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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的军团(流光)-第5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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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出来,大声说:“我能把他怎么样!?我会把他怎么样!?他现在已经失去理智了,他想动用核武器挽回败局,而动用核武器是什么后果你们比我还要清楚!我爱这个国家,我爱我的同胞,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团团蘑菇云在我们的城市,在我们的乡镇,在我们的港口,在全世界每一座城市冉冉升起,把这个美丽的世界变成终日下着乌黑黏腻的辐射雨的地狱,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们的后代一出生就不得不跟无处不在的核辐射打交道,每一次呼吸都会吸入大量带着核辐射的尘埃,最终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没错,都是我安排的,是我在他的酒里下了安眠药让他沉睡过去,是我伪造文件解除了总书记的软禁,把权力重新交还给总书记,这些都是我做的,你们想怎么说都可以,但是请你们记住,我没有背叛这个国家,我没有背叛我的丈夫!”

格里希诺中将窒了窒,用力一跺脚:“索尼娅,你是好心办了坏事啊!现在整个国家都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最需要伊凡这样刚强的人物带领我们战胜敌人······”

乌兰诺娃打断:“刚强不等于不能变通,伊凡正是犯了这种错误!他的眼里只有苏联的荣誉,苏联的地位,如果这些都保不住了,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让全世界包括他自己为苏联陪葬!”她瞪着一位位将军,拼尽全力大声问:“你们能不能告诉我,以目前的局势,苏联还能不能取得胜利?如果能,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取得胜利?”

无人回答。

奥加尔科夫元帅终于发话了,声音还是很平静:“一大群将军包围一名女中尉,横眉竖目的成何体统,都给我坐下!”

将领们只好乖乖坐下。

奥加尔科夫元帅轻声对乌兰诺娃说:“夫人,请总书记进来吧,形势危急,我们耽搁不起哪怕一秒钟了。”

元帅这句话等于是肯定了乌兰诺娃的做法,一干将领颓然低下头。他们不看好戈尔巴乔夫,他太软弱了,当个守成之君还行,可是现在苏联的局势用千钧一发来形容都不为过,让他来,只会把局势变得更加糟糕!

戈尔巴乔夫慢慢走了进来。现在距离政变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他也被架空了好几个月,平时就呆在别墅了,在天气好的时候会到莫斯科红场上喂喂鸽子,从不跟军方和政治局的人碰头,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敢跟他搭讪,一句话,空闲得很了。那场政变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很深的痕迹,他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眼睛深深的陷了下去,眉头紧皱,背也有些驼了,实在让人很担心以他目前的情况,到底能不能扛起这副重担。他的额头有一片还没有消散掉的乌青,那是在坚决拒绝交出核手提箱的时候被愤怒的博罗西洛夫推到墙上撞的,看起来的点儿狼狈,但是不管怎么说,他至今仍然是苏联的总书记,海陆空三军将领肃然起立,向他致敬。他微微扬起双手,示意大家坐下,自己坐到奥加尔科夫身边,打量着憔悴的老元帅,低声说:“瓦西里耶维奇,你比以前瘦了很多,要注意保重身体啊!现在你是苏联的擎天柱,要是你倒下了,苏联的天就要塌了。”

奥加尔科夫元帅微笑:“在重新将苏联的天空撑起来之前,我是不会轻易倒下了。总书记,要听听最新的情况吗?”

戈尔巴乔夫说:“请讲。”

一位优秀的参谋站起来走到电子屏幕前,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解起来。戈尔巴乔夫眉头越皱越紧,半个小时之后,他终于忍不住了,打断:“太过专业了,我听不懂,你们只要告诉我,苏联还有没有取胜的希望,还有几成取胜的希望就行了!”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奥加尔科夫身上。

