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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首辅-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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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太好了!”
俞大猷来了精神,激动地说道:“大人,让末将再出征吧?要不了几个月,我就能把徐海的脑袋揪下来!”
他信心十足,说话掷地有声,唐毅呵呵一笑,“自然少不了老哥的神勇无敌,只是眼下该换换方法了。”
……
军事上压制住了徐海,下一步就是如何用最小的代价把他拿下。
唐毅仔细研究了细作送来的报告,徐海是徽州人,算是胡宗宪的老乡,从小也是苦孩子出身,年轻的时候甚至到了杭州虎跑寺当和尚,法号叫普净,人称明山和尚。
后来在叔父的带领下,随着王直出海做生意,渐渐成为一名倭寇首领。
何心隐还向唐毅透露了徐海的一个习惯,或许是僧人出身,徐海格外相信神仙,在他的老巢还有一间神堂,里面供着稀奇古怪,一大堆的神仙。
有弥勒佛、观世音、济公、关羽、龙王爷、土地公,只要能说得上名的,几乎都能找到,尤其重要的是还有一只小耗子。
何心隐不解其意,后来在酒桌上,从徐海的表弟嘴里知道的原因。
徐海小的时候,曾经给地主放羊,结果弄丢了一只,地主把他毒打了一顿,扔到了柴房关起来,也不给吃的,不给喝的。
家里面知道了消息,苦苦哀求,最后只能把爷爷的棺材板给卖了,换了一只羊,才把徐海救出来。已经过去了五天时间,大家都担心徐海已经死了,哪知道救出来的时候,他还欢蹦乱跳。
原来柴房里别的不多,老鼠特别多,而且又肥又大,徐海晚上捕捉老鼠,渴的时候就喝棚上漏下来的雨水。
爷爷当时就给徐海竖起了大拇指,说孙子有出息,是个人物!
把棺材板卖了,值得!
五年之后,爷爷死的时候,只有一张芦席,又过了二十年,徐海果然成了天字二号的海盗之王。
除了小时候靠着老鼠活命,徐海正式出海经商的那一年是庚子年,他一直认为自己是走耗子运起家的,所以对待耗子格外虔诚。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唐毅格外的感兴趣。
“夫山兄,徐海当真十分虔诚?”
何心隐抓着胡须,不屑地说道:“亏心事做多了,害怕下地狱呗!”
“嗯,那你说派遣个僧人去探探路如何?”
何心隐笑道:“大人,这倒是个好办法,只是这个人可不好选啊。”
要远渡大海,去倭寇的巢穴,必须有体力,有胆气,还要有名望,能压得住徐海,最最关键还要会虚与委蛇,随机应变。这样的人就算总督府都不多,哪个僧人能做到呢?
沉默了许久,唐毅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了真!
就是天妃宫的那位大师,虽然多年不怎么联系,可是唐毅也听说了真的名头很响亮,天妃宫的香火也极为旺盛。
凭着当年的交情,让了真帮帮忙,应该不难。
说干就干,立刻写了一封信,交给何心隐,大约半个月的时候,何大侠就从太仓赶了回来。
“大人,了真大师病了,都下不来床。”
唐毅顿时一皱眉,何心隐忙说道:“我把他的徒弟带来了。”
说着,从后面的马车上跳出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和尚。
“虚辰!”
唐毅交出了名字,几步走了过来,上下打量好半天,小和尚比起小时候清秀了很多,笑嘻嘻,圆滚滚。
“我敢打赌,这些年你保证没守清规戒律,没少吃肉吧?”
“唐施主,莫要胡说!”虚辰连忙否认,可是一低头,顺着袖子就掉出了一个油纸包,赫然是一个狗大腿。
虚辰难得小脸一红,好不意思道:“唐施主,师父说了,这一次是做大功德,只要成功了,就答应小僧一件事。”
“什么事,让你当方丈?”
“不!”虚辰摇着头,说道:“小僧被红尘所迷,难以陪伴青灯古佛,只求来世再入佛门,领悟那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双手合十,无上虔诚。
唐毅这个无语啊,“不就是要还俗吗,装什么大半蒜!”
