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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唐-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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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脚踹断了周弘的两根肋骨,周弘恐再挨打,不敢吭声,低头领罪。

刘济摆了摆手,示意将人押下去。

守在廊下的魏文豹进来附耳低语了两声,刘济微微颔首,魏文豹扶刘济站起来,向外面喊了一声:“请诸位将军入见。”

却见二十名将军排列成两列,一手扶刀,一手捧着兜鳌,迈着齐整的步伐鱼贯而入,列队厅堂,向刘济行军礼。刘济答礼,并不吭声。魏文豹取军令在手,大声宣读,众将挨次领命,再拜而出。

刘济留李茂在堂中端坐,不停有将领来报:刺史府、城内驻兵大营,粮仓银库,四座城门,城外驻兵大营,一一被控制,刘总亲信部将尽数被拘押,瀛州城已在控制之中。

刘济掌军二十年,因重病而失权,看似一败涂地,但翻盘却也在一夕之间,这一手玩的太漂亮,让秦墨佩服的五体投地。

夺回兵权控制内外后,刘济召集诸将,当着李茂的面宣达了范希朝拟定的军令:全军开拔,出瀛州、饶阳,八月中秋节前夺占深州。

深州是成德东北重镇,夺取深州,可以直接威胁冀、赵二州,切断棣州、德州与镇州的联系,更重要的是深州一旦被刘济夺占,义成军张茂昭部侧翼再无威胁,两万义成军可以从定州出兵直接威胁王承宗的大本营镇州。

如此成德十分江山将去其六,败亡只在一线之间。

幽州大军分道出发,刘济对李茂说道:“救命之恩,刘济没齿难忘。忠君报国,刘济不敢人后。请钦使回复都统、副都统,卢龙军势当争先,再立新功。”

李茂大喜,在行馆设宴答谢谭忠救命之恩,谭忠却不肯赴宴。托人带话道:“便当报恩,无须道谢。”

刘济得知谭忠不肯赴宴,专门把他找去,跟他说:“你的忠心,我从不怀疑,钦使相邀你不去,反见自家小气。”

当年在曹州,谭忠借献刀之名接近李茂,择机行刺,行刺失败,被擒,蒙李茂不杀之恩,一直心存感激。

离开曹州后,他便脱离刺客组织,四处游历,在幽州病倒街头,性命几乎不保,是刘济救了他。刘济获知他的身份,非但没有厌弃,反而礼数备至。谭忠感念其知遇之恩,留在侍卫亲军为将,为刘济所倚重。

第434 种植猜疑和仇恨

谭忠如约而至。酒宴开始,第一杯酒秦墨提议敬给死难的将士和胡川。

谭忠在李茂等人食用的早饭里下毒,致使李茂等人在对敌时毒发,此举用意有二:其一是在向刘总、周弘示威,表明他的利用价值。其二则是为了保护李茂等人。

倘若李茂等人不毒发,必惨死在万箭攒射中,这点毋庸置疑。

谭忠给李茂等人下的毒是一种慢性毒药,毒素在腹中缓慢发作,刺激人的精神始终处于亢奋状态,为他打洞救人争取时间。

他事先勘察过场地,判定周弘可能选择的活埋地点,然后命令他从幽州大牢里提来的盗墓贼集结待命。

周弘选中地点指挥挖坑时,盗墓贼们开始打洞挖隧道

。他们的手段十分高明,周弘的埋人坑还没挖好,他们救人的隧道已经准备就绪。

隧道尽头和埋人的大坑仅隔着一丈远的距离,这边周弘监督埋人,那边盗墓贼们便着手打通最后一截隧道,等到这边开始填土,那边便着手救人。

这边土填好了,那边人也救走了。

此后在上面浇水、压实,覆盖枯草败枝,却是跟李茂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你怎知刘总会答应活埋,万一他答应你把咱们剁吧剁吧再火化呢,你怎么救?”

秦墨想起被活埋时的恐怖,端着酒杯的手不住颤抖,殷红的酒浆抖了一身,虽然已经过去很久,却仍心有余悸。

“刘总信佛,佛家戒杀生,让他开口杀你们,他做不到。周弘却不同。”

“周弘也信佛吗?”

