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孺子帝-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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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论了。既然不会迁都,陛下肯定是要返京的,至于什么时候,咱们当臣子的不好胡乱猜测,不如静候陛下自己的决定吧。”
几位大臣互相看了一眼,都不满意,元九鼎道:“东海王刚刚返京,咱们也不要逼得太紧,东海王要在京停留几天?”
“难说,全要看宫中的意思。”
元九鼎笑道:“估计早不了,明天吧,我们再来登门拜访。”
东海王起身准备送客,也笑道:“诸位什么时候来,我也这是几句话,我真是毫不知情,说句大胆的话,我若是知道点什么,陛下也不会派我回来,对不对?”
元九鼎哈哈一笑,几位大臣拱手告辞。
预料中的大麻烦虎头蛇尾,东海王有点意外,但也松了口气,急忙去往后宅见王妃,两人可是好几个月没见面了。
谭氏正坐在卧房里等候,与春风满面的丈夫相比,她表现得比较冷漠,平淡地说:“你回来了。”
“可不。”东海王皱眉,“王妃这是怎么了,不高兴看到我吗?”
“当然高兴,只是这股高兴压不下去我心中的烦闷。”
东海王笑道:“出什么事了?告诉我,我来解决。”
“你能?”
“呃……你先说是什么烦心事吧,再不济,我也能开导一下。”东海王现在比较谨慎,当着王妃也不敢说大话。
谭氏叹了口气,“当你的王妃倒是清静,什么事情也没有,唯一能让我烦心的就是娘家人。”
“我问过了,谭家人在东海国好好的,田宅买来不到三年,家中奴仆都是正常采买来的,没有兵奴,也没有不入籍的私奴,算是因祸得福,躲过一劫。”
谭氏冷冷地说:“夫君还真是会‘开导’。我说的不是这件事,是谭家的生意。”
“生意怎么了?”
“自从谭家在洛阳向丑王服软,阖家迁到东海国之后,生意就越来越不好做,勉强维持而已,可现在连勉强维持也难了,货物过税关时,常受官家刁难,照这样下去,我们谭家就只能在东海国种地了。”
“种地不好吗?是非更少。”东海王倒希望谭家能老实一点,可是看见王妃面带寒霜,他笑道:“我明白了,有人故意为难谭家,知道是谁吗?”
“人家都堵上门了,你还问我是谁?”
东海王吃了一惊,“不会吧,那些人都是朝中重臣……再说我刚从洛阳回来,朝廷的反应不至于这么快吧?”
“我只知道谭家从南方刚刚运到京城的一批货被扣下了,必须缴纳重税才能放行,带货的管事说,税官暗示了,这只是开始,以后只要是谭家的货物,进京、出京都要缴重税。”
“那就别来京城了,谭家生意那么大……”
“谭家的生意京城占一半,而且官官相通,京城刁难谭家,以后其它地方的税官也都会效仿,这是要将谭家逼上绝路啊。”
东海王嗯了一声,没有回应。
“怎么办?说句话啊。”谭氏催道。
“容我想想,这事可不简单。”
谭氏叹息一声,“自从我嫁给你,谭家就没遇到过好事。”
东海王笑道:“像我这样妇唱夫随、任你欺负的夫君,上哪去找?这就是好事。”
谭氏冷着脸,起身走到东海王身边,右手掐住他的胳膊,“我不管,是你惹出的麻烦,你负责解决。你是个穷王,没有谭家资助,咱们就得过更苦的日子。”
东海王一边求饶,一边顺势搂住谭氏,“放心吧,皇帝越来越狠辣,我都能在他面前如鱼得水,这点小事,难不住我。”
到了傍晚,平恩侯夫人以探望王妃的名义登门,喝了一杯茶水,屏退仆妇,对东海王说:“你这是自找麻烦啊,稍一不慎就会同时得罪皇帝与太后,最好的结果也是得罪一方,你怎么想的,竟然揽下这种事?”
