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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商天下(寄奴)-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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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式表达着满意。
许宣也回过神来,随后撇撇嘴……
啧,还真他妈是好诗啊!
心情,很复杂。
第13章高会宴中闱
玉屏楼的石阶材质是上好的青石,汉白玉雕栏笔直而精致,一直连到水边的时候,目光顺延,也能够不时看见渔舟、画舫偶尔的掠影。
随后人群一时散不去,许宣稍稍等了等,目光四下打量的时候,脑中想些别的东西。过来这些天,悠闲真的太过了,对很多东西并不上心。呵,上辈子……忙怕了。
得过且过的感觉虽然也不错了,不过眼见方才众人听到那首诗的热闹和赞美场面,心中若说没有想法,那也未必。功名利禄这些东西,毕竟也不可能真的就完全放下去。
不过一些心思随后便止住了,虽然并不介意顺手抄些后世精妙的诗词文章,但是有些事情也不用太过刻意。名气这种东西,毕竟暂时也还不急切,等到需要的时候,嗯,再说罢。
另外,声名嘛,若是没有根基,便也就如同无根飘萍,翻覆起来也快得很。古往今来,这样的例子并不算少。所以,所以眼下还是脚踏实地来得可靠些。
进去之后,有小二迎上来,这时候的商业操作还达不到后世的样子,但在好的商家那里也已经不会差太多。小二略带职业化的笑容也不难看。随手递了请柬过去,那小二也是识字的,看了看请柬,随后看了看许宣,然后笑盈盈地将他迎上三楼去。
三楼……
这里是大概是玉屏楼位置最好的地方了。许宣在回廊上走着的时候,底下是攒动的人群,大概是好诗带来的风雅兴致也还不曾散去,或者又有才子也出了不俗的新作,所以这时候人不仅没有减少,远处还有络绎不绝正往这边过来的。
玉屏楼的门前空地上被店家摆上了水酒吃食,场地自然及不上玉屏楼里那般气派,但是钱有不同的赚法,做生意嘛,也不会刻意去嫌弃顾客身份的高下。不时还有声音传过来:“如此好诗,当浮一大白……”
随后是一片附和的声音。
走过回廊的转角,水面就横亘在眼前,远处是山陵的轮廓,夜幕中柔和的线条起起落落,看得分明。水中时有画舫逡巡,破开水面的时候,留下两道长长的水线,笼罩在月色倒影的清辉里不断扩散,梦也似的。画舫上此刻自然也是璀璨通明的灯火,大概是被片刻前岸上的呼声所吸引,偶尔也会有歌妓的身影出现在船头,但是还来不及看清楚,就又掀开帘幕进去船舱之内。歌声飘过来的时候也如水波般悠扬,听得人心中和水面般一荡一荡的。到处都是涟漪。
三楼最好的雅间,门轻轻掩着,随后被门打开。
“许兄来了啊!”
听到声音,许宣便也收回远眺的目光,随后看向声音的来源。
程子善。
果然……
这时候的程子善脸上笑容和煦,正文雅地举着酒杯往这边过来了,许宣歉然地看了他一眼,那边便也眼神真挚地望着他,二人都很认真并且专业模样。几日前的摩擦,倒像根本不曾有过一般。
对许宣来说,些许意外当然是肯定的,但更多的也便也是心中的某些想法得到证实而已,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了,只是觉得来得稍稍快了些。不过这时候文人雅集,讲究风雅的,倒不至于有害怕、担忧的情绪。退一步说来,即便是真的鸿门宴,对许宣而言也并没有什么,横竖……都是小场面。
“程兄,在下迟了……”云淡风轻地拱了拱手:“恕罪,呵,恕罪……”声音中除了诚恳歉意外,听不出别的。
程子善见许宣如常面色,眯了眯眼,一般的书生遇到这样的情况,即便不会过分的失态,但如许宣这般从容的大抵也不会多见。随后也只是笑了笑:“哪里话,无妨的……许兄里面请!”
