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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春秋-第5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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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堂风长叹一声:“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不一定会败。”
  屈元古心里也叹了口气。
  不错,楚汉之争,虽然汉军已经处于绝对劣势,但洛阳这边还有实力,真要血拼,鹿死谁手,真的尚未可知。
  可是老夫的性命要不要?
  齐宁两次潜入他的寝室,第一次丞相大人觉得是有人疏忽,但第二次他就完全确定,那个恐怖的年轻人,如果要取自己的首级,真的是随时随地。
  那晚自己埋伏在四周的数十名侍卫,有的被打晕,有的被点了穴道,也正因如此,他在屋里惊叫,却没有一人冲进去保护。
  而且他事后确定,齐宁真的只是一个人潜入进去。
  想到那天晚上的情景,屈元古后背就发凉。
  什么人能够在不惊动其他任何人的情况下,将几十名侍卫全都收拾了?
  什么人能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潜入自己的房内,先将屏风后面那三个机警无比的刺客杀了给自己一个礼物?
  那个年轻人简直不是人。
  要命的是自己还被迫服用了那颗药丸,他见过世面,虽然不知道那药丸到底是什么名字,却知道一旦到了时限,自己一定会一命呜呼。
  那个可怕的年轻人还留下话,三日之内,如果自己还没有任何动作,就先拿走屈满英的首级,长子屈满宝已经死在那个人的手里,自己只剩下唯一的儿子,如果违抗了那个人的意思,屈元古相信屈满英的性命一定是保不住,真到那时候,自己就是断子绝孙了。
  他心中好恨,却又好怕。
  屈满英是个俊杰,识时务的俊杰,知道了父亲的遭遇,就知道面对的敌手实在是太恐怖,比起父子俩的性命,汉国灭不灭亡实在是个小事情,而且归顺楚国,依然有荣华富贵享用一生,那样的结果比丢掉性命要强太多太多。
  屈满英当机立断,归顺楚国,父子一拍即合,召集部下,许以重诺。
  西北跟随而来的这些部将,这些日子享受到洛阳的花花世界,只盼一直这样下去,有人甚至觉着直接拥立屈元古做皇帝,那么荣华富贵美女珍馐将一直享用。
  但所有人都不得不面临一个问题。
  楚国人来了。
  钟离傲挡不住楚国人,楚军终究要杀到洛阳城。
  虽然三万西北军足可以坚守洛阳,但谁都不敢保证一定能守得住。
  如果楚国人铁了心要攻下洛阳,就要面临生死战,西北军虽然控有洛阳,却也是他们唯一控制的地方,整个汉国境内,没有其他力量会支援他们,坚守洛阳,也就等于是孤军守城。
  如果守住了倒好,一旦守不住,必然是一场血战,三万西北儿郎能活下来的也不知道有几人。
  楚国人给的条件很好,归顺之后,不但屈元古依然是晋王,享受荣华富贵,其他的部将也都会有封赏,至少能保证这些人一生荣华。
  既然归顺依然能享受到荣华富贵,又何必拼命冒险?
  最后守住洛阳又如何?
  楚国已经吞下了东齐,占据了西北,汉国大片土地也成为了楚国人的盘中餐,到时候难道依靠一座洛阳城可以与楚国人抗衡?
