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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响马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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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楷刚才受了惊吓,但怎么说也是一州知府,平日里大场面见得多,这会儿已经回过神来,掀开轿帘子看了眼外面发现快到府衙,平复下心情对着王子安说道:“王参领,情况如何?刺客是否都已伏法。”
王子安心中不禁鄙视了他下,感情刚才一群人忙活这位爷压根就没看见,“回大人,刺客俱已伏法,卑职已派人封锁城门再行搜捕,防止有漏网之鱼。”
“好,好,好啊。”李玉楷连说了三个好字:“还是王参领做事让人放心,比我手下的酒囊饭袋之徒好到不知哪里去。”
“此乃下官应做之事。”王子安回了句。
第38章投靠
那日将李玉楷送至府衙后王子安便回转军营安排搜捕事宜,几个俘虏经审讯后也被投入大牢听候发落,为了不将革命党得罪到底,他只让人全城闹腾着喊打喊杀,有嫌疑的都逐出府城,顺带将城内杂七杂八的黑社会组织灭掉不少,并派人外出联络革命党,言明暂时罢兵,否则将会把小册子上的疑犯统统捉拿归案—先前拿到的那本花名册终于用得上了,虽说过去很长时间人员变动不小,但仍使对方大吃一惊,忙不迭答应。
经此事李玉楷对手下的办事能力大为不满,能让这么多人混进来行刺真是奇耻大辱,一怒之下将巡警队的队长换成了王子安推荐上来的古智言,此人被释放后因没有后台一直赋闲在家,后来被他招揽到,现在趁势推了一把。
审讯完毕后送来的材料中有件事让王子安哑然失笑,刺杀行动中有一人名叫颜志兴,没想到当时派人查半天没查到的颜家后人自动出现在这儿,这严世鑫教育子女还算可以,两个儿子都因为父报仇而丧命,颜家算是绝后了,只是不知他女儿会否也如此刚烈,以后定要小心再小心,别给人阴沟翻了船。
李玉楷事后曾为此专门宴请王子安,以答谢他的救命之恩,席间问起他这个年龄为何还不娶妻,要知大部分人二十多岁孩子早已满街跑,言道自家有一侄女尚待字闰中,王子安一听赶紧拒绝,言道自己只想为父亲守孝满三年,之后才会娶妻,只听得李大人大叫此乃道德楷模定要四方传扬,直把他听得满脸是汗,嫁侄女之事也就作罢。其后提及王子安名字里没字一事李玉楷当仁不让的给起了个,唤作靖中,取“精忠”谐音与对应“安”字中安定之意,他也无可无不可,反正老秀才也早早提及过此事。
……
“没见到袁世凯?”王子安问向前几日刚从河南彰德府洹上村袁家私宅回来的秀才公田新佐,招安不久他便派其带人携大量无用的字画珍宝前去送礼,今日给他摆接风宴。
田新佐对王子安话语中没有对身份尊崇之人应有的敬意丝毫不感到惊讶,这孩子自打他爹身故后就像变了个人,只是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一下:“以后话语中别这么随便,袁项城虽说已不在朝中为官但名声总在那摆着,纵使你跟外人谈话时比较注意,当不得一时口误被人听了去不好。”
他以前在山寨中除了教授众人识字外还兼着王长生的狗头军师,凭着看过的几本兵书勉强算得过去,只是到了王子安时代思想跟不上山寨变化也就只能拿戒尺教书去了,所以原山寨中人对其很是尊重,教训王子安几句他也说不出话来,“袁项城是没见到,不过见到了他的幕友谢忠琴,关系已经打好,袁大人也递了个条子出来,答应了咱们的投靠。”
“这就好。”王子安安心道:“多亏大爷以前同窗,咱们也是有根有底的人,以后办事儿方便多了。你去时那儿的人多不多,我听说这会儿袁世凯在捣鼓什么茶话会?”田新佐比王长生大,所以平日里王子安喊他大爷。
“茶话会?”田新佐思索片刻明白了这词的意思:“你是说他在养寿园游园聚会一事吧,春夏之交举办的,现在早完了,对了,我还给你弄来一副袁大人的墨宝。”说完从旁边拿出已经裱好的字递给他。
王子安接过字打开一看,上书“远天风雨三春老,大地江河几派流。日暮浮云君莫问,愿闻强饭似初不”,看样应是说他袁某人健壮如昨雄心不老之意,只是这幅画给自己不太应景啊:“什么意思,给题字也不能给这种吧?”
