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杀破唐-第5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众将吏大惊失色,围着李师古跪成了一圈,面色焦灼却是无计可施,他们是军人,平日也知道一些救治外伤的办法,但用在自己身上和用在李师古身上毕竟是两回事,谁敢去冒这个险?
恰在此时,一人说道:“让老夫瞧瞧。”声音清亮、沉稳,令人闻之心安。回头一看却是须发皆白的葛日休到了,李茂见葛日休亲自到来,心中大喜,忙起身迎入。李师古的大腿被马蹄踩裂,肌肉翻扯在外,血流不止,十分危险,非葛日休这等高人不能救治。
众人见葛日休面生不肯让入,李茂喝道:“葛先生乃当世神医,尔辈医术谁能高过他?”皇甫兄弟已知葛日休的身世,拔刀开路,护着葛日休靠近前。
葛日休蹲身看了眼伤口,吩咐道:“起围屏,闲杂人等都让开。”
围屏很快搭好,李茂又命人四处洒水,将黄尘打落。李长山和高沐守在围屏内,皇甫兄弟守在围屏外,节度府来的卫士列成八排,四方各两排,靠背而立,面朝两边,将围屏严密地保护了起来。
葛日休此行带了两名弟子,备了常用急救药包,不足部分李茂支使黄大仙去取。当初皇甫兄弟砍杀两个军医后,有牙将要砍黄大仙,被李茂喝住,黄大仙死里逃生,此刻还在云里雾里,他把李茂当成了再造恩人,自是言听计从。
葛日休为李师古接了血管,理顺了筋脉,用羊肠线将肌肉缝合起来,整个过程看的高沐和李长山心惊肉跳,一口气含在口中半晌吐不出来。
李师古嘴里咬着一团布,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一时沉默不语。
事毕,葛日休的两个随行弟子手脚麻利地为李师古包扎了伤口,涂了消毒药水,为他接正了脱臼的胳膊,又处理了几处小擦伤,这才唤来担架。
李师古从口中拽出毛巾,仔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赞道:“先生真乃神医也,若非先生救命,某这条命怕是交代了。”
葛日休笑道:“是将军底子打的好,否则某便无从着手了。”
李师古笑向左右道:“如何,你们常说我身体虚弱,这也不让,那也不让,为何神医说我的底子好?”
葛日休忙了一通,满头虚汗,脸色苍白,遂留下两个徒弟护理,自家收拾了药箱就向李师古告辞,他至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救治的是淄青十二州之主。
李师古望着葛日休离去的背影,由衷地赞道:“医者父母心,某今日才知不虚。”动问姓名,得知就是传的神乎其神的葛日休,又惊道:“莫不是曾救李茂华性命的葛神医。”高沐答正是。
李师古道:“茂华有大眼光,我等都不及他。”见黄大仙跪在围屏外,便问:“方才那位先生,比你们医术如何?”黄大仙战战兢兢地答道:“胜过百倍。”李师古道:“你们去求他来给你们做师傅,求不来,自家砍了脑袋来见。”
李茂本就有意将医学院的学生推荐一部分到军医署去,可巧李师古主动求上门来,黄大仙不明就里,跪请葛日休出山做军医署总教习,他乐得顺坡下驴,劝葛日休答应做军医署的座师,每月逢七来军医署坐堂,每月月中前后三天来军医署开堂讲学,训练军医。
其余时刻则打发他最中意的两个学生王念复、张博坐镇军医署,王、张二人都出身医学世家,家学深厚,投师前已是小有名气的“少年神医”,二人天资聪慧过人,勤苦好学,这一年得葛日休点拨,进步神速,若非是葛日休这尊大神掩盖了他们的光芒,二人早已声名远扬,成名成家了。
