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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骨(我是)-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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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法度治天下之民,以孔孟治万民之心!”秦城看着窦非,坚定道,“以百家治四海之事!”
。。。。。。
三日后早朝,刘彻大会群臣,商议施行耕战体系。
刘彻让窦非先将其耕战体系详细向群臣介绍了一遍,然后在满堂的议论声中,他朗声说道:“诸位有何意见,只管提出来,朕与尔等好好议上一议,看看常侍郎的这份制度,能否在全国推行!”
先前满堂大臣都在交头接耳,而刘彻这一句话说出来,大厅却安静下来,所有大臣都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静了半响,汲黯率先起身,也不多说,直接一字一句道:“陛下,常侍郎当斩!”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群臣再次开始议论纷纷。
秦城和窦非对视一眼,又一起看了看刘彻的脸色,这才收回视线。
“汲大夫,此言何意?”刘彻倒也没有气恼。
“禀陛下,常侍郎以昔日暴秦亡国之法上疏陛下,难不成是想危害我大汉的江山社稷?此等行为、此等用心,其罪当诛!”汲黯语调铿锵,字字掷地有声。
刘彻看向窦非,“汲大夫说你其罪当诛,你有何话要说?”
“陛下容禀。”窦非躬身一礼,然后转而面对汲黯,问道:“汲大夫,你方才所说,下官上疏之法,乃是秦亡国之法,请容下官问一句,在汲大夫看来,秦因何而亡?”
“秦法残暴,致使秦亡!”汲黯道,“今日我等应当吸取教训,怎能重蹈覆辙?!”
“那么我再问汲大夫,秦因何统一山东六国?”窦非大声问道。
秦国之所以能统一山东六国,靠的便是秦法。
“你。。。。。。”汲黯顿时语塞,怒视窦非,冷哼一声,拂袖坐下。
“战国之末,非是秦统一山东六国,而是天下万民不堪连年征战之苦,而使天下一统。暴秦何德何能,也能统一六国?常侍郎,莫要太高看了暴秦,难不成你以为暴秦乃是天命所归?”汲黯方才坐下,便有大臣起身说道。
汉灭秦而立国,若是窦非承认秦国乃是天命所归,那么将置大汉于何地?
“好一个天下万民使天下一统!”窦非哂笑一声,对那大臣道:“我且问你,依你之见,战国之末天下是如何一统的?难不成山东六国的军士都没有抵抗秦国的军队?难不成山东六国的百姓都缚了山东贵族向秦国俯首称臣?实在是荒唐!我告诉你,是秦国的军队和百姓打败了山东六国,不是山东六国的百姓拱手送上了自己的国土!弱肉强食,成王败寇,若是尔连此都不敢承认,某何必与你争执?”
那位大臣气绿了脸,也只得愤然坐下。
“常侍郎!”这时候,丞相薛泽不急不忙站起,说道:“难道依你之见,大汉今日所行之法,还不如暴秦之法,非得去仿效他们的法度,才能使大汉国富民强,堪与匈奴争雄?”
窦非微微一笑,对薛泽话里藏刀不以为意,只是问道:“敢问丞相,你身上可有缺点?”
“现今我等正在讨论治国之略,常侍郎可不要引开话题,若是常侍郎对本相有兴趣,大可堂下私下交谈。”薛泽道。
“丞相只需如实回答便可。”窦非坚持道,“若是丞相说自己没有缺点,下官也无话可说。”
薛泽避无可避,只得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多谢丞相。”窦非又是躬身一礼,转而对众臣道:“正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大汉强于秦何止千百倍,但,秦也有值得大汉借鉴的地方。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则其善者而从之,如是而已。”
汉承秦制,这本就是无可非议的,是以窦非如此说,众人也不好反驳。
“常侍郎怎么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不善?”薛泽悠悠道,“若是没能分清黑白,二者颠倒,岂不是误事误国?这个罪,常侍郎担当得起码?”
