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晚明之我主沉浮-第2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他大惊失色:难道渭南城已经丢了?
正当他发愣的当口,后面的追兵到了。宁显龙一马当先,身后是一片马蹄踏地的“嗒嗒”声。双方又是一场混战,安西的亲兵全部战死,他独自陷入重重的包围之中。
就在安西挺枪架住砍向头顶的大刀时,一杆长枪借助夜色的掩护,以神鬼莫测的速度,刺中他的软肋。
安西从马上一头栽下,宁显龙的长枪还挂在他的软肋里。
鲜血从伤口和嘴里狂喷……在最后的意识里,安西已经不能说话,只能在心里默默念叨:早说了,不能出城……随着最后一口怨气出尽,他头一歪,卧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宁显龙收回长枪,喝令士兵将安西绑起来。他虽然不认识安西,但安西指挥若定,又有亲兵跟随,一定是匪兵的将领。等到亲兵上来查看安西的伤口时,他早就亡魂三千里了。
朱由检、祖大寿逐渐收拢了全部的降兵,地上到处是捆绑着的匪兵,战场已经停止了杀戮,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们,还有的对着降兵猛吐,吐得降兵一头一脸……
黎明前的黑暗已经过去,天色开始了真正的大亮,空气中的血腥味在晨风的吹佛下,弥散在渭南城东广阔的草地上,一直延伸到渭水。血腥气和渭水上薄薄的雾霭汇合,受到雾霭的浸润,才慢慢淡下去。
朱由检在天亮之后,血腥气几乎枯竭的时候,才进入渭南城。
安抚百姓、维持城中秩序是现在的当务之急。不过奋武营以前在山东时,有士兵强暴民女被斩首,四武营的士兵都知道此事,他们谁也不敢扰民。
杨都的练武营被派出安抚城中的百姓,清剿城中残余的匪兵。
杨都一面组织人手书写、张贴安民告示,一面组织六个宣传队,在六面铜锣的清越的开道声中,当地的小吏一遍遍喊话:
“官兵已经进城,匪兵已被剿灭。”
“官兵正在清剿城内残余的匪兵,任何人收留匪兵,都将与匪兵同罪。”
“城中禁严一天,百姓无事不要上街,免遭残余匪兵偷袭。”
“明天解除禁严,城中商贾可正常营业,百姓可正常进出城门。”
……
渭南之战的结果已经统计出来。原来渭南城中的三万五千匪兵,除了留守城中的士兵逃去了三、四千人,其余的全部被歼。战死的士兵超过四千,包括主将凤洛熙和副将安西,被俘的匪兵超过两万五千。
四武营的士兵只有四万,其中李红军的步兵卫驻守潼关,刘玉栓的骑兵卫远在洛川,加上渭南之战中死伤的数百名士兵,朱由检实际可用的士兵不过三万二千多人。
前面还有大量的匪军,而且匪军的人数随时可能增长,朱由检的这点兵力既要剿匪,又要占领收复发地区,就显得单薄了些。最后,他以亲王的身份,命令西安左卫抽调一万士兵,驻守渭南,看护俘获的匪兵,同时策应潼关的李红军。
大军在渭南城休息两日。
本来朱由检打算立即北渡渭水,进入陕西北部,但第一次上战场的士兵们,对战场的血腥味十分不适,甚至恐怖到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没办法,朱由检让各营的军官安抚士兵,特别是有过战场经历的老兵,这时候都被调动起来,利用自己的战场经验,开导着那些刚刚经历了血腥的新兵蛋子。
第二天下午,四武营先锋祖大寿开始北渡渭水。渭水是黄河的重要支流,发源于甘肃的鸟鼠山。渭水在上游地区因为两岸地势较高,多为深川峡谷,但从凤翔(今宝鸡)进入关中平原后,河谷变宽,水流减速,两岸的地势也比较平坦,非常适合渡河。
祖大寿的耀武营只用了大半个下午,就全部渡过渭水,在渭水北岸集结扎营。
第三天上午开始,奋武营、练武营、显武营开始渡河,到傍晚的时候,四武营三万多士兵全部渡过渭水,匪兵在渭水北岸兵没有驻扎重兵。
关中平原的秋季很少下雨,怡人的气候非常适合士兵们行动,而关中的平坦地形,也适合骑兵的行军。朱由检心情大好,天黑之后,他信步出了军营,独自沐浴在柔和的月光下,身后远远跟着特战队的士兵。
光华如水,静静地泻在这五百里秦川之地,似乎大战前的气氛太过压抑,连虫子都不来凑趣,只有不远处渭水流动的哗哗声。在这静谧的夜晚,这哗哗的流水和着风鸣,很容易勾起月光下散步者的思绪。
朱由检抬头看月,吴刚正孤独地砍着他的桂花树,嫦娥抱着她永不离手的小白兔,在吴刚看不到的角落,正默默地注视着吴刚那结实的臂膀。
自己在外将兵,就像是永远不知疲倦的吴刚,那自己心中的嫦娥是谁?婉儿还是凤儿?