如今能做师傅的分身坐镇军医署,二人心里十分高兴。
李师古因为养伤不能随意外出,李茂这个堂前听唤就变得无事可做,轻松下来,忙里偷闲,筹备已久的淄青济民生医院和医学院同时挂牌,因为马球场救助李师古一事,淄青无人不知葛日休的大名,那些同行的冤家本有意来凑个热闹捣个乱,此刻也收敛了起来。
开张那日,李师古夫人裴氏亲自到场祝贺,一时轰动了郓州城,非但同行冤家不敢来,地头蛇土霸王们也改变策略,规规矩矩登门道贺,文雅的像个绅士。
郓州济民生医院和医学院的新匾额仍由郭昈撰写,郭昈此时的身份是淄青观察幕府支使,与支度副使贾直言、节度掌书记陈静生并称“郓州三贤”。
郭昈的字写的极好,却是惜墨如金,郓州乃至淄青欲求他墨宝的人排成了长列,愿意千金收字的也不在少数,却往往是望眼欲穿不可得。
他主动现身参加庆典,又当场泼墨挥毫,实属罕见,此举很快成为郓州文坛的一桩佳话。
贞元二十年的春节,在一片平淡中到来,经过李茂和苏卿的共同努力,一个小生命在母亲的肚子里扎下了根,苏卿怀孕了。
第198章 给你一个新考验
李师古因为腿上有伤,减少了外出频率,李茂因此也就没什么事。一得空闲便回家陪苏卿,苏卿却不愿让丈夫窝在家里,每日一大早便打发李茂出门,晚上李茂若有应酬也绝不纠缠,任他回来再晚,从不抱怨一句。
苏卿长大了,李茂望着苏卿日渐隆起的肚子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开春之后,新罗国国王遣使臣渡海来朝贡,使团规模庞大,随行商贩比官员多出几倍,自登岸起便就地设摊做起了买卖,因为是随使臣而来,官府不能课税,故而东西物美价廉,深得沿途军民喜欢,入郓州城后,所携物品大部售卖完毕,商贩们见识了上国的繁华,酒醉饭饱后便欲打道回府。
李师古要押藩副使张钰叫去,嘱咐他务必想办法把人留住,全部遣送京师去,朝廷中有人喜欢万国来朝的荣光,身为两国押藩使若能促成这样一桩盛举,则是大功一件,定能增添许多光彩。自贞元十九年入冬后,京城陆续传来天子圣体欠安的消息,天子登基已逾四十年,生老病死,天理循环之道,是谁也逃不过的。臣工口中的万岁并不能丝毫延长圣人的寿命,李师古掌握的消息是圣天子大行之日就在这两年,值此新老交替的紧要关头,他希望能为自己树立一个好的形象。
天宝以前,大唐国势强盛,万国来朝,藩属国热衷于进贡,每次商贩们随使团进京,大唐皇帝都有丰厚的赏赐,所谓贡一而得十,各国商贩热情极高
。近年虽然也有赏赐,却远不及旧日丰厚,一些商贩嫌其路远,所得又不多,便不大愿去。
利益所系,光靠劝并不顶事,张钰答应使团商人,去长安所得赏赐若不能达到每人一百贯,缺额部分由淄青补足。商贩们依旧不大信,类似的话曾听人说过,地方官员为了功绩把他们忽悠去长安,回来却不认账,在人家地盘上也没处说理,只好自认倒霉。
押藩副使张钰有意考验一下李茂,问其如何处理,李茂道:“不论好歹,先把钱给了,让他们带着钱上路。”张钰道:“支付的钱将来向谁核销?”李茂笑道:“其去长安将来还是要回来的,以商人的本性见到长安的种种好处,怎能空手而回,必然是满载而归,淄青往西的宣武、义成是大唐的军镇,为了朝廷的体面,料必不会对使团课征税收,待他们麻痹,咱们便依法办事,何愁钱不回来?自然若节帅大度赏赐了他们,则另当别说。”
张钰大喜,李师古问其对策时,他以此言语应答,李师古笑道:“这个主意定不是你想的,是茂华给你出的主意吧。你们啊,都掉到钱眼子里去了,番邦不远万里浮海来朝贡,你们竟要算计人家,真是给中华上国丢脸!按茂华说的做,钱给足,一路供给衣食,离境时给足盘缠,回程依照办理,所携财货不得课税。”
