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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心术(寂寞)-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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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蒋琬,现在就待在第六层,这里比第七层大了许多,东西大约三十步之距,木质的墙板之上,雕刻著许多颜色班驳的彩绘佛相,只是经年久远,早已面目难分,在左上角,才开了一个仅只拳头大的小孔,通风吸气,塔内一年四季,都是暗黄一片,仅只能模糊见物,四处布满了灰尘,显是久无人住,幸好蒋琬目不能见物,就算是黑暗一片都没有什么不适,否则只恰会疯在这个常年暗无天日的地方。
观瞻寺坐落在群山之中,山路崎岖,少有人迹,世人俱只知道建邺城外,有无想寺、灵谷寺、鸡鸣寺,却很少有人知道观瞻寺,实在是因为座落深山,而且观瞻寺早已破败,就连小沙弥都没有几名,而且因为不便,后来一位弟子花重金,在山下重建了观瞻寺,这上面的地方逐堪荒费,再无人来。
舍利塔本是观瞻寺的藏经处,只是新寺建成之后,所有藏书大多移送到了山下新建的藏经阁之中,便于保存,这里留下的,已经极少,下面四层早已搬空,只剩下一些破旧的书架子,有的倒塌,烂毁,破旧得不成样子,歪歪斜斜的摆在那里,只是第五层当时一动,稍一触碰,那些经书就已经风化成了碎片,随风飘散,因为多是无人光顾的一些破旧经书,所以干脆没有搬,就留在了这里。
很少有人知道,这座不起眼小寺的方丈,竟然是京城三大神僧之一的悲禅大师,而世人不知,甚至连观瞻寺中的沙弥都不知道的是,山上那座早已荒弃的古寺,里面还隐居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京城三大神僧里面,武功最高的——空见。
这件事,只有悲禅一个人知道,谁也没有告诉,山上的这座观瞻寺,悲禅借给了空见参道隐居,破解天下这一局的卦相,平时不准任何人上后山,将这里列了为禁地。
空见几乎已经达到了辟谷的境地,一入定便是数日,此次将蒋琬带入藏经塔,却不得不准备了一些食水干粮,他则每日都在第七层的那个小洞之中,闭目打坐,有时则出来第六层,拿著一根树枝,在地上划出一些奇怪的图形,如果蒋琬能够看得见,就能知道,地上画的,正是各种千奇百怪的封相。看得久了,几乎会让人不由得为之头晕目眩,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晕倒在地。
舍利塔中,常年昏暗,从来没有燃过烛火,蒋琬目盲,空见却从不须要任何烛火。蒋琬每天呆呆的坐在那里,无所事事,渐渐竟然学会了一种独特的能力,那就是只要他愿意,他居然可以学会不需要什么内力就可以使用七巧刀的法子,虽只寥寥三式,而且简单易懂,说出来一文不值,但若是不经意之间,出奇制胜,这把小刀,很有可能成为他的致命利器。
这几天他不光在练如何随心所欲,更好的控制七巧刀,而且每次空见下来,虽然他走起路来,几乎是轻若无声,但每次,蒋琬却都清晰的感觉到了,然后他能算出,空见距离他还有几步,多长时间能走到某一个部位,现在只要有人在前面走路,他几乎就能踏著对方的步子前进,分毫不差。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因为这些日子终日将他拿在手上把玩,每次当他的手指抚摸过七巧刀身之上,那种仿佛火焰一般的奇特花纹之时,七巧刀似乎变得更加黑了一些,亮了一些。
然而这一日,空见却没有像往日一样起身上那个小洞里去继续每日必行的功课,而且盘膝坐在蒋琬面前,看著他,忽然说道:“你是不是很恨我?”
蒋琬淡淡的摇了摇头,面上现出一抹落寞的表情,“何为恨,我又何必恨你。你为了天下,我为了自己,各行其道,原是不相干的两个人。”
这几日,天天待在这里,反而使蒋琬又有了点在菩提舍跟随道琼一起学佛时候的感觉,变得更加的沉稳了一些,笑笑,“你为了天下,要软禁我,又有什么错?”