凤儿文静,与世无争,出身小家碧玉,饱读诗书,又精通医理,就好像后世的理科生,理性的成分多些;婉儿识得几个字,做事干练,稍显急躁,但也未见鲁莽,每次她风风火火的为自己办事,就像是永远处于恋爱中的邻家可爱的小妹妹。
如果说凤儿是可以收藏在静室中的幽兰,婉儿就是在斜坡上绽放的一大片青绿的山菊。凤儿娴静,婉儿恬淡。
那小雨呢?小雨算什么?
小雨的素服轻盈得就像是随时能飞舞在空气中的柳絮,在你不经意的时候,点水般轻磕你的心房,当你要顺着她飞行的轨迹寻找时,她早已飘飞在高空,自在轻盈于你的视线之外。
在自己的心中,到底谁才是自己的嫦娥?谁在自己的心中更重些?朱由检也说不清,也许自己的每个女人,都需要自己的保护、爱护、呵护。
“殿下,夜深了,这秋气很容易伤人。”王慕九不适时的提醒,打断了朱由检的沉思。是呀,现在匪患未除,自己却想着儿女私情。如果匪患不除,不说会不会死在陕西,就是回到京师,也可能是吊死万寿山的命运,那时还谈什么儿女私情?还谈什么保护爱惜?
“嗯。慕九,我们回去吧!”朱由检缓缓踱回军营,他要好好考虑接下来的匪患。
王二是白水县人,拉起一帮反对官府的农民后,成为这一带匪兵的领袖。但匪兵所之处,并不是为了解救当地的百姓,而是尽情的杀戮、抢夺,没有官府的存在、威慑、保护,百姓就是在无辜的羔羊。
白水县因为是王二的发家之地,匪军的破坏最为彻底,现在已经是十室九空。没有粮食、壮丁、美女的诱惑,匪军逐渐退出了白水,这块王二的家乡和最早的发家之地,现在几乎成了一座鬼城。
既然没有匪兵,朱由检暂时还顾及不上,他现在最重要的尽快剿灭匪军,减少土地上的损失。
休息了几天的士兵又开始精神抖擞,渭南的血腥已经成为过去,相信他们下一次面对血腥和杀戮时,免疫力会强上许多。
朱由检开始点兵:
“袁崇焕率显武营进攻西北的富平,祖大寿率耀武营进攻北面的蒲城。”
袁、祖二人各率兵马拔营而去,朱由检自率大军殿后。
关中平原,这块汉唐时代最为富庶的土地上,即将掀起大明的血雨腥风。
第81章王二逃跑
渭南有少量匪兵,在城破之后,就渡过渭水,进入富平、蒲城,他们将京师军残忍和凶悍的讯息也带到渭水以北。
渭南城三万五千匪兵,只一夜的战争,就全部灰飞烟灭,这让富平、蒲城的匪兵惊慌不已,有些胆小的士兵早已偷偷逃回同州。
袁崇焕的显武营、祖大寿的耀武营分别抵达富平、蒲城时,天色已经黄昏。因为天色已晚,加上士兵长途奔袭,他们当晚并没有发动攻城,而是在城外十五里的地方扎营。
凌晨,袁崇焕亲自带着显武营来到富平东城门,他惊讶地发现,东城门大开。难道匪兵要出城决战?
