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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万里尽汉歌-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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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肚子里怀着的可是不少心心里的最后希望。
那齐王殿下先前许久不见动静,现下猛地发力,叫二女相继怀上身孕。可要是来了一堆千金,便就大不美了。而从更深刻处来说,这于程婉儿言,却也是一个难得佳机。
程氏去了北苑贺喜。这南苑接待来人的自不可能是有孕在身的程婉儿,后者见面的只有至亲。而于外陪客的就只能是程家的长媳。谁叫陆谦后宫的制度还欠缺,连个领事女官都没。
程氏长媳也称得上善于交际,与不少来人谈得甚高兴。
却不知道,如此已经让两个弟媳妇看不顺眼,听着众人夸着程婉儿有大福气,与她们嫂嫂谈笑风生的,彼此奉承着,规规矩矩地叠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地攥了丝绢,大红色蝶恋花绢帕险些都被扯烂了。
这程家可不止一个儿子。北苑的这位身后有着四个兄弟的,便是那最小的四郎还没成婚,那还有排行二三的两个的。只是可惜,后二人的身份实拿不出手来。
那程家三郎程美只是在转运司中做个小吏,而程家二郎与程家大郎,则因为早前与闻焕章那番风波,只保下了一人来,那自然是长子得福了,次子至今还只是青州府法院一普通法官。
一旁的三媳拿丝绢掩了嘴,轻轻地咳了一声儿,低声叫道:“二嫂。”却是后者的眼神太显眼了一些。
二媳看了她一眼,强笑道:“怎地了?”然后收回了目光。
程婉儿房内,一妇人也在有些出神儿地看着倚在床榻上头的程婉儿,一件儿青色绣着淡红石榴花儿的大袖衫襦,领口和袖口可见内中还穿着一层中衣,外头还罩着一沉香色的背子,横竖屋子里头甚是清凉,也不怕热着了她。
却是远处两套人工转的风车在源源不绝的吹着丝丝凉气送来,纵然透着纱帐屏风,也足以叫床榻阁房中的气温大异于外头。
因着怀着身孕,月份又大的缘故,程婉儿斜躺半卧着,只松松地挽了一个家常发髻,随意地插着一支红石榴宝簪,娥眉似柳,明眸如波,巧笑间清雅婉丽一如往昔,却又多了几分雍容华贵。
心里面谈不上反酸,只有无尽的感慨。
就听她母亲,程婉儿的姨母正在说道:“你自幼便生得极好,面相大贵,但凡是卜卦,无论和尚道人,都说你日后会享大富贵。可顶破天了俺都以为那大富贵只就是个簪缨之族,不曾想过的,却是如此的泼天富贵。”
古人最讲门当户对,休体程万里是童贯门客出身,他有能耐在童贯门下做清客,便就不可能七大姑八大姨尽是赤脚老农。
现今,程家与陆谦已经再难撇清干系,便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那远亲近邻中,凡是有才的,皆被程万里写信招揽来。或是直接进入仕途中,或是考取科举,便皆是为陆谦效力,也是为将来家族的发展,更深一步将是未雨绸缪……
“大王王业初创,四下都是用人之际。几位表哥姐夫皆是有才人,此番来益都,当一展锋芒,好金榜留名。如此就可大书胸中抱负,日后尽力为大王谋,何愁没有高官做得?”
