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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万里尽汉歌-第2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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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族频频出兵而带来的损失可以全部弥补上了。这是多好的事儿啊。
  不少人在这一刻都把自己此行的使命给忘去了。更希望齐军能够继续这般下去,他们才好捡更多的便宜啊。而一些个中小部族就满脸的难堪与焦急了。
  如此厄运若是降落到他们部族的头上,这可是一场灭顶之灾啊。狡猾的汉儿,就专挑中小部族下手。
  同时他们也对大部族产生了更多不满,别看他们许都是同出一脉的,甚至要听令于同一个王庭。
  好处都给大部族吃净了,他们这些中小部族一点好处没捞到不说,却一样是出兵出力。这叫他们如何可以心平气和?
  不经意间,辽军之间就已经产生了矛盾,虽然那还只是一颗种子。


第819章 胜败乃兵家常事
  一颗种子的生长需要足够的阳光、水和肥料。齐军现在就给予了它所需要的一切!
  丰美的战利品冲淡了那些大部族首领的仇恨,当私心和欲望在心底占据上风的时候,战意和拼死之心的消退就也在所难免。
  一次、两次、三次……
  等到陆谦从辽阳打道回府的时候,那颗被种在辽军大部族与中小部族间的种子,已经生长发芽,虽然还很幼小,可石头也压不住小草的倔强,大部族与中小部族间的裂痕已经诞生,岂是耶律彦光、耶律马哥说几句好话就能弥补的?
  在大部族头领一次次的欢笑中,耶律彦光没有笑,他手下的几名将领也没有笑。
  呼延灼玩出的这一手高明是高明,但并不掩人。他们一进来就只对中小型部族下手,别的可没做任何的其他,是大部族自己控制不住欲望和野心,落入其彀中,这是光明正大的阳谋。
  耶律彦光能轻易地看穿,一些大部族头领也能轻易地看穿,但后者不在乎!
  齐军只对中小型部族下手,他们正因为看透了才更开心呢。至少本部族的威胁没了。
  当然,追赶,却还是要追赶的!
  耶律马哥是耶律马五的哥哥,但他混的比耶律马五却要强上很多,他虽然是个武将,提领天祚帝御帐亲卫侍从,但长久以来就如那赵宋时候的高俅、宿元景,像一个文臣更多过武臣。
  这人目光且是清明,看到眼下场景,虽然不可以确定齐军会不会杀来一个回马枪,但却能肯定,部族武装的心散了。大部族和中小部族的隔阂已经生成,且是短时间里难以弥补的。
  但他和耶律彦光都没去劝说,劝说只是在做无用功。游牧民族的本性和生存环境决定了他们,在这个时候是不可能听进去任何劝告的。甚至若是互换个角度来看,自己也忍受不了这般的诱惑。
  “无奈何。只能上报临潢,让陛下再派来援军了。”耶律马哥道。
  “哎!”耶律彦光长叹一声,只好任凭大部族分兵将自己的‘战利品’送回部族,接着引兵马继续追击下去。只是那更像是做个样子,而不是尽心竭力了。不少的中小部族首领也叫嚷着分兵,他们的部族需要他们的保护。耶律彦光强行压制了去,他可不能答应了这一请求,大部族分兵是因为他们有那个资本,小部族分兵可就是散伙儿了。
  “报,谟葛失部的王庭就离我军五十余里,西北方向。”
  这日的午后,呼延灼、史文恭不动声色的听着接连到来的探报。
  因为辽军的疏忽,因为辽军内部矛盾的爆发,二人成功的引着手下主力潜伏到了鹿鸣山,也就是后世的凌源境内。凌源属于辽西丘陵山区,因是大凌河的发源地而得名,位于辽、冀、蒙三省交汇处,境内沟壑纵横,山峦重叠。且距离大定府只有百五十里且不到。