第463章奇妙的情
“虚辰小朋友,你要知道,和倭寇打交道不是过家家,他们都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他们最喜欢细皮嫩肉的年轻人,饿上三天三夜,里里外外都洗干净,给手上戴上金戒指,放在一口大鼎里面,架上柴火,大火猛烧。”唐毅鬼气森森地说道:“等到水热了,你在里面就会拼命拍打,金戒指撞击盖子,会发出悦耳的声音,倭寇喝着酒,疯狂地叫着。等到锅里面的声音没了,你也就完蛋了。”
虚辰被唐毅描绘的场景吓坏了,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额头上汗水都留了下来。
“怎么样,怕了吧?你还去不去?”
虚辰咬着嘴唇,十分用力,血色都没了,手指在大腿上拼命抓着,浑身抖得好像筛糠。看他这个样,唐毅暗暗叹息,他不是故意吓唬虚辰,实在是面对徐海,需要有足够的胆量,他这个德行去了,只是送菜。
唐毅感叹地说道:“虚辰,杭州的庙不少,什么灵隐寺啊,虎跑寺啊,有空你就去逛逛,玩够了再回太仓,不愿意回去,随便找个庙住下也可以。”
说完唐毅就往外面走,刚到门口,突然听到虚辰大叫了一声。
“唐施主!”虚辰努力站了起来,大声说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小僧不怕!”
“唉。”
唐毅叹口气,又转回了头,发现虚辰紧紧攥着拳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慷慨模样,只是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显得十分滑稽。
唐毅走到了虚辰面前,语气和缓地说道:“虚辰,去见倭寇头子徐海,非同小可,要把他的底儿摸清了,还要想办法劝说他归顺朝廷,难度不小,我会再选其他人的。”
“不!”虚辰突然变得神情激动,拉着唐毅的手,哀求道:“唐施主,我一定要去!”
激动之下,他连小僧的称呼都忘了。
唐毅觉得好笑,都怕成了这样,还非要去,作死啊!
“虚辰,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我会帮你的。”
“你帮不了我!”虚辰突然捂着脸,哭得像是一个泪人,唐毅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半晌哭声小了,虚辰抬起头,仰着脸说道:“唐施主,我破戒了。”
唐毅没好气道:“你小子啊,从小就好吃懒做,贪图享受,不破戒才怪呢,吃点喝点没关系的,济公不也是这样吗!”
“我,我破了色……戒。”
这话一出,天雷滚滚,唐毅都惊呆了,“我说虚辰,你不是开玩笑吧?”
“不是,我来的时候孩子都俩月了。”
唐毅张大了嘴巴,能塞进去个鸭蛋,憋了好半天,才说道:“你可真能干!”
虚辰哭丧着脸,“我也没想到啊,桑丫头是个好姑娘,她们家是开种田的,给天妃宫送蔬菜的,去年她就替她爹送菜,一来二去我们就好上了……”
小和尚竹筒倒豆子,把什么都说出来了,他和桑丫头生米煮成熟饭,直到不久之前,桑丫头告诉他,已经怀上了。
虚辰当时都懵了,他一个小和尚,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要是传出去,师父的招牌毁了,桑丫头一辈子也都完了。
害得不光是他们两个人啊!
虚辰想了想去,只有找师父哭诉,把事情说了一遍,了真这些年的修行下来,越发高深莫测,他没有急着发怒,而是询问虚辰,是不是真心喜欢桑丫头,小和尚点头。了真就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还俗回家,娶了桑丫头为妻,好好过日子。
虚辰万万想不到,师父竟然这么开明,他喜冲冲找到了桑丫头,可是桑丫头却摇头了。说家里面已经定了亲,就算没有,也不会让姑娘嫁给一个和尚的。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虚辰可真就傻眼了,浑浑噩噩,三魂没了七魄,几乎都想投井死了算了。
偏巧这时候何心隐赶来了,他要请了真出面帮忙,了真想起了徒弟,猛然来了主意。
如果让虚辰走一趟,把徐海摆平了,他就是有功之人,出家还俗也是顺理成章,桑丫头家里不过是农民,虚辰立了功,足够配得上桑丫头了。
虚辰断断续续,把事情都说了一遍,唐毅听完之后,给了真竖起了三个大拇指!
