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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云龙吟(弄玉)-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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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二三十年前的事了。”

太皇太后柔声道:“第一次见到阿举,妾身还是妃嫔。那时好像有匪寇作乱……”

太皇太后想了一下,问道:“小郭子,你还记得吗?”

郭槐躬下腰,用沙哑的公鸭嗓道:“大圣天王杨太。”

“是了。”

太皇太后道:“妾身记得乱了好几年,朝廷派去的文官武将都打了败仗,官家整日忧心忡忡,茶饭不思。后来有一天,官家上罢朝回来,心情很好,说是有一个不出名的将军连战连胜,最后独闯匪巢,亲手斩杀匪首,一举平定匪患……”

“官家很高兴,连说朝廷得一将才。后来那位将军得胜回朝时,官家专门在宫中赐宴。妾身那时好奇,赐宴时让人设了珠帘,在帘后看看这个将才……”

太皇太后脸上露出一丝晕红,“妾身在帘后本来没有人能看到,可他一抬头,那双眼睛就像穿透珠帘,把妾身周身看了个通透……”

程宗扬悄悄看了眼郭槐,老太监木着脸不言不笑,就跟一个衣帽架一样。

太皇太后继续道:“官家身体本来不好,过完年便一病不起。那时官家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妾身所出,另一个是端妃的。端妃娘家贵重,她的孩子又比妾身的大了半岁,传言要立太子。妾身出身微贱,娘家又无人倚仗,在宫里整日受端妃欺凌。一旦被端妃当了太后,我们母子便无立足之地。”

太皇太后握紧扶手,似乎又想起了当时的紧张气氛,“官家病势日重,端妃母子也愈发趾高气昂。妾身正忧急间,一夜突然有个蒙面人闯出宫来。小郭子刚出手,就被那人制住……”

郭槐面无表情地说道:“武穆王神功盖世,奴才远远不及。”

“妾身当时刚解衣就寝,吓得魂不附体。那人摘下蒙面巾,妾身才认出他是当日见过的将军。”

太皇太后停了片刻,然后才微笑道:“他说,可以助我的孩儿继承王位,唯一的条件就是让妾身作他的妾姬。”

“那时节官家病重,整个后宫都乱纷纷的,无奈之下,妾身只好从了他……数日后先帝驾崩,早先传出的消息是端妃之子被立为太子,结果宣读遗诏时,却是妾身的孩儿承继大宝。”

太皇太后掩口笑道:“端妃一听,当时脸都白了。”

程宗扬暗道:难怪岳鸟人能在宋国一言九鼎,独揽大权,原来前任宋主就是他策立的。可他一个武将,哪里来的能力决定王位归属?

听以程宗扬的疑问,太皇太后一点都不奇怪,“阿举的手段通天彻地,世间没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到的。”

程宗扬道:“既然有这样的缘由,姨娘为什么同意陛下攻打江州呢?姨娘知道江州那些匪寇,其实都是岳帅的旧部吧?”

不说还好,一提到星月湖大营,太皇太后顿时柳眉倒竖,咬着银牙道:“那些匪类,都死净了才好!”

她既然是岳鸟人的情妇,却对岳鸟人的部下如此仇视,难道其中别有隐情?

昨日宋主入宫那番交谈,程宗扬还记在心里,看样子,宋主对这位太皇太后极为信重,如果能化解双方的仇怨,孟老大那边的压力至少能小一半。

程宗扬笑道:“莫非姨娘对他们有什么看法?”

太皇太后恨声道:“谁让他们拦着阿举,不让他进宫,还整日说三道四。”

程宗扬哑口无言,原来根子在这里。孟老大也真是,人家搞七搞八你管那么多干嘛?

太皇太后余怒未消,“阿举与我们这些姬妾的事,哪里有他们说话的份?阿举手下最讨厌的两个,一个姓斯,一个姓卢,哪天杀了他们才好!”

程宗扬在心里默默向斯四哥和卢五哥表示同情,挡人财路不共戴天,你们挡别人通奸之路,瞧瞧是什么下场……

太皇太后骂了几句,然后告诫道:“阿举手下都不是什么好人!这些年都躲得远的,哪里为阿举做过半件事?若是这样倒也罢了,可他们一出现就与我们为难,不但打出阿举的旗号,败坏他的名声,还劫走了媛儿。”

程宗扬只觉得肾上腺激素急蹿,压抑着心里的激动道:“媛儿……是谁?”