“没什么意思,这是袁大人一时兴起之作,我就是看空手回来不太好就央人给弄出来的。”
“花不少钱吧?”王子安问道。
“三千块,不过这钱花的值,也算同他的人打好关系,要不人为什么给咱说好话。”
“恩,应当的。”该花的钱绝不能少花,这字要是买便宜了被袁世凯听到肯定留下坏印象,钱既然花出去就不能在乎一点半点,你想,钱要给少了不摆明人的水准堪忧么,可王子安实在没什么艺术细菌,看半天看不出个所以然便对着旁边的王子栓说道:“找个正厅挂起来,下面摆上香案,让人细细看护,没事儿就拜拜,另外让人把这事儿传出去,弄到全城的人都知道才好。”
王子栓拿了字出去,一旁田新佐听这话没把口中茶水喷出来,他还不知王子安之前对李玉楷所说的那番马屁话,对其厚脸皮很是无奈:“以后少弄这些表忠心的歪门旁道,被人听到会把你当成溜须拍马之辈。”
“嗨。”王子安满不在乎:“我这名声在部分人眼里就没好过,不考虑他们,现在这世道有枪就是爷,不过袁项城就这么容易答应了咱们?”
“就这样啊,难不成还要投名状,他又不是响马。”田新佐没好气的说道。
“恩,也对,袁项城虽说余威尚在但总是没了官身,加上清廷猜忌,人们为避嫌他那门前的车马不可能多到哪去,有人投靠该是乐意的。”
“这你可真说对了。”田新佐赞赏的说道:“现在他家那儿去的勤的也就以前老部下,当中堂大人时的热闹景象再也没了。”
“你以前见过?”王子安来了兴趣,心道秀才公还见过这景象,没看出来啊。
“没,听人说的。”田新佐说道。
“哦。”王子安失望的应了声,随后兴致上来便跟他聊起路上的风俗见闻,可惜田新佐一路沿运河北上,没看到多少稀奇事儿,不久几人便散了席各自归家。
……
其后几日王子安又忙了起来—军队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算是磨合完毕,技战术水平较以前有了显著提高,下一步就是对周边各地土匪进行清剿,而由山东陆军小学堂调派前来任职棚目排长的学生兵业已到达等候分配。
以前他曾上书要求过此事,不过那时孙宝琦忙着编一镇新军,手下人不够没答应,现在孙大人发现自己步子有点大快要扯着蛋了便只编成个九十三标,剩余的各级官佐下放部队,可军队里的坑也就这么多,第五镇早已成军且用人多为北洋正统一系,各地巡防营又多用关系户,最后只能送往接受招安不长时间的沂州府巡防营,听说那儿的兵马不少战力不错,就是当官儿的全是大老粗,正好加强底层军官实力。
王子安对此事是举双手欢迎,他手下的官儿虽不是外界传言的那般不堪,但也大都是野路子,最多以前上过私塾再被自己培训下,仅有少数正统读书人,军校生更是一个没有,长此以往军队战力提升会遭遇很大瓶颈,这次一下来二十几人算是解决了他的心病,他就懂的再多也不可能一个人将军队教育给支撑起来。
学生兵好处是年轻气盛有朝气,干劲足,没的军队中乱七八糟的坏习惯,王子安这段日子已经查处了部分抵挡不住花花世界的诱惑而有违规行为的军官和士兵,只是他们在对待旧军出身的同袍时会有优越感,且学生接受各种思潮多,思想上较为激进,不少人对满清朝廷存在着不满,在这大时代里不定有哪个人就加入了秘密组织,以后训练过程中肯定会对手下兵丁造成影响,如何取持中之道则需要王子安细细考量了—他可不想将有所谓革命党嫌疑的人都赶出部队,真要那样这批人能留下几个,先顺着他们把人留下,等辛亥革命的枪声一响自个立马扯旗造反,这群人还不得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干。
