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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响马乱-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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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手里没多少钱,逃难者也多是偏军人、东正教牧师、修女、诗人等,虽然他们能带来所谓的俄国文化,可这玩意儿对鲁军殊无用处,再说边疆一带若用来安置他们,说不得得给苏俄送去大量的第五纵队,因此王子安也不是来者不拒,在经过甄别与先期收容后,新疆、外蒙两地跟苏俄取得联系,商量好待其国内平静后再行遣返部分。

如此到了十月份,白俄乱哄哄一窝蜂跑到中国四处点火作乱的事情发生几率大为下降,虽有巴齐赤这等死硬分子还想着在新疆建立反攻基地,但已经甚少有人继续这种做法了,他们国内各地的反苏维埃组织接连遭到毁灭性打击,让很多人对能不能击败苏俄持悲观态度,而在治安稍微变好之后,鲁军又开始于新疆调兵遣将,对巴齐赤的驻地进行围拢,放出风声要引苏俄红军入境准备围剿,想着用心里压力催动其内部变化,争取和平解决此事。

巴齐赤的人不枉李顺一片苦心,先是驻扎在外围的部分官兵、难民脱离其部,上缴自己的枪支换取保护,随即他的重要官员们也有了不同意见—上万人的部队,每天的人吃马嚼是个大数目,而他们自带部分差不多吃净,买也不好买,内部到了缺粮的境地,为此每天都有人死去,故有人在看不到希望的情况下出走,去往他处难民安置点,人数逐渐下降。

第278章屯垦

草原上的牧草渐渐变得枯黄,在库伦图拉河附近的屯垦农场,马春生抹了把脸上的汗,又低下头继续用锄头翻拢着土地,给人当了一辈子佃农的他真没能想到,政府没有食言,在到达目的地后给他家分了三十亩地,一时间激动不已的庄稼汉子扔掉逃难中的凄惨经历,重新振奋起精神投入开垦地球的大业之中,就是这地荒废了老长时间,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指望长出多少粮食。

好在政府除了给地还白送几匹驮马,否则就凭他跟媳妇两人累死也种不过来。合作社也组织人手满草原的抓捕野马、野驴用来驯化,加上贷款买来的羊群,小日子有变红火的趋势。

把呕了一个夏天的有机肥扬到地上,他满意的点点头,虽然村长说本地不需要精耕细作,可当了这些年的农民,他就没见过不需要撒肥料的地,那生瓜蛋子是伤退士兵,根本不懂庄稼把式。

不远处有一起干活的妻子,地头上儿子满地乱爬的身影让他心里暖烘烘的,可就在此时,一声凄厉的哨音打破田间宁静,顾不得多想,紧跑几步拿起上面配发的单打一,熟练的拉栓上膛,镇定的喊道:“骑上马带孩子赶紧走,跟着大伙一块儿,千万别走散了。”响箭代表有敌情,作为男劳力,扛枪守卫家园纯属分内之事。

媳妇不多话,这种事情不说经常遇到,但也见识过几次,知道应对手段,只要跑到后面村里大院,等闲几个被打散的马贼根本攻不过去。马春生看他娘俩跑远,啐了一口,娘的,要不是这群天杀的土匪强人,自家过得日子就是天堂了,也便骑上马与接到信号从周围赶去集结地的人群汇合。

“高排副,咋了?”路上碰到民兵排副,他大声咋呼着问道,马上风大,声音小了对方听不见。

“还不清楚,先赶过去再说,你家人都后撤了?”高排副把脸稍微避开强风回道。

“已经后撤。”马春生觉得肚中有股子豪气,放到在河南乡下的日子,他绝对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敢骑马扛枪,准备同来犯敌人作斗争。

散落在附近的几十号壮劳力此刻都已聚拢到一起,随即在排长带领下赶往信号发出地,一行人都有马匹代步,速度倒也不慢,很快便到达。此地建有瞭望塔,上面的哨兵正紧张的持枪警戒,看到大队人马来援不禁喜出望外,指着远方喊道:“排长,有马帮,大概二三十人,都有枪,看不清来人具体身份,现在停下不动了。”鲁军虽能自制望远镜,但还没到配发至这种铁路线附近村落民兵的水平。