奥加尔科夫沉吟着说:“北约联军看似不可战胜,其实内部一盘散沙,说他们是由沙子堆成的军队都不为过······在他们发动第一击之后,我命令仍然忠于苏联的军队火速撤退,将波罗的海到黑海沿岸这一广大地区都扔给了他们,以收缩兵力,减少损失。从昨天晚上那场大战来看,这一战略已经奏效了,北约大多数成员国都是抱着捡便宜的心态上战场的,一门心思抢地盘,没有人愿意打硬仗。比利时、荷兰这些国家我们大可忽略掉,北约联军的核心就是花旗国、英国、法国以及德国,这四根支柱同样也是矛盾重重,比如说第13近卫步兵师狂殴法**团的时候,英军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而德军顶上来支援意大利人的时候,意大利军团并没有跟上来配合作战,而是趁机溜之大吉!英国在任何时候都只想着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如果不能利益最大化,他们会不择手段将事情搞砸;法国还是没有从二战的阴影中走出来,正规军的斗志还不如外籍雇佣军,德军的素质仍然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荣誉感也非常强烈,但是英国法国都提防着他们,想方设法拖他们后腿,宁愿输掉这场战争也不愿意让德军重振声威······老实说,四个国家联合出兵固然声势浩大,但是各怀鬼胎,效果还不如其中一个国家单独出兵!”

戈尔巴乔夫问:“苏联能赢吗?”

奥加尔科夫说:“能赢!只要摧毁北约联军的军用卫星网络,摧毁他们的空军基地,摧毁他们的港口,百万北约联军就成了搁浅的鲸鱼,只有任由我们宰割的份!”

戈尔巴乔夫说:“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奥加尔科夫说:“一定能!我们手里还有一张王牌,只是苦于被华国的战略激光武器压制,一直没有机会打出去而已!只要华国退出这场战争,并且动用战略激光武器对北约的军用卫星进行战略打击,苏联就能反败为胜,最起码也能保住乌克兰,把波兰辗成齑粉!”

“让华国退出战争并且帮我们······”格里希诺中将苦涩的摇头,“元帅,这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戈尔巴乔夫抬起头来,说:“中将,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目光落向乌兰诺娃:“美丽的索尼娅,我不得不强人所难一次,请你尽快以特使的身份赶到华国,与华国展开停战谈判了······这是外交官的工作,但是你也知道,如果现在我们的外交官出现在北京街头,百分之百会被飞来的砖头活活砸死的!”

乌兰诺娃微笑:“我尽力而为。总书记,谈判的底线是什么?”

戈尔巴乔夫说:“你去告诉邓,我愿意将俄清战争以来夺取的领土全部还给他们,包括蒙古在内,一共三百万平方公里,全部还给他们!条件是······”沉吟着,在一片肃静中缓缓说:“第一,华军停止对在华苏军的攻击,允许阿穆尔方面军撤回来,同时接受外蒙方面军的投降,确保投降的将士能够得到日内瓦公约的保护;第二,华国与苏联签订一份为期五年的攻守同盟协议,共同对抗北约;第三,希望华军不要在归还的领土上驻扎过多的军队,允许苏联资本到那里投资,向苏联开放粮食市场、轻重工业产品市场和能源市场······就这三条,如果他肯点头,那片土地将完好无损的并入华国的版图,如果他拒绝任何一条,苏联将持枪死战到底,哪怕是将那片土地变成一片焦土,也不会把一寸土地还给他们!”

奥加尔科夫突然说:“补充一条:如果苏联占领了乌克兰和波兰,希望能得到华国的支持。”戈尔巴乔夫惊讶的看着他,奥加尔科夫淡然说:“我们的损失要想办法补回来,否则这个国家将不复存在。”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注定了乌克兰和波兰的命运。在大国交兵中,小国的命运通常是很悲惨的,就算是抱上了大腿,也随时可能被牺牲掉,好不到哪里去。

在戈尔巴乔夫说出要将几百万平方公里的领土全部还给华国的时候,所有将军都跳了起来,但是听完奥加尔科夫元帅的话之后,又坐了下去。不管他们愿不愿意,远东那块土地都守不住了,他们不还,华国也会自己动手去拿,只是到时死的人更多而已,还不如趁着手里还有一点筹码,用这片土地换一点东西,比如说乌克兰和波兰。