“不信。”

“那……他若是要坚持先杀后火化,你有何对策?”

“没有对策。”

“你……你狠。”

“这个人心毒如蛇蝎,他不会让你们死的那么痛快。”

“胡川为何会中毒身亡,你给他服了什么毒?”

“他中的毒和你们一样,周弘另外给他下了毒。”

“周弘……我明白了。”秦墨沉默片刻,斟满杯中酒,走到门外,邀向西方祭奠道:“兄弟,你一路走好。下辈子咱们再续前缘。”浇了酒,流了两行泪。

宴散,李茂想跟谭忠单独谈谈,却被他硬声拒绝。李茂又要亲自送他出门,谭忠道:“人各有志,做朋友最能长久。”

二日一早,李茂宿醉醒来,却见秦墨坐在床头,双眼通红,李茂大惊,问:“你怎么在这,哭什么。”

秦墨忧伤地说:“刘总死了

。”

李茂道:“他该死。”

秦墨又道:“周弘也死了。”

“他死了也好。”

“嫣儿也死了。”

“嫣儿?哦,她也死了……那也好。”

……

刘总的叛乱消弭于无形之中,在李茂的建议下,此事被严格保密,对外只宣称瀛州刺史、行营都知兵马使刘总积劳成疾,不幸英年早逝。

但请罪的表章仍旧快马递向长安,此事对田季安的震动极大。刘济现在在猛攻深州,深州城高池深不假,重兵防守不假,良将如云也不假,但要想抵挡住刘济七万幽州铁骑的进攻,显然也是不现实的。

田季安彷徨无计,一日召见张久武来,密令销毁一切跟成都来往的证据,张久武表面答应,转手却到了田兴营帐中跪求救命,田兴道:“小武何出此言,节帅命你做事,你照做便是,怎会招来杀身之祸?”

张久武道:“与成德往来都是我一手操办,我知道的太多了。而今眼看成德即将败亡,节帅忙着撇清干系,我将如何自处?”

田兴点点头,道:“你先下去休息,待我细细思量对策。”

张久武一走,田萁便从幕后转了出来,喜道:“实在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有张久武协助,父亲大事可成。”

田兴道:“这话休要再提,我非但是大唐的忠臣,也是田家的孝子孝孙,这种事我死也不做。”

一旁的田牟正要开口劝说,却见妹妹向自己使眼色,于是闭口不言,默默退出。

他一把拉住田萁,急问道:“成德败亡在即,节帅忙着撇清干系,下一步便是要冲着父亲来了。”田萁笑道:“哥哥这话怎么说,我怎么听不懂呢。”田牟道:“嗨,这不是明摆着吗,父亲一直主张对成德用兵,他却一直敷衍着,而今逼着他不得不用兵,你想想这场仗若是打赢了,父亲的威望岂非要盖过他?这叫功高震主

。父亲危矣。”

田萁叹道:“可是父亲既要做大唐的忠臣,又要做田家的孝子孝孙,如何是好?”

田牟叫道:“如何是好,别问我呀,你是女诸葛,你出个主意。”

田萁道:“主意是有,只是你和大哥得替我顶着,不然父亲怪罪下来我可吃不消。”

田牟道:“我这你放心,天塌下来,我帮你顶着,大哥那……我去说服他。”

二人计议已定分头各自行动。

李茂离开瀛州后一路向西,走出七八十里,以深入敌境人多眼杂容易暴露为由,命令护送的卢龙军士卒回去,又将所部的另四名卫士打发回前营复事。

秦墨道:“人都打发走了,你打算你去哪。”

李茂道:“去田兴大营。”

秦墨捏捏鼻子道:“找那小女子作甚,莫不是她要做刘总第二?”

