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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唐-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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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巧朝里间望了一眼:“我为何不能来,搞的如此神秘,究竟有什么事瞒着我。”

那男子名叫王桂,原来是王士元的书童,三年前被王士元收为关门弟子,现在坐大风档的第五把交椅,是王士元的得力助手。

“今日向晚时分,王庭凑派人来说有人要拆了咱们的庙,让咱们小心着点。”

“王庭凑?他有这么好心。”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小心着点好。”

衣巧点点头,朝外面望了一眼,见席沐、彭拜两个正在那嘀嘀咕咕,似在争执着什么,彭拜不时地朝她这边打望。

“彭拜有些不老实,你意着点。”

衣巧说完这句话,就绕过屏风,来到了最里面。

空阔的厅堂里灯火通明,王士元躺在宽大的病**上,四周点满了灯烛,亮的晃眼。自三年前他中毒后,身体便一直未能恢复,这半年更是连**都不能下。

衣巧兄长衣峥的原配吴氏正跪在**前服侍汤药,自她兄长过世后,吴氏先后嫁了三个男人,前两个男人待她都十分上心,却都中途夭寿,只有王士元陪她到现在,眼下却也是油尽灯枯了。

丈夫病了三年,吴氏已经无泪可苦,眼圈红红的,一脸的苦命相。

三次改嫁,吴氏都坚持不肯把衣峥的儿子衣浮朗改姓,因为这个缘故,衣巧也一直叫她嫂子。

姑嫂两个拉了手,吴氏的手冰凉、抖颤,她悄悄地朝衣巧摇了摇头,小声说:“入夜说怕黑,让把所有的灯烛都点上,只怕是熬不住了……”

言讫忧伤之色愈加浓重,红红的眼圈却哭不出眼泪来。

衣巧朝**上的那个男人看了一眼,心情异常复杂。吴氏嫁的这三个男人,第一个是个官吏,人很和善,待她很好,但那时她还小,对这个抢了她哥哥女人的男人没有丝毫好感,甚至不肯跟他多说一句话,直到他死,她的心都在怨恨他。

吴氏嫁的第二个男人是个江湖中人,有侠客之名,为人豪爽,待吴氏、她和她侄儿衣浮朗都很好,送了她一口剑,教她剑法,教她射箭,教她骑马,她对这个叫王一尺的男人充满了好感,慢慢地接受了兄长不再,嫂子青春年少,有必要再找个男人做依靠的事实。

可惜好人不长命,某一天,她们的依靠被一个叫李茂的人杀了,这个人曾经还害死过她的兄长,新仇旧恨逼迫她走上了一条无比艰辛的道路。

在这个过程中,她遇到了眼前的这个男人,那时她情窦初开,朦胧中对他生出一丝好感,一丝亲近,他虽然嘴巴犯贱,常没大没小的开她的玩笑,但对她、吴氏和侄儿衣浮朗却照顾的无微不至,渐渐的她对他产生了依赖,也正因为她的一手撮合,她霜居的嫂子才又一次找到了依靠,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对这个姐夫却产生了别样的感情,这让她十分困惑,让她感到羞耻和为难,她强迫自己不要见这个男人,心里却又想的要命,她每天都生活在伪装中,在他们面前只能小心翼翼地戴着假面具,生怕自己心底的见不得人的小心思被人窥破。

这个男人对她是什么心思,她不敢去想,她只知道他对她的嫂子和侄子视若亲人一般,能给她们的一样不缺,他对她的态度忽闪忽闪,总是让她难以捉摸。

这些年她发了狠远离他,在自己的心里种下一颗仇恨的种子,她苦练本事,发誓今生今世一定要为枉死的兄长报仇雪恨,这几年是复仇的欲念在支撑着她,否则她早已不知怎么面对这个男人,怎么面对她的亲人了。

**上的这个男人已经瘦脱了形,眼窝深陷,双颊没有肉,那一张曾经魅惑她无法入眠的英俊面容此刻却只剩下一副轮廓,让她感到陌生和唏嘘。

她唯一感到熟悉的只有那双擅戏谑的大眼睛依然明亮生活。

王士元望见衣巧,眼睛更亮了,他咳嗽了两声,说道:“小妹,我说过你不必天天来向我请安,你这个代总管事,该管的事就管起来嘛,事事都来请教我,那还算是什么总管事,再说你看我都这个样子了,你还要来劳烦我。想把我逼死,你好嫁人么。”

