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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商天下(寄奴)-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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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对于今日的婚宴都已经期待了很久。毕竟许宣曾经经营临仙楼,所做出来的那些菜肴上的改革,到得此时人们记忆犹新。不少的菜已经被其他的酒楼学会,如今在很多的场合里被搬到餐桌上。不过若说出味道,吃过的人都知道,比之先前的临仙楼还是多有不及。但此时临仙楼已经被烧毁,处于重建之中,人们在其他的酒楼里尝一尝,也算是聊胜于无。不过这其间某些对比,还是逃不了的。越是对比,对于临仙楼的那些菜肴便越是怀念。

而近日许宣的婚宴,全部都是由原本属于临仙楼的厨子们操刀,因此,便能算作是临仙楼菜肴完整地还原了一次。而且这个过程中,说不定还有一些新的东西。

对于很多懂享受的人们而言,这场婚宴的期待感,这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不过在婚宴正式开始之前,还要有一番必要的礼节。拜堂之后,场面不能冷下去,因此那边戏班子已经重新唱了起来。几个才子吟了诗,引起了一阵喝彩。随后便有人拿来笔墨,让他们将所得的诗词写下来。那些才子们谦虚地推辞一阵,便也做出勉为其难的姿态。其实这些诗作,说是妙手偶得,其实也未必。才子们今日过来了不少,其间的目的便是想在这样的一个场合里结交一下大人物。对于他们而言,抓住一切机会,展露一下才华,都是已经是很寻常的事情了。

许府这边,虽说许宣对这些东西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但是面子上的功夫要做,也还是要承他们的情。

这般过得一阵,许宣同众人告了罪,暂时离开了现场,胡莒南留下来招待客人。虽说这个时候离开,有些不妥,不过先前众人已经见到了许宣吐血的长面,此时也是颇为关切的。

许宣走进后方一进小院落,随后从那边的后门又出去,七拐八拐之后,才终于在一间远离喧闹的院落之前停了下来。而程子善已经在那里等他,见他到来之后,过来似乎想要搀他一把,许宣摆摆手示意无妨。

随后二人进到的院子之中。地面上躺着几句尸体,已经死透了。也有还在****的,血流了一地。更多人的沉默着不说话,只是在他进来之后,目光才狠狠地朝他瞪着。不过即便是这样的目光,在那边刘余帆手中的弩弓朝上扬了扬的一瞬间,也还是有些不甘心的消去了。

许宣在那站了一会儿,目光盯着众人的脸,一张张地看过去。这些江湖人,有的年轻,有的看起来已经到了中年了,也有须发浓密,倒也看不出具体的年龄。

原本双方大概也不应该有交集,不过这时候的交集显得那般沉重,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他有些感慨的抬起头,目光移开,随后从袖子中取出了一张纸页,一面看着,一面将话念了出来。

“薛义,哪个是薛义?”他说着,目光又打量着跪着的众人。安静了一阵,四周跪着的人将目光朝角落的一人望过去,那边终于有人低了低头,算是承认了。

“啧……你是薛义。”许宣咂摸着嘴巴,有些苦恼的皱了皱眉头:“长得贼眉鼠眼的,果然不是好东西。”他这般感慨了一句,随后摇摇头:“你以前杀人太多了,就算以后跟着我们这边办事,我也不太放心。”

他说着,从一旁的刘余帆手中接过弩弓,随后朝着叫薛义的汉子指了过去。那边叫薛义的江湖人瞪大了目光,被堵住的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这时候当然也听不清楚到底在说些什么。

“不要辩解了,就是你了……”许宣伸手在纸张之上弹了弹,随后说道:“你在余杭的时候,曾经杀过一家上下十八口人……连一个月大的孩子都不曾放过。还有夜闯民宅,****女子之后杀害对方的经历……还有,你哥哥似乎也是被你杀死的。薛义……啧啧,倒是看不出来到底义在何处。”

“呜呜呜……”那边的摇着头,似乎是意识到一些不对劲,并且身子也随之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是不是奇怪这种事情我是怎么知道的?”许宣笑着看那人一眼,淡淡地说道:“那么……你觉得呢?”