沂州府府城的兵营里驻扎的是王子义的左营,重编完成后他的骑马步兵又恢复了纯粹步兵待遇,只是人数较之以前提高到三倍,自是把他乐得不轻,今天听说自家首领要来自是早早的将军营打扫干净—王子安对这时代的卫生工作十分不满,之前山寨在他大力整治下自是焕然一新,没成想到了府城才发现这儿乱的更厉害,垃圾遍地,行人路上大小便稀松平常,最后逼得他不得不找李玉楷提及此事,并亲自带领手下官兵对全城进行大扫除,因此原山寨上下对此事也都比较重视,生怕一个不小心惹了他不高兴。
日头越来越高,王子义等的不耐烦拿了个小笼子斗蛐蛐玩,这倒不是他玩物丧志,实在是没得事情干,笼里一只蛐蛐已经显露败像,他为增加点乐趣便瞅准机会拿刺刀想把另一只的腿给断掉一根,可惜技术不过关一刀将其刺死,撇撇嘴把笼子扔给后面马弁道:“真没劲,一刀嗝屁了。”
马弁白了白眼,心道你这刀下去莫说蛐蛐就是人也得嗝屁,只是可惜了俺那苦命的蛐蛐,这下又得漫山遍野的去抓,还不知能不能抓到好货色,抬头看却发现有人正慢慢向这边行来,也不管手中的笼子了一把扔旁边沟里,赶忙起身对王子义说道:“五哥,大人来了。”
王子义一听起身拍拍军服上的灰尘,整了整帽子,嘴里训斥道:“别叫五哥,要叫管带,咱现在是有官身的人,不能跟以前一样随便乱叫,都说多少回了。”他在军营里认得结拜兄弟不少,依着年龄排位,这人已经排到十几位去了。
“是,五哥。”
“草。”王子义无奈的骂了句。
第39章派官
“立正。”王子义大吼一声,一众人马分列两旁行了个标准军礼,王子安回礼后微微点点头,心中赞道表现不错,不枉对这兄弟的着力栽培,兵练得有模有样,抬腿信步走向前,众人也都紧跟着进了军营。
后面跟着的二十来号军校生见状都不禁暗自嘀咕,传言沂州府巡防营乃是土匪出身,但战力比较出众,曾全灭前去围剿的各路旧军与兖州镇防军,接着马不停蹄扑灭革命党起义,今日一看果然名不虚传,这精气神就不是一般军队所能比拟,在全省巡防队中都能排上号。怪不得李玉楷要跟张宗本打官司一力担保,有他们在当能保住沂州府方圆几百里安宁,这里面有能人啊,只是不知这两列人是否专门挑出来做表演用的,现在各地旧军大都有此情况。
“列位看我的兵怎么样?”王子安落后几步与军校生们走到一起问道。
“不错”“比省城巡防营强多了”“大人练得好兵”军校生虽然刚出学校不久但也知道花花轿子人人抬的道理,莫说他们是真的看好这些兵,就算遇到歪七八钮的前绿营兵统帅部下也得叫声好,“敢问大人全营的兵是否都如此?”人群刚静下来便有不和谐的声音发出,众人目光顿时瞧向那说话之人。
“呵呵,问得好。”王子安笑着说道:“想来刚才诸位心中也都有此疑问吧,若是空口白话你们定不会相信,现在就请移步教场检阅一下,要知道往后他们就是你们的兵,该如何调教就看各位水平,不知说话这位兄弟可否介绍下自己?”
