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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商天下(寄奴)-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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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简单的一刀……

“老、老爷……”

车夫在耳边说话,恍惚间无法听明白。

……

这些事情,厅堂里的几人并不知道,不过即便是知道了,或许也不会有特别的想法。想对于刘竞而言,裴青衣这类人能做成的事情,他们心中都已经有些数了。许宣简单地吃了一些东西,过了半晌,那边白素贞才有些迟疑着问道:“汉文今日过来,是有何事?”

许宣正提起筷子,闻言将筷子放下来,想了想,照实说道:“是安绮,她想要同你见上一面……”他说完之后,注意到那边白素贞微微有些意外的表情,又补充着说了一句:“当然,这还是要看你的意思。见与不见,都还是你说了算。在下不过一个传话的……呵呵。”笑了笑,接着大快朵颐起来,似乎对于白素贞接下来的回答一点都不担心。

白素贞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是一旁的地方,药池公伸手冲她虚按一番,随后望着许宣,语气有些严肃:“此事老夫不答应。”

许宣正将一块肉塞进嘴里,“呱唧、呱唧”毫无形象地嚼着,闻言慢慢地止住了动作,随后偏着脑袋朝一旁的药池公看过去,眉头微微皱了起来,看样子有些痛苦。并且,随着时间过去,这种痛苦还是不断加深。

眉头皱得像一个川字。

怎么这种表情?药池公稍稍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有些失笑着在许宣的后背上拍了拍。虽然看起来是老人,但是药池公平素养生有道,这几下子拍下去,力道十足,许宣整张脸都有些青了。

“咳、咳、咳……”随后在那边猛烈地咳嗽了几声:“憋死我了,这什么肉啊……”

先前肉没有嚼烂便一口吞进去,在喉咙口卡住了。

“是驴肉……汉文,你慢点吃。没有人能同你抢。”对于他这种饿死鬼投胎的样子,白素贞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许宣点点头,随后问道:“对了,药池公方才说了什么?”似乎是想要蒙混过去。

药池公闻言,沉默了片刻,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老夫说,此事不答应。”

许宣闻言,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变淡,到了后来,化作一声淡淡的笑声:“呵。”他说完之后,随后将手中的筷子放下来,原本惫懒的样子,到得这个时候变得严肃起来。

那边药池公微微眯了眯眼睛,他在识人上有一套,这个时候许宣摆出的姿态让他觉得有些不一样。明明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年轻人,二十左右的年纪,但此时坐在他的面前,给他的感觉就如同曾经见过的一些大人物。

不过,似乎也不太一样,似乎还有一些那些大人物身上所没有的东西。但这种感觉也不过持续了片刻的时候,待到他开始说话的时候,也就没有了。

“老人家觉得这事……”许宣斟酌着用词,半晌才说道:“能不能谈?”

“谈?怎么谈?”药池公摇头笑了笑:“你要知道,贞儿跟随在老夫这么多年,早已能算是老夫的女儿了……岂有将自己的爱女送去与人做妾的道理?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这个是虚名啊……没想到老人家还这般在意。”许宣讪讪地笑着说道。

那便药池公显然没有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眼睛一瞪,似乎就要生气了:“你这后生,老夫若是在意虚名,还能容你坐在这里?你要做生意,就好好的做你的生意。贞儿自有她的归宿,此事你就不必操心了。”

“归宿?刘家么?”许宣想了想,笑着问了一句。

“至少,刘家算是一个……刘竞本人的姿态先不去说,刘家那小子老夫是见过的,你比起他来,差远了……”药池公说着,稍稍顿了顿,才接着说道:“何况,即便不是刘家,莫非你觉得贞儿这样的姑娘,还没有人要么?”

“那是、那是……”许宣点点头,随后说道:“可是刘余帆已经将你们家贞儿让给我了……”他说着掏出从袖子中掏出一张纸页,慢慢的摊开放在二人眼前。

“这个是签名和画押……”

许宣说着,身子朝后方靠过去。白素贞闻言,庄雅的脸上露出几分惊讶。

他是怎么做到的?