就在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那边被人按住还在兀自挣扎的薛义身子猛得一僵硬,终于是反应过来了一些东西,望着许宣手中的纸页,那目光变得极为惊恐。

“好了好了,你去死吧。”他提起弩弓,有些不耐烦地朝那边射过去。那边薛义到底是狠戾的人,这时候猛的挣开了按住他的人,朝着许宣这里扑了过来。

横竖也是个死了,薛义以前一直过得是刀口舔血的生活,早就明白自己有一天也是会不得好死的。当然,即便如此,同样也是怕死。而且事到临头的挣扎和反抗,较之一般人也要厉害的多。这时候许宣射出箭矢的同时,那边挣脱了束缚。弓弦“嗡”的一声响动,那箭矢随后还是射在了他的身上。不过因为临时的变故,原本是想要射向喉咙的箭矢,也只是扎在他的小腹处。

日光下的身影猛地朝许宣靠近,视线被遮挡,仿佛一瞬间黯淡了下来。这时候二人离得很近,对方有是突然暴起,远一点的地方,方元夫神情猛的一凛,出手阻挡已经迟了。

薛义脸上带着几分狰狞的笑容,这时候口中依旧还是塞着不知道哪里找来的破布条,但是喉咙口发出的声音还是很有些骇人。他的腹部中了一箭,但此时却仿佛浑然不觉,直直地朝许宣冲撞了过来。

“嘭!”

陡然响起的声音,将一切都制止了。薛义身形猛的一呆,视线前方,许宣的脸上是殷红的色泽……此时正慢悠悠地将手中的物事收起来。

“功夫好有什么用……”他偏了偏头:“呵呵,功夫?”

火器!是那件火器……

这便是薛义最后的想法。痛苦还不曾升起来的时候,黑暗就已经轰隆隆地将他吞没了。在倒下去之前,他就已经彻底成为了一具尸体。

燧发枪的枪口还在冒烟,许宣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直到薛义倒下去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没有多余的动作。此时视线已经被那陡然喷涌在脸上的血液遮挡住了,不止是血液……还有些黄白相间的东西。

从来不曾想到,将人的脑袋敲开,所见到的居然是这样的场景。

方元夫在那边张了张嘴,开始的时候他也是试图出手的。此时他望着许宣手中的燧发枪,目光有些复杂。毕竟是修习武艺多年了,许宣不过一个书生而已,拿了燧发枪,却能干掉一个看起来比他厉害很多的人。

一个普通人拥有火器,也能转瞬就干掉一个高手。

但这样的情绪也不过是短暂的时间,随后他回过神来,朝许宣那边走过去,目光朝地上的薛义看了看。铁弹在一瞬间击碎了他的半边脑袋,这时候模样惨不忍睹。空气中有些古怪的味道,刘余帆低下头,不知道目光望着眼前的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边黄于升也是一脸怔怔的表情。其实在他这里,从先前死人开始,就一直有些魂不守舍。

若说场间几人,谁的抵抗力最差的话,当是非黄于升莫属了。身旁的程子善看起来比他好一些,但此时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方元夫走到许宣跟前,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那边许宣总算是回过神来,慢慢地收起了燧发枪。又从袖子里掏出帕子,将脸上的血迹以及脑浆之类的东西擦掉。然后又缓缓地转过身,弯下腰……

“呕……”

一阵令人皱眉的声音之后,空气里的味道变得更加古怪了一些。黄于升原本还在硬撑,但到得此时此刻,也跟着在一旁吐了出来。刘余帆勉强闭上眼睛,眼角微微抽搐起来。

吐了一阵,许宣重新直起身,那目光已经变得平静起来。随后目光朝刘余帆带来的几个下人看过去,那边大概是因为先前办错了事情,此时心中忐忑,连忙低下头。不过许宣的目光并没有再他们身上停留太久,仿佛这么短暂的时间里,一切都已经平息了下来。随后提着弓弩,慢慢地走动了两步。

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

“卫成功?曾经杀掉一个商队的卫成功在不在?”声音波澜不惊地继续问道,这一次,没有人再说话。跪着的人都低头不语。

许宣这已经掌握了他们的资料,虽然对方并没有说明资料的来源。但是他们此时心中也已经有了猜测,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并且到了岩镇之后几乎不曾在人前露面过,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想要调查他们,也是一件无从下手的事情。

因此只有一种可能,自己这边的消息是被人故意放出去的。他们彼此之间或许知道信息,不过今日都已经栽在这里,除非有人事先叛变……这种可能性不大,那么就剩下另一种可能性……

