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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首辅-第3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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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军嗷嗷怪叫着,冲了上去,战斗差不多半个时辰,王府的侍卫死伤过半,终于打破了周王府的大门,吴兑抢先冲了进去。

到了王府之中,竟然没有发现朱在铤,他立刻下令搜查,一直找到了书房,才看到地上的斑斑血迹。

朱在铤杀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还砍死了王妃,然后抹了脖子。

剑深入肉里,不但割断了气管血管,还深深印在了骨头上,用力一扯,竟然没有拿下来。

“给他个全尸吧!”

吴兑难得仁慈了一回儿,至于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客气了,张学颜被抓到之后,就不停跪地求饶,吴兑干脆让人打断了他的两条腿,不是喜欢下跪吗,就永远跪着吧!

至于李幼滋,他还算硬气,被抓的时候,破口大骂,痛斥奸贼,颇有视死如归的架势。

“还不把他的牙齿给我敲下来!”

士兵立刻挥舞刀柄,狠狠砸在了李幼滋的门牙上面,一颗、两颗、三颗……满嘴的牙齿都敲光了,他活活疼得晕过去。

领头的人都完蛋了,叛乱轻易就结束了。

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激战,一走一过,就轻松完成,比起演习还要容易。只有深知前后经过的吴兑,才会感到震惊,甚至惶恐。

平时不声不响的申时行,竟然是这么厉害的狠茬子,他用难民为武器,去解决叛贼,结果轻轻松松,就弄得周王自乱阵脚,迅速溃败。

不愧是唐毅选中的人才,真是够狠,够厉害的!

能打能拼那是本事,可是会用巧劲,能四两拨千斤,更是功夫。吴兑丝毫不敢小觑这个状元郎了。

倒是申时行,他此刻一点也不轻松,甚至他的头皮都炸开了。

师相告诉自己,要大乱大治,眼下倒是大乱了,可如何才能大治,真的要费一番心思才行。

他在人马簇拥之下,进入城中,离着老远,就看到黑压压的一群人,都是开封的名流士绅,还有豪商巨贾,他们跪在路边,恭迎王师,像是众星拱月一般,把申时行请到了巡抚衙门。王府的战斗还在继续,只有巡抚衙门勉强能够招待。

大家卖力献殷勤,申时行一开口,却把所有人都吓住了。

“你们之中,有多少给叛贼钱粮的,该算算账了!”

第1096章走出去才有希望

伴随着小冰河期到来,长达几十年的农业减产,足以摧毁任何一个帝国,哪怕积累再雄厚,也会被拖垮。

单纯靠救济,解决不了问题,相反,赈灾做的越好,活下来的人越多,出生的人口就会越多,下一次的灾难就会更猛烈。说起来很混蛋,可事实就是如此,人口多,田产不会增加,危机只会越来越深重。

几乎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向海外移民,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别说是大明朝,就算后世,移民几十万,上百万,都难度极大,光看看三峡移民就一清二楚了。

庞大的工程,巨额花费,拖家带口,天南地北,前途渺茫,这是朝廷一道令子就能解决的吗?老百姓又不是傻瓜。

别忘了制约移民的因素众多,除了能看得见的困难,还包括摸不着的东西,比如很多大家族,祖祖辈辈繁衍生息,上百口子聚集在一起,死活不肯分家。

即便有人想走,也会把家里的长辈族老拦住。

祖宗坟茔所在,子孙要是都走了,到了清明中元,还有谁上坟烧纸?老祖宗在地下会挨饿受冻的,谁愿意当不孝子啊!