东海王苦笑,“这哪是我揽下的?太后给我写信,请我帮忙。”
“太后请你帮忙劝陛下回京,不是让你来迎请太后去洛阳。”
“陛下能听我摆布?我一开口,陛下就想出这个主意,非让我来迎请太后、皇后,我这是身不由己啊。”
“话先说清楚,虽然好兄弟帮过我几次,可这回我帮不了你,太后正在气头上,谁的劝也不听。”平恩侯夫人欠东海王不少人情,不想在这件事上偿还。
东海王笑道:“别害怕,我打听几件事,你如实告诉我就是了。”
“我未必知情。”
“知道就说,不知道就算了,我不勉强。”
“那你问吧。”平恩侯夫人有几分警惕,她好不容易才得到慈宁太后的信任,绝不想轻易失去。
东海王想了一会,问道:“太后为何生气?”
“我还以为你要打听什么秘密呢,太后当然生气,陛下一走了之,人不回来,还要将太后接到洛阳。你知道……”平恩侯夫人压低声音,“太后等了多少年、受了多少苦,才进到宫里成为太后?皇宫对太后来说,就像天下对于皇帝一样重要,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弃。”
“谁也没说要让太后放弃皇宫啊,只是去洛阳小住一阵,与陛下一块过年,然后就回来了。”
“陛下对你这么说的?”
“是啊。”
“你相信陛下?”
“天子无戏言,当然相信。”
“陛下那么聪明,过完年再想别的借口挽留太后呢?不说放弃皇宫,也不说迁都,最后事实上却常驻洛阳,你能保证陛下不这么做吗?”
“这个……我可不能保证。”
“太后是怕陛下犯糊涂,将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一切付诸东流。”
东海王点头,表示明白,如果当初他夺得皇位,绝不会随便离开皇宫,在这件事上,他佩服当今皇帝的决绝,心里却不是特别认同。
“所以太后是担心去了洛阳之后被皇帝留下,再也回不了京城?”
“对,就是这样。”
“陛下不是派人解释过好几次吗?太后为什么还不肯相信陛下?”
“陛下与大臣斗得这么激烈,一副宁可鱼死网破也绝不认输的架势,太后怎么知道陛下派人来说的话哪些是真,哪些是要故意传给大臣听的?”
东海王再次点头,皇帝使的手段太多,反而让亲人也分不清真假,“陛下的确有点做过头了,照这样下去,天下人都将无所适从。”
“抱怨也没用,麻烦是你的,看你怎么解决。”平恩侯夫人有点幸灾乐祸。
东海王笑了笑,继续问道:“皇后那边怎么样?”
“还能怎样?皇后老实得不像是小君妹妹,每日里就是照顾庆皇子与公主,什么也不参与,太后怎么说怎么是。”
“嗯……另一位太后呢?”
平恩侯夫人立刻警惕起来,“现在可不是你报仇的时候。”
“你想多了,我就是随便问问,慈顺太后若是相劝,慈宁太后还会听吗?”
“反正慈宁太后对慈顺太后还跟从前一样尊敬,可是你想让慈顺太后帮忙,比直接劝说慈宁太后还难。”
东海王笑了笑,随口问道:“除了你,最近还有哪些命妇经常进宫?”
“不少,大家都抢着讨好太后。”
“除了你,还有谁比较得宠呢?”
两句“除了你”,让平恩侯夫人脸上露出笑容,“我可是立过实实在在的功劳,才得到太后的宠信,别的命妇不过嘴上说些好听的话,怎么能跟我比?也就是王家的几位女眷,仗着亲情,比较得宠。”
平恩侯夫人收起笑容,“尤其是那个王翠莲,严格来说都不算外戚,就因为小时候叫过太后几声‘小姐姐’,现在一步登天,在皇宫里经常一住就是好几天,她算什么?连朝廷命妇的身份都没有啊。”
“事情往往如此。”东海王劝道,又问了几件事,心里却已明白,问题以及解决问题的关键,都在那个王翠莲身上。
第四百九十六章 媒婆
东海王最近与外人联系较少,消息也不那么灵通了,送走平恩侯夫人,回后宅向谭氏问道:“太后宠信的那个王翠莲,你听说过吗?”