心中想着这些,不由得开始害怕起来。如果是严知礼将消息透露出去的,那么便代表自己等人真的被放弃掉了。原本他们心中多少有着几分侥幸的心理,他们是严知礼的人,这一次的事情也完全是因为严知礼而起的。若不是严知礼的要求,他们同许宣也没有遭遇的可能,事情也就不会到这一步。因此,开始后的时候被发现了,有些人心中觉得,严知礼在这事情恐怕还是会出手的。

但到得此时,却发现自己等人已经被彻底地放弃掉了。许宣简单的话语里面,已经很清楚地传递了这样的信号。最后的一点支柱被抽离掉,有种无力的感觉自心底泛起来,有些后悔开始的时候没有拼命反击了。若是当时自己这边能够凝成一股,这时候虽说也会死人,但是肯定有人能够跑出去,只要能跑出去,报仇或是暗杀之类的,都可以从长计议。

但这时候看来已经迟了,没有人再对许宣的话做出回应。

“不说的话,我一个个地杀……”许宣在那边眯了眯眼:“到了这一步,本来就是你死我活,你们大概也已经清楚已经被放弃的事实……是死是活都是看我的意思。”

“到时候你们站不站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他说着看手中的纸页:“魏钱?”

人群沉默的氛围里,许宣有喊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声音没有停顿:“魏钱,你的资料比较干净……好吧,今天你可以活下来。下一个是……谢志成,你也可以活下来……”

婚礼的现场,胡莒南抬头看了看天色,将几个下人唤来。

“鞭炮准备好了么?”

“回老爷,已经好了。按照您说的,比先前加了一倍的数目……弄得热闹一点。”

“嗯,热闹好啊!”胡莒南点点头,像是迟疑了一阵,才说道:“点吧。”

……

许府之中响起了鞭炮声。

但到得此时,却发现自己等人已经被彻底地放弃掉了。许宣简单的话语里面,已经很清楚地传递了这样的信号。最后的一点支柱被抽离掉,有种无力的感觉自心底泛起来,有些后悔开始的时候没有拼命反击了。若是当时自己这边能够凝成一股,这时候虽说也会死人,但是肯定有人能够跑出去,只要能跑出去,报仇或是暗杀之类的,都可以从长计议。

但这时候看来已经迟了,没有人再对许宣的话做出回应。

“不说的话,我一个个地杀……”许宣在那边眯了眯眼:“到了这一步,本来就是你死我活,你们大概也已经清楚已经被放弃的事实……是死是活都是看我的意思。”

“到时候你们站不站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他说着看手中的纸页:“魏钱?”

人群沉默的氛围里,许宣有喊出了一个人的名字,声音没有停顿:“魏钱,你的资料比较干净……好吧,今天你可以活下来。下一个是……谢志成,你也可以活下来……”

婚礼的现场,胡莒南抬头看了看天色,将几个下人唤来。

“鞭炮准备好了么?”

“回老爷,已经好了。按照您说的,比先前加了一倍的数目……弄得热闹一点。”

“嗯,热闹好啊!”胡莒南点点头,像是迟疑了一阵,才说道:“点吧。”

……

许府之中响起了鞭炮声。

第475章第四百七十四血色婚礼(末)

如同剥豆子一般的鞭炮声之中,婚宴开始了。但是除了一些知情的人之外,没有谁知道,这已经开始的婚宴背后其实还有着其他的一些东西。炸响的鞭炮将一些动静掩盖了,因此没有谁听到远处庭院里传来的惨嚎。

“好了……”方元夫望着地面上的几具尸首,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叹了一口气。

杀手无寸铁的人,并不值得夸耀。若是平素,他同这些人大概也不会有交集。至于对方死在自己等人的手上,也是不可能的。但是今日都已经牵扯到事情里,而这些人也确实有着取死之处。

许宣心中应该有着几分火气。方元夫同许宣来往有些时日了,双方都是坦诚相待,并没有太多的遮掩。先前许宣过来,他就能明显感受到对方心中压抑的怒火。这怒意很大,即便许宣素来心态从容,也都有些抑制不住了。

原本也不是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情况,在花山的事情上,也是有人希望许宣死的,但那时候却不曾想如今这样愤怒过。这让方元夫有些奇怪,但随后想了想,也就知道了原因所在。

今日白素贞突然离开,恐怕在许宣的心中造成很大的沮丧。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这是时候遇到来砸场子的人,这种情绪找到了宣泄的方式。还有其他的原因,便是许宣如今已经不再是孤家寡人,这些人要对许家动手,就会有很多无辜的人牵连进去。