他看向提问题那人,刚才一堆人只顾着说好话让他心中不悦,他可不想请回来一堆只会溜须拍马的玩意儿,不过想来也是,陆军小学堂出来的毕业生能好到哪去,真有本事早就继续上陆军中学堂接着再考武备学堂了,可蚊子再小也是肉么,现在缺知识分子的年代就不要讲究太多,以后闲暇时间弄个教导队把他们放里面回回炉就行。
“学生马志文,山东历城人,见过大人。”其人上前说道。
“恩,不错。”王子安赞道:“长的一表人才,以后跟我好好干,升官发财我这儿有的是路子,救国救民也有的是机会。”
“谢大人。”马志文回了声退回人群中,心中却想难不成自己哪儿漏了马脚让他看出是革命党了?不可能啊,路上中规中矩没有一丝出格之事,就刚才多了句嘴问问,可他跟自个说救国救民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也是革命党?可这人不刚刚剿灭一伙递上投名状了么。殊不知王子安此话明显有遗漏之处,救国救民可以是推翻满清造就共和也可以理解为扑灭革命势力给朝廷卖命,如何想就看个人屁股坐哪儿了,只是人群中有数人脸色俱都一变,王子安心里暗暗记下,以后定要注意点他们。
左营人马已在校场里等了老半天,王子义偷懒之下让他们全立着站军姿,也省了一番训练的功夫,这会儿太阳毒辣辣的照人脸上很是难受,可场中众人却都直挺挺站那儿,“如何,看到他们应该相信了吧?”王子安指了指场中军士。
“大人的兵果然名不虚传。”马志文也不躲人群藏拙了,刚才一句话已经引起他的怀疑,索性再提高下自个在其心中分量,也好有个好的晋身机会:“我等若能有幸统领此等兵马,当得是运气所在,比之去往他处的同学自是好上不少。”他放弃继续深造的机会出来领兵是为实现心中理想而为,虽说此人有残杀革命党的污点,但从沂州府革命志士中传出来的消息所言两方已签订密约互不攻击,暂时和平,也不知此人有何手段能令对方放下这等深仇大恨。
“你们认为呢?”王子安没有继续同他啰嗦问向剩下的人。
“大人,我等佩服。”人群中有人答话。
“那好,你们也不用回府衙里领诰命文书了,都在我身上,就在现场宣布任命。”
“谨遵大人之命。”人群兴奋地叫道。
“马志文。”王子安上前一步说道:“领巡防营左营前队一排二班棚目。”
“谢大人。”
“周宝恒,领前队三排一班棚目。”
“谢大人。”
“侯家鼎,领马营左队二排二班棚目,五日内自去沂水县报道。”
“谢大人。”这人是骑兵科的,虽说跟众位兄弟都一个官职,但一马当三兵,起点比他们高多了,自是应承不已。
“……”
“好了,就这样,领了官身,以后就是自家兄弟,有我王子安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们,但丑话说到前面,回去把条例都给我背好了,若给我逮到喝兵血克扣军饷之人莫怪我不讲情面。”王子安任命完后恶狠狠的说道。
“是。”一众人齐刷刷打了个敬礼算是完事儿,这会儿教场上的人还在直挺挺站着,只是已经有人受不了晕过去被执法官拖下场,这位大人练兵之狠可见一斑。
……
王子安在府城里给人训话的当口,山寨下面军营里也在上演相似一出,只是话题却大相径庭。
