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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万里尽汉歌-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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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虎亲自带人前来真定拜见陆谦,此时的真定城内,整座城池依旧是一片戒严。
  自从梁山军夺取了这座城市开始,街道上就多出了一队队披甲持兵的巡逻士兵,日夜街道上巡视着,发现可疑人员,立刻就逮捕。
  再有一些被清洗的官僚士绅富户,陈瓘招揽了不少人,却也不是一股脑的将整个真定的上层阶级全部收下。只是这比例较之齐鲁有所提升。
  是以,城中各阶层人士都十分恐慌。
  他们固然怕兵祸带来的灾难,已经赴死的李邈败得干净利索,倒是叫他们多过了一截。可梁山军“制造”的恐慌,也叫人害怕啊。
  反正是家家关门闭户,非到万不得已,根本就不敢出门,生怕因此给自己及家人惹上祸端。
  真定城里本来繁荣的街道显得格外凄凉。特别是在晚上,这早就废除了宵禁的真定,就恍惚梦回百年之前,如是鬼蜮。
  重要的街道口都站着执哨兵丁,只能偶尔盘查到过往的行人。
  家家户户的大门都是禁闭着。
  又是一天清晨。
  天刚蒙蒙亮,陆谦就醒了过来,却是想睡也睡不着了。他昨日多饮了几杯,田虎到了么。就安歇的早了点。
  那就索性起身,想在洗漱后,步行在园中散步。周匝绵延九里长的一座巨大的园林,潭园那非是一般的大。寻常的小县城,周长也才四五里,如阳谷、郓城等。
  更何况这里是历经了几百年修建的北地园林之最?迭石造山,凿池引泉,还不是寻常事情么?
  然他刚一迈出房门,眼睛顿时眯起来。
  却见头顶好一块彤云,虽还无雨水落下,却也叫人觉得空气里都带着一股湿气。
  阵阵小风吹过,还有一股凉意。但这些并不能叫他驻足。登上府后的梅山北望,潭园的美景尽收眼底。楼台亭阁,雕梁画栋,风花雪月,光景常新。
  如今时日要进三月,春日盎然,园中花木掩映,幽篁丛生,青松挺立,蜂飞蝶舞,着实不凡。
  如此天色渐渐发白,待到陆谦回到居处,早膳早已备好多时。都是陆谦常吃的几样吃食,冒着热气,香气扑鼻。
  陆谦吃饭时候也不爱被人打搅,他还有一习惯,就是爱看着报纸吃饭。这都是上辈子养成的毛病,那时候他光棍一条,每每吃饭可不就抱着手机不撒手。一边看手机一边吃饭,这习性已经刻进他骨子里了。
  早前与山寨之人一起吃喝,还不显眼,待到报纸出现后,就俨然就成了他的标志。如今时候,他这般的习惯已经在朝野传扬开来。民间就有百姓们说,陆谦之所以这般,那就是因为他辛勤。丁点时间都不愿浪费。甚有周公“一餐三吐哺,一沐三握发”之风。
  这本很是荒诞可笑,但是在齐鲁百姓日渐富裕之后,在梁山军的根基日渐深厚时候,却被百姓们深信不疑,成为了陆谦‘勤政辛劳’的佐证。
  如是朝野官民也有样学样。模仿者有高官有草民,不一而论。
  此刻,门外忽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后就看一秘书从外面急匆匆进来,向陆谦禀报:“禀大王,谍报司有边地急报递来。”这人却正是秘书监里当值之人。
