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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国(刘玉)-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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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一击未失手,想来是再难得手,而他也无须在做护驾之类的事情了,眼下长剑插在胸口,多动一下,血液便会加速流动,也就多了几分危险。
双眼已被冷汗模糊,正当杨延昭打算原地歇息时,却看到了碧月手中拽着一把不知从何处取来的长剑,身形有些笨拙,但是却义无反顾的朝着被众臣围绕的赵光义扑去。
“待我去擒杀了他!”
蒲安礼越众而出,身上杀气毫无收敛的释放了出来,惊得身后的诸多大臣纷纷往一边退去。
只见他扑身上前,碧月长剑刺过,却是落了空,待反手杀去时,却被蒲安礼一脚踢在了腹部,顿时,鲜血喷出,身体如断线的风筝,撞在了远处那书架之上。
身手接住那抛落在空中的长剑,蒲安礼嘴角边露出一丝嗜血的笑意,许久没有金戈铁马的纵情杀敌,也许久没有见到那令他兴奋的鲜血飚落,今rì终于有了机会,怎能不欢喜?
看着在地上挣扎起来的刺客,蒲安礼越发的兴奋了,他一直自诩自己是最为优秀的猎手,而猎手最喜欢的情形便是见到猎物无路可逃的苦苦挣扎。
长剑铮鸣,锋芒大亮,眼看便要划过那白皙的脖颈,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扑过,碰的一声,将蒲安礼撞飞。
鲜血也漫天扬起,却是一刺客挡在了碧月的身前。
临死之前,那刺客抬首看着碧月,双目带着留恋与不舍,嘴唇蠕动着,终究是未吐出一个字来。
有些恼怒,蒲安礼一跃而起,正yù继续举剑,却发现那本是胆颤的刺客提着剑,再次朝着他身后的赵光义飞扑而去。
“保护官家!”
这时,又是一声惊呼,却见本是受了伤的杨延昭迎了上前,而那刺客的身形竟迟疑了下来,稍后,二人竟是交缠在一起。
就在蒲安礼要上前击杀刺客时,便听得一声闷响,那花团锦簇小红窗被砸开,刺客也跌落到了屋外。
蒲安礼愤恨的探出身子要前去追杀,可屋外栽种着一片墨竹,那里还能看见刺客的踪迹,而闻道声响的禁军也已经涌了过去,作为上将军的他,哪还用继续搜剿。
愤恨的摔下长剑,朝着一旁满脸冷汗的杨延昭看了一眼,不由得更加怒火中烧,若不是他插手,刚才自己便能一剑结果了那刺客。
虎目圆睁,扫了一眼屋内,其余的数名刺客已经皆被格杀,蒲安礼只得往回走去,可刚转身,一旁的杨延昭便朝着他倒来。
见着情形,蒲安礼本想下意识的让去,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尤其是杨延昭极为卖命的护驾,只得伸出双手,扶住了他。
“多谢将军……”
声音中有着颤抖,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笑意,稍后,却是晕了过去。
手上已染上了带着体温的鲜血,蒲安礼知道那是杨延昭的伤势在加重,再看他眉头那丝还未散去的坚毅,以及之前奋不顾身的场景,突然心中生出一丝异样,似乎这家伙也不很是碍眼。
“来人,赶紧送杨璟去医官院!”
赵光义一声怒吼,顿时几名殿前司的侍卫领命而来,小心的扶着杨延昭,看着那被鲜血染的异常妖艳的官服,双眼之中满是敬意。
看着,那缓慢离去的身影,犹豫了片刻,赵元佐弯身行礼,“天佑大宋,父王无恙,是我社稷之福,百姓之福,儿臣心中也很是欢喜。”
说道这,停顿了片刻,语中满是哀求,“杨大人平rì里指点儿臣颇多,如今他xìng命垂危,儿臣想一同随去,以减心中担忧。”
“去吧。”
赵光义的声音依旧威严,听不出喜怒,也听不出恨与怨,平静的让人胆战心惊。
再做一礼,赵元佐紧追着出去了,他的身后,赵恒小脸惨白,直到看着太子哥哥离去时,才猛然回过神,可想去追赶,已是来不及了,只能继续立在远处,不去看那满是鲜血的尸首。
崇文馆外,殿前司的禁军满是杀气的四处搜索的刺客,也亏得杨大人拼死护驾,否则官家出了意外,大家都得丢了xìng命。
这时,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飞驰而,几名禁军当啷的一声拔出长剑,上前拦住了去路,“什么人!”
