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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外戚(维伤)-第2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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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曹纯将军求见!说是有重要消息回报!”曹操正在上党城中为如何最快速度攻下壶关,既不至使吕布从中捞到便宜,也能在能不提前同吕布撕破脸,至少不因己方原因同吕布撕破脸的前提下,拿下冀州之事头疼。就忽听内侍来报说曹纯求见。曹纯虽然是曹操派给夏侯惇整训骑兵的副将,同时又担负着重建昔日被打垮了的虎豹骑的编制,但最为重要的任务,却是奉曹操暗嘱,关注冀州、幽州动静情况。在如今正求计怎样攻略壶关这块硬骨头的当口曹纯来见,曹操本是焦躁心中突然也有了几分期待。

“让子和进来!公达同仲德也留下听听子和给我等送来了什么好消息。”曹操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笑着示意同样盯着行军图皱眉凛思的荀攸同程昱留下,吩咐内侍说道。

“末将参见主公,见过两位先生。”距当日虎豹骑编制溃散之事已是过去了年余,昔日刚直勇烈的曹纯也因磨练多了几分沉稳气质。给曹操和荀攸、程昱两人见礼之后,便不费多言,直接说道:“主公,末将得主公令旨,对壶关动静日夜监控,以寻破关之战机。今日晚间时,在关外擒得一员袁将,据其言说有重要情况要禀报主公!”

“袁将!?壶关袁将?”曹操闻言先是一懵,随即大笑起来:“真真是天欲助我也!速将其人带来!某要亲自问话!”

这才真叫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呢。让曹操只觉得头风病一下子就好了大半。能从壶关逃出来的兵将,要么就是有进出这雄关的诀窍,要么就是对方的细作。可不管来人是哪一种,对现在的曹操来说,都比现在干坐在壶关前瞪眼要有用的多。

“小人审仪,见过曹公!”被曹纯引进来的是个身高不到六尺的中年男子,留着五绺长髯随着低头垂在胸前,虽然身上穿着一身袁军校尉皮甲,但不管是从身形还是面容气质上,都可见这人绝非是普通袁军将校那般简单。这人见到曹操,没有如一般人那般跪拜,反倒是长揖到地见礼,这是士人间的礼节,并且报出了名姓。

“审仪?唔……你同冀州名士审配审正南是何关系?”听这人自报家门,再加上这幅形容举止,曹操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一个人来,眯着眼问道。

“不敢相瞒曹公,审配正是小人上任家主,族谱上,他还是小人未出五服的族叔呢!”那自称审仪之人听到曹操说道审配,下意识的便一昂头说起,只是眼角突然注意到曹操狭长双目中精光熠熠,正盯着自己,顿时脸色剧变,只觉得膝下一软,当即竟跪倒在地上,俯首道:“曹公明鉴。虽然审配那厮不识天时,竟然撇家舍业,置宗族于不顾,卖主投靠逆贼吕布,可我审家人却非是那等背主小人啊!就算是如今袁公已逝,那审家上下一致也认为,冀州当如曹公这般有德者方可得之,那吕布祖上不过一小吏,其本人也是寡恩少义之辈,焉能为冀州之主呢!”

“呵!说得好!”曹操嘴角微翘,舌战春雷一般,道了一声好,可还没有等审仪脸上笑容布满,便见曹操突然自眸中寒光一闪,喝道:“来人!将这贼兵细作,拉出营门砍了!”

ps:上章写错标题了。

第六百六一章暗生痕隙,三州谁属(二三)

曹操突然间说变就变了脸,除了荀攸、程昱两人阖目不语外,不光是跪在地上的审仪面容惊恐被吓得瘫了,便是领人进来的曹纯也是一脸惊愕之色。

“主公!这人竟然是……哼!”曹纯最先缓过神来,对于他来说,曹操的话比许昌城中天子的话还要管用,当即便一把拽在审仪的发髻上,竟是这样将审仪拖后了半尺。

“啊……曹公!曹将军!小人冤枉!冤枉啊!”头皮剧烈的疼痛,让审仪清醒了不少,性命的威胁就在眼前,审仪也顾不得头皮扎疼,急急冲曹操喊道:“曹公!曹公!小人不是奸细!不是奸细!曹公明鉴!明鉴!”