  “呈上来。”陆谦当即丢掉了这份被后方快马送到的五日前的报纸,脸色慎重的接来。这河北之事已经安然,谍报司这时候忽的有边地急报送来,必然又是。这打开这一看,是顿时脸色一变,忙认真的从头看起。
  这封急报来自广信军,其位置在雄州西侧,说的正是陆谦担忧的契丹人,那契丹大军上万人,以宋辽为兄弟之国,今日辽主应宋皇之请,借兵平叛为借口,已然叩入河北。虽然那指向的矛头乃是深州的田虎一伙人,可他们实质已经进入了河北。这才是关键。
  长城口军寨不战而开,随后各处军寨无人抵抗,广信军之军莫勇已经敞开了军城四门,契丹军随时都可以再向南侵入来。
  “莫勇该死!”陆谦飞快览阅一遍后,恨声骂道。只是这等事非咒骂可以解决,沉吟了片刻,他就叫人招来军中诸将议事。再叫人去召那田虎旁听。
  契丹军既然已叩入河北,想必那宋江之筹谋是已经失败了。陆谦此番出兵河北,最担忧的就是叫契丹捡了漏子,让那帮穷鬼闯进了河北,都不知道会叫边地多少百姓受难。就算他接下来能再打回去,死掉的人命也是无法挽回的。
  他并不是妇人之仁,当初给田虎支招,使得半边河北受害,还不知道会死去多少人,那时候他可想的再清楚不过。
  然而田虎是田虎,契丹是契丹,后者到底是异族。异族来打河北,这事儿让他有种华夏民族的尊严被触动的愤怒。
  所以宋江送来了密折后,陆谦毫不犹豫的批下了“准”字。
  可现在看,这叫他担忧的事儿,还是发生了。


第501章 真定城人心归附,安肃军热血飞溅
  “本王最怕就是生出这等事。若是因我等之故而叫河北生民受契丹异族之害,我辈人岂不是还不如那宋室。”
  “思之广信、安肃两地受苦受难之边民,正于契丹铁骑下哭泣哀嚎,我心就不得安宁,诸位兄弟心头就能安平日常么?”
  “契丹胡虏,贼子狼心。借我中原内战之际,趁虚而入,实可恨之极。本王欲提兵北上,与之一决雌雄,诸位兄弟……”
  潭园厅堂内,梁山军诸将云集,田虎也位列右侧首位。此刻他正呆滞的看着上首怒气冲冲的陆大王,如果眼睛真的能惊掉地上,他此时的眼眶肯定就是俩黑窟窿了。
  陆谦这是要做甚?
  赵宋大敌还仍在,河东他都未曾攻取,这就要与契丹大战了,这不是舍本逐末么?
  田虎不觉得与契丹为敌对梁山军是一个好,不过是边地受些损失罢了。李世民还有渭水之盟,日后缓过手来,再打契丹不就可以了么?何苦这时候与契丹顶牛?
  且不仅是陆谦这个主公,在田虎眼中,便是在座的梁山军众将,此刻也都群起激愤,一个个吆喝着要打杀契丹,叫他们知道厉害。似乎被他们针对的不是威震中原的北疆那庞然大物,而只是一伙随手可没的寻常毛贼匪寇。
  “这梁山军,忒是猖狂。”田虎在心中说着。
  但事实却不容改变了。
  次日,梁山军和同田虎军,五万步甲,上万骑兵,就从真定城内外拔寨而起。至于缘由,一天的时间,已经足够它传遍整个真定。田虎也不得不传出军令,叫深州的兵马群起北上。两军于定州合二为一。
  那真定城中百姓对梁山军的印象陡然上升了一截。毕竟河北边地么,对于契丹辽国总是有三分惊惧的。辽宋间虽百年不起刀兵,彼此间也再无打草谷,可以说真的是安逸了百年。不然,三十万河北禁军怎么会腐朽成一摊烂泥,强大的契丹皮室军又如何变成了宫分军?【和平是种相互伤害】
  现下,一遭这种和善的面目被彻底打破,大股的契丹军叩入河北,那河北遍地子民,心中早已经遗忘的恐惧就会猛地翻腾出来,并且会比原先还强烈上许多。因为他们知晓,自己已经无甚可持的了。
  在这个时候传来陆谦与梁山军的决意,且不论他们的北上抗敌能否得胜,这一瞬间里,就已经取北宋而代之,得到了真定百姓的心。
  就是那些因陈瓘劝说而留下的大儒名士,他们心头陆谦本是很无感,甚至很反感的。此刻也不得不闭上自己的嘴巴,因为陆谦与梁山军就是眼下河北的‘政治正确’。