大师啊,大师!
你可是真高,高得没边儿!
你怎么就不想想,徐海是穷凶极恶的倭寇,让涉世未深的虚辰去和他打交道,还不把他吃了。
还谈什么婚事,谈丧事吧!
那个桑丫头还没出嫁,丈夫就先死了!
不怪唐毅往坏处想,实在是双方差距太大,无论如何也不能指望着虚辰能对付徐海,国家大事可不是玩笑。
唐毅想了想,说道:“虚辰,你就不要管什么徐海了,我想办法给你在军中补一个百户的位置,官不大,但足够你娶桑丫头了,你要是担心,就去找钱胖子,让他帮忙,保证不会出差错的。”
“不行!”虚辰把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唐施主,我破了戒,犯了错,佛爷会怪罪我的,只有真正立了大功,才能将功赎罪,才能安安心心过日子,要不然会降罪给桑丫头的。”
这小家伙还挺倔的,无论唐毅怎么说,舌绽莲花,也没有用,最后把唐毅也气到了,总不能因为你一个人的幸福,就把东南的大事给耽搁了吧!
再说了,也多半保不住脑袋。
“虚辰,总而言之,我是不会让你冒险的,好好想想吧。”
唐毅起身,果断往外面走,刚一开门,一个俏丽的身影站在门口,看唐毅出来,连忙飘飘万福。
“师父在上,弟子有礼了。”
不是别人,正是数年之前,唐毅收下的那个女弟子琉莹大家。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当年唐毅未尝没有花花肠子,只是当时他年纪还小,拖来拖去,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他一面读书科举,一面天南地北来回跑,心思也就淡了。
尤其是遇见了王悦影之后,唐毅的心里暂时还装不下别人,几乎都把女徒弟给忘了。
只是这一次到了杭州,住进了琉璃苑,才知道正是琉莹开的买卖。师徒重逢,唐毅已经不是当年的落魄书生,而琉莹呢,也二十三四岁了,在这个时代,就算是成熟女子了。
两个人身份天差地别,判若云泥,没了暧昧的东西,反而放松下来,就像是朋友一般,琉莹厨艺越发出众,做出来的菜肴都让唐毅惊叹不已,这些日子他都胖了一大圈。
此时见琉莹在外面站着,唐毅愣了一下。
“有事?”
琉莹咯咯笑道:“本来就是叫师父去吃饭,不凑巧听了几句,倒是有些兴趣。”
“别闹!”唐毅板着脸,说道:“这人间最难说的就是情,虚辰……也不能责怪他。”
“呵呵。”琉莹娇笑道:“师父对待自己人从来都是那么好,人家就欣赏你护短的性子。”
唐毅老脸通红,摆手说道:“先吃饭吧,我肚子都饿了。”
“别忙啊!”琉莹笑道:“师父,我说不定能帮得上这位小师傅。”
“你?”
唐毅不敢置信地摇摇头,琉莹笑道:“师父,您先进来,容弟子把事情说一遍,大主意您拿。”
唐毅只好又回到了屋子里,琉莹就把事情说了一遍……在一个多月之前,官兵从倭寇手里抢回了几十名女子,有些人被送回了家,还有些人无家可归,琉莹就把她们都收留了。
其中有一个女子就和琉莹说了,她们能逃出来,多亏了一位好心人,听倭寇都叫她“主母”,为人十分和善,临走的时候,还送了一封信给她,拜托她去打听一个叫王翠霞的人,可是她一个女儿身,如何能到处乱跑,只怕会辜负了恩人。
琉莹把信拿到了手里,一看上面的字迹,顿时吓了一跳。
这个字迹她太熟悉了,那还是七八年前的事情,当时琉莹还在悉心学艺,东南第一歌女的名号属于另外一个人,她叫做王翠翘!
