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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唐-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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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园押着一万大军一个月后赶到动嘎子山,此刻草原上已在飘舞第二场雪,双方筋疲力竭,已经无法作战,唐军每日只能供应一餐稀粥,契丹人则已经开始屠杀战马。

李茂抓住时机,以庄园部位主力,下达了总攻击命令,自己亲自担当前敌指挥,部署已毕,召集所有队以上将领做了战前动员,李茂指出酿成今日悲惨局面的罪魁祸首是契丹人,结束今日痛苦局面的唯一出路也在契丹人,三军将士要发扬铁血精神,奋勇出击,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打垮契丹人,则今后几十年,数百年,北部边境将再无战事,幽州将坚若磐石,太平美满的日子才会轮到你我的头上。

三军军将齐呼万岁,急的李茂额头冒汗,急中生智,忙大声道:“大唐帝国万岁,皇帝陛下万岁,无敌的长征健儿万岁

。”

三军副帅常木仓趁势将令旗一指,大吼道:“出战!”

仅存的三枚开花弹缀着耀眼的长尾射入山谷,两万唐军层次进发,排在最前列的正是远道而来的两千雄武军,庄园身披重甲,手持战斧,奋勇当先。

契丹人一开始就被打蒙了,印象中唐军的境遇跟他们一样凄惨,一餐一顿稀饭,站着走路腿肚子都转筋,撒泡尿肚里就空了,他们哪来的力气来打仗。

但眼前排山倒海般杀过来的的确是唐军,李茂对他们真是下了死手,已然倾巢出动了。

大军开拔后,李茂坐了下来,为帅着拟定方略,掌握大势,具体的可以交给将领去做,自己反倒不宜处处插手。

他吐了一口气,肚子里咕噜咕噜乱象,这些天脑袋忽冷忽热,胃口差到了极点,每日两碗稀饭都吃不下,现在怎么饿了?

打着吊臂的石空递来一方热巾,让他擦擦脸。

脸,李茂觉察到自己的额头和脸上全是汗水,这汗水是被吓出来的,刚才上千名军官齐呼万岁时,着实把他吓狠了,这可绝对是大逆不道啊!

自己向来笨嘴笨舌,此番演讲为何有这样的煽动力,十分值得怀疑,或者是这帮家伙压抑的太狠了,眼看胜利在望,一切痛苦就要解除,这才乱喊了起来。

庆幸的是自己急中生智,巧妙地化解了,否则一顶逆臣贼子的帽子足以把自己压死。

“发了汗,病好了,肚子饿了吧,我去准备点吃的。”

经石空这一提醒,李茂悚然一惊:自己病了一个多月,每日脑袋昏沉沉的,经常眩晕,不思饮食,此刻却是神清气爽,耳目通明,这一急倒把自己的病急好了。

李茂摆摆手:“前面吃紧,我在后方紧吃,传出去还不得造我的反?”

石空咳嗽了一声,叫来七八个身高马大的卫士挡在李茂身边,李茂眼珠子一轮,做贼似的从石空手中夺过饭团塞进嘴里,嚼也不嚼,囫囵吞下,一连吞了三个,摆摆手,让众人撤下

。肚里有食,精神渐旺,李茂站起身来,取过一柄狼牙棒,招呼左右道:“向前推进,争取午前结束战斗,晚上开庆功宴。”卫士要去传令,李茂喝止:“这不是命令,不许传,前面该怎么打还怎么打,不要干扰他们。”

李茂率卫队缓缓向前,走出约一里地,前方回报战事已经结束,斩首一万,俘虏两万,契丹人饥寒交迫,成片病倒,前部被歼后,大队不战而降。

李茂愣怔了一下,举目望天,再问契丹八部首领何在,答战死三人,其余五人归降,又问联盟夷里堇耶律还得和联盟首领遥辇金何在,答不知所踪。又问名将耶律也来为何在,也不知所踪。