谭氏的态度比昨天好了许多,马上回道:“当然,她虽不是命妇,所有的命妇却都要讨好她,只是为了与太后搭上关系。其实那就是一个长舌妇,到处传闲话。据说她在乡下当了多年媒婆,能说会道,因此颇得太后欢心,现在也没忘了旧业,经常给贵人家里说亲。”
东海王笑道:“你讨好过她吗?”
谭氏脸色一寒,“我们谭家虽非大贵,但还要些脸面,想让我讨好,她还不配。”顿了顿,她又道:“再说你这种情况,人人都像防贼一样防着咱们,也就平恩侯夫人偶尔登门,我还能讨好谁?”
东海王笑而不语,心中在想,怎么能见王翠莲一面,亲自登门肯定不行,诸侯拜见民妇,实在说不过去,而且王翠莲未必在家。
东海王看向一脸气恼的谭氏,有了主意,笑道:“你说得对,咱们家怎么能讨好一个媒婆?得让她来讨好咱们才行。”
谭氏冷冷地盯着丈夫,“你疯啦?”
“我?当然没疯,不对,是有一点疯,既然别人都像防贼一样防着咱们,那咱们干脆就当一回贼——你派人去给王媒婆问丧。”
“她又没死,问什么丧?”谭氏吃惊地问。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派人去,就说——你们怎么称呼她?”
“王姨母。”谭氏一脸厌恶地说。
“‘听闻王姨母命不久矣,东海王王妃特派我来问候。’”
谭氏越发吃惊,愣了一会,“为什么要用我的名义?”
“你们都是女人嘛,我又不认识她,你们总见过面吧?”
谭氏想了一会,“你是想逼王媒婆上门问罪?”
东海王笑着点头,“不必多问,你让我解决问题,就按我的办法来,等我的大问题解决了,谭家的小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谭氏打量丈夫几眼,“做成了,你是一家之主,做不成,看我怎么收拾你。”
次日上午,谭氏派去的仆妇被骂了回来,到家的时候脸上还是红的,“王妃,咱们这回可是将人家给得罪了,王姨母不在,她家里的人不好惹,什么脏话都敢骂,差点就要动手打人。”
仆妇心有余悸,谭氏也有点紧张,东海王却无谓,坐在家中静候回音,当天下午,冯举和元九鼎又来了一趟,东拉西扯,在暗示中威逼利诱,东海王全当听不懂,笑脸相迎、笑脸相送。
王翠莲是傍晚来的,乘着一顶小轿,随行的一名婆子向看门人喝道:“你家王妃呢?让她出来,王姨母有话要问!”
王翠莲四十多岁,长着一副刻薄面相,满脸堆笑时看着还算亲切,满面冰霜的时候,就像是要吃人。
仆人将王翠莲迎入正厅,谭氏出来相迎,一个劲儿地道歉,“误会,全是一场误会,东海王这不是刚从洛阳回来嘛,在那边不知听说了什么,竟然……总之是误会,王姨母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王翠莲面带狐疑,“东海王在洛阳也能听说我的消息?”
谭氏笑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王姨母,在哪没有您的消息啊?”
王翠莲的气势消了一些,“你让东海王出来见我,我要听他解释。”
东海王早就准备好了,一进厅就拱手笑道:“万分抱歉,竟然闹出这么大的误会。”
王翠莲只是一名普通民妇,面对诸侯却不站起,倨傲地说:“都说东海王小聪明多,果然名不虚传。”
“过奖过奖,我哪来的小聪明?我是一点聪明也没有。”
“那倒是,你若真聪明,就不会只当诸侯。”王翠莲直戳东海王的痛处。
东海王却不上钩,依然笑道:“诸侯很好啊,此生无憾,倒是王姨母……”东海王仔细打量,显得不太礼貌。
王翠莲越发恼火,“你在洛阳听说什么了,居然咒我死?”