“虎子,你去跟对方交涉一下。”排长倏地出了口长气,虽然近期周边大股马匪、白俄溃兵、反叛贵族的人给打的七零八落,三两个一伙儿的流窜作案,可看样对方应该是友非敌,要不不可能在瞭望塔哨兵步枪的射程之外停下,马贼的出动更偏向于一击不中即刻远遁,轻易不跟正规军起冲突,也少有对有准备村落强攻的事情发生。

虎子得令骑马去往那边,赶巧对方派出一人前来联络,与之确认了介绍信,明白来人身份后列阵以待的民兵开始向周围散去,但也绝不走远,就在周围布防,本地斗争形势严峻,虽处在外蒙首府周边,可治安一直就没好过,更是发生过匪徒截了客商的介绍信趁机混入村落里应外合将其攻破的恶*件。

马帮来自察哈尔,到外蒙边境给守边将士运送给养返回,一行人身强体壮、彪悍异常,跟他们交谈后方才得知,人都是镖局改行,在警察厅里备过案,有从政府统一购买的枪械,而对其帮忙输送后勤物资的额外奖赏,枪械价格更有很多的折扣—到了民国十年左右,曾经活跃在中华大地上的各种镖局都因适应不了形势变化解散或转行,昔日的武林高手跟剪径小贼在热兵器面前变成了人人平等,各地军头、盗匪的崛起又让治安情况极度恶化,走镖的一身武艺基本没了用武之地。

倒是在外蒙因为人口稀缺,鲁军后勤部门无法完成输送给养的任务,只能将部分不太重要的工作分割出去,交给这些正有力无处使的待失业人员,而对方也不负重托,长年的习武生涯让其意志甚坚,整日里在大草原上风餐露宿都不在话下,若不是因为这些人的江湖气息过于浓重,冯伟军都想将其征召从军了。

“排副,看他们队伍里的几个老毛子,吆,还有娘们。”马春生看着马帮队伍里几个俄国妇女流起了哈喇子。

“管他们干屁,盯好了,别在咱地面上出幺蛾子就行。”民兵排长冷眼瞧着经过人群说道,时刻提高警惕,谨防反动势力破坏,武装部长兼民兵连长的话还萦绕在他的耳旁。

看着对方渐行渐远,一行人也是打道回府,自有人打马飞奔着赶往村子大院,日头已经偏西,那里的老弱妇孺得赶紧叫出来,要不今天的田间劳作很可能就完不成了。

火车鸣着响笛从此处经过,正往回返的人群看到上面装载的马拉收割机停下脚步,艳羡的看了片刻,知道此物不是自己这小破庄所能拥有,都砸吧砸吧嘴继续赶路。

“村长,啥时候咱也能弄上一台,我听人说这玩意儿很好用,比人工快多了。”有人叫喊着:“您不是说已经打了报告么,怎么不见回音。”

“等着吧。”村长没好气的叫道,“等咱村子人口上了五百就有,要是命好多截点人攒到一千,拖拉机都有,至于现在,全村拢共不到两百口子人,你把剩下的缺额给我变出来啊。”与众人吹牛打屁,他的眼睛随着几个骑马过来的军绿色身影跳动,虽隔着老远,那一声声的娇喝却早已传入耳中。

“姑娘们怎么来了。”他骑在马上狗腿的笑着:“是不是看着俺们保家卫国殊为辛苦过来劳军。”一脸猥琐的样让众人不禁捧腹大笑。

女兵们也咯咯笑着,她们都背着步枪,英姿飒爽的模样让村长失神片刻,有领头人出来落落大方的说着:“俺们就在附近,听这里有告警的声音赶过来,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些许小事儿哪还用得着劳动大妮亲自赶来,有咱在,任何屑小都过不来。”村长从军队退下还没找到媳妇,此刻拼了命的吹嘘道。众民兵知道他对来此做慰问演出的文艺队姑娘有想法,又有马春生的关系,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都在一旁起哄架秧子,唯见马大妮轻轻蹙下眉头,似是不喜大话,但当着众人面也没好意思给他脸色,只一笑而过,却更是看呆了花痴状的村长。

