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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唐-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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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茂大咧咧地进了城隍庙,派人唤来主持僧,将一盘钱谢了他,说要接走伤兵,主持僧巴不得伤员赶紧走,又见有赏,笑的嘴都咧成瓢。打起火工道人帮忙,把六个伤员抬的抬,扶的扶,一时都弄上了马车。李茂此来带了三辆马车,两辆载人,一辆装运杂物。

一盏茶未喝完,青墨回报一切停妥,李茂便起身向主持僧告辞,主持笑脸送到寺院门口,目送着李茂上马离去,方才回寺去。

十个镇海军卒敲着金锣在前开路,一路护送李茂到了城门口,守城官军和衙门捕快欲上前搜检马车,被青墨一把推开。随行的清海军队头道:“这是友军李押衙,接伤愈的弟兄出城,我看就不必搜检了吧。”

卫卒和捕快商议了一下,一个头目上前向李茂赔罪道:“都是公事在身,押衙莫怪。”

李茂道:“职责所系,查一查也好。”李茂说可以查,卫卒和捕快却不敢细查,草草检查了一遍,便向李茂复命道:“并无违禁,押衙慢走。”

李茂在马上抬抬手,算是回应,押着三辆马车出了城。出城不到一里地,有传令兵来传李茂去讨击使牙帐议事,李茂留下青墨押车,带着摩岢神通折身回城。

青墨押着马车行到一处坡地,运送杂物的那辆马车车轴突然断裂,陷在地上不能行。众人急着回营喝酒,见状面面相觑。青墨道:“插面小旗在此,咱们回去喝酒,论谁也不敢动咱们的东西。”众人齐声喝彩,丢下那辆破损的马车回营去了。

在城中养伤一个月的雀老三此刻就藏身在那辆装运杂物的马车上,这辆马车经过改装,在平板下设了一个暗格,刚好能藏一个人。他侧耳细听众人走远,便试着推了推上面的隔板,隔板是用厚实的松木板制成,十分结实,推了一下竟是纹丝未动。

雀老三在心里暗赞一声赵菁莱做事稳重,便放弃了无谓的挣扎,躺在那静静地等候人来救。约半盏茶的功夫后,两骑自东海城方向而来,在马车前停下,开始搬运车上的杂物。雀老三透过木板间的狭缝往外看,看到的是一个身材健硕的年轻人和一个胡人模样的少年,那年轻人有些面熟,只是急切间想不起来是谁。

杂物搬开,年轻人打开隔板上的铜锁,放出雀老三来。雀老三揉揉眼,向年轻人拱手拜道:“请回禀李茂华,救命之恩,雀某永世不敢忘怀,告辞。”跳下车就要离开,年轻人却叫了声:“且慢。”雀老三凛然一惊,沉声问道:“兄弟还有何吩咐。”年轻人笑道:“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我们茂哥吩咐了,务必送大当家出海方算功德完满。”

雀老三心生警惕,敷衍道:“何必如此,雀某纵横江湖数十年,难不成连跑路还要人教?”年轻人不急不躁,依旧满脸含笑,说道:“现今东海县处处都是官军,你江湖上的那一套未必就吃得开。怎么,大当家怕我们半途卖了你,还是怕我们半道害了你?”

雀老三哈哈大笑,一巴掌拍在年轻人的肩上,叫道:“好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你这个朋友了我雀易交定啦。”

第062章 与贼同行

雀老三真名叫雀易,东海城城破之际,他伤重难行,遂冒险留在城中,跟秦家家眷住在一处。在城隍庙静养一个月,伤势基本痊愈,趁着官军守备松懈,这才脱身出城。

出城后,雀老三领着自称青墨的年轻人和他胡人小伴上了城北的小鬲山,在崇山密林中绕行了一天,来到一处幽深的峡谷,这谷底林木茂盛,无路可通,全仗刀劈斧剁才能勉强通行。雀老三伤势刚刚痊愈,精力不济,不能用刀,这一路全靠那胡人小子仗刀开路,雀老三细细观摩他的刀法,心里有了数。

三人折腾的伤痕累累,终于到达一条溪涧旁,溪水淙淙,两侧都是高不见顶的绝壁,在这溪畔绝壁上有一处天然的溶洞,溶洞幽深曲折,深不见底,洞口经过精心的掩饰,若无人指示,即便是近在咫尺也不能察觉。