  齐军肆虐草原,对辽军的主力是避而不战,而辽军也没信心分头围堵,北安州——泽州以北草原皆不得安宁,大量的部族都向北迁移,或是来到了大定府附近,或是进到了更北边。
  但谟葛失部的王庭却不再其中,他们老早就在这个位置了,北距大定府只有百里左右的路程,南离鹿鸣山也就五十来里地。他们早年生活在阴山以南的河套地区,因为正黄旗的存在,也是因为谟葛失部在政治上的地位拔高,部族主力都迁移到了原来的中京道。
  此刻就距离呼延灼、史文恭部五六十里。
  五十多里路,这对于骑军来说是个十分危险的距离,如果正常行军作战的话,就应该在斥候探查范围的边缘处。
  谟葛失部的斥候探马的侦查范围也确实距离鹿鸣山近在咫尺。这座山在谟葛失人眼中更多是个界标,从此山向北一直到大定府,都是谟葛失部的领地。可他们并没发现半点的蛛丝马迹。
  男女老少人口总数不少于十万的谟葛失人是白达旦部【阴山室韦】中的一份子,乌迪里人也是一样。阴山室韦投机成功,为天祚帝的‘复兴大业’立下了汗马功劳,自然就得到了奖赏。所以谟葛失人现在有了自己的王庭,其首领达呼里咄鲁被天祚帝封为白水王,在老巢被齐军攻破,河套更被正黄旗夺占了后,整个谟葛失人都彻底离开了老家,转入到了中京道中北部。
  谟葛失人的哨骑半点没有发现咫尺之遥的威胁,他们的实质视野也就是二三十里,来到鹿鸣山下更多是走个程序,精神头早就分散了。如果大白天里呼延灼就选择攻击,那必然逃不过谟葛失人的眼睛,但齐军现在只是潜伏,谟葛失的哨骑才察觉不到呢。倒是后者成了齐军斥候探马的跟踪目标和参照物。
  呼延灼擦了下额头,那里并没有汗水,然而他真的很紧张。若是被谟葛失人的哨骑看破行踪,他们还不如直接杀奔谟葛失王庭呢。
  “总管这番放心了。谟葛失人疏忽大意,这是天要亡之。”史文恭畅声大笑。胜利就在眼前了,他们渡过了最艰难的一关口,那么大功劳便也不远了。
  双鞭将也是如释重负的一笑:“愿如贤弟所言。”脸上全是笑容,嘴巴都合不拢。
  灭了谟葛失部王庭并不是灭掉整个谟葛失部,北辽的实质损失非是伤筋动骨。但问题是,王庭一灭,谟葛失这个势力就十有八九要退出北辽的政治舞台了。此事可不小,它直接打破了北辽的政治平衡!
  天祚帝先是依靠着阴山室韦复起,后又引入阻仆人,加上他本身手中的实力,北辽政坛是三足鼎立,甚是稳当。
  在阴山室韦里,乌迪里和谟葛失是其两大支柱,现在折断了一个,谟葛失的遗产必然会被其他人分割吃掉——包括天祚帝本人。阴山室韦中便就只剩下乌迪里部一家独大。这可就麻烦了。
  要知道,阻仆人虽然看似同一个实力,内里却分成了北阻仆部、达密里部、耶见刮部三大部分,而仅仅一个北阻仆部在契丹人百多年的摆弄中就已经分做了九部族,又称达旦九部。
  若是他们全都合成一股力,生活在阴山以北的阻仆人的力量将超出阴山室韦很多,毕竟他们的面积有那么大,便是水草和气候环境不能同阴山室韦相比,那总人口也会超出不少的。这就像中国的人口比之南韩东瀛的人口一样,后两者单位密度远大于中国,但总数就小的多了。就是因为阻仆人的力量太过分散,天祚帝才把整个阻仆人引以为援,用以制衡住阴山室韦。
  但现在阴山室韦若是从双头怪变成一个脑子思维,一张嘴巴说话,那就必然会给北辽政坛带来巨大的震动和影响。只其内部势力的新的争斗,恐怕挥发的力量就远比上万陆齐马军杀入草原的战果更多。
  谟葛失人分崩离析,乌迪里人、阻仆人,甚至是天祚帝都能得到好处,但三足鼎立的态势被打破了。