“正要请教丞相。”窦非向薛泽拱手,“请丞相教我,如何分清善与不善。”
薛泽闻言鼻子一歪,气的七窍生烟,这便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了。他总不能在自己信誓旦旦说要分清是非之后,对如何分清是非乱说一通吧?若不如此,又岂不是在帮着窦非说话?
“本相何德何能,敢教常侍郎?”薛泽道,“不过本相倒是要提醒常侍郎一句,大汉千万百姓,若是人人可得爵,这天下岂不是乱了套?十年之后,还有谁知道什么是尊、什么是卑?天下还有何秩序可言?常侍郎难道自信可以以一己之力,应付天下千万百姓?”
“天下万民,皆吾辈同道,何谈应付?”窦非字字有力道,“举国上下,赏罚分明,人人凭借自己的努力得到朝廷的认可,得到他人的尊重,合力共举灭匈大业!此乃正道,非是邪门,何须下官去应付?”
“有汉以来凡八十年,百姓安居乐业,官吏循规蹈矩,直至今日,乃有大汉兴盛之象,如何便不是正道了?”薛泽再也沉不住气,大声道,“尔等为一己之私,谄媚陛下,企图混淆视听,变更大汉八十年兴国强国之法,不顾天下安定,煽起事端,实乃是大逆不道,要乱大汉天下,谈何正道?!”
“丞相此言大缪!”窦非也红了脸,争锋相对道:“治世不一道,便国不法古!丞相岂不知:不期修古,不法常可!世异则事异,事异则备变!商周以来,治国治世之道岂是以一法贯穿始终?丞相之今日治国正道,百年前也生于变乱之中,百年前也是被当时所谓正道排挤的对象!因时变法,治当时之事,此方乃亘古不变之正道!”
“你。。。。。。”此时,薛泽的反应与汲黯如出一辙,再也不知说喝是好,只得朝刘彻拱手道:“常侍郎伶牙俐齿,翻手云覆手雨,望陛下详查!”
“今日只议政,不议人。”刘彻道,“丞相,你议政不能胜,便要开始议人了么?”
“啊?老臣不敢!”薛泽忙道。
“既然不敢,那边接着议事!”刘彻甩甩衣袖,昂然道。
第三百六十二章 天下 长安,长安 天下(一)
刘彻的意思已然是很明显,对薛泽甩出来的这句话摆明了他这回是站在窦非的立场上。
有了刘彻明显的支持立场和薛泽对战窦非的败阵,今日朝议的基本走势便定了下来,反对派难以再抛出有力的论据。还有些不服气的大臣在窦非字字珠玑的辩论下也难以支撑,到最后,满堂大臣几乎都沉默了下来,没了反对的声音。
“臣支持常侍郎的提议!”在大势已定之后,秦城顺便打了一下酱油。
“臣附议!”东方朔和卫青接着酱油道。
“臣等附议!”一些内朝官员和军方将领,这时候都纷纷表态。
一时间,朝堂上大局已定。
表面上看窦非今日是以一己之力论战赢了众位大臣,而实际上窦非只是这份耕战体系的发言人,其背后则是有着秦城和窦非多日来甚至是半年来的谋划、对刘彻的说服以及终于换来的刘彻的支持,都是窦非这场人前战斗胜利的基础。
其实刘彻一朝,内朝成势,大事议决都在内朝大臣中,而外朝沦为执行机构。刘彻今日在朝议上抛出这个议题,与其说是让大臣议政,倒不是如说是向他们宣布自己的决策。那些反对的大臣其实才是真正打酱油的。
“有汉以来,我大汉立国之本本为黄老之学。陛下亲政之后,先是大行儒家之学,变更国术,现今又行法家之术,如此动荡国本,实在是会令天下不宁,万民惶恐,望陛下三思!”临了,汲黯仍是苦口婆心道。虽然他这番话已经对今日议政的风向标起不到什么作用了,但这并不妨碍他表现自己坚强的意志。
散朝之后,薛泽和汲黯结伴回到丞相府,两人坐下没过多久,便有一干大臣接踵而至,到最后,大堂中已经坐了不下十来人。
“窦非乃是媚上邀宠之徒,今日他在朝堂上所言,也是妖言惑众!”薛泽开口便将窦非的言行和人品定了性,“此人为一己名利之私,竟然迷惑陛下妄动国体,行暴秦亡国之法,实在是大逆不道,我等必然不能使他得逞,否则大汉万里江山社稷不保!”