几万人同时投降,光清点人数就得耗费相当精力,至于甄别身份那还得慢慢来。

动嘎子山一战就此结束,基本是个两败俱伤的结果,李茂下令撤军,赶在大雪封原前回到幽州,紧绷在脑子的弦一旦解开,军中非战斗减员急剧上升,约有三千人未能享受浴血奋战得来的胜利成果。

待李茂回到幽州,参谋厅上报的伤损报告中,伤亡人数又增加了八百人,达到了一万两千四百二十四人。契丹人伤损数字大约在五万人左右,其中包括两万平民。

此战之后,契丹人已经无力组织有效抵抗,追击战在各个战场展开,河东军、振武军也主动出击,凭借优势兵力纵横劈砍,各有斩获,至这年十一月底,塞外作战基本结束,统计战报:杀敌二十万,自损一万二,契丹八部首领皆被擒杀,残部败逃至北海之北。

这份战报注水极大,不过契丹人的惨败却是不容抹杀的事实,多少年来契丹人称雄草原、戈壁,奴役其他族群部落,结怨甚深,这次他们被唐军打翻在地,看起来也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于是落井下石,趁机报仇的纷纷挺身而出,亮出刀枪跟契丹残部算总账。

契丹人号称拥有控弦之士三十万,毁于唐军之手的实际不过五六万人,虽是精锐却非全部,却因大势已去,遭到其他部落的残酷报复,地盘被夺,族人被杀,威望尽失,草原王者的地位一夜崩塌,昔日的骄傲苍狼而今惶惶如丧家之犬,任人宰割。

被其压制的山奚、突厥等部趁势崛起,疯狂地抢占地盘,扩充实力。

第563章 听我的没错

燕山之北的游牧部落多奉中原为正统,但实际上并不恭顺,称臣的目的是捞取好处,没有好处就翻脸,即便是在称臣期间,该抢的还是要抢,谓之传统习俗。

中原朝廷的对策是设置羁縻州县,由部落首领担当刺史,用一个空头名分去笼络。这些羁縻州除了一个名分,实际上就是一个个独立的小王国,王朝的权威无法深入。

但此举对中原朝廷也并非绝无好处,因羁縻州之设,中原王朝可以更深入地了解这些草原部落,通过政治、经济手段施加影响,约束其暴戾,把伤害减少到最低。

契丹败亡后,李纯听从宰相李绛的建议,在燕山之北设置燕北、东胜、云西三个都督府以管辖其地。

由幽州节度使兼任燕北都督府大都督,河东节度使兼任云西都督府大都督,营平观察使兼任东胜都督府大都督,三使只是虚领其地,实际军政事务由朝廷派遣的长史统辖。

为了安抚三镇统帅,加李茂太尉,加诲洛可特进,赏赐丰厚,各军将领亦有封赏。

李茂无意跟朝廷争夺三地,但也不能白忙一场,他趁三大都督府草创之初的混乱,利用手中职权最大限度地攫取战争成果。

他按照契丹人对待战败者的习俗,将男子罚为奴隶,强壮者征调进军队,妇孺作为赏赐奖赏给有功将士,契丹贵族一律处死。

契丹人对此并无意见,千百年来他们一直就是这么干的,胜者为王,败者作奴。昔日高高在上的黄金家族此刻零落为奴,他们的心里虽然也酸溜溜的有些不甘,但大势至此,也无可奈何,只能俯首认命。

倒是朝中一些人看不惯李茂的作为,御史台的年轻御史们群情激奋,蜂拥而起,攻击李茂的残暴,攻击李茂的专断,御史们认为如此一来会引起契丹人的拼死反抗,为草原种下大乱的祸根,也给其他部族树立了一个极坏的榜样,授人以口舌,更加有损于大唐天子抚万民如一家,仁爱四方的贤德美名。

淮西战事到了最要紧的时刻,李纯极力避免节外生枝,对御史们的聒噪十分反感,有人看准了这一步,借力使力,轻轻一推,一群令人厌恶的御史就被贬斥出京。

这一来又搔到了京城清流士林们的痒处,众人大兴奋,纷纷跳起来,奔走呼号,为被贬的御史叫屈,将被贬的御史们奉为忠心赤胆,忧国忧民,不畏强权,却遭强权打压的风骨榜样,将强权者打压清流的邪恶行径称之为“燕山狱”,矛头直指燕帅李茂。