这一说吴氏的脸先红了起来,衣巧淡淡地一哼,把他露在外面的手塞回被子里,说道:“你省口力气吧,都病成这样了,还嘴贱。”

王士元笑道:“我病了就不让我说话,不如你们姐妹俩合伙掐死我吧,省的我难受。”

衣巧道:“想死你自己嚼舌自尽,别牵累我们。”

王士元剧烈咳嗽起来,吴氏心惊肉跳,急忙过去拿水,衣巧趁势跪在他面前,眼泪汪汪地问:“这一关是不是扛不过去了,你说话啊?”

王士元望了眼端着药碗等着伺候的吴氏,眨了下眼,吴氏知道他二人有话要谈,犹豫了一下,把药碗递给衣巧抹着眼睛走开了。

王士元拒绝了衣巧送到嘴边的药勺,默默地望着她,眸中饱含爱意,他很喜欢这个女孩子,正直、坚韧、聪明、有坚持,比他以前选的任何一个接班人都要合适。

他也明白她对自己的那一丝朦胧的爱意。

“世上没有扛不过去的关口,只有扛不过去的人,我怕是不行了,大风档却一定能扛过去。”说到这王士元用目光示意衣巧他手中有东西,衣巧会意,不动声色地把手伸过去,一时摸到了一件凉冰冰、滑润润的东西,是大风档象征最高权力传承的“狮虎狼鹰扳指”,谁拥有这个,谁就拥有了大风档总管事的合法继承权。

她想把手缩回来,却被一只枯瘦的大手握住。那只大手凉冰冰的,充满了力量。

“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出城去,去幽州,不要再回来。”

衣巧下意识地朝吴氏望去,她在门口和席沐手挽着手,正抹着眼泪。

她神情有些慌乱地问:“嫂子怎么办,浮浪怎么办?你怎么办?”

“我还有筹码,能保全她和浮朗。你,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衣巧望着这张让她心情复杂的脸,一刹那脑子里昏昏沉沉,她只觉得头重脚轻,有眩晕的感觉,有哭的冲动。

那只大手用力地握了她一下,忽然撒开了。

“别哭,自今日起你就是大风档的总管事,去幽州,去完成你未竟的誓言,去重振大风档的声誉,不要辜负我的期望,去吧。”

王士元说过这话,神色轻松起来,他朝衣巧眨眨眼,嬉皮笑脸道:“你跪着不走,却是何意思,难不成还让我请你吃晚饭,你问问你嫂子和席沐,我晚饭已经吃过了,喝了一小碗粥和一份菜汤,我不骗你的。”

第572章 灭门和跑路

衣巧站起身,冷下脸道:“我问你正经事,你总是不正经回答。”

王士元笑道:“妹子,我没不正经,你问问你嫂子,我这几年有多正经。”

衣巧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黑着脸,气冲冲而去,吴氏和席沐赶紧将她拦住,衣巧忍不住满腔的委屈,一头钻进吴氏的怀里,泣道:“他都病成这样了,我好心过来看看他,他还要跟我胡言乱语,为老不尊,有个做兄长的样子吗?”

吴氏安慰道:“他就那张嘴,你别理他就是。”

席沐道:“他近来旧伤发作,疼的彻骨钻心,嘴上难免乱说。你别往心里去。”

却听王士元在那叫道:“席沐你们别听她胡说,我没招惹她,是他招惹我,我是个将死的人了,她不肯为我分担,还要撂挑子去嫁人,我绝不答应,你们都替我劝劝她。”

衣巧抹着泪道:“你们听,可又胡说。嫂子,你跟我回去,再也不理这个人。”

吴氏没甚主见,被衣巧扯住进退为难,席沐扯住吴氏,笑道:“瞧这人,糊涂了不成,人家羞臊她两句,她就要拐人娘子,这算什么道理。”