刘家的二少爷刘余帆,并不是简单的人物,这一点从刘家如今对于他的态度就能看出来。虽然受制于身份,他并不是嫡子,因此在外人看来或许很难继承家业。但是即便如此,这些年刘家对他身上倾注的资源也并没有比大房的刘余舟少多少。

这本身就表明了态度。

但是许宣居然只是同对方见了一面,就能让对方做出这样的让步……虽然将自己的当成商品一般让来让去,女子心中有些不喜。但是抛开这一层,心情已经被那张小小的纸页吸引住了。

如果这是真的,既然刘余帆主动放弃,那么事情也就简单了。

药池公似乎对许宣这个时候的做法也有些意外,拿过那张纸扫了扫。两行潦草简单的自己,看起来写得有些仓促。而末端的签名和画押,却是不一样的字体。

虽然很奇怪,但也不像是在骗人。他稍稍看了几眼,随后将之放在一边。

“这个东西,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老人沉声说道:“老夫虽然看不上你……你若真的死皮赖脸,想娶贞儿的话……”他说着,目光看了白素贞的一眼:“也只有一种可能性。”

“什么可能?”

“贞儿,必须做正妻。”

话音落下,许宣笑了笑,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就开始保持着沉默。

“师父……”白素贞迟疑地叫了一句,随后被药池公止住。

“反正我只是一个传话的。”许宣想了想,站起身朝外面走过去:“话带到了,就够了……如果要去的话,明日午时我来接你。”最后一句话,是对着白素贞说的。

他边说边走到门边,身影将外间的一些光线挡住。

药池公闻言,稍稍怔了怔,出言喝道:“站住。”

许宣笑着偏偏头,将正要迈出去的脚步收回来。

“这便是你的诚意?”

身后声音冷然的传来。

第444章面对(四)

“这便是你的诚意?”

有些愤怒的声音之中,一抹急切也是遮掩不住的。

许宣闻言,笑着转过头:“诚意?呵……就等您老这句话了,先前说了那么多……看来,在您老心里,已经决定将白素贞嫁给在下的吧?”向前走了两步,恭恭敬敬地做回原来的座位上。

药池公愣了愣,随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虽说先前一直显示出不赞成的态度,让许宣觉得他并没有将白素贞嫁与他的想法。这年代,婚姻之事总归是长辈的态度比较重要,只要他不点头,什么事情不论怎么发展,总归显得有些被动。

原本老人不过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给许宣施加一些压力,白素贞若是真的嫁给他,也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让这个过程变得艰难一点。一方面算是对许宣的考验,另外一方面,也能给白素贞多争取一些东西。

在他这里,白素贞的婚姻虽然有很大程度是看他态度的。但是这么多年下来,他毕竟是清楚女子心性为人。表面虽然清雅,但是内心有些时候有自己的坚持。既然是她已经决定了的事情,很难改变——即便是他也做不到。

不过,他也没有要对方去改变什么。白素贞算是自己的半个女儿了,总归还是希望对方这一辈子都够过得好一点。老人家半世沧桑,对于名利其实看得比较淡。如果许宣真的让他满意,他亲自出面,帮助对方顶住一些压力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总归是想要许宣拿出一些诚意出来。

其实,某种程度上,他也能看出许宣对于白素贞是认真的。先前的那些担忧,眼下看起来有些不切实际。

对方初来乍到,能够在短暂的时间里判断出局势。随后做出针对性的举动,这是他的能力。从开始的时候与李善基的对话,他就已经在针对刘竞了。后来所有的一切,那些惫懒到极致的做派,都是为了将被刘竞搞砸了气氛拉回来。他即便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但刘家有多厉害,心中恐怕还是有数的。因此,即便知道对方轻易不好惹,他还是做了针对。这已经让老人对他的评价有了很大的改观。

这样之后,老人心里对于他的态度就已经有了一个判断。

但是先前那句话关于“诚意”的话喊出来,还是暴露了他心中的一些目的。许宣其实只是做出样子,自己这边显得有些急迫了,算是落入到了算计之中。其实这种段数的算计,在药池公这里,原本大概也不值一提。只是这个时候关心则乱,反倒让对方钻了空子。

“诚意我有的啊。”许宣想了想说道:“就看药池公你想要什么?”

“正妻身份。”老人似笑非笑地说道。

“能不能换一个?”迟疑了一番,许宣也只是这般回应。

老人对于他的态度不太满意,摇了摇头:“这点担当都没有,算是有诚意么?”