陈慕阳深知此事的凶险,一旦失控将对李茂十分不利,于是暗中收买士林首领牛僧孺,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却不想牛僧孺一手拿了陈慕阳的钱,转身却又将他卖了出去。

陈慕阳成了过街老鼠,被士林子弟围攻,连进奏院大门都不敢出。

李茂在幽州得此消息,却是哈哈一笑。

经此一役,横行草原多年,威胁辽东、幽州、河东、振武等镇边境的契丹势力彻底烟消云散,残部向北方迁徙,再不敢南下牧马。

凭这份功劳,清流子弟发出的几声鼓噪就动不了他。

他不惧清流子弟的鼓噪,却怕“功高震主”四个字,皇帝亲自主持的淮西战事迟迟不决,他以偏师用兵塞外却建此功勋,却置天子的颜面于何地,若被有心人利用,便是无地可逃。

为了自保,他也只能花点钱鼓动御史台的御史们往自己身上泼点脏水了,自己越难堪,上面才越是放心。

为臣子的,做大忠臣的,落个如此下场,也是无可奈何。

京里的事还没闹完,蔡州方面突然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好消息,李茂大力保举的唐邓节度使李愬雪夜袭破蔡州城,活捉了吴元济,淮西之乱平息,割地自雄五十年的强藩重回朝廷版图,元和中兴跨出了关键性的一步。

而他本人也有一桩喜事,徐如答应跟田萁离婚,天子顾惜老臣一世为国操劳,死后子女孤苦,特奏请太后,封南乐郡夫人,赐婚于成武王,列名玉牒。

册封使一到幽州,李茂即派人到营州召田萁回来。

……

营州刺史府的后街上有一家药材店,数十年的老字号,年前换了主人后生意一落千丈,半死不活地吊着,站台掌柜姓贾,人称贾八。人是顶和气的一个人,整日笑眯眯的一张脸,生意却做的一般,老主顾没拢住,新主顾不认账,生意冷淡。

这日贾八接到幽州妻兄的一封来信,赶忙回到后宅,献给他的娘子,他娘子二十多岁,长身玉立,面容娟秀,眸中闪着强悍的光芒。

贾八毕恭毕敬地把信交给他娘子,转身就要走。

他娘子却叫住他,在一份货单上批了几个字,交给他说:“告诉他们,咱们虽不是正经的生意人,不指着这个挣钱,但既然打出了这个幌子,总得维持下去,这一年不到就亏了几千贯,让我怎么向上面交代?你去告诉他们,若他们用点心把生意经营好了,扣除成本,盈余部分我一分不拿,都归你们支配,也是一桩好福利。何去何从,你们想清楚了再来回我。你可以走了。”

贾八看了那几个字,请示道:“是否授权太重,猴崽子们撤了笼子弄不好要出乱子。”

女子道:“堂堂的一州管事,手下也有几十号人,岂可手中无权,事事都报我裁夺,到底是他做管事,还是我做?”

管事不敢再说,他的娘子向来说一不二,十分强势。

女子缓了口气,对他说:“我要回幽州几天,这里的事你代理。放手去做,出了事都由我兜着。”

贾八退出,他的娘子带了幽州来信进到里院,在一座清幽的小院前停下,咳嗽了一声,才开始敲门,三急三缓,又咳嗽了一声,里面有人开了门,是个健壮的妇人,天生的哑巴。

贾八娘子从袖子里取了一块蜜饯,拈在手上,哑巴蹲身曲脖张嘴来接,喂了一颗又喂一颗,一连喂了三颗,贾八娘子才哈哈一笑,走向小院正房,这房间天生阴暗,便是白天也须点着灯,更兼阴冷,刚入秋就上了火盆。

田萁面西而坐,伏案书写,神情专注。

贾八娘子不敢打搅,站着静静地等,一时田萁停下笔,将写好的一封信仔细读了一遍,装入厚实的保密信封,取了火漆在火上烤着,头也不抬,只淡淡地说:“来信催了?知道了,处理完手头的事情我就走,你也跟我一道回去。”

“有了这个名分,你就没理由再躲着他了,山人呀山人,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

田萁用火漆封了封口,压了自己的印戳,淡淡地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女人再强也是女人,早晚还是要嫁人的。倒是你,你怎么办,跟过去给我做陪房,还是嫁给秦墨。”

青墨道:“他呀,不是有妻子了吗?”