他也是为此而愤怒。

不过即便是愤怒,倒也没有做出太过分的事情。虽然严知礼那边选择了退让,这些人的性命算是交到了许宣的手中,要杀要剐,确实也都是看许宣的意思。但是他也并没有真的大杀特杀。因此,他再一次确定许宣是真的会做事情的人。

一味的杀,不过是死些人,手上沾上一些鲜血而已。

谁又能保证这是全部?这些人也有朋友,有家人……这一次杀掉了,或许还会有其他的人找上门来。今日的事情其实是有些侥幸的,如果不是柳儿事先得到了消息,并且想着办法将消息传出来,如果不过是程子善有魄力,如果那个叫刘余帆的年轻人没有插手,那么事情恐怕还是让人头痛的。

既然杀是杀不完的,那么就需要有其他的处理办法。但真的不杀也肯定不行,因此通过严知礼那边透露出来的一些信息,根据这些人的生平所为做一个区分。杀掉那些十恶不赦的人,心理压力要小一些,而且也能对其他的人起到足够的威慑。

一边杀了,另外一边没有杀,这也是一种变相的施恩。即便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明白他的手段,但这些实际的东西还是会不打折扣的压在这些人的心理。

恩威并施,便是眼下的情况了。

方元夫这般想着,随后挥挥手,示意将这些人带走。

眼下这还只是第一步,随后要如何安排这些人的下场,也是要细细商量的事情。不过经此一事,这些人被人放弃掉了,本身就处于一个思维的空档期,然后许宣又在他们面前杀了人,他们基本上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如果要收服过来用,那自然也是最好的时机。

他想着这些的时候,那边刘余帆其实更早就想明白了这一点。先前他就一直在好奇着许宣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对待这些人,随后所见的结果,也是让他颇为感慨的。曾经觉得自己同许宣差不多,但随后知道对方是杀过人的,他的心态就有些不太一样了。

今日压抑着心中的恐惧和不安,表面上做出从容的神情,在先前也杀了人。便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锻炼一番。但是其实说起来,这个过程也没有先前想的那般恐怖。心中到得此时此刻,杀人之后的恶心虽然还有,但是心理层面倒是不曾因此有太多的负担。

当然,或许也是因为这些情绪上的东西是需要沉淀的。如今包括他在内的很多人,程子善、黄于升等等,其实都处于一个亢奋的关头。若是等到夜深人静,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再来回想这些,恐怕有会不一样。

但不管怎么说,他也杀了人了。感觉比起之前,自己有多了一些难得的经历。

他这一次来到徽州府,就是因为在有些事情上狠不下心来,做出妇人之仁的样子,才被人摆了一道。

他早知道这一点。刘家如今在外人看来,兴旺发达,和谐有序,但是其实内部的一些斗争只不过不曾摆到明面上来罢了。如果要摊开来说,大户人家勾心斗角的东西总不会少的。

刘家如今也有人压住,一些小打小闹之类的,倒也翻不出太大的问题。不过在他这里,开始的时候也是因为考虑到兄弟和睦之类的原因,选择了避让。到了后来,意识到问题之后,也依旧狠不下心来。

但这一切,在之前提起弩弓,朝着那些已经被确定是恶人的江湖人射出箭矢之后,他觉得心中有一块地方,突然变得坚硬了起来。

这是一种比较玄的感觉,要具体的形容,恐怕也很难。而表面上,他也依旧是谦谦君子的模样,心中的柔软也不会没有。

但是对于敌人,最好还是死掉比较好。

这是许宣以自己的经历,给他上的生动的一课。没有什么怜悯,也不需要有什么同情,理智的分析起来,就是你死我活。在他这里,比方元夫想得更深入一点的地方在于,他知道许宣没有将人杀光的原因里面,是有着其他的考虑的。

这些人,该死的都已经死了,但是死亡只是一种形式。剩余这些,就可以换一种办法了。

众人走出院落的时候,程子善的脸上还不太好看。不过身边的黄于升干脆将半个身子架在他的身上,脚下也已经是软绵绵的不怎么受力,相比起来,他还是要好上很多。

今日许宣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一面。以前居然还和他是对头……

程子善这般想着,夏日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却还是有些冷意。

……

在远离婚宴喧嚣场面,远离血腥压抑场面的另外一间院落里,也有一些事情正在发生。当然,相对于那些能够引动大局的好事或者不好的事而言,这里所发生的横竖都是小事情。

按照一贯的习俗,拜过堂之后,女子就不会再出现在人前。这时候会在布置好的婚房里面,等待着夜晚的到来,那时候还会有洞房——不过按照新郎眼下的身体状况,今日洞房恐怕是不成了。