他们只是灾民,不是穷到了一无所有的百姓,家里还有房产,还有田产,只要能熬过一个冬天,明年就有了收获,就能活下去。

和百姓说什么未来几十年的事情,丝毫用处没有,他们相信自己的土地,远远胜过朝廷。

东南算是商业文化,海洋文化最发达的地方,这些年唐毅不断推动移民,还有银行提供担保,准备土地,寻找项目,提前签订合同……忙活着十几年,也不过迁移出去一百多万人,其中还有许多倭寇,真正自愿出海的,寥寥无几,而且都是穷苦到了极点,走投无路的人。

眼下的大明,不管怎么说,都是最发达,最安逸,生活最舒服的国度,虽然危机四伏,可真正醒悟的人毕竟是少数。

的确不是唐毅心狠,也不是他阴险算计,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就好像小鹰第一次飞翔,要把父母踢下悬崖,小企鹅要被双亲赶下冰冷刺骨的大海,很难,很残酷,可是不走出这一步,剩下的就只有等死。

走得越快,走得越干脆,能活下来的人就越多。

唐毅授意申时行,把河南弄得一片大乱,就是为了移民铺路,因为灾荒,百姓到处逃窜,宗族势力,几乎瓦解,难以约束每一个人。

大量的百姓归附到周王手下,都贴上了叛乱的标签,虽然唐毅不至于对他们怎么样,但是这些百姓心中惶恐,有了负罪感,没法和朝廷硬碰硬。

而且那些士绅,地主,商人,或是勾结周王,或是囤积居奇,或是结寨自保,不管如何,都带了罪孽,唐毅要收拾他们,都不用找借口。

乱成一锅粥,正是移民的最好时机!

这就像历代以来,都把犯罪的人赶去充军一样,用正常的手段,招募良家子弟要花多少代价?使用罪犯,就要便宜了无数倍。

很多东西,听起来很残酷,看起来也不尽合理,但是却是一种无可奈何的妥协。就好像产业升级一样,什么叫产业升级,说白了就是要淘汰一些人,砸了他们的饭碗,很可能干了大半辈子,结果却要重新开始。

残忍吗?的确残忍!

能不做吗?不能!

“姓名。”

“柱子,葛柱子!”

“籍贯。”

“啊?”年轻人有点方。

“就是家住在哪?”

“啊,住,住在兰阳,柳河沟。”

“嗯,家里还有田地吗?”

“有,有三亩三分,山坡地,一年能打两石粮。”

书吏运笔如飞,把情况都填写好,然后拿出了毛笔,沾着特制的墨水,在他的手背上画了一个记号。这种墨水能维持五天的时间。

“去,拿着木牌,到北洋公司的办事处去领一斗粮食。”

“才一斗啊,太少了吧?”

书吏翻了翻白眼,“少什么,有多大的饭量,五天还不够吃的!”

“五天?那五天之后呢?”葛柱子惊讶问道。

“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饿不死你们,快滚蛋!”书吏不耐烦喊道:“下一个!”

葛柱子无奈,摇了摇头,循着路牌,又走出了二里地,这边的办事处就要气派热闹多了,高大的棚子,一大排帐篷,见他过来,有人主动迎了上来。

“还没吃东西吧,喝点小米粥。”

浓稠的一大碗小米粥,一块咸菜,葛柱子简直都傻眼了。米香透过鼻孔,刺激着味蕾,肚子里发出雷鸣一般的声音,却还是有些胆怯。

“给俺的?”

“吃吧,吃过了咱们再说!”

葛柱子饿得实在是受不了了,三口两口,把一大碗粥喝得精光,闭着眼睛,满脸幸福,这时候哪怕死了都值了。

“小子,你算是有福的人,去那边领一套棉服,在这休息三五天,马上就要出发了。”

“出发,去哪啊?”

“就烦你们这些问东问西的!”管事的把脸一沉,“别多问了,你这个德行,还有什么怕的?”

“哎,哎!”