那胡人小子显然没有想到在这座荒山幽谷里会藏着这样一座溶洞,更没想到溶洞里还藏着上百口人!这些人里除了雀老三的心腹亲信,还有被他扣做人质的本地富绅家属,其中又以青年妇女居多。

雀易长的干枯黑瘦,若非黑脸上有道骇人的刀疤,乍一看倒像是个饱经风霜的老渔夫。一路上他和青墨及他的小跟班有说有笑,亲亲热热,但一进了小鬲山溶洞,态度陡然冷淡下来,抛开二人不管,独自去了溶洞深处。一帮喽啰见当家的如此,对青墨和胡人小子也就不客气起来,不仅收缴了他们的兵器,更将他们当做贼一样锁在了木笼里。

青墨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一封没有署名的书信交给让小卒转交给雀易。

雀易接过信,翻来转去,折腾大半天后交给了自己的书记——他并不识字。

这封书信是赵菁莱写的,赵菁莱此刻就留在东海城外清海军营寨做人质,青墨料必他不敢在信里耍什么花招,因为如果他回不来,赵菁莱也别想走出清海军大营。

书记看完书信,凑在雀易耳边说了两句话,雀易的黑脸终于绽放,他粗暴地推开伏在身上争宠的宠妾们,吩咐一声备酒,步出“内宅”亲自来迎请青墨。

“赵将军的意思是让你出海避避风头,等风平浪静了再做打算。”

“将军有话吩咐一声便是,何劳老弟亲自跑一趟?”

“呵呵,我家茂哥担心道路艰险,故此遣我来护送当家的一程。”

雀易咧嘴一笑,拱手道:“感谢你兄长的好意,请转告他:海州这个地方,以后就是八抬大轿请我我也不回来了。我打算浮海去新罗,在那做做买卖。”

青墨问:“当家的准备何时启程?”

雀易笑道:“你也看到了,我这还有几十个妇孺,总得安顿了她们再走吧。”

雀易面相粗陋,说起话来却文绉绉的、入情入理。青墨寸步不让:“据可靠消息,秦家不久就将要迎娶田兴的女儿,为策安全魏博军将联合平卢、镇海、清海三军在东海县全境来一次大搜捕,小鬲山更是重中之重,祸福难测啊,我劝当家的还是早日离开这是非之地。”

“哈。秦家祖坟冒烟,让秦肃那小王八蛋娶了名门贵女,却要老哥我灰溜溜的跑路。他秦家是世家大族不错,可十年前就破败了,此番能复兴家业,靠的是你老哥我鼎力相助。如今人家名利人三得,我却要浮海逃亡,这世道真他娘的不公平。”

雀易故作爽朗地笑着,眉宇间却满是不忿,稍稍沉默了一下,他又向青墨拱拱手说道:“老弟说的不错,东海县已成是非之地,我就不在这矫情了,走,今夜就走,烦请老弟给带个道儿。”

青墨应道:“这是自然。”

说话之间,酒菜上来,菜无好菜,酒却是地道的好酒,雀易招呼道:“亡命之人弄不出好东西来招待,老弟海涵。”正吃喝间,忽听得外面传来一片嘤嘤呜呜的哭泣声,间或夹杂着呵斥声。雀易投箸在案,不思饮食。他其实早就做好了连夜出海的准备,读了赵菁莱的信后,更是坚定了决心,于是暗中下令遣散妇孺。

这百十个年轻女人原是他们掠来的人质,关入溶洞后不久就变成了海盗们的压寨夫人,来时她们呼天抢地,口口声声宁肯死也不愿与贼为伍,几度寻死觅活。时过境迁,真到了要遣散她们的时候,却又哭天抢地不肯走。

闹闹哄哄了好一阵子,外面才安静下来,酒宴结束,雀易一把火烧了盘踞数年的溶洞,沿着一条羊肠小道出了山谷,比来时少走了九成的路。站在山顶上,望着谷底若隐若现的火光,雀老三发了会呆,这才借着星月的微光,领着三十七个弟兄,折转向东而行。

