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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唐-第1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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俘虏。

张江按照尹牧的布置在中军大帐内外布置了刀斧手,于是传令各营主将入参,待众将到齐,尹牧申明归顺朝廷之意,将领但稍有迟疑者即遭斩首,一时莫敢不从。

当下尹牧兵发剑州,掌灯时前锋抵达剑州城下。蜀地兵多患夜盲症,入夜不战,几成规矩,两下扎营,欲隔日开打。

是夜三更,城中忽然举火,烧的半座城池通红。军民大乱,有人大呼尹牧已归正,有人大呼严砺三万大军已到城下,正在攻城。

剑州百姓承平日久,战火忽然降临,茫然不知所措,得知南城可走,携家带口,卷起细软,蜂拥而去。

州县两衙官吏闻听尹牧已归顺朝廷,深知剑州不可守,恐将来受责,纷纷脱掉公服,混在人群中奔逃。文德昭禁止不住,彷徨无计。

问苏疆如何,苏疆精心策划的行刺计划失败,重金聘请的刺客被张江射杀,心中万分沮丧,闻言冷笑道:“刺史守土有责,某不过是过客,和战大计,问我作甚。”

言讫,领所部打出刺史府,混在逃难的人群中出南门逃逸。

文德昭家眷皆在成都,不敢投降,也不敢逃匿,丢了手中剑,拿了一本书,呆坐于公堂之上,展开书卷,却看不进一个字。

二更初,张江打破大门闯了进来,文德昭开口欲说些什么,被张江一箭洞穿咽喉,尸体钉在座椅上。小卒赶上去一刀斩下脑袋,挑于高竿之上,晓谕阖城军民,言逆首已伏诛。

剑州本属东川管辖,百姓对刘辟殊无好感,对因打仗而扰乱他们的生活十分厌恶,闻听刘辟派遣的刺史被杀,众皆欢悦,纷纷举报藏匿其家的叛军。

尹牧满城搜捕,斩首数千级,堆累于城北空地,迎接李茂、严砺的到来。

第388章 有我的就有你的

严秦出尹牧大营后一路飞奔回山南军大营,身上棒疮发作,痛苦不能言,幸有李茂所遣医官救治,方能言语。

闻之尹牧已答应反正,李茂和严砺俱面露喜色。

李茂在集州处置了吐蕃奸细后,山南后方大定,闻严砺按兵不动,迟迟不肯发兵南下,遂赶到大营督促。他送严砺宝马、良弓,意在催促严砺早日跨马出征,严砺明了李茂的用意,却不动声色地给李茂出了一个难题,他希望李茂能够策反驻扎在剑州城外的尹牧。

严砺的理由很充分,剑州城高池深,地理险峻异常,尹牧和文德昭互为犄角,攻尹则文救,攻文则尹发兵救援,左右都难以下手。

若是强攻,势必造成重大损失,开局不顺将影响后续行动。

剑州若能智取自是上上之策,智取之策当以策反尹牧为先。

李茂虽知严砺是托辞,却也乐得一试,龙首山派驻西川军中的眼线回报,尹牧眼下麻烦缠身,正被刘辟最信任的谋士卢文若所猜忌,与负责监视他的刺史文德昭水火不容,李茂认为有机可乘。

除此之外,李茂肯主动接招还有另外一层原因,他接到了严秦的书信。严秦背着义父严砺私下发信向他求救,虽是出于公心,但此举无疑有损于私情。

驿馆和各地教坊,向来都是各种情报机构重点关注的对象,严砺所在的山南西道是防遏吐蕃和两川,拱卫关中的重要屏障,耳不聪目不明是无法生存的。

李茂所掌握的情况是,严砺很重视情报收集工作,他私下豢养着一批褐衫小儿,人数在六十人左右,平素散布在山南的各处关津渡口,驿站馆舍和教坊,收集各种情报,供节度使决策使用。