  这也是宋江和晁盖等出兵前就定好的策略。没有主力兵马的支持,只靠燕京军的力量,那是不可能灭掉北辽的。他们计划之始,就没那么大的野望。燕京此次出兵,最大的目的就是给北辽添添堵,尽可能的造成其内部的麻烦。而现在齐军能有机会灭掉谟葛失王庭,打破北辽政坛的平衡和均势,却是呼延灼等努力出的结果了。
  就像是两个圆在无限接近,偏偏又擦身而过了,这是齐军的幸运,更是谟葛失人的悲哀。
  更奇妙的事情还在后面,齐军的斥候探马深入草原十余里,看到了谟葛失王庭下的一支小部族,后者那一副毫无戒备的模样让呼延灼与史文恭笑的更是开怀。
  二人的心一下就安定了下来,这谟葛失人真的没有半点防备,也许是近段时间里连续的收获让他们真的昏了头脑了吧。也许是想不到正南方向会出现敌人,毕竟鹿门山以南以西都是大片的丘陵山地。
  谁知道呢,横竖这是齐军所乐意看到的。
  当时间近到日落,呼延灼站起身来下达了作战命令。
  “传令,全军上马,出发。”
  军令一下,安静的大军立即骚动了起来,战士们一个个套上甲胄,检查刀枪,鞍具,翻身跳上战马,迅速围着营旗排成一支支队列。
  随之,大军开始涌动向前,顺着白日里斥候探马查看后的道路,避开最近的那个部族,向着谟葛失王庭奔去。
  五十多里的道路可是不短,按照正常行进,如此距离已经几乎是一天的行军路程了。但现在呼延灼他们是不计马力的向前奔驰,尽可能的躲避谟葛失人的部族,他们可不是齐军的目标。已经被惊动的则是一律砍杀了去,不分男女老少,斩尽杀绝。
  齐军的行进速度很快,三个时辰不到人就已经抵到了谟葛失王庭外。相隔的足有十几里远,一座山坡上呼延灼远远地眺望王庭,彼处的篝火正闪闪发亮。
  五六个小时挺进了四十里路,这个速度便是步甲强行军都能够完成。对于骑兵来说实在不是问题。但事实上,这四十里路只是直线距离,若是把曲线算上,六十里是只多不少。
  谟葛失人太自信了,许是齐军给他们留下的果实太丰厚了,“看透”了齐军所打的主意的他们只以为自己安全无比,又因为耶律余睹带领的佯做主力的偏师离去了,让他们认为自己现在可以高枕无忧。
  王庭本部的警备松懈,这是齐军能够快速插到王庭的最重要原因。否则,齐军怕是要多绕上一倍的距离才能尽可能隐秘的渗透到现在的位置。
  谟葛失人的作死给了齐军成事的大前提,一些事儿,尤其是在战场上的事儿,真的要看运气的。
  实际上,呼延灼与史文恭也只是凭着小心努力的避开谟葛失人的营地,心中也都存着如果遭遇战不可避免的到来,就也只能挥军迎上冲杀。
  别看是一个王庭,青年壮勇又能有多少,还能敌得过七千多马军吗?
  只是这么一来,他们就算能扫平谟葛失人的王庭,也必难将其王庭内的贵族一扫而光,尤其是白水王达呼里咄鲁。他若是跑掉了,呼延灼他们的打算就难见成效了。
  但机会是对等的。谟葛失人的自大让齐军发现与被发现之间的可能性变得对等,五层的把握,那还有甚个不能去做的?
  冒险几乎是战争中必不可少的一环节,领兵将领的每一个决定,其实都会或多或少的带有这种性质,而这也是对一个将领自身军事才干的最直接考验。
  胆子太大,胆子太小,或是运气太差的人,都会在这中考验中被淘汰出局。就像那李广,便是一个最明显的例子。不讨论李广的真实军事才能,就说他被汉武帝重用了四次【包括最后一次】,结果两次遭遇匈奴的主力部队全军覆没,其中还有一次被生擒,其余两次都是没立尺寸之功。这样的将领忒是命衰。
  可战争就是一个讲最后结果的事物,只以成败论英雄,并非被淘汰的人就都是没能力的,可这就是战争的残酷性。要认清楚这一点,这对于将领而言,许是比战事本身还要残酷的一个事实。
  不然怎会有那么一句话:胜败乃兵家之常事也。真的是这样吗?这里头本就充满了将兵之人对自身命运的无奈和自嘲,甚或可说是一种变相的心理暗示和自我安慰。


第820章 梦醒时分真分外残酷!