  屈元古召集西北众将,召开了一次严肃的会议,用了半个时辰,最终所有部将都觉得应该归顺,不是为了荣华富贵,而是为了保全西北儿郎。
  屈满英觉得不仅仅是拉着北堂风投降就算了。
  如果那样,在楚国那位义恒王的眼里,父子二人只是被迫归顺,以后在楚国依然没有什么地位。
  既然要做,就要做一票大的,至少要给楚国送上一份投名状。
  投名状,当然就是北堂风的人头。
  拿了北堂风的人头,作为礼物献给楚国的皇帝,那岂不是很有面子的事情?不但有面子,而且这也算是大功一件。
  父子被齐宁所迫的事情,自然不能被第三个人知道,但是西北众将本就是虎狼,屈元古说什么,他们自然绝无二话,既然要归顺楚国,摘下北堂风的人头,倒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至于怎样取下北堂风人头,众人商议了一番。
  要取那个傀儡皇帝的人头,方法不下一百种,可以派刺客刺杀,可以召到丞相府一刀宰了,但大家最后都觉得,还是杀进宫里,搞得轰轰烈烈,如此一来,才能表现西北军与汉国势不两立。
  北堂风质问屈元古为什么要这样做,屈元古当然不能说是为了保命,只是叹道:“天下归有德者居之,楚国的皇帝宽厚仁善文韬武略,他是好皇帝,天下不能再这样乱下去了。”
  他希望这话最后能被楚国的小皇帝知道。
  北堂风凄然一笑,道:“屈元古,你们屈家本是普通士绅,如果不是大汉,你们能有今日?先帝将西北封赐给你,让你享受荣华富贵,你……你不思先帝的恩惠,竟然投敌叛国。”
  “西北?”屈元古心里有些恼火:“他真要厚待我们屈家,怎会让我们去西北苦寒之地?无非是担心我们屈家是外戚,一心提防,这才将我们封到西北,那和发配有什么区别?罢了,这些事情没必要多说,北堂风,事到如今,你是自尽,还是要我们帮你?”
  北堂风道:“你莫非忘了,朕是你的外甥?你要杀死自己的外甥?”
  “我是楚国的臣子,你是汉国的昏君,势不两立。”屈元古大声道:“老夫效忠楚国,大义灭亲!”
  北堂风站起身来,背负双手,盯着屈元古的眼睛,冷笑道:“朕不会自尽,你要杀朕,朕等你来动手。后世对朕的评价自然是亡国之君,可是你屈元古却也会遗臭万年,叛臣贼子,弑君大逆,哈哈哈……!”
  北堂风很清楚,事到如今,自己绝无幸免之理。
  他终归是北堂皇族,生命最后时刻,他希望自己还能保持一点北汉皇族的尊严。
  笑声让屈元古感觉特别刺耳,脸色有些难看。
  北堂说的并没有错。
  千秋史书,如果有他屈元古的名字,一定是臭不可闻。
  弑君,杀甥,叛臣,贼子!
  他扭头向屈满英递了个眼色,屈满英心知肚明,“呛”的一声,拔出佩刀,便要上前,随即想到什么,收起刀,转身从一名甲士身上拿过长弓,众人还以为屈满英要射杀北堂风,却只见屈满英并不取箭,只是拿着长弓走上前,看着北堂风眼睛,道:“你终归是我的表兄。”竟是走到北堂风身后,弓弦从北堂风头上套下,随即一抬脚,踢在北堂风膝弯,北堂风被踢跪在地。
  他没有挣扎,叹了口气,喃喃道:“朕本不该争这个皇位!”话声刚落,弓弦已经勒住他脖子。
  所有宫女太监妃嫔都是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地面,不敢看这一幕。
  屈满英孔武有力,力气十足,膝盖顶着北堂风脊背,先是将长弓一个旋转,随即向后用力扯,北堂风很快就因为无法呼吸脸上充血,眼睛凸起,他挣扎起来,一只手抓住脖子,想要将弓弦扯开,但很快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弱,没过多久,手臂一垂,脑袋也垂了下去。
  屈满英松开手,北堂风的尸首便即扑倒在地。
  四下里一片寂静。
  屈元古看着北堂风的尸首,许久之后,才叹了口气,道:“割下首级,好生保存!”