太皇太后笑着在他额头戳了一记,嗔道:“果然和阿举一个样,听到媛儿就要流口水。左右都是你的,哪里用得着这般猴急?”

程宗扬试探道:“媛儿也是宫里的妃子?不是陛下的奶妈吗?”

“哪里是奶妈,只是宫里出了这样事,不好对外面说。老身才说是官家的奶妈。”

太皇太后叹道:“媛儿原本是先帝的幼女,我那孩儿的妹妹,如今官家的嫡亲姑母。阿举在宫里时,媛儿年纪尚小。先帝在时,原本许过人家,阿举掌权后,寻了个罪名,把那家人杀得干干净净。他原说待媛儿十六岁时,给她开苞。可离媛儿生日还有月余,阿举突然犯了事,再没有回来……媛儿就留在宫中,一直未曾许人。”

程宗扬心头呯呯直跳,梦娘九成便是太皇太后口中的媛儿,没想到她居然是宋主的姑母,宋国的长公主,难怪一举一动都如此贵重。岳鸟人把她留在宫中准备独享,谁知上好的白菜没吃上,吃白菜的人却被雷劈了。如此说来,梦娘身上的禁制多半是岳鸟人留下的--这鸟人也太缺德了,自己吃不到,索性谁都不让吃,活该他被雷劈!

“长公主在宫里,怎么会被星月湖的人劫走呢?”

“小郭子。”

“诺。”

郭槐躬着腰,用尖细的声音说道:“长公主与胡贵嫔素来交好。胡贵嫔被贾太师逼迫出宫,长公主借陛下奶妈的名义前去探望,由皇城司护送。谁知路遇劫匪。皇城司护送的六人俱死,没有留下丝毫线索。后来才听说长公主被劫往江州,正是星月湖大营的余孽。”

程宗扬心念电转,开口道:“姨娘,这是黑魔海借刀杀人之计!劫走长公主的,实是黑魔海。”

太皇太后皱起眉头,“黑魔海?”

郭槐垂着眼睛道:“是江湖中一个宗派,与武穆王有大仇。”

“哦。”

太皇太后恍然道:“原来是阿举的仇家。”

程宗扬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要把罪名栽到黑魔海头上,结果发现太皇太后对自己不是一般的信任,从自己口里说出来的话,连问都不问便全盘接受。

既然这样,自己也不用客气。

“黑魔海的外堂主持者如今就在临安,若要救回长公主,我倒有个机会。只不过我人手不足,还要请姨娘帮忙。”

太皇太后道:“便让小德子的皇城司去吧。”

程宗扬道:“兵贵精不贵多,小甥只想请姨娘手下一人。”

“谁?”

“郭大貂璫。”

“你倒识货。”

太皇太后笑道:“小郭子,你便听公子吩咐。”

郭槐弯下腰,“老奴遵旨。”

程宗扬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借来太皇太后的心腹,他向郭槐笑道:“这次要多拜托大貂璫了。”

郭槐垂下头,面无表情地说道:“老奴自当效命。”

……

“小瀛州?”

“正是西子湖上小瀛州。”

西门庆摇着折扇,满面春风地笑道:“姓程的专门派人送来请柬,时间便定在明日午时。”

剑玉姬一边看着手上的卷宗,一边道:“看来程公子腾出手,要给我们黑魔海一点颜色瞧瞧了。”

西门庆嘲笑道:“他这点小伎俩,怎能逃得过仙姬的法眼?”

说话间,巫嬷嬷进来,递来一只封好的竹筒。剑玉姬验看了一下火漆,然后打开竹筒,摊开里面一封书信。

西门庆微微倾过身,“皇图天策府有动静了?”

剑玉姬淡淡疲乏:“洛阳事成。”

西门庆抚掌笑道:“姓程的怎么也想不到,他把棋从江州下到临安,我们的落子处却在汉国!”