  这一结果却是叫陆谦意想不到的。真的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五万步甲,万多骑兵,合同上田彪所率的三千军,以及深州田虎部万余兵马,总兵力在八万左右,号称十五万大军。浩荡向北迎上。
  田虎很苦逼,很无可奈何,陆谦的强权之下,无有他不允的道理。虽然他对契丹很是恐惧。
  陆谦留下了两万大军驻守真定,一是守住井陉,二是看押赵州——真定之战的俘虏,三是弹压地方。如此,两万步骑军,足矣。
  真定向北就是定州,再向西北就是保州。此时的定州与保州,两州本有的兵丁民壮已悉数聚集到保州保塞城中去了【现今的保定市】,梁山军一路北上自然是畅通无阻。
  契丹军南下的速度甚快,广信军门户洞开,大小城池军寨兵不血刃,大军眨眼就杀到了安肃军城下,跨过安肃军则就是保州的保塞城。
  安肃军,河北边地军州之一。原本驻军也有七千之多,然比及今日那都是过去式了。
  远方的地平线上腾起浓浓的烟尘。
  安肃军知军孙辏д驹诔乔降母叽Γ蛳驴慈ァV患黄谠蒲钠锉蜃啪潜祭础U庑┢锉碜盘祝僮乓幻婷媪粤苑晌璧钠熘拇笃臁5搅顺峭猓膊橐恢芎缶退嗳涣姓螅钟惺锘乇ǎ还似叹图黄狡觳欢显诔窍略萍科炀褪且徊浚嗟纳锨耍俚奈辶偃耍Q劬突憔鄢闪艘还山蚱锞屑渲鹘钇煊缯姓埂
  这就是此番辽军南下的契丹军主力,随后还有数万南京道汉军。辽国高层不能容忍陆谦那近乎于命令的口气,他们感觉到了一种侮辱。是以,必须反击。
  再一个就是,契丹真的局势不妙。他们与女真人的议和始终没有谈成,前者还希望保持一种尊严,希望女真人能接受‘属国’这一地位;后者却对此嗤之以鼻,他们只愿意跟辽国做兄弟。
  如是,两方交界处兵戈声不烈,却也不绝,女真始终对辽国保持着一种压迫,契丹高层的压力是很大的。即便这些时间里通过贩马,从梁山军处换得不少粮食、刀兵战甲,也抽调各部的契丹男丁,重新编组起了一支万多人的步骑军,会同宫分军残兵,似还有数万劲旅,可要对战女真人来,依旧信心不足。
  这就叫他们心情越发急迫。
  如此,看着空虚的河北之地,他们如何不想去撕咬一口?人无横财不富也。契丹人骨子里的野蛮叫他们知晓,抢劫是发家致富的最快手段。
  两者合一,就让契丹人生出巨大的动力来。
  更不要说宋室始终在引诱着他们南下,其使臣张邦昌都很是直白的提及了李唐借回纥兵收复两京来,为辽军大开方便之门。莫勇不战而降就是其一。
  如是,方有了今日一幕。
  大军云集,号角声不断响起。如此威势,叫孙辏Р挥杀渖梢蕴缴砼砸恢诩纫а狼谐萦种刂卮纳簟U馐且恢旨确吆抻志迮碌男奶
  愤恨契丹军背信弃义落井下石,惧怕城下的巍巍大军,泰山压顶。
  一支支骑兵已经密密麻麻,不费力就可看清上面的旗号。来者不是别人,而正是辽国第一上将兀颜光。
  从城头看去,旗帜下,密密麻麻全是身着黑褐甲衣的契丹军之兵。闪亮的兵刃在阳光的射映下炫出夺目的光芒。
  当中为首之人年方三十五六,堂堂一表,凛凛一躯,六尺有余身材,面白唇红,须黄眼碧,威仪猛勇,力敌万人。
  兀颜光本就是强硬派的一面旗帜,今日得到这般好机会,如何会放弃?当下亲自带兵南下。更尽最大限度的调遣来上万契丹骑兵。
  大军虽才‘破’了广信军,却已经收获颇丰。各类物资和大批的奴隶被送去辽国,这是肉眼可见到的好处,叫全军将士士气沸腾。
  兀颜光身后是密密麻麻的精锐护卫。随同军中众将一起凝视着安肃军军城。仔细看着上面的旗号,并没有发现有援军的军旗!
  兀颜光呵呵一笑,马鞭指向军城,出声说着:“宋使何在?”