谭氏站在一边旁观,倒要看看丈夫怎么对付这位有名难缠的王姨母。
“王姨母是在试探我吧?这么大的事情,消息灵通的王姨母怎么会没听说过?”
王翠莲来之前心里就有三分怀疑,这时增加到五分,“我一个平民百姓,消息一点也不灵通,就听到你一个人在乱嚼舌头。”
“王姨母真不知情?”
“别玩花样,有话就说,这里是京城,闹起来,我可不怕你。”王翠莲有点心虚。
东海王眉头微皱,“糟了,那我就是犯下大错了,王姨母,请原谅我的无心之失,我向您道歉,您要是不满意,明天我亲自登门道歉,送上一份厚礼以表歉意。”
东海王越不想说,王翠莲越好奇、越忐忑,跟她一块来的婆子不太识趣,误解了主人的意思,插腰道:“好你个东海王,现在知道服软了,道个歉就行了?想得美,告诉你……”
“出去。”王翠莲喝道。
婆子吓了一跳,嘴上收不住,又说了一遍“告诉你”,随后满脸通红地退出正厅。
“这回能说了吧。”王翠莲明白东海王的顾忌。
东海王拱手,问道:“王姨母大祸临头,真的一点都不知情?”
“不知,我不过就是陪太后聊聊天、叙叙旧,哪来的大祸?”
“罪不在人,在事。”东海王上前一步,这是王府,他却像客人一样,“王平洋的下场,王姨母总该听说了吧?”
“削夺官职、发配边疆、永不叙用,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虽然都姓王,却不是一家人,王平洋算是外戚,我算什么?”
“王平洋说是外戚,也比较勉强吧?”
“嗯,他是后来认的亲……说他干嘛?”王翠莲有点不耐烦。
“要不是王姨母今日登门,我绝不会透露半句,可您既然来了,我不能再有隐瞒。陛下为什么要收拾王平洋?”
“他犯法了呗。”
“对,可也算不上不赦之罪,陛下之所以不肯宽容,有两个原因,一是向天下显示王法无私,就算是外戚也不能置身法外,二是……嘿,咱们私下里说,王姨母不会乱传吧?”
“当然,你去问问,我是那种多嘴多舌的人吗?”
“我相信王姨母。”东海王收起微笑,“二是提醒宫中,不要再干涉朝政。”
王翠莲愣了一会,“你这越说越远了,陛下与太后的事情,和我更没关系。”
东海王严肃地摇头,“不对,大有关系。陛下处置王平洋,是希望给太后一个提醒,可太后显然有误解,对陛下似乎心怀怨气,陛下远在洛阳,不可能亲自回来解释,唯有继续给太后提醒。”
东海王又一次盯着王翠莲,若有深意地微笑。
王翠莲心中发慌,“这还是跟我没关系啊。”
“王平洋已经被发配边疆,陛下接下来拿谁给太后提醒呢?至亲肯定不行,那只会惹怒太后,陛下也不忍心,非得是王平洋这样的人,太后比较在意,但又没到完全舍不得的地步。”
王翠莲脸色微变,“陛下……知道我?”
“陛下有什么不知道的?京城的大事小情,每天都有人报给陛下,陛下隐而不发,等的就是一个时机。”
王翠莲脸色变白,“我与太后情比姐妹,太后不会……绝不会……”
“只要太后愿意,肯定能保住王姨母,可王姨母因此得罪洛阳,值得吗?”
王翠莲脸色变幻不定,“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东海王笑道:“说不说在我,信不信在您。”
王翠莲喃喃道:“你知道了,陛下肯定也知道,就算现在不知道,你回洛阳也会告诉陛下。”
这个媒婆倒是不笨,东海王没什么可说的了,得意地向一边的谭氏瞥了一眼。
谭氏面无表情,心里却佩服丈夫,顿生柔情。
“你想让我怎么办?”王翠莲问道,对问丧一事已不在意。
“不是我想,是王姨母你能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王翠莲问,已经没了主意。
“要找源头,王姨母的危险皆源于陛下与太后关系不睦,若能母子和谐,王姨母何险之有?还会两边立功,地位更稳。”
“让我劝说太后去洛阳?”