—“文—空见沉默,忽然道:“我跟你讲一个故事吧?要不要听?”
—“人—蒋琬顿了一下,盘膝坐好,淡淡的点了点头:“左右无事,既然和尚想说,那么,我听!”
—“书—空见凝视著眼前的这个少年,左手一伸,塔壁之上,一个长型的木盒飞入他的掌心,他将他递到蒋琬面前,“你可记得,这是什么么?”
—“屋—蒋琬接过,只觉入手极沉,略一摸索,打开盒盖,手指碰到一根冰冷的琴弦,他一呆,随即恍然:“断肠琴?”
空见低念道:“阿弥陀佛,施主聪慧过人,不错,正是断肠琴!”
第六卷 白衣卿相 第一百六十四章 龙翔凤翥.宫闱秘闻
那方长形的木盒之中,躺著的,赫然竟是那一日在玄武湖上,那名青衣女子誓死保护,而不愿意交给玄教那个武功惊人白衣胜雪的那把古琴——断肠。
古往今来,名琴辈出,例如周代的名琴“号钟”,其声音之宏亮,犹如钟声激荡,号角长鸣,令人震耳欲聋。传说古代最杰出的琴家伯牙就曾经弹奏过此琴,后来落入齐桓公手中,齐恒公是齐国的贤明君主,通晓音律。当时,他收藏了许多名琴,却独独最为珍爱这座“号钟”琴。他曾令部下敲起牛角,唱歌助乐,自己则奏“号钟”与之呼应。牛角声声,歌声凄切,“号钟”则奏出悲凉的旋律,使两旁的侍者个个感动得泪流满面。
还有古琴绕梁,今人传有“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其语本出于《列子》之中的一个故事,后来一位叫华元的人,将“绕梁”当作礼物献给了楚庄王,楚庄王自从得到此琴之后,整日弹琴作乐,七日不朝,王妃樊姬焦虑异常,规劝楚庄王说:“君王,您过于沉沦在音乐中了! ”
“过去,夏桀酷爱‘妹喜’之瑟,而招致了杀身之祸;纣王误听靡靡之音,而失去了江山社稷。现在,君王如此喜爱‘绕梁’之琴,七日不临朝,难道也愿意丧失国家和性命吗?”
楚庄王闻言陷入了沉思。他无法抗拒“绕梁”的诱惑,只得忍痛割爱,命人用铁如意去捶琴,琴身碎为数段。从此,万人羡慕的名琴“绕梁”成为绝响。
还有“绿绮”、“焦尾”,绿绮是汉代名家司马相如弹奏的一张琴,琴内有“桐梓合精” 四字古铭文,一次司马相如访友,豪富卓王孙慕名设宴款待。酒兴正浓时,众人说:“听说您‘绿绮’弹得极好,请操一曲,让我辈一饱耳福。”
相如早就听说卓王孙的女儿文君,才华出众,精通琴艺,而且对他极为仰慕。司马相如就弹起琴歌《凤求凰》向她求爱。文君听琴后,理解了琴曲的含意,不由脸红耳热,心驰神往。她倾心相如的文才,为酬“知音之遇”,便夜奔相如住所,缔结良缘。从此,司马相如以琴追求文君,被传为千古佳话。
至于焦尾,则是东汉著名的文士、琴师蔡邕亲手制作的一张琴。蔡邕在“亡命江海、远迹吴会”时,曾于烈火中抢救出一段尚未烧完、声音异常的梧桐木。他依据木头的长短、形状,制成一张七弦琴,果然声音不凡。因琴尾尚留有焦痕,就取名为“焦尾”。
如果说号钟是苍凉悲壮的大漠,绕梁则是回旋三转的叹息,而绿绮则是花前月下的见证,焦尾就是故国家园的离悲……这些琴各有特色,自古至今,却没有一座琴,会名叫断肠。
为何断肠?这里面,到底有著什么样的故事?