  谟葛失王庭。
  被天祚帝册封为白水王的达呼哩咄鲁正美美的睡着大觉。半点都不知道自己的身边已经隐藏着一头致命的饿狼!
  达呼哩咄鲁近来日子过的非常舒心,就像是有人投喂伺候的滚滚,坐在家里都有肉馅饼从头顶落下,这滋味别提是多美妙了。
  虽然这般代价是一个个中小型部族的崩溃。
  但这干他何事?
  谟葛失部也是传承过百年,总人口达十万人的大部族,自然不可能所有人都聚集在一处生活。当年在阴山以南时候,谟葛失部就已经散出了许多分支。那一代代首领不可能只一个儿子,或是兄弟,或是子嗣,交付以一定的势力,分割出去,成为谟葛失部的分支,这是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千百年来的规矩。
  就是后世的蒙古大帝国都免不了此事。
  这些分支也是谟葛失的一员,但是在达呼哩咄鲁的眼中,他对这等分支的掌控力端的太弱了。
  因为辽国的存在,身为谟葛失部的族长,达呼哩咄鲁与这些分支的关系,更多是民国时期的大军阀与小军阀的关系,而绝不是一个体系里的主上与臣属的关系。
  达呼哩咄鲁很想改变这一切,历经了河套一战的失败,他迫切的需要强大起来。因为他有一个埋在心底里始终不曾对外人开口说的愿望——有这一日能重回祖地白水泺。
  白水泺就是后世已经成为一季节性湖泊的黄旗海,它还有个名字叫鸳鸯泺,四周环绕着低山、丘陵、台地。后世时候,这里是一片黄茫茫大沙滩,可在如今时代,白水里的岸畔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平阔草原,周遭芦苇丛生、水草丰美、水鸟翔集、牛羊成群,是谟葛失人百多年里繁衍生息的乐土。
  如今总人口过十万的谟葛失人,就是从白水泺一点点繁衍生息来的。当初达呼里咄鲁上了天祚帝这艘要沉下去的船,将部落中最强壮的成年战士都带走了去。部族也随着天祚帝势力的复起,走出了阴山南,进到了中京道西部草原。
  达呼里咄鲁的决定为谟葛失人大大扩张了生存空间,但有一得就要有一失,谟葛失人后路空虚,失去了自己百多年生活的故土,与乌迪里人等阴山室韦诸多族群一样离开了先前的家园。
  但达呼里咄鲁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忠诚于契丹人是整个谟葛失人的意愿,而且阴山以南的大草原虽然肥美,气候环境也胜过现在的这地方许多,但那里太小了,地理位置又太关键了。随着局势翻转,汉儿们崛起,阴山室韦早晚会成为汉人攻击的目标。这点在齐军攻破西夏,陆谦使田虎军和正黄旗联手,全力剿杀李察哥部【向北败退的党项残余势力】后的举措便可以看出一二。
  等到李察哥的残兵败将被杀尽,其人下落不明之后,汉儿的兵锋就触到了阴山室韦各部,就已经叫他们感觉到了威胁。
  襄助天祚帝虽然是一个有些盲目的决定,但是在阴山室韦后背受到威胁,而女真人又大败而输时候,这个决定却并非全无一点计较的,甚至是不失为一个破解危局,让部族走向新生的妙策。事实正是这个决定为阴山室韦解决了致命的威胁,他们拥有了新的大片的草原牧场,也拥有了全新的政治地位。
  达呼里咄鲁在睡梦中想的都是如何安抚新增的牧民,强大谟葛失部的实力,乃至在临潢府的地位。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儿,这关乎着整个北辽的政治稳定。
  能够执掌一个过万帐的谟葛失部,达呼里咄鲁也不是个鲁莽之人,迅速适应了北辽高层的政治博弈,虽然免不了交了一些学费,但现在他已经像模像样了。他清楚谟葛失人永远成不了契丹人,那么想要保持谟葛失人的地位,就只能让部族尽可能的强大。