“眼下也就这件事能让太后与陛下恢复亲情吧。”
王翠莲沉吟良久,抬头道:“东海王,奉命迎请太后的人是你,可不是我。”
东海王点头,“奉命者是我,立功者却能是任何一个人。”
“我不要功劳,只要太后开心就好。”
“太后开心,陛下就开心,陛下开心,自然不会多增是非。”东海王不提自己。
王翠莲站起身,脸上总算挤出一丝微笑,“你果然是个聪明人,可你找错人了,东海王。”
“我不觉得自己找错了人。”东海王还以微笑。
“我真的只是陪太后聊天,阻止太后去洛阳的另有其人。”
“谁?”
“东海王也有不聪明的时候啊,当然是在京城做主的人。”
“在京城做主……宰相?”东海王难以相信,一直以来,卓如鹤表现得都很忠于皇帝。
王翠莲笑道:“男人都这样,以为管事的都是男人。别问我,去问王妃吧。总之我不惹事就是,东海王若能打通关节,我愿意劝太后几句。”
王翠莲也不告辞,大步离去。
东海王反而疑惑了,向谭氏问道:“不是宰相,还能是谁?总不会是太后本人吧?”
谭氏已经醒悟,“是公主。”
“哪位公主?”
“当然是卓家的公主,难道你忘了,宰相也是驸马。”
第四百九十七章 亲上加亲
卓如鹤是留守宰相,东海王是皇帝派回来的使者,两人应该见一面,可东海王没有提出请求,卓如鹤也没有发出邀请,两人都愿意装糊涂。
东海王装不下去了,他剩下的时间不多,必须尽快说服慈宁太后。
卓如鹤接到拜贴之后很意外,当着仆人的面表现出明显的犹豫,最后还是同意见东海王一面,约在次日上午,卓如鹤在勤政殿结束议政之后、回宰相府之前。
这算不上正式见面,卓如鹤没打算邀请东海王进入勤政殿。
这也不算私下会面,勤政殿外有大臣、卫兵等人,都能看见他们交谈。
皇帝不在,议政很快结束,卓如鹤等大臣走出来的时候,东海王正站在门外等候,脸上挂着微笑,向几位大臣点头致意。
大臣们回礼,没有立刻离开,站在门外小声交谈,只有卓如鹤走过来,拱手道:“太后那边给消息了?”
东海王摇摇头,“看来这趟我要空手而归,回去没法向陛下交待啊。”
“只要是太后的决定,陛下想必都能理解。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东海王笑吟吟地看着卓如鹤,“我要宰相大人帮我一个大忙。”
“别的事情好说,劝说太后可不行,身为外臣,不好参与宫里的事情,而且……”卓如鹤叹息一声,“我现在不过是尸位素餐,只要陛下一句话,我立刻交印让贤。”
“宰相大人千万别这么说,陛下如今正依仗你呢,每次看见宰相大人的请辞奏章,都要唉声叹气,一连沉闷数日,连我们这些人的日子也不好过。”
卓如鹤摇摇头,表示不信,“说,什么事,我今天比较忙。”
东海王侧身,示意卓如鹤向一边走出几步,离大臣稍远之后,他说:“若非走投走路,我也不找宰相。”
“我说过,太后的事情……”
“宰相大人身为外臣不好过问,公主呢?”
卓如鹤一愣,“哪位公主?”