这时候程子善心中也确定了一些东西,笑着看了许宣一眼,眼神中一丝疑惑被很好的掩饰过去。
这些天,他自然也做了工作了。
了解一下对方生平啊,遭际啊之类之类,虽然也不至于去调查十八辈祖宗,但从收获的一些评价中,大体也能概括出一个普通而失意的书生轮廓。除了偶尔有人也会嘀咕一句:怎么又有人来打听……之外,也就没什么了。若是还有什么其他关键的信息,程子善自信不至于遗漏掉。所以自然也就疑惑了——自己所见到的许汉文,真的便是人们口中那个么?
场面上此时当然是宾主尽欢的模样,至于背后的东西,横竖时间都还早,一时倒也看不出。
玉屏楼天字第一号的雅间,宽敞并大方着,四面装饰着名人字画,桌椅器具精致并典雅,这时候早已坐满了才子们,哦,当然也还有佳人。西向有几个女子,淡妆浓抹,精心打扮过的样子,目光掠过时,下意识的稍稍停留,方才的吟咏声便是从这里传出来。
主人起身去迎客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注意到。这时候见到程子善领进来一个年轻的书生,朴素的衣着和雅间的格调明显不相容,于是有些好奇。
“容之,这位是?”
“来,众位,介绍一下。”程子善端着酒杯的右手轻画半个圈,在许宣身前停了停,随后笑道:“许宣,许汉文!”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许宣和这些才子们向来是没有什么来往,所以这时候也并没有人认识他,许宣自己看着的也都是些生疏面孔。
“哦,许兄么?久仰!久仰!”
其实也并不知道对方仰了自己什么,并且看样子似乎还很久了,但表面上也是拱拱手:“呵呵,幸会!不知兄台……”“哦~~~吴兄……那位是……”“呵呵,嗯,李兄好……”“凉风有幸呐,看模样,方朋友喝得极开怀了……”顿了顿,又问道:“不知方才吟出‘天下英雄出我辈’的又是哪位?”
有些事情做惯了,成了本能了,装模做样地应酬一番却依旧能给人诚恳的感觉。程子善微笑着在一旁站着,只是手中酒杯的里的酒偶尔微微泛起圈圈的漪涟……
“呵呵,乃是黄兄大作!”
顺着目光,许宣便也看到了东向位子上临窗的华服青年。那边也正看着许宣,表情……有些如同见到鬼的样子。四目相对之下,许宣牵了牵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黄兄,大才啊!”
“哐当……”
回应的声音也很干脆了,那边大概是不小心,手中的银箸滑落下来,砸翻酒杯后,就落下轻微的响声。
先前都是你问、我答,我问、他说的和谐气氛,到了这时候却是酒杯翻倒的清脆声响,略微有些突兀的违和感立刻吸引了目光。
众人纷纷望过去,黄姓青年于是收敛下神色,拾起银箸的时候也嘟囔一句。大概是先前写了好诗的缘故,这时候注意力在他身上的人本来也不少,身边有人听到了便好奇地问上一句:“黄兄说什么,什么太巧?”
黄姓青年有些无奈地看了那人一眼,随后撇撇嘴:“被你听到太巧了。”
半晌,才朝许宣讪讪地拱拱手:“黄于升啦……”
第14章子善,子不善
那边的态度算不得很诚恳,不过横竖也还知道尴尬,许宣这时候并没有去计较一些事情的心思,随意点点头:“好诗。”
做这番夸奖,内里些许强调的意味,若是有明白人,自然也听得出。但是这个时候,很多人自然也不会明白了,随意接过话头的人倒有很多。
“天下风云出我辈,啧……”
“颇有太白遗风,在下自认写不出,徐兄你呢?”
“嗯,写不出啊……”
随后话题也稍稍做了偏离,有人偶尔问道“不知可有诗名?”