众位大臣立马连连表示赞同,纷纷表达了自己要与邪恶势力斗争到底的决心。
薛泽对众位“同道”大臣的表现很满意,于是接着道:“可是可惜,陛下一时不察,让窦非这厮蒙蔽了,我等既然为陛下之臣,不为陛下分忧即为不忠。是以我等定要在耕战体系施行之前,将他们的势头压下去,确保大汉国本无忧!”
“窦非只是一谄臣,本不足为虑。倒是他身后可是站着秦城卫青那些将军!这些将军们,惟恐陛下不给他们机会,让他们打仗建功。这回窦非之所以整出一个耕战体系出来,就是跟秦城这些将军们贯通一气,以军费为由,要乱大汉国体!最终不过是为了中饱私囊罢了,实在是可恨!”那先前紧跟着汲黯发话的大臣这时说道,毫不掩饰自己对军方将领能够大展拳脚的嫉妒之心。
“说的不错,窦非秦城这些人,仗着陛下宠信,便目无王法、目无满朝大臣,肆意胡作非为,我等决不能让他们的恶行得逞!”
当下,众位大臣纷纷将窦非和秦城卫青这些军方的人绑在一起讨论,觉得他们实在是十恶不赦之徒,众人一致决定以后要将斗争的矛头对准他们。
薛泽见今日效果已经达到,当下与众位大臣立下约定,日后一定要共进退,为大汉社稷抛头颅洒热血,与秦城窦非等人血战到底,万死不辞。闹腾了许久之后,一众大臣带着一脸愤慨和决然离开了丞相府。
薛泽乃丞相之身,自然不用一一相送,待大臣都离开之后,薛泽看到汲黯默然立在原地,像是在思考什么,这便上前道:“汲大夫,可是有话要说?”
汲黯看了薛泽一眼,终究是开口道:“君子周而不比、群而不党,丞相今日这番做派,让老夫难以苟同啊!”
“汲大夫此言差矣,我等众臣相谋,乃是为了大汉天下不受动乱,非是为了私利,怎么能说成是结党营私呢?”薛泽正色道。
“若是如此,倒是老夫失言了。”汲黯向薛泽一拱手,“老夫告辞。”说罢转身离去。
汲黯走后,留在原地未动的薛泽脸色阴沉,半响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然后吩咐仆人道:“备车,去兴平馆。”
半个时辰后,兴平馆内。
“这些人倒是有本事,竟然能想出这样的法子出来。”刘陵听罢薛泽关于耕战体系的描述,轻笑一声,“不过不得不说,这倒是个好法子呢!”
“法子倒是好法子,就是要人命!”薛泽不无感叹道,“要是这份体系施行下去,平头百姓也能得爵得高位,我等士族哪里还有容身之地?”
“不过是把你们碗里的粮食分给天下人一份罢了,有要人命那么严重?”刘陵调笑道。
“夺人口食,无异于杀人父母夺人妻儿!”薛泽冷哼道,“陵翁主应该知道,在这点上你我的利益是统一的。若是耕战体系施行于天下,百十年后,你等王国之内尽是陛下死忠,高位者皆出自布衣,受的是陛下皇恩,如此一来王国之中大小事务哪里还有你等说话的地方?”
刘陵笑笑,嫣然道:“难道丞相不知陛下一直想要削藩?这正是陛下的心思所在。”
“就是因为如此,我等才不能让这个体系施行下去!”刘陵云淡风轻好似对耕战体系不以为意的样子让薛泽有些恼火,所以他加重了语气。
“如此说来,丞相是有好法子阻止这个体系施行咯?”刘陵顾盼生兮,望着薛泽道。
“这不正是来与陵翁主商议嘛!”薛泽避开刘陵那双闪亮的眸子,道。
“咯咯。。。。。。”刘陵浅笑一声,像是很满意薛泽不敢直视自己的魅力一般,不急不缓道:“这回主张这个事儿的是窦非和秦城?”