吴氏笑着安抚衣巧:“他那张嘴你又不是不知道,成天没个正经,你先回去,看看浮朗睡了没有,他近来下死功夫攻书,常彻夜不眠。我这边安顿了就回去,”

衣巧出门时,见到彭拜正和几个人站在樱花树下嘀嘀咕咕,望了她一眼,面露惊惶,他没有吭声,衣巧也没有吭声,一径出了大宅,回到自己的庭院,取了一个大背篓,熟门熟路地来到吴氏居住的宅院。

吴氏嫁给王士元后,并未忘记衣峥生前的愿望,她不想自己的儿子衣浮朗去走江湖路,故而在大风档外另择宅邸居住,衣浮朗也不知道自己的继父就是大名鼎鼎的大风档总管事,他一直以为王士元是个生意做的马马虎虎的生意人。

十几岁的少年,一表人才,长的比衣巧还要高大,因为日夜苦读求取功名,身体长的极其瘦弱。腼腆如处子的他见到衣巧,却像小孩子一样跳起来,搂着姑姑的脖子笑个不停。

衣巧跟他打了声招呼,亲亲热热地问起了学业上的事,衣浮朗翻开书柜,去找自己的习作给姑姑看。趁着衣浮朗不注意,衣巧一掌打昏了他,再狠狠心将他塞进事先准备好的背篓,衣巧人虽小,力气却着实不小,一咬牙一使劲,到底是把人背了起来。

她没走正门也不走后门,翻墙而出,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地消失在了恒州城南那一大片密如蛛网的大街小巷中。

这一夜大风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恐怕永远成了一个谜。

恒州城的居民只知道,城南的王家大宅后半夜忽然起了火,大火熊熊烧到天亮。城中驻军出动数千人将这一片区域围的水泄不通,居民统统驱赶出去,说是为了救火方便。

二日夜,王庭凑在军营里接见了那位自称来自洛阳的客商,客商奉上五个竹笼,王庭凑命人一一打开,都是大风档里有名有姓的人物,王庭凑脸一黑:“为何不见王士元?我要看这些人作甚?”

来人拍拍手,随从将一口棺材抬了进来,众将大怒,拔剑而起。

王庭凑压压手,离座走到棺材前,整了整衣冠,方示意打开。棺材打开,入眼的正是王士元的遗容。

“我们动手之前,他已经病死。他这一生虽作恶多端,却依旧不失为一位英雄。我实在不忍看他身首异处啊。料必大帅也是这份心思吧。”

王庭凑嘘然一叹,他跟王士元不可谓不熟,眼见他躺在了棺材里,不仅有些难过,挥挥手,吩咐道:“厚葬吧。”

引洛阳客商来到内庭,说道:“你们的手段我信了,下一步你们要我怎么做?”

来人说的直截了当:“杀了王承苏。”

王庭凑道:“杀了他,恒州就是我的了,你们不怕我反悔?”

来人笑道:“我们相信大帅是个守信之人。”

王庭凑默然不语,来人从随身衣袋中取出一份诏书,却道:“朝廷召王昱入京,杀了王承苏,你便是恒州留后。”王庭凑不通文墨,怀疑这诏书有假,叫来参谋辨认,参谋仔细辨认后,认定是真的。

王庭凑方展露笑容道:“贵使稍安勿躁,三日内必要好消息奉上。”

送走来使,王庭凑问那三个参谋:“这诏书果然是真的?”参谋道:“诏书是真的,但是不合规。”王庭凑眼睛一瞪:“什么叫不合规。”

参谋道:“国朝制度,凡由翰林学士起草之赦书、德音、立后、建储、大诛讨及拜免将相等诏书都用白麻纸,除用御宝,更须政事堂宰相副署,由中使宣读,记录在册,方才合乎法规,程序繁复精密,缺一样而不合法,故这封诏书既真又不真,若其反悔,便是矫诏。”

王庭凑牛眼一瞪,挥手打发了三个参谋,吩咐亲随道:“把那个幽州客商请过来。”

幽州客商姓秦,自称叫秦三,王庭凑没心思去研究他真名叫什么,只怀疑过他的真实身份是不是如他自说的是李茂的特使,奉命前来有要事相商。

一见面,王庭凑便致歉:“这两日忙于军务,怠慢贵使了。万请包涵。”