虽然李鬼遇到李逵,多少也算是有些不幸,但是黄于升面上的尴尬神色却也没有持续太久。
在座的年轻人也皆是富贵家族子弟,耳濡目染在长辈们的影响,这么些年下来,场面上的控制能力大抵也都不会太弱,所以太过失态的举动倒也不至于有。黄于升稍稍饮下两口酒,这时候便已经镇定下来了。随后眼光偶尔朝许宣瞥过来,想了想:“汉文兄,你觉得定什么题好?”虽说镇定下来了,但是,有些事情在心里面也不是短时间就可以揩过去的。这时候大概还是存了一丝侥幸在心中,于是做了最后的试探。
呵,这种心思……
许宣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神情有些疑惑:“哦?黄兄莫非不知道么?”
这番问答其实多少也算得上突兀,只是场间气氛正是热烈的时候,对于无关紧要的事情,众位的心思也不会放在上面。黄于升的问题,虽然也有人会稍稍觉得奇怪,随后认真看看那个书生泛白的青衫,有些事情也还来不及细想,宴会热闹的氛围随后轰隆隆地压过来,探究的心思于是被冲淡了。
“知道的,知道的。”
确定了一些事情之后,黄于升的心态倒是轻松下来。至少这书生不像要追究的样子。
“便叫……‘人生江湖’好了!”
诗题定了下来,众人随后品砸一番。觉得不错的,第一时间便高声附和起来。其余的人,虽然觉得可以,但也还想再稍微斟酌一下。只是随后被热烈的气氛鼓舞,便也就一起附和起来。有些事情,何必较真呢,大家……开心就好了。文人雅集,这样套路大概也很常见。
段数,好像很一般啊……许宣心中笑笑,随后朝黄于升微微拱手。
有些事情,嗯,就先这样罢。
侍女这时候款步过来,随后在前面引许宣入了座,酒水之类的随后便也呈上来了。侍女是素雅得体的打扮,举止也很恭谦,一颦一笑之下不会让人觉得突兀或者拘束,更多的只是淡淡的惬意和舒心。
玉屏楼的侍女们应该都被花了大心思调教过——只是递上一盏青花瓷盏的细微动作,很多东西便可以看出来。
琥珀色的液体在灯火下微微泛着光华,临水面的窗敞开,偶尔风拂进来的时候,也带着水汽、月色还有喧闹的气息。一派祥和景象。
从容地坐下来之后,对程子善的目的许宣当然也作一番思量。不过念头在脑海中并不会做太长久的停留,稍稍思考一下,随后便略过去了。这时候毕竟才开始,有些事情,等真正遇到的时候再说了。随后精致的酒盏轻轻举起在平齐的视线前方,映着火光微微把玩一下,小小酌了一口。
坐中也有几人大概对某些事情有些了解,这时候见着许宣怡然的姿态,于是互相对视几眼。
酒叫不出名字,但是从色泽、香味大体能判断出应该是很上档次的好酒。不过时代差距毕竟也抹不掉的,这时候的酒即使再好,在许宣看来其实也有限得很。
不过,横竖气氛还是不错的,平日里喝多了凉白开,这个时候冲冲肠胃也没什么不能接受,于是微微眯起眼睛咂摸一番,也算不辜负一个良宵。
到了众人一齐举杯的时候,歌妓们便轻轻地拨了拨琵琶,“铮铮”轻响两下,大概确定了音准之后,随之贝口倾吐,琵琶声中歌谣便阵阵响起来了。
如今的乐曲走的大抵也还是四大声腔的单声路线,连后世的黄梅戏这时候也还没有。先前在水边遥遥地听见画舫中的声音,倒还觉得有几分悠扬,这时候离更得近了些,听得仔细了些,便微微觉得味道有些怪。
当然,也不是真的就不好听,只是不太合口味罢。听惯了现代音乐的婉转多变,一时间也确实不太习惯如今咿咿呀呀的红牙板唱。就如同经常吃熊掌的人,即便偶尔吃鱼可能也不太乐意。其实也不单单是音乐了,其他的,比如农历啊,书写习惯啊,之类之类都一样——有些东西接受起来确实需要时间。