落在后面跟排副交谈的马春生此刻也上得前来,看看村长,再看看跟队来这儿没几天的自家闺女,心下暗道,可惜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村长也是一表人才,又从军队退下,以后还有发展空间,若放到河南自家早就上赶着催促女儿跟他交往,可现下,见识变多的姑娘已经看不上他了,更不把自己的话当圣旨,特别是逃难中把她发卖的事情让两人多了层隔阂。

唉,女子无才便是德啊,他心里叹道,还是老祖宗的话有水平,随即放下心事,来到近前与她说起话来。

……

“大帅,从外蒙由马帮护送的几位俄国贵族都已到达济南,对方给了十万英镑作为酬谢,另有英国领事先生也对此向我方表示感谢。”马登赢把支票递过去说道。

“恩,他们有没有明言什么时候离开?”王子安接过支票看眼,放到桌上,这等俄国贵族弄来也没大用处,还得防着跟白俄难民合流,形成一股不易掌控的力量,早送走早利索,要知道当下的老毛子一盘散沙还尽力给自己的族群争取利益,让他们有了主心骨,那不纯属找不自在。

“他们还在商量,打算先休整一段时间。”从俄国担惊受怕的脱离苏俄追捕跑到外蒙,又在己方接应下来到山东,一路风尘仆仆让这些没遭过多少罪的贵族们大感吃不消,身体已处于崩溃边缘,休整几天倒也说得过去。

“那把人给我看好,一来催促其尽快上路,出去到哪儿我管不着,但别把中国当成他们的家,二来尽量让其少接触各地难民,防着出事儿。”王子安快速的说道。

“是,另外徐树铮已经到了会客厅,您看是不是现在去见他?”

“徐又铮,呵呵。”王子安失笑道,这位小徐给人打的一败涂地还是不肯消停,仍然在外面搅风搅雨,而且不顾自己先前曾把他跟老段坑掉的恶行跑来联络,端的是唾面自干的人物,也充分反映经过失败之后他到底还是把自己的性子给改了改,知道地球不是围着他转了,正在向着一名合格的政治家前进:“走,去见他一面吧。”

双方总也有点香火情缘,不见的话太显小气,而且这人此次来当是帮着联络各地反直奉势力,在当下也是可以借用的助力之一。而且别看直皖战争中他的做法不太地道,但在直系一力要求政府惩处徐树铮的时候他也帮着把人藏匿到天津日租界,后来风声渐小便给送到上海。

第279章联合

“又铮兄来过山东很多次了吧?”王子安端起茶杯抿了口,笑眯眯的说道:“有没有觉察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城市发展称得上日新月异,治下民众的生活也是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徐树铮已经来到山东有段日子,考察了不少地方,此时听王子安问起自是找好听的话来讲,再者说,这都是事实,虽有税负较重、西化甚深等毛病,但总体而言还是瑕不掩瑜:“当初悔不该未听从靖帅劝诫,治理国家中只注意到表面功夫,这才让人打的一败涂地,连翻身的希望都很是渺茫。”

感情这人还从其他地方找失败原因,而不是从自身做起,不过今日他终于把自己盛气凌人的性格给遮挡起来,姿态放的够低,没拿自己失约的事情做文章,话语中也是极尽恭维,王子安不想坏了兴致,便没了继续敲打的意思,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不用太过在意,而且这也说不得是什么坏事儿,总也能抛掉俗物,做些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

徐树铮皱皱眉头,这是嘛意思,奚落?纯粹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他跟段祺瑞可没什么寄情山水之间的雅兴,越是杂务缠身才越是亢奋,不过临来之时段合肥给他来过信,一定不能把人得罪掉,纵使暂时受些委屈也得忍着,苦笑的回道:“靖帅莫要取消我等了,又铮虽说对政治不感兴趣,就算一身白丁也无所谓,但段老总在位十数年,辅一受此刺激,我怕他老人家受不住。”

他也是不想就此深谈,便转移话题道:“此次前来,我乃代段老总问下靖帅,您对当前的直奉联合掌控中央政权有何看法?”