“看看你们那熊样。”王长贵说话中带了股恨铁不成钢的意思:“这他妈才有了几天好日子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昂?”最后一个字却是拉了长音:“都撒泡尿照照镜子,想想大人为啥把你们给撸下来,赌输了砸人赌场,当街殴打民众,吃霸王餐吸大烟,就差一个强抢民女了,这世上还有你们不敢干的么?”其实还真有一排长喝醉酒强抢民女,只是被军法官当街抓到,正巧碰上王子安严打,回去就吃了枪子。
被王长贵训话的有十几人,大都是班长一类的小官,最大一个是王长福营中的队副,都是犯了军纪被处分但罪不当斩,可又没法继续呆在营中之人,这些人给巡防营名声带来不大不小的影响,幸亏王子安行动早出手狠挽回不少声誉—他被地主豪绅们败坏的声誉正通过各种亲民手段一点点扳回来……可就这样把他们打回原籍又有些不近人情,于是便给他们想了个法。
“大人仁义,念你们都是老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若是一点情面都不讲该有人说大人心肠狠毒了,因此给你们个机会。”王长贵说道,一听这话刚还像霜打茄子般耷拉个脑袋的众人赶紧抬头:“往西面去,恢复你们的老本行,山寨会给你们钱招兵买马,能否官复原职甚至更进一步就看各位能耐。”
“当真?”有人问道。
“大人有过耍赖么?”王长贵瞪了那人一眼,是那队副,这人被撸下来他也觉得甚是可惜,这可是第一批上山的兄弟:“给你们的任务是尽可能多占地皮在当地立下钉子,但只能跟土匪和勾连土匪的人抢,而且必须有确凿证据,势力范围内的保护费依着老办法,规矩还都是那些,不过若是有人起了坏心思想昧着钱远走高飞就别怪咱们手黑,你们家人可都在本地呢。”
其实这都是废话,这些人家眷都是本地人,看重亲情的自不会跑,看重钱的他想跑你也拦不住,反正不能真把人家眷给宰掉,满清朝廷都把株连亲族这项规定给废了总不能开历史的倒车吧。
“那俺们是各自行动还是一起?”
“开始共同行动,甚至危难之时可以回来求援,人多了就分散开再行发展,不过咱的旗号你们是不能用了。”
“那行,什么时候出发?”队副是个爽快人,闻言问道。
“就在这几日,我还得给你们准备下才成,另外暂定的地方是过了平邑寨到兖州府黄土崖张庄集一带,大人吩咐发展过程中尽量避免跟官军有正面冲突,打不过就跑,这没什么丢人的。”王长贵白活半天有点口干,拿起碗喝了口水:“队伍以你为首,分开后再依官职大小排位。”
“是。”队副带着众人打了个敬礼,随后在王长贵示意下都快步离开。
人群渐行渐远,一直在旁边看着的王长业说道:“这是不是有点太严厉了?怎么说都是自家人,给个机会改过自新不就结了?”他今天到这儿是来送给养的,碰巧看到这一出就做了旁观,心里有点疑惑便出口问问。
“俺问过大人,他说按理这些人所犯过错一般只需三十到八十军棍就行,用不着弄这大阵仗,这样做明面上是为了给府城里的人留个好印象,暗地里是为了早些布局,只是暂时不能同这些人说开,让他们自个琢磨去吧。”王长贵跟着王子安时间久了有点俺我不分。
“哦?”王长业想了下说道:“难道他想动兖州府?可咱接受招安才多少日子,再说这大清朝还没到他说得一推就倒的地步吧?”
“应该不是。”王长贵沉吟片刻:“我想他只是来个先手,防止有事时手忙脚乱忙活不过来,至于真正情况估计只有大人清楚了。”
“恩,也对,他不是做事莽撞之人,再说他干的事俺就没一件能看懂的。”王长业有点郁闷,想当年跟屁股后面一口一个二叔喊的贼亲热的小屁孩是再也见不到了,“咱哥俩整点去?”