不过,这时候乐曲横竖还算可以听进去,一路听下来,偶尔夹几口小菜,酌两口小酒,眺望一下江景什么的,趣味倒也随着盎然起来了。
也会看几眼程子善,心里面的猜测虽然也有一些,但是依旧觉得这样的做派有些好笑……
程子善兴致似乎有些高,认真地倾耳听着乐曲,偶尔满意了,便点头笑着。有敬酒的人过来,需要连续喊几次才将他从某种意境中拉回现实。被打断了,他也不会恼,怔了怔之后,顺手便将酒杯举过去。儒雅君子的模样。
酒盏清脆的碰撞,开怀的畅饮,纷纷跟随的文人才子……
偶尔见许宣望向他,程子善便也微微点头,总之,这时候的气氛融洽得一塌糊涂。
虽然是书生才子的雅集,但是有些东西其实也不那么纯粹。身份和地位这种东西,无论什么时候想要完全忽略也是不太容易的事情。
程子善是主人就先不提罢,除了他之外场中地位最高的有两人。一个是临窗坐着的白衣书生,从许宣进来之后便一直是笑而不语的样子,温润尔雅。有人不时也会拿了酒去敬他,他也只是淡淡地回应一下,随后嘴唇轻轻沾一下酒盏的边沿旋即就又放下,但也没有人说什么。
至于另一人便是那先前写了首好诗的黄于升了,这边敬酒的人也很不少了,他也来者不拒,通通一饮而尽,不多时,脸颊酡红一片。
喝酒上脸啊,这货……
至于地位最低的,也只需看看有没有进他酒的人,便可以知道了。许宣摇摇头,这个人自己自然当仁不让的,倒也觉得有意思。
几曲歌谣唱罢,歇息的时候,就有人递上酒水,几名歌女客气地推辞一下,也就接过来一饮而尽,然后众位书生才子们便整齐地送上一片叫好声。
啧,一点新意都没有……
心中做出了评价,既然也没有人来进酒,许宣这时候就自顾自地吃喝。要求本来就不高的,只要没有毒也就可以了,来了这么些时日了,大概也就属这顿吃得华丽了。
随后有人对白衣书生笑道:“范阳兄,还不如几位女子豪气……这喝酒么……”
评头论足一番。
叫范阳的书生,这时候扬了扬眉,轻笑着点点头,随后依旧是淡淡的模样,也不做评价。那人说了一番话之后,便讪讪地又坐了下去。
程子善放下酒杯,对着正小口酌酒的许宣笑道:“汉文兄,如何?”
其实也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不过许宣还是放下酒杯笑道:“很不错啊。”
程子善左手侧的一名书生随后有些叹息:“不错确实不错了……可惜啊,先前念卿一首诗后,我等已经不敢再下笔了……”
“无诗佐酒,实在是憾事。”又有应和的人。
呵,有些事情,便要来了么?
许宣心中想着,脸上露出的也是略带遗憾的笑意。那边黄于升这时候抬头看了一眼许宣,微微撇了撇嘴。
随后又有人道:“素知许兄才华横溢……”
“啪!”
许宣这时候正巧放下酒盏,大概是不小心缘故,拍在桌上的时候声音有些大了。和那人的话同时响起,惊人的一致让说话的人怔了怔……周围也略微静了一些。
许宣随后歉意地看了那人一眼:“哦,李兄,是个意外,你继续……”
“不知……不知今夜可否让我等……开开眼界?”被这样打断之后,思路便有些不连贯了,断断续续地说了一番,才勉强表达出完整的意思来。随后沉默了片刻,声音有些闷:“在下姓徐……”
“哦~~~”许宣歉然地笑了笑,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起来,微微在脑门上点了点:“瞧我这记性!”