“看法么,就是张胡子的治国水平虽然不咋样,可他会用人,知道科技发展所起到的作用,但因为属于坐地户限制了他跟直系争权;至于曹吴二人,却是比他不过,比之满清也强不到哪儿去,而且直系内部问题也是一大堆,战果得来太易,压根就不能将千疮百孔的国家治理好。”现在跟直奉属于对手关系,王子安自然将他们一通海扁,不如此又怎能凸显自家水平。

“那您觉得中央与鲁系的关系如何?”徐树铮面带喜色问道,从刚才王子安的话中不难听出,他对如今的中央政府掌权能力十分不看好,如此就有了可趁之机,虽然己方在直皖战争中败北,但他跟段祺瑞无时无刻不想着报掉此仇,为此当初王子安不遵守密约的事情都能略过不提—真实历史中别看段祺瑞在战争初期发现调解人张作霖参战支持直系,进而破口大骂,但在失败后又化干戈为玉帛,与其共同反直,仇恨再大也大不过利益的诱惑。

王子安也是甚为佩服他刚败掉没几天就敢思虑报仇之事,现在可不比前时空皖系尚保留有上海、浙江、福建的事实,那会儿他们总也有点地盘继续苟延残喘,当下却是大部分都给王子安占了去:

“我与吴子玉、曹三爷一直没有多深的联系,现在又占下沿海多数省份,不听中央号令,双方关系可想而知;至于张作霖,虽然在外蒙、移民等问题上两方牵扯不断,但也都为利益之举,这两者对我俱是除之而后快。”徐树铮知道三方关系,再跟他说些关系很好的废话没大用处,故而他也是痛快的说道。

“那靖帅认为您可以以一己之力打败两者联手?”徐树铮笑道,眼里充满了不信任的神色:“鲁军跟直奉双方都在调兵遣将防范着对方,这个大家都知道,鲁军装备好、战力强,也是公认的事实,但俗话说的好,双拳难敌四手,乱拳打死老师傅,直奉双方连同附属小势力的兵力总和远大于鲁军,真要战事爆发,我想您的防线挡不住他们无所不在的进攻吧?”

“从北面说,靖帅在蒙边的部队不少,可单独抗住张作霖的几十万大军还是力有未逮,何况您的人还需要巩固边防、镇压乱党、监视白俄,能用于作战者更少,有两个师?或者往多了算,四个师,这些都不够,既然扛不住,张胡子南下就成定局,鲁军也就势必在天津驻屯重兵进行防御作战。”

“往南,不论分兵之后的鲁军还剩多少兵力,直系吴子玉当下可是名满全国的战将,作战经验极为丰富,不知贵军可有几人相抗—王介山远在皖南、浙省一带布防,王子柱多年未打大仗,不知我所说靖帅是否赞同?”

看着徐树铮的笑脸王子安也笑了,对方是在做铺垫,好为接下来的谈判争取更多先手,不过他还是小看了自己,以为手中有人脉就可以拿捏住鲁军,说道:“刚才我虽然夸奖了张雨亭几句,但对他的军力未做任何点评,又铮知道原因么?”