“这个事我已经了解过了。”薛泽道,“是秦城先提出来的,具体事项是窦非向陛下进的言。”
“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刘陵赞叹一声,纤指不经意间滑过自己的脸庞,像是感叹自己已经年老一般,幽幽道:“接连大胜匈奴,短短几年从一个普通军士升为大汉的大将军,正是风头正劲的时候,却不知道韬光养晦低调一些,怎么就非要什么事都掺和进来呢?”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偏偏还爱没事找事,秦城这是自己找死!”说起秦城,薛泽恶狠狠道,说罢才觉得有些奇怪,疑惑的看了刘陵一眼,“陵翁主好似对秦城很有兴趣?”
“是啊,怎么,有何不妥?”刘陵毫无压力道,“英雄自古,谁不钦服?”
“可惜,他是你我的敌人!”薛泽像是被刺激到了,阴霾道,“陵翁主可要分清形势!”
刘陵呵呵笑了起来,玩味道:“难不成丞相还吃上醋了?”笑罢,在薛泽恼羞成怒前道:“丞相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对付他。”
“哦?陵翁主已有了对策?”薛泽有些惊喜道。
“要对付一个将军,还不简单?”刘陵胸有成竹道,“丞相等着看好戏便是。”
“好!有陵翁主这番话,老夫便放心了!”也不知薛泽是真放心还是假放心,当下就开心的笑了起来。
。。。。。。
几日后,淮南国,王府。
“你姐姐已经来了消息,要我们联系好匈奴和东越王,准备给她办一件大事。”淮南王刘安对太子刘迁道,“这件事要抓紧,长安那边现在风头正紧,耽搁不得。”
“联系匈奴和东越王?”刘迁好奇道,“姐姐要办什么大事?”
“扳倒秦城!”刘安沉声道,隐隐还有些兴奋。
“扳倒秦城?这倒是个好事,这厮早就该死了!”刘迁道,“朝廷就那么几个能打仗的将军,最好是都给杀了,也好让我等省心!”
“想得美!”刘安骂道,“能扳倒一个秦城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你还想将卫青也扳倒?也就是秦城在宫中没有根基,这回又是他自己找事,所以好对付一些!那卫青,可是刘彻的小舅子,他姐姐卫子夫正是得宠的时候,岂有那般容易应付?”
“那倒是。”刘迁弱弱道,“不过扳倒了秦城,也足够打击一下朝廷的军队士气了!”
。。。。。。
长安,秦大将军府。
许久未曾会面的公孙策今日来到府上拜访,倒是让秦城颇有些意外。秦城这些时日既忙着在军营训练、融合三万骠骑军,又忙着跟窦非筹划耕战体系的事情,时间被挤得满满当当的,就连东方朔都很少来往了,更别说公孙策这个“闲人”。
不过东方朔和公孙策的闲也是相对的,耕战体系马上就要施行,到时候肯定需要人手主持各项事宜,秦城和窦非已经商议好,到时候就向刘彻要东方朔和公孙策这两个壮丁,毕竟几人最为相熟,做起事来也能事半功倍,这个刘彻应该还是会支持的。
所以今日见到公孙策,秦城情绪也有些高昂,笑着将公孙策迎进来,“是不是闲的厉害,到我这里讨酒喝来了?你放心,过上几日你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清闲了!”
“我哪里清闲,时时忙着呢!你以为就你一人有差事?我现在也是有官身的人!”公孙策抗议道,“还有,我这来找你,也不是来讨酒喝,而是有要事相商!”