田萁道:“戚夫人和阿兰还要守孝,你可以占个先嘛。”

青墨跪在田萁面前,说:“我选给你做陪房,又怕你不愿意。”

田萁把信按下,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说道:“这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我嫁给他难道是为了男女之爱吗?你愿意就好。”

青墨朝信封看了眼,问了句话,拿起笔在信封上写下一个人的名字,出门交给哑巴,嘱咐她立即发出去,哑巴领命而出。

青墨关了门,回身却说:“其实给他做妾我倒不觉得委屈,只是想想我们姐妹一起落在他的手里,心里就难受,若哪天他疯劲上来,要我们两个一起伺候,那怎么受得了,我反正是接受不了。”

田萁道:“你未免想多了,他不是那样的人。”

青墨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秦墨看起来也像个人,一到了女人面前就禽兽不如,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可想他是怎样的人。”

田萁笑道:“他们出身微贱,能有今天,受的苦难要的比常人多的多,人受的苦难多了总需要有个排解的地方,或滥杀无辜,或嗜赌成性,或者像秦墨这样。提着脑袋讨生活,有今天不知有明天,难免有些出格的地方。而今他们已功成名就,慢慢会变的。秦墨这个人,你信我,本性并不坏,浪子回头金不换,我看他也浪的差不多了。”

青墨咬着嘴唇道:“除非他跟那两个女人一刀两断,否则我绝不答应。”

田萁道:“会的,你相信我,一定会的。”

第564章 有亲朋自远方来

李茂和田萁的婚礼操办的异常隆重,他二人都不是喜好浮华之人,但形势所逼,只能硬着头皮充当木偶,演一出大戏去给别人看。彩虹文学网,一路有你!

一套繁琐的婚礼程序走完,二人皆已筋疲力尽,各自回去休整一番,这才同进洞房。

照例又有一堆烦文缛礼,二人认真对待,一丝不苟。一切结束,房中灯下只余二人时,反倒冷了场,默了一阵,田萁道:“我们就这样坐下去吗?”

李茂慌忙起身为她除去盖头,红烛下,精心装扮后的南乐夫人雍容富贵,美艳如花。田萁以手抚着李茂的面颊,叮叮地望着他,说道:“你信不信缘分这种事?”

李茂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啃噬着,感慨地说:“我以前不信,现在信了,第一次在莫可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总想着有朝一日要娶你,娶你为妻,我这一辈子也就值了。”田萁道:“花言巧语,既然有此宏愿,为何迟迟无有动作。”

忽然神情黯淡,问道:“东海秦家血案……是你做下的吗?”

李茂摇摇头,用田萁的手背磨蹭自己的脸,目光痴情地望着她。

田萁不再多问,双手捧住李茂,喃喃说道:“为何造化弄人,明明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却非要经过这么多的曲折才能走到一起。”

李茂答道:“是造化弄人,也是好事多磨。”

田萁目光迷离起来,李茂弯腰去吻她,却被她头上的珠饰碰到了眼,二人同是一笑,彼此分开,向田萁头上繁复的装饰下手。一时除个干净,田萁长发及腰,美的如梦似幻。

李茂打趣道:“听说你这么多年一直都单着,是为了我吗?”

田萁道:“三十年守身如玉,为了你,你感动不感动。”

李茂道:“其实我们的感情不必用这些来证明。”

田萁道:“嘴上不说,心里怪罪,休想能瞒得过我。”

李茂道:“越难得到的才越懂得珍惜,我们历经艰难能走到一起,不容易,彼此都要珍惜,我会好好待你,不让你受丝毫委屈。”

田萁道:“委屈什么的就不说了,只要你心里有我,女人都要专**内室,我不在乎,你以后一个月来我这歇一晚我就心满意足了。”

李茂道:“就这么瞧不起我?”