张钰大喜,费心尽力为公家省钱哪如拿着公帑撒钱充门面来的爽快?这等好事自然得自己亲自去做,至于李茂,还是坐那喝茶吧。想到这,张钰撇下李茂不管,兴冲冲地溜了。
当初张钰非要拉上李茂一起来见李师古,他心里的如意算盘是万一李师古怪罪下来,就把李茂推出去挡箭,李茂毕竟是节度使的旧爱,如今虽然失了宠,难免还有些藕断丝连,拖他出去挡几箭还是使得的。而今见有便宜可占,便不想带上李茂,路过茶室时见李茂正和陈静生闲话,便一闪而过,李茂只觉得眼前有人影晃了一下,抬头望去,却什么也没瞧见。
陈静生聊了一会,告辞而去,李茂继续喝茶等候,眼见日头西斜,他觉出有些不对劲,问茶房小吏,小吏起身说道:“押衙少待,我去问问。”去不多久回来告诉李茂,张钰有事已走,李茂苦笑了一声,举手告辞。刚出茶室,却听得内院传来一阵笑,李师古在高沐和李长山、皇甫兄弟的陪伴下走了出来。他的体质到底不错,经过两三个月的将养,已经能下地走动,比李茂想象的恢复的要好。
李师古刚刚了却了一桩大事,此刻心情甚佳,满面红光,见李茂便招呼了一声。
问:“府中茶水如何?”
李茂答:“甚好。”
李师古笑道:“这是湖州新送来的茶叶,叫什么……瞧我这记性,回头让静生给你拿一包带回去。”李师古说过继续向前走,高沐跟李茂说:“晚上节帅请客,一起来。”
李师古去的地方叫小松斋,房屋皆用松木造成,皇甫兄弟布置好人手后,就去检查救火用的水缸,发现水缸里的水只有一半,顿时大发雷霆,搅的四邻不安,有人叫骂着跳出来,跟皇甫兄弟耍起了横。李茂赶紧出去安抚,李师古微服出行,不宜跟人产生纠葛。
偏偏对方也自认有些来头,寸步不肯让,叫嚷之际皇甫兄弟撒开人手准备抓人,这中间张掖却醉醺醺地撞了过来,一手提壶一手端着酒杯,满脸是笑,好歹把那几个人劝走了。又邀李茂去喝酒,李茂回应说有贵人在此,张掖知趣离去。
回到房中,李师古问:“何人在此喧哗?”李茂道:“郓州地方的几个醉汉。”高沐问:“劝走他们的人是谁?”李茂答:“支度巡官张掖。”李长山笑道:“这个人很有些意思。”李茂道:“他在贾副使面前奉承,很是得力。”
高沐道:“你们二位都说好,那这个人必定不错,相公面前正缺一个能说会道的,得提前储备一个。”
李师古没有说话,按常理就是默认了。李茂瞄了眼窗外,夜空中尚能听得到张掖和稀泥的哈哈声,他肯定不知,他的命运已经在几个人轻飘飘的几句话中彻底改变了。
私下聚会,李师古丝毫不拿架子,与众人斗酒也常耍赖,喝到高兴处,哄哄闹闹,十分平易近人。他忽然问李茂:“你的那个医学院一年能出多少人才。”李茂楞了一下,没反应过来,高沐解释道:“医学院推荐去军医署的几位郎中都十分得力,相公的意思,若是有就多推荐几位。”李茂沉思了一下,答道:“当年办校时定的是三年学制,学员多是带艺投师,是冲着葛神医的大名来的,他们有一定的基础,有些甚至在地方已小有名气,那时预计……一年能出八个人。”
李长山笑道:“这也不算少了,有道是教出徒弟饿死师傅。好多师傅把徒弟当成不要工钱的长工,慢慢的使,十年八年不让出门,一辈子统共也就教那么几个人,似这等大手笔,也只有葛神医这等淡漠名利的高人肯做,换成其他人,莫说一年出八人,八年能出一个人就不错了
。”
高沐道:“话虽如此,毕竟还是太慢,我们军中军医太缺,有什么办法加快一些呢。”李茂道:“孤山毕竟是小城镇,又是新城,人口不多,合适的人才不多,淄青却是山东大邑,藏龙卧虎,只要出路好,钱又能跟的上,一年三十个人我以为不成问题。”