因为所做的事不大上得了台面,并不为外人所知,即便是严秦这样的亲信也知之寥寥。

利州现在是对敌前线,大军云集,自是各方情报机构关注的重点,严砺也不可能例外。严秦常去的那户娼妓家在利州小有名气,平素有机会接触各式各样的人物,这样的人自是褐衫小儿重点关照的对象,李茂因此判断严秦的这封信严砺很有可能已经看过了。

他要随他南下的龙首山行动处的两名技侦高手仔细检查这封书信,得出的结论是这封信的确是被人拆看过,拆信的手段很高明,掩饰的非常巧妙,是行家所为无疑。

严秦的好名声,李茂略有耳闻,所行之事也是为公,这样的一个青年才俊,若因此被严砺废弃不用实在有些可惜。

李茂决定拉他一把。李茂说服严砺给严秦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派严秦去尹牧营中行离间计,逼迫尹牧反正。

尹牧的脾气不大好,为人傲慢冷漠,却是个识时务的聪明人,他会做出合理的选择。

至于严秦会不会吃苦,那就不在李茂的考虑范围内了,吃点苦也好,让严砺出口恶气,这桩事或者也就遮掩过去了。

事情的发展基本按照李茂的安排在进行,苏疆探知尹牧正与严秦商议反水,决定刺杀尹牧,他要文德昭给予配合,文德昭派司户参军王达配合苏疆的刺客入营行刺,行刺失败,尹牧无路可走,只能硬着头皮反水。

只有一件事出乎李茂的预料,他没想到尹牧会这么快就打下剑州,更没想到他会砍下这么多的人头作为见面礼。

严砺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这三座用人头堆起的小山包,脸色有些难看,他倒不是害怕或难过,而是有些羞愧。严秦回营后跟他说尹牧已经答应反正,要他立即出兵接应,严砺却有些担心事不能成,他不是信不过严秦,而是另有计较。

剑州城险峻异常,又有重兵驻守,你尹牧既然诚心反正,那就请你去啃这块硬骨头吧。

慢慢地啃,啃的满嘴血,最好把牙齿啃掉几颗,好让自己去捡个现成的便宜。

“尹牧这小子倒有些能耐啊,哈。”

望着城头的大唐军旗,严砺咕哝了一句,然后就堆上满脸的笑容,十分大度地下了马,与李茂肩并肩,步行向正列兵城外迎接安抚使和节度使接收城池的尹牧走去。

严砺虽然资历比李茂老,但李茂是钦差,钦差大臣见官大一级,论制他应该让李茂居左先行,自己居右,稍稍慢上半步,此刻他虽然居左却是与李茂并肩而行,用意无非是借李茂的钦差身份来抬高自己,在众人面前谋个面子。

李茂没有计较,他并不是一个爱计较的人,得行方便处且行方便,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安抚使对归顺的敌方将领握有生杀予夺的权力,尹牧归顺朝廷后要过的第一关就是李茂。面对曾经的下属、晚辈,尹牧丝毫不敢托大,依礼制向李茂诚心叩拜,献上刀剑和利州印鉴图册,李茂以安抚使的身份和天子授权,宽恕尹牧此前犯下的一切罪过,命其暂摄本部军使,听候朝廷正式诏令。

严砺命判官肖成河暂摄剑州,肖成河走马上任,以地主身份在剑州刺史府大摆宴席,犒赏三军。饮宴中,严秦仗着几分酒意,指着自己的脑袋向李茂说道:“安抚使可知我今日是九死一生,这颗吃饭的家伙差点就让尹将军给砍了?”

李茂道:“三郎和尹将军都是聪明人,不会做出自相残杀的闹剧。”

严秦又道:“可这一顿打,我却是实实在在地受了,安抚使不觉得严秦有点冤吗?”

李茂微笑道:“欲立大功,先吃大苦,若非你这身皮肉伤,严帅岂会原谅你擅做主张之罪?”严秦满脸煞白,额头见汗,良久方问道:“义父知道了……那封信?”