“把八骏困在江州数月,已经足够我们做很多事了。”

剑玉姬一边挽笔写着回信,一边道:“岳贼经营多年,虽然此番拔掉他在洛阳布的暗棋,焉知他是否还有后着?这位程公子辛辛苦苦,到头来说不定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

西门庆轻摇折扇,“和着我的主意,倒是想跟姓程的化敌为友。”

剑玉姬淡淡道:“莫说你与白武族的仇怨,单是你取了凝羽的元红,他便不会放过你。”

西门庆挑起眉毛,“难道仙姬也无计可施?”

“有。”

剑玉姬道:“若想化敌为友也非难事。给你们找一个共同的敌人便是。程公子是个聪明人,只要那个敌人够强,他知道该怎么选择。”

西门庆微微倾过身,“祸水西引?”

剑玉姬没有回答。她放下笔,拿纱棒在信笺上一滚,醮干黑迹。接着右手掐了一个法诀,轻轻点在信笺中央。纸上的墨迹被无形的法力冲刷,像波浪般摇荡着,渐渐消失无痕,重又变成一张崭新的白纸。

剑玉姬抬起玉手。巫嬷嬷取过信笺,装入一只竹筒中,用火漆封好。接着旁边一只爪子伸来,黑鸦使者抓过竹筒,展翅飞出窗户,片刻间便消失在月色下。

剑玉姬若无其事地打开一份卷宗,接着看了起来。

西门庆伸头看了看,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医档。”

“这么多?”

西门庆看着旁边堆积如山的陈旧档案,不禁咂了咂嘴。

“不全。”

剑玉姬道:“据我们所知,岳贼在临安期间,刘太后至少逼迫宫中三名妃子堕胎,但这些医档中都没有记录。”

西门庆冷笑道:“她倒是聪明,不然我们黑魔海又多了几个玩物。”

“不只是岳贼的血裔。”

剑玉姬道:“这三名妃子中,至少有一个怀的是宋主的子息。”

“好个刘太后,好周全的手段!”

西门庆抚掌赞了一句,问道:“仙姬费了偌大力气取来这些医档,难道是在找宋主子息的下落?”

“是端妃和贾妃的死因,”

剑玉姬淡淡道:“不过相关医档都被抽走,全无线索可寻。”

这些都在意料之中。宋宫大内的诊治档案都保存在太医局,黑魔海为了获得这批医档,不惜放火湮灭证据。如今剑玉姬手中的医档是太医局几近三十年来的积累,单是翻阅一遍,寻常人就要用上一年的时间。但剑玉姬一目十行,犹如行云流水,阅读的速度比常人快了百倍不止。只读了一半,便知道几份要紧的医档都已经被抽走销毁。

但剑玉姬没有丝毫失望的神情,她微微挑起唇角,“大官人若有闲瑕,不妨读读这些医档。”

西门庆笑道:“若论蛛丝辨迹,机关推敲,小生怎及仙姬的手段?仙姬若有所得,不妨让小生学学。”

“要了解一个人,最好的办法是问他的医生。”

剑玉姬道:“不过医生还会撒谎,药方却不会。”

剑玉姬洁白的玉指在医档发黄的纸张上轻轻划过,“当归八钱,川芎三钱,桃仁十四枚,干姜五分,甘草炙五分--这个方子单是在宋主驾崩前五年间的医档中,便出现了九次。”

西门庆眉毛一挑,“生化汤?”

剑玉姬道:“大官人倒是熟知方剂。”

西门庆冷笑道:“我家里现开着生药铺,怎么会不知道这剂小产之后补养身体的妇科名方?五年九次,岳贼在宋宫大内当真逍遥。”

“但宫里用的最多的并非当归,而是这几样药物。”

剑玉姬有过目不忘之才,不必重翻医档,便信手将累计耗用最多的三种药材写下来。西门庆一眼看去便眯起那双桃花眼,“催情方剂。”

剑玉姬道:“岳贼失踪后,生化汤仅出现过一次。这几样药材却有增无减,直到近几年才略少了一些,其中九成都入了万寿宫。”

西门庆皱眉道:“这样多的份量,姓刘的老婊子便化成水也不够用的,莫不是写错了?”