程婉儿应付的好不得体。这些人日后可都是她的拥趸,也会是她儿子的支柱。虽然那似乎还很长远,但时间像来过得会很快。
潘金莲?不是小瞧她,程婉儿从来不把之视为对手。想要争龙夺位,可不能只有皇帝的宠爱。何况二十年后,她们任眼下如何艳丽,彼时就都成了昨日黄花,还能争得过那些新人不曾?帝王家的宠爱是最容易消散的。扈三娘才是她真正的对手。
为母则强。外表很淑娴淡雅的程婉儿,早就不是去年时候的她了。
……
东京城里。
“哈哈哈,哈哈哈,燕顺,吕益柔,有意思,可真是敢想啊。”陆谦丢下手中的文书,脸上的笑容是怎么也消失不掉。
宋公明不要招安了,这可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
本以为他会心动呢。谁料到谍报司的密奏刚刚送到东京,宋江的快马加急便也到了。
陆谦不得不承认自己对宋江还是认识不够。
他将宋江从棣州调到淮南,还有意无视宋江部人马扩充,不能否认,他这是在钓鱼执法。
就像明知道猴子爱吃桃子,还把孙悟空送去看守蟠桃园。陆谦就是有意给宋江机会,让他可以再次受赵宋的招安去。说的就好像人宋江已经受过一次招安样儿。
如此一来,宋江在江湖上的名声便碎裂的再提不起来了。对于宋江,陆谦一直认为一刀杀之不是最好的法门,要他搞得身败名裂,众叛亲离才是最解恨的。可惜这厮的手段真的不凡,几次危机都叫他过了去。
而现在又一个命运转折点到来,宋江在岔道口上,再次做出了一正确的选择。
“传旨。燕顺视人为牛羊,殊是可恶,且屡于我军为敌,罪无可恕也。着宋江监斩之。”
第407章 海东之国,允是不允?
开京城,顺天馆外。
李资谦、金富轼看着依旧壮丽的顺天馆,眼睛里闪现出的尽是哀意。“此本高丽接待上使下榻之所在,高丽歆慕华风之心,由名便可见之。更为表心诚,特意将之修缮壮丽,以显高丽仰慕中原之情真意切。”
“前溯十年,宋高彼此多派使臣护往,大宋赐高丽礼乐及各种祭器、药物、书画和奇珍异宝,并且派遣医官授艺。使得海东高丽,不与中原相接,却亹亹有中华之风。”
“而现下,高丽之罪也,国弱兵稀,以至于重复庚戌旧难,君王离京避难。亦让这礼乐文华之处被一粗鄙草莽武夫所玷污。”
王俣的亲近宋室之策,虽出其本性,此举却是高丽朝野皆喜闻乐见。
后者两班贵胄受中原文华之深,看金富轼与其弟金富澈姓名,就可见一番。且其朝中文书奏折尽是汉文,官方言语也是汉语。内中更有人以“小中华”自诩,这种文化上的亲近是无可厚非。
而于国势之上,赵佶早年治下的大宋朝,物华天宝,丰亨豫大。对外,打的西夏哭爹喊娘,对内统治稳固,近乎不可动摇,怎么看都是一条粗大腿。
而高丽国小力弱,本就是在宋辽之间划水。早前辽国牛逼,打的高丽不要不要,王氏君臣自不敢有骚动。现今却又是另一副模样之。
而也正式如此一个国家,一个近年来一心于中原亲近之国家,恁地忽受到自宋国的入侵,那真叫高丽朝野心神凌乱。
叵耐这些宋人是大宋朝之叛逆,如不然,则高丽君臣心灰意冷如死灰也。如今看到林冲堂而皇之的将顺天馆辟为自家行辕,二人之心情就如那海上波涛,呼啸怒吼。
“下国知门下省事李资谦(礼部侍郎金富轼)见过大齐将军。”
顺天馆内堂中,林冲微微带笑,看着两名高丽大员在自己面前低头下拜,一种特殊的愉快感在他的胸口沸腾。“帅师伐远,执其君长问罪于前。”陆谦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在他耳边回响。
这种叫一国君王低头俯首的快感,果是截然不同。
那高丽上次遣使来见自己,还口口声声道甚的大高丽国,现在便老老实实称呼下国了。果然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非是花荣刚引兵将那拓俊京打的丢盔弃甲,这高丽国恐还能接着僵持来。
唯一的遗憾便是此来的不是高丽王王俣,而只是知门下省事和礼部侍郎。