“洗耳恭听。”

“东北军前身出自于张作霖的巡防营,主官多为他一同起兵的老兄弟,这些人不论治政、练兵都脱不了土匪习性,士兵的水平可想而知,虽然那儿有东北讲武堂代为提供中基层军官,可他们在当下还是人微言轻,总体战力压根就不值一提;别笑,我知道你想拿鲁军作对比,但不好意思,自打建军那天起,我的军队训练就严格按照国外军事操典来走,他张作霖就算日后幡然醒悟,但现在是不能比…”

“……”

一番比对,固然王子安说的口干舌燥,徐树铮也给听了个目瞪口呆—讲话的中心思想就是以鲁军的军力与准备来看,足以单独击破两家联手,还能分兵防御边境线与小股势力的趁乱打劫,不过说归说,小徐一直点头未发表意见,心中却对王靖中的大吹大擂感到不以为然,真要如此,那你之前怎么不直接把直皖奉干挺统一全国呢,大话谁还不会说。

两人在这交手片刻,还是王子安厌烦了无休止的闲扯篇说道:“又铮的来意我大体上也清楚,就是想着两家联合对抗直奉中央,既如此,咱就不绕弯子,你们打算如何做?要什么好处?”

“不是咱们两家。”徐树铮先纠正他的错误道:“还有粤军、滇军,甚至我也跟四川的梁启超搭上了线,他对直系窥视川省感到不安。”蔡锷在前段时间终于被病魔夺去生命,到底没能给纷乱异常的民国再填一抹亮色,其人逝去后川省督军由罗佩金代理,梁启超担任省长,但以前由蔡松坡强行整合到一起的川省各派系却又闹起了内讧,他有足够的威望将矛盾压制住,其他人不行。

“西南各派系最大作用就是相互间扯后腿,于战争无碍,说你们吧。”

“段总长的威望足以在短期内聚拢起一个政府所需官员,你虽然一直有培训民政人才,但多在底层施政,骤然间执掌中央大权想来不妥的很;而我军虽然战败,但各残部多被直奉双方收编,只要我本人振臂一呼,定会形成从者云集的场面,还有,张作霖背后有关东军的支持,但我方与日本政府关系更好,可以约束他们的行动。”

“因此,段老总的意思,如果咱们能联合一致将直奉驱逐,那老总掌民,您掌军,如何?”

(这段时间家里事儿多,更新量不足,敬请谅解。)

第280章吞并

“段老总掌民,您掌军,如何?”徐树铮说完便端坐在椅子上,表面虽风轻云淡,可焦急的眼神还是暴露了他紧张的心思,当下段祺瑞夹带里的人物走的走散的散,安福系各政要处于通缉状态—虽然这年头的通缉令就是个笑话,可政府碍于面子肯定也会做做样子,前几日就有两个倒霉催的安福俱乐部成员被抓住投入大牢,本就是惊弓之鸟的剩余人马见状是有多远跑多远。

亏着鲁系地盘直奉插不上手,走投无路的这些前国会议员们大多跑到上海、济南、青岛、南京等地窝着,躲灾的同时也都四处跑路子,看能不能在此谋个一官半职,但不知缘何,除了不多的几个中层技术官僚被人家收拢,一干政党人物却多吃了闭门羹,要知道他们既然能被徐树铮看到眼里,手底下必然有几把刷子,多有留学国外归来者,学识上自要超过鲁军那些土不土、洋不洋的培训班出身的官员。

“各位打的好算盘啊。”王子安想片刻悠悠的来了一句,转头却又说道:“我出了大头,段总理还想着五五分成,说不过去吧?不是我小看你们的所谓精英人才,就凭这千把人不到的官僚团体但不可能支撑起一个国家的运作,就别说国家了,能完全掌控好三五个省也是不可能,而且在我看来,你们跟直系的治政手段都是一个套路,已经不适合社会的发展,早晚都得被淘汰。”

“愿闻其详。”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徐树铮也知道凭借现下己方势力不会拿到太多的权利,但事情都是谈出来的,不试一下如何知道成不成呢。

“大的方面我就不去说他,您两家这政府顶天换几个人,都是换汤不换药,咱拿细枝末节来说,基层政府就一直没有建立过,还靠着乡绅主导,而他们的出身、利益取舍方面注定跟工农阶层的发展背道而驰,如今的数千年未有之变局,民族主义不断觉醒的情况下,单靠力量不足、软弱不可靠的单一阶层来支撑是不成的,必须把全社会力量充分进行调动,才有可能从现下的泥潭中脱身而出…”

“……”

“从财政方面入手,北洋自打接过政权以来,度支完全依靠国外银行团的贷款,此乃饮鸩止渴,长此以往肯定不行,但我看不到现行体质下中央有能解决的办法,也看不到你们为此而努力,别说各省督军私自截留税款,不给京师解送,你们既然赋予督军这么大的权限,就得有被反咬的觉悟,我当下掌控地盘也不少,可为何没有一处敢截留?”