“列队,准备迎敌!”
袁崇焕等了很久,也不见城中有兵马出城,只有三三两两的百姓进出。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空城计?袁崇焕不敢相信。
“周游,派一对士兵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是,袁将军。”周游派了一支二十人的小队,去城门打探。
不一会儿,这支小队回来了,老远就高喊:“袁将军,匪兵昨夜就逃跑了。”
“逃跑了?”袁崇焕还不相信,“你们打探清楚了?”
“袁将军,打探清楚了,我们还去了匪兵的军营,也是空的。”
“妈的,这么不动声息就逃了?周游,带着你的人,立即进城。其余人等,做好战斗的准备。”文官出生的袁崇焕也骂起娘来。
“是,袁将军。”周游带着骑兵卫,迅速从东城门入城。
半个时辰后,周游回来了,“袁将军,匪兵真的跑了。”
“走,进城。”袁崇焕十分懊恼,早知道匪兵要逃,昨晚就应该发起进攻。“立即派人联络祖将军。”
祖大寿在蒲城也和袁崇焕一样,白捡了一座空城,匪兵连夜逃回同州。
袁崇焕和祖大寿来自辽东,多次见过明军在建奴面前望风而逃的场景,今天他们在陕西再次见识了望风而逃,不过这次的主角不是明军,而是匪军,他们的对手。
朱由检的中军到达后,和袁崇焕、祖大寿合兵一处,在同州东南二十里的地方安营。
这时,周文启派往陕西的十二名侦讯,纷纷飞鸽传书,发回讯息。柳林整理后,将讯息交给朱由检。
“陕北匪军在大同受阻,难以东进,他们正在酝酿新的行动。不过,他们没有南下的企图,目标依然是东面。”
“陕北匪军超过十万,共有四部,但四部只是联盟,没有从属关系。”
“王二亲自坐镇同州,现有匪兵四万余人,但他们的粮草不够充足,特别是重镇渭南的丢失,让他们损失了大量物资。”
同州现在已经是一座孤城,王二窝在同州,朱由检正好可以一次解决陕西东南的匪军。陕北的匪军离得太远,现在没有南下的企图,到时间想要支援都来不及,况且,朱由检已经在陕西南北之间的洛川布下一支奇兵,以阻止南北匪兵的呼应。
朱由检升起中军打仗,各营的将领前来议事。
“各位将军,王二各部,现在只剩下同州一城,我们当如何袭取同州?”朱由检估计,渭南一战,王二一定会得到败兵的汇报。渭南的惨败,王二可能会正视匪兵与京师军在战斗力上的差别。
如果王二坚守不出,就要考虑攻城,速战速决,不能给王二喘息的机会,更不能让南北的匪军合流。
“殿下,以我四武营的战力,就是强攻,也可以拿下同州。”满桂早就渴望立功,现在袁崇焕、祖大寿都已经立下战功,一同来自辽东的三人,只有他殿后。
“满将军,强攻也许可以拿下同州,但我军的损失也不会小。后面还有更多的匪兵,四武营伤不起呀!”朱由检给满桂一个真诚的微笑,虽然他没有采纳满桂的意见,但作为将军,就要像满桂那样有打硬仗的勇气。
辽东的两虎袁崇焕和祖大寿都立下战功,朱由检觉得很对不住满桂这只狼。但满桂率领的是骑兵,根本不适合攻城,暂时还是用不上。
“殿下,属下觉得满将军的说法值得考虑。”袁崇焕常常有独立的想法,但他几次提出建议,朱由检都没有采纳,而事实证明,朱由检的策略是最经济的。
他对自己的信心显得不足,但这次满桂也主张强攻,他正好在满桂的基础上发展一步,“不过,我们不需要攻下同州。”
“袁将军的意思是?”朱由检觉得奇怪,不攻下同州,那还进攻干什么?难道像渭南那样,再来一次骄兵之计?王二现在怕是借给他胆子也不敢出城了,这策略还能用两次?