这个数字众人还是满意的,李师古道:“我可以先下聘书,所有学员入校时即聘为军医,学艺期间的学费杂费食宿费军府全包,还支给一笔养家费。只要葛神医说他可以出师,便即刻上任。你一年只要供给我十五个人,我便按每人五千贯的标准奖励你。超出部分,每人奖励八千贯。你若有本事一年交出五十人,我每人奖励一万五千贯。”
高沐道:“相公爱才之心,三军将士若是得知,必定齐心欢悦。”
李师古是亲身体验了葛日休的神奇医术后才动此念头的,高沐建议他聘葛日休夫妇到军医署,待以高官厚禄,被李师古否定了,他说君子不夺人所爱,实际是怕请不动葛日休这样的高人,自家跌了面子,出钱出官向李茂的医学院订购一批军医,他相信会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说过军医的事,酒也喝的差多不了,喝茶醒酒的过程中,李师古叫李茂到院中散步。小松斋占地广阔,其中花园占了很大部分,因为前面那场哄闹,皇甫兄弟索性将整个后园都封锁了起来,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偌大的园林只供二人独享。行走在林荫道上,李师古口中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人显得很放松。
在一处荷花池畔停下来,他忽然问李茂:“突然闲下来习惯吗?”李茂如实道:“有些不知所措。”李师古道:“眼下有个差事,你先抓起来。”
李师古把李茂单独叫到庭院中交代的事自是非同小可,他要李茂仿照旧日在孤山镇的做法创办一所军官学校,训练平卢军的中高低各级军官。
贞元十九年秋冬之交,李茂为了应对次年春季的剿匪行动在孤山镇创办过一个短期军官训练班,用两三个月时间把孤山镇的各级军官轮训了一遍。当日的目的其实是为了理清军队思想,树立他的统帅权威,至于军事技术因为时间太短,作用其实十分有限,时隔一年,李师古突然提起这件事,倒让李茂吃了一惊。
第199章 这是怎么回事
李师古道:“平卢军当年由六股官健、三股归义军合并而成,期间又陆续吸纳了其他一些势力,军中山头众多,体系庞杂,至今未平,让你把他们拢到一起,就是要消除他们之间的隔阂,如同把铁丢入熔炉,借着高温把他们熔炼成一块铁,一家人。”
李师古的用意李茂第一时间就领会了,人因陌生而生隔阂,因交流碰撞而生亲密。平卢军中山头林立,各自雄踞一方,老死不相往来,久而久之难免因生疏而生隔阂,隔阂即久,便生误会,渐生仇怨,以至于虽是同袍兄弟动起手来亦如仇寇。
李茂道:“这需要一位德高望重之人出面主持,某只能做点具体的事情。”
李师古道:“这是自然,我意以杨元饮为总教习,再请可公、希公这些军中元勋重将为教习。你在军中资历尚浅,可以隐身在他们身后,但大局须在你的掌控中。你的医学院我去看过,班级教学,分科授课,这些你都是怎么想出来?”
李茂道:“我是抄自国子监和弘馆。”
李师古道:“他们那一套我知道,花架子多,干货少,比不得你这些天才创意。”李茂觉得脸上热浪滚滚,这里哪有创意,全是山寨。
医学院能出人才是葛日休夫妇道德高尚,肯教会教,是自己贪图捷径招收的学生素质高,所谓班级教学,分科授课,无非是山寨了自己熟悉的一种教学模式,却没想到这也成了自己的一桩大功绩。
李茂道:“某请节帅亲自担任总教习。”
李师古惊道:“这个有必要吗?”
李茂道:“甚有必要。”李师古哈哈大笑,忽生感慨道:“老将们要熔炼,年轻一辈也要熔炼,牙军将士父子相袭,兄弟相继,学本事靠家学,这即如学医一样,出人太慢,我欲挑选一批少年才俊让他们入校学习,或一年或三年,考核合格委于重任,你给我参谋参谋选人的第一标准应该是什么?”