李茂道:“论野心她不在刘总之下,论手段嘛,十个刘总也不是她的对手。”

秦墨道:“幸好她是个女的,否则田季安就该头疼啦。”

听闻李茂已经到了辕门外,田兴急着想躲,田牟道:“父亲欠他钱么?”田兴一愣,道:“欠什么钱?”田牟道:“若不欠钱,为何要躲他。”田兴瞪了儿子一眼,没理他。

这边刚收拾好要出门,那边却已听到门外女儿田萁的笑声,打开帘幕一看,却见田萁已经引着李茂进来了,田兴气得直跺脚,田牟却笑嘻嘻道:“你瞧,我妹跟着李茂倒是挺般配的一对。”田兴道:“胡言乱语,嗯,我来看看。”

田牟毛手毛脚,一把掀开了挡帘,田兴想躲已经来不及。

兄妹俩对了个眼,田萁道:“钦使不是外人,不必通禀,请。”

李茂迈步而入

。田兴只好打起精神来周旋,李茂道:“事关机密,未曾事先知会,冒昧的很。国公屯兵万余在此,不进不退,却不知作何打算?”

这话一问,田兴的脸腾地红了,自己自诩是大唐的忠臣,大敌就在前方,却患得患失,迁延半年之久未再进一步,又是何道理。

田牟代父亲答道:“不是我部不思进取,是朝廷粮料供应时断时续,这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嘛,我们不得不谨慎从事。”

田兴道:“是啊,朝廷在军前实施和粜法,但前方打仗,粮商根本不敢来,也不知哪个王八蛋出的这馊主意。”

和粜法本施行于昭义军,在李茂的建议下,左右神策、河东、义武、横海四军也开始推行,效果很好。魏博是块黑幕,内中情况不明,但田兴说的理由显然有些牵强,前线打仗粮商不敢上,这是什么话,只要价格合适有钱赚,前面就是下刀子雨,粮商都敢上。

而且堂堂一军主帅,统兵过万的大将军,当着和尚骂秃驴,这也不大好吧。

李茂和秦墨脸皮都有些红,田萁微微一笑,劝茶。

田兴心里有气,爆粗骂人,事后心里也有些后悔,便缓了口气道:“我部现在已经屯齐粮草,只待刘侍中围住深州,我部立即北上攻打冀州,南北呼应,切断德州、棣州和镇州的联系,到那时,各路大军齐头并进,镇州一鼓可下。”

秦墨道:“两军若同时开拔,岂非更妙。正可打的王逆首尾难顾。”

田萁道:“秦将军所言极是,奈何我部兵少粮弱,比不得刘侍中兵强马壮,只能敲敲边鼓,扫扫外围。”

田兴为人谨慎,不会主动冒险做一件事,何况出兵攻打冀州,田季安不点头,他也没有这样的权力,李茂没有逼迫,起身说道:“那茂就静候沂国公的佳音了。”

李茂谢绝田兴挽留,连夜赶往义成军大营。

到了义成军大营,却见李全忠消瘦的没了人形,李茂吃了一惊,李全忠道:“内有家贼外有恶虎,进不能进,退不能退,焦心劳神,如何胖的了?”闻听胡川罹难,李全忠又添一份愁闷。李茂道:“卢从史已在长安伏诛,刘济病愈,正攻打深州,沂国公也备足粮料正要出兵赵州,全忠兄你为国建功的时候到了

。”

李全忠吃了一惊,用手指了指东北方向,却没有说话。

李茂道:“大势所趋,谅他也不敢逆潮流而动。”

李全忠点点头,道:“弟定竭尽全力。”

谢绝李全忠挽留,李茂当日便离营回两神策大营。

出了大营后,秦墨问李茂:“来了什么都不做就走,却是何缘故?”

李茂道:“该做的都做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看天意吧。”

秦墨道:“咱们连跑了两家,说了一堆无关紧要的屁话,什么都没做嘛,你做什么啦。”李茂微笑道:“我已在他们心里种下了猜疑的种子,而今水分温度正合宜,你就等着它们生根发芽吧。”

秦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摇摇头,不再多问。

二人晓行夜宿,一日来到赵州境内,赵州李茂并未曾来过,却凭着印象知道那里有一座很有名的桥。

“我们去看看赵州桥。”

“看桥?一座桥有什么好看的。”

眼下正处战时,路上关卡密布,村寨土兵严阵以待,对过往行人盘查甚严,行路十分不易,秦墨因此不想节外生枝去看什么桥。

但李茂兴致勃勃,秦墨也不愿扫他的兴,二人便拨转马头向赵州进发。一路打听赵州桥在哪,问了许多人都不知道。

秦墨道:“你说的那什么赵州桥,为何人人都不知道,莫不是你记错了。”

李茂道:“我没记错,的确是叫赵州桥。”

正巧对面来了一个牵牛扛耙的老汉,李茂下马施礼,问道:“敢问老丈,赵州境内的赵州桥怎么走?”