“唔!”听审仪叫的凄惨,曹操才微张了张眼睛,示意正拽着审仪发髻,就要这么拖出去的曹纯停手,语声淡然言道:“不是奸细?审正南现为青州吕氏之官,备受吕布及那秦旭重用!你既言说是审配亲眷,如何舍近而求远?反来相投某处?再说你不过一介校尉之流,又知道些什么秘辛?竟敢说有要事相告,必是假意前来相赚!是也不是!”

“曹公!”审仪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头皮被曹纯拽的生疼之故,闻曹操之言后已是泪流满面,语声哽咽说道:“曹公明鉴。小人确实是有要事相告,并非奸细啊!”

“咳!主公,反正也劳累了一天公务,不如且听听这厮究竟有何事报上,权作稍歇也好!”眼见曹操并不回话。审仪已是要被曹纯拖出门外了,才惹得曹操一瞥,程昱却是突然说道。

“哼!且说来听听!若是有一字不实。子和,你便让这冒称审家名士之徒领教领教我军对奸细的手段吧!”曹操冷笑一声,似乎是对审仪之言根本不信,但却对程昱所求不太好拒绝的样子,勉强说道。

“是!是!小人绝对不敢稍有隐瞒。”本来审仪因为听说因为曹操的出身,因而对士族名士也很有收集癖,还有些要以审配宗族的身份拿乔的意思。却没想到话才刚说了个开头,就被险些被曹操推出去斩了。审仪看了眼正恶狠狠盯着自己的曹纯,当下也再顾不得什么里子面子。急急说道:“未知曹公可是欲图壶关?壶关切切急图不得啊!”

“唔?”曹操闻言眼眸却是一凝,瞬间便同程昱、荀攸对了个眼色。自己的意图并未瞒人,现在急欲破壶关而杀入冀州腹地,被人知道这真实心思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按照常理来说。审仪次来所谓有重要大事相告。八成应该是如何破了壶关这平原地形的冀州向西唯一一道屏障才是,怎么会反其道而行之,反而劝自己不要攻略壶关呢?难不成这审仪还是个说客不成?程昱同荀攸也是闻言眉头紧皱。壶关雄峻,素为冀州门户,傻子都知道不好攻取,难不成这人被曹纯拽傻了不成?将人人皆知之事,当成重要情报来报给曹操?这是嫌命长了么?还是另有深意?

“这还用你说!来人!”曹操脸上闪过一丝烦躁之意,冷道。好嘛。合着折腾了一番就整出这句话来!是咱老曹不知道壶关难打么?要是好打现在曹某人现在说不得就已经坐在邺城昔日袁绍的大将军府中了,还用得着在这扯皮?消遣人玩呢?

“等等!?”见曹操又要动怒。还是荀攸察觉出了些异样来,出言拦了一下,问道:“审先生,可否明言一二?”

“先生救命!小人并未虚言!”见荀攸一开口,曹操便不再说话,似乎很尊重荀攸的样子,审仪只觉得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趁曹纯注意力不在这里,竟是挣脱了,膝行了两步,靠的荀攸近了些,才道:“不敢相瞒先生,小人原本是袁公在世时所命这壶关守将……”

“什么?你是壶关守将?!那你怎么……”审仪这一自表身份,便是早有准备觉得这人必然有事的荀攸也吃了一惊,同曹操相视一眼,眸中皆有惊色。

“让诸公见笑了!”审仪跪在地上,发髻刚刚已是被曹纯扯烂,刚刚又折腾了一番,皮甲早就不成模样,衣衫也是褶皱不堪,说不出的凄惨之色,语声压抑不住哽咽,颇有些自嘲道:“末将正是壶关前守将。二公子在时,也颇立过几次功劳,自三公子上位后,前些时日还好,只是末将毕竟是前将,又摊上个在吕布麾下颇受重用的亲族,为田元皓所疑,眼下之境遇甚至还比不得我冀州之前的仇家!末将料想,与其这壶关被刘备贼子得了去,倒还不如将之献给代天子而来的曹公!只是未想曹公……”