葛柱子不敢多说,他领了一套棉服,算他来得早,还得到了一件羊皮袄,又厚又暖和,穿在了身上,多大的风都不怕了。

又拿了一斗米,一小罐咸菜。

管事的告诉他,头几顿不要多吃,尤其是不要吃干的,免得把胃撑破了。葛柱子虽然听了,却还是把粥弄得稠稠的,和干饭差不多了。

胃里塞满了粮食,躺在帐篷里,连一根手指都懒得动。和吃饱的牲畜一样,静静消化食物。

等到稍微有点饿,立刻再往嘴里塞。

到底是年轻,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恢复差不多了。

这时候又有人赶来,把上千的青壮集中起来,由兵丁看管,从河南出发,他们穿过开封府,走归德,徐州,一直到海州,在那里有船队等着他们,立刻向安南进发。

除此之外,还有好多移民路线。

有的南下湖广,走长江水路出海。

有的去山东,在登州出海,还有在胶州出海的。

今年的天气冷得邪乎,天津港口已经冰封了渤海湾变成了巨大的镜子,杭州,苏州,都早早落雪,闲情逸致的文人还在苏堤游逛,饱览雪景。

可是京中的大员,朝廷的有识之士都惴惴不安,一场和时间的赛跑已经开始了。

唐毅动员了两万名官吏,还有五万大军,二十万普通民兵参加到了救灾移民之中。离开家园就能活命,到了安南,那里的冬天也有十几度,二十几度,根本冻不死人。还有大片的土地,充足的水产,粮食一年三熟,把种子撒下去,几个月之后,就能有收获。

不要害怕什么瘴气,都是骗人的,只要把水烧开了,不吃生食,就死不了……人们在困难的时候,最需要强大的支撑。

原本给予大家力量的宗族瓦解了,家长族老不能帮助大家,那就只有听从朝廷的安排。

敢不听命令,立刻被当成周王逆贼,严惩不贷。

连番的摧残,让百姓们把要求一再降低,只要能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

有粮食吃,还有希望,就是最大的幸福。

百姓对移民的配合,超出了想象,仅在第一个月,就有三十万人离开了河南,告别了世代居住的家园,辞别了祖宗坟茔。临走的时候,默默拿了一包黄土,贴着胸口藏好,不论走到了哪里,这个根都不能断了!

唐毅对申时行还很放心,最初还能八风不动,可是当移民真正开始的时候,唐毅也坐不住了,他把内阁的事务暂时交给唐汝楫,而后亲自动身,带着随从进入了河南,亲身查看。

一路走来,唐毅看到了灾民的艰难,也看到了实际的危机。

他勘察了好多灌溉的沟渠,八成以上都年久失修,派不上用场。而且由于水量减少,即便是重新挖掘开,也没有用处。

按照唐毅的估算,河南的农田,超过四成要放弃种粮食,改种更加抗旱的牧草,从种植业转型畜牧业。

在以往人口稠密的情况下,根本做不到,可是移民之后,情况就好了太多,人口少了,剩余的土地集中到一起,扶持成立牧场农场,规模大了,情况就会好很多。毕竟资助农场,要远比资助一个个的小农稳妥得多,银行票号也愿意贷款,产出也会更多。

唐毅是从陕西南下,进入河南府,经洛阳,一路沿着黄河向东,等到他赶到了开封,已经是隆庆六年的最后十天。

按照惯例,明年就是万历元年,天下改元,要掀开新的一页。

就在这个年尾,开封城外,格外的热闹,几乎每天都有几十人被拖出来执行枪毙。八大粮商,十大世家,宿儒名士,狂娟书生,几乎没有人能逃得过。

总督申时行露出了狰狞的面目,杀起人来一点不手软。

纵观所有罪犯,最多的两个罪名,一个是从贼叛乱,一个是囤积居奇,枉顾百姓生计,前些日子还争抢着迎接王师,转眼他们就成了刀下之鬼。

“行之,你的徒弟比你狠!”徐胖子摇着头感叹道:“我怕是明年都不会吃黄河鲤鱼了。”眼看着血水汇集,河边的冰层都变得暗红,胃部一阵翻腾。

“走吧,咱们到城里头看看。”唐毅不动声色道。

第1097章安南第一课

“拜见师相。”数月的功夫,申时行显得瘦了一圈,两个眼睛大大的,布满了血丝。

“差事不好当?”唐毅笑呵呵道。

“不瞒师相,的确不好做,不过弟子以为事在人为,如今已经开了一个好头儿,接下来的事情容易了许多。”