秦三道:“不敢,未知在下所提议的买卖,大帅考虑的怎么样了。”

王庭凑用阴狠的目光罩定来人,喝道:“某世受皇恩,岂肯效法逆臣贼子,割据自雄,贵使所提买卖断不可行,我意已决议归顺朝廷,本该将你打入囚车送去长安,虑及李太尉的颜面,暂且饶你一命。你去吧。”

两名卫士冲进来,抓住秦三就要拖走,秦三用力甩开二人,大笑起来。

卫士见他猖狂,正要来拿,却被王庭凑用眼神喝止,王庭凑问:“你笑什么?”

秦三道:“大帅若归顺朝廷,以何身份?瀛莫观察使?还是成德节度使?依我看两个都名不副实嘛。”

王庭凑道:“做大唐的忠臣,要什么名分,我去长安禁军做个将军便心安理得啦。”

秦三道:“大帅若去,您麾下的两万虎狼之师呢,谁敢接收他们。他们跟你一场,也去长安做个闲官?”

王庭凑道:“那也总比做逆臣贼子强。”

秦三道:“大帅此言差矣,河北三镇,幽州、恒州、魏州,何曾不是大唐的藩镇了?三镇藩帅谁个不是大唐的忠臣?勤勤恳恳为国戍边,兢兢业业为国镇抚地方,又何罪之有?倒是朝中那些坐高堂的文臣,不顾天下民生困顿,军民厌战,只求一己留名青史,一味鼓动对河北用兵,那才是大大的奸臣。”

王庭凑哈哈大笑,挥手让卫士出去,起身请秦三落座,却道:“李太尉不欲朝廷用兵成德,乃是有大智慧之人,王庭凑既服且佩。不瞒你说,朝廷的使者此刻就在恒州,要我杀了王承苏,他们召王昱入京,封我做恒州留后。”

秦三拱手道贺:“那我可要恭喜大帅了,只需破费一桌酒席便能取恒州于反掌。”

王庭凑哈哈大笑,目光阴狠地说:“他当我是三岁小儿吗,恒州乱了,他正好用兵,我却落个左右不是人,我老王不上那个当。”

秦三起身一拜,说道:“太尉正在设法劝说朝廷用兵淄青,大帅暂须忍耐,一旦南方打起来,恒州之事大帅自处便是,太尉只有一个要求。”

王庭凑道:“贵使请讲。”

秦三道:“事成之后,请大帅将王昱和两位夫人送去长安。”

王庭凑目露凶光:“这却是为何?”

秦三道:“昔日太尉过恒州时,王尚书在病榻上苦言相求,太尉不忍做负信之人。”

王庭凑闻言,起身回拜,道:“请贵使回禀太尉,王庭凑敢不从命。”

恒州城内不久发生了一场兵变,据说是王庭凑麾下的一名卫士误惊了王承苏的坐骑,引发两军对峙,此后在节度留后王昱的调停下,二人各让一步,将此事化解:

王庭凑退兵城外,扎营,王承苏也退出恒州城,一人驻扎在城西,一人驻扎在城东,恒州城则由卢桢、方闯二人驻守。

第573章 你逼我吞了个苍蝇

因为这场激变,主持恒州军务的卢桢、方闯二人在城内大肆收捕刺客,逼迫龙骧营副使丘亢宗不得不在王庭凑的掩护下离开恒州,任务没有完成,让丘亢宗深有挫折感,为了将功赎罪,他便将从大风档抄没的一份密档带回了长安,当面呈递给林英。

林英看过这份密档,问丘亢宗:“这种东西你也相信,不觉得幼稚吗?”丘亢宗道:“恒州之事已不可为,李太尉不想成德生变,派人把我们的底透给了王承苏,致使王庭凑功亏一篑,现在的僵局一时半会谁也破不了。”

林英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该把这东西带回来,此事牵扯到李太尉,陛下怎么肯信。”

丘亢宗道:“这份密档是从大风档的暗室里搜出来的,鉴别其真伪也不难,一是将同期抄获的密档挑出几样出来核实验证,二是从铜虎头那边求得反正,这两样都不是难事。”