  洛阳城发生的变故,身在前线的钟离傲自然是不知道的。
  年近六十的汉军主帅看上去苍老的很,眼下的局面对汉军已经是岌岌可危,老将军并不缺乏与敌拼杀的勇气,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眼下的威胁不仅仅是楚军,而是军中的粮草已经告竭。
  与楚军交战以来,面对楚国人的凶猛攻势,钟离傲并没有轻易与敌决战,一开始他知道楚国人锋芒正盛,并不与敌正面对决,而是边打边退,收拢兵力,将楚军带入汉境腹地。
  如此不但可以拉长敌军的后勤供给线,而且还能借助地理优势减轻压力。
  他很清楚,楚国人对汉境内的地理情况缺乏了解,不但是楚国人,即使是汉国人,也未必清楚汉地的地形。
  他手中有寰宇图,对汉地的地理了若指掌,也正是这个优势,让他在成伊郡设下圈套,导致楚军肖平志所部五千人马全军覆。
  那是开战以来汉军取得的最痛快的一场胜仗,也是楚军败得最惨损失最终的一场败仗。
  那一战过后,楚军一度不敢向前发起攻势。
  可是就在不久前,楚军又突然连续发起攻势,钟离傲借用地形设伏,非但没有取得成功,反倒是被楚军连续打了几个反包围,汉军损失惨重,而钟离傲也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主帅似乎对汉境地形异常熟悉。
  他一开始很诧异,但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
  对方拥有了寰宇图。
  如果真的如此,那么汉军将处于极为凶险的境地,汉军的兵马数量本就不及对方,而且楚国人在控制淮水之后,后勤供给一直没有断绝,反倒是汉军这边粮食时常短缺,后勤保障上汉军已经完全输给了对手。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一旦粮食跟不上,已经预示着凶险的到来。
  汉军能够阻挡住楚军的攻势,最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利用对方不熟悉地形,可是如果这样的优势也荡然无存,那么汉军在敌人面前将处处落于下风。
  事实也证明了钟离傲的担心,楚国人对地形十分清楚,攻势一波接一波,汉军一退再退,最终在距离洛阳不到三天路途的尧山一带布防。
  这是最后一道可以利用你给的地形,却不是天谴。
  钟离傲知道,决战之日很快就会到来,他也做好了率军最最好殊死一战的准备。
  可恰恰在这个时候,粮草告竭。
  就算打最后一仗,也要让将士们吃饱,皇帝不差饿兵,连饭都吃不饱,拿什么和楚国人血战?
  钟离傲几乎每天都要上一道折子,快马加鞭送往洛阳,只希望洛阳送粮的队伍及早赶来。
  可是探子的回报,洛阳城自始至终都不见粮队出城。
  钟离傲知道这一定是屈元古在背后搞鬼,可是军情紧急,他没有时间和屈元古计较,催粮的折子依然一道一道往那边送。
  汉军士气低迷,钟离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照这样的情势下去,等不到决战之日,军中就会因为无粮可食引起哗变。
  对面的楚军虎视眈眈,但说也奇怪,已经过去了十天,楚军却没有任何的攻势,一片平静。
  莫非对方也在做最后决战的准备?


第1485章 帝国黄昏
  探子严密注意楚军的动静,钟离傲既要防备楚军发起攻势,又要回首盼望洛阳粮队早日抵达。
  中军帅帐内,几名部将都是一脸疲态,钟离傲半张脸几乎都被胡须所覆盖,沉默了片刻,终于道:“再等一等,也许今天粮食就能送到。”
  “大帅,恐怕等不到粮食了。”一名高个部将道:“军粮已经见底,洛阳那边应该知道我们的粮食能支撑多久,如果不是知道洛阳不会那么轻易送来粮食,所有将士每日减半,恐怕十天前就已经粒米无存。”
  他边上粗胖部将冷笑一声,粗声道:“尧山距离洛阳不过三天的路途,就算路途有些耽搁,还给他们休息的时间,五天时间也该到了。上一次粮队抵达还是四十天前,他们应该知道知道那批粮食最多也只能撑上二十天,我们苦撑四十天,依然不见一颗粮食送来。大帅,朝廷让将士们拼命,总不能让大家饿着肚子。”
  “一定是屈元古搞鬼。”又一名将领道:“洛阳被西北军搞得乌烟瘴气,所有的钱粮都在屈元古的手里,他是担心咱们击退了楚国人,威胁他的位置,所以……!”
  “住口!”
