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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云龙吟(弄玉)-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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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把她救过来!”

程宗扬说完,又有些怀疑地问道:“你行吗?”

“奴婢虽然无能,但……”

惊理轻笑道:“卓奴就在此地不远,想必她会有些手段。”

程宗扬一拍脑袋,自己真是糊涂了。

“合德姑娘,附近有一座上清观,观主与程某相识,不若我们先送你婆婆往观中救治。”

程宗扬怕她担心,补充道:“上清观是太乙真宗一支,如今卓教御正在观中……”

合德惊喜地说道:“是卓云君卓教御吗?”

程宗扬有些意外,“你认识她?”

合德连忙道:“不是。妾身只是听说过,对卓教御仰慕已久。太好了,”

合德双手合在一起,几乎要喜极而泣,“婆婆终于有救了。”

……

将合德主奴二人安顿下来,卓云君风姿绰约地走进来,对主人道:“她是被人击伤心脉,疗伤时又出了岔子,以至于重伤难复。奴婢刚给她调理了经脉,性命已经无妨。只是伤势拖延太久,要想复原,尚须时日。”

程宗扬搂住她的腰肢,把她抱到怀里,“她修为怎么样?”

“初入坐照之境。”

程宗扬有点意外,那女人竟然是第五级的修为,“能看出她的来历吗?”

卓云君摇了摇头。

“那位小夫人呢?我看她对你崇拜得很呢。”

卓云君笑道:“奴婢已经问过她了。她幼时遇到一位奴婢门下的女徒,传授了她一些养气的法门和一点遁形术。倒没想到她竟然能修之有成。”

“什么遁形术?”

“遁影移形而已,虽然可以瞬间移形,但需要行气才能施展,论起来比走路也快不了多少。”

“她的来历呢?”

“她不肯说。”

卓云君道:“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奴婢也没有多问。”

“不急。留她们在这里慢慢调养,慢慢来……喔……”

良久卓云君抬起头,吃吃笑道:“主子身上有惊理的味道呢。”

程宗扬苦笑道:“算了,别折腾了,我还得去镇上呢。”

整个镇子突然间空无一人,这种怪事程宗扬当然不会忘到脑后。但卓云君问过观中的弟子,都无人知情,倒是有人提到,昨晚看到官府的车马路过,似乎是有事发生。

卓云君带着一丝醋意道:“让惊理那贱婢去好了。”

“还有四哥呢,你不会想让他找过来吧?”

卓云君道:“往后奴婢陪在主子身边,总瞒不过他们。”

程宗扬听出她话中的意味,是想放弃一切,跟自己走了。他点了点头,“也好,你到时就退隐吧。”

卓云君眼中露出一丝感动,一个太乙真宗的教御和一个供主人寻欢的侍奴,这两种身份的价值不啻于天壤之别。可自己只微微露出口风,主人就答应下来,宁愿选择一个不能露面的奴婢,也不勉强她留着教御的身份为己谋利。这个选择无论是对她自己,还是对主人而言,份量可都重得很了。

“主人夜间来么?”

卓云君伏在他膝上,柔声道:“奴婢推了今晚的祈福法事,好好让主人开心……”

“难说。”

程宗扬对她也没有什么隐瞒,坦然说了他们对吕氏兄弟的疑心,准备潜入颖阳侯苑中,查清事件的根源。

卓云君道:“奴婢陪主人去好吗?”

卓美人儿的修为自然不在话下,但是……程宗扬苦笑道:“你还真不怕被四哥他们认出来啊?”