老汉笑呵呵道:“什么桥,赵州桥?这里就是赵州,这儿的桥都叫赵州桥。”

秦墨道:“此桥建于前隋,是一个叫李春的工匠建造的

。”

老汉笑道:“你说的是洨河上的安济桥吧,外地来人都爱往那去看。”

秦墨问李茂是不是这桥,李茂也拿不准,便含混道:“先看看再说。”问了方向,二人别过老者,打马去安济桥,看看的天色已晚,便借宿在路边一间旅店,秦墨随身的包袱里装着各式各样的路引,选了一份比较合适去做了登记。

成德和魏博一样,民生凋敝,这旅店的条件很差,几间土草房颤巍巍欲倒,屋里既黑又有一股浓重的霉味,天热,屋里闷,蚊虫又多。二人放下行李,锁了门,便来到店外的小河边,河外是平整的天地,天黑看不清种的什么,夜风却将一股青草的香气吹到人的鼻子里,虽然是战时,乡下依旧静谧。

店外的这条河,不宽,不深,河水流动,带来清凉,点了艾草,蚊虫也少。

二人正摇着蒲扇听几个行商在那胡吹海侃,忽然河的那一边来了一队人马,马蹄声轰隆隆震的地面都响,这兵荒马乱的,人都怕兵,众人离座起身,引颈张望,有见多识广的建议大伙都蹲下,低下头,不要东张西望,小心吃箭射眼睛。

河北民风悍烈,民怕兵怕成这样,足见兵的凶狠,李茂招呼秦墨躲到河边,他看了看水势,一旦发生意外,跳入河中,顺流而下,半里外就是一片小树林,只要进了树林,等闲十几个人还奈何不了他。

马队轰隆隆通过木桥,来到旅店前的空地,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来的不是兵,也是行旅,只是人数稍多,势力稍强罢了。河北地方,官府势力强横,对地方管束严厉,豪强势力屡受打压后一蹶不振,除了有数的那几户人家,其他的人都是夹着尾巴度日,公然仗势欺人的现象并不多见。

虚惊一场,众人继续落座说他们的。

来人共有二十多人,衣着倒也普通,举止性情却十分强悍,不似商旅,也不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李茂望了一会,悄声对秦墨说:“来者不善。”

秦墨道:“是有问题,你看他们带的兵器,好生古怪,八成是刺客。”

河北战事正浓,各方都在尽一切可能打击对手,刺客的生意很好,这么多的刺客现身在战火纷飞的赵州境内,自然不算什么稀奇事。

看他们行进的方向是由东往西,去往赵州的,说不定明日赵州刺史的脑袋就无缘无故地没了。行路在外,少惹是非,尤其是不要惹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刺客。

李茂和秦墨很有默契地同时低下头去,恰在此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传来:“这屋子里怎么这么臭?”

说话之人虽然看不清面目,但听声音年龄不应该超过十岁。

刺客家族里还有未成年少女?这是出门做买卖,还是搬家?

李茂偷偷望了一眼过去,恰见一条壮汉提着两只皮桶来河边打水饮马,其他的人则已搬着行李进了旅店。大热天的,那汉子却穿着青布直裰,捂得严严实实,热的脸油光光,红通通。他蹲在河边先抄水洗了洗脸,吐了口气,这才拨开水皮打了两桶水,提着正要走,秦墨忽叫道:“且慢。”

那人凛然一惊,身形不动,沉声问道:“何事?”