  一声厉喝,钟离傲怒视那部将:“此等扰乱军心之言,你怎敢胡说?他是丞相,是大汉的丞相,与我们面对的是同一个敌人,又怎会担心我们击退楚国人?此等扰乱军心之言,不得再说,否则军法从事。”
  众将只能无言。
  许久之后,一名老成持重的部将才道:“大帅,不管怎么说,粮食已经告竭,今晚吃完最后一顿饭,明天就没有一颗粮食。如果粮食今天不到,明日无粮可食,如何向数万弟兄交待?军饷一直没有发放,军中已经有了怨言,如果断了炊烟,后果将不堪设想。”
  “前些日子,粮食减半,就有兵士满腹怨言,末将惩处了几个胡言乱语的兵士,暂时压住了骚动。”粗胖部将沉声道:“可是如果明日再闹事,就不是三五个人的问题了。”
  高个部将苦笑道:“大帅,恕末将直言,我们现在到底为谁而战?如果是为朝廷,为何朝廷根本不在乎我们的死活?”
  这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钟离傲叹了口气,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事到如今,我们只能是尽力而为了。”
  便在此时,帐外传来洛阳急报声,钟离傲精神一振,站起身来,道:“可是粮队到了?”
  很快,有人入帐禀报:“报大帅,洛阳叛了!”
  众将全都起身,却都是有些茫然,钟离傲皱眉道:“洛阳叛了?何人叛了?”
  “报大帅,屈元古带着西北军叛了,他们闯入宫中,屈满英用弓弦绞杀了皇上,洛阳城头打出了楚字旗,他们……他们已经投降了楚国。”探子上气不接下气。
  众将面面相觑,都是觉得匪夷所思。
  钟离傲也觉得不可置信,只以为探子谎报,怒道:“好大胆子,竟敢在这里胡言乱语。楚军被我们阻挡,不能前进一步,洛阳怎会投降?屈元古手里还有三万铁骑,楚国人都没有打到洛阳,他怎可能叛变?你若是胡言,本将立刻斩了你。”
  “大帅,绝不会有错。”探子道:“小的在洛阳亲眼看到屈元古带兵杀进皇宫,随即有消息传来,皇上被屈满英用弓弦亲手绞杀,小的在洛阳封城之前逃出城来,就看到洛阳城头很快挂起了楚字旗。小的若有一字不真,甘受军法。”
  钟离傲看着探子,身体忽然摇晃两下,没等众将反应过来,“噗”的一口鲜血喷出,洒在身前案上,身体却已经向后倒去。
  “大帅!”
  “大帅!”
  众将急忙抢上前,一左一右两名部将扶住,所有将领都关切地看着钟离傲,钟离傲瘫坐在椅子上,左右看了看,扫过众人眼睛,露出一丝苦笑,叹道:“钟氏一门受皇恩,本将只想以这老迈之身,血溅疆场,可是连这机会都没有了。天亡我大汉,回天无力。”气血上涌,又是一口鲜血喷出。
  “快请大夫!”有人叫喊着。
  “大帅,您……您可要撑住……!”有人已经哽咽:“你若是有什么差池,这几万弟兄可怎么办啊?”
  有人迅速取来毛巾,给钟离傲擦拭嘴边血迹。
  钟离傲苦笑摇头,道:“屈元古叛了,粮食不会再有了。”
  “大帅,我们立刻杀回洛阳。”粗胖部将握拳怒道:“屈元古那狗贼弑君叛国,我们要将他碎尸万段。”
  “洛阳城已经封锁,有多坚固我们都清楚。”边上部将道:“城中粮食充足,我们过了今晚就没有一颗粮食,还没到洛阳,所有人都要饿死在半道上,怎么去打?”
  “饿死了也要杀回去。”
  众将一时间争吵起来,钟离傲一阵咳嗽,众将迅速静下来,都看着钟离傲。
  眼下可说是汉军处于绝境的时刻,前有敌军,后方叛乱,军中无粮,汉军崩溃在即。
  没有人会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曾经横扫北方的大汉雄师,怎会陷入这样的绝境中?