“即便被人耻笑,奴婢也不在乎。况且以幻驹、云骖两位的眼界、见识,未必便会耻笑奴婢。”

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去,打扮漂亮一点。真要被他们认出来,我也好有面子。”

卓云君笑道:“奴婢知道了。”

“还有,”

程宗扬郑重地说道:“好好照顾合德姑娘,别欺负她。”

“那位小夫人堪称国色,难怪主人心动。不若奴婢收她为弟子,让她给主人侍寝好了。”

“别乱来。”

程宗扬摸着下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的身份一点都不简单……”

……

雨过天晴,碧空如洗。程宗扬沿山路一路走来,眼看小镇已然在望,忽然皱了皱眉,心里升起一丝不舒服的感觉,似乎有人在暗处盯着自己。

程宗扬脚下微微一拧,把鞋子的后跟踩脱,然后弯腰装作去提鞋子,不动声色地往四周张望了一下。

用黄土铺过的道路空空荡荡,看不出任何异样,两侧的山林一片幽静,前面不远就是那座镇子,一切都似乎很正常。

程宗扬提好鞋子,然后直起腰,一手按住腰间的短剑,若无其事地往镇中走去。

小镇仍然一片死寂,连山中常见的鸟雀也不见踪影。程宗扬越走越慢,突然间脚步一顿,右手拔出短剑,头也不回地往后刺去,同时抬起左臂,斜身一个肘击。

那柄短剑早已换成真货,程宗扬蓄势已久,一出手就凌厉无匹。但他的短剑其实只是虚招,真正的杀着是左臂的肘击--他左手早已握着珊瑚匕首,刀身紧贴肘部,如果有人挡格,必然会吃上大亏。

短剑不出所料地刺了空,接着肘后一沉,被一只手掌按住。匕首锐利的锋刃穿透衣袖,带着一股逼人的寒意,往那人掌心刺去。

谁知那人反应奇快,匕首锋刃刚一露出,他的手掌已经松开,随即闪身往后退去。

程宗扬转过身,不由松了口气,“原来是四哥,吓我一跳……”

斯明信脸色阴沉,竖起一根手指,在唇前摇了摇。

程宗扬警觉起来,旁边真的有人!他用口型问道:“谁?”

斯明信一言不发地跃起身,羽毛般落在檐上,然后招了招手。

两人并肩伏在屋脊后,只露出一双眼睛。从他们的角度望去,正能俯视外面的大路。远处一列队伍正从山中往出山的方向行去,车马绵延数里,一眼望不到尽头。队伍最前方是一队黑甲朱衣的骑兵,他们一手执旗,一手提着长戟,火红的旗帜上写着一个醒目的“吕”字。

程宗扬低声道:“颖阳侯不在这个方向,车上会是哪位侯爷?”

斯明信默不作声,只微微示意。

程宗扬一愣,脸上露出怪异的表情。车队旁边,一个蓬头垢面的瞎眼乞丐正翻着白眼,拿着一根破竹竿,摸索着前行。不是卢景还会是谁?可他应该是在城中的襄邑侯府,怎么跑到山里来了?

队伍越行越近,一队甲士纵马驰来,抢先守住镇口,警惕地望着四周。

程宗扬稍微往后退了些,避开骑手的视线范围。

队伍里的车舆不下数十乘,最华丽的一共五乘,位于车队中央。前后两乘是普通的敞开式马车,上面坐的是襄邑侯的门客,他们不时拱手,向主人祈福。里面两乘用硬木做成车厢,外面包着厚厚的犀牛皮,车窗垂着帘子,车辆驰过时,隐约传来女子的笑声,似乎是襄邑侯姬妾的车乘。最中间一辆四轮大车,宽及丈许,车身用檀木制成,车窗包着黄金,周围镶嵌着各种珠玉,车顶装饰着一株通体赤红的珊瑚树,在阳光下宝光四射,华丽无匹。

程宗扬赞叹道:“四哥,咱们把这车抢过来,可就发了。”

他只是开玩笑而已,车舆四周簇拥着上百名持戟的甲士,然后是两排徒步的侍从,外围还有数队游弋的铁骑,就是一只兔子,闯进车队也逃不掉。

出乎程宗扬的意料,这世上还真有不要命的。就在车舆驶过镇子,戒备的甲骑放松下来准备返回的时候,一轮弓弦疾响,数支利箭飞出,射翻了几名甲士,车旁的侍从立刻大乱。接着从两边的沟渠跃出几名大汉,他们挥舞着长刀闯入车队,往中间的车舆杀去。

队伍中惨叫连连,却是车舆旁一名军官大声下令,那些甲士立刻举起长戟,将周围乱跑的侍从不分男女一律刺毙。

剩余的甲士则往后退去,牢牢守住车舆。那些大汉的长刀显然敌不过甲士的长戟,他们原本准备趁乱引开甲士,然后围攻襄邑侯的车驾。但那些甲士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收缩队型,寸步不离车舆,顿时让那些刺客的谋划成了泡影。

与此同时,周围游弋的铁骑迅速冲上前去,他们在途中已经展开队型,将来袭的刺客包围起来。

那名侍立在车舆旁的军官拔剑大喝,“前!”