林冲在高丽多日,对其官职也多有明了,其国立国时多依袭弓裔的泰封官制,同时也参用新罗官职,杂烩一锅。后仿照大唐之三省六部制,后又在三省六部制的基础上,将中书省和门下省合并为中书门下省(内史门下省),为全国最高政务机关。门下侍中为中书门下省之官长,其下设门下侍郎平章事、门下平章事、参知政事、政堂文学和知门下省事各一人,可称为“五宰”。
而各宰臣往往还兼任尚书六部的判事,所以能够全面掌握朝政,彻底架空了尚书省。如门下侍中兼判吏部事,门下侍郎平章事兼判兵部事,依次类推。如是这李资谦不仅是高丽王的丈人,还兼判工部事。可谓是高丽朝中有数的重臣。
副使金富轼乃高丽王之近臣心腹,且性格刚正,不畏权势。王俣以其为副使,只为不会让副使沦为正使之应声虫也。
“前遭胡宗旦来议和,已将文本带回。尔等君臣都该晓得内容。本督便不再多言,只问尔等一句话,允是不允?”胡宗旦是侨人,祖上为山东人,唐末时候避居新罗。但这厮显然已经是王氏高丽的忠臣了。
豹子头面上神情缓和,可口中的言语却半分不留情。
李资谦、金富轼脸色猛地变化,对视一眼,李资谦上前一步说道:“大齐于我海东之国何以这般苛刻?耽罗岛算不得甚,扶宁与保安两县亦是平常。江华岛却是我国重地,万不得有失……”
李资谦心里有一股咆哮几近不能容忍。这谈判就是要谈,齐贼这是作甚?“只问尔等一句话,允是不允?”真是欺人太甚。
林冲脸色立刻变幻了颜色。“如此说,你辈君臣还是不允了?”
李资谦拜首:“好叫将军知道,江华岛乃下国都城之近地,实不可为租界。贵国且看安眠岛如何?彼处地界尤大与江华。如将军愿意高抬贵手,我国朝野君臣将无不感怀将军恩德……”
李资谦所能用出的招数不过与一个金钱攻势,喋喋口舌在林冲愈发显得冰寒的目光中停了来。“某本要于你国留下一丝颜面,却不想尔等君臣这般不知好歹。好好好,即便如此,且自好为之,日后悔莫当初!”
言语落下,豹子头甩袖就走。遂即再叫人唤来阮小二及行军长史郭永,如此言语一番。郭永捋须言道:“如此也好,不叫王俣君臣晓得厉害,他们还以为我军拿其无法。”
阮小二更是拍腿叫快:“就是郭先生言语。我等奉着哥哥军令,教来摆平高丽。那王俣若是乖乖顺从,自佛眼相看;可要是不肯,放一把鸟火,把他的王朝基业都烧做白地。莫言不是。”
话说梁山军在开京如此长时日,与那庆州金氏,仁州李氏,罗州李氏等都有了联系。这高丽国内的局势倒也不能说就是君弱臣强,还没有历经武臣之乱的高丽王朝,王氏还能掌控住局面。但地方贵族世家手中握着一定的武力,却是不容狡辩之现实。
而且说来可笑,这仁州李氏、庆州庆州金氏的代表正是今日前来面见林冲的李资谦与金富轼。
前者是高丽国内首屈一指的地方世族,实力惊人;后者是前朝新罗王族,归顺王氏后,整个新罗王族虽四分五裂,可主体一支还是留住于庆州【原称金州,系新罗都城】。后者也是现下高丽国内复兴新罗这股浪潮的主要聚集地。
如是,仁州李氏现虽以李资谦为首,然整个李家人族繁茂,却非要事事皆听李资谦的;同样的道理,庆州金氏更不是要事事尊金富轼马首是瞻。
李资谦与金富轼泱泱返回驻地,虽与林冲不欢而散,二人也不可能就这般折回。自还要寻机会与林冲再做沟通,也期望着拓俊京在战场上能有所作为。“今国家之重皆在拓俊京,若不能沙场上扬我大高丽威风,只我辈人与齐贼交涉,期望齐贼能有所通融,实痴心妄想。”
内室中,二人无了顾忌,说话尽是直白。
金富轼把手一恭,言道:“国丈所言甚是。拓将军若不能克敌制胜,如百年前姜仁宪公龟州之捷一般痛击齐贼,则国势艰辛也。”
李资谦闻声一笑:“天之仁爱斯民。国家将有祸败之来,必生名世之贤为之备。当年我高丽与契丹厮杀,内有逆臣构乱,外有强敌来侵,国家危急。于斯时也,不有姜公,未知将何以为国也。今之齐贼入寇,数万禁军覆没,京都陷入贼首,国家凄惨飘零。吾亦愿拓将军能如姜仁宪公,平定祸乱,克复三韩,保宗社生民之永赖也!”