“刘太后拿药未必是给自己用。”

剑玉姬平静地说道:“妾身以为,宫里的妃子当是由刘太后一手调教,供岳贼享用。”

说着剑玉姬抬起妙目,“十余年来唯一这剂生化汤,是全太后福清宫所用,时间乃是去年。”

西门庆脸色阴沉下来,“险些让那贱婢坏了大事。”

“此事却是大官人手尾不够干净。”

西门庆冷冷看着剑玉姬,后者神情淡然,全无半点异样。半晌西门庆才冷冰冰道:“我不杀自己的女人,仙姬要杀,我不会拦着。”

剑玉姬淡淡道:“大官人两次赴约都未见到人,难道还不明白吗?”

“你!”

西门庆额角青筋迸起,然后一摔扇子,转身就走。

剑玉姬神情依然宁静,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波澜不惊地继续看着医档。

当日西门庆用尽手段,才接近全太后身边一个可靠的宫女,在他的桃花眼下,轻轻松松就成了好事。有了这条内线,因此黑魔海才能找到机会,顺顺利利地劫走了媛公主。

依照黑魔海的手段,事成之后原该将这名宫女灭口,但因为半路杀出个星月湖,替黑魔海背了这只黑锅,西门庆心存侥幸,一直没有处置那名宫女。这次回临安,西门庆两次邀约,都没有见到情人出现,已经心头生疑,这时才知道剑玉姬已经暗中遣人处理了这桩可能的麻烦。

“贱人!”

西门庆狠狠骂了一声,然后又泄了气。他回头望着剑玉姬优美的背影,在心里轻轻说了句:“贱人。”

剑玉姬丝毫没有理会西门庆的心思。她手指不停地翻阅着医档,希望能从中找出那个大秘密的线索。

她之所以选择媛公主为目标,是因为那名宫女曾对西门庆提到,媛公主身上有一个巨大的秘密--足以掌握宋国,甚至让宋国倾覆的秘密。因此当日媛公主被送到晴州黑魔海的秘密据点,剑玉姬立刻施术封住她的记忆。黑魔海巫宗以巫术见长,教尊自然有秘术从她脑中取出记忆,比口供更详实真切。谁知安置在密室里的媛公主会被姓程的小子找到,并且带到江州。

以剑玉姬的手段,如果说六朝有一个地方她无法插手,那么就是有孟非卿坐镇的江州了。

如果换作别人,事情已然难以挽回,只有向教尊告罪。剑玉姬却另辟蹊径,亲自来了临安--世间任何秘密除非没有发生过,否则必有踪迹可寻。只要知道这个秘密确实存在,即使没有媛公主,剑玉姬也有足够的方法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比如太医局三十年来大内出诊的医档。

剑玉姬流动的目光忽然凝住,视线落在一则方剂的日期上。

良久,剑玉姬抬起眼睛,目光平静如水。如果这就是线索,那么真是一个足以让宋国倾覆的大秘密了。……

“春云巧似山翁帽,古柳横为独木桥,风微尘软落红飘。沙岸好,草色上罗袍……”

西子湖上,碧水如镜。一条带着雕栏的画舫驶过,舫上的歌伎手执红牙板,皓齿清歌,曼声吟唱着一阙《喜春来》“春来南国花如绣,雨过西湖水似油,小瀛洲外小红楼……人病酒,料自下帘钩。”

程宗扬坐在一条小船上,锦衣华服,意态闲暇,就像一个来湖上散心的公子哥一样悠闲自在。

秦桧倾耳听了半晌,赞道:“好词!雨过西湖水似油,小瀛洲外小红楼……歌喉婉转,余音袅袅,当是城中有名的歌伎。”

李师师屈膝坐在舷旁,一手手背托着下巴,一手抚着湖水,“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间……”

冯源握拳道:“对!这次就是要杀他们个落花流水!”

李师师禁不住笑了起来。秦桧也为之莞尔,抬手道:“公子请看,那边苏堤上便是小红楼,与小瀛洲遥遥相望,风物绝佳,令人乐而忘忧。”

程宗扬摸着下巴道:“这么好的地方怎么不开发房地产呢?”