守卫的甲士同时向前迈出一步,长戟如林般刺出。那些刺客腹背受敌,不多时就或死或伤,无一逃脱。

即使遇袭,驭手仍没有勒住马匹,车舆在甲士的簇拥下缓缓向前,似乎对周围被屠的刺客不屑一顾。

车官回剑入鞘,对车内抱拳道:“刺客已然伏诛。”

片刻后,车内有人说道:“很好。”

就在这时,地上的泥土忽然一动,一片车轮般的寒光破土而出,以雷霆万钧之势从车厢底部狠狠斩入。断裂的车轴从彀中脱出,一只车轮迸飞起来,撞翻了两名甲士。车厢猛然一斜,撞在地上,随着巨大的惯性将路面划出一道深沟。

潜伏在地下的壮汉劈开车底,宛如一头猛虎,带着纷飞的木屑闯入车厢。刹那间,车内惨叫声便响成一片,鲜血像泉水一样从破碎的车底淌出。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周围的甲士都手足无措,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离车舆最近的军官反应最快,他一把推开驭手,拔剑往车门劈去,试图闯进车内。但刚劈了两剑,车门轰然破裂,一柄巨斧猛然劈出,从他肩头一直劈到腰间。

那名壮汉咆哮着抡起重斧,锋刃所及,坚硬的檀木厢板仿佛纸片般被撕开。

车顶歪到一边,那株珊瑚宝树坠落下来,摔成数段。不过几个呼吸时间,整辆大车就被重斧劈碎,淌满鲜血的板壁四分五裂,车内那些衣饰华丽的男女来不及反应,就被尽数斩杀,再无活口。

那壮汉放声大笑,“痛快!痛快!”

四周的甲士围拢过来,举戟往车中攒刺,壮汉旋风般闯出,一连砍杀数名甲士,所向披靡。在他的冲杀下,失去指挥的甲士队形很快变得混乱。他挥斧砍断两支长戟,顺势将一名甲士头颅劈开,足不停步地往外杀去。

甲士无头的尸身往后倒去,忽然身体一震,一支长矛毒蛇般从他胸口刺出,悄无声息地穿透皮甲,没入那名壮汉的背脊。

壮汉狂吼声中,回身一斧,将那具尸体劈飞半边。尸体颓然倒下,露出后面一名戴着铁面具的黑衣人。

黑衣人道:“原来是扶风戴霸戴大侠,果然好身手。”

戴霸背上血如泉涌,脸上却毫无惧色,鄙夷地说道:“无耻鼠辈!”

黑衣人狞笑道:“戴大侠自负英雄,可惜英雄偏要自寻死路。今日死在我这鼠辈手里,戴大侠也该瞑目了。”

戴霸长声道:“戴某斩杀吕冀贼子,为天下除害!纵死无恨!”

戴霸挥斧力战,又斩杀几名甲士,终究寡不敌众,被长戟接连刺中。他将两柄重斧狠狠扔出,砸翻了数名甲士,然后盘膝坐在破损的车内,放声大笑,坦然受死。

“等等!”

前面一辆车舆突然有人开口,“退下。”

甲士收起长戟,潮水般退开。接着车舆的后门打开,一名留着两撇美须的俊俏男子从车上跃下,一边吩咐侍从举起锦幛,将中间几辆车舆围遮起来,一边叫来几名黑衣护卫,守在车舆旁。

两名姬妾撩起纱帷,挂在金钩上,车内一个披头散发的肥胖男子抚掌大笑,“蠢货!以为这点伎俩便能刺杀本侯吗?”