“其他的都能谈,这个不好谈……毕竟无论对谁都不公平。先前一些意思也表达到了,眼下在下重申一遍。我的女人,不存在什么妻妾的问题,都是一视同仁的。”许宣说着,目光看了看身边的白素贞。那边女子因为他的那句“我的女人”,将头低了下去。话说的坦然,但总归还是有让人害羞的成分。

这些话,在许宣这里说出来,态度比较严肃,也确实是他心中的想法。老人认真地看着他的目光,半晌之后,还是不置可否的摇头笑笑。

……

小院落的门口,马车已经离开了,李善基将倒掉的柳树拖进来,目光望着那边的青衣女子,摇头笑了笑。

他先前出来,见到的已经是事情的末尾。柳树并不容易长得很粗大,眼前这一棵有了碗口粗,大概也有了十多年的生长。被裴青衣一刀砍断,余下的一些东西,在外人看来,自然是震撼的。

那个叫刘竞的,怕是要被吓死了。

……

马车的车轮碾过地面,虽说道路算是平坦,但是也只是相对而言的,偶尔也能够感到几分明显的颠簸。刘竞坐在车厢之中,心情有些没有着落。

他本人虽说也听说过一些江湖强人的事迹,但是听说的东西,即便再厉害,也是有限的,与这时候亲眼见到所造成的震撼,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眼下是树,但那一刀若是砍在自己身上……思维勉强到了这里,便再不敢往深处想下去。猛地吸了一口气,只是片刻的时间,柳树倒下来,发出一些声响,那心中的那股怒气,便已然消失无踪。

随后草草地说了几句话,就赶紧催促着马车离开。这里在他看来,已经算是是非地之地,完全不想再多留片刻。并且,即便是进到了马车里,双手依旧有些无法自处。后来将马车的车帘放下来,视线被隔开,日光透过窗户照耀进来一些金灿灿的光影,他在马车的颠簸之中努力平复了许久,心神才缓缓地回到了原位。

那个女人……不会真的杀过人吧?

……

刘余帆在窗前坐着,午膳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显得有些闲暇。叫李刚的下人送来一盏青茶。徽州这边风调雨顺,茶也是闻名已久的特产。眼前的一盏黄山毛峰,青色的茶叶在水中慢慢晕开,清香撩人。他稍稍抿了一口,随后满意地点点头。

“好东西,若是回去,可以捎上一些……送人也可以,或者自己喝……”这般说了几句话,随后想到了一些事情,偏头朝身边的李刚问了一句:“刘管事今日做了何事?”

“回少爷,刘管事在这边也有一些故友……早年间的一些交情,或者还有一些如今在杭州经营着生意之前有过来往,最近都在忙着这些。今日很早就出门了,想来也还是访友吧?”

“嗯,访友。”刘余帆简单的点点头,随后笑道:“若是他回来了,你告知我一声……”

“少爷是知道了?”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是时候了。我昨夜约见许宣,他今日去见白素贞那里……毕竟这边也不好久呆,事情办好,就早点回去。”

说完这些,李刚点点头,表示知道。

那边刘余帆已经拿起桌子上的一些东西翻阅起来。虽然现在人在岩镇,但是杭州那边的一些事情,还是有专门的人做了汇总,随后通过一定的渠道送到他的手上。这样当然会有些费事,但是以刘家实力,以及他自己这些年的经营积累,想要做到这一点,也并不是一件多难的事情。

“咦?”似乎是看到了一些意外的东西,他口中稍稍惊疑了一声,随后将一只信封从一堆物件中挑了出来,借着窗外的光线看清楚了上面的字迹。仿佛是愣了愣,随后笑道:“居然是李贤的来信。那么,我这一次来的事情,被他知道了……不知道说准备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信从信封里取出来,随后自视线里抖开。满满的两页纸,很多都是恭维的话语。他看了看,注意到字里行间的一些东西,目光猛的一凝,随后收起漫不经心的表情。

“居然有这种事情……”

声音里透露出几分难以置信,随后又看了几眼,慢慢地闭起眼睛,将一些信息消化掉之后,望着窗外明媚的日光,表情显得有些复杂。

那边李刚注意到刘余帆的表情,稍稍躬了躬身子,慢慢地退了出去。他跟随在刘余帆身边已经有些年份了,每次自家少爷露出这样的表情的时候,都代表着遇到了一些大的事情。

虽然也好奇那纸张上写了些什么,但是毕竟是做下人的,这些事情轮不到他来管,这个时候退出去,也是最好的选择。

李贤……杭州于家的那个。心中想着这些,李刚直觉,这事情一定同许宣离不了干系的。

……

夏天午后的一段时间里,暑意甚浓,知了疯了一般地叫着。绿叶荫浓,但是落在地上的阴影里面的,更多的也还是热浪。整个世界都像是煮沸了一般,没有多少行人。一辆马车从中奔行而过,显得有些突兀。