这整个高丽谁不知道,拓俊京乃是他李资谦的人?
……
拓俊京何许人也?这乃是高丽军中名将。累次从军征伐女真,有着不俗的作战经验。
高丽朝内,自从尹瓘、吴延宠先后病逝去,拓俊京便是高丽军中首屈一指的柱石了。现任给事中西北面兵马副使,手中握着的几千兵马,是尹瓘兴武至今,所剩的最后心血。
前文说了,王俣他老爹王颙深感败于女真之耻,着手振兴军力。由尹瓘筹备别武班。其内马军曰神骑,步军为神步、跳荡、梗弓、精弩、发火等。只可惜时不我待,王颙早丧。但王俣继承了父亲遗志,登基后不过两年便让尹瓘出兵,拉开了曷懒甸之战。
结果就不再说,前文早就提过。尹瓘反朝后受到了李载、金缘和崔继芳等主和派的攻击,宰臣崔弘嗣、金景庸、任懿、李玮也极论尹瓘、吴延宠败军之罪,王俣迫于压力,下令将尹、吴二人罢官,并削其功臣号。随后风头过后,二人又重新上位,但心中激愤难平,不几年相继而逝。
别武班也被一分为二,一部分留在开京,一部分留在千里长城,便就由拓俊京统领。
可以说这支军队饱含着高丽君臣最后的期望。但是与花荣军的交锋中,这支高丽边军却被打了个满头包。
近乎十年不闻战事。当年的老兵早就返乡,也就是军中一些将校还有厮杀经验,且花荣小觑了这支边军,才给了拓俊京二战的机会。当然,后者手中握着的那支神骑军,也还是有点本领。
“报——”
通信兵拉长着嗓音,远远传来。小李广则依旧不抬起头,甚是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的沙盘。
此乃他入梁山军后才学到的新事物,虽然要做一副精准的沙盘很不容易,但要做一副简易些的沙盘就相对轻松许多。
眼前的沙盘就是他亲手制作的。
“说。”花荣小心的把几面代表着高丽军的黑色小旗插在礼成江对岸的金川。拓俊京上次战败后就率军退到了江对岸的金川郡。同时高丽地方上,又有援军义勇赶来与之汇合。
“都督有令,布檄文讨王氏之无德不伦,号朝鲜故地士族黎民尽讨之。功高者可王。”
花荣猛地抬起头来,‘不伦’,他没有听错吧?将文书接过,打开来看却见几个字甚是显目。“……自立国日起,百年光阴,兄妹苟合为场,此人伦纲常何在也。荒唐荒淫,最为丑秽……”
“此事当真?”花荣向身侧之人问道。
赵彦乃侨人也,祖上避五代之乱而迁居高丽。梁山军杀入开京后他与身后的整个家族皆愉快的前来投靠。不去看文书,脸上泛起一股恶心之色。“自是真的。这高丽王氏自王建之后,前后历经十五君王,兄妹堂兄妹之乱人伦者,乃常态也。”
以王俣为例,其元后为宣宗之女。宣宗王运即其父王颙之兄也。
小李广眼界大开。入高丽这般时光,他只着眼于厮杀之局,尚未关注想到此等事。
第408章 惜哉宋公明不读水浒
濠州城内。经过沿途上千里的奔波,陆谦的旨意终于传到。
宋江见着陆谦传来的旨意,脸上的笑比哭都要难堪。
锦毛虎意志好不消沉,他虽是江湖莽汉,视人命为草芥,视人命为牛羊,却很重视江湖情谊。那原著中,他闻及时雨呼保义之名,则就慨然释之,且结纳为兄弟,奉为兄长,俯首听命之,古今交游中不再见之事。