这笔买卖,似乎还不算太亏————前提条件是苏军能击溃北约联军,占领乌克兰和波兰。东京上空,二三十架轰六两架一组,呼啸而过,凝固汽油弹倒豆子似的扔下去。飞行员根本就不用在乎自己会不会炸偏,自己能炸中些什么,反正上头给他们的命令里也没有什么具体的目标,只有一道死命令:彻底覆盖,彻底摧毁,不把东京从地图上抹掉绝不收工!同时也顺便把那堆积如山的尸体烧掉,省得掩埋!在轰六的机翼之下,一座座高达二三十米的现代火焰山拔地而起,带着火焰的弹片溅向天空,仿佛漫天花雨,蔚为大观。

海面传来海啸般的可怕啸响,强劲的气浪像十六级台风一样扫荡着地面,203毫米口径火箭炮炮弹从武库舰的甲板上倾泄而出,像一条条火光交织而成的火红瀑布,倾泄入东京市区,一个个街区瞬间就淹没在光与火之中,成堆的尸体被扯成无数碎片,混合在砖石之中纷纷扬扬的溅射得到处都是。地面一片电闪,惊天动地的爆炸过后,被炮火覆盖的地域成了生命的绝地,连细菌都没剩下多少,只剩下一汪汪铁水和翻腾的火焰。除了武库舰,其他军舰也在玩命的向东京倾泄着火箭弹,共和国海军虽然被打得差不多了,但是把那些封存起来的老舰开出来,凑一凑数量还是相当可观的,这些老掉牙的军舰让它们打海战那百分之百是给敌人送菜,但是抵近港口朝敌国的城市开炮还是办得到的,现在六艘这样的老军舰各自安装了五座122毫米口径五十联装火箭炮炮塔,火力那叫一个丧心病狂,喷薄的气浪让单薄的舰体都微微倾斜,东京市区黑红色的火球千朵万朵同时炸开,火雨在飞溅,死神在狂笑!

关东大平原上,被击毁的90式主战坦克和装甲车身上的大火早已经熄灭,一片片尸体已经被流浪狗和秃鹰啃得面目全非,一些被烧成炭柱的树桠上甚至挂着肠子,令人作呕。在第一、第16集团军以及海军陆战队两个师的全力攻击之后,来援的数万东瀛大军几乎是全覆没,幸存者没命的逃往来时的方向,除了一堆堆丘陵般的尸体和无数车辆残骸之外什么都没有留下来。大批东瀛战俘和青壮正被枪口指着,麻木的挖着大坑,将一具具尸体抬进去掩埋。尸液弄得他们一身都是,很多人都被感染了,高强度的体力劳动让他们的身体极度虚弱,往往是干着干着就一头栽倒在尸体堆中间,再也没有爬起来。华国士兵冷漠的看着,没有一丝怜悯和同情。在抗战时期,这一幕幕在神州大地重演了千百遍,这些东瀛人是在代先辈受罚。再怎么说华军也比他们前辈要仁慈一些,至少在他们按照华军的命令处理好这些尸体之后就能滚蛋回家了,而不会像几十年前的华国战俘和平民那样被赶进自己挖的大土坑里,然后被推土机推下来的泥土活埋!

“先是一场空前绝后的大屠杀,接着烈火焚城,我们的柳大将军,啧啧,做得够绝的,恐怕也就秦时白起能跟他相提并论了!”

少林小兵坐在陆地火力平台的炮塔上,望着城市冲腾而起的一道道火柱,咂着嘴,怎么看都有点幸灾乐祸。

小广西眼里全是小红心:“这才是我的偶像啊······”

柳军用力点头:“确实,干得真不赖!”

这两只猴子对视一眼,露出惺惺相惜的诡异笑容。哈玲一人一巴掌打在他们脑袋上:“你们两个家伙,谁不好学去学柳哲!难道你们将来也想像他那样,变成一个人见人怕,去到哪里都血流成河的铁血屠夫?”