田萁道:“真心话,我不纠缠你,我理想中的夫妻关系是举案齐眉,你敬我爱,不为世俗事烦恼,我不作小儿女姿态,整日缠着你,我给你自由,你在外面累了,烦了,能到我这里来坐坐,把烦心事说给我听,把疑难不决的事拿来跟我商量,我就知足了。”

田萁说完,听不到李茂回应,仰起脸,面颊红艳艳的,却问:“我是不是很傻,偌大年纪了还这么幼稚?”

李茂道:“这不是幼稚,是天真,人活一辈子能活出真性情来不容易。你说的我完全赞同。”

田萁道:“那我们就一言为定。”

李茂道:“一言为定。”

二人郑重其事地勾了手,田萁望了眼红烛,问李茂:“幽州的规矩要吹灯吗?”

李茂道:“规矩是人定的,你来决定。”

田萁不再说话,站起身来,当着李茂的面坦然褪去袍服,再一转身已如一只轻盈的蝴蝶坐进了李茂的怀里。

……

婚后第三日,李茂才开堂理事,众人散去,判官秦墨独不走,歪着脑袋把李茂打量了一番,不怀好意地笑道:“眼袋很深,面色憔悴,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李茂道:“有话快说,我还要回去养腰呢,果然是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李茂夸张地捶了锤腰。

秦墨撇撇嘴,又堆上笑脸问:“你跟他谈的怎样,她伸手向你要权了吗?”

李茂道:“没有,她什么都不想管,也不要我去打搅她。”

秦墨道:“这是放长线钓大鱼呢,高明,我看用不了一年半载,你就得乖乖请她出山。”

李茂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她能安安静静呆着最好,出来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不胡来,我都能容忍。”

秦墨道:“有个不成熟的想法,要不请她来右厢,我让贤。”

李茂道:“我说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秦墨道:“我说正经的,这阵子她主持营平事务,做的有声有色,堪称一员干将。李国泰去了内保处,右厢这边就加了新活,人手真的不足。”

李茂沉默了一阵,诚恳地对秦墨说:“你不计名利,肯为我着想,我很欣慰,但你想过没有,她一面专**于内,一面又手握重权,对她,对我,于公,于私,究竟是幸还是不幸?我不想在公事中掺杂太多的私人感情,这就是我一直不让你实掌右厢的原因,兄弟哥,利益之争哪顾得什么亲情,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的。此类血淋漓的事实,我们见得还少吗?”

秦墨眼神黯淡下来,叹了一声,道:“你的担忧不是多余的,要不这样,让她在右厢兼个顾问,一面能了解右厢的整盘运作,一面又不实际管事,给你做个参谋助手。不做事总不会犯什么大错,就像我一样,可进可退。”

李茂认真思忖着,却还是下不了决心,秦墨急了,叫道:“她绝非池中之物,你今日不用,将来还是要用,倒不如主动些,一开始就定好规矩,也免得将来反目为仇。你这回就听我的,绝对不会有错。”

李茂无奈地叹了一声,道:“只让她知事,不要让她管事,除了顾问这个头衔,其他的头衔一律不要给她,除了青墨,什么助手都不要给她配。你以为我是寡情薄义,其实我是为了她好。我这些话你立即去传达,一个字都不许更改。”

李茂既然决心已下,秦墨也不好说什么。

这日正午,田萁亲自做了两个菜,烫了一壶酒,派人去请李茂,昨夜黄昏李茂派人请她去书房问了两件事,当时答应要来吃午饭的,人去了没多久回报说李茂有事不来了,又有人回报说他去了齐嫣院里。

青墨有些不忿,田萁却淡淡地说:“他不来,我们享用。”

青墨坐不住,把筷子一拍,说:“我去看看。”田萁拦不住她,只得任她去了,青墨去了一盏茶的功夫又风风火火地回来了,咬着嘴唇,含着笑意,对自斟自饮的田萁说:“别喝闷酒了,怪不得他,是齐家大舅从太原来了,他招呼大舅哥呢。”

田萁停杯问道:“就是那个叫齐霸天的河东大豪?他来幽州做什么,在太原混不下去,来投妹子啦?”