“这……”曹操脸色有些古怪,这原本初见时还颇有几分从容的审仪,被人一吓竟然瞬间变成如今这怨妇状,真不知袁绍、袁熙在时,怎么就能将壶关托付于这样人,还能保得壶关不失。不过想想也能解释的出来,审配原本颇得袁绍重用,审仪赖之以为袁绍用为壶关守将,加之当时并州、冀州皆为袁绍所有,这个职位大致也就相当于是个闲职。而后继者袁熙当时根本就同袁氏武将一系不太熟悉,又早早的被袁尚所代,袁谭也急着收服并州,又不想担负个同室操戈的名声,短时间内无暇顾及冀州,致使壶关一直以来没来得及换将也说得过去。现在袁尚上位,田丰、张颌、文丑要么就是智谋超绝之士,要么就是精熟军阵之猛将,深知如今壶关之重要,不再让这审议尸位素餐,也在情理之中。却不料如今正便宜了他曹某人。只是这审议也忒有点扶不上墙了,只不过是吓唬一下,就已经怂成了这个样子。让曹操就算是想要变一变脸,挤出些礼贤下士的姿态。也颇觉不值得。

“审仪将军莫慌!主公对将军弃暗投明之举,其实还是很欣慰的!”荀攸别过了头去,似乎也对审仪这幅仪容有些忍俊不禁。轻咳了两声,示意板着脸的曹纯先行退下,对审仪说道:“只是审将军也许知道,眼下正如你之所言,贼军扼守壶关,阻碍天兵救援冀州,两军对垒之间。将军忽然而至,这其中的误会,总是难免。还望将军莫要挂怀才是啊!”

“小人不敢!不敢!实是小人冒犯曹公虎威。活该有些教训。”审仪哪里敢说半个不字?这还没怎样呢,就先一顿杀威阵势,眼下这并州已是曹操的地盘,这要是再稍有怨言。或者拿不出点“干货”来。天知道还能不能活着走出上党城。审仪闻言赶忙说道:“小人久仰曹公盛名,所以才值天兵到来之际,特地前来献上壶关!”

“呵!将军受惊了!”曹操闻言倒是先笑了,并没有接审仪的话茬,顿了顿将诚惶诚恐的审仪搀扶起来,问道:“将军可否告知这壶关守将是谁么?”

“回禀曹公!”审仪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说道:“十余日前还是末将,前些天自邺城来了个红脸长髯者。拿着三公子的手书和令符,才将壶关夺了去。那人……只自称是姓关。乃是刘备麾下大将……”

“莫不是云长么?”审仪话音刚落,曹操脸上露出几分凝重之色来,自衬了一刻,紧接着问道:“那人可是一身绿袍,红面美髯,兵刃乃是一柄大刀?”

“正是!正是!”审仪说道:“那人好生狂傲,末将好意与之寒暄,却不料好生吃了他几番白眼。末将思量着好歹也算同袍,便不与他一般见识,晚间又请他喝酒,却……却被他以违犯军令的由头吊起来打了一顿,弃置一旁不问。若不是小人这几年也交往了几位心腹,此番必死无疑!”

“果真是云长!壶关轻易取不得了!”曹操在虎牢关可是见过关羽赫赫威风的。西凉猛将华雄视关东诸侯如无物,却是被关羽战不几何便一刀斩了,勇武可见一斑。若是平原交战还好,曹操自负甚高,也未必就怕了关羽,可若是依关而战,对方又是如关羽这般猛将镇守,便是曹操如今手下有三万精锐,也绝不敢说一定就能拿下。

“曹公,其实要拿下壶关也是不难!”审仪稍稍打量了曹操一眼,见曹操面无表情的样子,惴惴言道。

“唔?审将军有何妙计?”曹操挑眼问道。

“曹公,小人刚刚说过,在这壶关,小人好歹也是驻守过数年的!也颇有几个心腹,并不心腹昔日仇敌转眼便因为三公子身边小人撺掇,便将壶关这等军镇重地拱手让与,只要曹公开口,小人立马便可为曹公谋划!届时里应外合,让壶关归于曹公之手,只在反手之间而已!”