雀易这伙人既是海盗又是盐枭,走惯了夜路,抛弃了家室之累,众人轻装上阵,走的风风火火,一路上还哼着轻松的小调。

离着大海还有二十里地,是一道阜岗,密密匝匝长满的松树,海风吹拂,发出沙沙的响声。前队之中忽然发生一阵骚乱,只听弓弦连声数响,五六个汉子猛虎一般扑向一块巨石。

雀易眉头一皱,黑脸更黑。

顷刻之后,几个部属飞奔回来,气喘吁吁地将一块黑木牌递给雀易,报告道:“前头山口被魏博军所断,林子里伏有暗桩。”众人闻言纷纷刀剑出鞘,要杀青墨和他的胡人随从。

青墨镇定地说道:“路,本来是畅通的,魏博军何时截断,我确实不知情。”

雀易叱退部属,遥望那黑黢黢的山道,道:“我若没记错,此处名叫青泥岗,是通向海边的唯一通道,既然走不通,咱们就只好折回去啦。”青墨道:“怕是回不了山,到不了小鬲山天就亮了。”众人闻言大惊失色,他们身上只带着刀剑,若是白天遇到大队官军,无疑是凶多吉少。数十双眼睛一齐盯向雀易,向他讨主意。

雀易眯着眼睛仰望着漫天星斗,久而哈哈一笑,道:“秦老儿家娶了名门贵女,咱们也该讨碗喜酒去!”雀易身材瘦小,又伤了一条手臂,看似狼狈不堪,却威严极重,他说要去,竟无一人敢吭声。

魏博军此番来海州名义上是助剿,实际上是送牙军内院兵马使田兴的女儿田萁下嫁东海豪富秦家。秦家家主秦文曾做过贝州司马,与田兴指腹为婚,定了儿女亲事。三年前秦肃母亲病逝,秦肃为母守孝三年,耽误了婚期,此番守孝期满,两家重议婚礼,婚期刚刚定下,雀老三就在海州造起了反。

第063章 李茂就是青墨

秦家本欲推迟婚期,田家不答应,他们借剿匪为名出兵两千护送田萁前来完婚。在东海县战事尚未结束之前,田家亲兵就化装成流民混入东海城,秘密将秦家父子接出城外。

秦家是东海首屈一指的豪门大族,但传到秦文这一辈时已隐隐显出颓败之势,秦文为了振兴家业,辞官回乡经营海外贸易,实则是与海盗、盐枭相勾结,走私贩运铜铁私盐牟利,雀易在东海为盗时,与秦文过往甚密。雀老三占据东海城后,曾登门拜请秦文出山相助,被秦文婉言谢绝。

魏博军接走秦家父子后,雀老三割了秦文宠妾的一绺头发,系在秦家佛堂一尊金佛的脖子上派人送去给他。秦文大惊失色,晓得其中的厉害,虽然出城,却不敢躲进魏博军营,更不敢与官军合作。他派人带口信给雀老三,许诺秦家的海船随时听候调遣。

见秦文赏算恭顺,雀老三没有为难他,对他在城中的财产给予了特殊关照。

此后,秦文通过关系,偷偷将几房宠妾和家中珍奇细软移入城隍庙内隐藏,雀老三看在眼里却装作不知情,待到兵败时,他打发自己的替身出城南逃,吸引官军注意,自己则一头扎进城隍庙,劈手揪住了秦文的命根子,以此为要挟,在秦家的庇护下平安地躲过了官军的历次搜查。

至于李茂误打误撞将伤兵安置在庙内,雀老三至始至终都认为是秦家运作的结果。有这些伤兵做掩护,城隍庙恰如乱世中的一块世外桃源,安宁又祥和。

青墨望了眼那道山梁,劝道:“翻过这道岗,到海边不过二十里,不如冒险闯一闯。此刻去秦家,岂非节外生枝?”雀易冷道:“老弟有所不知,老哥如今身败名裂,只能亡命海外,身无分文这日子可就难熬哩,那秦家富有半个东海县,这份家产半数是我帮他挣得,我去向他讨点盘缠,总不算过分吧。”

青墨冷笑道:“怕只怕,他不认你这个故人,人家如今有魏博军撑腰,要是翻脸不认人,当家的岂非自投罗网。”