“吁……”

在客栈前停了下来。

……

安静的书房里,能听得见呼吸的声音。过得片刻,刘余帆将窗户打开,一些热浪迎面扑了过来,但他却仿佛不曾感受到一般。站起身,目光落在那边一地斑驳的碎影里,眼珠很久都没有转动。

下意识的又瞥了一眼信纸,密密麻麻的字迹,也不知道那上面说的到底是真的是假……如果是这样,那么自己对于许宣还是太低估了。

幸好,不曾与之为敌。

风从外面吹进来,卷起了几张纸页,他伸手压住,随后目光又落在其上。

五峰遗宝几个字,让他眼中的惊骇完全压制不住。

……

刘竞不曾敲门就走进了刘余帆所在的书房,以他的管事身份,做出这样的举动,多少显得有些失礼。但是这个时候,完全不去管这些。

房间的地面上洒了水,初一走进去,便觉得一阵凉爽。刘竞在自己的领口处扯了一把,整个身子的燥热稍稍缓解了一些。随后待那边刘余帆将探究的目光朝他看过来的时候,他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同许宣见过面了?”

刘余帆笑了笑,随后说道:“见过了啊。”

“那么……事情的经过你都知道了?”

“如果说是他同白素贞的事情……嗯,此时我早已知晓。”

刘竞闻言瞪大了眼睛,他这些日子以为微不足道的事情,没有多少的调查,但是刘余帆却早已知晓。看起来,他的这个管事有些不太称职。并且,对方在知道这事之后,居然不曾告知自己。

这个算什么?故意要看自己的笑话么?

“岂有此理。”

刘余帆闻言也不生气,刘竞虽然是管事身份,但是多少有那么一点点的血缘关系,他大多数时候还是以一个晚辈的姿态要对待。

“刘管事,喝杯茶……”亲自端了一杯茶水递到刘竞的手上,随后笑了笑:“这么说,你是从白姑娘那边过来了?”

刘竞伸手将茶水接过来,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思去品茶的味道,猛地喝一大口:“那许宣,简直不是东西……岂有此理,区区一个书生,居然不把我杭州刘家放在眼中。”说着望着刘余帆抱怨了一句:“不是老夫说你,这般事情,居然不曾事先商议一下……不过眼下既然如此,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老夫这边也认识一些人,将那许宣送官……”说到这里,想了想,有些迟疑:“会不会太便宜他了?而且……”想起了裴青衣,于是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当然,心中已经决定一定要出这口气的。裴青衣的举动,看起来有些吓人,彼时他也确实被骇住了。但是时间过去,冷静下来之后,想法也就多了起来。无论如何,裴青衣再厉害,也不过是有些力气而已……匹夫之勇。

若是觉得凭借这些东西,就能同杭州刘家作对,那简直是天方夜谭。到时候自己离开徽州府,杭州那边是自己的地盘,她横竖是什么都做不了的。

“呵呵,刘管事……”刘余帆闻言,在那边笑了笑:“这些事情……要不就这样的吧?”

“此事要快些去办,不然……呃,你说什么?”

刘余帆伸手摸了摸鼻子,憨厚的脸上露出几分认真的笑容:“我觉得此事就这样了,不要再去计较,若是许宣同那白素贞情投意合,我们不妨做个好人。棒打鸳鸯的事情……总归不太好。并且,我现在对白素贞也没有什么意思。”

“岂有此理!”感觉到刘余帆不像是在开玩笑,那边刘竞怒目朝他望过来:“刘家的面子往哪里放?老夫的面子又往哪里放?”

“啧……面子。”刘余帆感慨了一句,摇了摇头:“面子这种事情,从来都不是别人给的。难道只是因为这件事情,我杭州刘家就颜面扫地了?”他说着,做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其实另外一方面,你要的面子,不是没有。能够成全衣装姻缘,这也能算做美谈,就看怎么去看了……”

“至于刘管事此次,嗯,倒是辛苦你了……随后会有补偿的。”

那边刘竞沉默了很久的时间,目光从愕然,再到疑惑,随后冷冷地看过来。

“为什么?”