驾车的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此刻满脸都是汗珠,猛地拉住缰绳,或许是用力过大,那拉车的马顿时疼的嘶叫起来。
“某是翰林侍讲杨璟杨大人的家仆,本在前面水池边等着我家大人,刚才怎看见一满身是血的人像他,特来打听了下。”
领队的禁军队正先前来崇文馆设防的时候,见过这汉子,驾着马车停在远处的湖边,询问后知晓是主建书院杨大人的仆从,因其远离崇文馆,又是当前天子跟前红人杨大人的随从,所以便未驱赶。
冷着脸的队正未说话,上前掀开车帘,车中布置很是简单,一眼扫去,并无外人,这时,他才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杨大人救驾受伤,被送往太医院了。”
说罢便挥手让着手下放行,看着那汉子惊呼一声,调转车头绝尘离去,那队正轻叹了口气,“是条汉子,可惜没有从军。”
马车疾行,不时的有甲士盘查,但听闻是杨延昭的仆从时,皆是面露敬意,掀开车帘看了两眼便放行了。
杨延昭忠心护主的事情他们也已经听说了,rì后必定飞黄腾达,而他这下人一副焦急也不像是在做假,何必为难与他,卖那小杨大人一个人情岂不是更好?
“吁!”
马车在巷口没有停留,直接往着巷子内的院子行去,待到了门口,萧慕chūn跳下马车,不多时便见罗氏女与八妹、排风匆忙的上了马车。
不动声sè的将脚下一块梨花木板取下,八妹和排风对望了一眼,真的如萧慕chūn所说,车底下,附着满脸苍白的碧月。
几女赶忙将她给拉到马车上来,虽不解发生了何事,罗氏女还是赶紧帮她把脉,玉手触及那脉搏,顿时脸sè一变,拿出数道银针插入到碧月的要害穴位中。
许久,碧月的脸上有了些许的红润,睁开眼,见到罗氏女几人,对着低声询问的八妹摇了摇头,轻轻的说道,“公子,公子,他受伤了……”
说完这一句,便有晕了过去。
而罗氏女她们则是因这句话乱了心神,就在这时,车外传来萧慕chūn低低的声音,“罗姑娘,帮着碧月姑娘换了衣裳,我这就带你们去医官院。”
车中无声,只听得莎莎的衣物摩擦的声音。
崇文馆,喷泉前,水流依旧轻盈,但是气氛却极为的压抑。
已经醒来的王继恩低首垂在远处,群臣噤若寒蝉,皆是不敢多言,池边,赵光义背对众人,一言不发。
不多时,一穿着虎贲甲的中年人从原处走来,眼睛扫了一眼众多大气不敢出的同僚,不由得面如死灰。
官家出行,他殿前司负责保卫,如今出了这件事,他这殿前司指挥使难辞其咎,想到这,路遥心里很是悲愤,一辈子顺风顺水,却栽在了此处,当真是不甘。
不知不觉已走到水池前,路遥俯身行礼,吞了吞吐沫,轻声说道,“回官家,刺客身份已经查清了,是契丹人。”
击杀的八名刺客中,四女三男身上皆印着契丹人的狼图腾,虽有一人身份不明,但眼下这情形,脑子不傻的路遥自然明白,这一人连着逃脱的刺客,也当是契丹人。
声音落下,寂静无声,路遥的心不免提了起来,而群臣闻得这句话,纷纷露出愤慨之sè,胸前起伏,这时,先前的争斗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对那共同敌人的仇意。更有众多武将走上前,满是激昂的请求发兵伐辽。
可出乎众人的意料,官家依旧不出声来,许久,低沉的声音响起,“回宫。”
闻此言,那些正满脸怒火的群臣愣住了,还以为是听错了,待耳边响起王继恩那尖锐的声音,‘官家有令,摆驾回宫’,才纷纷回过神来,相互看着,满是难以置信。
直到金舆离去,那些文武之臣仍在义愤填膺的小声说着,而聪慧之人早已经查看到之前赵光义所立之处,青青绿草已被踩的面目全非。
第二百五十四章命危
翰林医官院外,本该是无人当值,可是今rì却多了一列衣甲鲜亮的殿前司禁卫军的兵卒,这些甲士手持利剑,虎目含威,令人胆寒的杀气惊扰了这杏林之地的清新雅致,使得过往之人无不低首含胸步履匆匆,不敢逗留片刻。
“哒哒哒!”