雀易道:“他仁我义,他不仁我不义,哥哥我纵横江湖大半辈子,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镇海军夺回东海城后,秦文父子本拟回城备办婚姻,却因得知雀老三藏在城中,父子俩恐受他牵连,不敢回城,又被田家催逼不过,遂派人一把火烧了城中宅子,借机躲到了乡下庄园里。

秦家的这处庄园在小鬲山东南,距离县城四十里地,庄宅占地宏阔,周遭石墙长约四里,高有一丈三,墙外挖有壕沟,宽两丈,碧波荡漾。城内宅院被焚毁后,秦家将此宅修葺一新,重新置办家具,准备在此迎娶田萁。为策安全,魏博军兵马使田荣派了两百精兵驻守庄外,闻警报即可出动。

借着月光,青墨影影绰绰看见墙头上有几个庄客在站岗放哨,一个个歪扭斜跨,不停地打着哈欠。

这时代许多人都患有夜盲症,夜间视物困难,为了防止出现意外,秦家谨守门户,约束家人不出,驻防的魏博军也紧闭营门。雀易一伙人是走惯了夜路的,顺着河沟,借着道旁的树木掩护,轻轻松松地来到秦家庄园前,直到开始叫门,墙上守夜的庄客才发觉有人靠近,抓起刀枪,慌慌张张地喝问是谁。

雀易报了一个假名,自称是秦文的故旧,逃难至此。又将一封信包着一串钱上丢了上去,庄客看在钱的份上,撒腿赶去报信。报信的庄客尚未还回,雀易的几个部下已经涉水到了墙石下,接着夜色的掩护,叠人梯爬上了墙头,动作利索干净。

一阵哄乱后,庄门被海盗打开,吊桥随即放下,等到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管家提着灯笼迎出来,雀易一伙已经重新关了庄门,走在庄内的街道上了。

“老恩公,是我,胡三儿。”雀易像见着了失散八辈子的亲人,向前一步,单手握住老儿的手,老儿颤巍巍地想把灯笼举高点看个究竟,雀易身旁一个汉子很不客气地撞了他一下,雀易一把掺住,挽住他的胳膊把他拉作了肉盾,这老儿也姓秦,是秦文的叔叔。雀易恐秦文换脸不认人,放冷箭害他,故而劫持为人质。

雀老三一行三十七人,到秦宅门前时只余七人,其余的都分散藏匿在庄中。秦文父子已经穿戴整齐侯在下马门外,秦文年逾五旬,虽告仕回乡多年,官威依然不减当年。雀易投帖求见时,独子秦肃建议他谨守庄门,召唤庄外魏博军出营剿匪,秦文有些动心,正在安排,忽听雀易已经夺门而入,顿时大惊失色,喝住儿子不要轻举妄动,穿好衣裳亲自出迎。

雀易和秦文寒暄之际,青墨暗暗地打量了番秦肃,二十五六岁年纪,身材高大挺拔,气质儒雅俊朗,怎么看都是一个标准的美男子。唯有不经意间眼中露出的一丝邪气让人不寒而栗。或就是因为这个缘故,青墨对这位美男子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寒暄过后,秦文备下宴席。秦文父子陪着雀易和青墨等人在堂中用饭,其余盗匪每人一块熟肉,一壶酒,两个面饼,坐在院中食用。

雀易没有介绍青墨的身份,秦家父子也就不问,吃喝到三更天,雀易起身谢道:“兄弟在海州的生意没得做了,我准备浮海去辽东讨生活,老先生深夜此酒,大恩大德,容来日再报。告辞。”秦文追道:“且慢!”一言既出,举座皆惊,海盗们纷纷去抓兵刃,秦家的家丁也蠢蠢欲动。秦肃的脸上顿时渗出了汗珠子。

秦文压压手,拉过雀易,诚恳地说道:“门外都是魏博军,你此刻出去,万一行踪泄露,如何能有活路,不如在我庄上躲一日,待今日黄昏,老朽送诸位出海。也不枉你我相交一场。”雀易道:“我如今可是逃犯,老先生就不怕连累?”秦文笑道:“若说连累,怎么不怕,可因此而坏故人性命,秦某不屑为也。”

雀易拜谢,招呼众人随秦肃去了秦家的粮仓躲藏。

送走众人,秦肃目露凶光,撺掇父亲秦文道:“他们这是自投罗网,须怪不得咱们心狠。”秦文沉吟道:“这伙都是亡命之徒,得想个周全之计。”秦肃哼道:“他统共才九个人,他伤重尚未痊愈,我庄中健仆四十人,怎么拿不下他?何况他们又喝了那么多酒?”