“殿下,同州已是孤城,城中粮草又是不足,王二现在肯定是惊弓之鸟。”袁崇焕不紧不慢地站起来,“如果我们摆出强攻的姿态,又给他们一条生路,匪兵必然弃城逃走。”
“袁将军的分析,正合我意。但同州之战,必须像渭南一样,全歼匪兵,不让他们与北方的匪兵合流,增加以后剿匪的难度。”朱由检赞赏地看看袁崇焕,果然不愧是大明的名将。有袁崇焕在,看来自己以后可以呆在幕后了。
朱由检在渭南的战斗中,基本上是独断,目的是在四武营建立威望,特别是用来压制辽东三将,渭南之战,奠定了朱由检在四武营的核心地位,现在他不再需要独断了,只有集合众人的智慧,才能调动将领们的积极性,以后他们才不会养成惰性。“各位将军,如果王二弃城,他会逃向何方?”
祖大寿起身道:“殿下,我军驻扎在同州的东南,且东南方没有匪兵的后援。所以王二一旦弃城,必是奔西门或北门而出,从黄陵、洛川方向北逃,企图汇合北方的匪兵。”
将军的本事不一定是战场杀敌,能料敌与先,才是大将之才,这是祖大寿一贯追求的目标。他在行军地图上指指点点:“黄陵向北有高山峡谷阻隔,不适合大军行走,因此,这儿,王二必定从洛川北逃。”
朱由检看了看其他军官:“诸位是否同意祖将军的意见?”
众人相互看看,都露出赞许的眼神。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那我们就按照这套方案执行。”朱由检暗暗高兴,这辽东三人组真不是吹的,难怪能创造宁远大捷。“从洛川向北,路上可有险道?”
“殿下,从同州到洛川,必须经过黄陵县最东面的彭镇,适合大军通行的只有一条大路,两边都是山地。”祖大寿不愧是大将之才,连一个小镇的地理都知道。
“同州到彭镇,路程是多少?”朱由检隐隐有一种期待。
“回殿下,大约七十里。”祖大寿早就研究过地图。
“七十里?也就是急行军一天的路程。”朱由检默默念叨,“嗯,那就好办了。明日攻城,一旦匪兵弃城,杨都辖冯畅部入城,维持城内的秩序。其余各军,不必入城,以祖大寿的耀武营为先导,备足干粮,紧追匪兵。”
“殿下,以我军的行军速度,应该可以在午时之前追上匪兵。”祖大寿又在想着如何肆虐这群豆腐匪兵了。
“注意,不要追得太紧,衔尾而行,只要不让匪兵休息即可。记住,不要让匪兵掉队,实在不行,就地受俘。”
“殿下,末将率领的是骑兵,正适合追击这些豆腐军。让末将作为先头部队吧!”满桂有些沮丧,这么好的机会,又没有他的份,跟在别人的后面,那纯粹就是一次长途旅行。
“你?”朱由检一撇嘴,拉得比满桂的嘴巴还长,“你嗜杀成性,常常令敌军胆寒,这是好事。但这次追击,我不是要消灭他们,而是要俘获他们,还是祖大寿合适——你也不用着急,匪兵还有十多万,有你立功的时候。”
“是,殿下。”满桂只得悻悻而退。
朱由检又转过脸,向祖大寿说:“祖将军,明日追击匪兵,宁显龙的骑兵卫不用参加,我另外有安排。”
“是,殿下。”祖大寿不知道朱由检怎么动用宁显龙,他虽然在辽东参加过无数次与建奴的战斗,经验不算不丰富,但他也十分佩服朱由检的眼光,既然朱由检要用宁显龙,那一定有他的用意。
“各位将军,明日一战,我们有没有可能失败?”朱由检觉得刚才的商讨太过乐观,可千万不要犯了轻敌的毛病。
“殿下,渭南一战,三万多匪兵被全歼,现在同州匪兵的士气必然低落,他们根本不会出城迎战,只会依靠城墙坚守,如果匪兵出城,必定是在溃逃,因此,我军不会失败。”袁崇焕沉声作答。
“那你们知道此战的关键是什么?”