李茂道:“应以德字为先。”
李师古道:“你说说看,军人为何要先有德。”
李茂道:“缺德之人不可交,军人须先有忠勇之心才堪大用,尤其是中低级军官。”
李师古道:“你说的忠,是忠于谁?”
李茂道:“忠于天子,服从长官。”
李师古的目光忽然犀利起来,他似笑非笑地望着李茂,问道:“忠于天子和服从长官,哪个为先,哪个为后?若有冲突,如何取舍?”
李茂道:“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忠于天子必先服从长官,两者无矛盾,不冲突。”
李师古竖起一根手指,道:“说的好,说的好,要以德为先,忠字当头。”
高沐和李长山见李师古和李茂久久不归,便一起寻了过来,因见李师古正饶有兴致地和两个酒肆婢女调笑,李茂尴尬地站在一边赔笑,二人大感兴趣,立即也加入调笑者的行列。两个女婢都是酒肆中出苦力的,被众人说的面红耳赤,逃也似地跑了,三人哈哈大笑。
趁着兴头,李师古宣布任命高沐、李茂为军府讲武堂左右判官,自己亲自兼任总教习,以行军司马李振可、都知兵马使杨元饮为副教习,决心用一年时间将平卢军、镇海军、清海军三军中高级军官全部轮训一遍,具体操作由李茂会同高沐办理。又交代高沐选一批士编写《忠勇歌》,作为军校校歌。
唐军中有军歌、军乐,比较有名的有“长征健儿歌”“大唐官健长行歌”“团结军歌”“破阵乐”“朝天乐”,为军校专门创作军歌不算什么稀奇事,高沐听了,满口应承下来,李师古欲创办新式军校的想法他早已知道,今晚约李茂出去时,便料定会谈此事,但这么快就定下来,倒是有些让他感到意外。
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李师古会在讲武堂下设立队官训练所,由李振可兼任总教习,李茂任副总教习,从平卢军和良家子弟中挑选有志军旅,德才兼备的少年才俊施以军事训练,以两年为期限培训队官。
万丈高楼平地起,军队中的队官虽然不起眼,却是未来的希望,赢得未来才是真正的赢家。高沐望了眼李茂,心生迷惑,究竟是什么原因,让李师古把未来交付给了他?
定完了这两件大事,李师古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高沐问:“找人来捏捏?”李师古道:“别人都不济事,去萧三儿那歇歇。”
李师古说的萧三儿家就在邻近的稀声坊,李茂起先疑是去访私娼。李师古妻裴氏出身世家大族,礼教严谨,他家中蓄养的侍妾美姬虽多,却碍于夫人的颜面不好大张旗鼓地折腾,倒是去私娼那更为取便。这时代,达官贵人流连于曲舍娼馆,不仅在郓州,就是在整个大唐也是一种风气,不丢人,还很时尚。
经历了许多事后,李茂对如何鉴别私娼已经有了一些经验,眼前这户人家似乎与“私娼”二字扯不上什么干系。李茂由此又怀疑是李师古在外面养的外宅,官员娶妻之外可以纳妾,可以蓄婢,唯独养外宅是禁忌,李师古虽贵为一镇节度使,也不敢公然犯忌。
自然在淄青只要李师古自己不嚷嚷,别人便是知道也断不敢乱说,排除了这户人家是私娼的嫌疑后,李茂认定这是李师古蓄养的外宅。他知趣地闭上嘴,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李师古进去幽会**时,皇甫兄弟就留守在外,李茂和高沐留在门房,只有李长山贴身跟入内宅。门房里端茶送水的是个老妪,耳根处长了一个红彤彤的瘤子。
老妪努着嘴,寒着脸,对二人的表情十分冷淡,献了茶后便退了出去。
闲着无聊高沐问李茂为何至今未有儿女,李茂道:“此事天注定,人力岂能违?”