秦文思量片刻,咬了咬牙,吩咐秦肃道:“让人把后庄那口枯井收拾一下,待会就做他们的葬身之地。”秦肃赞道:“大人果然深谋远虑。”父子二人对视而笑,分头各去准备。

青墨喝了两斤多酒,秦家家人他送回屋时,青墨摇摇晃晃,胡言乱语,头一沾枕头即呼呼大睡。但他实际并没有醉,他的酒量约有一斤,不过是那种五十度的高度白酒,喝喝这种低度酒,恰如喝水,两斤酒醉不了人,之所以装醉,是他看出秦家父子似乎很想把人灌醉。

自称青墨的年轻人其实就是李茂,随行的胡人小子则是摩岢神通,李茂之所以冒青墨之名,自有他的道理。

摩岢神通滴酒未沾,见李茂醉倒,正焦急,忽见李茂一跃而起,摩岢神通惊问道:“你装醉,为何?”李茂打了个手势,不让他说话,侧耳细听片刻,猛地拉开了门,一个伏在门上偷听的汉子哎呀一声跌了进来,摩岢神通如一匹豹子猛扑在他身上,举手就是一拳,打的那人鼻血长流,急忙告饶道:“别打,自己人。”

李茂认识他是雀易身边的一个亲随,便示意摩岢神通将他放开,问道:“你来作甚。”那汉子抹了把鼻血,道:“大当家有请。”

第064章 借刀杀人

李茂随他来到秦家后宅粮仓,三十七名海盗结束整齐,刀剑出鞘,弓弩上弦,正准备厮杀。雀易一见李茂便道:“秦家父子准备把咱们献给官军讨赏,他不仁我不义。”李茂道:“何以知之?”雀易笑道:“他庄里有我的眼线,此外……”雀易冷笑一声:“他灌你那么多酒,难道只是好客?”

李茂拧眉道:“此刻杀人,只恐惊动庄外驻军。反倒不美,不如趁机出庄去。”

雀易阴冷地笑了笑,道:“好你个大仁大义的李茂华,你拐弯抹角把我们哄到这,所为何来?此刻想走,走的了吗,人家已经磨刀霍霍了,此刻不动手,你我的人头天明就要悬在庄前,你别忘了,你此刻也是贼。”

被雀易识破身份,李茂并不感到惊讶,以雀易的精明只是早晚的事。其实早在小鬲山谷底溶洞里他就觉察到雀易看穿了他的身份,只是他不说破,自己就继续装下去。

摩岢神通喝道:“胡扯,我家将军是官。”

雀易森然道:“谁能证明?”

摩岢神通哑口无言,目光焦灼地望着李茂,秦家的异动他早就看在眼里,也早就做了防备,只是李茂的想法他看不透,也就不敢轻举妄动。

李茂道:“秦家父子固然有罪,可庄里的妇孺是无辜的,还是存些阴德吧。”

雀易咧嘴嘿嘿一笑,抓过一把单刀,向众人喝道:“你们都听到了吗,祸不及妇孺。”说罢提着刀带头走出粮仓,一众人阴着脸尾随而出。

秦肃正在后宅偏院向四十名护院庄丁训话,院门砰地被撞开,一个满脸是血的家人闯将进来,呼喊道:“雀老三凶性大发,四处杀人,大郎快走。”闻听雀老三之名,一众护院面面相觑,雀老三的恶名东海县谁人不知,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岂是他们这些庄稼汉能应付的了的?方才秦肃为了鼓舞士气,故意没说来者是谁,只含混说是一股海盗。

秦肃见众人面露惧色,深怕半道生变,一脚将那家人踹翻,骂道:“胡言乱语,雀老三早死了,骨头都沤成了大粪,那来的什么雀老三?”家人吃了一脚,哼哼唧唧,道:“什么死了,根本没死,今晚才跟家主喝酒叙旧,怎么就死了呢。”秦肃听他话锋不对,怒骂道:“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原来你就是雀老三安插的耳目。”