青墨道:“瞧你,满满的醋意,果然人家是来投妹子,又有什么不对吗,混的好不如运气好,谁让人家妹子嫁的好呢。”又道:“好啦,好啦,为这个吃醋犯的上吗。我听说齐家大舅带了一个人到幽州来,你们家汉子很重视,这才拨冗相见,把你晾下啦。好了,好了,我又说错话了,你别生气。”

田萁无奈地白了青墨一眼,自己何曾生过半点气,没来由的又生哪门子气呢。李茂肯用她做右厢顾问,她已经心满意足,他有事肯找自己商量,自己十分满意,他那么多姬妾他肯隔三差五的到自己屋里来,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田萁沤了青墨一眼,招呼她坐下喝酒。

右厢顾问是个很好的职位,无须去管具体的杂事,既能让人从繁杂的具体事务中抽身出来,又能时时掌握全盘动态,通过影响最高决策者对整个系统施加自己的影响。但凡这类系统莫不是庞大而封闭,自有自己的一套运行规则,自己初来乍到,毫无根基,虽然有营平的操作经验,到底资历还是太浅,公然出面去主持事务,难免会有人不服,反倒让自己陷入两难境地,李茂为她量身定制的“顾问”职位,让她可进可退,既超然事外,又不至于被系统所隔离抛弃。

田萁相信待一切水到渠成,李茂会对她有个交代。

青墨说的齐家大舅名叫齐浩,是齐嫣的二哥,旧日带着妹子去长安找李茂,后因在长安多行不轨,被李茂发配去太原经商,他借着张久武的势力突然发了横财,过上了奢侈挥霍的人上人生活,不过好景不长,因为太过嚣张,得罪了地方实力派,而张久武此时却因为李茂的牵连被召回长安,无法施以援手,齐浩由云颠一步跌落凡尘,在太原街头做起了乞丐,着实狼狈了一阵子。

此后李茂崛起辽东,张久武也重返太原,齐浩借着二人的势力重整旗鼓,慢慢地又站直了腰杆,经历了大喜大悲,齐浩的心智成熟了起来,对李茂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两年前,在李茂的批准下,齐浩秘密加入亲军右厢,成为右厢在河东地方的最高首领。

上次李茂选择走河东入京,也是看准了走河东要比走河北安全,结果没有出乎他的预料,衣巧和王桂在太原设局刺杀李茂,差点得手。

李茂能从河东安然脱身,齐浩和张久武都是出了大力的,危机时刻,张久武现身示警,齐浩虽一直没有露面,却在背后默默付出了许多。

齐浩此来是护送一个人来幽州,前河东节度使朱邪执宜。

河东兵乱,朱邪执宜失位,若非齐浩暗中相救,他的决计难以活着离开河东的,太原乱平后,朱邪执宜的死对头上位,他的家眷、部曲被扣押在太原城内,朱邪执宜欲进京请罪,以保全家人和部曲,是齐浩劝他来幽州投奔李茂。

朱邪执宜以勇猛闻名,却不懂官场做官的技巧,他做节度使时间尚短,深厚的人脉关系尚未建立,提携他的范希朝死后,他在京中便毫无根基,满朝高官中唯一可以依靠的张弘靖此刻也坐了冷板凳,他本想借李茂过境跟李茂搭上关系,却无意间又被衣巧搅了局。

这种情况下进京请罪,去的容易想再离开可就难了。齐浩给他分析了两种结果:一是被贬,留在京城做个闲官,领份俸禄养家糊口,了此残生,或贬去南方做个小吏,一辈子在州县一级打转。