  睡梦中的达呼里咄鲁仿佛又一次回到了白水泺……
  ……
  草原上寂静的很,一片漆黑中,只有点点篝火在闪着亮光。
  男人的鼾声此起彼伏,牛羊马也全都陷入了沉寂。
  所以,没人差距到就在他们的身边,一支磨刀霍霍的陆齐马军,已经在枕戈待旦了。
  “弟兄们且听好了,都用毡布包好马蹄,快快。”
  “你这粗胚,叵耐恼人。裹个马蹄兀能让马惊了,忒是无用。”
  “兀个再敢这般笨手脚,我先杀了他……”
  “休管那些,只把副马留在原处。”
  “口粮水袋全都放下。轻装上阵,只管厮杀。”
  短暂的混乱过后,待各部准备妥当,呼延灼遣派史文恭引兵两千先行,绕道去往王庭北路。待过了大半时辰,他自也不再耽搁,传令启程去。
  待到天色蒙蒙亮时,呼延灼部就那么一点点向王庭靠近,待距离王庭还有五六里,就看三朵火花在北天绽放。双鞭将知道,这是史文恭引兵抵到也。
  当下一声大喝,也不再小心谨慎,翻身上马,沉闷的马蹄声立刻响起。
  前方,谟葛失人的营地隐约可见,距离并不算近,可对骑兵而言却又近在咫尺。所有将士都斗志昂扬信心十足,将军英明,带着他们摸到了敌人鼻子底下,鞑子且都毫无察觉。有心算无心,攻其不备出其不意,这一仗稳了。
  而作为一名士兵,能经历如此的战事,这可不整是他们应该感到庆幸和幸福的事情么。
  所有的疲惫在此时皆都不翼而飞。
  只有热血在心头涌动,沸腾,还有那不由自主的从心底里升腾起的暴虐情绪,在不断的冲击着他们的理智。对于草原上的鞑子,那不需要怜悯,任何一个拿着刀弓的人,无分老弱男女,全都该死。
  呼延灼心头也全是炙热。
  男儿就当建功立业。他在赵宋白白空费半百年华,如今气血精力已见衰竭,不趁着还能动弹之际捞取功劳,为祖辈扬名,为子孙谋福,那要等到他骑不得马握不住鞭了,只在脑子里去想那金戈铁马么?
  何况这一次的作战,一切因果都是他与史文恭与耶律余睹拼出来的,这个大好机会是他奋斗出来的。领着不及敌人三成的兵力搅得辽人焦头烂额,现在更可以对北辽一柱石的谟葛失部王庭展开偷袭,这是他领兵才能最直接的体现,也可以是他呼延灼今生的骄傲。
  谟葛失人已经警醒,奔雷一样的马蹄声已经传进了他们的耳中。
  一支支马军在向前涌动,先是徐徐向前慢跑,接着逐渐加速,并进入疾驰的节奏当中。
  隆隆响起的马蹄声,已经成为天地间唯一的主音。
  这一刻士气高亢的齐军马队犹如被嗜血光环笼罩,人人彪悍狂野,满身的杀气。他们斜斜举起刀枪,反射着天地间的第一缕阳光,如一场噩梦笼罩了谟葛失人。
  经验丰富的人,拎着刀子便奔出营帐,以最快的速度跳上马背,向声音响起的方向张望。但也有的慌慌张张的窜出帐篷,手中连一支割肉刀都没有,只一味的嘶吼着问同伴儿,或是惊慌的叫着。
  他们到底是刚刚变幻了角色。早年在契丹人的手下,谟葛失人就是为他们放羊牧马的牧民,牧民是不需要拿起刀枪的。现在谟葛失人主动拿起了刀枪,但是从一个牧民传化为一个合格的战士,可不是一声吆喝便可以成就的。
  达呼里屈列从梦乡中惊醒,昨晚喝的太多,如今酒意仍旧未消,头痛欲裂的他却明白大事不好。如此的震动是个草原男儿都能明白,这是大股马群在奔驰,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谟葛失人的王庭遭受了突袭。
  袭击方会是谁?不用去想也知道,只能是汉儿啊。
  他的护卫闯了进来,“太师,是汉人,很多的汉人在向我们冲过来。”达呼里屈列是咄鲁的同母弟,咄鲁十分的信任他,委任他为谟葛失部的太师。
  “但汉儿是怎的来到我们这儿的?”