秦桧已经习惯了家主时不时流露出这副奸商嘴脸来大煞风景,毫不动容地说道:“当是世人思不及此。”

程宗扬望着湖心翠玉般的小瀛洲和远处草木葱茏的苏堤,许久没有作声,似乎也沉浸在眼前的美景中。

半晌,程宗扬用力点了点头,“还是小瀛洲比较好,苏堤太窄,要建会馆的话,还要填湖造地,成本太高。有钱也要花在刀刃上啊,奸臣兄。”

李师师给了个这不解风情的奸商一个白眼,秦桧只剩苦笑。程宗扬却不禁想入非非。翠微园终究是高俅的产业,自己在城中有了武穆王府,如果能把小瀛洲也开发起来,就又多了个落脚之处。

船近小瀛洲,远远便看到易彪打了个手势,告诉他岛上有人。程宗扬心头微凛,自己直属营三十名手下三天前就进入小瀛洲,占据各处要冲,自己又提前两个时辰到场,仔细布置,务必让西门庆葬身西湖,谁知竟有人比自己还早。而且看易彪的意思,还拦不住那人,能让彪子吃瘪,到底是何方神圣?

小船在码头前停下,程宗扬跳上岸,“谁?怎么不拦住他?”

易彪一脸为难地低声道:“人家本来就住这儿。”

程宗扬恍然道:“保宁寺的和尚?”

小瀛洲上原本有座庙宇,听说是一个老僧在此闭关静修,身边只有个小沙弥服侍。程宗扬上次来还撞见过,那小沙弥没言声就转进花林,待人接物的风范和明庆寺的高僧比起来可是天差地远。不过人家是岛上的土著,自己再霸道也不好恶客欺主,把一老一小俩和尚都赶出去。

“找个兄弟盯着些,别让他们在寺外乱走,误送了性命。”

“是。”

金兀术一马当先,在前引路,豹子头和青面兽紧随其后,三名兽蛮武士站成一个品字型,把家主围在中间。

剑玉姬和西门庆先后流露出拉拢自己的意思,这次自己主动提出会面,他们不会不来。但机会只有一次,如果这次失手,再想让他们上钩就没这么容易了。

这两天自己养精蓄锐,体能、精力都达到巅峰状态。人多势众,布局万全,再加上有心算无心,程宗扬信心十足,除非两人不来,只要敢来,定让他们插翅难飞!

程宗扬将藏着屠龙刀的羊皮袋背在身后,昂首阔步地朝岛心走去。

从空中看去,小瀛洲呈现出一个不规则的“田”字型,中间的十字交叉处,是一片占地数亩的园林,双方约好的见面地点便在园中的凉亭里。这个时代的小瀛洲,远没有后世那么多景物,闻名遐迩的九曲桥、九狮石、三潭印月此时都无处可寻。岛上只有几处半旧不新的凉亭,也乏人维护,唯有印月台因为城中人常来赏月,倒还洁净一些。

双方约的是午时,尚有将近两个时辰。程宗扬也不着急,按照计划,双方会在岛心的凉亭见面,然后程宗扬借口与剑玉姬密议,两人一道去印月台。由秦桧等人下手对付西门庆。

三十名直属营军士分别潜藏在曲径通幽、湖中和印月台三处,占据了十字路径的三条,他们的任务是拦截黑魔海可能有的部下,将西门庆阻截在岛心。

秦桧、易彪和三名兽蛮武士是攻击的主力。如果西门庆能挡住第一轮攻击,接下来就该尝到冯源的火法和手雷。匡仲玉负责用禁音术阻断声音的传播,免得被剑玉姬察觉。至于李师师,要看她的光明观堂秘术究竟能怎样克制住黑魔海的绝学。

除此之外,自己还留了个杀手镧。大貂璫郭槐。加上自己,正好四十人。其中五级以上的高手超过七人,即使放到江湖里,也是一个中等帮派的实力。对付剑玉姬和西门庆两个人,十拿九稳。按程宗扬的想法,最好是把西门狗贼打个半死,然后自己亲手了结这个世间第一淫虫的性命,为世间除此一害。

第七章

午时将近,一叶扁舟破浪而来,西门庆一袭白衣立在船头,风流十足地摇着手里的大红洒金折扇。要论派头,他可比程宗扬更像公子哥,腰间单是香囊、玉佩就挂了七八个,一手还扶着个玉坠儿般的小侍女。