小广西哀叫:“哈玲你轻点,你不知道这么用力打头很容易把人打傻的吗?”

柳军揉着头说:“我觉得像柳伯伯那样也没什么不好嘛,至少一提起他的名字,安南人爪洼人就尿了,甚至碰到姓柳的人都绕路走······”

小广西说:“对极对极,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像司令员那样,让所有人一提起他的名字就不寒而栗,只有这样才能问心无愧的说,我们这辈子没有白过!”

我说:“东京算是完了,就是不知道下一个遭殃的城市是哪个了。”

少林小兵懒洋洋的说:“无所谓了,东瀛的精锐部队和先进武器在这一次战役中基本消耗干净了,整个国家几乎变成了一座不设防的城市,我们爱打哪里就打哪里,接下来的战争,与其说是战争,不如说是不分军民的大屠杀罢了。”他伸了他懒腰,“这种仗打得没意思!”

小广西咕哝:“有意思,真的是太有意思了······”

在我们前面,一群廊尔喀兵正在废墟中清剿着残余的抵抗人员,把他们拖出来杀死或者俘虏。这些廊尔喀兵在干活的时候耐心十足,有条不絮,又有先进的探测仪器可以有效的发现伪装得很好的防空洞,谁要是躲在这片地方,被他们拖出来只是迟早的事情而已。一幢楼房里突然扔出几楼手雷,接着,数支自动步枪响了,子弹和弹片齐飞,廊尔喀兵一下子倒了两个。廊尔喀狙击手照着窗口扣动板机,砰砰两声,两支自动步枪从二楼窗口扔了出来,一条手臂从窗口垂出来,鲜血顺着手臂往下流淌。廊尔喀兵纷纷拔出廊尔喀弯刀朝楼房冲去,就在这时,街道上一个垃圾桶突然倒下了,发出很大的声响,暴露出一个伪装得极好的防空工事入口。我们情不自禁的皱了一下眉头,是哪个谁这么脑残,光天化日之下想钻出来逃跑也就算了,居然还弄得惊天动地!廊尔喀兵发出一声呼喊,好几支90式自动步枪指住了洞口,其中一个拿出了手雷,只要轻轻一抛手雷就会准得不能再准的掉进防空洞里,把里面的人一锅端!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扯掉拉环,一面脏兮兮的白旗就从里面探了出来。

投降?

看到这一幕,交战双方都愣住了,枪声暂时停了下来。

准备投弹的廊尔喀松开了拉环,冲里面大喝一声,意思是要里面的人赶紧出来,别耍花样。为了慎重起见,这些士兵都跟洞口保持着五十米左右的距离,以免被里面钻出来的自爆兵给轰一下全炸了。我镜看到,那面白旗上居然歪歪扭扭的绣着两枝青翠欲滴的橄榄枝和一只白鸽,白鸽和橄榄枝象征着和平,这谁都懂。接着,一颗小小的脑袋从里面冒了出来,跟着是手臂,肩膀,身体,等到举着白旗的人爬出来之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那是一个只有六七岁大的小女孩。她可能有好几天没有洗脸了,小脸脏兮兮的,头发扎成两根小辫子,上面的蝴蝶花也脏得不行了,但是那双眼睛仍然清澈,只是带着迷茫和恐惧,隔了这么远,我们都能看到她的身体在发抖,被这么多杀气腾腾的雇佣兵包围着,她肯定是害怕极了吧?但她仍然高高举着那面做工很差劲的白旗,用力挥舞着,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呼喊着。身经百战的雇佣兵竟然有点手忙脚乱,纷纷把枪口从她身上移开,一名雇佣兵走过去搜身,小女孩没有反抗,一声接一声喊着,很快,喊声就变成了放声大哭。

少林小兵望向哈玲,问:“那个小孩在喊什么?”