不光是歌舞无双,而且精通文墨,多少世家公子为了见她一面,不惜千金。
就在六七年前,王翠翘从南京去杭州,路上突然失踪了,有人说她从良嫁人,有人说她遇到倭寇偷袭,命丧黄泉,至于另外一种说法,则是她被倭寇掠走,成了压寨夫人。
对于满心浪漫情怀的文人来说,实在是不愿意接受最后一种说法。
只是事实就是事实,琉莹曾经向王翠翘学过本事,一见字体,就敢断定,王翠翘果然是落入了倭寇手里。
“师父,我看过了书信,也仔细打听过那几个女子,她们都说王翠翘在徐海那里非常受宠,徐海是真心拿她当妻子对待。而且这封信上,王翠翘还提到说她已经怀孕了,十分思念姐姐。”
“王翠霞!”
唐毅对这个名字可不陌生,当年那个交给他百花仙酒配方的女贼就叫王翠霞,貌似听她提起过,的确有个妹妹。
前后的事情穿起来,唐毅不得不感叹,真是世事弄人啊!
没想到自己早就和徐海扯上了关系,招降他还真非自己莫属了。
“琉莹,你说徐海对王翠翘是真心还是假意?”
“我看是真心的!”琉莹笑道:“要不然王翠翘也不敢随便放人。”
感情这东西还真奇妙,虚辰和桑丫头,徐海和王翠翘,怎么凑到一起的呢!
唐毅感叹着,踢了还蹲在地上抹眼泪的虚辰一脚,“起来吧,多情的种子,没想到徐海和你还真是一路人。”
第464章神医出马
八月的杭州,格外炎热,连续十几天没有雨水,硕大的日头放出炽热的温度,洒在地上一桶水,不到半个时辰,就蒸发一空。
唐毅住的别墅,每天洒水的次数从三次增加到了五次,可是还是挡不住暑气的侵袭,唐毅无力地躺在椅子上,手里的蒲扇不停摇晃着,却只有热风,气得他把蒲扇摔在了地上,呼呼地喘息。
琉莹端着托盘,正好看到了这一幕,扑哧一笑。
“师父,人都说心静自然凉,我看是您心里燥了。”琉莹笑着走过来,从托盘里取出了一份雪花酪。
和雪糕差不多,有钱人家冬天回储存一些冰块,到了夏天的时候,把冰块捣碎,加上蜜糖,牛奶,还有各式果品,酸甜可口,冰凉解暑。
“来,吃点解解暑吧。”
唐毅沉着脸,把碗端在手里,吃了两口,又放了下来。
“食之无味啊!”
琉莹笑着捡起蒲扇,一边给唐毅扇着,一边笑道:“师父,您可没有当年潇洒自信了,简直就像四十岁的官员。”
“怎么讲?”
“患得患失呗!”琉莹促狭地笑道:“人到四十,经验和历练都不缺了,来一个机遇,就能一飞冲天,要是等不了机遇,就只能一生蹉跎,没了年轻人的锐气,也没有老年官员的成熟稳重,不上不下,总之是最尴尬的时候。”
还真别说,两世为人,年纪加起来可不就四十出头了。
唐毅颓废地靠在椅子上面,不耐烦说道:“虚辰和何大侠走了一个月了,若是失败了,八成都被扔进大海喂鲨鱼了,一时起意,害了朋友啊。”
“师父,您怎么不往好处想啊。”琉莹道:“没准人家都成了徐海的座上宾呢,反正我看那个小和尚是福大命大的人。”
“但愿如此吧!”