第二种可能是被言官弹劾,获罪下狱,或被杀头,以安抚河东的新主人,或被流放三千里去岭南瘴疠之地,终生不得回中原。

齐浩劝他去幽州,幽州地处边地,与草原交汇,战事频繁,正是用人之际,地方主政者想保他,有话可说,朝廷方面也会网开一面。

朱邪执宜担心李茂会怪罪他,昔日李茂不告而别,他拿不定李茂对他是和态度,齐浩向他担保说幽州李太尉宽宏大度,极能容人,此去投奔他,位不失一军统帅,一州刺史,将来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为了让朱邪执宜打消疑虑,齐浩自告奋勇要陪他一起去幽州走一遭。

朱邪赤心信了齐浩,带着幼子朱邪赤心和家兵两百人投奔幽州来了,李茂闻讯大喜,亲自赶往涿州迎接,当即奏请长安用其为檀州刺史、果敢军兵马使。

朝廷此刻还沉浸在平定淮西之乱的喜悦中,对河东的变乱采取了宽容的态度,允准李茂所请,任命朱邪执宜为檀州刺史兼果敢军兵马使。

李茂又出面向河东方面讨还了朱邪执宜的家眷和部曲。

齐浩立此功勋,李茂在齐嫣处设宴招待也是合情合理的,齐浩见到妹子在成武王府如此得**,深感欣慰。又见幽州地方蓬勃兴旺,李茂宽容大度,麾下人才济济,兵强马壮,隐隐已有王者气象,自觉追随李茂前途无量,遂也绝了彷徨,对李茂死心塌地。

齐浩在幽州一连住了半个月才回太原去,和他一起回太原的还有右厢的三十名骨干,他们将在河东搭建起一张监天之眼,为李茂进取河东打下根基。

朱邪执宜赴任檀州后仅一个月,李茂又亲自前往巡视,朱邪执宜打出果敢军的旗号,收揽旧部,得四千沙陀勇士,编练成果敢军。果敢军军制参考安东军,设旅、营、都、队,在军中设护军院,派遣监军使,由节度使府统一掌管粮料院,确保这支军队不会背叛自己。

第565章 出事了

李茂在檀州一连呆了十天,这才回到幽州,刚进城就听说来个两个熟人,都是淄青时的故人,于是请中堂相见,陪客的是节度府巡官秦凤棉,来人一个是武城县的冯布,另一个是铜虎头的秦造眠。彩虹文学网,一路有你!

冯布自不必说,李茂旧日在成武县衙的同僚,熟的不能再熟,秦造眠是李茂做上都进奏院主时的下属,是当时铜虎头牵制李茂的一枚有力棋子。

秦造眠此来是赵菁莱的意思,铜虎头已经决定攀附李茂这棵大树,自须派一个得力的人到幽州来接受李茂的指令,秦造眠和秦凤棉在铜虎头内资历相当,都是说话有一定分量的人,又是李茂的旧部,派他常驻幽州,作为幽州和郓州之间的联络使,十分合适。

秦凤棉把他和冯布安排在一起觐见李茂,是为了掩人耳目,混淆二人的身份,让潜伏在幽州军府内外的人分不清二人的轻重,让他们觉得来的这两个人不过是县级小吏,在淄青混不下去来投故人,不必大惊小怪。

李茂设宴招待了二人,热情、随意,略微带着些居高临下的意思。

秦造眠自能接受,冯布略有些失望,右厢奉命去成武县请他时,他很是犹豫了一番的,自己在成武县虽然只是一名老吏,却是人脉丰厚,颇有根基,离开成武县就断了根脉,官虽做大了,却成为别人夹袋中人物,随时随地要听人招呼,这与他的耿直性格不合,况且李茂旧日跟他资历相当,今日的境遇却是云泥之别,让他面对李茂时颇有些挫败感。

他是刑吏出身,自度来幽州后并无大的用武之地,便有些不想来,奈何派去请他的人也是旧日相识,又动员了苏家老爷子的面子,冯布决心过来走一遭,成与不成看看再说。

李茂很能体会冯布此刻的心情,因此只隔了一天便单独设家宴请了他,宴后对坐书房,才把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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