“什么事?”秦城好奇道。
“我阿爷要见你。”公孙策道。
第三百六十三章 天下 长安;长安 天下(二)
公孙策的父亲公孙弘,如今任职大汉左内史,也是刘彻身边正当红的人物。/只不过之前公孙弘本人和秦城基本没有什么交集,两人私下更没有什么来往,现在在这个颇为敏感的时刻,公孙弘突然说要见秦城,倒是让秦城觉得很突然。
突然之外,也有一丝了然。
虽说秦城如今官拜大将军,是大汉朝堂最顶尖的那一层人物,但秦城毕竟与公孙策交情匪浅,公孙弘说起来也算是秦城前辈,秦城这便决定随同公孙策一道,去他府上拜会公孙弘。
到了公孙弘府上,公孙策领着秦城到大堂,两人坐下不多时,公孙弘便笑着走进来,向秦城拱手。
“早就听闻秦大将军威名,一直未曾有缘相谒,今日幸会。”只见公孙弘眉凸眼陷,两腮稍圆,看到秦城时,一举一动更显和气。乍看之下,会使人觉得此人更像是一乡下老者,而非是堂堂大汉左内史。
秦城见公孙弘进门,却是以文礼长拜,礼毕,道:“末将只是晚辈,断不敢在前辈面前称名,日前未来拜会已是罪过。”
两人客套寒暄一番,便分主客入座。
“我听闻常侍郎所奏耕战体系之言,是大将军先向陛下进言的,可有此事?”坐下后,公孙弘抚须问道。
“确有此事。”秦城道,他觉得这事儿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不过适当的谦逊还是必要的,“不过晚辈只是提了一下,具体内容还是陛下与常侍郎敲定。”
公孙弘呵呵笑了两声,道:“大将军以武职而知文事,着实令人佩服。”
“晚辈只不过是一乡下莽夫耳,哪里知道许多文事。”秦城道,“晚辈听说内史曾以儒说法,令陛下侧目,使朝野钦服,晚辈乃是真佩服。”
公孙弘起于乡野之间,学识广博,善于辩论,通晓文、法律,曾今以儒家的学说,对律法进行解释阐述,并因此得到了刘彻的赏识,此后更是被接连重用,直至左内史。左内史者,京畿地方长官,掌治京师。
秦城既然敢在长安不避讳的参与到法家制度的推行上来,自然会提前对长安各方大员有所了解,若不是事务缠身,秦城早已拜会了公孙弘,是以便是公孙弘不找秦城,秦城早晚也会找上他。一者,是因为公孙弘是儒法大家;二者,也是托公孙策的方便,秦城想要拉公孙弘为强援。
是以秦城这会儿与公孙弘交谈时,便可劲儿在言辞间尽量不着痕迹的套近乎,并执意以晚辈自居。
公孙弘对秦城的恭维不为所动,而是道:“大将军既然敢以武职说文事,想必胸中定然有成竹,我这里有几个疑问,不知大将军可否为老夫解答?”
“晚辈岂敢在前辈面前卖弄?前辈但问便是。”秦城自然知晓公孙弘的意思:没有那个金刚钻,别揽那个瓷器活儿。你秦城既然敢逾矩说事,老夫便来考考你。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便在一老一少一问一答中度过,起先公孙弘确实是存了考校的心思,想看看秦城到底是妄自尊大、沽名钓誉之徒,还是确有本事。不料两人这一番交谈下来,秦城那些融合了二十一世纪律法知识和当下着论的观点,立即让公孙弘耳目一新,而秦城作为一个现代人特有的综合知识意识,甚至是给了公孙弘以醍醐灌顶之感,特别是秦城以他曾今作为一个黑道头子的视角“现身说法”,常有惊人之语,让公孙弘连连赞叹,不禁击节叫好。
两人这便越聊越投机,逐渐陷入忘我状态,完全将公孙策当做空气摆在一边,直到夕阳西下,天色黑下来,两人这才意犹未尽的止住了话。
“大将军果然高才,老夫汗颜!”末了,公孙弘诚恳对秦城拱手,“看来我儿没有交错朋友。”
秦城心道要的便是你这句话,言语上仍是马屁连连,“前辈博古通今,晚辈闻听前辈之言,振聋发聩,真乃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
“哈哈!”公孙弘大笑几声,笑声爽朗,“大将军太过谦了,我儿若是有你一半见识,老夫便放心了!”被自己欣赏的人恭维,那感觉确实爽快,公孙弘也不能例外,当下心情大好。
在一旁枯坐无味,早已睡得半死的公孙策,听到自家父亲爽朗的笑声,这才惊醒过来,睁着朦胧迷茫的双眼道:“是不是吃饭了?”