急促的声音从街头传来,抬首望去,一辆马车从远处飞驰而来,马车还未到,便能看到马蹄与车辕扬起的漫天飞尘。
“当啷!”
四名殿前司最为jīng锐的捧rì士卒拔剑上前,手中的长剑直指那飞跃而来的马车,厉声喝道,“什么人,这里是翰林医官院,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马车应声停下,健壮的黑马被缰绳拉的吃痛,竟然身子立起,两只前蹄在空中舞动着,身后的车厢也随着翻动,眼看便要倾倒在地。
“孽畜!”。。
就在这时,驾车的汉子怒吼一声,飞跃而起,右手拍在了马背上,只听黑马发出一声悲鸣,竟禁不起那一击,双蹄跪在了砖石之上。
“嘶!”
四名禁军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作为练家子,当然明晓这壮汉伸手极为了得,即便是勇冠全军的校尉大人,也没有能力一招使出千斤的力道,想到这,四人的眼中满是骇然,相互对望着,下意识的拽紧了手中的长剑。
正当这几名侍卫满是紧张的围向萧慕chūn时,那马车上走下三个清秀可人的姑娘家,“几位大哥,奴家是翰林院侍讲杨璟的家人,得知他受伤了,特地前来查探伤势。”
为首的罗氏女满脸的焦急,额头上一片红印,那是刚才惊马的时候,撞在了车厢之上,只是心中满是想着收了上的杨延昭,竟未察觉到疼痛。
听到这句话,那几个禁军收了长剑,但身子依旧挡住了罗氏女等人的去处,不过冰冷的脸sè有了一丝的缓和,“医官院乃是朝廷重地,即便寻常之时,普通人也不能随意进入,更不要说身份金贵的太子殿下亲临医官院,请恕我等难以从命。”
说道这,那领头的禁军顿了顿,又是道了一句,“杨大人为救驾负伤,下官与诸位兄弟都非常佩服,医官院里的御医都是医术jīng湛的杏林圣手,杨大人定会平安无事。”
听得这些话,萧慕chūn明白对方这是不肯放行,立马恼了,挥舞着硕大的拳头吼到,“快点给某让开!”
此刻,他须发皆张,涨红的脸上满是怒sè,周身散着刺人肌骨的杀气,使得那四名禁军收起的长剑又拔了出来。
“住手,这是在做什么!”
一声娇喝响起,却见柴清云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那几个禁军是见过她的,忙收了剑俯身行礼,“见过金花郡主。”
另一侧,罗氏女三女才反应了过了,忙走上前,八妹更是双目通红,泪珠儿在大眼中打着转,拉着柴清云的衣袖,哽咽的说道,“柴姐姐,鱼儿要看六哥,萧大哥说六哥受了重伤,鱼儿心里害怕……”
柴清云的心里也很是烦乱,突然听到杨延昭受了重伤,便急忙的赶来了,如今闻得八妹这一句泪语,心自然是更加的紧了,当即挥手退去了那四名禁军,带着罗氏女等人往着医官院里走去。
身后,萧慕chūn正yù跨着步子跟上去,可是却硬生生的止住了身形,转身对着一旁的绿珠点了点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继而驾着拉着缰绳,将马车拉倒了一边,掀开车帘,见车内昏迷的碧月脸sè较先前多了丝血sè,这才从长袍的下摆撕了布块,给黑马的双膝包扎起来。
医官院内,药草清香扑鼻,柴清云带着罗氏女等人轻车熟路的穿过游廊,径直走到一挂着‘妙手回chūn’匾额的堂屋,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正要往外走时,恰好看到一灰袍小药童抱着草药急忙忙的朝着一侧走去。
眼尖的排风立刻出声唤住了他,那小药童停下身来,待看到柴清云,忙要行礼,却被后者止住,“带本郡主去翰林院侍讲杨大人那边去!”