看了看说话的书生,一袭青衫,神采气色看起来还可以,但是确定没有见过,心中有些疑惑,也不知道他那“素知”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个歌妓这时候倚着雕栏,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琵琶弦间轻轻抚弄着,目光也朝许宣望过了来……
想了想,许宣露出一个歉然的表情:“罗兄是吧?唔……作诗的话……”
“不太会啊……”
第15章诗本无咎
“那是,那是……”那边点点头,看模样是有些赞同的,随后大概想到什么了,面色于是沉了沉:“许兄啊,在下……姓徐的。”又顿了顿,接着才笑起来。
“写诗,我等也都不太在行的……横竖也都是打发时间罢了。”
这样的方式打发时间……
你们是有多无聊啊?许宣看了看他,觉得有些无奈,随后很诚恳地笑了笑。
“我是认真的啊。”
“呃……”
众人的目光这时候都带上几分奇怪,当然也不是奇怪他到底会不会写诗了,而是奇怪他说这些话时候,那种坦然而又理所当然的神态。
在众人此刻的想法里面,大概觉得有些事情即便是真的,这般说出来多少也有些颜面无光了。在座的都是才子,嗯,至少看起来很像了,最不能忍受这个。即便也写不出什么好诗,但做人还是含蓄点好啊。许宣这时候的心态,众人也不太能把握抓,所以似乎隐隐有了几分将自己孤立了的味道。
这时候,有些话再说下去其实也没有味道了,或许还有几分将气氛弄糟的风险。觉得有些尴尬,那徐姓书生下意识便朝程子善看了看,一时倒也找不到台阶下来,片刻之后才表情讪讪。
“许兄说笑了……”内里依旧还有几分不信的。
这时候没有立刻相信的当然也是大多数了。大抵觉得这书生自谦地有些过分,反倒给人倨傲的感觉。不过横竖也不熟悉,倒也不会立刻就去指责,只是心底的评价便也就降低了很多。
当然,觉得许宣话语诚恳,不像再开玩笑的人也是有的。比如白衣范公子这时候眼神在许宣身上略略停留一下,随后才移开,便又是淡然的表情。
黄于升在沉默中将酒杯轻轻摆在桌子,看了看许宣,想了想,随后很认真地翻了个白眼。
过无论怎样,这时候话题倒是被挑了起来了。酒桌上的事情便常常如此,有人挑起话头,附和的人也就一定会有的,如果反对的人不是很多的话,到了后来,便就是众志成城搞法了……
如今也是气氛正好的时候,若要真有人做些破坏气氛的事情来,不依不挠的人便也很多。
“往日我等雅集,许兄却是从未来过的,今夜得缘一见,当然也要有所表示……”“
“诗还是要写的吧……”
“我等横竖也还不知许兄才学。”
“嗨,至于才学高下,那是另外的话了。”
“有理啊……”
许宣心中摇摇头,先前有人说“素知汉文才华横溢”的时候点头赞同的人也不少了,这会儿有人说不知道居然也有很多人附和……
啧,反正你怎么说都有道理,随便了……
灯影绰绰,众人嘈杂的议论,不满的声音偶尔也可以听到。许宣嘴角歉然的笑意,偶尔喝口酒,也会瞟一眼窗外。对于众人的态度,左耳朵进了,随后便也放过去了……这哪里算得上事情呢。
待到众人议论的声音渐渐歇了下来的时候,程子善其实已经等了很久了,随后放下酒杯:“众位,今夜已然很尽兴了……有念卿珠玉在前,我等皆是后续难继……”
“也没必要为难汉文吧?”
表面听起来这自然也是为许宣开脱的话语,但是内里偏偏又是疑问的语气。兴致上来的才子们,这时候自然也是不愿意罢休的。眼见着又一次议论便要开始了,程子善举着一根银箸在身前的一只酒盏边沿轻轻敲了一下。
“也罢!”
等众人的目光朝他聚过去,用上了商榷的语气:“横竖是雅会,念卿大才是比不了。我等尽力而为罢,许兄以为呢?”