  这时,张邦昌是连忙出列,说着:“兀颜大将军,外臣在此。”
  “宋皇既已请我国救援,本将军就不忍多造杀孽。你快快去持节劝说城头知军,令其立刻出来见礼,弃刀兵,大开城门,以系两国和气。否则半个时辰后,我军便要开始攻打,血流成河之际,休怪本将手下无情。”这话说的好像契丹人在广信军城中就秋毫无犯一样。
  “是,是,大将军且稍后,外臣这就去。”张邦昌却如是在表演双簧一样跟兀颜光一唱一和。兀颜光周边一些不明所以的军将还真的为兀颜光的这番话点头,而真正的明眼人,却在内心里发出了一阵阵冷笑。
  他们确实是应赵宋之情来平贼的,可那贼可不是梁山军,而是田虎军。
  今日之举,就譬如强盗入邻家,邻居‘辽国’并不来救,反而也去趁火打劫,与强盗分赃。
  这张邦昌确是赵官家的特使,但此人生就的软骨头,现下还不是叫他怎的说,他就怎的说么。
  但此事也缘自赵宋,是赵官家先要借兵的,是那赵官家先要既当婊子又立牌坊的。他一南国皇帝先就不管不顾自家的子民,就也别来说契丹了。
  “安肃军孙相公何在?某张邦昌奉陛下之命,北连大辽,借兵剿贼。今日大辽兵马到此,汝何以闭门不开?”张邦昌到了城下叫到。
  “孙相公,现在如何是好?”城头一人低声对着孙辏档溃此簧碜鞍纾檬俏涔傥抟伞
  孙辏Я窖叟缁鸬呐幼懦窍滤问梗罢虐畈 笔职丛谘涞呐褰I希婧薏坏昧⒄读顺窍履呛裱瘴蕹苤说墓吠贰
  但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契丹军,却苍然一叹,浑身劲力都去了掉,道,“尔等开关出城吧!”
  “相公!”身边军官不甘心地喊道。他实难忍受屈服于异国异族之耻辱。那般还不如拼得一死算了。“那女真与契丹,如昔日西夏与大宋,皆教两国痛入骨髓。此般感同身受,本当更是亲近。可如今契丹为获一时之利,弃两国百年之好,纵兵南下,实可恶至极。救灾恤邻,乃是古今通义,契丹却借之趁火打劫,此恨此仇,不共戴天。”
  “杨团练之言叫我心慰。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城中只有千人不到的兵丁义勇,久疏作训,如何是这上万敌虏虎狼的对手?而契丹贼若是以兵戈破城,则我城中百姓苦也。”
  听了这话,军官只得无语。
  一刻钟之后,只见城门大开,一行人涌了出来,为首的,不是孙辏Ф前菜嗑ㄅ邪菜嗑故遣徽蕉盗恕
  “孙相公,孙相公……”城头上,安肃军团练使杨雄,手足无措的看着利剑搭在颈上的孙辏А!跋喙豢砂 
  “哈哈,还有何不可?本官身为一军之长而无能守其土,卫其城,叫安肃军十余万父老置于胡虏铁骑之下,还有何颜目面以见世人,更羞愧于朝廷。君王之恩,黎民之心,无有他报,惟一死明心!”看着城门大开,城池即将破碎,孙辏У男亩剂蚜恕
  他甚至可以接受投效梁山军,那赵州、真定的数万大军已经飞灰湮灭,北疆边地投降的军州多了去,他也跟着投降亦无甚不可。但是叫他对契丹人俯首顺耳,在亲手送出安肃军城后苟活于世,他做不到。
  “嗯!”用力把剑一拉,三尺热血飞溅。
  “孙相公,孙相公……”孙辏宓瓜拢钚弁纯蘖魈椤U馊丝苫故撬亩鞴鞘撬镪'的几次提拔,他何以能先做两院押狱兼充市曹行刑刽子,后又一路来到这团练使职位?趴在城头,一股更深更浓的仇恨在生根在发芽……
  【原著上杨雄是在蓟州,而这个时期的蓟州是属于辽国的地盘,就是渔阳。是以该做安肃军】
  “城头出了何事?”城下,兀颜光听到哭声不由皱眉道。自己大军就要进城,此刻却传出来哭声一片,何其晦气!