那小药童闻言,忙点应允,引着她们往着医官院西边那一排诊脉治病的厢房走去,还未走到了那里,却见前方的廊檐下已经聚集了一群人,其中多为须发花白的老御医,在他们之中,一身黄袍的赵元佐尤为的显眼。
“孤不管,杨大人是为了保护官家才受了重伤,尔等若是救不回杨大人,便等着官家的责罚吧!”
一甩衣袖,略带稚气的脸上竟有不怒而威的气势,闻此言,那些jīng通各种疑难杂症的御医门不禁纷纷低下了头,摇头叹气不敢多言,只有立着位置靠前,一穿着朱红sè袍子,略显圆胖的老者拘谨的往前探了探身子,对着赵元佐行礼轻声道,“太子殿下息怒,这杨大人的伤势委实太过惊人,再加上书院离医官院路途颇远,一路颠簸,血液早已经流失过多,来我医官院时,便已是危在旦夕,脉相细微不可寻,下臣等也是无能为力,此刻医官使和副医官使大人正在屋中全力施救,希望能有转机。”
话说的很轻,赵元佐听在耳里却如黑鸦聒噪一般,不由得怒火中烧,但想起那一路来不断涌出的鲜血,也明白他说得是实话,不由得握紧拳头,砸在了一旁的墙壁上,顿时,手背上一片血sè。
“这是怎么了!”
耳边闻得一声惊呼,却见柴清云到了身前,赵元佐曾经与赵德昭兄弟的关系不错,虽说懂事之后,面上渐有疏远,但私下里仍是有着交往的,所以对柴清云倒也不是陌生。
“柴姐姐,他们这帮庸医,竟然……”
推开要上前给他包扎伤口的御医,赵元佐脸涨的通红,听得这句话,柴清云顿时身子摇晃着要跌倒在地,身后的罗氏女如同五雷轰顶,只觉得天旋地转,八妹和排风的泪珠像是断了线一般,唰唰的落下。
许久,朱门吱呀一声打开,众人不禁都抬首望去,柴清云和罗氏女更是飞奔上前,那走出来的医官院正副医官使满脸疲倦之sè,见到罗氏女与八妹她们,显然有些惊讶,还未开口,那边的赵元佐的声音便传来了,“杨师怎么样了?”