唐毅点点头,又道:“眼下也算不得什么开头,毕竟安南那边才拿下一个清化,最多安置几十万人,要想有更多的土地,还要继续打仗,朝廷的剑要替百姓的犁拿到足够的土地!”唐毅感叹道。

申时行略微沉吟,他粗略盘算一下,光是河南一地,至少要往外移民五百万,至于陕西,山西,山东,顺天,各地加起来,最少还要一千万。

移民出去一千五百万,差不多相当于搬空了一个省,一来能节约上千万石粮食,移民到了海外,就按照一个农夫养活三个人来计算,至少海外能供给大明一千万石粮食。

一来一往,足以化解北方连年的灾害。

只是想法很不错,海外有这么多的地域,可供开垦吗?

“师相,弟子担心海外真能有足够的土地吗?”

“汝默,这个你可以放心,海外的土地自然是充足的,关键是要把几个钉子拔除,一切就好办了。”

“师相说的是西班牙?”申时行急忙问道,从隆庆初年,西班牙制裁大明,申时行就憋了一肚子火,蕞尔小国也敢和大明唱对台戏,简直不知死活!

“算是一个。”唐毅笑道:“不过西班牙也撑不了多久,这笔账很快就要算了!”

果然,要大动作了。

申时行相当兴奋,他向唐毅介绍了开封的情况。

周王一家已经被杀了,至于周王一系的宗室子弟还有上万人,他们手下的奴仆佣人,家丁佃户,多达十万,需要如何处置,他还不好下决断。

再有那些拍马屁拍到了马腿的粮商,士绅,都被申时行找个借口干掉了,眼下光是杀人,就杀了六七百。

趁着过年之前,再杀几百人,基本上原来盘踞在河南的各种势力,就清理了大半。

明年万历改元,照理是要大赦天下的,趁早把人杀了,也省得麻烦。

申时行这家伙的确够黑,像是唐毅的徒弟。

“首恶除掉,其余的人也不能不问,把他们都发配到海外吧,加上这些人,估计清化就填满了。”唐毅嘴角上翘,海外的殖民的脚步必须更快才行。

……

海州码头,白帆一片。

北洋公司的船只都等在这里,排成队的难民来到了码头,许多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辽阔的大海,他们惊骇,傻愣,双腿打颤。

直到此刻,他们才真正意识到要离开大明,前往全新的地方,有人突然跪在地上,哇哇痛哭,一转身,竟然没命地逃跑。

还没跑出几步,卫兵冲上来,一把按到,手里的鞭子照着皮糙肉厚的地方就是几下子,他们舍不得把人打坏,但是绝对够疼,绝对要命!

皮开肉绽,伤口狰狞,看得其他人不停吸气。

葛柱子缩了缩脖子,把身上的皮袄裹得更紧了。

他这些日子都想开了,家里头爹妈都没了,就剩下一个哥哥,偏偏娶了媳妇之后,就看不上自己,嫂子也经常骂人,吃不好,穿不好的,家对他没什么值得眷恋的,倒不如拼一把,说书先生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就要出去闯一闯,没准能打开一片新天地呢!

稀里糊涂,吃了一顿有肉有菜的大餐,他们就上了船只。

一帮旱鸭子,从坐上船的那一刻开始,呕吐之声不断。

没几天下来,一个个都被折腾得没脾气。

日子完全成了煎熬,他们趴在甲板上,每一分一秒,都是忍耐。那些老船工水手拿出了绳子,把人都连起来,生怕有人承受不住,跳船轻生。

出来十几天,葛柱子渐渐缓过了一口气,风平浪静的时候,他也仗着胆子,观察海面上的风景。

除了他们的船只之外,越来越多的船只汇聚,上面都飘扬着龙旗,都是大明的船只,只是龙有黑色的,还有红色的。

后来他才清楚,原来南洋公司使用红色龙旗,北洋使用黑色的龙旗。

随着越来越往南行,气温越来越高,皮袄穿不下去了,葛柱子却舍不得扔掉,卷成一圈,系在了腰里,这是他唯一值钱的东西了。

又继续前行,他们还在港口停泊了两次,补充淡水和食物,不过担心他们逃跑,每一次都是老水手下船,他们只能眼巴眼望看着。

终于,最后一次,没人限制他们了,葛柱子还有众多的难民踏上了一片全新的土地。明明刚过正月,要是在老家,还天寒地冻,这里却是春风徐徐,哪怕脱了一个赤膊,也感觉不到寒意。