  钟离傲顺了顺气,才道:“翟志!”
  那名比钟离傲小不了几岁的老成持重部将立刻上前,握住钟离傲的手腕,钟离傲叹了口气,道:“国已破,无力回天。如今要考虑这几万弟兄的生死,本将现在休书一封,你带人立刻前往楚军大营,见到岳环山,将本将的书信交给他。”
  “去楚军大营?”翟志有些奇怪,但马上明白什么:“大帅,您……?”
  “本将会写一封降书,向楚军求降,与你们无干,与全军将士无干,你们已经力战到了最后,是本将要降。”钟离傲缓缓道:“尔等点集兵马,准备下山归降。”
  众将闻言,都是变了颜色,全都单膝跪倒在地,有人已经哭道:“大帅……!”
  “没能保住大汉,是本将一个人的过错。”钟离傲叹道:“本将愧对先帝,愧对长陵侯……!”
  洛阳升起楚字旗,钟离傲绝境中准备求降,这一切楚军主帅岳环山一无所知。
  十多天前,岳环山准备向尧山发起一次猛烈的攻势,虽然楚军节节胜利,但岳环山心里也清楚,早一日攻克洛阳,朝廷的压力就早一日减轻,十万大军在汉国境内,虽然有征粮队就地筹集粮草,但后勤的主要来源还是从楚国运过来。
  深入楚国境内,后勤线漫长,每天耗费的物资就是个惊人的数字。
  楚国经过秦淮大战,已经消耗严重,此番北伐,就是想趁北汉内乱之际速战速决,可是战事终究拖延了近一年,虽然朝廷查封淮南王和东海世家补充了一下国库,但长时间的消耗,已经让朝廷难负其重。
  岳环山想的远,他知道在汉国境内攻城略地,确实取得了极大的胜利,可是是否要打到洛阳,还真是个大难题。
  若是击溃钟离傲,打到洛阳城下,恐怕已经到了冬天,那时候所需物资只会更多,如果能迅速打下洛阳,得到补充,一切自然好说,可是如果陷入持久战,久攻洛阳不下,那又怎么办?
  他不是不知道,洛阳城乃天下第一城,不但巨大,而且坚固。
  屈元古有三万铁骑,他很清楚,城中满是钱粮,他也清楚,坚城精兵,想要迅速攻克,无疑是痴人说梦。
  可是洛阳就在眼前,这一次是南北分立至今一统江山的绝好机会,岳环山不能错过,楚国更不能错过。
  如何在保证后勤充沛的情况下,拿下洛阳,这是岳环山日夜思虑的问题。
  不过要兵临洛阳城下,还要尧山这最后一道关卡要越过。
  不能迟疑,更不能久拖。
  可就在岳环山准备发起猛烈攻势的时候,义恒王突然到了。
  齐宁是锦衣齐家的人,岳环山是齐家一手提拔起来的猛将,平心而论,见到齐宁的第一眼,岳环山内心深处还是感到一丝亲切。
  义恒王自然不是来和他喝酒论情的,他只是让岳环山按兵不动,而且保证半个月之内,钟离傲即使不降,汉军也会自溃。
  义恒王说得很平静,岳环山却是将信将疑。
  半个月,时间不算长,却也绝对不算短。
  如果连续发起攻势,半个月内,应该是很有可能打下尧山,继而挺进洛阳。
  但是如果按兵不动,半个月内汉军自溃甚至是投降,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一旦决战,势必会死伤惨重,对方不战而降,当然是求之不得。
  可是如果半个月之后,钟离傲依然不降,汉军依然没有自溃,那又如何?需知半个月时间不但会增加巨大的消耗,而且对方还有充足的时间喘息准备。
  但最终岳环山还是相信了义恒王的话。
  齐宁在答应只待了一晚,次日一大早便即离开,岳环山甚至不知齐宁何时离去。
  眼见得时间一天天过去,距离半个月的时间只有短短几天,尧山那边并无丝毫溃退的迹象,岳环山只觉得齐宁所言十有八九无法成真,却不想中午时分,齐宁却已经来到大营。
  “大将军是否着急了?”齐宁见到岳环山,便即笑道:“半个月时限还有几天,不要着急,也许今天钟离傲就会送来降书。”
  岳环山依然是将信将疑。
  齐宁劝慰几句,知道岳环山平日喜欢下棋,更是让人拿来一副围棋,就在大帐内与岳环山下起棋来,岳环山也不知道齐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毕竟距离时限没到,再等几日就是,小王爷既然要下棋,陪着就是。
  只可惜小王爷的棋艺实在是太过稀松平常,岳环山虽然让了七分,却还是连赢两局,到第三局,岳环山实在有些不好意思,故意失误连连,让小王爷赢了一局。
  他也听说过当初京华书会的事情,据说齐宁代表的琼林书院大放异彩,齐宁不但书画双绝,棋艺也是技惊四座,可眼前这位小王爷的棋艺似乎刚入门不久,实在不值一提,那么京华书会传出来的消息,难道是以讹传讹?