雀老三跟秦家打交道的过程中每每能料得先机,秦家父子因此怀疑身边有他的耳目,一口气斥退了十余人,却没想到还有雀老三的耳目伏在身边。

那家人见秦肃发怒,也不再装,跳起来叫道:“我大哥这些年给你们秦家赚了多少钱,你们过河拆桥要暗算他?”说完,他大声疾呼道:“冤有头债有主,今晚只杀秦家人,与诸位无干。”

雀老三虽未露面,然盛名之下,依旧唬的众人不敢动弹。秦肃深知拖延下去将对自己十分不利,遂大喝一声,挥刀朝那汉劈去,那汉手中并无兵器,不敢应战,只是左闪右躲,十分狼狈,秦家护院见雀老三迟迟不露面,怀疑有假,有个胆大的汉子便动了心思,提刀向前跨了一步,喝了声:“大郎休怕,俺来助你。”横刀正欲接战,冷不丁一柄短斧从门外劈来,正中他面门,那汉哼也来不及哼一声,仰面栽倒在地。

雀老三一手提着血刀,一手提着秦文的脑袋迈步跨入偏院,将血淋漓的人头掷在庄客面前,狞笑道:“秦家父子忒小气,偌大的家业养不起一位英雄吗?”雀老三公然斥责众人无能,众人却喏喏无人敢应,秦肃见着父亲的人头,嗷地一声扑倒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雀老三走上前,劈手揪住他的发髻,如提小鸡一般,提了起来,左右欲割断秦文的喉咙,雀老三笑道:“魏博田家的女婿谁人敢动,不要命了吗?”说过,伸出枯树枝般的手替秦肃抹了把泪,笑道:“烦请新郎官给咱引个路吧。”

即当着四十庄客的面,牵着失魂落魄的秦肃扬长而去,卧底秦家的海盗笑嘻嘻对众庄客道:“诸位别客气,秦家待人刻薄,委屈了诸位,他家里有什么,尽管拿,事后推在咱们兄弟身上便是,哈哈,哈哈。”

秦家庄宅里闹了一番后宁定下来,不过只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刀兵又起,四十多个庄客突然凶性大发,挥刀乱砍乱杀,乒乒乓乓一夜,天明时分,秦氏一门百余口被斩杀一空。

直到天明,驻守在庄外的魏博军才得知消息赶来增援,秦家庄宅里除了站在树枝上的鸡,连条狗都未剩,照壁、墙壁、地上,处处写着“杀人者雀易也”七个血字。

众人搜遍全宅,只在一间地窖找到一个怀抱婴儿的厨娘,除此之外,再无一个活口。驻守秦家庄的魏博军将史宪忠抽刀将那厨娘劈作两段,举刀又要砍杀那幼儿,看她粉嘟嘟的模样实在可爱,一时下不得手,就抱在怀里,向众人道:“可怜这孩子孤苦无依,从今往后,我就是她依靠。”众人齐呼将军仁义。

史宪忠又指着墙上的“杀人者雀易是也”七个大字,向众人喝道:“秦家父子窝藏匪首雀老三,不意反被其噬,咎由自取,罪有应得,恐辱及卢龙田氏的名声,此事绝不可外传,违令者斩。”众人齐声应诺。有卑将问道:“实情若不能外传,当对外有个说法,否则如何向上面交代?”史宪忠沉思片刻,道:“秦氏父子识人不明,他的家人容留雀老三过夜,盗匪半夜行凶,秦公阖门被害。”

众人齐道:“此事千真万确,是我等亲眼所见。”

史宪忠笑骂道:“老贼留贼过夜,尔等如何亲眼所见,这字才是证据。”

众人哈哈大笑,皆称是。

拂晓时分,东海岸边的沙滩上,雀易将一口袋金珠丢在摩岢神通面前,向李茂抬手告别,转身跳上了小舢板,小舢板在晨风中摇摇摆摆地向深海划去,那里正停着一艘准备杨帆出海的海船,此刻海天交接处灰蒙蒙的一片白。

“求求你放了我,我秦家家资万贯,咱们兄弟二一添作五,我分你一半如何?六成?八成?亲祖宗,你只要饶了小的,秦家家业我情愿拱手相送。”