“审将军放心!主公乃是极大方之人!只要壶关能够顺利入手,自然不会亏待了审将军你!而且,若是此番主公代天子诛逆贼平定了冀州,程某可以作保,审将军你必是头功!”见审仪话说到一半便不再言,知道这等小人最是舍命不舍财,现在见曹操相信了他的身份,已是到了要拿乔要好处的时候了。这等手段曹操焉能不明白?只是若是当真让曹操被这小人要挟上,眼下还要用他,杀又杀不得,怕终究还会是个麻烦,程昱最能体会曹操心思,马上站出来,信誓旦旦的说道。

“这位先生是……”审仪连与袁氏交战数年的刘备哥仨都不认识,更别提是程昱了。明显是不太相信程昱能做的了曹操的主。

“仲德先生之诺,便是某之所言。怎么,阁下不信么?”曹操是太希望能够快过吕布夺下冀州了,只是壶关就像是一头巨兽挡在面前,轻易不可得过,无奈也只能受了审仪的要挟,又见审仪并不认识程昱,只能捏着鼻子说道。

“曹公说哪里话!”审仪见曹操语气不善,自懦懦的回了一句,说道:“其实也是简单,某出行之前,就已同心腹之人约好,只待其当值之期,在关外燃起火把,以前约上下数目为号,城中见暗号对了,就会打开城门,倒戈以迎天军入城!彼时,则大事成矣!”

第六百六二章暗生痕隙,三州谁属(二四)

审仪明显是留了一手,防的就是名声着实不咋地的曹操。着重说了城中之人是同自己约好,时辰、次数皆对才会开门献关,算是给自己身上加了一道护身符。让曹操心中生恼之余,碍着壶关之重,一时间也别无他法。只能暂且由他,只期这小人所言句句属实,能够兵不血刃的夺下壶关,能再会一会昔日虎牢英雄。

审仪并没有察觉到曹操狭长双眼中隐藏的很好的寒光杀意,自以为拿捏住了曹操的命门。刚刚那一番动作,特别是曹纯下手之狠使得自己受到的屈辱,已是牢牢的被审仪记在心中。既然被这样对待,审仪本来是想痛快拿这壶关来换取进身之阶的打算也就淡了,总归要出了这口气才好。曹操要是知道自己无往不利这招打一棒子给个甜枣的手段,在审仪身上并没有起到预期作用,会不会为这小人而改了风格。

现在已是七月,白天干燥无风,热的像下火,直到夜间才有几分清凉之意。壶关之上,夹在女墙瞭望孔上的火把,将关外二十步之内,照的如同白昼。壶关本是在半山凹口处,两侧成尖字形状凿壁而建,山口狭小,居高临下之时,甚至说只需百十人,便可阻挡上千来兵不能轻进端的险要无比。

只是唯一一点不好处,便是西向通并州之关前山路陡狭,坡度极大。白日还好,夜间则碍于目光所及的原因,超过三十步外。就十分影响视线了。而此刻曹操命曹纯率领的一千先锋,便是埋伏在这里。

现在壶关中的兵将,包括原有的袁氏留兵。再加上关羽带来的兵士,总数已经超过了万人,已是足可见袁尚田丰以及后来者刘备对于壶关之地的重视。只是因为壶关难容这许多人,使得至少有一半的兵士,要在关后斜坡搭建营地而宿。这样一来,虽是足能够保证壶关守卫兵力兵员充沛,但若是壶关失陷的话。极有可能会因为败兵溃退挟裹之故而自伤。只是不管是袁尚田丰及刘备却像是有意忽略了这一点。毕竟壶关为冀州同并州相连的唯一门户,壶关之东,便是地势极为平坦的冀州大平原。根本就是无险可守。纵使有再多兵丁守护,意图抵挡居高临下皆山道之势攻来的敌军,也是无用之功。倒不如是集中全部优势,赖壶关之险峻坚固。御敌于关外比较靠谱。