戴霸身上鲜血淋漓,仍然大笑不止,意态豪雄。可看清那男子的面容,他不禁目眦欲裂,大吼一声,挣扎着试图站起身来。一名戴着铸虎面具的黑衣人从后面掠来,一刀从他足后抹过,将他的脚筋齐齐切断。戴霸轰然倒地,身上数处伤口同时溅出鲜血。

吕冀冷笑道:“你家主人弄丢了本侯的马匹,本侯不与他一般计较,只让他赔偿五千万钱,你家主人居然只肯出三千万!如此不把本侯放在眼中,真是世间少有!”

“吕冀!你这个阴毒贼子!讹诈不成,竟然诬陷我家主人!”

吕冀哂道:“看来你家主人在狱里还没想明白,竟然敢派人刺杀本侯,好大胆子。”

戴霸吼道:“戴某此举乃是为苍生除害,与家主无关!”

“你以为本侯会信吗?”

吕冀喝道:“来人啊!废了他的手脚,把他扔到牢里!”

“吕冀狗贼!”

戴霸厉声道:“有种杀了我!”

“你们这些游侠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活着吗?”

吕冀道:“去告诉你家主人,他的家产已经被官府变卖一空,所得十万金铢,尽数抵偿本侯马价。至于其他……秦宫,查出来了吗?”

那名俊俏男子躬身道:“回家主。奴才已经查明,其母原是我吕氏婢女,多年前从主人库中偷盗白珠十斛,逃亡扶风,现已捉拿归案,重新纳入奴籍。其家产变卖已尽,尚欠白珠数斛,请家主准许,以其妻女偿债。”

吕冀一挥手,“准!”

黑衣人用尖刀刺进戴霸肩窝,废了他的手臂,戴霸仍在破口大骂,最后被打碎牙齿,强行拖走。……

车队重新开始行进,程宗扬悄悄松了口气,回头看时,不由错愕,本来在他旁边的斯明信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却有一个黑衣人趴在自己身后十几步的位置,一动不动。

程宗扬暗道自己太过大意,竟然忽略了襄邑侯在途中遇袭,门下的扈从肯定会追查周围是否还有刺客的同党。如果不是斯明信出手,自己此时早就被襄邑侯的手下围住了。

程宗扬刚准备从屋上下来,又赶紧停住。两名黑衣人并肩过来,其中一个说道:“施十三呢?怎么还没有出来?”

旁边那名黑衣人低声道:“小心些,说不定还有刺客。”

黑衣人点了点头,戒备地看着四周,却没注意到他的同伴话音刚落,就被一柄弯钩从后钩住脖颈,悄无声息地切穿喉咙。

弯钩切入的角度冷静而又准确,力道更是精细之极。那名黑衣人鼓起的眼睛瞬间变得灰白,由于钩锋是斜着向上,喉间鲜血没有飞溅,而是顺着他的脖颈淌下。

黑衣人抽了抽鼻子,“不好!有血腥味!”

说着转过身,就看到一个瞎眼的乞丐举起破碗,“呯”的扣在他面门上。黑衣人颅骨尽碎,直挺挺跪在地上,然后倒在一旁。

斯明信收起翼钩,提起最初那名的黑衣人,轻烟般往镇后掠去。卢景向程宗扬打了个手势,“走!”

程宗扬这才意识到刚才趴在地上的黑衣人是专门留的活口,难怪自己没有感受到死气。他从屋上跃下,三人绕了一个大弯,一直奔出数里,才停下脚步。

程宗扬呼了口气,“五哥,你怎么会从山里出来?”

“还不是吕冀那小子。”

卢景翻了翻白眼,“我找了门人打听,说他去了菟苑,不在府中。我刚摸到地方,他的车马又出门要回洛都。”

程宗扬笑了两声,问道:“那个胖子就是襄邑侯?”

“没错。”

“他的苑林也在北邙?”

“看到那座楼观了吗?”

卢景用竹杖挑开枝叶,指向远处山顶上一座高楼,“从那里往西,就是他的苑林。”

“看起来挺大啊。”

“一般吧。”

卢景道:“东西六十里。”

“六十……里?”