林英道:“你跟我说实话,这份东西究竟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丘亢宗道:“我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搞这东西?或有高人在大风档的暗室里塞了这东西,但这人绝不是我,我拿项上人头作保。”

林英点头:“此事我会查证,你暂时不要露面。”

林英旋即来到了龙骧营大牢中,从里面提出一个人来,此人乃铜虎头高级人员,一个月前在汴州被龙骧营捕获,秘密移送至长安,在龙骧营大牢里饱受酷刑,却什么都不肯吐,林英这次是要跟他做个交易。

会客室只有一扇小门,由林英的心腹把守,来人带着手铐脚镣被押进门时,林英起身相迎,示意左右打开他的手铐,脚镣却没有除。

“多年的老朋友了,走到这一步,我也很痛心,但人在官场,有些身不由己。”

那个被打的不成人形的人,此刻苦笑道:“你不是来为我送行的,你是来跟我谈条件的,不要啰嗦了,有什么话只说吧。”

林英哈哈一笑,指示左右给受刑者一杯盐白水。

这人倒也不客气,喝了一口,盐放的很重,他无意再喝第二口。他曾是淄青铜虎头的首领之一,位高权重,而今虽然权势不再,威风却依旧不减,他的名字叫赵菁莱。

林英道:“旧日王士元派人刺杀武元衡一案,你们究竟有没有参与。”

赵菁莱不吭声,林英道:“你不说话,我当你是默认了。”

赵菁莱道:“我说与不说,有什么要紧,你那时也在铜虎头,你心里最清楚,不过我不当着皇帝的面说,说了也是白说。你既然想为自己留条后路,我看不妨多花点本钱,把我放了,我会给你想要的东西。”

林英笑道:“我要的是真家伙,你可不兴哄骗我哟。”

赵菁莱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们这些人是老了,怎么还能哄的了你?”

三日后,林英入宫向李纯递上一份密档,奏称龙骧营在恒州的行动不得不中止,因为有了意外发现。李纯看完这份密档,久久不语,良久却问林英:“这份东西究竟有几分可信?”不待林英回答,却狠狠地将厚厚的卷宗摔在地上,怒道:“李家兄弟怎么如此待朕,朕自问何曾对不起他们了。”

林英不敢辩解,李纯近来脾气越来越暴躁,即便是身边最亲近的人,也往往是一言不顺他心就打就杀,林英虽然不担心他会杀自己,但折辱一番却是极有可能的。

他偷偷地望了眼跪在一旁的左枢密使王守澄,王守澄面沉若水,从容地直起腰将摔在地上的卷宗收起来,还回桌案,自始至终未敢看一个字。

李纯挥挥手,让林英下去,让人把突吐承璀找来,因为右枢密使出缺,左神策护军中尉突吐承璀此刻还兼着枢密使的职务,既领兵,又参与机密,实在是天子身边最得宠信的人,即便如此,看到眼前这阵仗,突吐承璀也是双股打颤,跪下去半晌没敢吭声。

内侍关了殿门,偌大的殿堂内静的可怕,突吐承璀斜了王守澄一眼,什么有用的信息都得不到,他跟王守澄不是一路人,不会跟他透露任何有用的信息。

李纯的怒火骤然之间被勾了出来,他歇斯底里地对着二人咆哮道:“怎能如此欺朕,他把朕当成了什么了?”

突吐承璀后来,不解前面出了什么事,面对暴怒中的李纯,他什么也不敢问,只能偷偷地瞟了眼那份密档。

却被李纯逮了个正着,于是那份密档便恶狠狠地摔在了他的面前,惊的老阉一身肥肉直哆嗦。

“你看看,拿你的狗眼看看,你向朕保举的大忠臣都给朕做了什么,看,朕让你看你就看。”

突吐承璀战战兢兢地把卷宗打开,虽然慌张,却还是一字不漏地把这份密档看完,奇怪的是这份密档从头到尾并无一处提及李茂。

“说说,你说说,朕的大忠臣都给朕做了什么?”