唐毅叹口气,他在这白担心也没用,索性捧起了大碗,三口两口,吃光了雪花酪,胃里是凉快了,可是心里头却冷静不下来。
“师父,要不我弹一段曲子吧。”
“也好。”
琉莹命人取来了琵琶,欢快的乐曲从指间流出,时而泉水叮咚,时而珠落玉盘,不知不觉间,唐毅沉浸在了音乐之中,烦恼一下子都抛开了,整个人仿佛飘到了云端,飘飘忽忽,别提多么舒服。
良久,唐毅才叹道:“摔碎瑶琴凤尾寒,子期不在对谁谈。这一首高山流水,让你给弹绝了。”
琉莹轻轻把琵琶放在了一边,笑道:“师父,要论起弹奏此曲,我可比不上王翠翘的万分之一,犹记得她那次弹奏,十几位江南才子一起落泪,那才是真正的高手,只可惜啊,红颜薄命,自古皆然。沦落到倭寇之手,也不知道她会落一个什么下场。”
琉莹偷偷观察了一下唐毅,她真希望师父能生出怜惜之情,至少要保护王翠翘。只是她要失望了,唐毅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
“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唐毅淡淡说道,琉莹乖乖起身退出去,她前脚刚走,后脚谭光就跑了进来,手里头攥着一封书信,几步到了唐毅面前。
“大人请看。”
唐毅连忙接过来,展开观看,才看了几眼,脸上就露出了笑容。
信是何心隐写的,他已经在徐海手下站稳了脚跟,还见到了王翠翘,果然是一位才貌双全的奇女子。
她已经怀上了徐海的孩子,虚辰每天都要花两个时辰念经祈福,保佑王翠翘还有没出世的孩子,徐海对他们是极为客气。
何心隐和虚辰兵分两路,何心隐主要是打探倭寇内部情况,寻找徐海的弱点,至于虚辰,借着念经的机会,和王翠翘拉关系,聊家常。
还真别说,虚辰这小东西看起来呆头呆脑的,对付女人还真有两下子,没几天就哄得王翠翘认他做了干兄弟。虚辰也十分卖力气,不断鼓动王翠翘,说什么大人还好说,千不念万不念,要念在孩子的份上。
总不能一降生还不会说话呢,就成了贼。等到孩子懂事了,有什么面目对待他们……王翠翘终归是个即将当母亲的弱女子,被虚辰三说两说,给说的心动了。
她把肚子里的苦水也给倒了出来,当初被徐海抢走,王翠翘知道落到了贼窝子,真想一死了之,可是谁知道徐海这家伙虽然凶狠残暴,对她却是温柔体贴,百依百顺,视若珍宝。
人心都是肉长的,倭寇又如何,只要对自己好,还管什么!
王翠翘见惯了太多的负心汉,无耻文人,还比不上徐海这个大贼头呢!
她对徐海也生出了情愫,只是作为倭寇,外有官军剿杀,内部黑吃黑,斗争不断,每一次出征,王翠翘都提心吊胆,生怕徐海战死,一旦失去了丈夫的庇护,作为倭寇头子的女人,下场如何,不问可知。
尤其是怀孕之后,王翠翘更加惶恐不安,她在常常梦到上天降下惩罚,让她生出一个妖孽,徐海被对头乱刃分尸,她自己沦落到禽兽之手,生不如死。
一夜夜,从梦中惊醒,王翠翘也知道丈夫遇到了难题,不愿意让他分心。
上一次见到了一群被掠来的女子,她出于怜悯,把这些人都给放了,还突发奇想,送出了一封信,想要打听姐姐的下落。这种时候,唯有期望亲人能给她一丝安慰。
何心隐在信中提到,王翠翘忧思成疾,身体很差,徐海请了医生给她诊脉,只是倭寇抢来的医生手段太差,没有能耐救命。何心隐虽然精通医术,可是他擅长的是外科,对于生孩子是一窍不通。
看到何心隐的信,唐毅越发断定,王翠翘就是徐海最大的弱点,狼和狗的区别就是脖子上的锁链而已。
有了妻子羁绊,徐海就是一条虚张声势的狗,不值一提,可如果王翠翘出了事,甚至死了,狼性没准又回到了徐海的身上,重新成为一个大敌。
所以王翠翘不能有危险,她肚子里的孩子不能出事。有了妻儿在,徐海就投降了一半!