但这也是小事。

婚房的布置得很像那么回事,到处都是喜庆的色彩。红色的铺盖,红色的被褥,窗纸上也是大大的红色儿的喜字。

许安绮在这样的环境里坐下来,心中担忧着的许宣的情况,但是这样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其他的一些事情分淡了。

先前许宣出去追人,也确实有花轿跟着他回来了。因为自己的视线也被盖头遮挡住,拜堂的整个过程里面,她便下意识地认为,那跟随过来的是白素贞。她已经在心理接受了这个现实,也准备好将对方当做一家人来对待了。不过这时候,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眼下是一次娶了三个女子过门,之前也没有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因此是一起安置,还是分开安置,也都不好做专门的安排。此时的婚房之中,古怪的情绪开始弥漫起来。窗外是晴好的日光,蝉鸣声传来,撞在窗纸上。

许安绮掀下盖头,按照规矩,这盖头应该是要等到新郎亲自来掀开的。但此时也没有外人在,她因为先前的事情,心情有些混乱,因此倒是可以随意一点。也便是因此,才看见了原本以为是白素贞的第三个人。在一旁的地方,许安锦也已经坐在那里,张着嘴巴,对于眼前的一幕也有些搞不清楚。

第三个人也同她们一般,身着婚服,身段窈窕。但是那明显超出一般人的身量,还是让她们有些吃惊。

这个不该是白素贞,怎么都不可能是。

短暂的时间里,有些东西还无法明白,但是这不妨碍她们作出应有的判断。

许安绮皱着眉头,目光同许安锦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类似的疑惑。

原本以为是白素贞的,但是到头来发现不对。她已经接纳了白素贞,但是此时发现那个已经接受的结果,在突然之间改变了,也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许汉文,你到底在搞什么啊?

她在心底呐喊了一句,感觉像是有些风中凌乱。

安安静静的婚房里,那边坐着的不明身份的女子似乎也有些紧张。她此时坐在一张椅子上,只是在椅子的边缘浅浅地坐了一点,素白的双手捏在自己的婚服的一角,修长的双腿斜斜地并在一起,在喜庆的婚服上映出一个诱人的轮廓。头上掩着盖头,面容看不清楚,但想来也一定是紧张兮兮的模样。

“你是谁?”许安绮皱着眉头,终究还是这般问了一句。

那边先是沉默了一阵,随后身子微微动了动,像是要说些话,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随后又是一段沉默的时间,那边许安绮咬咬牙:“不愿意说是吧?”她说着,走动了几步,下一刻便准备要掀开那边的盖头。

但是那女子在她之前,已经有了动作。

慌张地将盖头先前,明丽的面庞之上,也是带着几分委屈和焦急:“许小姐,是我……”

窗外这时候突然起风了,吹着树叶“哗啦啦”地翻到了背面,露出几分嫩色的绿意。蝉鸣声也因此变得有些隐约模糊起来。

许安绮涂了漂亮胭脂的双唇微微张开,目光有些呆滞地望着眼前的女子,眉头好看地蹙了起来,像是有些疑惑,有些不解,有些失落,有些迷惘……过了很久,才将头偏到一旁,“呵”地笑了一声。

“你是……柳儿。”

许安绮咬了咬嘴唇,走到窗口的地方,目光朝下面看了看。夏日的风吹到她的脸上,带着几许燥热。然后她转过身,复杂地目光朝着柳儿看过去。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说着走到桌边的地方,慢慢地坐下来:“还是说,许汉文那家伙,一开始就是这样想的?娶三个还不够,他到底要怎么样?”