听得这一句杨师,医官院正官使,张珀心中一紧,犹豫了片刻,这才叹了口气,“殿下,下官等尽力了……”
话音落下,赵元佐跌坐在地,柴清云眼中本还存一丝的期望顷刻间消失殆尽,整个人像是被抽了魂魄,无力的靠在墙边,脸sè煞白,极为的吓人。
医官院正官使乃是医圣张仲景之后,一身医术出神入化,如今他亲口断言,那便说明再无回天之力了。
泪水难以抑制的落了下来,另一边,八妹和排风抱头痛哭,那些老御医则是不落忍的相互摇头叹气,这杨璟的名字他们大抵都听过的,这般风流的少年郎,却落得个短命早逝,当真是可惜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血浓于水
夏末秋初的阳光很是温暖,静静的洒在林叶之上,泛起一缕淡淡的闲逸。
而翰林医官院中,却是哀伤一片,赵元佐呆滞的坐在地上,柴清云掩面痛哭,而八妹和排风更是抱着头,嚎啕大哭。
这些哭声,听在耳里,屋前的御医们唯有长吁短叹,低首不言,没有救回护驾负伤的杨延昭,圣怒必定会怪罪下来,而且眼前这太子殿下与金花郡主皆是悲伤过度的模样,谁还敢出声,即便正官使张珀,也只是沉默不语的立在一侧。
就在满是凄惨的哭泣声中,双目垂泪的罗氏女突然从地上爬起,往屋子内跌跌撞撞的小跑而去。
见她这般,那守在门口的小药童本想阻拦,却被身后柴清云冷冽的眼光瞪得双腿发抖,说不出话来。
几女飞快的冲进了屋子内,抬眼便看到杨延昭躺在一张简易的木床之上,脸sè惨白,看不到一丝的血sè,上身**着,胸前那到伤口极为的骇人。 。 。
“六哥。”
八妹哭喊着扑上前,排风紧咬着嘴唇,哭得梨花带雨,也跟着扑了过去,两个小女孩正要摇着杨延昭的胳膊大哭的时候,未吭声的罗氏女却抢先抓过了那因失血过多,皮肤黯然失sè的手臂。
玉手搭在他的手腕之上,开始仔细的把脉,见罗氏女这般,八妹和排风忙伸手捂住了嘴,生怕哭泣的声音影响到了她的诊断,即便是身后的柴清云也止住了步子,眼中再次浮现出一丝的期冀。
罗氏女没有说话,一丝不苟的给杨延昭把脉,俯身听着脉搏,并掀开闭合的双眼,看着他那发白的眼睛,许久,突然转过身,拿起不远处桌子上摆着的药箱,那应该是先前出去的张珀二人的,打开之后,从中拿出银针,手法极为快速的在杨延昭身上扎着。
罗氏女这般做着,八妹她们便是在一侧看着,屏着呼吸,动都不敢动,屋子里顿时变得寂静无声。
“银针。”
声音有些沙哑,罗氏女只是道了一句,可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闻言,柴清云立马转身走到外面,令人取来了两包的银针。
医官院都难以救活的人,如今却要这银针,那些御医自是坐不住了,当即想进来查探情况的御医,却被柴清云给怒sè给吓得不敢往前越一步。
很快,杨延昭的头上,胸口,乃至脚底都插上了银针,做完了这些,罗氏女额头上已满是汗珠,可是还是未停下来,双手在银针上细细的捻动着,口中不断的念叨着,“六郎,你醒过来,六郎……”
随着所有的银针都捻过一遍之后,一直低声祷告的罗氏女面sè如土,眼前发黑,径直往后跌了过去。
“罗姐姐!”
八妹一声惊呼,正yù上前,柴清云已经接住了她,见到这副场景,三女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也随之破灭,泪水,再次潸然而行。
痛哭着,柴清云掐着罗氏女的人中,将她唤醒,两人抱着痛哭流涕,心中万分难受八妹也是加入其中,只有排风擦了擦眼角怎么也檫不干的泪水,拿过一旁被血染红的亵衣,小心的盖在了杨延昭的身上。
在她眼中,公子只不过是睡着了,既然睡着了,那还是会醒来的。
稍后,排风跪在床边,取下杨延昭的玉簪,轻轻的抬着杨延昭的头,仔细的理着那凌乱的长发,眼中满是认真,彷佛此刻,这便是她眼中的全部。
做完这些,排风也不起身,仍是跪在床边,不知道何时,屋外的赵元佐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跟着张珀等人。
“柴姐姐,杨师他是不是真的……”
话还未说完,那排风却突然转过身,大声吼道,“公子没事,公子从来都不会有事的,他不过是累了,只是睡着了……”
说着,眼泪已是落下,像是怕吵了杨延昭的睡梦一般,表情也变得像犯了错的小孩子一般,“公子经历了那么多,这点伤算什么,失了些血罢了,公子你歇息片刻,这血便回来了,到时候,你还得给排风讲故事。”
听得这如同撒娇般的话语,屋里众人都心里难受的紧,回过神来的赵元佐也是泪水滑落,即便是张珀,心中满是酸楚。
“我要根竹管,越细越好!”