莫愁湖、玄教、魔教这武林三大圣地,不惜大打出手,争夺这把名不见经传的古琴,它的声音是奇特的,带有一种感伤人的魔力,黯然销魂,断肠,是一座悲戚之琴,只奏伤音。
断肠是不适合弹奏的,甚至,连看,都不能看。
它能腐蚀人的心魂,让人不知不觉之间,伤心寂寞,对万事再没有一点的追求,自暴自弃,自伤自怜,久而久之,甚至能摧毁一个人的灵魂。
伤人伤已。
可是为什么这把古琴会落入空见之手,蒋琬只略一想,便即明白,那日玄武湖上,万箭齐发,虽然悲禅用“佛葬玄功”万剑归宗之法,将大部分简矢偏离了方向向自己飞来,只是人力究竟不可胜天,万千箭矢,总有一两支会漏了出去,青衣少女晕死之前,一只铁箭从她肩头飞过,刚好划断了背琴的彩带,她只来得及“啊”了一声,就此人事不知。
而此时,刚刚是空见赶到的时候,那就不难猜测,为什么断肠琴会落入到他的手中了。
果然,空见低沉的声音证实了蒋琬所猜无错,那一日,当他心血来潮,只觉眼前血光汹涌,随手在地上划了数笔,这才大惊不好,急忙赶到玄武湖之时,终于还是来得晚了一步。
万支箭矢,一下子,将悲禅击成了紊粉。除了一角衣袂,什么也没有留下。刚好赶到的空见,就只接到了从半空之中掉落而下的断肠琴。
然而此刻他心潮汹涌,哪里还有心思顾及这些,身形一动,便站到了湖中凶兽头顶,左手扣起,一连击出了十六七拳之多。
“破玉拳法”。
当他回过神来,那青衣女子已经被莫愁湖中人救走,他此刻也没有去追,身形一纵,便仿佛一道暗影,瞬间消失在玄武湖上空,没有人知道,断肠琴并没有落入湖水当中,反而被他恰恰救起。
听完空见的叙说,蒋琬却问道:“你将断肠琴给我干什么?这跟你要跟我说的故事又有什么关系?”
空见庄重的道:“断肠琴原本就是莫愁湖之物,空见将它带回,只因大限将至,自知没有时间将此琴送还莫愁湖,而你还年轻,日后若是出得出塔,便劳烦将这断肠琴还给莫愁湖的主人琴秋水罢。”
蒋琬没有再问为什么,默默的将断肠琴从琴盒之中取出,横放在膝,他精通音律,在郎梦郡时,怜诗诗教会了他吹笛,而长歌无忧,却教会了他弹琴。
默默的将它放回琴盒之中,蒋琬道:“讲吧!”
空见从怀中掏出一枚晶莹碧绿的玉佩,递到蒋琬手中,“这枚玉佩,名叫龙凤佩。”
他见蒋琬没有说话,于是继续说道:“龙凤佩是一对的,两枚,一龙一凤,凤佩在另一个人的那里,而这枚龙佩,就是贫僧今天要跟你说的故事。”
他的声音忽然一瞬间低沉了下来,带著一种深沉的伤痛,缓缓的说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出来。
这个故事其实很简单,许多人都可以一旦知道开头就猜到结局,老套没有一丁点的新意,可是,这个故事却是痛彻心扉的。
北国的冰雪还没有开始融化,江南的百花却已经渐次开放,一个普通的镇子里面,生长著一个冰雪聪明一般的小女孩以及百花山庄的少主人。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一晃便过去十年,而这小男孩子与小女孩也都长大到十五六岁。然而这一年,青梅竹马的少年与少女,却被硬生生的分开了,原因是皇上大选秀女,这个少女十分不幸的,被皇上选中了。
一对龙凤佩,从此天各一方,谁也不知道谁的消息,那个少年离家出走,愤然上了华山绝顶,然而那一年,他却在那里,见到了自己的师父,从此遁入空门。
十年后,来到京城建业,在那届在皇宫之中为皇宫举行祈福的日子里,站在高台上已经成为高僧的他,再次见到了自己心中那个梦回千转,百思萦绕的女子,只是此刻,他却已经贵为当朝皇妃,身边还跟著一个小男孩,再不是原来的那个小女孩了。
世事无常,轮回六道,时光,能改变一切,那一刹那,悲禅恍然明白,突然之间心死若灰,似乎顿悟了许许多多平日里终日苦读,却总是觉得思之不透的那一些东西。
然来,成佛,靠的,多是顿悟。佛经万卷,没有一个人,可以以一生的时间来读完,然而你懂得了,就是懂得了。
根本不需要读什么佛经,那些,只是指引,让你在遇到某一件事之时,突然之间想起,便忽然开悟。
佛法万事空,空非空,空即空,然而空,又是什么?