突吐承璀趴在地上说:“依老臣看,这件事跟李太尉并无任何牵连。”

“并无任何牵连,是吗,你倒说说,这么大的手笔,不是他李太尉,还有谁能做的出来?刺杀当朝宰相,这么大的事,他一个小小的大风档敢把证据放在密档里存放十年之久?他王士元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个时候死了,偏偏这份东西就让龙骧营给翻了出来,偏偏铜虎头的前统领就在汴州落网了,偏偏他就肯向朕服软,把当年花钱收买刺客的支出明细都给朕翻了出来,真是好大的手笔!你们就没觉得这是有人在下很大一盘棋吗?把这么多有本事有名望的人当成棋子,你突吐承璀做的到吗,你王守澄有这本事吗?”

突吐承璀趴伏在地,浑身打颤,王守澄却以蚊蝇般的声音应道:“大家圣明。”

李纯蓦地站了起来,身体歪斜了一下,突吐承璀想去扶持,又未敢起身,王守澄抢先一步把左臂递了过去,李纯扶着他的手臂站起来,在堂中走了一圈,佝偻着身子连续咳嗽,痰中带着血丝,殿外的宫人未得召唤不敢进来,

突吐承璀咬了咬牙,冒着被皇帝一脚踹倒的风险,走出殿去召唤跪在廊下的太医进殿。

果然结结实实地挨了李纯一记耳光,不过被召唤进来的太医并未受到株连。

突吐承璀跌倒又起来,无怨无悔地围着天子忙碌,这回李纯没再打他,只是失望地望着他的脸,突吐承璀一身冷汗接着一身冷汗,一时衣衫汗透,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太医被赶出殿去,突吐承璀亲自关了殿门,回来跪好,汗已经不流了,浑身开始打哆嗦,手脚僵麻,头重脚轻,出现了眩晕的征兆。

李纯收回阴冷的目光,坐在龙床上嘘然一叹,王守澄赶紧奉上茶水,手脚麻利,不慌不忙。

李纯没有喝茶,他只是嗅了嗅茶香,便将碗放下,斜了突吐承璀一眼:“你跟这件事有没有牵连?”突吐承璀赶紧分辨:“绝无牵连。”

“没牵连就好,李太尉不想我用兵成德,给了不能用兵的理由,朕就遂了他的心愿,用兵郓州,谁让李家兄弟手脚也不稳当呢。即刻拟旨:以裴度为郓州招讨使,突吐承璀为副使兼左右神策行营等军都统,李愬为行营节度使,发宣武、武宁、淮南、魏博、义成、昭义、成德、瀛莫、幽州、营平、河东十一镇、左右神策军讨伐李师道,给武元衡报仇,李师道这个人罪恶滔天,要把他的老底翻给世人看。”

王守澄奏:“李茂贵为太尉,成武王,应与众将有所区分。”

李纯道:“给他安个郓州四面讨击使,爱卿以为如何?”

王守澄道:“陛下圣明。”

诏书拟就,裴度、李绛等人方才得知朝廷要用兵淄青,一时面面相觑,如此军国大事,皇帝不与宰相商议,只与左右枢密使在密室里三言两语就定下了,众宰相皆有挫折感,尤其裴度和李绛更是感到了寒风阵阵。

天子享国日久,渐渐不复初登大宝时的锐气,尤其自淮西乱平后,天子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变得多疑、易怒、计较起来。他不再像以前那样胸怀宽广,以天下苍生为念,而变得追求享乐,崇尚奢靡,他大兴土木,扩充后宫,亭台楼阁连天齐,宫娥彩女艳若云,他依旧觉得不能满足;

他不再克勤克俭,宵衣旰食,而变得崇尚奢靡,沉溺于歌舞欢宴,酒池肉林而无法自拔。他开始放弃对尘世功业的追求,开始羡慕神仙,追求长生和永恒,对彼岸世界的探索孜孜不倦。他也不再虚怀若谷,从谏如流,不愿意听逆耳的忠言,不愿见耿直的臣子。

他终日深居内宫,不愿抛头露面,不愿召见天下臣工,他的身边除了内侍便是道士除了道士便是美人,偏偏就没有一个柱国的忠臣。他更该大唐的决策体制,军国大事与左右枢密内廷谋划,颁行中书门下,两省宰相但奉旨遵行,既无封驳之权,更谈不上参与决策。