突然间,一声冒出,让其他人皆是惊了一下,却见罗氏女又大步跨到了床头,“既然六郎是失血过多,那将这血补回去,就能醒过来了。”
排风刚才的一句话让罗氏女记起了在闽南的时候,为救祝力的族人,杨延昭所使用的换血,那时候,她也问过,这种法子的出处。
也是通过那番谈话,罗氏女虽不明白血型是何物,还是记下了同血型的人血液可以互换。
只是这同血型的人到哪里寻去?
思量之下,罗氏女转首望向了已止住哭声盯着他的八妹,杨延昭所过至亲的血型是一样,无须怀疑,只是,八妹年纪尚小,哪里能经得住这般的折腾。
“罗家妹妹,该怎么做,你发话便是。”
瞧出了罗氏女皱着眉头,柴清云忙上前说道,后者闻言,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边,“我要一根细竹管,越细越好。”
话音落下,不要柴清云吩咐,那张珀便让人办去了。
“我还要铜盆和干净的水。”
“取水来!”
赵元佐低喝一声,很快,水便取来后,罗氏女也不说话,拉起杨延昭的手,银针扎入,许久,一滴血才缓缓的滴落了下来。
稍后,快速的在自己手上扎过,还未待其反应过来,便扎了下去,血,顷刻间滴落在铜盆之内。
这是滴血认亲?
屋中所有人心中不免生出了这个疑惑,两滴血散开,在水中化作淡淡的血迹,罗氏女松了满是失望之sè,但随即又抬起头来望向众人。
“六郎失血过多,及时输进鲜血,便能得救,但这血液需要和他本身相同,所以,还请诸位滴血辨别一下,若是血液相融,还望能出手相救,小女子在此谢过了。”
说着做了一福,还未起身,柴清云便让屋外之人取来了一桶的清水与数只的碗,不多时,每人端着半碗清水,走到床头,滴上杨延昭的血后,快速的取了银针,扎向手指。
即便是张珀,心中觉得不靠谱,但赵元佐与柴清云这两位皇室贵胄率先为之,他自然是不能袖手旁观。
看到自己碗中的血散开后,赵元佐忙往着一边看去,一番看下来,竟是这般,忙大手一挥,让翰林医官院所有的御医、药童都前来,甚至还将门口的禁军唤来了。
可是试验的越多,失望也就越多,看着那一滴滴落入水中的鲜血,八妹的心越发疼痛起来。
就在刚才,罗家姐姐说了,她的血和六哥是相同的,既是如此,那便抽给六哥,哪怕是全部抽去,她也是心甘情愿。
“哗啦!”
几只碗被赵元佐扫在了地上,水洒了一地,身前的那几个药童惊吓的瑟瑟发抖。
“来人,给我到殿前司、马步司,让他们将兵卒全都调来!”
盛怒之下的赵元佐怒吼着,就在这时,八妹终于忍不住的走了上前,哭红的双眼中满是坚定,“罗家姐姐,不要在寻了,多耽误一刻,六哥便多一分危险,六哥平rì里最疼鱼儿,鱼儿愿意为六哥做任何事情。”
虽年幼,但八妹的声音却不容反驳。
屋内,众人退出去了,只剩下罗氏女,八妹,以及留下做帮手的张珀。
身为医圣的后人,翰林医官院的正官使,说他是大宋朝最为厉害的医师也不为过,却心甘情愿为留下来做这个名不经传女孩儿的帮手。
市井出高人,这个道理,张珀是明白的,当然,他留下的更多的原因却是被八妹的勇气所折服。
要补足杨延昭的失血,那可是需要大量的血液,这小小的身体,是否能承受得住?想到这,张珀心中生出些不忍,因为他很是清楚,若是出了些差错,失去的可就是两条xìng命。
第二百五十六章 马车轻行
躺在杨延昭身旁的八妹卷起衣袖,露出纤细的手臂,虽然心中已经有了准备,但是竹管插入到血脉中时,还是疼的皱起了眉头来。
左手轻轻的抬着,与杨延昭的右臂形成一个微小的高差,钻心的疼痛传来,八妹紧咬着嘴唇,扭过头,看着身边那熟悉的脸颊,双眼中的坚定如初。
屋中很是寂静,静的甚至可以听到竹管边口血液漏出滴落在床上的声音,张珀立在罗氏女的身后,双手中皆是捏着数十根银针,此刻,这位行医数十年的大宋杏林国手如同回到了四十年前,初次给人诊断治病的那般,心中满是紧张。
时间慢慢飞逝,屋中的香味开始渐渐的变淡,也许是安神香料的消散,张珀心里竟然变得焦躁起来,看着床榻上八妹脸sè惨白,额头上冷汗直冒,他很想推开身前那坐着纹丝不动的罗氏女,给八妹扎针封穴,将源源不断流出的鲜血止上。。。
可是行医多年,见惯了生死离别,也明白很多时候,是命悬一线,以死来博生,所以,张珀提到嗓子眼的心硬生生的被他给吞了下去,手心上满是汗水,滑落到指尖,让他觉得拿了几十年的银针竟有些拿不稳了。
“止血!”