想到了这里,唐毅突然来了精神。
“走,陪我去城外一趟。”
谭光带着人保护唐毅,出了杭州,没走出多远,一水环绕,青砖黛瓦,绿树成荫,有几十家房舍,唐毅径直来到了最大的一个院落。
轻轻叩门,有人打开房门,见唐毅一行人,顿时脸色大变,谭光连忙上前。
“不要怕我家大人是你们李先生的朋友。”
小童子将信将疑,急忙转身跑回去,不大一会儿,李时珍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蓬头垢面,脑袋上的头发跟乱草似的。
离着好远,就能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里面还夹杂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谭光再熟悉不过了,这是死人的味道,他下意识挡在了唐毅的面前,一脸凝重地盯着李时珍,好像看野兽一般。
李时珍无奈苦笑,“唐行之,你可害苦我了,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神医李时珍,只有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李时珍说的凄凉,可是神色之中,却满是激动和感慨。
任何一个名医,都想弄懂人体的奥秘,李时珍也不例外。实际上,在中国历代,出于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损坏的观念,是极为反对破坏尸体的,剖尸验病是要被处以死刑的。
不过也有特例,那位篡夺西汉,创建新朝的王莽曾经抓捕一名叫王孙庆的人,“使太医、尚方与巧屠共刳剥之,度量五脏,以竹筳导其脉,知所终始,云可以治病。”
这条记录简直可以作为王莽是穿越者的佐证,只是很可惜,如此宝贵的资料竟然遗失了。
到了宋代,出现一位解剖大师名叫杨介,他根据死刑犯人的尸体,绘制出《存真图》,不幸的是也同样遗失在历史的长河。
唐毅遇到李时珍之后,闲谈之时,李时珍就提到他要写一部前所未有的医书,将古往今来,众多的医学用药错误一一改正。唐毅当时就提到,何止药物有错误,对人体的认知也有不少错误,唐毅就提到一点,古人认为肝有7叶,这就是大错特错。
李时珍并不服气,两个甚至争吵起来,后来唐毅让人带着李时珍去了战场,趁着打扫战场的时候,李时珍仗着胆子,划开了一个倭寇的胸膛,面对着血淋淋的事实,他终于确定了,肺叶左二右三,一共五片,古人是错的。
自此之后,李时珍就像着了魔,拼命地查找古书当中的解剖内容,发现凌乱无比,漏洞百出,自相矛盾之处,比比皆是。
不能认清人体,又何以治病!
李时珍看得出来,解剖人体,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唯有唐毅能帮他。而唐毅也急需一位神医跟在身边,给自己,还有身边的人保驾护航,两个人是一拍即合。
为了吸引住李时珍,唐毅不但给他提供了实验场地,充足的尸体,还让制作千里眼的工匠给李时珍准备放大镜和显微镜。
李时珍一下子走进了全新的殿堂,每天都能发现无数以往无法知道的宝贵知识,简直就像是得到了最好玩具的孩子,十分难得,李时珍对唐毅和颜悦色,笑道:“唐大人没事不会跑到我这闻臭味吧?有什么要求,只管说。”
唐毅开门见山,“正想请先生去龙潭虎穴走一趟。”
第465章受命危难之际
李时珍答应得很干脆,带着唐毅给他的两名随从,立刻起身前去给王翠翘保胎。连续派出了两拨人,剩下的就是等待,看看徐海这家伙还能撑到什么时候。
唐毅每天在琉璃苑读书听曲儿,小日子过得别提多舒服了,这天他刚午睡醒来,谭光跑到了书房。
“大人,胡部堂有请。”
“他找我干什么?”唐毅语气带着不耐烦。
在外人看来,唐毅和胡宗宪是最好的盟友,唐毅为了保全大局,维护胡宗宪,不惜烧毁无数证据,而胡宗宪呢,投桃报李,把一对白鹿分开,帮着唐毅官复原职,两个人相扶携手,瘸驴破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实际上他们远远没有那么亲密,胡宗宪和唐毅都是聪明绝顶的家伙,两个人对自己的处境有着清晰的认识,而且都极为理智,还有些自私。
谁都想着把对方当枪使,让对方冲在前面,替自己背黑锅。
一听到胡宗宪要请自己过去,唐毅首先就画了一个大问号,胡宗宪究竟打得什么算盘?