  亲随连打马奔去查探,片刻后回报:“安肃军知军孙辏ё糟蓿 
  说说笑笑的一班契丹军将笑容立刻僵持在了脸上,连兀颜光捋须的手都不由得一重,生生拔下了他三根毛来!
  “嗯,嗯,罢了。大军在外扎营,分兵一部守住此地,收缴汉军刀兵弓弩,及城内各类物资,把那知军葬了!”
  兀颜光一时心情大坏,索性大军也不往城里面进了。反正明日还要继续往难走。就留外面吧!此番大军南下,最重要的就是速度。契丹人可无心与梁山军撕破脸,那陆谦已经领兵北上,号十五万大军,就算是虚报,也有小十万人吧。来势汹汹,可不是好打发的。
  两边要保留下一份颜面,这次的南下,对于他们来说,就只是一场丰收之旅,而并不打算占据汉土,他们要的只是物资和奴隶。
  安肃军之事只是契丹军途中的一个小插曲,兀颜光一班人也无心真开疆扩土,除了在心底里念叨一句:汉地人心不服外,也并不怎么放在心上。这个时候还不是契丹并下河北的时候。


第502章 硬骨头的忠贞,软骨头的理由
  当天黄昏日落。两万契丹汉军抵到了安肃军城下。连同辎重营一起,攻城器械都多是运到了。此举虽是辽军仓促之举,但北地最不缺的就是马匹。
  兀颜光部配置了大量的车马,就是为了让辎重不耽搁行进速度。当然,这些车马的另一个作用也在于飞快的搬运物质回辽国去。
  保塞城内的守军不多,别看它账面上有一万七千人,实则早就被禁军将门给掏空了。
  北宋末年的军队与明中晚期时候的军队相比,有一最大的特点在于军队士兵的作用。北宋军将并非是吃空响喝兵血,而是在奴役军队。
  他们许是在功业上没甚追究,唯一的嗜好就变作了赚钱。使得国家军兵化为奴仆。
  按宋时法规,文官武将可合法役使一定数量的军士,称为“白直”或“当直”,类似近代的勤务兵或卫兵。故赵大对将校的“直兵”仅是“限其数,著于令”,而不可能取消。并随着时代的发展,各级文武役使军士的数量纷纷超过限额,超出白直等勤务范围,即算是私役。
  到了赵佶在为时候,诸州知州、钤辖、都监多遣军卒入山,伐薪烧炭。汾州知州额外占使兵士一百一十六人,令织造驼毛段子,及打三黄鏁,诸般私下杂作,计二万三千六百馀工,计庸纽赃绢一千六百馀匹有零,广州知州纵容其子役将下禁军织造坐褥,不令赴教。而至于禁军将门,更是肆无忌惮。役军士修造第宅,伐薪烧炭,种植蔬菜,织造段子、坐褥,做木偶戏人,刺绣,奏乐等等,堪称无所不有,足见军政之腐败。
  这等事宗泽就与陆谦特意说过,“赵宋国家竭财用以赡军,今军士有手艺者,管兵之官每指挥抽占五成犹多。河北禁军三十万众,其间老弱病患,伎巧占破,数乃过半。”
  由于军士大量冗占私役,故军中真正的战士为数不多。宗泽就直言河北之禁军:“尺籍伍符,虚实相半,老弱居其一,工匠居其一,俳优居其一,舆隶胥史居其一,诡名冒籍者无所不有,则是宋室养兵万人,所可用者,千人而止耳。”
  保塞城中就是这般,甚至十中之一都无。此处官长召集壮勇,及到契丹军到来时候,集本处兵勇丁壮,总数仅仅五千且不足。倒是添加了定州援军,这‘守军’才强强过万人。可内中真兵勇十不存一,更无几个真有厮杀经验的,与城外的契丹军相比,当是以卵当石。
  “轰!轰!”