仿佛有著感应一般,众台上的数千僧侣之中,她偏偏一眼,就看见了他。
然而虽然相隔咫尺,这之间却是重重的关锁,谁也闯不过去。
她们相望凝立,一瞬间,身周的梵唱声声,全都恍若不闻,只有那一双眼睛,在隔了千人万人之后,那一双对视的眼睛。
从此他们就没有再相见,悲禅自那之后,苦修佛典,师父故去之后,他就接掌了观瞻寺,成为观瞻寺的方丈。
为什么不离开,悲禅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他佛法大为精进,听他讲经的人越来越多,可是偏偏,他们住在同一个地方,隔了一道城墙,却比千山万水还远。
他能望见紫禁城墙,想像她们母子在里面的日子,直到那一天,一个锦衣轻狂的少年,带来了凤佩,让他帮忙,夺到长乐未央剑。
他才恍然明白,其实,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真正的忘记过她。
她一直藏在他的心底深处。
原来,她终是一国皇妃,要查自己的行踪,自然是简易之极,只是这许多年来,她却没有传过一个音迅给他,他也始终不知道,她一直都知道,他就住在这建邺城外的观瞻寺中。
帮,还是不帮?
悲禅凝视著面前这个面带阴鹫的青年,他,就是当今神册皇帝的第三子,云王李轩阁。
忽然他伸手按住心口,那里一枚龙佩从来放在他的心口之上,良久,李轩阁不耐凡的催促了几次,他抬起头来:“既是故人之子,贫僧自然不能拒绝。”
第六卷 白衣卿相 第一百六十五章 紫薇斗数.梅花周易
蒋琬忽然抬起头,问空见:“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空见从怀中掏出那仅剩一角的衣袂,递给蒋琬,道:“施主日后必然进入宫廷,就算贫僧今天困得你住,日后也必然如同蛟龙入海,这枚玉佩与衣袂,我想,如果你有机会,见到云王殿下的母亲端妃,请将这枚玉佩转交给她。告诉她,悲禅已经去了,希望她一切,好自为之。”
蒋琬沉默良久,终于伸出手去,接过那枚玉佩与那角衣袂,将它纳入怀中,“和尚,我答应你,虽然我生平几乎从来不答应任何人任何事!但这件事,我答应你,一定将它做好。”
空见的脸上现出一抹笑容,这种事情,若是让神册皇帝知道了,后果必定是巨大的,蒋琬要将玉佩送到端妃手中,担当的,是杀头的危险,但是他还是,答应了这个要软禁他十年的灰衣僧人。
……
古塔之中的时光是流逝得最快的,山中一日,世上千年,也可以说成是世上一日,山中千年,山中的时光,你说它慢,因为感觉不它的流逝,然而山中一日,世上却已经仿佛过了千年之久,变化得面目全非。
然而这些都不是现在的蒋琬所需要知道的,在这里,有空见在,他是绝对不可能逃得出去的,而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逃跑。
在这里,他得到了常久以来,一直找寻却都没有得到过的那种难得的平静。
时光就在这种平平淡淡的日子中过去,空见还在拼尽自己的最后一丝心力,计算著那未完成的一卦,而蒋琬,每日无所事事,便取出断肠琴,横在膝头,对著黄昏天外,弹奏那些后世流传经久不衰的绝响。
每日里,山中无人,有时下雪,扑棱棱的飞鸟,被琴声惊起,消融在夕阳里。