“呵~呵~”
许宣的回答也很简单了,只是众人奇怪了一会儿便也觉得他大概是在笑,想来也接受这种安排了。纷纷觉得主人的面子比较大。
许宣沉默了,这么高深的词汇居然也不懂么,大概……也是历史的局限了。
“那好,许兄,这样如何?你我二人,再加上在场众位,只要有兴致便都可以赋诗一首……”
“至于题目么……还是婉青姑娘来定罢?”
随后很多东西便这般定下来了。
这时代的歌妓们本身也是有文化修养的,诗、词、歌、赋对文人墨客来说更多是陶冶情操,但是在她们这里很多时候便是吃饭的家伙了,另外,有着风雅的外衣,走卖艺不卖身的守身如玉路线,便也多少方便一些,这时候只是定个诗题,也不算难了。随后歌妓中为首的女子轻笑道:“就以‘风、花、雪、月’为题目,诸位公子中四人各取一题赋诗,如何?”
这个叫婉青的女孩子许宣是有些印象的,先前弹唱乐曲歌谣,属她的声腔最为华丽了。见许宣望着自己,那女子便也庄雅大方地朝微微敛衽了一礼。
才子佳人,这样的场合里面,才子们也是很给面子的,稍稍赞扬了一番,也就确定下来了。
人选也不复杂,程子善和许宣自然是有份的,方才被许宣几次喊错名字徐公子也在的,另外还有一人。
“风、花、雪、月”四题中,第三题给许宣留下了。许宣便也笑笑,这时候自然也不去反对。
随后,那边程子善几人突然就变得有些诗情纵横,这时侍女们将笔墨递过来后,几乎挥笔写就,一气呵成。也不知道事前排练了多久了……
稍稍觉得有些欺负人了。
摇头笑笑,许宣随后便也挥笔写下,速度也不慢,那边几人写着的时候不由也抬眼看看他,颇有些惊疑不定……
大概都是事先准备了的,所以一首诗写出来并不会花太多的时间,随后那“素知”许宣才华的徐公子怡然起了身,将诗稿交给一旁的婉青。婉青接过诗稿,扫了两眼,目光随后也变得明亮起来。从表情看来,这诗大概事先已经下过不少功夫了。
随后念出来,声音也悠扬缱绻。
“寺对岩陵第一峰,娑罗树下午阴浓。此身飘泊莺花海,踏遍蓬山仗短筇。”顿了顿,随后也给上一番很有模样的评价。横竖都是熟悉了的事情,也有经验了。
众人便纷纷叫好起来。
随后另一人的诗作也被唱出来:“沙沟日影烟朦胧,隐隐黄河出树中。刚卷车帘还放下,太阳力薄不胜风。”
依旧是在评价一番之后博得了喝彩声。
轮到许宣作品的时候,程子善望了他一眼。婉青扫了一眼诗稿,目光随即微微有些呆滞,随后又扫上一眼,嘴角微微扯动一下,大概觉得有些不雅了,于是连忙用手遮挡住。良久,放下之后,又惊疑不定地望了望许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婉青的表情看在程子善眼中,眉眼间也便悄然爬上了一丝凝重。众人见到婉青的鉴赏水平也还是服气的,于是也都有些好奇,婉青姑娘如此神情,莫非那许汉文写出了不得的佳作么?