  保塞城下,密密麻麻都是攻城的契丹军士兵,兀颜光用从广信军、安肃军得来的多梢砲,以浇上油脂熊熊燃烧的砲石,猛抛砸向城中。
  每“轰”的一声响,就无不是房屋倒塌,血肉横飞。
  那保塞城内倒也一样有多梢砲,毕竟这里也是北宋边防重地。一应刀枪兵甲,甚至是弓弩都很容易倒手出去,这石砲却鲜少人去触动。
  可是一群普通人却很难将石砲玩的风生水起,比起配重式的梁山砲,这种人力拉拽式的多梢炮更需要技术。可惜守军没有啊。
  而且守军自知道自己的战力爆弱,如何敢在城外立寨,布置石砲呢。那不是白白浪费了去么。就像原时空里的东京保卫战,无数座石砲白白丢给了金军,被人调转过方向来,反而打的东京城里的守军狼狈不堪。而不能将石砲立寨城外,保塞城中却没有足够广大的空地来供它们施展。
  想想看,七梢砲、九梢砲等都需要几百人去拉拽发力,那需要多大的空间施展?保塞城中根本就寻不到这种所在。想要立砲就只能拆除民房,平整土地,而这又非是两三天时间即能完成的。
  如是,保塞城内军民就只能挨打。
  好在他们城防坚固,辽军也知道自己时间有限,陆谦听闻消息后,必然会领兵冲来。到时候,辽军多半的结果是被礼送出境。
  他们要抓紧时间破开这座城池,而后继续向定州杀去。是以,兀颜光的办法就是用石砲先声夺人,破坏城头的守城器具,在一开始就压低守军的士气。而后挥兵猛攻。
  他不信南国这些不知刀兵的乌合之众,能顶得住他麾下兵马的猛攻。
  “射!”
  箭矢似飞蝗一样在空中交错着。从清晨厮杀到午后,契丹军的弓手从无减弱的势头,城内的弓弩兵却逐渐消亡。
  “檑石准备,放!”
  几十斤到百十斤的檑石从城头抛下。重重的砸在云梯车上,每一落下就是一片惨叫声。
  可惜的就是时间太短,根本不足以给叫守军做太多准备。城头上的滚木礌石已然将尽,大罐的油脂更是在上午就已经耗尽。
  “水还没沸……”一个声音喊道。
  回答他的却是一个冷峻的声音:“倒!”时间窘迫,已经等不到热水沸腾了。
  历经石砲的摧残,城头还剩的几口大锅无时无刻不在‘工作’中。一锅热水倾盆而下,几乎瞬间里下面就会传来一批惨绝人寰的惨叫声。
  虽然它没有沸腾,然八九十度水温杀伤力一样巨大。
  就这一下,十几个在云梯车上攀爬的契丹军士兵就完蛋大吉。惨烈的嘶嚎声能让人心寒胆颤,被滚烫的热水浇灌全身后,浑身嗤嗤冒着热烟,露在甲衣外的肌肤瞬间赤红,仿佛是熟透的龙虾,怵目惊心。
  但这些人对比整个城下的攻势就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一波契丹军潮水一样退下,一声擂鼓声起,新的一波攻击又叫嚎着杀上。
  充沛的军力叫兀颜光玩得起这种对耗。
  此刻的他很有一种陆谦当初的强烈自信。我实力比你强大,我根本不需要耍花招,就能堂堂正正的怼死你。
  这种仗是最叫人放心,也最让主将安心。
  “嘭嘭”数声,几颗砲石呼啸着破空而去,巨石落下,打的城内一片轰响。而若是撞中房屋,则就必然是轰然倒下一片来。
  靠近城池的百姓早就逃避去了城南。
  兀颜光的旗号翻摇,一群契丹兵又咆哮呼喝着冲了来,脸上狰狞如恶兽。
  保州兵马都监徐子龙喘息声和风箱一样,双臂都粗重了一圈,却还是鼓起体内后的力量,弯弓如满月,刷刷刷,连射三箭。每一支箭矢都精准的透过盾牌缝隙,插进那其后契丹军兵的胸膛上。战甲也不能抵挡两石强弓射出的箭矢,三支长箭都狠很刺入契丹军兵的体内,撕裂喷涌的鲜血中,痛苦的哀嚎声响起。
  当一蓬箭矢从城下射来时候,徐子龙身边的士兵早用盾牌挡下,簇拥着他夺回了木立牌之后。冲上来的契丹兵,持加杆长枪向下捅杀的守军,头顶上交错落下的箭矢……