《庄子》曰:“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苏东坡曰:“盗有道,捕盗者无道。”
这燕顺以人吃人,可以之为禽兽,杀之后快。但其为人也却非半丝儿无有可取之处。虽然陆谦无法容忍他们牛羊视人之恶,对之痛下杀手,然宋公明显然是能接受清风寨人的。
原著上,这三人也一直就是他黑三郎的心腹班底。
便是如今这变了样儿“水浒”,宋江也视燕顺为真小弟。当年他心中只有我大怂,内心深处里是暗暗‘敌视’梁山泊,可困于身边兄弟,困于自己的名声,明面上却不好说梁山泊一个不字。
如此时候,被梁山泊杀了兄弟,破了山寨的燕顺前来投奔他,手边终于有了一个明明白白仇视梁山泊的人,宋江就如干涸了三年的大地终于碰到了一场甘霖露,是好不快意。
而事实证明他的决定没有错。梁山泊日渐势大,越来越猖獗,有着外因威逼,又有燕顺为导,宋江在选择与梁山泊为敌这条道路时候,那是人心齐整,手下兄弟志同道合,为水到渠成,不费吹灰之力也。
是以,这锦毛虎于他心目中是不一般的。
也正是这么不一般,宋江从没想过有一日自己要杀燕顺。在收到陆谦发来的指令后,他脑袋都是蒙的。
“哥哥今日是来杀小弟的?”燕顺就直直的看着宋江。
及时雨一阵苦笑,“兄弟说的哪里笑话,俺若要杀你,宋江安为人哉?”
“那哥哥放了小弟生路,却要怎的向陆贼交代?这般视陆贼令如无物,叵耐叫人恼怒,哥哥又安能得好?”锦毛虎眼睛里闪着光芒:“哥哥,反了梁山泊吧,与俺一同归宋去。如此大官做得,兄弟们又得团聚,何乐不为?”
就燕顺来看,现今宋江唯一的道路,也是最好的道路,那便是重归大宋。如此立下大功劳来,日后前程可期也。更重要的是,无了眼下的两难。
“兄弟忒是直性,只将官儿往好处里想,莫不是忘了当年占山时候的苦难?”宋江嘿嘿道。
“而今满朝文武,有几个不是奸邪。当今赵天子更是糊涂蛋。错不是他任用奸臣佞贼,这如画江山何以就遍地烽火,搞得天下社稷如今凄惨?你我兄弟终不是正经出身,一日为贼便终身是贼,在那些官儿眼中生生就低贱了三分。就比我的直裰染了皂,洗杀怎得干净?你我尽是好汉,与其在那奸贼佞臣手下做事,受尽臜鸟气,还保不得有个好归宿,何不从梁山泊,跟着大王重造这天下?归宋实不济事!兄弟就再休提。今日你我畅饮,明日你便自去。俺于你备了一捧金银,是我这做哥哥的一份心意,休得推辞。你也休回扬州吃罪,便就此向安平川蜀投去,寻个安稳之地隐姓埋名,待到天下重新混一,宋江若还在人世,你我兄弟就当还有重逢之日。”
宋江这话说的情真意切,且也不是没有道理,叫燕顺张口说不出话来。半晌摇头,就要开口,再被宋江堵住嘴:“兄弟休要为我担忧。便是违背了齐王号令,左右错不过是被抹掉官职。算的甚事。有晁盖哥哥在,还能没我宋江的去处?待我再立下功勋,这官儿,自便是归来了。”
宋江实要送燕顺离去,把话说得清楚。他现在身为南路军先锋,些许日子中,接连打下了泗州与濠州,颇立下了些功劳,更因此受封淮南招讨。便是因此事受罚,陆谦还能一刀斩了他么?