这样的日子无疑是平静的,蒋琬的琴声,因为心无所属,蒋琬的琴声,仿佛淬过了一层青火,变得更加的孤远与缥缈,起先对于断肠琴,还略感生涩,最后却只觉得得心应手,简直是量身为他定做的一样。
就连空见都不得不承认,他的琴技,已经到了最高的那一种境界,不是凡世中人,所能触及。
他突然记起偶然之间听到的流传甚广的一则传奇,说是数百年前,有一个人,他的琴声,可以让落花起舞,百鸟回旋,能让时光回流,生命静止,让正在伤人的烈豹爪下留人。
带著三分众人皆醉我独醒,一笑天下任我行的无奈与狂傲。
曲十三,就是这个人,十三曲,无一曲,不成为绝响。
他的琴,名叫伏羲。
伏羲琴是以玉石加天丝所制造出的乐器,泛着温柔的白色光芒,其琴音能使人心感到宁静祥和,据说其有著能够支配万物心灵的神秘力量,传说是上古十大神器之一。
因而,伏羲与断肠,绝对是一正一邪,然而不能不说是造化弄人,断肠琴一直存在于天下三大圣地之首的莫愁湖与玄教之中,而伏羲琴的主人,却是归隐山庄的少主人曲十三。
曲十三是一个亦正亦邪的人物,做事完全只凭喜恶,当年他支持刘盆子夺取帝位,最后兵败自杀,自绝于大雪山之巅,千丈石崖之下,然而他那绝世的风姿,却让女人都为之嫉妒动容。
曲十三用著最为神圣的伏羲琴,而莫愁湖主琴秋水,却保护著这座绝对能称做是魔琴的断肠。
一曲暗香,销魂无数。
闻者断肠。
断肠琴里面到底有著什么样的秘密?如果当某一天,伏羲琴再次重现江湖,那又会怎么样?
伏羲断肠?还是断肠伏羲?它们若是交锋,谁擅胜场?它们若是合奏,又会弹奏出怎样的天籁?
可惜,这一切,都没有人知道。伏羲琴早已随著曲十三的跳崖,消失于江湖之中。而断肠琴,终究是一把不详之琴,见到莫愁湖中人,蒋琬就要把它交还莫愁湖。
……
这已经是蒋琬被掳来古塔之中的第十四天了,再过几天,他与紫琴的赌约就要到期,如果一月之内,他没有整垮凤凰阁,并顺利将其下所有的产业转交到北极阁旗下,否则他花尽心血兴建起来的聚宝斋,就只得移交给北极阁旗下,从此与他再没有一丁点的关系了。
于聚宝斋,蒋琬倒是没有什么可惜,不就是十几万两的银子么,还不放到他的眼中,只是他却绝不允许,他会输给别人,而且,输给的,还是一个女人。
可是无论如何,此刻他都是出不去了,有空见在,他就别想回到建业,凤凰阁不倒,聚宝斋就只好易主,而他,与紫琴的那个赌约,就只有输。
除非奇迹出现,可奇迹,真的会出现么?
蒋琬仰起头,感受著黄昏最后一缕夕阳透过上空那个拳头大的窗口透漏下来的阳光,闭上眼睛。
这种感觉好久没有过了,似乎只有小的时候,才会如此平静,去做这种后来绝不肯去做的事情。
就在此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哈哈哈哈”的大笑之声,空见站起身子,仰天哈哈大笑,状似疯狂:“我算出来了,我算出来,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蒋琬诧然转头,只听空见的哈哈大笑过后,却又忍不住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其实我一直都算错了啊,一直都错了……”
蒋琬心中一震,难道?他真的将那个封相,算清楚了?