“你这竖子,就知道吃吃喝喝,气煞我也!”公孙弘看着公孙策的窘样便是一顿恨铁不成钢道的怒喝,骂完自己反而又大笑起来。
公孙弘笑,秦城自然只能赔笑。这可苦了才见完周公的公孙策,瞪大了迷惑的双眼看着眼前大笑不止的两人,一脸茫然如同迷途的小羔羊。
。。。。。。
北军军营。
这日,卫青找到秦城,让他屏退了左右之后,脸色严肃的问他道:“秦兄,你是不是该跟我透个底了?”
“什么底?”秦城一脸纳闷。
“法家!”卫青咬字道,“或者说,耕战体系!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秦城稍一沉吟,旋即一脸正色看着卫青道:“卫兄,你确定要趟这趟浑水?”
“何为我确定要趟这趟浑水?!”卫青顿时怒了,估计他已经憋了很久了,竟然用力敲着秦城面前的案桌咬牙切齿道:“耕战体系虽未施行,但大汉天下还有几人不知此事?我本以为你会找我商议,共同进退,没想到到而今你竟然还问我是不是确定!”
说罢,卫青一把摘下冠顶,重重砸在秦城面前,恶狠狠道:“今日我卫青索性给你将话挑明!不仅是我,全军上下数百将领,十万同袍,都跟你趟定这场浑水了!便是丢官弃爵,也在所不辞!”
“你竟然贯通了全军上下的将领?”秦城诧异不已。
“你我同为大将军,为保障大军往后征战的辎重粮草你舍身忘己,去冒天下之大不韪,却将我撇在一边,众将得知此事后纷纷来询问于我,你叫我如何区处?”卫青怒声诘问,“这回你可是把我的脸给丢尽了,你是想让全军上下都只知你秦城为大将军而不知我卫青是不是?便是如此也就罢了,可冲锋陷阵我等何时不是同进退,这回你竟然要撇下同袍孤军奋战?普天之下岂有此等道理?!”
“卫兄。。。。。。”秦城被卫青说得动了情,喉咙一时有些僵硬。
“此事,无论你何去何从,北军十万将军都与你一道!”卫青坚定的说了一句,说罢,转身愤然离帐。
秦城望着卫青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卫青掀帐离去,柳木通禀了一声走进大帐,之后却玩味的看着秦城,并不说话。
秦城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你这么看着我作甚?”
“刚刚卫将军愤然离去了。”柳木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
“嗯。”秦城有些黯然道,“此事确实对不住他。”
“的确,卫将军一片肝胆之心,却被将军利用了,将军确实对不住他。”柳木淡淡道。
“你看明白了?”秦城闻言并没有动怒,而是反问道。
“将军故意在事前事中都不跟卫将军商量,不就是想他将北军拧成一股绳,成为将军推行耕战体系的强大助力吗?”柳木的表情看不出是悲是喜。
“这不是我推行耕战体系,是陛下。”秦城纠正道,脸上却有了笑意,“不过这也算不上利用?”