秦墨笑嘻嘻道:“你靴子上有泥。”

那汉瞪了秦墨一眼,提起两桶水走了。

秦墨对李茂说:“河南口音,弄不好是王家的人。”

李茂道:“别管他,别惹事。”

一夜相安无事,二日四更天,李茂收拾齐整,出门正要走,却见秦墨和店里掌柜站在那嘀嘀咕咕说些什么,李茂眉头一皱,恐秦墨又要自作主张瞎打听。正要喝止,掌柜的却主动赔礼道:“怪我,怪我,干粮尚未备好,客人还得再等等。”

出外在外,晴带雨伞,饱带干粮,乃是基本常识,何况这兵荒马乱的,昨晚李茂就嘱咐店主烙六张大饼,留作路上做干粮,再三点明一早就要,这店主却还是给耽误了。

店主解释说是早起铲锅不慎把锅底铲漏了,找人补锅耽误了一些时辰。朝廷为了遏制河北藩镇,对盐铁限制很严,民间缺铁,一家一户多只一口锅,甚至两家合用一口锅,不过开门做生意的说家里只有一口锅,这理由就显得有些勉强,李茂望了眼秦墨,后者无辜地耸了耸肩,示意这一切完全跟他无关。

第435章 小冤家

李茂没有回客房,那房间‘阴’暗,异味又重,实在不堪再待下去,李茂信步走到小河边,见河水清冽,忍不住蹲下去掬一捧清水洗脸。

虽是盛夏,却因所处年代一派自然,气温并不走极端,正午虽燥热,早晚却很凉爽。

洗罢脸,李茂望着水面发了会呆,这兵荒马‘乱’的年月,发呆也成了一种奢侈。发完呆起身正要走开,忽然对面的河滩上来了三个人,人是从河堤斜坡的柳树林里钻出来的,边走边说边笑,一个十来岁的少‘女’当先,左右是一男一‘女’两个成年人,三人俱作短打扮,‘裤’‘腿’扎起,腰系板带,一男一‘女’手里提着装兵器的皮囊,少‘女’的手里还攥着一把薄刃短刀,脸上汗津津的又是一身泥土,正说说笑笑来河边洗脸。

那少‘女’向对面望了一眼,恰巧李茂也正望着她。

少‘女’忽然脸‘色’一变,厉声叫道:“是你?!”

骤然间抬手瞄向李茂,一支袖箭突地‘射’了出来,李茂蹲的‘腿’麻,眼见袖箭袭来,闪身躲避,终究差了一步,袖箭‘射’在了他的右臂上,却徒然滑落——那袖箭的箭矢没有开刃,只做练习使用,并无太大的杀伤力。

“你跑,你跑,我这箭可是有毒的。”

少‘女’的‘女’师傅举手瞄向李茂,冷笑着警告道,相距太近,李茂没有把握在一个训练有素的刺客箭下脱身,于是站住,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无反抗之意。

少‘女’的男师傅涉水过河,围着李茂转了一圈,探手擒他手肘,若让他得手,李茂半边身子将麻痹不能动。

这汉子出手如电,也是快到了极点。

却一把抓了个恐,李茂甩手划出一道虚影,反扣住他的手腕,一推一压一带,那汉子已经落入他的怀中,做了他的‘肉’盾。

“师兄!”

‘女’刺客惊叫一声,连忙垂下手。

“你放开他!”

少‘女’娇叱道,双手各多了一件‘精’光闪闪的独‘门’兵器,目瞪李茂,像一匹发怒的未成年母老虎。

李茂沉声道:“你我素不相识,为何要杀我?”

少‘女’哼哼冷笑道:“素不相识,好啊,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还记得曹州成武县的衣峥吗?”

李茂眉头一皱,惊问道:“你是衣巧?”

那少‘女’又哼了一声,咬牙切齿道:“杀兄之仇,岂敢相忘,我以为还要再等十年,不想老天开眼,在这让我碰到你。”

李茂道:“你兄长的死本是一个意外,当年已有结案,我虽有过,过不至死

。”稍顿又叹息道:“没想到你会走上这条路。”

“你自然不想我走这条路,我巴不得我手无缚‘鸡’之力,任人宰割才好呢。”衣巧与李茂周旋之时,已经悄悄将袖箭的箭头扯下换上了一支毒箭。

“放了我师兄,我赏你一个全尸。否则……”

衣巧人长的清丽脱俗,虽然只有十来岁,却让人望之生怜,但李茂实在不喜欢她说话时咄咄‘逼’人的架势。

李茂笑了笑,冲着大发雌威的衣巧道:“我若不放人呢,依你的本事,救不了他。他是你的业师,又是你的同‘门’师兄,你忍心看着他死在我的手上吗?”