审仪同同伴约定好的时间是在四更。之所以选择这个时段。是因为往往这个时候,正是人熟睡难醒的时辰。关羽久随刘备征战,特别是如今又被托付重任,不可能不对壶关的夜防提起十二万分的小心,也只有这个时候,才有可能会有一丝松懈。

不得不说审仪这人毕竟是出身河北巨族审家,虽然仅被用作壶关守将,但在对守关之事上。还有颇有几分心得的。曹操大军的探马,每隔半个时辰对壶关的探查。也证明了这一点。自酉时过后,壶关上守卫的兵将非但没有减少,反倒是增加了许多,想必就是关羽严防的对策。直到三更刚过,这夏日的天色已经微微发白,那股子戾气才渐渐消磨了不少,壶关上也才恢复些平静。

“差不多是时候了吧?!”曹纯带着挑选出来的一千先锋,已是在低洼处趴了一夜,蚊虫叮咬自不必说,眼下虽是夏日,夜风露重也堪折磨,又不能轻动,一众兵士身上皆是又湿又痒,若非是军法严厉,说不得早就起来动一动舒缓舒缓了。曹纯看了看天色,思衬了片刻,对同来遭罪的审议说道。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审仪其实早就难以忍受这种非人之苦了。本是养尊处优的审仪,就算是当初担任壶关守将时,也是被下属伺候的舒坦的紧,哪里会大半夜的就趴在这里吹风喂蚊虫?再加上身侧上千人身上被积蓄了一天的地热蒸出来的浓郁汗味,让审议简直就是如堕地狱,要不是曹纯早早的便派了数名兵士时刻“保护”,这买卖审仪都有些不想做了。此刻曹纯问起,哪里还有不立马回应的道理。

“点火!左三,右一,上下各两次!”曹纯咬着牙拿刚刚才从审仪处得来的联络暗号,低声吩咐兵士点燃早就用羊皮紧紧包裹的火把,向壶关城中发出暗号。

果然,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见壶关关上也燃起了一支火把。只是这支火把压的极低,而且回应的时间极短,若不是仔细观瞧,在这天边已有鱼肚白的清晨,还真难以注意到。

“是了是了,就是这个暗号!”见壶关上火光亮起,审仪登时便兴奋起来,随即便被曹纯一把按下。只是这回审仪倒是没恼,破关之后,曹操同荀攸许诺的高官厚禄,美好前景宛在眼前,这一晚上的罪也就没有白受。至于曹纯,和几乎唾手可得的富贵相比,又算的了什么?更何况现在还需要这傻大个用命去拼,又何必同助自己平步青云之人闹别扭?日后不有的是时间么!孰轻孰重,审仪自然掂量的出来。

“壶关关门有动静,看来是里面接应之人得收了,快,弟兄们跟某来!”眼见着壶关之上的火光灭后不久,就在不远处的壶关城门,已隐隐传来吱呀呀暗哑的转轴声,在清晨寂静中,显得有些刺耳。曹纯再不迟疑,当即便呼喝着已经等了一晚,早就不耐烦的本军兵士,猫着腰便向壶关大门冲去。

“嘎呀呀……”看来审仪所留下协同卖了壶关之人十分得力,壶关大门的开启,并没有引得关内守兵的注意。映着天边的一抹朝霞,在曹纯等千余人已是冲到壶关门前时,壶关关门已是大开。