哈玲说:“她在叫:‘不要战争,要和平,求求大家不要再像野兽一样厮杀下去了,已经有太多太多的人悲惨地死去了,她只想活下去······”有点心酸的摇了摇头,“可怜的孩子!”

所有人都沉默了,我看着那个小女孩,心没来由的酸楚,仿佛又看到了在隆隆炮声中变成火海的大庆,和那个耳孔流着血站在废墟和成堆的尸体中间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声的孩子。这些孩子太可怜了,他们的还是那样的幼小,恐怕连战争是什么都不知道,战争就已经夺去了他们的一切,亲人,朋友,快乐的生活,甚至他们刚刚开了个头的生命,都将被一一夺走,留给他们的,将是一片黑暗!哈玲叹了一口气,跳下车跑了过去,抱起那个小女孩。她可真轻,抱着她,就像抱着一只小猫,轻飘飘的,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跑。她抱着这个小东西朝着陆地火力平台飞奔而来,也许此时东瀛的狙击手已经把枪口对准了她的背心,但是没有开火,大楼里的东瀛士兵也没有开火,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她把人抱走。回到安全区域,她才将小女孩放下,问:“小妹妹,你的家人呢?怎么一个人跑了出来?”

小女孩脸上掠过一丝惊喜,为找到一个会说日语的人而高兴,但是提到她的家伙,她又哭了:“没有家人了······雅子没有家人了!爸爸去年和随军队一起去爪洼打仗,在撤回国的时候遇上了空难,妈妈······前天几名喝得醉醺醺的士兵硬说她是非国民,把她和几位大姐姐强行带走······走的时候她对雅子说只是去接受一下调查,很快就能回来陪雅子,可是,她再也没有回来······”说到伤心处,她抱着哈玲放声大哭,像是要将心都撕裂开来了。

小广西撇撇嘴:“那帮死倭猪真不是人,打不过我们就拿自己的老百姓出气,操,真是一群畜生!”

山东说:“他们本来就是一群畜生!”拿出水壶递给哈玲,哈玲还没有拧开盖子,小女孩就一把抢了过去,不顾一切的猛灌,显然是渴坏了。我们也审问过俘虏,得知由于自来水供应系统被投放了核废料,再加上我军的破坏,东京的淡水供应几乎断绝,躲在地下的东瀛士兵每天只能领到五百克淡水,军人尚且如此,平民就更少了,可能连士兵的一半都不到。天可怜见,区区几百克水能顶什么用?塞牙缝都不够啊!每天被活活渴死渴疯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每天因为渴得受不了喝了被污染的水而在极度痛苦中死去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东京的地下城已经变成了死城。对于一个渴了很久的人来说,再没有什么是比一碗水更珍贵的了。

小女孩一直喝到实在喝不下去了才停下来,死命抱着水壶,怯怯的看着大家,生怕山东要回水壶。山东拿过她那面白旗,问:“这面旗子是谁做的?”

哈玲翻译过去,小女孩回答:“是我和几个小伙伴一起做的······妈妈说,白旗代表妥协,橄榄枝和白天鸽象征着和平,我们希望和平,就一起想方设法做了这面旗子。”

哈玲说:“做得不错,你那些小伙伴们呢?”

小女孩难过的说:“都死了······他们跑去找水喝的时候被从洞口喷进来的火烧死了······”

在清剿残敌的时候,雇佣军最喜欢用喷火枪,发现洞口就往里面喷,不知道多少人被活活烧死,这种事情实在太过寻常了。哈玲没办法安慰她,要过那面旗子问:“你做了这面旗子,打算拿它干什么?”

小女孩说:“我······我要见你们的司令官,我要跟他谈判,求他不要再屠杀我们了!”

她要去跟柳哲谈判?

我们愕然对视,哈玲苦笑:“我劝你还是不要去见他,见到了也没用······他的意志堪比钢铁,他的心比花岗岩还要硬,他决定了的事情,不会作任何更改的!”