李茂发现他说这话时,衣巧身边的那个‘女’刺客比衣巧还要紧张,心下微微一乐,执掌龙首山后,他看了不少有关杀手组织的资料,他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那些有名有姓的刺客通常都是男‘女’同行的,闯出的名号也多以“雌雄”、“‘阴’阳”开头,像什么“雌雄双煞”,“‘阴’阳勾魂手”,“乾坤夺命”,就差没有神雕侠侣。

杀手行踪诡秘,脱离正常社会,承受的压力远远大于常人,而他们的生存方式,寻常人根本无法理解接受,故而多是同行成眷侣,这个‘女’刺客如此心疼他手里的‘肉’盾,莫不是两人有一小‘腿’?

李茂出言试探,那‘女’刺客果然万分紧张,李茂心里有了底,更是有恃无恐。

“你……你好无耻。”衣巧见占不到便宜,恨恨地说道。

李茂摇摇头,笑道:“不是无耻,是无奈,谁让你们人多,又在兵器上下毒。”

守护在衣巧身边的那个面容清秀的‘女’刺客故作轻松地嬉笑道:“听你这意思,心里还不服气,不如我们俩比试一场,你赢了我们放你走,你输了就把人放了。”

李茂道:“姑娘这等伎俩适宜去骗七岁以下儿童,某是不会上当的。”

李茂油盐不进,衣巧和她的‘女’师兄无可奈何。

正僵持间,旅店那边起了一阵响动,却见秦墨破窗而出,一个大鹏展翅飞了起来,飞的太高,着陆不稳,砰地一声摔在地上,摔的尘土飞扬,哼哼唧唧爬不起来。

一条光头壮汉光着膀子从破窗里追出来,身后跟着一群看热闹的人。秦墨见那大汉如老鼠见了猫,挣扎着爬起身来一瘸一拐往河边跑,边跑边呼李茂救命。

一个劲装大汉拦住他的去路,晃手一个黑虎掏心,‘诱’秦墨躲闪,贴地一个扫堂‘腿’,秦墨噗通摔倒在地。肋上旋即又吃了几脚,有一声轻微的声响,疑似肋骨断裂的声音。

那光头汉子哈腰抓起秦墨,丹田用力举过头顶,旋了两圈,恶狠狠地抛‘射’出去。

又一次尘土飞扬。

衣巧的‘女’师傅冲着李茂嘻嘻一笑,道:“一命换一命如何?”

李茂望了眼秦墨,竟有些无奈。

那光头大汉却吼道:“不成,我非杀了他不可。这厮偷看我洗澡。”

众人轰然一阵大笑,秦墨脸皮涨的通红,却意外地没有反驳。

李茂只觉得‘胸’腔内气血翻涌,直‘欲’吐出血来,事到如今,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他向衣巧言道:“你想报仇,就自己来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你功夫练到家里,亲手来杀了我岂不是好?今日便是杀了我,也不是你的本事,你兄长九泉之下也不会感‘激’你,将来你想一想也会觉得遗憾。今日你我各退一步如何?”

衣巧望了眼那光头大汉,叫:“茂哥,你怎么说?”

大汉闷声道:“你是头,我听你的。”

衣巧道:“好,今天大伙就各退一步。”一声令下,众人纷纷收了兵器。

李茂推开怀里的大汉,向秦墨走去,一支弩箭咻地一声擦着他耳畔飞了过去。李茂立定,问衣巧:“说过的话可以不算数吗?”