  现在已经不需要去询问汉儿不是不袭击大型部族这种白痴的话了。达呼里屈列最不解的就是汉军怎么就忽的杀到他们眼皮底下了?王庭周遭的部族是全被灭了,一个人都没有逃脱么?竟然一丝一毫的警讯都没有收到。
  这些个骑兵,一听声音他就能估算出来,这是有大几千人的马军,就好像从地里冒出来一样。
  达呼里屈列想不明白。草原上是很难隐藏痕迹的,王庭每日里派出去的哨骑都是瞎子不曾?这么多军队抵到了近处,他们竟没有发现。他从没有经历过这样诡异的事情,如此多的骑兵,杀奔王庭了竟然才被发觉。
  但很快达呼里屈列就不去想了,他是王庭的太师,是白水王的弟弟,是要用刀子将无数敌人的头颅砍落的谟葛失勇士,才不会像懦弱的羊羔一样跪地乞降,等待着敌人的钢刀斩落的,更不会如妇人一样只会怨天尤人,只会把错误往别人头上推去!
  此时,达呼里咄鲁也已经清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就是弟弟屈列那张狰狞中带着无尽疯狂的脸。
  “走,赶快走!”咄鲁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屈列推入了护卫群中。
  “快,带大王先走。无论如何,都要将大王送到大定府城。”这种情况下只有大定府城才是安全的。
  声音还在飘荡,达呼里屈列就已经抓起他的兵器——一口厚背大刀,翻身上马,引着一队人向着敌人冲去。
  达呼里咄鲁眼睛里流出了泪,也不知道是为他忠诚的弟弟流淌的,还是为他自己流淌的,亦或是为了谟葛失人流淌的。
  梦醒时分真分外残酷!


第821章 胜在战场上,着眼政治中
  号角声从谟葛失王庭中响起。
  呜呜的声音传遍了四方。曾经的谟葛失人,就是在这样的号角声中,拥护着落魄的天祚帝一步步走到了今日的复兴。
  北辽当然不能跟鼎盛时期的契丹媲美,但天祚帝这无能昏庸之辈,现如今还能有如此的好日子,已然是来之不易了。
  他都已经跌入深渊了,却还能起死回生,非是因缘际会,安有如此好运?
  要知道,郭药师在心里都已经鄙视他了无数回。
  可这一次,呜咽的号角声中,谟葛失人有的却不再是精神亢奋的振作,不再是蜂拥突前,矢志杀敌的勇士,而只是更加混乱的一堆乌合之众。
  这些人中有的想要奋起反抗,击退来袭的敌人;有的却只想着逃之夭夭,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内里都不统一,自然更乱了。
  史文恭挥舞钢枪,一马当先,引兵直向着王帐杀去。
  谟葛失人已经全然大乱,达呼里屈列便是吹响了号角也已经晚了,一切都晚了。
  大群的骑兵纵马疾驰,很快就跨越了距离,席卷而至。
  一个健壮如若神灵的大汉,挥舞着朱缨枪,所到之处,银光炫目,带起溜溜条条的电芒流鸿,如是分波斩浪,叫谟葛失人上下无人能挡分毫,在枪下纷纷溃散逃去。
  秋风扫落叶,海涛卷沙城。
  漫天喷洒的鲜血中,一个个穿着铠甲的骑兵突入进来,将刚刚骑上战马,还没等走上几步的谟葛失青年壮勇,像割草一样砍下马来。
  鲜血在连绵不绝的惨叫声中四处喷溅,头颅乱滚,残肢断臂抛飞。齐军就像大海里上扬的潮水,漫过谟葛失整个王庭。
  达呼里屈列在震天动地的马蹄声中,声嘶力竭的吼叫着,聚集起一群壮勇,催马向敌人的方向冲去。
  血色的刀光如闪电般耀花了达呼里屈列的双眼。
  刀光过处,头颅高高飞起,无头的尸体喷溅出三尺鲜血栽下马来。这就像是一朵浪花融入了汪洋大海一样,没能卷起半点的波澜。