小女孩说:“我一定要见他!求求你,大姐姐,帮帮我!”

哈玲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少林小兵说她唯一的缺点就是心肠太软,在多次见识她用六管旋转重机枪把敌人打得血肉横飞,或者朝敌人发射毒气弹之后,我们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致转过身,冲他放一个又响又臭的屁,现在······直到现在,我们才愕然发现,少林小兵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她的心肠确实是太软了!哈玲把小女孩带回自己的帐蓬,先拿来食物和饮料,让她好好的吃上一顿,又打来水让她洗个澡,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既然要去谈判,自然得打扮得像样一点,要是像个小叫花子那样带着一身汗酸出现在柳哲面前,只怕还没有开口就让柳哲一脚踹飞了。

在她帮小女孩梳头的时候,少林小兵在一边看着,忧心忡忡:“你真的要带她去见总司令?”

哈玲点头:“是的。”

少林小兵说:“我劝你还是别去。总司令是铁了心要将这座城市变成再过三百年也没有人敢过来居住的鬼蜮,没有什么力量能够动摇他的意志!”

哈玲叹了一口气:“这些天来我们杀人杀得快要麻木了,再杀下去我们都要变成杀人机器了。不知道你怎么想,反正我是厌倦了,真的厌倦了。”

少林小兵无可奈何:“可不是吗,刚开始的时候,他们手里有枪,并且会朝我们开枪,将他们击毙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到了后来他们就把枪扔了,不抵抗了······我也厌倦了,但是我还是不支持你带她去见总司令,总司令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哈玲说:“总得抱一丝希望吧?”

少林小兵不说话了。

柳哲站在北极星号海上平台上,用望远镜看着东京。一**的轰炸机正从东京上空呼啸而过,机翼下方烟火冲天而起,火箭炮炮弹汇成一道道火流倾泄而下,东京废墟里跟火山喷发似的爆起无数团桔红的闪光,整个地面都炸开了,隔了这么远,他都依稀能听到那边传来的哀号和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他露出冷酷的笑意,哭吧,喊吧,骂吧,反正不管怎么样,你们都死定了!这是你们必须接受的惩罚,这个世界是有报应的,而且报应和原罪从来都不是对等的,早在你们在南京挥舞屠刀的时候,东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虽然它迟到了几十年,但终究还是降临了,而且来得比南京大屠杀要惨烈十倍,百倍!

秘书小心翼翼的走过来,说:“总司令,有一位东瀛代表要见你,想跟你谈判!”

柳哲头也不抬,问:“谁想要跟我谈判?东京市的市长?东京战区司令长官?还是东瀛首相?”

秘书暗想:“这些大人物哪里敢出现在你的面前啊,都不知道缩到哪里去了!”据远征军监听电台和审问战俘得到的消息,在两天前,得知来援的七八万大军在关东平原被华军悉数歼灭之后,东瀛战区司令长官浅间雅晴中将见败局已定,便着带着一批亲信溜之大吉了,高桥首相则在此之前就和天皇一起逃走了,连东京市的市长也跟着逃了,把无数市民和被打散了的东瀛士兵扔给了柳哲。这正是柳哲恼火的原因,打了这么久,一个重量级人物都没有逮到,天罗地网撒出去,只网住了成千上万连猫都不屑一顾的小鱼小虾!

“去,一枪毙了那个谈判代表!”柳哲冷冰冰的下令,他似乎从来都不知道战争还包括谈判这码事。

秘书没有动:“是个孩子······一个只有六七岁的孩子。”

“一个只有六七岁的孩子?”柳哲终于抬起了头,有些惊讶。一个只有六七岁的孩子代表整个东京过来跟他谈判?他没有听错吧!?

秘书说:“是个小女孩,这是她做的白旗。”拿出那面白旗递了过去。柳哲接过来,展开,看到白布上沾着不少污迹,两根青翠欲滴的橄榄枝交叉而过,中间站着一只白鸽,都乡得歪歪扭扭,但是线脚很密,显然是很用心做出来的,上面还带着零星的血迹,不用说,是在绣的时候被针扎破手指头沾上去的。看着这面别出心裁的白旗,他微微愣了一下,沉吟不语。

秘书等了好久都没见他说话,以为没什么希望了,说:“要不,我这就去找发她回去?”