“都说的很清楚了啊。”刘余帆笑着摊了摊手:“这些没有计较的必要。”

“哼,老夫不答应。”刘竞语气比较坚决:“你不知道老夫今日遇到了怎样的场面,那样一个书生,居然敢如此无礼……若是有来头就罢了,先前我也打听清楚了,连功名都没有的。”

他说这般义愤填膺地说着,随后望着刘余帆的表情,深深地吸了口气“二少爷,这些年你在外面做的那些事情,家里面都不知道。若不是老夫将你隐瞒着,你应该知道后果的。”

刘余帆闻言,抬起头来看了刘竞一眼,随后偏了脑袋朝外间的院落看了一眼,声音过得片刻才响起来:“哦,刘管事,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敢。”

随后就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二少爷,你在外经商,瞒着家里……你能够在不借助家中帮助的情况下做到这一步,老夫佩服你,也是因此,这些年都在帮你遮掩。但是你应该知道,家中是希望你走仕途的……你的那些生意,做的越大,对你而言,越没有好处。倒时候抖出来,或许有人惊讶你的本事,家里领你的情,你的那些产业还能归到刘家名下……但是,如果真的抖出来,怕是这刘家的以后的事情,就永远轮不到你做主了。”

刘竞平缓地诉说着,也不去在意对面刘余帆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大少爷如今已是举人功名,并且进一步,进士也不是不可能……而二少爷你做的那些事情,虽然看起来很厉害了,但是在真正有用的东西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真正有用的东西?”刘余帆眯了眯眼睛:“你来告诉我,那是什么?”

声音波澜平静,憨厚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刘竞知道,对方心中已经开始生气了。不过这时候,却也是他希望看到的。这些年他在二房地位稳固,虽说只是一个管事身份,但是权力却是很大。这得益于多年前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撞破了刘余帆的一些事情,随后便暗中帮助其打掩护。

这些东西,若是说开了,倒也不值钱。但是刘余帆既然选择隐瞒,不敢对外公开,那么便算作是一个把柄。对方生气,自然也是因为已经在意他的话了。

沉默之中,热浪透过敞开的窗户,从外间铺进来,整个房间的温度在不断升高。刘余帆坐在那里,很久都不曾说话,似笑非笑的目光之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要替刘家以后考虑,刘管事,有些事情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有些人,惹不起。你忽略了这一点,而我也差点忽略了……”

良久之后,才说出这样一句话。

第445章夜话(上)

“为刘家考虑……你说的什么鬼话……不过一个许宣,哪里找不出几个这样读了点数,妄自尊大的书生……岂能让刘家顾忌,你把刘家当成什么了?”

刘竞面色带着几分愠怒,与此同时,也有着几分掩盖不住的失望。他在二房多年,刘余帆背后的一些事情,让他觉得已经是刘家他这一辈年轻人里面最为出色的了。但是不想到,待到真遇到一些事情,看起来这般微不足道的人,居然就让他如此顾忌。

“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刘余帆揉了揉额头,这个时候并没有因为刘竞的指责而露出愤怒。不过,对于刘竞他一直都觉得比较麻烦。以前自己还不太成熟的时候,做一些事情露出了马脚,随后都是对方在帮忙着遮掩。这一方面让他省去了很多的力气,但与此同时,若是出了事情,双方意见不合的时候,对方也会拿这个来说事。说要挟或许有些夸大,但总归让他很被动。

到底谁更像是刘家的人?心中觉得有些无奈。

当然,这个时候没有真的生气,自然不会是因为忌惮刘竞。如果说以前他比自己在做事情的经验上还有着很大优势,但这些年自己不断学习进步,也已经足够扯平了。即便这时候他真的要将一些事情摊开来说,那么自己也不会害怕。有些准备早已经做好。

不过这时候,处于一些考虑,他还是想就眼下的事情解释几句。

“刘管事应该知道李贤……杭州于家,并不会比刘家差多少。”刘余帆说着,取过一旁的茶壶,又给刘竞添了一碗茶水。窗户开着,热浪一般的空气将整个房间装满,人处在其间,不多时就出了一身的汗。

“以前李贤在这边吃过大亏,这事情,你或许也是听过的。以于家的势力,据说当时还有邓家的人一起……在这边还是遇到了很大的麻烦。你这些天过来,或许对这些事情不曾上心。不过前因后果,我已经查清楚了。”

刘竞闻言怔了怔:“难道也是因为这个许宣?”