众将面面相嘘。
朱由检轻笑,他也彭镇设下十万伏兵,谁也不知道。“关键点有两个,第一,尽早拿下城门,将匪兵驱逐出城;至于第二嘛……”朱由检看向祖大寿,“那就看祖将军的了,一定要让匪兵在天黑之后进入彭镇,最好是天刚黑。”
卯时正,除了在城头执勤巡夜,其他的匪兵都在睡梦中,四武营就开始攻击东城门。
为了表示破城的决心,朱由检第一次用上了火炮。
他叫来军中参谋:“好好观测,记录下来,到底几发开花弹可以炸毁城墙。”
巨大的轰鸣声将城中的匪兵吓得到处躲藏,他们别说开花弹,连实心弹都没见过。虽然炮手的准头不怎么样,但是,光凭声音,就让城中的匪兵完全丧失了抵抗的意志,城门还没炸开,守城的匪兵就开始溃败。
王二丢下部属,率先从北门出逃。
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王二出逃的讯息,就像是长了翅膀,很快在城中传开。匪兵们都放下了手中的兵器,纷纷加入逃亡的洪流。这次他们不像是在渭南,连最后捞一把的心情都没有了,他们只想着赶紧逃命。
四武营没有堵击,任由匪兵出逃。只有杨都率冯畅的步兵卫入城,其他的军士等城中的匪兵逃尽,才从后面衔尾追击。
祖大寿追在最前面,一路上不紧不慢,士兵们饿了可以在马上啃干娘,渴了可以在马上喝口水。而匪兵除了王二等主要匪首有马,其余全是步兵,在祖大寿的穷追之下,匪兵累得气喘吁吁,连吃饭喝水的时间都没有,甚至撒尿拉屎也是兜在裤裆里。
不断有匪兵掉队,趴在地上大口喘气,任由四武营受俘。
天擦黑的时候,追兵挨着匪兵,都越过彭镇。王二一马当先,直冲过葫芦口。
“嘭。”
一声巨响,王二从马上一头栽下。
第82章内阁改组
王二依靠战马的优势,跑在队伍的最前面。
由于满桂率骑兵在两侧驱赶,匪兵只能沿着大道一路狂奔。
匪兵越过彭镇以后,发现向北的大路只有一条,于是争相前行。说是大道,其实只能供五、六名匪兵并行。
他们从同州逃出城时,接近四万,经过一天的狂奔,数千人掉队成了四武营的俘虏,现在到达彭镇的,还有三万多人。
三万多人就挤在这一条大路上,体力差点、身子弱点、个头矮点的匪兵,就成了这条大道的牺牲品,不断有匪兵被人群挤到,被人群践踏,被人群无视。
王二已经顾不上后面的匪兵,祖大寿的紧紧追赶,让他吓破了胆。在亲兵的保护下,王二拼命抽打战马,准备脱离后面的匪兵。现在匪兵已经相互踩踏,如果被人群赶上来,在生命攸关的当口,谁还在乎他这位匪军头领?