  保塞城下积尸直堆且出了一小坡,鲜血不断从尸体堆中流淌下来,城头自然也嘶叫哭喊,几乎每一刻,都岌岌可危。
  每当支撑不住时候,徐子龙就叫人挂起一面红旗,城下战棚里的守军立刻分出一支生力军来,上城头增援。
  这就是攻城战。
  余烬袅袅的烟火中,夕阳西下。
  徐子龙也觉得自己视野里,到处是血水染的一片。他斜靠着木立牌,大口喘息着,抬头凝视着西天的太阳,时间已来到黄昏,估计该到了酉时正点了。血红的残阳真的如鲜血一样殷虹,洒在了城上,洒在他的周围。
  城下的契丹军退去了,但是在北城,这面受攻击最为激烈的地方,一日的厮杀过来,怕是要有上千名兵勇扑倒在了城头,很多守兵此刻欢喜的脸容下都隐藏着无尽的恐惧。
  他心中却没有恐惧,因为他徐子龙并非出身军将世家,而是武举出身。他在紫宸殿上站过岗,也在西北边疆流过血,此番梁山军大举北上,势不可挡。
  徐子龙心里是很复杂的。他对赵宋自然有感情,可是这感情却还不足以叫他心甘情愿的效死。可是投降梁山军,他也觉得有愧于宋室恩德。
  正矛盾时候,北边传来消息,辽军入寇。
  徐子龙就将所有的烦恼尽数丢在脑后,积极备战,准备抵抗。
  他是不怎的乐意投效梁山,又不想去为赵宋效死。可在外敌入侵时候,他却愿意去拼死一战,且死而无憾。
  只不过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今日他们是抵挡住了辽军猛攻,可到了明日就不同了。城内守军多是民勇丁壮,能受得几层伤亡?若明日再一场如此厮杀,那后天的朝阳自己十八九是看不到了。
  徐子龙在心里暗叹道。
  临时建造的木架高台上,兀颜光凝视着保塞城城头,在上面,宋军那面破烂的战旗在飘扬着。
  保州知州刘敬,定州知州石清河皆抵抗坚决,还有徐子龙几位军将的倾力支持,就是城内大户局势都全力相助。无奈何,那契丹人在广信军的手段太过狠辣,非只把城中抢个精光,更掳掠百姓充作奴隶,这逼的保州军民只能拼死一战。
  但城内的武力着实薄弱,任哪一个有一定军事素养的将军看来,契丹军拿下保塞都指日可待。
  但至少今日,它还依然耸立!
  “还不肯降吗?”兀颜光转面问向张邦昌。
  “回大将军,刘敬、石清河皆顽固不化之辈,不分时局,不知好歹!”张邦昌脑袋恨不得能垂在地上。兀颜光都已经许诺了,只要刘石二人肯开城投降,他就既往不咎,决不报复二人和保塞城内军民。但且不提这话是否能被信任,那显然刘石二人是不认“借兵平贼”这一策略的。
  “是吗?”兀颜光叹息了一声,并没有再说什么。这都是国家的忠臣,社稷的梁柱啊!如果换做在大辽,这就是举国上下的英雄。
  辽国现下也被女真压制的辛苦,过往的几年厮杀,不知道多少久受朝廷恩德的达官显贵做了屈膝侍贼的叛徒,提起来就叫兀颜光恨之入骨。他心头生出了对两人的钦佩,却也知道现下他更要杀败这二人。
  敌之英雄,我之仇寇也。
  半晌,他再向身边的儿子问道:“可有梁山军的消息?”
  兀颜延寿道:“只知道陆谦已经起兵,行踪尚无确切消息。”
  “真是一样的臭硬。”兀颜光看着保塞城池,那城内的刘石二人与陆谦何其相似?
  身为大宋之官,那赵家的江山都倒下一半了,他们却还死死的执拗于华夷之分,和其古板?
  而陆谦呢,身为反王,朝廷都还未推翻,就要起兵伐辽,叫嚣着要大辽血债血偿,真是无个轻重缓急的莽夫。
  他该知道辽国的情形的,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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