高沐便道:“我认识一个老郎中,家有偏方,生男生女一贴见效,你不妨试试看。”
李茂道:“孤山镇的葛神医给我把过脉,劝我顺其自然,以他那等神通尚且无力治愈,我又岂敢奢望其他。”
高沐哈哈笑道:“茂华不诚实,苏三娘子已经身怀有孕,这等喜事你为何要瞒着我?我若不诈你,你还不肯说呢。”李茂笑道:“我与她成亲一年多才有此子,足见上天吝啬,我恐鬼神惦记,自然能不说就不说了。祈请兄长见谅。”高沐笑道:“我知你做事谨慎,口风紧,故意说个玩笑,又何曾怪罪你了。”
正说到这,李长山咳嗽一声走了进来,笑着说道:“相公今晚在此留宿。”高沐立即伸了个懒腰,笑道:“这一天真是累散了架,二位明日再见。”李茂亦起身告辞,李长山拦道:“皇甫圆新婚燕尔,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茂华你替他辛苦一下。”
皇甫圆一直没有成亲,抄了严纨的家后,他兄长皇甫尖为他选了一名舞姬,那舞姬不仅色艺双全,祖上亦很显赫,更难能可贵的是身在严府多年仍是冰清玉洁之身。李师古将之特赦后配给皇甫圆为妻。二人成亲尚不足月,正是难舍难分之时。
李茂欣然允诺,接替皇甫圆负责宅外警戒,李师古的随行都是训练有素的卫士,业务上并不要李茂操任何心。
这夜的下半夜下了一场蒙蒙小雨,随行卫士装备精良,虽然晴天也带着雨衣,这种雨衣跟后世的雨披并无二致,只是材质用的是头层油光皮,柔软、光滑、透气、不透水。
李茂披上雨披提刀循着小巷巡逻,打更的更夫和逻卒在巷口即被拦回,小巷子里空空荡荡。这样一个不冷不热的雨夜,这样一处空旷无人的寂静小巷,正好可以静下心来想一些事情,李茂要想的事情很多,多到满脑子乱哄哄的好半天也静不下来。
他的心虚刚刚宁定下来能想事情,就被一声异样的响动打破了,一条人影从隔壁墙上翻下来,正往他守护的宅子里爬,来人身手十分矫健,若非天阴雨滑,手攀墙头时滑了一下弄出些许响动,几乎可以无声无息地从李茂眼皮子底下溜过去。
李茂惊出一身冷汗来,来这条小巷本是为图个清静想点事情,因此没让卫士跟来,却因这个疏忽差点捅出篓子来。
李茂一个箭步窜上去,劈手抓住那人的腿,那人双手攀在墙头,脚下虚空,无处着力,被李茂抓住无可奈何。
“下来。”李茂一声低吼。
那人扑地跳了下来,冲着李茂直撞过来,他的目的不是跟李茂厮打,而是想撞开李茂逃命。此人若只是个普通盗匪,李茂倒想放他一马,毕竟落在李师古警卫手里只有死路一条,若是另有蹊跷,一试身手便知。这汉子一撞之下,让李茂心生警觉,此人非但身体健硕,更有一股悍不畏死的蛮劲。
李茂的近身搏击术已是火候十足,黏身和他一抱,以巧力拨转那汉,挥肘击打在他的后脑勺,这一招若是用实了力,那汉非死即伤,但李茂只用了三成力。
李茂侧身闪让,挥肘击打的同时,脚下也没闲着,勾足使了个绊子,勾的那汉子“哎唷”一声失去了重心,恶狠狠地摔了个狗啃泥。
李茂从容拔出斩铁刀,搁在了那汉的脖子上,淡淡地问:
“你什么人?”
那人一声不吭,也不挣扎。李茂道:“若是小偷小摸,我可以放你一马。”
那人嘿嘿一声冷笑,言道:“我是什么人,我是这宅子的主人!鸠占鹊巢,强占人妻,却问我是谁?世上何来这等无耻之人?”