  达呼里咄鲁更是倒霉,他被人簇拥着向北逃去,与一马当先杀来的史文恭正撞了个着。史文恭一眼就能看出那是个大人物,岂会叫他逃了?长枪抖擞,一道道银芒没入咽喉,达呼里咄鲁骁勇的护卫猛地似变成了不堪一击的废物,眼睁睁的看着史文恭切入进来。
  如是在无人之境,眨眼人就到了达呼里咄鲁面前,后者忙去拔刀,可下一瞬间便被一只大手揪住腰带整个身子悬空,已然被史文恭生擒活捉了。
  咄鲁如是个蛤蟆一样四肢悬空,还不待他想起挣扎反抗,史文恭就将他横放马背,接着一巴掌排在背心上,跟铁杵一样,打的咄鲁是两眼发黑,再鼓不起一丝儿的气力了。
  “卑鄙的汉人。”这是达呼里咄鲁脑子里只剩下的念头。
  随着达呼里屈列的落幕,齐军骑兵大军漫野而过,杀的谟葛失人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这是一场屠杀,而不是战斗。防备松懈的谟葛失人为自己的大意付出了毁灭的代价。
  当太阳彻底的越出地平线时,当无数道金光洒向大地的时候,这场战事已经结束了。
  谟葛失人完败。
  实际上,从战事开始的那一刻,他们就注定要失败。
  战争就是如此的残酷。在你不全心全意的对待他的时候,你就要倒霉了。现在的谟葛失王庭,谟葛失人的尸体铺满了草原,让绿色的草原染上了鲜艳的红色。这里有多少人倒在地上?
  三千?那个不止。五千?差不多吧。
  作为谟葛失人的王庭,这里的力量还是很强多,可惜一点都没能发挥出来。
  无数妇孺在哭号,一匹匹失去主人的战马在不时悲嘶,浓重的血腥味儿掩盖了一切,闻着令人作呕。
  齐军士卒在尸首中翻找着战死的同袍的尸体,同时也在一个个杀死那些侥幸存活下来的谟葛失伤者。
  整个战斗前后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当达呼里的纛旗被砍断,当达呼里屈列的首级被砍下时,谟葛失人的抵抗就没了。他们到底不是千锤百炼的战士,因缘际会而成就的政治地位,实则就是海边的沙堡,或是那虚幻的海市蜃楼。
  对比用战争和厮杀一步步走上权力王座的民族,他们太孱弱了。
  不是身体,而是心灵。
  “这厮竟是谟葛失人的大王?”史文恭待弄明白了达呼里咄鲁的身份后,震惊了。“身为一部之王,竟然在那个时候就掉头跑路,端的非是人子。”
  他史文恭若是这般的贪生怕死,何以能有今日的光彩?战场上的真将军,最是看不上如此人物。
  “贤弟此功劳极大。能生擒谟葛失王,陛下定有重赏。”双鞭将虽然不是智谋无双之人,转眼间也能陆齐手中有了谟葛失大王后能够施展多少种叫北辽不痛快的手段。
  一个最明显的例子,那就是谟葛失部真要完蛋了,几乎一点生机都没有了。
  达呼里咄鲁还活着,被生擒活捉去,谟葛失部就即便是有王子也不能痛快继承白水王之位。陆齐完全可强硬“归化”白水王,代之发出声音来。
  谟葛失部新生的大王不被他所承认,如此就足以叫整个谟葛失不稳。何况那个新生的白水王十有八九会是天祚帝强行任命的一个倾向于契丹者。
  早前呼延灼便想着铲平了谟葛失王庭后,只要白水王不逃脱,谟葛失人就别想安稳。即使还有达呼里家族的血脉在,北辽和乌迪里人,甚至是阻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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