这个时候,婉青虽然有些犹豫,不过横竖是写出来诗了,读还是要读的,清了清嗓子的时候,声线还是有些颤抖,于是优美的嗓音微微有些走样:
“天地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黑狗身上白,白狗……呵呵,白狗身上肿。”
“噗嗤……”好容易才到念完的时候,之后便再也控制不住了,轻捂着小腹吃吃笑着。显然先前忍得辛苦。
安静。
片刻之前疑惑、惊讶、期待……反正情绪复杂的众人期待,这时候都被某种巨大的心理落差感包围了。一时间还未能反应过来,于是没有任何悬念地冷场了……
“都说了啊……”许宣耸耸肩,随后又无奈地摊摊手。
“不懂诗词的……”
第16章诗本幽默
一首好诗夺了人心神的事情是常有的,但是某些情况下说来,即便不是好诗,也未必不能做到这一点的——眼下便是如此了。
“嗯,题目的话……”许宣摸摸鼻子,想了想:“便叫咏雪好了。”
……
虽也算不得好诗,但真要说遭到某种人神共愤的程度当然也不尽然了,内里某种谐谑而形象的趣味多少也还是有的。只是婉青丰富的表情在一开始的时候便让人有些猜测——想的太多了——等随后念出来,便又觉得落差实在有些大。
这诗无论如何是算不得高雅的,但也不是真的就言之无物……所以一时间便有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感觉,就如同……嗯,便秘了。
不多时,某些气氛随后也散去了,众人才渐渐回过神来。程子善脸上大抵是清晰的笑容,也可以清楚地看到他胸膛间明显的起落,随后两肩稍稍落下来——大概是有些东西暂时得到确定,这时候便觉得有些轻松。不过这书生表里的极其不一致他也是知道的,所以稍微放松的同时,随后心中自然也疑惑了,怎么会写出这样一首诗呢……
当然,也有一直无法淡定的人,那边黄于升明显是怔了很久的样子,随后想了想,又翻了白眼。低低的声音:“这诗我居然能听懂……”随后又有“和令狐冲一样能装……”之类之类的话。碎碎念着。
奇怪的气氛很快便也过去了,程子善横竖是主人,这时候也需要说说场面上的话,于是点点头:
“嗯,咏雪……”
简单的语气,简单的话语。随后若要细究一番的话,其实没说好,当然也没有说坏。所以,归根到底这也算得上一句不错的废话了。
这时候就更加确程子善是聪明人,虽然在许宣手上吃过亏,但是今日他的做派实际上并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一切也都是自然的、明面上的,至于让自己写诗……呃,文人雅集不就是干这些么。其他阴谋诡计之类的东西,也并不存在。说到阴谋,其实这种东西也并不是随时都需要的,若是真时时存了整人的心思,这样的气量,怕也难成大事。
当然了,虽说是自然并随意的做派,但从内里来说,又未必没有几分强势在里面。至于对方是不是要与自己冰释前嫌、化干戈为玉帛,这样的想法许宣自然不会有的。如若不然,也不会让自己写诗了。只是,若要说程子善真实的目的,却也把握不住……
写不出好诗,按理说应该不算特别丢脸的事,毕竟即使再厉害的诗人也未必时时刻刻都有佳作的。流传下来的佳作,毕竟先已经是佳作了。只是这时候横竖是文人雅集,最讲究的自然还是面子。
咏雪……啧啧。
这大抵便是此时众人的心态。
当然,毕竟大家看起来都很像风雅人,也不会真的就要去指责诗的不好。这样的做派坏了气氛不说,本身也是有些掉价的。
只是随后也都反应过来了,好像和这叫许宣的书生并不熟啊。甚至除了名字之外,便一无所知,于是也稍稍思索一番程子善找他来的目的。除了偶尔有人将最近的传言联系起来,稍稍抓住些脉络之外,其余的大都想不出结果——传言距离众人的风雅毕竟还是隔得有些远的。于是随着宴饮继续,很多东西便随之过去了。
随后程子善的诗也被婉青用动人委婉语气念出来。
“莫信繁华擅六朝,茅庵深坐话清宵。金陵万事都如梦,月色犹留旧板桥。”那边婉青的声音甜柔,诗也确实不错。
这个时候的反应自然也还是纷纷叫好了,许宣也跟着鼓鼓掌。好诗,好诗。
大家,毕竟是风雅人……
河水流淌,星光璀璨,偶尔眨一眨,月亮这时候被飘来的云彩稍稍遮挡住,夜幕下更加凸显了人间繁华的灯火。水中画舫里此时也有笛箫和鸣,古筝阵阵传过来。大明朝的繁华之地上,此时是欢声笑语的景象,此时风流也无边。
玉屏楼的夜宴,气氛依旧在向更高处拔升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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