李茂悚然吃了一惊,刀锋在他脖颈上一蹭,一绺毛发便飘落在地,李茂这招是跟朱婉儿学的,朱婉儿虽不懂什么武功,用刀的手艺却近炉火纯青,这一招甚是能唬住人。
“你拿了我的头去向主子请赏!”那汉子悲愤地吼了一声,蓦地转身去抓刀刃,欲伏刀自尽,却扑了个空。
李茂收起刀,说道:“一个巴掌拍不响,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你去死,忘了她。”
“她是被逼的!”汉子一声暴喝,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挺胸朝李茂撞来。李茂移步拧转身体,那汉一头撞在了墙上。巷子里的动静被巷口游弋的卫士察觉,一声呼啸,四名卫士分从巷子两头冲了进来,李茂急起一记弹腿横扫那汉的小腹,趁他低头,一掌击在后脑勺,那汉昏死过去。
“是个不长眼的小贼。”李茂向四个卫士解释道,“我来处理。”
“不必了。”一名卫士冷冷地说道,将手一扬,一枚袖箭便洞穿了那汉的头颅,他杀人手段干净利索,李茂根本来不及反应。
“这里我来处理,不劳押衙费神。”卫士统领闻讯赶来。
李茂名为诸人统领,实际不过是个传话人,这些卫士只听命于李长山和皇甫兄弟,根本不可能将他放在眼里。
人已死,李茂选择离开。
第200章 兵该怎么练
鸡叫时分,李师古从内宅出来,披上雨衣离开了这所宅子,他要去内堂补个回笼觉,李茂去了观察府值房,在淄青除了押藩府有独立的办公场所外,其余观察、支度、营田等幕府和节度府合署办公。李茂现任押藩判官,虽然权力不大,地位却不低,值房很是宽敞,装饰和家具甚至比节府、观察、度支这样的实权幕府的还要优胜一筹,这或者也是掌权者对坐冷板凳的同僚的一种安慰。
除了押藩判官,李茂现在还兼任着节度押衙和观察府纠察官帐左判官,节度押衙是带职,无具体职掌,在节度府亦无独立值房,观察府纠察官帐左判官虽然权力大不如前,却是实职官,在观察府拥有一处独立值房。
和诸幕府纠察官相比,观察府纠察官帐的权力被大大削弱了,公署冷冷清清,门可罗雀,李茂却很享受这种安静,起码睡觉很舒服,不会被无关人等打搅。
诸幕府纠察官已经成为历史,李茂当年苦心搭建起来的班底也被裁减殆尽,押藩判官无权私募助手,郑孝章、青墨等人无事可做便去协助苏卿组建商社,只留胡南湘和摩岢神通在押藩幕府,一为要籍,一为随身,地位很低。
李茂嘱咐摩岢神通在辰时前叫醒他,折腾了一天**李茂困倦的很,头一挨枕头就睡着了,梦中他四仰八叉地躺在一张很舒服的**上。苏卿身着对襟半臂襦裙,披一件半透明的紫罗色大袖衫,挽一个松松垮垮的坠马髻款款而来。婚后苏卿的体型一度变得十分丰满,向大户人家的雍容富贵靠拢,未得到李茂的好评后,便逐渐消瘦下来,两地分居仅半年,苏卿奇迹般地恢复到了少女时代的体型,瘦的让人怜惜,这几个月,她的体型又发生了变化,丰满圆润却不臃肿,将少妇妩媚的神韵诠释的淋漓尽致,怎么看怎么让人心动。
她在**尾卸掉大袖衫,脱去半臂,解开窄袖短襦,那一抹桃红色的诃子下涌动着令人心醉的波浪,李茂的某个部位不争气地站了起来,苏卿爬了过来,像一匹夜行的猫,媚眼生雾,灼烧的李茂热血沸腾,待把丈夫的兴致**起来,她缓缓地伏下身去……
苏卿竟然也学会了这一招,竟肯纡尊降贵这样讨好他,李茂惊讶的要叫起来,女人呀,女人呀,就是不能太**着她们了,你给她两分颜色,她就敢开三间染坊,你对她严厉点,凶狠点,霸道点,她反而能保持一份清醒,知道自己的姓甚名谁。
你看,高贵的不可一世的苏三娘子不也学着小茹一样乖乖地雌伏在自己身下了么。
李茂满脸是笑,然后就醒了。眼前是一张桃花般鲜艳的脸,竟是小茹。李茂悚然一惊,彻底醒了过来。“是你,你怎么来了?”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小茹手里攥着那根东西,嘻嘻地笑着。
“贱婢,胆量不小。”李茂一个翻身把小茹压在身下,狠命地亲吻她的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