“当然是宰相家里的公主,也是我的姑母。”东海王笑道。
卓如鹤脸色一寒,“公主与这件事情一点关系也没有。”说罢转身就要走。
“宰相大人还是回家问问。”东海王稍稍提高声音。
卓如鹤大步离开,再没回头。
大臣们很快散去,东海王站在原处,抬头看了一眼勤政殿,扭头又望了一眼不远处的持戟卫兵,心里轻叹一声,也向外面走去,对附近的同玄殿,一眼也没看。
东海王不想枯等回信,离开勤政殿之后,又去宗正府拜见韩踵。
韩踵是宗室老臣,临危受命,代替韩稠掌管宗正府,本意只是过度一下,结果事情却是一件接一件,令他十分为难。
“陛下到底是怎么想的?”韩踵比卓如鹤客气得多,将东海王请进宗正府正堂,上茶之后屏退了仆人与属下官吏。
“陛下的心事谁也猜不透,陛下如今的防范之心比较重。”
韩踵重叹一声,“也难怪,大臣们做得过分了一些,竟然派专人揣摩陛下的心事,真不知他们是怎么想的。南直劲、赵若素两名小吏,有何本事,竟将朝廷搅得天翻地覆?陛下放过他们,真是不可思议。”
“这就是我所说的,陛下的心事如今谁也猜不透。”
韩踵笑了两声,“是啊,你来见我是有事?”
“太后拒绝去洛阳。”
“要我说,这的确不合规矩,正月是宫里最忙的时候,人都走了,谁去祭天、祭祖?谁来评判元宵灯会?谁来朝会宗室子孙?一堆事情没法解决,我现在完全不知所措,真后悔当初接掌宗正府。”
韩踵比卓如鹤更狡猾,不等东海王开口,就给拒绝了。
东海王笑道:“船到桥头自然直,老大人不必担心,太后拒绝接受陛下的迎请,这才是大麻烦。”
“是啊,大麻烦,东海王,你可得小心,走错一步,你就要遭殃。”
东海王连笑数声,“我遭殃不怕,就怕太后与陛下母子不睦,甚至影响到朝堂稳定。”
“那你得想办法啊。”韩踵正色道,表现得很关心,但是暗示得也很明显,他绝不会插手此事。
“老大人的孙子与卓宰相的一个侄女定亲了?”
韩踵招手,示意东海王靠近一些,轻声道:“算来算去,大家都是亲戚,宰相夫人是你姑母,她还叫我一声叔父呢,你想从这里找帮助,错得不能再错。”
东海王嘿嘿干笑,“都是亲戚,愿意亲上加亲的却不多,老大人说我错了,可我除了一错到底,还能怎么办呢?总不能空手回去见陛下?请老大人体谅,我的身份跟你们不一样,说是如履薄冰、危如累卵也不为过。你们走错一步,大不了告罪请辞,我可不行,所以只好硬着头皮往下走,不碰南墙不回头,碰到南墙也得头破血流再说。”
韩踵冷冷地看着东海王,突然露出笑容,那是由内而外的笑容,并非敷衍,“你先回府,等我消息,或许我真能帮你一把,都是宗室子孙,做长辈的要照顾晚辈。”
“晚辈自然也要孝敬长辈。”东海王笑道。
回到家里,东海王当着谭氏的面,将卓如鹤和韩踵骂了一通,“这两个老糊涂,以为留下太后,就能击败陛下吗?陛下的手段我最了解,别看现在隐忍,真出手的时候,大臣必然一败涂地。”
谭氏坐在那里倾听,最后道:“陛下真要撤换整个朝廷?”
“整个不至于,但是大臣们若是还不肯服输,陛下真会下狠手撤掉一半。”
“嗯。”
“你可别乱想,军队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
“呸,我想什么了,把你吓成这样?我是说,诸多新人将要兴起,不知谁是最后的大赢家?”
“别想了,陛下如今最忌讳这种事,没人知道陛下最赏识的人是谁,有一个康自矫最近比较得宠,可我觉得这是陛下用的障眼法,陛下真正要重用的人,很可能已经被派到某处当个不起眼的小官儿,说不定哪天就能一步登天。”
“柴悦呢?他现在统领南、北两军,风头正劲。”
“不用说,他是陛下最信任的人之一,你干嘛问这个?”