“别介,现在军营里不是不让喝酒么,用大人的话说就是严打时期谁顶风作案谁就是找死,二哥你是他亲叔,俺跟他可出了五服啊。”王长贵唉声叹气道,要自个是他亲叔,别说在军营里喝酒,非得天天到他衙门里喝不可,让他弄这个作死的军规。
“也是,你作为主官要以身作则,被人看到违规可不好。”王长业说道:“那俺走了,还要去其他地方呢。”
“那二哥慢走,有空我回山寨咱哥俩再喝。”
“好的,等你。”
第40章救灾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今年的气候极为不顺,春旱席卷了整个沂州府造成粮食大减产,夏天时终于盼来场雨却又将郯城县差点变成河泽,其后人们都盼着以后能顺顺当当的结果秋天一场冰雹又砸坏了许多庄稼。
欲哭无泪的农民在先前的折腾中已有不少人耗尽家财,一时间外出逃荒者络绎不绝,就整个沂州府来说,只有王子安治下地区因为他的带队抗灾与各村镇成立了互助小组稍稍好些,其余地方盗贼四起,抗粮抗税之事时有发生,为此各县告急文书频发,把个巡抚孙宝琦弄得是焦头烂额,在上书请求免除地方皇粮后严令沂州府巡防营弹压各处民变。
民变不会因为被弹压而减少,相反在受到镇压后遭到反弹的可能性更大,知府李玉楷对这种事情知之甚详但又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只是一味粗暴要求王子安进行镇压,这事儿他可不会干,自个手下兵丁来源全是老实巴交的农民,要把他们得罪光了以后谁还来给自己卖命,可不打又不行,最后不得已把郭爬子那几伙人请出来演了几次戏,他们现在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情况,几百斤粮食就能让人演上几个来回。
经过几次配合王子安借口民怨太大,若是再行镇压自个手下就该哗变为由坚决不再出动,李玉楷知道此事怪不得他也不再逼迫,加上省城下拨的救灾银和粮食都已到达,便又支使着他一块儿去救治灾民—本来巡防营没这项义务,各级官员对此也没有使用军队救灾的习惯,但看着王子安整天上蹿下跳的救灾捞了不少好名声,这位李大人也坐不住了,可手下可用之人实在不多便叫着他一起去,他是知道现在官员的德行,多少捐出来的官这会儿就盯着救灾款好捞回成本,真让他们来干估摸着第二天全沂州府的百姓都得反。
……
裹了裹身上大衣,王子安使劲朝手心哈了口气,这大冷天骑马真不是人受的,不过想想外出逃难的人群他便又知足起来,也不知有多少人会熬不过这个冬天死去。
能做的自己都做了,以前储备下的粮食大部分都已下发仅留少量作应急之用,新开不少厂矿聘请大量壮劳力对其进行以工代赈,与李玉楷商量着趁机兴修水利工程,疏通河道,只是大冷天土地冻得比较实,工程进度缓慢,此举给人带来活命粮食的同时也安置不少的劳力防止其闹事儿。
这些事情给他带来了大量赞誉,只是手中钱银缩水不少,幸亏建起的厂矿短时间内便可见到效益,要不他还真打算再把老本行给拾起来—打土豪分粮食,爷们自个都要过不下去了还守着清规戒律干甚,自打招安后除却开始剿革命党时顺路灭过几家地主,往后他还真没打过对方的主意,现在这堆大户不分好坏大小也都在李玉楷严令下拿出自家或义仓中的粮食分发下去,节省节省也能活不少人的命。
今天带人在外面跑是接了李玉楷的令前去与他汇合,送信人说是李大人陪着日照教会医院的洋医生下乡给人看病,这洋医生早就听闻巡防营王大人会西医能给人开刀做手术,因此想见他一面。
听到这话时王子安心里没骂死这洋和尚,感情想见我一面不能到府城么,要知道爷的时间可是宝贵的,这上下几千号人吃喝拉撒全压自个头上,有点空闲还得往治下乡镇跑腿救灾,跟你见面的功夫说不得能活好几人的命呢,可惜李玉楷平日净装清高一碰上洋人就歇菜,啥节操一类的玩意儿全都给扔到一边,直言一定要到,不过这也是这时代满清官员的通病。