他们下船之后,差点笑了出来,原来在码头周围,有好多又矮又黑的家伙,瘦小枯干,最高的也就到葛柱子的肩膀,就好像到了小人国一般。

遍地的猴子看到他们,一个个露出警惕的神色,从他们的眼神里能看出浓浓的敌意。葛柱子瞥了瞥了嘴,露出结实的胳膊,精壮健硕的肌肉鼓起,好像小山丘。

冲着“猴子们”比了比,不服气啊,咱们打一场!老子一个挑你们十个!

显然,葛柱子的示威有了效果,周围的人不停退后。

渐渐的,难民们都下了船。

这时候有一老一少,在侍卫的保护之下,赶到了港口。

“报告大公子,第一批难民,10375人,全数到齐。”

年轻人脸色一沉,“怎么回事,我拿到的单子是10480人,少的人哪去了?”

“回大公子,有人在路上感染疾病,还有人在船上发了疯……”

平安眉头紧皱,显然他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现在的安南地多人少,每一个壮劳力都是最宝贵的财富,死了一百多人,让他情何以堪。

“告诉下去,等到下一次运人,在船上配一个说书变戏法的,告诉你,一万人最多死亡不能超过十个,不然我就把你们扔到海里喂鲨鱼!”

“好霸道的小子啊!”

葛柱子暗暗心惊,只见平时不可一世的船长吓得唯唯诺诺,不停点头,嘴里不停说着小的一定照办。

平安在人群中转了一圈,点了点头。

“都走吧,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地方。”

平安也没有骑马坐车,只是和大家一起,走出了十几里路,眼前就出现了一大片平地,田连阡陌,河谷纵横。

难民都是世代农户出身,可知道好坏。

用手抓起一把黑乎乎的泥土,在手里碾碎,顿时眼睛发亮,土壤发红,水分足,肥力好。比他们家里头种的田要好多了。

平安欣欣然,指了指周围的土地,颇有指点江山的气派。

“这一片都是你们的,眼下一个人分五十亩田,三个人用一头牛,要是你们还能多种,只管开垦就是。”

五十亩啊!

听到这里,好些人幸福的要眩晕,葛柱子在家里只有三亩多山坡地,一下子多了十几倍,天大的馅饼落下来,都不知道交了什么好运。

一路的辛苦,背井离乡的痛都值了!

他们高兴得直流眼泪,看过了田地,平安又带着人到了住处,这里就相对简陋了。

只是在土岗高地,划出了一片,用木头随便搭了一些简易的房舍,能睡觉就是了。反正天气也不冷,冻不死人。

要想住得好,就要自己动手了,难民看在眼里,这点困难不算什么。他们凑在一起,兴奋地规划着,要怎么种田,要盖什么样的房子。

只休息了三天,当耕牛种子送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第一季没有种水稻和谷子,而是选择相对容易的红薯和土豆,让大家伙尽快适应土地。每人给发了好几个麻袋的红薯,既是种子,又是粮食。

葛柱子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种好了十亩田。他在田边搭起了一个土灶,把红薯放在石板上面,没有多大一会儿,就烤的熟了。

抓起红薯,连吃了三个,身体又有了劲儿。

他正要去耕田,突然有一个黑瘦的小家伙,满眼渴求,盯着他,又看了看地上的红薯,口水从腮边流出来。

葛柱子迟疑了一阵,挑了一个最小的红薯,放在了石板上,烤熟了,扔给小东西,憨厚笑道:“拿出吃吧。”

小东西听不明白他的话,却不妨碍他理解他的意思,不停点头,把红薯接过来,三口两口,就给吞了下去,连皮都没有剥。

葛柱子看他滑稽,忍不住又拿起一个,“还想不想要?”