自李吉甫死后,他所用的几个宰相,资历既浅,人望又差,能力也很一般,难孚众望,好处是这几位宰相唯他马首是瞻,对内廷圣旨办的尽心尽力。

这哪是统领群臣,辅理阴阳的宰相,这充其量不过是天子安插在前朝的传声筒、承办书史,中书门下已被矮化成了两枢密使的外朝办事机构。宰相也再难担起辅佐天子,统领朝政的使命了。

一切都在变化着,不变的是老臣们对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家的深深忧虑。

散朝时,李绛想跟裴度说些什么,被裴度用目光止住,两位配合亲密无间的老搭档只好相视以目,各自默默地退开。

第574章 筹谋一战

李茂接到了朝廷用兵淄青的诏书,心里一松一紧,一喜一忧,喜的是成德这场麻烦总算是躲过去了,忧的是自己的麻烦却才刚刚开始。

朝廷以裴度为诸军主帅,以突吐承璀为副帅和监军,却给自己安了一个不伦不类的“郓州四面讨击使”。讨击使只能“讨击”,不能招抚。

裴度是“招讨使”,既有权“招(抚)”,又有权“讨(击)”,自己这个“讨击使”地位显然要比他低上一等,在裴度面前,自己这个“讨击使”就是个摆设,到了郓州非但号令不了别人,连自己和麾下都还需要听从裴度的节制。

因此正式诏书一到幽州,众将一片哗然,认为朝廷此举不公,裴度是当朝宰相,出镇地方,做统帅倒也罢了,诸镇将领中,李茂地位资望最高,为何连个副帅都没混上,这算什么意思?

对此,李茂一面让常木仓去做各军工作,压服不当言论,一面派信使入京向裴度、李绛、突吐承璀等人求证,三人回复倒是很一致:

淄青罪恶滔天,朝廷必讨之,出兵十一镇加左右神策,淄青是在劫难逃,各镇只须统一号令,破敌不难,幽州节度使有大功于朝廷,天子体念其辛劳,不愿其十分劳累,此番只须督兵前往即可,功劳均沾,筹划之事实无须劳神云云。

李茂拿着三人的书信给亲近将领看,终于压下了众人的不满言论。

调派两镇哪些兵马南下征讨淄青,自有常木仓用心谋划,李茂暂时可以不管,内眷中苏卿远在郓州风暴中心,自须用心安排她的进退。这一点,李茂早有准备。

芩娘因要在辽东城看守家业,始终未迁来幽州,内宅就显得群龙无首。田萁地位虽然最高,也最有权谋,但她心思显然不在内宅,今番李茂率众出征,她肩上的担子也不轻。

李茂把兰儿、朱婉儿、苏樱、齐嫣、薛丁丁召集在一起,关门商议道:“我此番奉诏出征,快则三五个月,慢着一年半载,夫人远在郓州,芩娘守在辽东,田萁又有公务要做,都顾不上照料你们,你们自己要争气。”

兰儿道:“你自去你的,我们保证不拖你后腿便是,恭祝太尉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早日接回夫人来。”

朱婉儿、齐嫣也跟着起哄,李茂道:“你们没明白我的意思,此番十一镇会同左右神策军攻打淄青,胜败之数难料,若我一时半会回不来……”

朱婉儿道:“呸呸呸,别说这不吉利的话。”

兰儿道:“这怎么叫不吉利了,他说若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又不是永远回不来。”臭过朱婉儿,兰儿逞能道:“你放心好了,我们不会有事的,你走后,田夫人我们自然不敢打搅,姐妹们有什么事,我辛苦点就是,我会照管好她们的。”

齐嫣附和道:“我们都听兰儿姐的。”

朱婉儿听了这话老大不高兴,黑着脸不说话,苏樱和薛丁丁相视而笑,不肯表态。

李茂咳嗽了一声,对朱婉儿说:“兰儿古道热心,不惜力气,这是好的,但为人好逞能,有时做事也难免毛躁。齐嫣还小,又有两个孩子要照料,丁丁柔弱,也不顶事,苏樱倒是顶事,却又太奸猾,只想做好人,众姐妹中也只有兰儿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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