“唔!?不好!快退!”眼见着壶关关门大开,便是一向不苟言笑的曹纯脸上也不由涌出了几分期待之色。只要壶关得手,背后的冀州便是一马平川,纵使袁绍、刘备联军兵力再多,以曹军兵士之精锐,也将是唾手可得。届时无论是挥并州精锐北上幽州平定河北,还是驱冀州之众东击吕布,都是占有了绝对的主动权了。能看到曹操成功统一河北,曹纯也是与有荣焉。只是这激动期待之色并没有在曹纯脸上保留多久,就在城门大开的一刻,曹纯陡然发现,壶关关门中的情景,似乎并不是之前所预想到的空旷门洞直通壶关腹地,反倒是一排排浑身甲胄,手持利刃的精兵蓄势待发,为首一人正骑在一匹高头幽州马上,手中长有足足丈二的的大刀横举,仿佛随时都会发出下一道攻击的命令,而一双本是微眯的丹凤眼陡然怒睁,杀意凛然。也就是曹纯刚刚因为担心惊扰了壶关守兵,为了加快关门,派遣了兵士前去“相助”,才没有一马当先的暴露在来人刀前,可就算如此,也让曹纯也惊出了一身冷汗,示警的声音,都因为焦急而有些变的嘶哑了。

“贼子鼠辈,竟也敢学人里应外合偷关?这一夜趴着,不好过吧!?”听了曹仁的叫喊,关羽脸上轻蔑之色一闪,顺手一刀便挑飞了意图冲过来砍断马腿的曹兵兵士,冷笑一声说道。

“关羽!”曹纯目瞠欲裂,眼见着袍泽被关羽的成名武器青龙偃月刀之小刃挑飞,半空中被关羽劈成两半,若是怒气可以杀人的话,估计关羽已是碎成千万段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场中最没有被关羽的气场镇住的,估计也就只有已是傻了眼的审仪了。关羽的出现,岂不就意味着自己留在壶关当中的心腹,要么已经为人所擒杀,要么就是出卖了自己,至少是已经知道了自己所谋之事,才会让关羽早早的便在这里等候,以逸待劳。这下好了,关羽肯定是要杀自己的,之前被荀攸同曹操承诺的高官厚禄,岂不也成了一场空,说不得还会因为损失了被曹纯精心挑选出来的一千精锐而被曹操所记恨。就算不说这些远的,近在咫尺的曹纯,被这般愚弄了一般,身边袍泽接连丧命,能不能抗过关羽,撑到后方曹操大军来援都是个问题!也就是现在的曹纯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关羽身上,倘稍回回神,见了自己,岂不也难逃一死?

审仪现在是彻底麻爪了!早知如此,就不该听家族中那些老家伙之言,对可以同曹操分庭抗礼,却只是出身不高的吕布轻视。这要是能凭借审配的关系,进入到吕布势力中,就算是得不到高官厚禄,也至少比现在说不得马上就会丢了性命要好吧?

“无胆的匪类!给某杀溃他们!”审仪在这边还有心情患得患失,那厢关羽却没那么多的废话,眼见着曹纯见势不妙就要率众离开,哪里会容得来兵这般从容来去?当下呼喝一声,本就埋伏在壶关门关中的幽州兵倾巢而出,叫喝着向着已乱了阵脚的曹纯所部杀去!

第六百六三章暗生痕隙,三州谁属(二五)

所谓偷鸡不成蚀把米,想必就是曹操现在的心情。整整一千精锐啊,可是从此番带来的本部兵士同并州军里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壮。放在战事当中,怎么也是能以一当十的壮士。被关羽带头一阵冲杀,除了护卫曹纯退走的十余名兵士人人带伤之外,全折在了壶关门前。

壶关两侧是尖字形状,若是攻破了壶关自然是可居高临下一马平川。可相反,倘若被壶关内关羽兵士反击,其实也是占据了足够的有利地形。再加上这一千先锋精锐在潮湿低凹的峡谷风口吹了大半夜,就算是铁打的人也被熬得差不多了,对上早就有所准备,以逸待劳的关羽守兵,攻防易主之下,以有心算无心,哪里会有不败的道理。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尽管此番损兵折将,但本是作为“向导”的审仪,却是神奇的活了下来。被曹纯提溜着后脖颈,红着眼睛丢在了曹操面前。