程宗扬眉头微皱,自己就知道以剑玉姬的智能,不会让自己轻易得计。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西门庆会带那个小玲儿来。

当日在野猪林,这个貌似天真的小女孩出手之狠辣,自己记忆犹新,俞子元好不容易捡了条命,到现在仍卧床不起,就是拜她所赐。

小玲儿的衣着比当日更加暴露,玲珑的玉体上只有一条低胸的大红肚兜,裸露着如雪的腰臀和玉腿。易彪那样铁打的汉子,一眼看去,脸膛顿时红了。

程宗扬暗暗踩了易彪一脚,让他打起十二分的小心,切不可被这丫头的外表诱惑,一边堆起笑容,“大官人果然是信人,怎么没见到仙姬的大驾?”

西门庆跳上岸,潇洒地合起折扇,握在掌心,拱手道:“仙姬有些小事要处置,少顷便到。”

“原来如此,大官人请。”

程宗扬心念电转,剑玉姬不露面,多半心下生疑。不过这样也好,自己的目标本来就是西门狗贼,剑玉姬不来,自己把握更大。

西门庆边走边道:“这小瀛洲愚兄倒是来过,当时愚兄正好在五原买了个大食奴姬,带来临安,便在这岛上一享春色。那大食姬别的倒也不出奇,只是身高腿长,肌肤如雪,头发犹如金丝一般。承欢之际,妙趣横生……”

西门庆说得眉飞色舞,程宗扬一脸假笑,眼睛却紧盯着他手边的小玲儿。那丫头手中的一柄弯钩,恐怕只有秦桧和金兀术才敌得过,易彪和豹子头等人都差了一筹。只是她浑身只有一条肚兜,不知把那柄弯钩藏在何处。

西门庆留意到他的目光,笑着挤了挤眼,“这丫头虽然低贱了些,但皮滑肉嫩,把玩间别有情调。程兄要不要试试?”

程宗扬心头微动,片刻间便打定主意,搓着手嘿嘿笑道:“这不大好吧?”

“朋友有通财之谊,何况一个小奴婢?”

西门庆那双桃花眼笑眯眯道:“程兄若是喜欢,便让她陪你乐乐。”

说着西门庆把那女孩儿推了过来。小玲儿扬起脸,用童稚的声音娇滴滴道:“程爷……”

程宗扬一脸淫笑地搭住小玲儿的肩背,一手朝她粉嫩的小屁股摸去,“果然是皮滑肉嫩。”

小玲儿对他的抚摸毫不介意,反而顺势把香软的肉体偎依过来,媚眼如丝地贴在他怀中,虽然是童稚的容貌,却有着妇人的淫浪。

说话间,凉亭已然在望。程宗扬拥着小玲儿,边走边笑道:“这小玲儿是不是天生的三焦不畅?”

西门庆道:“程兄何出此言?”

“听说三焦不畅之人,身材难以长高,还有巨乳之症。”

“程兄居然也通医术?”

西门庆一脸惊讶,用折扇拍着掌心道:“程兄所见不差!只不过这小贱人三焦不畅并非天生,而是幼时便被人改易。即使再长十岁也高不了一寸。豢养此辈,只为取乐耳。”

“是吗?竟然是被人为改易三焦,养成侏儒?”

程宗扬一脸好奇地拉起小玲儿的手臂,一手放在她腰间,似乎要去探查她身体的异状。忽然间五指一紧,封了她腰背几处大穴,然后厉声道:“杀!”

西门庆笑容僵在脸上,秦桧应声一指点出,指尖隐隐带出风雷之声。

西门庆怪叫一声,手中的折扇“唰”的张开,硬生生封住秦桧突如其来的一指。

“篷”的一声巨响,西门庆手中的折扇纸屑纷飞,钢制的扇骨也断了两根。

西门庆借势退出凉亭,接着冲天而起。

伏在凉亭上的豹子头挺身抡起巨斧,吼道:“死!”

西门庆身形一翻,脖颈以毫厘之差,紧贴着斧光掠开,虽然保住一条性命,那张俊秀的面孔也不禁渗出冷汗。

“去!”