突然间,一声娇喝在屋子中响起,张珀身子骤然绷紧,将右手的银针递给罗氏女,自身拿过左手的银针,疾步上前,按照事先说,快速的给八妹施针。
张珀的手法极为的娴熟,不过是数十息的功夫,便将银针插在了八妹的周身要害穴位之上,做完这些后,忙朝着她手臂的细竹管望去,看到那并无鲜血溢出,这才松了口气,下意识的用袖口擦着额头。
这时,张珀才发现,他竟然出了冷汗,似乎,很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转过头,罗氏女也已经将银针插在了杨延昭的身上,她的一双玉手在不停的哆嗦着,即便是习惯xìng的想去将散乱的鬓发理到耳后,都抬不起手来。
见她这样,张珀大步走到门口,拉开木门,对着外面后者的一群御医道,“承前,屈游,快快进来!”
闻其声,站在靠首的两名老御医忙大步上前,正在焦急守候的柴清云等人也是紧跟着走了进去。
屋里,浓稠的血腥味与香料的气味混在一起,竟有些刺鼻,床榻上,八妹脸sè惨白,正被张珀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往着外面走去,隔壁的房间里,已经布置好了草药熬制的汤水,希望能稳固住虚弱身体的元气。
另一边,张珀唤进来的副官使与另一名德高望重的老御医正在杨延昭查探着身子,稍后,唤来门外守着的药童,让他在熬制的汤药中又加了几味温补的草药。
“杨大人的脉象依旧若不可闻,但比之前,体内似乎多了道灵动的气息,或许这输血的法子起到了作用,但是能不能醒来,便是看他造化了。”
副官使陆承前轻轻的说着,双眼却是朝着罗氏女看去,专研医典一生,却从未听过这用己之血救彼之xìng命的事情,若是真的救回了这翰林侍讲的命,那当真是开了先河。
想到这,痴迷于医术的陆承前不由得再次望了望罗氏女。
听得他这句话,面容憔悴的柴清云双眸明亮了几分,排风伸出手背在脸上擦了擦,嘴里念叨着,‘公子是好人,当然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身旁,赵元佐也一改伤心颓废之sè,挥着袖子,随口说了一大堆的山参,鹿茸之类的药材,让安置好八妹折身走进屋的张珀赶紧取来,炖了给杨延昭服下。
听得他的话,屋内的几位御医都相互瞪着眼,最后,张珀硬着头皮小声道,“太子殿下,你说的这些都是大补之物,杨大人此刻身体几位虚弱,应当慢补细养才是,否则身子骨怕是吃不消啊……”
讪讪的笑着,赵元佐挠了挠头,“这倒是孤疏忽了,张大人是行家,便由你做主了,反正孤要杨师能安然无事的醒过来,否则,定当饶恕不了你们。”
或许是听到了好消息,赵元佐的语气和善了几分,但即便如此,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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