“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曹操也是急了。并州虽早已收归囊中,但袁氏势力未去,终究还是用起来难以得心应手,此番兵士多是从中原本部本就捉襟见肘的防守兵力中抽调出来的,加上并州新编练的骑兵,也才刚刚三万人而已,这还没咋地就先折损了一千人,损失什么的倒还在其次,出师不利对于新兵占据了三成的曹军来说,士气上的打击才是致命的。刚刚曹操不是没想过要掩军冲杀过去支援曹纯的先锋兵士,只是关羽却也是深通兵法之人。对来犯的先锋兵士并不恋战,甚至连曹纯这主将逃走也不追赶,收足了好处便又退回关内。逼得这才多大会儿的功夫,曹操的嘴角已经急出泡来。再见了审仪这“元凶”,曹操生撕了这小人的心思都有了。

“曹公饶命!曹公饶命!”上有所命,下必从焉。作为曹操宗族,又是铁杆支持者的曹纯,眼见着曹操眼神、语气皆是不善,再加上自己才是正儿八经的冤大头。带审仪回来,也不过是为了说清楚事实而已,眼下见曹操如此。顿时意会,再不有所顾忌,抽出腰间佩刀,便要砍了审仪。审仪哪里不知道自己这回闯下的祸有多大。虽然已是因为被曹纯提了一路而浑身酸软。又被曹操的杀意所慑,但求生的**此时还是占据了上风。没看到曹纯挥砍来的刀锋,磕头如捣蒜一般,嘴里大声嘶叫:“曹公,小人还有一计,可夺壶关!曹公!再给小人一个机会吧!”

“唔?!”曹操本来已经是背转过了身去,任由曹纯在审仪身上泄愤以安军心,乍然听到审仪之言。却并不为所动,只是身子稍稍侧了侧。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小人知道一条小路,可以绕过壶关!”就在曹纯的刀锋堪堪已经挨着审仪的脖颈,森寒的刀气让审仪忍不住瘫倒在地上之前,审仪几乎是用尽了浑身所有的力气,大声喊将了出来。

“等等!”若说曹纯的刀是阎王的催命符的话,曹操这简单的两个字,就该是起死回生的仙丹了。尽管曹纯此刻只恨不得将软成一滩泥一般的审仪剁成肉酱,但事情的轻重缓急,曹纯还是分得清楚的,当即就要收刀,却不料刀势已然用老,不得已之下,只能强行改变了刀势,一刀重重的砍在了趴在地上的审仪大好头颅旁边,森寒中还带着血腥味的刀锋,就紧贴在审仪的耳朵旁边,直接让审仪嗷的一声便昏了过去。

“废物!泼醒他!”曹纯眼眸中厌恶之色,见曹操等着回话,便回头吩咐身边的兵士拿随身携带的水袋,一股脑的向着审仪头上砸过去。

“唔……呃……”得亏审仪虽然同审配沾亲,但好歹也是任壶关守将多年,较之一般士族儒生耐c了些,被冲醒之后,还能半迷糊半清醒的自己站起来,只是形象邋遢了些。

“你说另有他法绕过壶关?怎么之前不说?”审仪眼神本来还尚在迷蒙之中,冷不防听到曹操这冷冰冰的话语,以及一旁曹纯手握着佩刀一脸杀机的模样,登时只觉一股子凉气自尾闾处直冲向天灵盖,登时清醒了,哐当一声跪倒在地,只是不停的以头抢地,急急说道:“是是!小人其实也是在偶然间听壶关以东村落中,靠这大山为生的猎户说起过,的确是有这么一条山路,可以绕过壶关直通并州。只是那本是冀州猎户打了毛皮,同并州边军易货所用的羊肠小路,等闲数十人还好,曹公这数万天兵能不能借道那处,小人也是不太敢保证,因而上次才没有说出来。小人是真心为曹公和弟兄们着想啊,还望曹公明察!”

“哼!你只需说明那处地点,其他的你不必啰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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