一旁秦墨笑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严秦惭然而退,向李茂深深一揖,满面羞红地去了。

见他走了,秦墨问李茂:“严帅真知道那封信?”

李茂笑道:“西川五院军在川蜀一带经营多年,实力恰如铜虎头在淄青,龙首山在关中、河洛,南山社在魏州。严帅能稳坐山南西道节度使之位,麾下岂能没几个耳目?这驿站、馆舍、关津、码头和乐坊,哪一处没有他的耳目?眼下利州正处战时,严帅一眼盯着对手,一眼盯着自己人,哪只眼敢稍有松懈?我们这位严三公子这回是大大的失算了。我也只能让他受这场皮肉之苦,算是向严帅将功赎罪,以保全他们的父子之谊。”

一直闷不吭声的张琦忽然言道:“听说他妹子长的十分美艳。”

秦墨一口酒喷在了桌子上,笑骂道:“呆子,你想什么呢?”张琦道:”没什么,我娘要我娶舞阳伯家的六娘子,那女子我见过,脸上有麻子,龅牙,这且不说,若她脾气好是个本分能过日子的,我委屈委屈也无妨,谁让人家是贵人出身。可她的脾气又大的吓人,第一次见面就骂我大大是老木头,我,我死也不会娶她。”

秦墨道:“兄弟,娶媳妇不能光看长相,当然脾气也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身份出身,那舞阳伯可非一般人家所能比,四世三公,那可是名门望族之家,你要是攀上了这棵高枝儿,我跟你说你这辈子就算逮着了,将来兄弟我跟着你也沾光。”

李茂也劝道:“是啊,这媳妇娶回家是要过一辈子的,就算是朵花,天天看也有看腻的那一天。要紧的是门当户对,家世相差太大,难有共同语言,新鲜劲一过,麻烦事就接踵而来。还有,做夫妻要对脾气,或臭气相投,或能包容互补,万万不能找那些针尖对麦芒,格格不入的,这是一辈子的事,千万马虎不得。”

张琦急道:“茂哥,你也挤兑我。我,我反正就是不娶舞阳家的。”

秦墨亲昵地搂过张琦,安慰道:“好,好,好,不娶,咱不娶坏脾气的姑娘。不过,兄弟,严小将军家的妹子呢也非普通人,人是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学有才学,你要想娶她,是不是也得谋份军功,弄个大点的官当当?”

李茂咳嗽了一声,拦道:“休要撺掇他,打仗不是儿戏,那是要死人的。”

秦墨闭嘴,张琦道:“茂哥,我不怕死,我就是不想娶舞阳家的。”

李茂道:“婚事以后再说,眼下正在打仗,你休听秦墨撺掇,去立什么战功,老老实实跟着我,只要这仗能打赢,少不了你的功劳。”

第389章 讨价还价

剑州一失,西北门户大开,战事进展神速大大出乎刘辟和高崇文的预料,身为三军主帅,让刘辟抢了头功,高崇文心里是一万个不服气,大军在阆州略作休整后,急行军南下,忽然出现在东川节度使理所梓州城下。

当初刘辟袭占梓州后,听从谋士卢文若的意见,将梓州城墙拆毁,以防止李康旧部复夺城池威胁成都。

刘辟遣牙军大将刑泚出镇梓州,面对被拆毁的城墙,刑泚大骂卢文若愚蠢无度,无奈只得连夜赶工筑墙,城墙才筑两丈高,高崇文部已到城下。

刑泚大惊,急引兵退去,临走前将城中富商大户尽皆迁走,又放了把火,把梓州城烧为平地。

高崇文一举收复东川旧理所,震动三川,虽然得到的只是一座不能驻兵的空城。

成都的刘辟吓的不轻,朝廷进兵的速度远远超出他的想象,原本以为突袭东川得手后,蜀地尽入其手,凭借着天险足可支撑一年,一年之后,朝廷兵老粮穷,只能委曲求全,答应他统领三川之地。