心里想着,唐毅换上了官服,急匆匆到了总督府,进入正厅,中间坐的就是胡宗宪,左手边是谭纶,右手边第一个位置空着,在下面坐着知府,知县,巡按王本固,还有好些将领。
见唐毅赶来,胡宗宪笑着迎上来,把他按在了右边的第一位。
“行之,可算是把你盼来了,再不来老哥都要去请你了。”
胡宗宪的热情劲头儿,让唐毅的心里头直发毛。
“部堂,下官眼下还是泉州知府,不是浙江的官,您看是不是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胡宗宪断然说道:“行之,我现在就聘请你担任总督府参议,当着这么多人,行之不会不给老哥面子吧?”
胡宗宪直接耍流氓了,那鸭子上架,唐毅气得都快内伤了,这家伙这么热情,一准没有好事情。
没急着答应,唐毅自嘲道:“胡部堂,我小胳膊小腿,当不得重任,你还是说说有什么事情吧?”
“也好!”
胡宗宪收敛了笑容,看了看一旁的谭纶,他急忙站了起来。
“胡部堂,行之,还有诸位大人,据细作密报,倭首徐海正集结重兵,要攻击苏松和浙江,此次倭寇数量远远超出以往历次,各地军民务须做好万全准备,全力迎敌。”
唐毅听着,眉头微微一皱,随后又很快散开,竟然是徐海入寇!难怪胡宗宪要找自己过来了,他多半是认为自己招降不力。
可是账能算在我的头上吗?
徐海也不是三岁孩子,我刚刚接手一两个月,能搭上线已经很不错了,我又没有王八之气,能让徐海纳头便拜,他入寇很正常好不好,你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何必扯上我呢!
当着众多的文武,唐毅不能胡说八道,只好沉着脸,默默不语。
谭纶继续说道:“这一次倭寇是分成两路大军,北路由辛五郎和门多郎次郎率领,攻击松江一线,南路则是徐海率领,进犯浙江。辛五郎和门多郎次郎都是真倭,手下有一两千倭国武士,战力非常强悍,又凶残暴虐,必须由精兵强将才能抵御。”
胡宗宪接过话头,“这一伙真倭本官早就想会会他们了,卢将军,汤将军,你们随着我进驻松江,迎战倭寇。”
“遵命!”
汤克宽和卢镗一起抱拳拱手。
南路的倭寇就交给了谭纶,并且把俞大猷的水师也划到了谭纶部下,一起对付徐海。
见他们排兵布阵,没有自己什么事,唐毅就准备溜了,哪知道胡宗宪一眼看到了他,唐毅正起身,他忙说道:“行之不要着急,本官自然有要事交给你。”
小爷是要走好不好!
唐毅算是看透了,什么叫官大一级压死人,你胡宗宪等着,小爷把招安的事情弄妥了,保证离你远远的。
胡宗宪心里头也暗笑,你小子落到了我的手里,不榨出骨髓油来,都对不起那三百万两银子!
他笑得格外真诚,道:“行之,我和谭大人领兵在外,杭城不能没人坐镇,你领兵打过仗,又机警过人,留守杭城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另外再给你派个助手,巡按王本固王大人德高望重,为人正直,就让他帮着你吧。”
话一出口,两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王本固气得直哼哼,开什么玩笑,老子考进士的时候,唐毅还穿开裆裤呢!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凭什么骑到自己的头上?他看向唐毅的目光就透着不善,只是当着众人的面,不好发作,只能默认了。
唐毅同样心里不爽,从胡宗宪的笑容之中,窥见了一丝端倪。他是烦透了王本固,可是呢又没有办法,故意借着外出领兵的机会,把自己和王本固弄到了一起,冰和火一般的两个人,还能相处好吗!
等到自己和王本固闹起来,胡宗宪就能找借口把王本固弄走,端的是好算计,内外俩敌人,一起都给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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