“当然是给未来铺路,难道咱们就这么一直卑微地活着。”
东海王吓了一跳,“我不是刚对你说过,别胡思乱想……”
“哎呀,你才胡思乱想,咱们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柴悦有个同母弟弟,如果谭家能与柴家结亲,岂不甚好?”
东海王松了口气,摇摇头,“动手晚了,柴悦得势多久了,早有人惦记上他那个弟弟了,据我所知,崔家、邓家都在争,别人家没机会。”
谭氏想了一会,“那你就得努力了。”
“努力什么?”
“陛下最近任命的这一批新官当中,必有未来的宰相,你若能猜中,让谭家提前与之结亲,就是给未来铺了一条光明大路。”
东海王笑着摇头,“你还没明白,第一,我猜不出来,第二,无论是谭家,还是某个世家,与此人结亲,立刻断送此人的前途。”
谭氏又想了一会,“皇帝好难对付。”
“嘘。”东海王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当然难对付,我能坚持到现在,已经算是本事了。”
“这么说来,谭家想要复兴,就只能从自家推出一位能人了。”
“干嘛,不看好我吗?”东海王笑着问道。
“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皇帝怎么可能重用你?”
东海王也知道不可能,可还是忍不住想了一下,“算了,我先睡会,如果有人来找,马上把我叫醒,我就不信卓如鹤和韩踵能挺过今晚。”
东海王说对了,天黑之前就有人来拜访,不是卓如鹤,也不是韩踵,而是南直劲。
南直劲仍然担任御史,从前的地位却丢得干干净净,皇帝固然不可能信任他,大臣也对他颇多怀疑,只在要向皇帝传话的时候,才会想起他。
几个月不见,南直劲更显瘦削,整个人好像只剩下一副皮囊包裹着骨架,礼节倒是没忘,也不坐,站着说道:“慈宁太后与皇后三日后出宫前往洛阳,慈顺太后可能不会去。”
东海王心中如释重负,脸上却不显露,微笑道:“有劳南大人告知。”
“东海王回洛阳会怎么对陛下说?”
“一切顺利,陛下思念太后,太后也思念陛下,母子之情摆在那里,任何挑拨离间之举都不会成功,我绝不会当那个乱说话的人。”
南直劲面无表情,点点头,“现在的确不是乱说话的时候,大楚需要稳定,朝堂也需要稳定。”
“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大家若是都像南大人这么想,天下太平。”
南直劲目光冷峻,“东海王还没有听说?”
“听说什么?”东海王有些糊涂。
“今天刚刚传来的消息,邓将军在西方大败,匈奴人也参战了,但他们帮的不是大楚,而是神鬼大单于。陛下的担心是正确的,大楚的确面临着强敌,而且这股强敌已经收服了匈奴。”
东海王目瞪口呆,“这、这么快?”
“陛下希望用五到十年恢复国力,怕是没有机会了。”
第四百九十八章 家事国事天下事
太后、皇后最终没有去洛阳,皇帝起驾回京了。
韩孺子一得到消息,立刻出发,身后只带着千余人。
他希望有一场战争,可即将到来的战争却可能远远超出期盼,与之相比,君臣之争变得微不足道。
新年即将到来,京城百姓即使听说西方的战败也不放在心上,顶多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仍在热热闹闹地忙着采购年货、访亲探友。
皇帝毕竟是皇帝,可以仓促离开洛阳,可以不作停留直过函谷关,却不能随随便便进入京城,大臣们一直盼着皇帝回来,等皇帝风风火火地赶到,他们却一致反对皇帝在没有仪驾的情况下进京。
“百姓会怎么想?难道大楚已经慌张到这种地步,天子连最简单的威仪也不顾了吗?”宰相卓如鹤带领文武百官出城迎接皇帝,劝皇帝稍等两天,等洛阳的辇驾、仪卫赶到之后,再举行仪式进城。
韩孺子同意了,事实上,还在路上的时候,他就已经反思自己的反应是不是过于激烈。
但他需要马上了解第一手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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