第1486章 敬大帅
  小王爷和岳环山第四局刚开始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帐外有报:“报大将军,汉军有使者求见!”
  岳环山脸上立刻显出愕然之色,不禁抬头看向对面的齐宁,却见齐宁已经放下手中的棋子,站起身来,含笑道:“有客到来,大将军要出帐迎客了!”
  岳环山惊讶道:“王爷,难道……!”
  “见了使者,应该都清楚了。”齐宁笑道。
  岳环山和齐宁出了帐来,楚军中不少部将已经过来。
  “大将军,汉军有使者过来。”一名部将上前来:“只是他们的装束有些奇怪,不知道究竟发生何事。”
  其实不用这人说,岳环山也已经看出古怪。
  那一队人马远远望去,一片素白,甲胄头盔都是用白布裹着。
  齐宁看到对方的装束,也是微皱眉头,岳环山站在齐宁身侧,虽然他是秦淮军团的主将,但齐宁是帝国王爵,岳环山自然不敢站在齐宁前头,犹豫一下,终是沉声道:“让他们过来!”
  汉军这一队人马大概有十来人,当先一人却不是钟离傲,而是翟志,此时就在辕门外,辕门打开,翟志翻身下马来,只是带了两名部下进入辕门之内,而且立刻有人上前缴了三人的佩刀,翟志眼角抽动,但形势比人强,却也只能就烦。
  进入大营内,两边都是楚军甲士,虎视眈眈看着往中军大帐过去的三人。
  齐宁远远就看着翟志,左右十多名部将簇拥,见到翟志三人一身素白,隐隐意识到什么,脸色顿时有些冷峻。
  翟志距离齐宁几步之遥,停下了步子。
  “奉大帅将领,送来书信,请贵军岳大将军亲自收阅!”翟志从怀中取出一封书函,双手托着,微躬身,却没有跪下去。
  一名部将上前去,接过书函,转身走到齐宁身前,犹豫一下,不知道这封信是该交给小王爷还是直接交给岳环山,齐宁却已经使了个眼色,示意交给岳环山,那部将这才送到岳环山面前。
  岳环山伸手接过,并没有立刻打开,向翟志道:“钟离大帅是要下最后的战书吗?”说话间,已经拆开了信函,只看了两眼,脸色就微变,众将见状,都是诧异,心想大将军素来喜怒不形于色,心理素质极好,怎地看到一封信函,竟然会变了颜色。
  齐宁却是淡定自若。
  岳环山看完信,双手呈给齐宁,齐宁伸手接过,看了两眼,露出一丝微笑,颔首道:“钟离大帅的心意我们知道了,只是为何大帅不亲自前来?”
  翟志神色凄然,道:“大帅已经过世!”
  在场除了齐宁,所有人都是变了颜色,岳环山更是惊诧道:“钟离大帅他……?”