“哥哥……”燕顺两眼含泪,这公明哥哥还是当初的公明哥哥啊。“小弟岂能因为己身而连累了公明哥哥。”
“此生俺燕顺能相逢公明哥哥,已是莫大的欢喜。哥哥剐我也不怨,杀我也不恨。”
宋江听了连连摆手。“兄弟便依着俺吩咐。”如此二人喝了个畅快,宋江伶仃大醉的出门来,燕顺也似烂醉如泥。当夜并没发生甚走水之事。
哪怕宋江回到卧榻,被宋清灌了两杯浓茶后,人已经清醒。兄弟俩人争论了许久,最后还是宋清叹气而去。
宋江则被亲兵服侍着躺在了床上,却也是半晌没有睡觉。看着照进屋内的白月光,脑子里转过千百个念想。
没错,他是在‘自污’也。
但不是王翦、萧何那样的自污,他宋公明在陆大王眼中还没那般重份量。
宋江之自污,实乃自己主动犯错,而后给陆谦一个责罚他的理由,一个抽他的理由,以便于陆谦出气也。也趁机救下燕顺性命,好一举两得。
话说宋江现如今身份不俗,不久前被陆谦授以淮南招讨官衔,手下兵马打下淮南时候的一两千人也增长到现如今的近万人马。可以说,官场得意,沙场得意,按道理应该春风得意也。可没人知晓,宋江心中实是忐忑不安的。
自从无奈之下投效梁山,宋江与陆谦实则只见了一面,就是他引兵马打棣州南下,途径益都。然彼此虽只一会,宋江心里却隐隐有种感觉,自己并不讨这位带头大哥的欢喜。虽说这只是一种感觉,却是在他心中生根了一样。话说宋江过去干了什么,他自己心中会没有点逼数吗?
这最初南下淮南,宋江的身份只是一个不伦不类的先锋官。没有看过水浒,不晓得啥叫“宋先锋and卢先锋”的及时雨很蛋疼。还好在他夺取泗州与濠州后,陆谦给出新的封赏——淮南招讨。
可这并没叫宋江有半点的欢喜,包括他手下兵马不住扩充,如今已经近万人马。
自己这般扩兵,军纪都有涣散,陆谦那里竟也没个鸟的约束,这可不梁山泊。看看陆谦手下各部兵马,那一支不被他牢牢把握着?可后方的转运使源源不断的送来刀枪战甲,叫宋江军虽说不能与梁山军主力媲美,可也叫他们的武备始终保持在守备军一水平线之上。
宋江连同手下众人都无话可说,他们有多大战力,自己心中没有点逼数?将他们算作守备军都是抬举了。
这却叫宋军更认定那个猜测——陆谦对自己不爽。
还是没看过水浒中的宋公明只猜测是自己先前的作为,惹恼了那位天下第一号反王。
原因是,陆谦若真将自己视为手下,则势必会对他麾下的这波兄弟有所调整。此乃应有之事。可陆谦没有,反而是将他从棣州那一险地,调转到淮南这等好去处,而后任由他扩充兵力。这是不正常的。
这看似对他一百个的信任,又何尝不是在放纵他?甚至于这是在冷眼相看,是在看宋江会不会‘得意忘形’。
而宋江本以为事情也就是这般。
——自己离开了约束,‘得意忘形’下惹出错来,而后被陆谦抓到把柄好生的敲打一顿,免不了要落个灰头土脸。如此好让陆谦出口郁气。
但这般想着想着,他却又以为没个准了。因为如此打算来,陆谦断然没必要于他身上下这般大本钱不是?
他现下手握近万兵马,督掌半个淮南西路之地。陆谦这般做,傻了不成?
如此,直到燕顺忽的前来招安他,宋江才恍然大悟。那陆谦非只是要他得意忘形,更是要他自寻死路,自绝于往日江湖声名,如此他才好再来下手。
宋江心下凛然,实是难解自己何以这般吃罪陆谦?谁叫他没看过水浒呢。
这几日他心中并非没想过反了便是,可思之再三,宋江还是果断掐灭了这一念头。实乃他在天下各路人马之中,更看好梁山泊。
不去说那规章制度,只说梁山军的兵马。自打灭了当初童贯的大军后,梁山军的兵力就又有突飞猛进。不算他这里的乌合之众,只说梁山军水陆主力,如今就已有十万。且各地的守备军总计也不下三万人。
朝廷的西军虽然厉害,却也不是天兵神将下凡,如真能连破其他各路贼僚,那兵临齐鲁时候,也必是久战而兵疲。如何是梁山军以逸待劳之敌手?