“不错。”刘余帆神色有些复杂地笑了笑:“当然,首先固然是因为李贤自己的一些事情做的过分了……许宣报复回去。虽说于家有影响力,但是这边是徽州府,在岩镇这个地方,有些东西,还是鞭长莫及。至少,短时间里那边很难做出有效的应对。”

“不过于家也没有这么便算了,这边原先的知县刘守义进京赴任之后,接替他的是一个叫严知礼的……这个是于家的人。”他说着,目光看了看对面有些若有所思的刘竞:“在一个特定的地方,安排一个特定的人,这个人的身份还是一个知县……即便以于家的能力,虽说不难办到,但是总归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而这么做,只是为了对付一个看起来很微不足道的人。你难道不觉得令人意外么?”他说着偏头看了刘竞一眼。

刘竞张了张嘴,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像是意识到的一些事情,半晌之后才有些迟疑地问道:“那么,这个严知礼做了什么?”

既然是一个知县,那么要针对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书生,肯定不会有多大的麻烦。明里暗里,几乎只要随便做些什么事情,那么就已经足够了。甚至都不需要他亲自做什么,只要一个讯号发出去,甚至都有其他人抢着去办。

但是眼下许宣看起来还很不错的样子,至少有心思去结婚,也证明他并没有陷入到所谓的麻烦里面。看来,那个严知礼,不过是阳奉阴违罢了……

刘余帆看着刘竞的神色,自然之道他心中所想,叹了口气:“所以说,刘管事……你还不太了解事情。严知礼在这之前,已经做了不少的事情了。但是……”他说着,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书桌之上:“你过来,我与你看一点东西……”

随后便在刘竞疑惑的目光中,拿起了桌上的一只精致的瓷瓶。轻轻拧开。

“这是……”刘竞注意到他的动作。

刘余帆一面朝砚台里倒着墨汁,一面笑着摇头:“这便是许宣做出来的东西……很是方便,近几日我已经让人采购一批去杭州了。墨业这一块我不太懂,但是若是许宣已经做到了这一步,我横竖已经不可能插手……即便能够插手进去,大概也没有什么赚头。”他说着,转过头,目光变得严肃起来:“即便以我刘家的影响力,恐怕也没有什么优势。”

“不说别的,这瓶身上的几圈纹理……怎么以前就不曾想到呢?”毕竟是聪明的人,这个时候抛开墨汁本身,就开始注意到一些似乎更有意义的事情。半晌之后,才将墨瓶放下来,有些感慨地说道:“这许宣,是有圣眷的……当今圣上,已经亲口夸过他的墨,也夸过他的人……你怎么办……弄死他么?”

刘竞闻言,一些表情僵在脸上。

开始的时候,也知道刘余帆所说的一番话,目的无非是想要让自己放弃对付许宣罢了。他也猜测过对方会找什么理由,当然,不论找什么理由,自己绝不会答应的。但是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个……看来自己这些日子忙错了方向,对于这些事情,居然没有亲自去查清楚。

“但,总归能做点事情吧?只要手脚干净……”想了想,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没错,我们也可以做一些事情……但是在这个当口,不论做什么事,只要是针对许宣而去的,都会让人往我刘家做联想。一旦让人猜到是我刘家所为……那么有些事情……”这般,想着,他的脸上居然露出几分刘竞看不懂的复杂和担忧,旋即很快就隐去了:“总之,这是个有趣的人……与之为敌,不算明智。”

……

“这鬼天气……”许宣走过一段院墙的阴影,随后望着巷口那边的日光,有些犹疑要不要走出去。虽然还不到三伏天,但是温度确实很高了。这样的日子里,连最调皮的孩童都看不到。偶尔能见到匆匆而过的几个行人,都是口中抱怨。

此时他最想做的事情,便是找一个装满水的木桶泡进去。

想起先前同药池公的谈话,有些事情,其实还没有最后决定下来。感觉在这些事情上表现的不够坚决,不过也是因为自己并不想将事情弄得像是在谈判。前世今生,谈判这种事情已经做的足够多。若是难得的婚姻大事,还要搞成谈判说是战斗,这个就太没意思了。

当然,必要的斗争自然还是有的。

为什么其他人家娶一个女人都不像自己这般麻烦呢?抱怨归抱怨,但是另外一方面,想起那个叫刘竞的刘家管事,他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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