小东西连忙低头,还凑到了近前,龇着白牙,葛柱子笑道:“俺再给你烤一个。”

正在他低头烤红薯的时候,突然一声闷哼。葛柱子连忙站起来,惊骇发现小东西的喉咙插着一把匕首,在十步之外,正好站着一个明军的士兵。

“你,你咋杀人啊?”葛柱子急得红了眼。

士兵抱着胳膊,指了指地上,没说话,葛柱子急忙看去,一条满身花纹,眼色鲜艳的小蛇,正从小家伙的袖子里溜出去。

是毒蛇!

没等葛柱子反应过来,那个士兵又是一支飞刀,戳中了毒蛇的脖子,小蛇被钉在了地上,不停抽搐着。

士兵走了过来,娴熟地抓住七寸,把蛇胆取出,一口吞掉。

“傻大个子,这的崽子和蛇一样,别看他们小,可毒着呢!”

第1098章胆大包天的灾民

第一批移民到达安南已经一个月,在过去的一个月之中,有五十几人死于水土不服,还有二十三个人被安南的土人偷袭,丢了性命。

一万多人,遭逢灾年,能死这么点,已经很了不起了。要知道往常救灾,哪怕倾尽全力,也会有两三成的老弱丧命。包括灾民在内,他们都没有任何抱怨,相反,还都欣欣然,庆幸不已。

只是平安很不高兴,安南是个奇怪的地方,这里的男人很饭桶,很废物,他们的军队不堪一击。

可是安南的女人,还有小崽子,甚至是老人,反正是该远离战场的家伙,都凶悍的厉害。他们用淬了毒的匕首,用吹箭,袭击耕种的明人。这里的土地本来是他们的,可是莫朝已经将土地交给了大明,官吏和军队都走了,他们还不甘心,奋力反扑。

虽然他们改变不了什么,可是就像被蚊子叮了一样,钻心疼痛。

“我要惩罚安南的人!”平安对着王寅,不容置疑道。

王寅笑呵呵拼着茶水,的确环境可以锻炼人,自己十六七岁的时候,还在苦读史书,可是平安这小子已经有些杀伐果决的劲儿,比他爹强!

“没有人会为了惩罚,发动战争。”

“为什么?”

“不值得!”王寅不紧不慢道。

“那什么事情才值得发动战争?”平安怒道。

“很简单,两个字:利益!”王寅笑道:“这还是和令尊学来的,打仗就像做生意,如果没有赚头,是不能轻易出手的。而且一个上位者最忌讳发怒,人在愤怒的时候,做出的决定往往都是错误的。南辕北辙,做得越多,错得就越离谱儿。大公子,你想明白没有?”

平安转了转眼珠,依旧顽固道:“明白,可是我就要出气!”

“哈哈哈。”王寅大笑,“这不是一个好的理由,大公子需要开动脑筋,拿出更冠冕堂皇的借口才行。”

平安沉着小脸,在地上转了几圈,突然一拍手。

“我知道了,出兵后黎,帮着安南一统天下!”平安大声说道:“只要调动人马,就需要征用民夫,安南找不到那么多男丁,就要征用女人,征用老人,征用孩子。我们对付这些东西费事,可安南人有办法,他们的男人虽然废物,却能欺负自己人!”

“大公子果然是悟了!”王寅越发得意,“哪怕老夫立刻死去,也能放心了,要不了多久,安南就会成为大明的一个省。”

平安也笑道:“十岳公,您老可别急着死,等到安南并入大明的时候,您老就是第一任的安南总督!”