程宗扬叫道:“这也叫一般?”

“没见识。”

卢景对他的失态嗤之以鼻,“吕家最大的一处苑林,从荥阳直到弘农,南北三百里,东西六百里。”

程宗扬彻底无语了。南北三百里,东西六百里--这还能叫苑林吗?面积都赶上一般的国家了。吕氏这后族真不是白叫的。

斯明信一掌将捉来的黑衣人拍醒,两人搭档多年,配合默契,卢景开口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人清醒过来,随即露出怒色,“某乃襄邑侯门下宾客!”

卢景哂道:“什么宾客?不就是狗腿子吗?”

黑衣人怒极反笑,“你们这些蠢货!连襄邑侯也敢招惹!小心灭族之祸!”

“真猖狂啊。”

卢景摇了摇头,“听清楚:我问一句,你答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黑衣人面带冷笑。

“我数到三,”

卢景慢条斯理地说道:“一……二……”

不等他数完,斯明信翼钩一挑,划开那名黑衣人的袖子,然后钩锋钩住他肘下,转了半圈。

黑衣人牙关“格”的咬紧,双眼杀气腾腾地盯着这三个胆大包天的亡命徒。

但紧接着,他眼中的杀气就变成了恐惧。

斯明信根本没停,把他肘下的皮肤浅浅切开,然后手指伸进他的伤口,扯住他的皮肤往下剥去,动作又快又稳,而且没有丝毫犹豫,好像他剥的不是皮肤,而是一只手套。

黑衣人眼珠险些瞪出来,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皮肉像剥手套一样剥开,一直剥到腕间,露出一截血肉模糊的手臂,皮下的肌肉筋络血管全都暴露在外。

“嗷--嗷--”黑衣人嚎叫起来。

“三!”

卢景这时才数完最后一个数。

“施十三!”

黑衣人惨叫道:“我叫施十三!”

卢景一点都不着急,仍是慢条斯理地问道:“做什么的?”

“襄邑侯门下死士……别剥啦……嗷嗷……”

“平常都干些什么?”

“杀人!杀人!”

“杀什么人?”

“侯爷的仇家!”

“你杀过谁?”

“宛城令!吴树!”

“为什么杀他?”

“他杀了侯爷的门客!”

“初九夜间,你在什么地方?”

施十三张大嘴巴,舌头像打结了一样。

卢景盯着他,“初九夜间--吕冀在什么地方?”

施十三嘴巴哆嗦起来。

“一……”

“上……上汤!”

程宗扬耳朵早已竖了起来,紧张地听着他的回答。

卢景慢慢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那天……”

施十三嘴巴哆嗦着,似乎对吐露的信息极为挣扎,忽然他舌头一吐,牙关猛地咬紧。

他这一下全无征兆,卢景与斯明信同时出手,却晚了一步,施十三已经生生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施十三口中鲜血狂喷,眼睛狠狠盯着三人,唇角露出一个古怪的笑意。他舌头已经断,即使这几个狂徒手段再毒辣,也问不出半个字来。

“死士……”

卢景嘀咕一句,抬掌拍碎他的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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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什么?你把东西放在了颖阳侯车上?”

“嗯。”

程宗扬目瞪口呆。斯明信潜入颖阳侯的私苑,正遇上吕不疑奉诏入宫,苑中的仆从纷纷收拾东西准备启程。他索性把摄像机藏在一只漆匣内,看着侍女送到车上,才悄然退出。

“放在盒子里面怎么能用?”

程宗扬直想揪头发,那是摄像机,不是法器。

斯明信简单说道:“我试了。”

程宗扬呆了半晌才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误区。由于自己对那只摄像机的款式太过熟悉,潜意识中以为它和普通摄像机那样,需要用镜头对准目标才可以摄录。但那只摄像机分明能实现立体摄像的效果,可以说它的图像捕捉方式远远超过了自己的认知,绝不是简单的感光方式。

自己出于惯性思维,根本没有想过还有传统以外的摄像角度。但在斯明信看来,这东西就是一件法器,影月宗能够千里传形,没道理放在盒子里就不能用。

结果误打误撞,倒是发现了它另一项功能。

“万一被人发现怎么办?”