“没想到高崇文会进军如此神速,更没想到严砺会这么快打破剑州。”

刘辟摇头哀叹,向对面的谋士兼多年老友卢文若抱怨道:“文德昭就是头猪,如此险要的城池,怎能一夜就给丢了呢,老夫想发援兵都来不及。”

卢文若没有接话,因为刘辟说的是废话,剑州城外根本就没什么救兵,即便文德昭现在还坚守在那,刘辟也只会看着,而不会发一兵一卒。

自高崇文占据了梓州后,刘辟就把蜀军精锐全部调来成都保卫自己的安全。他本是个恋家的人,此刻又感到了严重的威胁。

作为多年的老友和谋士,这点卢文若看的比谁都准。

“剑州之失只是一个意外,当初我就不主张让尹牧去,此人心怀叵测,果然是靠不住。说起来坏事的都是林蕴这些人。”

调派尹牧去镇守剑州是刘辟的意思,韦皋信得过这个外来户,刘辟却不大信得过,让尹牧镇守双流,刘辟不放心,剑州是对敌一线,让尹牧去当箭靶子,多消耗掉官军的箭也好。

卢文若的确是不主张派尹牧去,不过当时他也没反对,只是后来发了一发马后炮,撺掇刘辟派文德昭去做刺史,说是剑州地位重要,不能委于一人之手。

现在想想,卢文若这主意也不咋地,尹牧未必真的就一开始就心存反意,反而是文德昭去后,处处猜忌他,最终才逼他做了反叛之事。

当然这种事刘辟是不打算公开承认并承担责任的,在这件事上他和卢文若都没错,错的是林蕴。林蕴本是节度推官,因为反对他起兵,而被他贬为唐昌县尉。可就是这个林蕴竟然在被贬为县尉后,还没有忘记两天三封信来劝他不要起兵反抗朝廷,并说什么人心所向,不在西川,若强行起兵,必遭大败。

将士们在前面浴血奋战,后面的人非但不支持,还在恶毒地诅咒,这样的人岂能留他?

刘辟下了一道手札给押衙苏辟冒,要他去取林蕴的脑袋来。

办完了这件事,刘辟意气稍振,于是又坐回到卢文若的对面,问道:

“眼下该怎么办,梓州距离成都不过百里之遥。”

“梓州已是一座空城,无法屯兵,高崇文要想打成都只能假道绵州。我们就在绵州城外集中兵力,给他来个迎头痛击。”卢文若的话掷地有声,显得胸有成竹。

刘辟略感安心,口中嘟囔道:“如此说,成都的兵又要派出去。”

这是卢文若最怕听到的一句话,这位老友什么都好,就是太恋家,什么都要收在家里,摆在自己能看得到的地方。用来成就大事的数万精兵,绝大部分都被他部署在成都附近,乃至四周天险无人驻守,致使官军一日千里,踏险关如履平地。

“成都墙高池深,又有重兵驻守,以高崇文现在的兵力断然不敢进逼城下,那样只会陷入重围,乃是自取灭亡之道。”卢文若先给刘辟吃一颗定心丸,继而为他谋划道:“我们在绵州城北的鹿头关、万胜堆修筑连体栅,拒敌于绵州之北,使其进有坚垒,退又不甘,空耗其粮料,待明年春末夏初,必有大变。”

刘辟想问明年春末夏初这个大变是个怎么变法,却又没好问出口,低头盘算了一会,抬起头,赔笑问道:“鹿头关方面,你看出兵一万可够?”

卢文若拧起眉毛,陷入沉思。

他的心里其实早有计划:“鹿头关至少得有五万兵马,方能保万无一失。”

“五万?!”刘辟惊叫了一声,五万兵马一去,成都可就只剩不到两万人了。

“这个……能不能少点,两……哦,三,三万如何?”