“再者说,督军能截留哪方面的税款?不外乎盐税、厘金、农业税,其中农业税占绝对的大头,可那点儿钱能够干嘛,养兵都养不起的,莫说鲁军下辖各地取消了厘金政策,故而由此又牵扯出另一个问题,如何增加政府收入,也就是发展经济。”

“我一直有大力扶植本土工商业的做法,掌权多年从未有过懈怠,就是因为工业可以为我提供巨量财富,特别是由政府主导的项目,你们以前在一省能收多少税款,五百万?一千万?最多一千五百万到头,还是说鲁苏浙这等富省;我那儿有几个大的垄断企业,单是它们就能给比下去,反观咱们的北洋政府,对工商业的看法以自生自灭为主,近段时间我的人在上海、天津等地进行救市、发放贷款,以对抗到来的经济寒潮,可你们在干嘛?”

“就算政府看到了不足,进行某些改善,但那些中饱私囊的官员上下其手又将事情坏掉,远了不说,就去年的北五省大旱,你们手里有西原借款打底敢拨出上千万款子救灾,说起来已经很是不错,可最后到灾民手中有几何?我做过调查,多了有两成半,少的甚至才半成,都到哪儿去了?钱到部里,先留下三成,发到各省,又得去掉两三成,各县再抽点,到最后的直接经手人,也就是基层的骨干力量—皂隶与乡绅,这种人更不用我说吧。”

徐树铮此刻已是满脸通红,心中愤恨不已,连发放救济这种事情人都能给摸得一清二楚,足见自家保密工作早成了筛子,不过他对此事也有些不以为然,北洋上下,就没有不在其间捞点的,若非如此怎么养家,你以为是人都跟鲁军一样,就听王子安继续说道:“想来官员*的事情你的人应该比我要清楚,可应对手法如何?还秉承着水至清无鱼的思想得过且过,其实我也知道,安福系曾经有人提出过要整改,可结果呢,这是从上到下的集体堕落,你们中间压根没人有此魄力打破,上梁不正下梁歪嘛,要不怎么发展成这烂样。”

“再看看我这儿,从在山上当土匪开始我就禁止了喝兵血的行为,在沂防营中为此我砍了多少人的人头?的确,有很多受不得清规戒律的所谓人才离开或拒绝接受派遣前来,初期还闹了个官员不足的麻烦,但事物都有其两面性,大浪淘沙之下那群蛀虫远走他处,留下的才能称得上精英,也因此吸引了甚多一心为国为民者投靠,两者孰强孰弱你能分得清吧?”

“这也是最初我能在没喊口号、没政治纲领还捣鼓土改得罪乡绅的前提下跟你们与革命党争取人心的唯一办法,到现在再看,成效初步显现,不敢说鲁军官员中没有丁点作奸犯科之辈,可比起他处,我敢说,强的太多。”

这些话徐树铮还是头次听到,虽然他施政多年,不可能因为王子安的一席话就改变三观,可对方经年发展取得成就也无法让人忽视,听得很是认真、仔细,只是到这儿他突然想起了传言中王子安跟妻子所拥有的巨量财富,故而反驳道:“我承认鲁军治下清廉程度远好过其他各方,但你敢说你跟那几个重要官员的家产没有丁点可疑来源?”