卢景对程宗扬的担忧不以为意,“那就再拿回来。”

程宗扬又想揪头发了,他实在不好开口,那里面存了不少不能拿出来让人看的东西,万一被人看到,自己可就创造了六朝艳照门第一男主的光荣历史纪录。

但这会儿木已成舟,他只能祈祷那只摄像机千万别被人发现,即使被发现,也不要有死丫头那种聪明到变态的家伙,能摸索出来怎么使用。

这会儿颖阳侯的车舆多半已经驶进洛都,自己再着急也是白搭。程宗扬只好抛开担心,“奇怪,今天算是赶巧了,颖阳侯入宫,襄邑侯也入宫,难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

卢景道:“如果有大事发生,迟早会传出来。”

程宗扬思索片刻,忽然道:“我们在汉国官方有没有人?”

卢景和斯明信同时摇头。

“这样不行,消息太不灵通……”

程宗扬想了一会儿,然后道:“现在咱们怎么办?”

三人原本计划好分头行事,结果盲眼的胡琴老人不在,颖阳侯和襄邑侯先后入宫,好不容易抓了个襄邑侯的亲信,结果是个死士。折腾这么久,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得到。

斯明信道:“回。”

……

襄邑侯遇刺的消息已经传开,新任的洛都令立即派出人手,在洛都十二座城门前都设置了关卡,由北军士卒逐一盘查来往的行人。与此同时,执金吾的缇骑也四处出动,大肆捕拿刺杀襄邑侯的人犯。

这样的盘查当然难不住程宗扬等人,他拿出宋国官方出具的文牍,验明本人无误,便顺利入城。卢景还是装成乞丐,除了被人不耐烦地推搡几把,倒也没有人来为难他。至于斯明信,程宗扬原以为他会使出什么神出鬼没的手段让自己大开眼界,没想到这位晴州第一杀手老老实实取出一份路传,上面的身份是阳泉暴鸢,一名从秦国远游来的学子。

“还真有姓暴的?”

程宗扬笑道:“我还以为是编的呢。”

斯明信阴沉着脸道:“捡的。”

卢景道:“一张纸而已。老四还拿着它去过皇图天策呢。”

“艺哥不也是在皇图天策上过吗?”

“没错。他们两个是同年。不过那时候老四和老三整天打架。”

卢景笑嘻嘻道:“老四被打得可惨了。”

斯明信面无表情地说道:“他们人多。”

卢景一点都不留情面,“那是老三人缘比你好。再说了,就算单挑你也打不过他啊。”

斯明信默然不语,眼中却露出一丝黯然。接着,卢景笑容也变得苦涩起来。

程宗扬本来只是好奇,没想到一时口快,触动了两人的伤心事--在星月湖剩余的七骏看来,如果不是他们闹得不可开交,谢艺也不会孤零零死在南荒,身边连一个兄弟都没有。江州之战后,斯明信、卢景和萧遥逸果断交出兵权,也不乏引疚的成份。

“咦?”

程宗扬四处看着,想找个由头岔开话题,却看到一名书吏在街头一块木板上写着什么。

汉国极少张贴告示,通常会在街头竖一块木板,由书吏当场书写。此时书吏写的就是襄邑侯遇刺,行凶者被一网打尽,同时追捕余犯。但程宗扬在意的是另外一块木板。

那同样是一份官府出具的告示,刚写完不久,墨迹尚新。上面用严厉的口气指责有人私自闯入襄邑侯的菟苑,盗窃财物,被襄邑侯的门客人赃俱获,报官惩处。新任的洛都令对于这桩自己刚上台就接手的案子十分重视,下令严查。经过一夜的追索,抓获私闯菟苑的罪犯--包括主谋、同谋、包庇者在内,共一百余人,按律全部问斩。而事情的起因,仅仅是因为一名路过的胡商,在苑中打死了一只兔子,被襄邑侯的门客抓到。

这份告示背后所透露出来的襄邑侯的飞扬跋扈,让程宗扬目瞪口呆。他知道汉国的外戚势力极大,却没想到会大到这种地步。而新任洛都令的雷厉风行,也让程宗扬大开眼界。仅仅因为一只兔子,就一口气处斩逾百罪犯,比起宁成也不逊色。但宁成是对当地豪强下手,这位新任的洛都令却是狂拍豪门的马屁,既讨好了襄邑侯,又拿平民的性命给自己树威。

他终于知道那座镇子为什么一夜之间就人迹全无,除了处斩的上百人以外,镇上一多半居民都因为此案被关入牢中,严加盘查追问,剩下的也逃散一空。

“真的是兔子吗?”