“三万,不能少了明公。”

在卢文若计划中鹿头关只需驻军两万就能达到目的,不过深知刘辟恋家性格的他,却不敢一开始就说两万,他知道刘辟必要讨价还价。

“唉,三万就三万吧。”

刘辟腮帮子上的肉猛烈地抽搐了一下,只觉得一阵肉疼,分兵三万去绵州,成都就只剩下四万人了,这点兵力应该也够了,但似乎又有些不大够。

刘辟暗下决心回头再设法从这三万人中扣下三五千,五六千的,只要手段得当,谅必他的老友兼谋士也无话可说。

“目下却要使个缓兵之计,拖一拖高崇文,最好能拖到明年开春。”

在鹿头关修筑营寨壁垒需要时间,调整兵力部署也需要时间,卢文若给刘辟献的缓兵之计,就是上表向朝廷请罪,借此拖延时间。

李康被俘后,他的旧部和子侄在成都和长安两地展开了声势浩大的营救行动,其外甥卢西安在京城活动未果后,一路追到剑州城,请见李茂,求李茂设法斡旋救他舅舅李康。

卢西安当众跪在李茂面前,哭哭啼啼,哭的李茂心烦,于是答应他从长计议。

李康为人中庸,在东川时实行无为而治,与民休息,虽没做什么事,却也没害民,官声马马虎虎。李茂对这个人并无特别的好恶,但他知道,这样的高官显贵,其一身荣辱关系的是一个家族一个集团,而这样的一个家族和一个集团对维持一个地方的稳定常具有十分重要意义。

要稳住东川,李康还有价值。

李茂决定出手拉李康一把,接到刘辟的请罪奏折后,李茂要求刘辟拿出诚意,送还李康。刘辟与卢文若商议,卢文若微微一笑道:“这必是李茂收了李康家人的贿赂,帮他捞人。”刘辟道:“该如何应付?”卢文若道:“安抚使发话,不可驳他颜面,为显示诚意咱就把李康送还给……高崇文。”

“高崇文……哈哈哈,好!”刘辟骤然明白过来。

刘辟当即下令,为示悔罪诚意,特将被俘的前东川节度使李康奉还给朝廷,高崇文乃三军主帅,驻扎梓州,距离成都最近,这人嘛,自然是送给高崇文最为合适。

第390章 误入野人谷

刘辟把人送给高崇文,理由十足,用心却十分险恶。

高崇文对李康一箭未发就被刘辟攻破城池做了俘虏,十分不满,李康被俘后,朝中亲故上表为其疏通脱罪,高崇文却在此时上表要求治李康失地败军之罪,削夺其官爵。

而与此同时,李茂却受其亲族所请要保李康。

李康便成了一支毒箭,卢文若、刘辟希望用这支毒箭来个一箭双雕,一头串着李茂,一头串着高崇文。

李茂很快得到了刘辟把李康送到梓州的消息,大惊,带上秦墨、张琦、韩义、胡川四个人匆忙启程。

连夜赶路,走的太急,天明时分五个人同时发现他们正身处一座不知名的深山巨谷中,谷深,山高,林密,前无去路,后无退路,整个儿与世隔绝了。

李茂惊道:“张琦,你怎么带的路?”

夜间赶路辛苦,众人轮流带路,最后一个带路的正是张琦。

张琦急的满头大汗,昨晚星月朦胧,走的又太急,不知道怎么的就把人带到了绝路上。

秦墨翻身下马,悠然道:“迷路了,看来李鸿胪命有此劫。”

李康曾做过鸿胪卿,人称鸿胪。

走了一夜,人困马乏,李茂招呼众人下马,不管能不能找到路,先休整一下再说。谷底有座椭圆形的湖泊,湖边绿草茵茵,湖水清冽见底。韩义、胡川两个牵马去饮,张琦欲说无言,脸红的像个猴屁股。