或许平安只当是一个玩笑,可是王寅却眉头紧皱,傻小子,你还不知道自己的话又多大的分量呢!罢了,老夫就为了这个总督卖卖力气。

王寅立刻让人请来了莫敬恭,这丫的正和皇帝莫全打得难分难解,双方死伤惨重,要不是有明廷支撑着,他早就完蛋了。

王寅告诉莫敬恭,他已经得到了消息,后黎朝不甘心失败,郑松聘请了五百名西班牙的火铳手,作为他的王牌,要伺机夺回北方,灭了莫朝。

同时他还告诉莫敬恭,原本沦为安南附属的占城心有不甘,正积极调兵遣将,准备反叛后黎,光复占城。

莫敬恭被国内的纷争弄得脑袋都大了,根本处理了不了这么复杂的事情。王寅满怀信心,“王爷,你眼下想要去和昏君莫全争锋,胜少败多,历来争天下的,都要有稳固的基础。只要我大明鼎力支持,你们南下灭了后黎,反掌之间,到时候整个南部都是您的天下,挟着大势,再灭了莫全,一统天下,您就是安南的国王。我们可以立刻拿到大明的册封,还有通商贸易之权,要不了多久,安南就会从战乱中恢复过来,进入鼎盛时期,我们还能帮助贵国打败暹罗,拿下真腊,马六甲,到时候贵国幅员辽阔,物产丰饶,繁荣昌盛,您的名字会像天上的日月一般,明亮无比……”

不得不说,王寅是个成功的大忽悠,而莫敬恭很不幸就被他忽悠瘸了。

在北洋公司的主持之下,莫敬恭和莫全达成了停战协议,莫敬恭将全部人马调到了清化以南。

莫敬恭承诺他的兵力全部用来对付后黎郑氏,而莫全则是答应提供二十万民夫,还有粮草军械,供应莫敬恭继续南下,收复失地。

征发命令下达,饱经战乱的安南一时弄不到那么多的青壮,莫敬恭只有把人马撒出去,到处抓人。

最初是青壮,后来只要是男人就跑不了,再到后来,干脆带活气儿都带走。

庞大的人马南下,气势如虹。

只是他们走了之后,留下来的空地,立刻被新进赶来的移民占领。

第二批,第三批的移民陆续从清化登陆,踏上了全新的土地。

相比第一批的移民,他们要幸运不少,莫敬恭帮他们清了场,空下了许多村镇,他们下船之后,就有房舍可以住。虽然矮小简陋,却大出意料。

很快难民就适应了生活,他们快速划分好了农田,北洋公司送来了农具,耕牛,种子,还招募了铁匠,木匠,在清化建砖窑,烧制水泥……第一批的移民已经筹划着建造房舍,真正安家立业。

之前的辛劳,他们已经把农田都种上了,春雨一场接着一场,一夜之间,田里就钻出了一片嫩绿的小芽,眼看着越长越大,大家的喜悦就越来越强烈。

果然如同北洋公司说的一样,安南的土地要比老家肥沃太多了。

葛柱子不但耕种好了自家的田,他还加入了护庄队。其实他以前也干过,只是以往是给地主做,如今却是给自己做。

他显得更加积极,砍下来竹竿,削出一个锋利的斜茬。用火烤,再浸透桐油,一杆竹枪就做成了。

自从上一次死里逃生,葛柱子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一个安南人,只要敢接近他的田,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他的竹枪已经扎死了两个安南人,还杀了一头野猪,一只受伤的豹子。他和同伴们分享猪肉,大家都举起了大拇指,赞他是个勇士。

酒肉吃过之后,好多年轻人都动了心思,光啃红薯,虽然管饱,可是肚子里没有油水啊!再说了,大家伙都是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到了晚上,能睡得着吗?

安南的女人虽然不好看,可是挺能干活的,再说了,就凭着咱们,只要能捞到一个女人,还挑什么。

这帮胆大包天的家伙经过商量,抽出二十几个人,组成一支护庄小队,每天在周围打猎捕鱼,除了填饱肚子之外,还要磨砺武技,锻炼身手。

当他们齐心协力,杀死了一头老虎之后,终于有了足够的信心。

趁着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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