空见嘶哑著声音,根本就没有想到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人,只是自破自的自言自语道:“我一直以为那最后四句是说的四个人,现在才知道,我一直都算错了啊……”
蒋琬一呆,空见边哭边笑,忽然之间,声音嘎然而止,就保持著那个夸张的造型,站在那里,双眼睁得大大的,手中还握著一截树枝。
蒋琬等了半晌,渐觉不对,心中一惊,走到空见面前,试探著的叫道:“和尚,和尚……”
没有听到任何回答,蒋琬伸出手去,探到空见鼻端底下,感觉不到任何的气息,他一时之间,呆然而立,不知是该高兴,还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空见,竟然死了。
死了。
蒋琬跄踉了一下,对于这个说要监禁他十年的师伯,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从来都没有过。
在这之前,他虽然知道空见命不长久,可却绝没有想到,竟然会这么快,一切,都发生得这样的迅速,让他还来不及反应,空见就已经长辞人世。
空见死了,他就可以自由离去,十年之期,自然约束不住他,在这个破塔之中待的时间越长,越能让人发疯,可是此刻,蒋琬却一点急切想要离开古塔的想法都没有,他缓缓扶著空见,让他平躺在地上,手指,不经意间却触摸到地上划出凹凹凸凸,他手一动,顺著笔迹摸索了一下,随即认出,这是一个明字。
蒋琬心中一动,将手顺次摸索著向下移去,随即轻轻念道:“明君既出,星宿罗列。红鸾星动,剑气遮月。紫薇亘市,太白辅国。荧惑犯冲,天魔将出。”
这不是道琼告诉蒋琬的最后那八句偈语吗,空见说这里隐藏著天下的大势,可是一直却参之不透,他把这些刻在地上,是为了什么?
等等,蒋琬的手指却忽然触碰到旁边地上,还有一个字,他移过手去,摸了一下,随即念道:“天!”
既然有字,那就肯定不可能只有这一个字,那八句是道琼所说,空见说自己已经参破了这八句话,莫非,这地上刻的,就是他最后关头,悟出来的结果。
就算蒋琬,此刻心中都不由得仿佛压上了一座千尺冰山一般,颤抖著手,一个字一个字的向下移去。
“天”
“魔”
“既”
“出”
,
“三”
“星”
“连”
“珠”
。
天魔既出,三星连珠?三星连珠,天魔既出?这八个字,难道就是空见最后留下来的结果?
可是这八个字,到底又是什么意思?
就这八个字,就让一代高僧,不惜为之借此出家,苦苦追寻了数十年,最后竟然心力交瘁,又哭又笑,一切,都只为了这八个字?
天下?
蒋琬冷笑了一下,伸手抱起地上的空见,走到外面,挖出一个大坑,将空见掩埋到古塔旁边。
想了一想,他又回过头去,从塔中拿来一块本来是做书架的木板,用七巧刀在上面一笔一划的刻上十四个大字:“师伯空见大师之墓!弟子蒋琬谨立!”
随后,蒋琬却没有立即就走,而是在古塔之中,坐在第七层空见昔日坐过的那个小洞之中,三天过后,他收拾起东西,将断肠琴用包好斜背在背上,手指隔著大氅抚摸著怀中的那枚碧绿晶莹的玉佩,站在斜阳之下,夕阳把他的影子拖得老长老长,一声乌鸦尖叫著,从林间飞过。
终于,蒋琬转过身,向著山下,坚毅的走了下去,一步,两步,三步……终于,渐渐的离身后这座无名的小山越来越远,走上官道之上。
身后土地之中,寂寞的长埋著一位名动天下的神僧。此刻却只有清风明月,寒风暴行雪相伴相陪。
冬雪温柔的,渐渐覆盖了这片土地。而蒋琬的身影,也终于消失在了路的尽头。
第七卷 君临天下 第一百六十六章 匹马带剑.再入京华
在通往建业的马路上,穿流不息,来来往往的有汉人、有胡夷、还有一些金发碧眼,大概是来自更远的支月波斯等国的商客。
从这条宽阔的大道之上,直通向南唐建业的南门,江南香喷喷的稻米、北地颗粒饱满的菽麦,西域青草湖中捕来的银鱼,东海的河蚌珍珠,都应有尽有,无不从这条大道之上,源源不绝的向著京城运输进去,以参使用。
有人算过,每天从这条大道之上,运往建业的鱼肉野味,就多达三百多车,粮食近万担,这也就是为什么所有的战争之时,有的围而不攻,最后却可以不攻自破,因为一旦切断了运粮的渠道,以一城的储备,那么多人只消耗而没有补给,小的不出数月,大的最多坚持两三年,便会出现无物可食的地步,最后只好出城投降。