说起教会医院沂州府城里就有,王子安也见过几个洋和尚,还跟他们有些合作关系,手下的医护兵在其中受过不少培训,代价则是教会医院的医生外出时对其进行保护,可这年头来中国的洋人好的坏的都有,总体来说除了那堆传教士之中的医生余者还是坏的居多,就算是传教士时不时也整出个教案刺激下国人的神经,沂州府因为传教士包庇流氓信教者出的事也有好几起,他实在不想跟这群泥沙俱全的人多打交道。
一路行来有不少外出逃荒者看这伙人疾驰而过便跪在路边请求能否赏下几个活命钱,全然没了平日里见到军爷就落荒而逃的胆小心思,只是看多了也就麻木,王子安对此并未停留打马而过,心里却想着是不是把以前缴获的烟土拿出来换钱用,日照那边洋行不少,想来能买到不少粮食。
这批烟土是他在干响马的时候灭同行打大户弄到的,后来买枪钱不凑手曾用过一点,其他都堆在库房里,间或有人拿出来晒晒防止发霉,这东西害人太惨,他王子安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也不想让其从自己手中流出,三妻四妾没人骂,卖这东西绝对有人喷。不过想想还是算了,真到弹尽粮绝的时候再打这玩意儿主意吧。
因着这段时间的高调表现,说他收买人心示好民众图谋不轨的传言已是传到孙宝琦的耳朵里,孙大人顾及他是宫保门下也还有点才干便只发了个警告,让其稍稍收敛一下,但在救灾过程中表现出的施政能力却引起李玉楷极大兴趣,屡次劝说他弃武从文。
可这能答应么,不说之后民国时期有枪就是草头王,但说现在因为军制改革缘故造成武职将领品级明显高于文职官员的混乱情况,就一管几十号人的新军排长都是正六品,县太爷这治下几十万人口的官却是正七品,按理说团处级么,标统跟县令一个级别还差不多,要不是因着刚招安不可能一下给他太高的官干,凭着明面上一千多号人王子安最少混个从三品而不是现在比知府低半级,要答应了李玉楷的要求他自个真就二了。
“到了大人。”王子栓在马上喊了一嗓子惊起走神的王子安:“知府大人就在前面院子。”
几个马弁站在一座院落外面,持枪警惕的望着四周,自打王子安派人给他们训练后这批人素质大有提高,基本可以担起李玉楷的保卫工作。下马走进院子,护卫并未阻拦,天天见面谁不认识谁啊,里面一堆人围着几个洋鬼子在说话,李玉楷看到进来忙招呼着:“王参领来了,快过来。”说着指着一个正拿听诊器给人检查的洋鬼子说道:“我来介绍下,这位是来自美利坚国的亚当斯先生,亚先生,这位就是您要找的巡防营王参领。”
那亚当斯听到只是朝他点点头并未说话,半响给人检查完毕站起身用流利的汉语对那人说道:“你只是营养不良,没什么大病,回去后注意下饮食。”那人起身对他鞠了一躬,口中称谢不已,亚当斯摆摆手让他先走转头对着王子安:“王先生你好,听说您会西医并对救灾一事有诸多贡献,我很佩服。”
“谢谢您的夸奖,这是本人应该做的。”王子安嘴里突然冒出一串洋码子,顿时将旁边众人雷倒。
“哦,您会英语,还是美利坚德州味儿。”亚当斯言语中带了惊喜:“难道您去过美国?”旁边李玉楷下巴早就惊掉,闻言也问了句:“王参领竟然会洋文?”
“哪里哪里,这是我自学的,现在西洋诸国国力远胜我大清,在下百思不得其解,同样都是地球人种差异却为何这么大,因此自学英语想读读国外的书看下能否找到原因,倒是没有去过美利坚。”
王子安大口一开谎话张嘴就来,他自学个屁,当初英语四级还是费劲巴拉才过去,差点就要找人替考,后来找了安娜做女友才在她耳濡目染的熏陶下学会,安娜家本身就在德克萨斯州,因此说话带了德州味儿,要说美国他是真没去过,但这事儿穿越前已经提上日程,然后也就没然后了。他这话用中英文各说一遍,旁边没通译只能自己代劳,一众看官看向他的眼神登时像是看着怪物。
“可惜了,不过王大人应该学习英式英语,您想要的答案最好在正统英语里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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