“呵呵。”王子安看他想扳回话语主动权的样子有些可笑,回道:“否认不敢说,但我当初向外投资中隶属省产部分所占比例、日后分红都有定数,而且当年拿出去多少钱?我的历年积蓄、他人投资、省府出资总共四百三十万,到后来几个科学家、工程师的技术入股稀释,已经占不到几个点,别反驳,你根本无法想象他们所能带来的效益,否则单靠几个省的税收,军队的武器装备我都配不齐,就别说有余力进行工业发展。”

“……”

又经过一番探讨,徐树铮终于磨尽了耐心,自个是来跟你商谈一起反直奉中央的,不是听你吹嘘所取得成就,谈话已经偏离了主题,便说道:“靖帅所领导的鲁军取得成就大家有目共睹,但我还是想问下,这与我两方联合有何关系?”

“关系大了。”王子安重重说道:“如果你们不能把自身毛病改掉就想着掌民掌军的问题,我看还不如不谈,因为我不可能把自己一手建立的体系交给与我发展理念背道而驰的人来打理,话说的很明白,你觉得如何?”

“我记得靖帅曾说过一个词很有哲理,求同存异,当下直奉联手对我两方压力太大,不若先将他们解决掉如何?要知道,咱还不一定能打垮他们。”徐树铮还想着把事情搁置,要对己方进行清洗、接受土改等根本不可能,安福俱乐部是利益联合体,又不是理想执念会。

你觉得不能是因为不知道近代化军队对半近代化军队取得的巨大优势,也没见过一个大队日军敢撵着一个师革命军跑的奇葩景象,所以咱才对单独击败直奉有着巨大信心,也是直皖战争中敢把皖系这个准盟友坑死留下两个竞争对手的原因—除此之外,还有着锻炼军队主官大规模会战的原因,要用计谋分化瓦解敌军不是不可能,单拿出委员长的金元攻势估计就能取得胜利,但跟臭棋篓子下棋越下越臭,不经过铁与火锻炼的军队根本无法与列强相抗,整日的欺负弱小的确可以让自信心膨胀,可除此也就落不下多少好处,不过这却不能跟外人道也。

“我不想事后跟人扯皮,也不想再次冒着给人骂不讲信用的风险在胜利后与各位决裂,因此,又铮可以把我的话明白无误的告诉段总理,鲁军有信心干翻直奉联军,但两方想要联合可以,一来必须清除自身内部顽疾,接受我方施政纲领,二来联合后你们也别想完全把持民政,我在各地的政法学校、培训班每年出产不少学生可不是用来看着的,倒是段总理本身,我可以把他再次推上执政的位子,至于你,若心甘情愿,也可以加入到鲁军内部。”

段祺瑞本身品德不错,也是执政几十年的人物,经验丰富,习惯了鲁系的执政方法后足可担当大任;而徐又铮别看没亲自打过几场仗,就他的人脉也是笔丰富资产,并在参谋与陆军部任职多年,只要别想着争权夺利,还是能好好合作的。

徐又铮没想到王子安的胃口会如此之大,这简直是要把整个皖系吞并,也是给惊得目瞪口呆,自己够狂了,这位则更甚,半响后方才说道:“兹事体大,我需要跟段老总商量下。”

“可以,而且为了方便行事,我会给段总理发出邀请到天津考察,你们在那儿会面就行。”王子安说道,皖系当下从顶端跌落深渊,正是病急乱投医的时候,不怕他们不就范,顶天在几个小的方面做出让步,到那时,接收整个皖系资本的鲁系将迎来自己的又一个巅峰,进而染指北洋国祚。

第281章洋货

“吆,孟掌柜的,您怎么亲自来塞外了,当下这天儿可是冷的很,风也大,可得注意身体。”孙尚忠正指挥人手往大车上装载货物,不经意间看到仓库外边来了一行人,仔细看去却是以前打过交道的济南孟家某位大掌柜,赶忙颠颠跑去问好,人家族可是有名的商贾巨富,不是咱这几十号人的马帮能比。

孟觐齐穿着一身立领靖中装,在一众长袍马褂中颇为显眼,看到有人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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