“以他人不知而用他人之性情达成自己的目的,即便是为公,也逃不脱利用的帽子。”柳木道。
秦城有些郁闷的揉着额头,“卫兄不会计较的,他是个好人。”
“卫将军是好人,那么将军呢?”柳木追问了一句,不过不等秦城回答便道:“虽说将军不用此法也可能取得很多将领的支持,但定然不如将领们因为感佩将军而自发起来的团结强大,说来说去将军也是为了击灭匈奴着想。倒也是不用太计较其他。”
“这就对了嘛!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秦城赞道,他也正是做如此想,虽然这个方法有些冒险,但是生在大汉这个英雄的时代,他有把握去冒这个险。随即,秦城嘿嘿笑了一声,却是看着柳木坏笑道:“你这厮回回都能洞悉我的心思,还真是个知己。若你是个女子,我便将你娶回家了!”
柳木听了这话脸色一阵阴晴变幻,最终,从牙缝里挤给秦城一个“滚”字后快速离开大帐,其状恍若落荒而逃。
旬日之后,震动朝野的耕战体系终于经由大汉朝廷公之于天下,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再说“耕战体系”已然不准确,因为那份体系早已突破了商君耕战体系中“耕”和“战”的范畴,它包含的范围更大,推动的行业也更广,影响和塑造的阶层也包含了士农工商,得爵的途径也不止种田打仗这两条。这是一份以给天下布衣百姓打开通往高位的大门为动力,促进社会大发展的制度体系。
当然,耕战仍然是主体。
眼看耕战体系已经面世,体系的推行已经开始实施,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就在这个关键的当口,一份来自当朝丞相的亲笔上疏,震惊了天下。
正是这份上疏,让近年来几乎被神化的大将军、骠骑侯秦城,一夜之间差点儿成为了千夫所指的对象!
第三百六十四章 天下 长安;长安 天下(三)
丞相薛泽的这份上疏本没有足以动摇秦城影响力的能量,上疏的内容虽然新鲜,但若只是一些文字描述,顶多也就是骇人听闻罢了。
但是很显然薛泽这蓄力良久的这一击,并不只是言辞空洞的奏章,随同薛泽的奏章一同呈现在刘彻面前的,还有一大堆佐证。
“左大将军秦城,勾结匈奴,收受匈奴大量好处,与匈奴达成秘密协议,以耕战强国作为幌子,实则是想乱大汉国体,让匈奴有机可趁,进军汉境!”
这是薛泽上疏中提到的内容。
而那些佐证,则有表明秦城与匈奴串通的信件。
薛泽还在上疏中列举了一些可疑事件,最重要的便是秦城在击溃军臣单于大军之后,曾今只率领几千骠骑营将士便敢踏足匈奴大单于王庭。而后在与伊稚斜在王庭对峙的情况下,仍能全身而退,并且俘虏了匈奴太子于单。他认为此事实在是过于蹊跷,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刘彻放下手中那些所谓的信,看了一眼躬身站在殿中的薛泽,不冷不热道:“你说这是秦城与匈奴的信?”
“回禀陛下,正是。”薛泽道,“这信上的笔迹臣已专门核对过,与左大将军的笔迹并无二致。”
“抓到送信的人没有?”刘彻问道。
“送信的人已经死了。”薛泽道。
刘彻将那些信丢在一边,冰冷的声音中透露着不满,盯着薛泽道:“仅凭一些有的没的信和几件看似不寻常的事件,你堂堂丞相就怀疑左大将军通敌,有卖国求荣、与敌谋国之嫌。丞相不觉着这事儿太不靠谱了?”
“臣惶恐!”薛泽赶紧拜倒,作痛心疾首状,“臣深知左大将军战功赫赫,陛下必定不会轻易生疑。但如果这一切都是个阴谋,如果左大将军的战功都是匈奴人双手奉之,陛下就不能不为大汉天下着想了啊!”
“朕的大将军将匈奴太子于单俘虏回来,实则是为助伊稚斜上位清扫障碍,伊稚斜感佩左大将军的恩德,便以查哈地为左大将军向大汉表功。/”刘彻沉着脸摆动着薛泽的上疏,“左大将军取河朔地区,代价便是要以耕战体系乱朕的天下,让匈奴人有机可趁、可以坐收渔利,几倍收回损失,而频繁的战事则更能给左大将军征战立功的机会。丞相,你不觉得你这话太骇人听闻了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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