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只能看到模糊的路的影子。为了躲避四武营的追击,王二一伙根本不敢点燃火把。
王二低着头,正伏在马上狂奔,他的亲兵紧紧跟随在身后,他们和大部分匪兵已经拉开距离。
突然,“嘭”的一声巨响,火光迸发,战马狂鸣,王二闷声从马上一头栽下。
战马被埋在地下的地雷炸得浑身是血,马腿折断,连森森白骨都露了出来,随即是大量的喷血。战马吃痛,一头撞在地面上,将身上的王二掀翻在地。
王二幸运地没有受伤,他不明白遇到了什么,但巨大的爆炸声,令他魂不附体。
短暂的火光之后,天空恢复了黑暗,王二的眼睛已经看不到任何的物体,包括脚下的路。他爬起来后,也不管身边的亲兵,胡乱选择一个方向就向前逃跑。
又是“嘭”的一声巨响,王二的身子被炸成两截。火光中,王二上下半身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后,分别向不同的方向滚动。
借着地雷爆炸的短暂火光,跑在前面的匪兵,特别是王二的亲随,都看到王二两个半截身子的分家。但他们没有时间悲伤,后面追兵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他们只好借助黑暗的掩护,掩耳盗铃式地继续向四面逃亡。
“嘭,嘭,嘭。”
王二的亲兵触发了地雷,人仰马翻,人的四肢和马的残肢在空中乱舞,人血和马血已经混杂在一起,分辨不清,人的惨叫声和马三嘶鸣声,在地雷爆炸之后寂静的间隙,能传到十里之外……
祖大寿加快了追赶的速度,满桂的骑兵又从两边的山谷中发出呐喊,匪兵只有向前一条路。
不断有地雷被触发,在隐约的火光中,人的胳膊和大腿在空中飞舞,鲜血像暴雨一样倾泻在这片贫瘠的土地上。有些匪兵甚至是被同伴的胳膊、脑袋、大腿击中,瘫倒在地。
后有追兵,正挥舞着各种明军标准的兵器收割着落单的匪兵;前面是一条看不到尽头的血腥路,还不到五十米的距离,已经有上百名匪兵倒下。
匪兵谁也不知道地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的胳膊、大腿或者脑袋,什么时候就会像蝴蝶一样在空中漫舞。
未知是一把坚韧的钢刀,无情地绞杀着失败者的希望。
如果刚出城的时候,匪兵就遇到这种绝境,他们还可以转身再战,在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千钧一发、生死存亡的关头,也许他们还能杀出一条生路。但现在,他们已经被这些巨大的爆炸声吓得屁滚尿流,不是他们不想战斗,而是根本没有了战斗的勇气。
疲劳是一把催命的短剑,残忍地收刮着失败者的体能。
被骑兵追赶了一天,没有饭吃、没有水喝,没有时间撒尿、没有时间拉屎,他们完全靠着逃生的意志在支撑。现在意志涣散,他们连站立都是困难。如果战场上有一名七八岁的孩童,一掌推下去,估计就能推到七八名匪兵。不是他们不想战斗,而是根本没有了战斗的体力。
“我们投降。”
“我们投降。”
不知是谁的喊声,撬动了战场的多米诺骨牌,投降是唯一有希望的生路。
既然别人都投降了,那自己还战什么?越来越多的匪兵扔掉兵器,跪在地上。
只要扔掉兵器,只要跪在地上,就不会遭到四武营的追杀,就不会被地雷炸的血肉横飞。
在彭镇西北面的官道上,在二百米雷区前,在数万四武营的士兵面前,跪着黑压压的匪兵,他们无助、恍惚、绝望地与夜空对视着。
手雷到现在一颗都没用,二百米雷区也只是使用了五十米,匪兵就全部投降了。刘玉栓气得吹胡子瞪眼,仗打到现在,王二的匪兵都全部剿灭了,他还寸功未立。好不容易等到了一股匪兵,一刀一枪都没用上,匪兵就投降了。
他真想揪住这些匪兵的衣领,把他们一个个拉起来,继续战斗,好让自己的部下也得到战场的磨练,立下一份军功。
“这些豆腐。”刘玉栓咕噜着。陪在刘玉栓身边的周游倒没那么多怨气,能全歼王二的匪兵,他已经满足。
地雷第一次出现在战场,就取得完胜的结果,朱由检非常满意,他一边和将领们交谈着,一边指挥士兵将这些投降的匪兵弄到洛川。
“殿下,这些俘虏我们要着又没用,还要浪费粮食,还要分兵看守。”袁崇焕从心眼里看不起这些匪兵,这些豆腐,连当俘虏都不够格。
“袁将军,那你说说怎么办?放了?”朱由检不动声色。
“大部分杀了,其余的流放到岭南——以前就是这么干的。”袁崇焕隐隐觉得不对,朱由检做事,常常出乎常理。
“那袁将军,我问你,军人的使命是什么?”正好将军们都在,朱由检准备给他们共同上一堂政治课了。
“为大明守土开疆。”这谁不知道?军校里写着呢!而且四武营的军歌里也有。
“那大明是由什么组成的?”朱由检也不着急。
“……”这个,袁崇焕这回答不上来。
“袁将军,没有百姓,要许多疆土有什么用?难道要皇帝、要你这个将军去种地?”朱由检的目光依次在众人的脸上扫过一圈,提醒他们不要做小动作,注意听讲:“他们可都是大明的子民,上次奋武营去山东剿灭倭寇,不就是为了山东的百姓能安居乐业吗?没有百姓的耕作,没有百姓上交的赋税,我们吃什么呀?”