冥冥中一声低喝,接着碧蓝的晴空中毫无征兆地迸出一串火球,流星般朝西门庆击去。

西门庆展开身法,在空中飞速变幻身形。那串流星火并没有落在空处,而是长蛇般紧跟着西门庆的身影,如影随形。

“篷”的一声,一只火球击在西门庆头顶,那只纱冠顿时四分五裂,西门庆盘好的头发披散下来,衬着他扭曲的面孔,状如疯魔。

西门庆弓起身,箭矢般向后疾退,逃避袭来的流星火。退出数丈之后,他身形蓦然停下,立在一竿绿竹上,接着手掌一翻,一顶白骨小伞在他手中张开,带着无数纷飞的鬼火迎向飞舞的流星火。

一连串的巨响在天魔伞上接连响起,骨制的伞柄被震得彼此松开,碰撞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狰狞的白骨上留下焦黑的印迹。

西门庆脸上泛起一层诡异的绿色,天魔伞上闪耀的金丝符文迅速收拢,将几乎散开的伞骨合并在一处。接着一层惨毒的绿色从伞骨上掠过,白骨上焦黑的印迹像被抹去般消失无痕,重新变得惨白。

“藏锋道人已死,星月湖竟然还有阳钧宗的高人。”

西门庆冷笑道:“想取我西门庆性命,岂有这般容易!”

程宗扬确认小玲儿穴道被封,丧失反击的能力,才把她放在一旁。

“大官人是开玩笑吧?就你那点武艺,程爷一只手就能打得你满地找牙!不信咱们在这儿比划一场,公平较量!谁都不许找人帮忙!敢不敢!”

西门庆气极反笑,“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儿,被你一激就会中你的计?我西门庆倒是没想到你会如此狠辣,一言不发便动手。本来还想和你谈笔生意,既然如此,也不必多言!要取我性命,尽管来吧!”

易彪一个箭步踏出,举刀将西门庆立足的绿竹一砍两段,接着刀光猛涨,劈向西门庆的小腿。

吴战威、吴三桂和易彪都是使刀的,吴战威的刀法江湖气极重,动辄就是以命换命的搏命招术。吴三桂刀法出自黑魔海毒宗,刁钻阴狠。易彪的刀法则是军中常用的招术,虽然中规中矩,出刀的气势却比以往高出一截,显然这段日子的苦修也大有精进。

西门庆半空一声长啸,声音远远传开,接着那顶天魔伞猛然一收,利剑般刺在易彪的刀锋上,将他逼开两步。

秦桧猱身上前,与西门庆连交数招。忽然一阵劲风从背后袭来,西门庆随风荡开,一边张开天魔伞,旋身迎敌。

一声巨响传来,仿佛无数骨骼同时破碎,西门庆的天魔伞被一柄大腿粗的重槌砸得四分五裂,虽然散乱的白骨又迅速聚拢,伞上飞舞的鬼火却少了一半。

秦桧趁势而入,右手三指轮流递出,拇指破开西门庆的护身真气,食指与他硬拚一记,接着中指蜻蜓点水般从他手臂上一掠而过。西门庆左臂应指而陷,飙出一股鲜血,伤处几可见骨。

西门庆修为比秦桧还略输一筹,此时身陷重围,不过数招便告负伤。他踉跄着退开,后面金兀术张开獠牙,暴喝着再次攻出。西门庆腹背受敌,前有秦桧的惊魔指,后有金兀术的重槌,两侧还有豹子头的巨斧,青面兽的长枪和易彪的钢刀。眼看就要插翅难飞,西门庆腰间一只玉佩猛然炸裂,白玉腰佩中竟然藏了一粒小小的翠玉--龙睛玉!

一团柔和的白光蓦然张开,圆球般将西门庆笼罩其中。那层光幕边缘不住流动,有如实质,众人的刀斧落在上面,被尽数挡开。

程宗扬脸色黑了下来,这东西自己见过--在南荒最危急关头,就是靠了云苍峰随身带的龙睛玉佩放出法阵,众人才保住性命。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这次轮到对手用同样的法阵保命。

这种藏在龙睛玉中的法术一经施放就不可逆转,法力耗尽才会消失,属于一次性消耗品。西门庆的龙睛玉虽然不及云苍峰当时的大,但要保的也只是他自己的性命,看光幕的大小色泽,至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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