  “大帅说没能保住大汉帝国,愧对先帝,也对不住长陵侯,更对不住大汉万千子民,所以……自刎谢罪!”翟志眸中满是悲痛:“大帅临终前,令我向岳大将军递上降书,汉军将士,也都准备向贵国投降。”
  所有人都是惊讶万分,万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近一年来,楚汉两军在战场上浴血厮杀,各有胜负,楚军如今虽然占据上风,但所有人也都知道究其原因,无非是因为北汉内乱,政局不稳,而且汉军的后勤出现了严重的问题,但即使如此,钟离傲统帅的汉军已然是一个极其难啃的骨头。
  两军厮杀各为其主,但楚军众将对钟离傲还是存有钦佩之心。
  汉军退到尧山,也是卫戍洛阳的最后一道屏障,楚军将士也都做好了与钟离傲所部进行大决战的准备,而且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战就算取胜,也必然会损失不小。
  可万没有想到,就在决战前夕,钟离傲竟然自刎,而且派人前来递上降书。
  岳环山看了齐宁一眼,十五日还没到,但小王爷所言竟然成真。
  钟离傲此等人物,为何会在决战之前自刎?
  翟志看出众将惊诧之色,道:“并非我汉军不敢与你们一战,只是……我们没有想到,屈元古那奸贼竟然弑君谋反,我军粮草断绝,大汉天命已尽,大帅不想让数万将士白白牺牲,所以才会递上降书。”
  “屈元古……叛了?”岳环山惊诧道。
  翟志见岳环山的反应,倒是有些奇怪:“你们难道不知?屈元古弑君之后,控制洛阳,打出了你们楚字旗,已经投向了你们楚国。”
  翟志所言,当真是匪夷所思,楚军诸将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岳环山看向齐宁,忽然间明白,为何小王爷十多天前会那般肯定汉军必溃。
  屈元古当然不可能无缘无故向楚国投降,这一切,当然与小王爷有莫大干系。
  只是齐宁此刻的神色却是凝重异常。
  汉军投降,楚军诸将虽然松了口气,却没有感觉有太大的喜悦,气氛有些凝重,忽听齐宁大声道:“拿酒来!”
  立时有人取了一坛酒过来,齐宁接过,拍开封泥,面朝尧山方向,肃然道:“钟离大帅忠勇无匹,一路好走。”却是将酒洒在地上,大声道:“敬钟离大帅!”随即单膝跪在了地上,包括岳环山在内,却也都迅速向尧山方向单膝跪倒,以示对钟离傲的敬意。
  翟志见状,也和手下两人转过身,面朝尧山方向跪下。
  洛阳的第一场雪来得比往年早一些,黄昏时分开始下雪,整整下了一夜,到次日早上,整个洛阳已经披上了一层白纱。
  洛阳城外,上千名西北甲士左右列队,屈元古则是领着洛阳的文武百官等候在洛阳城外十里处。
  正午时分,远方终于出现了飘扬的旗帜,旗帜也越来越多,马蹄声声,上千名骑兵如同狂风扫落叶般席卷而来,在骑兵后方,数万楚军将士正向洛阳这边挺进。
  看到空中飘扬的猎猎战旗,听到那轰隆隆的马蹄声,屈元古心下倒是有些庆幸,暗想楚军军容壮观,战力非比寻常,自己真要是死守洛阳,面对这样一支气势如虹的敌军,是否真的能守住?
  他身后的北汉文武百官表情各异。
  屈元古父子杀了北堂风,封锁了洛阳,更是打出楚字旗号,而且宣称北堂风昏聩无能,天下该属有为明君,楚国皇帝文韬武略,乃是真正的一代英主,所以屈氏父子愿意弃暗投明,归顺楚国。
  这道命令一出,整个洛阳哗然。
  有不少文人世子奔上洛阳城头,痛骂奸臣叛国,洛阳一度陷入骚乱。
  但屈元古对这样的骚动当然不会觉得是什么大事,西北军走上街头,杀死一批,抓起一批,血腥之中,很快就没了吵闹声,文武百官也都明白,汉国连皇帝都没了,大势已去,这时候再提出反对的意见,不过是送人头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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