就在这群人中间,一个毫不起眼的黑氅少年,左肩之上斜斜背著一个琴囊,跟在人们身后,向建邺城中走去,旁观一个马队之中,一个青面长须的老者,盯著这个略微有些奇怪的少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他们是来自西越国的商队,他的名字叫做万梓良,在各国行商多年,足迹可谓是遍及大江南北,四海五湖之地,所见自然不可谓不广,这次从西越国带来一些野货,来到南唐,自然又是要赚上一笔,只是走著走著,偶然发现人群中间的那个黑氅少年,他就忍不住不时的打量那边两眼。
他识人无算,平常也不知道看过多少奇行异举的人,那也只是拈须一笑便罢,可是今日却偏偏对这个少年极为好奇,看他的步子,不紧不徐,却是永远跟在前面的一个路人之后,相隔永远只有几丈的距离,简直就是前面的那人抬起脚,他的脚就也刚刚抬起来,对方落下去,他的脚也恰巧落下去,每次都是分毫不差,难道这一切都只是巧合?
万梓良自然不会相信这等无稽之谈,除非这个少年,可以踏著别人的步子前进?
就连他都不由得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每次都是那么的精准,观看了一会儿之后,他只是越来越惊诧,而看著那黑氅少年的神情则越发更加惊震莫名。
然而看到他的脸,再看到他的眼睛,万梓良身子猛然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背著琴囊的少年,竟然是个,瞎子!”
“难怪,他走路,都是昂著头走的,与四周的众人都不一样,别人走路都是低著头走,只有他,因为看不见,所以反而比所有人都站得更正直。”
就在万梓良正胡思乱想的当口,脚步自然稍慢了那么一线,此时已是近黄昏时分,要是不能赶在天黑关城门之前进城,那就只得等到明天了,所以路上的行人马队,都忍不住加快了一些脚步,马蹄声声,向著建邺城赶去,希翼在天黑之前,进得城中。
就在此时,耳听听到一阵马嘶,一队人旋风般的从万梓良身边冲了过去,在半路之上一字展开,截住车队,万梓良转过头来,抬头向前看去,纵然他见多识广,此刻也不由惊得面皮发白,只见前面一群蒙面的女子,一色的白衣白马,背上剑穗随风飘扬,将自己一群人渐渐包围了起来。
当先一个女子面蒙白纱,与身后的众女白衣青纱都不相同,她身子窈窕,瘦弱纤长,然而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仿佛寒雪一般,让人心中发冷。
清亮的眸子凝视著面前这一群颤颤兢兢的路人,那为首的白纱少女冷冷一挥手,发令道:“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一个不许放走!”
身后众女齐声道:“是,师姐。”说罢都擎剑出鞘,在众人身周绕了一圈,把这些商队行人都围了起来,缩在一个小圈子之中,连那个背著琴囊的黑氅少年也不例外,万梓良此刻再没心思注意到他,急忙上前两步赶紧站到自己的马队前面,护住身后的马车,望著那些蒙面女子,虽然心中发颤,还是强自撑著,指著那为首的白纱女子怒喝道:“你们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居然敢在天子脚下,也妄想抢劫商物么?”
那为首的白纱少女望著须眉皆白的万梓良,呵呵一笑,说道:“放心,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你们这么点财物,我们阁主还看不上眼,之所以要带你们走,只另有原因,却不会对你们怎么样。”
说到这里,她蓦然声音一冷,扫视了四周一眼:“当然,有妄想逃脱者,心存抗拒者,屡不合作者,那我们天涯海阁行事,也不会心存仁慈,这种人的下场,只有一个,杀无赦!”
圈在一角的众人听到这一句杀无赦,都不由得心中一荒,有的当场就吓得双膝一软跪了下来,一辆马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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