且以宋江之所见,梁山军虽与士大夫不合,可陆谦所谋的那套制度却极能安抚百姓。且各地官府看似官员杂多,而官吏互通,实则削去了白役帮闲,与国政大为有利。更不要说梁山军这一套施政法门,总结归纳,极易培养新官。
现在的齐国看似还百业待兴,便是连做官儿的都不够数,但到了明年再来看?陆谦何愁手中无有知晓他那套条文例法的官儿?
那些个做了一年半载县丞、县尉、主薄的官儿,哪个不能循规蹈矩的主导一县?
错是宋江不晓得何为工业基地,不然定会以之比这官场,后者可不也是这般,越久越强。
梁山军唯一的缺陷就是钱粮,可天下人又有几人能想到,刚据齐鲁,淮南亦未平下的大齐国,便已经挥兵海东,取高丽之血肉补自家之所需也。
且与内,梁山军铸金银钱,售盐糖,促进工商之业,于财政多少也有补益。至少宋江从晁盖的书信里可知,梁山军还有三年之耗费。而三年后,这中原半壁江山恐就是梁山军的了。
在赵宋与陆齐之间选择了后者的宋江,便打定主意不会为燕顺所动。这陆谦打东京发来的文书又是在为难他,可宋江心中却以为是好事,真要是对他不闻不问,那才是大不妙。如此正好顺水推舟,借燕顺之由叫他好生责罚自己,如此出去旧日里的怨气,自己也好安稳在新朝为官。
黑三郎想的甚美,这般在后半夜便也睡去了。
次日清晨,宋三郎还在睡梦之中,忽的被一阵嘈杂惊醒。披衣坐起,就见一小厮惊惶而入来,道:“禀官人,那燕顺,那燕顺在房中悬梁了……”
“阿也。”宋三郎一声惊呼,继而恍如重重挨了一击,人都痴了。“兄弟,燕顺兄弟,你好生糊涂,好生糊涂。真痛煞我也,痛煞我也……”
而此时的济州,东京皇宫福宁殿内,陆谦由龙床上被人惊起。一样披衣坐起,提鞋走到外殿。
“禀报大王,河北传来消息,那田虎里应外合夺取了滏口径,杀人河东。彼处官军不堪一击,已经被其占据了磁州。”
陆谦哈哈大笑,磁州,那可是个好地方。不闻“南有景德,北有新城(磁州)”之说么。彼处可是一块上好的肥肉,田虎这一口必是吃个满嘴流油。
就是不知晓赵佶那厮得知此般情由后是怎样表情。
田虎脱出河东,跳入河北,以彼军战力,当无有对手,就是不晓得西军会何时追入。
第409章 张俊奇遇记
而也就是这时,棣州近海处一座土城。
张俊望着土城外似长龙般望不到头的运盐车队,仰天一声长叹。今日也不晓得要忙碌到何时,这等苦日子更不知何时方才是头。可他心中再苦,面上从不露分毫。始终表现积极,任劳任怨,此乃是他从一干俘虏中脱颖而出的最大法宝。
“兄弟们都加把力。赛过501,拉下502,叫咱505也做一次头名,叫老子也出次风头。”但这又何其之难。
501和502都是积年的战俘,一个个知道规矩,也因常年劳作,人人都身强体壮。而505呢?
倒不是说一个个都像那瘦条麻杆,但时间短,多是新人,总有那只以为聪明的蠢货。他们偷奸耍滑是小,弄虚作假事大。一旦有事,那鞭子第一个抽到身上的定是身为队头的张俊。
外头,一辆四轮大板车上能载十包盐,一包盐便是五十斤重。被这些运输队从盐仓运到京东故道的入海口,再装船分运南北。
张俊也不晓得梁山军的盐场何以出产那般多的盐,且质量甚好,就像他见过的青盐一般。他只知道这‘齐国’治下的百姓是真的有福气了。盐场中也有报纸的,这齐地沿济水一线的盐价都落到十个铜子一斤了。
其价格之低廉,叫张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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