柳哲说:“带她过来,我倒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居然有这样的胆色!”

秘书微微松了一口气,下去了。没过多久,哈玲就牵着小女孩走了过来,那个小女孩换上了一条粉红色的小裙子,小脸也洗得干干净净,扎着两根小辫子,戴着漂亮的蝴蝶花,就像一只可爱的小蝴蝶。她神情恐惧,小小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但还是努力的迈动步子走向在她眼里比用人头盖骨做酒器,用人皮做地图的变态还要可怕的柳哲,打老远都能听到她的牙齿在打架。柳哲拿着那面旗子,看着上面的橄榄枝和白鸽,问:“你叫什么名字?”用的居然是日语,还挺流利的。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要知道哪怕哪怕是跟外国首相对话,他都是用汉语,他就是这样的骄傲。

小女孩说:“浅······浅野雅子。”

柳哲扬了扬手里的旗子:“你做的?”

浅野雅子说:“我和几个同学一起做的。我们都不希望再打仗了,可大人说华军不会接受我们的投降,因此他们不肯停止战斗,我就和同学们一起做了这面旗子,偷偷的跑出来想跟司令官阁下谈判······”

柳哲问:“你那些同学呢?怎么没来?”

浅野雅子眼里泛起泪光:“他们都死了,被一种会喷火的枪烧死了······死得很惨,都烧成了黑漆漆的一团,认不出哪个是小泽,哪个是小林了。”

柳哲沉默了一下,放下旗子,背负着双手走过来,蹲下,他的神情很平静,这让浅野雅子稍稍有了一点勇气,没那么害怕了。他看着浅野雅子的眼睛,孩子的眼睛清澈明亮,透着纯洁和天真,几乎不带一丝杂质,畏惧中带着期盼,这目光让他心里微微有些不安。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几百万人都杀了,也没有眨一下眼,居然会在一个孩子面前感到不安?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他说:“谈判是需要资本的,你拿什么跟我谈判?”

浅野雅子眼睛嘴巴成了三个圈圈。

柳哲又说:“还有,谈判代表不是谁都能当的,你才六七岁,就算你聪明绝顶,也只是一个孩子,你甚至没有征求到你的家长的同意,谁给你代表他们的权力?你又能代表谁?”

浅野雅子急了,比划着小手说:“我······我现在站在司令官阁下的面前,就是整个东京的代表了,这是不容置疑的!请司令官阁下给我一个机会,拜托了!”

柳哲笑了笑,站了起来:“我还是那句话,你能代表谁?东京战区司令?首相?天皇?不,你谁都代表不了。回去吧,带上你的朋友和亲人,逃得远远的,运气好的话,也许你能活下去,并且在二三十年之后拥有跟我对等谈判的资格,现在,还太早了。”

浅野雅子见柳哲转身要走,急得忘记了害怕,大声叫:“我······在去年,我代表东瀛的小朋友在上海出席过两国儿童联欢会,我能代表东瀛所有的孩子,这个身份是得到了两国政府的认可的!对,我能代表他们!”

柳哲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略带惊讶的打量着浅野雅子,浅野雅子勇敢的跟他对视,气势居然拼了个旗鼓相当。柳哲认真了起来:“你真的能代表东瀛所有的孩子?”

浅野雅子坚定的点头:“能!”

柳哲说:“那好,你有资格跟我谈判。”对秘书说:“去布置一下。”

浅野雅子反而愣住了。

半个小时后,一场最不对等的开始了。谈判双方的代表都只有一个人,一方是手握重兵,军刀一指伏尸百万的大将,一方则是一个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实力如此悬殊的谈判,实在是令人发笑。但是看柳哲那严峻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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