“可他们是匪兵。”袁崇焕还是有点不服,他们真要是为大明生产粮食,也不会成为四武营在战场的对手。
“他们的确是匪兵。但他们不同于争权夺利的谋反,也不同于外族对大明的侵略,他们只是希望吃饱肚子、能活下去。如果有活路,他们愿意冒着杀头、抄家、灭族的风险谋反吗?”
朱由检憎恨这些匪兵,在后世的历史上,就是他们灭掉大明的,但从心底,还是同情他们,他们的确被是逼上谋反道路的,以大明百姓的懦弱,只要有一线生机,哪怕每天只能吃个半饱,他们也不会造反。
朱由检要将这些理念输灌给四武营的将军们,“我筹办军校,不仅是要将大明的军队训练成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更是要打造一支爱国爱民的军队,一支忠于陛下,忠于大明,保护大明任何一位子民利益的军队。如果军队面对百姓受到的生命财产威胁而不能保护,甚至是残害百姓、杀良冒功,那百姓还会养育我们吗?朝廷还会放心我们吗?陛下还会重用我们吗?”
朱由检声情并茂,恩威并重,情理并施。四武营的军官们都低下了头,他们平时只想着打仗,根本没考虑过这些问题,现在朱由检说起,他们才觉得,军人就应该老百姓的保护神。但对于这些匪兵俘虏的处理,他们还没有清晰的思路,这是朝廷文官们的事。
“无论什么时候,忠于大明,忠于陛下,保护百姓,都是军人的职责,也是军人存在下去的理由。”
政治课是必要的,但现在四武营正全歼王二的匪兵,整个陕西南部已经没有了匪患,特别是四武营这些新兵们,刚上战场就取得完胜的结果,经受了血与火的考验,这对于培养他们战场的信心是十分重要的。
朱由检没有在政治问题上纠缠下去,“诸位将军,剿灭王二的匪兵,各位都功不可没,今天加餐,让士兵们吃好,休息好,陕北的百姓还等着我们解救。”
“奥,有肉吃喽!”听说加餐,这些将军们的眼里都冒出火来,这段时间要行军打仗,基本上是在路上度过的,平时就着凉水吃些干粮,他们早就馋得像饥饿的狼。
“不过,战争还没结束,不得饮酒。”朱由检又交代了一句,这才由着将军们去闹,他则对身边的侦讯柳林说:“飞鸽传书京师,陕西东南王二已经完全剿灭,着朝廷立即派遣地方官员,安置百姓。我将挥军北上,继续剿灭陕西北部的匪军。”
朱由检不知道,就在他的军报到达京师的时候,朝廷的内阁正在改组。
第83章兵锋安寨
天启六年(公元1626年)九月,内阁首辅、魏忠贤的首席谋士顾秉谦,因为年老体弱,上疏请求致士,朱由校犹豫不决,因为没有合适的人选,他暂时没有批准顾秉谦的请辞。
这天下午,朱由校要为交泰殿赶制一个特大的神龛,正忙得满头大汗,但他依然在一丝不苟,连脸上的汗珠都没时间擦一下。
魏忠贤及时递过一杯凉茶:“陛下,先休息会吧!有些杂役就让老奴做吧!”
朱由校接过凉茶,呵呵一笑:“忠贤,朕知道你是忠心,但这神龛可是细活,你是做不来的。”
“都怪老奴笨手笨脚的,哪像陛下这样年轻,手巧。”魏忠贤耷拉着脑袋,一脸的懊恼,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光。
“忠贤,不用懊恼了,还有几天,这神龛就快要完工了。”朱由校抿了口凉茶,“五弟不是在陕西打了打胜仗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