语气里已经明显有了几分压抑不住的生气。

柳儿在那边焦急的站起身,双手可爱地连连摆着,脑袋摇成拨浪鼓:“不是的,不是的……这真的是一个意外。许二小姐……”少女说着,随后目光又转向了一旁的许安锦:“许大小姐,柳儿……柳儿也不是有意的。”

……

许宣从侧门走进院落里,在庭院里稍稍站了站,随后从一旁的阶梯,走上了二楼。身子的伤痛变得越发明显,每走一步,他要付出的努力也比之平时要多上几倍。这时候却还是想着,要将事情解释一下。

事情是他自己造成的,但是这样的结果却需要其他的人来承担。无论是许安绮、许安锦还是柳儿,在这件事情上,都是有些无辜的。

他花了比平时要多上几倍的时间,走到了婚房之前,隐隐约约的里面传来一些声音。他轻轻地摇摇头,随后将门推开:“这些事情,还是我来说吧。”

三个女人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首先,这事并不是安排好的……然后,我想说的,便是关于这次娶柳儿的事情……”一路过来,早已经斟酌好了用词,这时候他望着许安绮,平静地说道:“其实我是欠她的……来,柳儿,你也坐下……”

“有些事情,你们并不了解……我想想,从什么时候说起呢……好吧,臭鳜鱼……嗯,臭鳜鱼……我和柳儿认识,几乎同安绮你差不多时候……后来,发生了很多的意外……”

像是讲故事的氛围里,窗外传来热闹的声音。从敞开地窗口朝那边看过去,能见到书生说话的场景。不时地摇摇头,又点点头。一旁的高个女孩,有些羞涩地将头低下去。而其余两人,目光中开始的疑惑慢慢散去了,到得后来,也将脑袋低下去。

“没有柳儿,今日恐怕我们都要倒霉了……而且,我并不想让事情闹得太大。去追白素贞,我做出这样的举动,若是空着手回来,那么会让人对这件事情报以极大的关注。不管他们最后能挖出什么东西,但都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所以,最后同刘兄合计一番……这个,算是一个解决的办法。当然或许还有更好的办法,但是我毕竟是欠了柳儿太多……”

许宣说着,有些艰难地站起来,微微弯下腰,伸手捧起许安绮的面颊,将少女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泛起的泪痕拭去:“这样的日子,怎么能哭呢……你看,都哭花了,不好看的话,我是要休妻的……”

许安绮感受到许宣替她擦拭泪痕地双手传来几分轻微的颤抖,显然这样简单的动作,也是他费了极大的气力才做出来的。

“汉文,你不用这样的……柳儿、柳儿以后也是妾身的妹妹。”

许宣笑了笑,站起身,又朝着一旁的许安锦和柳儿看了看:“抱歉……委屈你们了。”他这样说完之后,也不给几人反应的时间,又接着说道:“来,几位贤妻……好生伺候为夫。”

有些沉闷地氛围,便在他的这句话里,顷刻间当然无存。许安绮稍稍啜了他一口,而一旁的柳儿,此时白皙秀丽的脸颊上泛起了两朵绯红。许安锦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到得最后,轻轻地抿嘴笑了笑。

对于许宣的作为,她是实在没有什么好指责的。至始至终,她都知道对方是在认真地做这些事情。比他过分的人,她在杭州的时间见的实在是太多了。眼前这书生,今日忍着伤痛,特地过来也只是为了让她们心中不至于生出太多的芥蒂。

但在知道的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怎么还会有芥蒂呢?且不说若不是柳儿,今日她们或许都要遇到可怕的情景。先前柳儿还为了救许宣,差点搭上自己的性命。

她的年纪要长上几分,能够看得出柳儿对于许宣的心意。

罢了,罢了……反正原本也是要娶白素贞的。这柳儿她自是没有什么不满,而且对方单纯可爱,心地善良,日后也能避免家宅不宁之类的事情。

挺好的……

有些迟滞的气氛,慢慢的活络了起来。到得后来,许宣短起桌上的一盏凉茶,喝了一口,站起身来:“还有一些事情要做……唔,这杯茶我带走了……几位爱妻留步。哈哈。”

边说边笑着朝门口走过去。

稍稍休息了一阵,体力总算恢复了一些,但是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微微眯了眯眼睛,那目光已经变得冷然而严肃起来。

此次事情的罪魁祸首,也应该要有一个交代了。原本其实可以等一等,将这些事情放到婚礼之后,但是此时此刻,他并不想再拖下去。

第476章所谓开心的事

许府很大,原本就是某个富商花费巨资建造出来。精致的庭院,十几进的院落,都是冲着面子去的。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到得这时候后都是最为美丽的时候。具体花了多少钱虽然不知道,但是肯定不会少的。原本人若是走在这样的庭院之中,心情会很好,而作为这府邸的主人,大概也是很有面子的一件事情。

不过此时此刻,在许宣心里更多的其实是腹诽。

浑身上下都很痛,院落之间的距离又那么远,真是希望这府邸能够小一点……

他扶着墙稍稍休息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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