被雀易折磨的脱了人形的秦肃巴结地望着李茂,满脸谄媚的笑。雀老三拿他做人质一路畅行无阻地到了海边,向他“借”了一艘远洋海船后,把他交给了李茂。

从那一刻起,秦肃便知自己凶多吉少,此刻见雀老三已走,他也不顾脚下是海水,把头磕的啪啪作响,闹的鼻孔嘴里都是泥沙,一时狼狈至极。

李茂冷着脸不予理睬,秦肃哇地一声大叫,转头往海里跑去,他自幼生长在海边,水性着实不错。摩岢神通健步追上,按住他的脑袋,喝道:“凭尔鼠辈也配娶名门贵女。”言讫手起刀落,秦肃的人头跌入海中。

第065章 没有真相

秦文一家被灭门的消息传到魏博军驻屯大营,领兵马使田荣大惊失色,急令副将史宪诚、史宪忠兄弟封锁各处路口,严密盘查一切可疑人等,一面召军中参谋吴慈飞商议对策。吴慈飞劝道:“此事十分蹊跷,明公须慎之又慎。”田荣见他欲言又止,似有话说,便屏退左右,问道:“你可是知道什么隐情,但说无妨。”吴慈飞道:“有件事我本不该说,明公见问,学生斗胆直言:秦家被灭门前,七娘的侍女青墨曾向我打听过一件事。”

田荣眉头一皱,急问:“什么事?”吴慈飞道:“她向我打听由小鬲山通往海道的沿途布防。”“啊。”田荣吃了一惊,“她打听这个做什么?”

吴慈飞有些不大好意思道:“她说她有个故人想把一批私货运出海,求到她门下,想讨个方便。我以为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答应了她。”田荣沉默半响无语,吴慈飞劝道:“以学生愚见,此事不易再查下去,揭开了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田荣默默点头,嘱咐吴慈飞道:“你到史家老二那去一趟,务必把案子做扎实了。”吴慈飞心领神会,领命而去。

三天后,有渔夫在海中捞到秦肃的头颅,冷水浸泡,面目尚可辨认,又在岸边沙滩上找到他的尸身和佩刀,证明是秦肃本人无疑。又过了几天,几个参与劫杀秦家的庄客在楚州被擒,递解回东海县,他们的证词也一定程度上印证了史宪忠的结论。

田荣正欲此结案,不想魏博军卒在小鬲山下捉到了两个穿着便装,形迹十分可疑的清海军士卒,一个叫张琦,一个叫夏纯。拷问二人为何便装在此,二人抵死不说,兵马副使史宪诚愈发觉得可疑,遂给二人上了大刑,两个人都是硬骨头,熬刑十余套,一字未吐。

这两个人是李茂安置在小鬲山下的外围接应,知道李茂假冒青墨之名上小鬲山见雀易。李茂得知消息,急忙派青墨前去魏博军大营要人,史宪诚见青墨地位卑微,根本不予理睬。青墨眼珠子一转,折身去找了女青墨帮忙,女青墨见面喝问道:“你前些日子向我打听小鬲山外军队布防,说要走私一批货,怎么转眼我们未过门的姑爷就让贼给杀了,偏巧你们家的人又在附近,你老实说这件事是不是你们干的?”

“哪,哪件事?”青墨装傻充愣。

“废话,你说哪件事,那件事。”

青墨跳着脚赌咒发誓道:“没有,真没有,这些天我哪也没去,就在营中,你不信,我拿我父母的在天之灵发誓,我绝没有去过小鬲山,也绝没有碰过秦家父子一根毫毛。”

女青墨道:“那会不会你们家那位干的,别装傻充愣,我说的是李茂,是不是他溜出去干的?”青墨道:“嗨,这话怎么说的,你们家娘子嫁人,嫁的又不是我们家那位,他死了管咱们屁事?没来由的谁去害他?人家那是东海第一豪门,是好惹的吗?”

女青墨寒下脸来:“你这是干什么,我说你一句,你要顶我两句。”

青墨赔笑道:“我的错,我这不是心急嘛。我的好兄弟在牢里受罪呢,史将军有个绰号叫‘鬼剃头’你知道吧,鬼的头尚且能剃,活人犯在他手里谁能受的了?我那两个兄弟都是本分的老实人,茂哥打发他们回老营送信,他门偷偷溜下乡不过是想捞点好处,这等事哪好明火执仗去干,不都是偷偷摸摸吗?被你们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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