程宗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书吏看了他一眼,斥道:“是襄邑侯的兔子!”

程宗扬赶紧闭嘴,万一惹上麻烦,把自己扔到黑牢里蹲几天,那可太冤了。

书吏没有再理会他,写完缉拿刺客余党的告示,然后甩尽墨汁,把毛笔簪在冠侧,叫来两名啬夫,让他们向民众解释告示的内容。

三人没有多留,看完告示便即离开。……

回到鹏翼社,卢景与斯明信叫来蒋安世,布置社中事务,还有万一出事时的退路。程宗扬则把敖润、冯源、富安和高智商叫到一处,先问道:“大伙在洛都有没有什么门路?”

众人齐齐看向富安。

富安道:“咱们在汉国人生地不熟的,不过宋国在洛都设有驿馆,馆里的都头是禁军出身,以前当过太尉的亲兵,在这边多少有点门路。”

程宗扬道:“我去见见他。老敖,把咱们带的东西,还有钱铢都收拾一下,这几日我要用。”

“成!”

富安道:“程头儿,你找他什么事?我先去给他透透风。”

“打听一下汉国朝廷的情形,最好能知道谁敢收钱又能办事的。”

高智商道:“那找他干嘛?找老冯啊!”

“谁?”

“冯子都啊。我们昨天刚喝过酒。汉国最有权的就是大司马大将军霍子孟,老冯是霍大将军最亲信的家奴--名头有点不好听,可面子大得很。洛都人都知道,霍家的冯子都,吕家的监奴秦宫,连一般的官员都要巴结。”

程宗扬想起襄邑侯车舆旁那个俊俏男子,原来是和冯子都同样的身份,“你们都混到一块儿喝酒的地步了?”

“我不是带了几坛内府流香吗?老冯喝得眼都直了,还跟我说,明天就跟霍大将军告假,去游冶台玩上十天半月。”

“小心把牛皮吹破了。”

“怎么是吹牛呢?咱们游冶台那场面,绝对能把老冯给镇了!”

高智商拍着胸膛道:“师傅,你放心,我给你安排妥当!”

程宗扬道:“都别耽误,能动的关系都动起来。”

“是!”

众人应了一声,各去办事。

冯源留了下来,“程头儿,你叫我?”

“你和会之联系一下,第一件事:当初向云氏借的三十万金铢,下月初就要到期,让他准备好资金,以铜铢为主。”

这些天都是冯源负责与临安联络,听到家主吩咐,当即提笔记下。

“第二件事:让他放出消息,云氏的铜山已经挖空,从七月初就再未出过铜矿。”

冯源吓了一跳,“程头儿,这消息藏都来不及呢。就算是真的也不敢往外说啊。”

“放心吧,我跟云老哥商量好的。”

“为啥啊?这要说出去,云氏恐怕要吃大亏。”

“云氏有两座铜山,挖空一座也倒不了。”

冯源虽然不解,但还是依言记下。

“第三件事:让他把手边的事情办完,其他交给清浦,然后带上老婆,以最快的速度来洛都!”

冯源一头雾水,但还是认认真真记完,然后抬起头,“程头儿,你这是……要办大事?要不要给老祁和长伯他们也去个信?”

“这事老祁办不了。长伯……就不用了。”

程宗扬估算了一下手头的实力,“有四哥五哥足够。”

冯源收好纸笔,前往静室等待远在临安的林清浦与他联络。

程宗扬起身在室内踱着步,又在心里仔细推敲一遍。

以铜铢偿还云氏借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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