衣巧道:“重信守诺乃君子所为,我是小‘女’子,小‘女’子可以说话不算话的。”言罢森然下令道:“把人押下去。”

李茂没有反抗,他面对的是二十名训练有素的刺客,他们拥有一堆稀奇古怪的杀人兵器,兵器上都淬着剧毒,而他手无寸铁,又兼须照顾一位莫名其妙被人打伤的同伴,想脱身谈何容易。

自然更重要的是他判定衣巧不会对他下杀手,若要杀他刚才那一箭就不该是擦着他的耳鬓飞出,而是直接‘射’向他本人。

用牛筋捆人的好处是牛筋嵌入人的皮‘肉’,除非外力施救,自救脱身的几率微乎其微。

“我又连累了你。”秦墨满怀歉意地说。

“习惯了。”

“我并不是想偷看他洗澡,我是……”

“我知道,你本来是想偷看‘女’人的。”

“……”

“你说他们会怎么处置我们?”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听天由命吧。”

李茂说完,眼一闭,便进入睡眠状态。

衣巧为了押解李茂,专‘门’购置了一辆骡车,把二人塞进柳条筐里,上面覆盖着喂马的料草,柳条筐很小,一个成年人塞进去后满满的,李茂的身躯尤其长大,几乎要把筐子撑破,身处如此窘境,除了睡觉,似乎也没别的事好做。

“我有个哥哥,三岁那年走失了,听老人说他屁股上有块胎记,所以……”

沉默了一会,秦墨给出了一个他偷窥男人洗澡的理由,看起来还很充分。

要不要擒拿李茂和秦墨,要不要费这么大力气把人带上,刺客组织内部很快发生了一场争论。衣巧的两位业师彭拜、席沐就反对她这么做,理由是兵荒马‘乱’的带两个人行路实在太麻烦,而且李茂又不是普通人,一个不慎,恐引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衣巧年纪虽小,却甚有主见,她力排众议,坚持把人带着,她的身份很特殊,众人违拗不得。

第436章 脱身有道

一日来到赵州城,早有人在城‘门’外接应,顺利进了城,往城西一处大宅安顿。

当晚有赵州本地大豪来访,关起‘门’来没说多久便与衣巧爆发了一场争吵,衣巧气鼓鼓回屋,坐在‘床’头生了会儿闷气,忍不住捂面哭泣了一回,她的‘女’师兄兼业师席沐端着果盘进来,见状言道:“红隼他们怎么说?”

“他们不肯出手帮忙,都是墙头草,风吹两边倒。”

席沐默默放下托盘,用竹签‘插’了一片黄桃递给衣巧,说道:“大风档已不是十年前的大风档了,势力大了,人心却散了,如今各自为政,名是一家,实际是诸侯割据,他们帮忙是情分,不帮忙也不能勉强。人情留一线,将来好见面。”

衣巧擦擦泪,吃了口黄桃,细细咀嚼着,一时问席沐:“我想拿李茂换回姐夫,你以为如何?”

席沐想了想道:“事关重大,还是先见着大侠,听听他怎么说吧。”

衣巧默了一会,道:“我,我是不是太任‘性’了,明知他是个烫手的石头,还非要捧在手里,而今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席沐笑着安慰道:“他跟你有杀兄之仇,你这么做本也无可厚非。”

衣巧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望着席沐道:“这么说,我还是做错了。”

席沐‘摸’‘摸’衣巧的脸蛋,安慰道:“他除了与你有杀兄之仇,还是害死一尺的罪魁元凶,你这么做没错。”

……

“错了,错的干干净净,彻彻底底,这小丫头片子简直就是胡闹。”

赵州城北一座奢华的大宅的后院书房里,一个须发雪白、面颊红润的矮壮老者焦灼地踱着步,气的鼻孔冒烟。

此人是大风档赵州分台的大当头,姓耿名秋燕,名字虽然有些婉约,人确是铁骨铮铮的硬汉,河北数十年,声名赫赫,如今年纪虽然老大,却依旧虎威不减。

“李茂是左龙骧军的当家人,林英回京后,河北的右龙骧军也受他统辖。左右龙骧军的势力这两年扩张的有多快,你们是亲眼所见,不必我多说。王承宗若是败亡,河北的半边天都是他们的,得罪李茂,徒增强敌,我真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想的,简直是胡闹。”

站在他面前的一名文士答道:“听说她跟李茂有杀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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