李茂挥挥手道:“不怪你,去弄点吃的。”

张琦如蒙大赦,急忙从行囊里取出干粮、锅灶去湖边准备早饭。

李茂和秦墨向近旁一座高山走去,站得高,看的远,在这雾茫茫的山谷里,不站高点,什么也看不见。

谷底和山坡上充满了北地很少见着的水雾,二人走走停停,忽然一阵冷风吹来,整座山都被大雾裹住,迎面三五步远便看不到人。

李茂皱了皱眉头,这种天气即便是上了山顶也看不到要找的路,还是等太阳出来再说。

伫足闲聊时,忽然耳畔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李茂大惊,蹲身警备。

距离他三五丈远的一丛箭竹忽然抖动了一下,还没等他弄明白怎么回事,一支竹制弩箭便擦着他的鬓角飞了过去。

李茂如堕冰窟,站着没敢动,这支竹弩劲道十足,发弩人就在不远处,这一箭很有可能只是警告,其若妄动难保不会惹来杀身之祸。

“跪下!”箭竹丛中有人厉声喝道,声音有些稚嫩,有些口齿不清。

李茂给秦墨丢了个眼色,举起双手,慢慢地跪了下去。

四周恢复了宁静,水雾在晨风的鼓动下,翻卷如沧海之浪,箭竹丛又抖动了一下,李茂骤然虎跃而起,毫无征兆地扑了过去。

他扑倒了一个人,身材瘦弱,腰肢柔软,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少年戴着一副树皮面具,被李茂骑住后拼命反抗,被李茂封住双臂后,竟张口就咬。李茂微微一笑,扯下他的面具,里面是张很清秀的脸。

这张脸惊恐地望着李茂,张口咬不成,她舌尖灵巧地一翻,从舌根下翻出一枚精巧的竹哨,双唇抿住正要去吹,被秦墨一拳打昏了过去。

得手之后,二人同时做出了噤声的手势,秦墨抱起少女,扛上肩,隐入近旁的一片毛竹林。

二人刚隐住身形,白雾中就响起一阵杂沓的脚步声,七八个身法异常矫健的人飞奔扑向那片箭竹林。

有人发出了一声哀嚎,继而有人挨了一顿拳脚,又是叽里呱啦一阵激烈的争吵后,众人向山下奔去。

四周重新恢复了宁静,李茂和秦墨却依然保持静默,直到一阵风吹散了浓厚的晨雾,隐约可见东面天空中那轮黄灿灿的朝阳。

肉眼已经能看到谷底,那座椭圆形的湖畔静悄悄的,没有人没有马,什么都没有。

“是野人干的?”

李茂点点头,剑州和梓州之间的崇山峻岭中散布着许多蛮人部落,当地人称之为野人。官府的称呼则是某洞蛮。

李茂判断他们连夜赶路很可能是踏入了某个野人部落的领地,被当成了入侵者而遭此厄运,那声惨叫极有可能是张琦、韩义或胡川三人中某个人发出的——他们的运气不大好,遇到的不是个初出茅庐的雏儿。

所幸他们还抓了个活口。

被他们俘虏是个野人少女,营养不良,长的又黑又瘦又矮,看样子只有十三四岁,或者年纪更大点,她披着一件洗的起毛的麻布衣裳,脖子上挂着一串彩色的贝壳项链,野人不刷牙,少女的牙齿是青灰色,但十分整齐。

她的胸几乎可以忽视,这给李茂判断她真实年龄制造了不小的障碍。

小姑娘长相还算清秀,不过在战场上,秦墨可没有怜香惜玉之心,他粗暴地把她藏在舌尖下的那枚精巧的竹哨抠出来,然后一条麻绳把她双手捆在身后,为了防止她乱喊乱叫,又在她嘴里勒了条麻绳。

秦墨那一拳打的并不重,秦墨这通折腾,这小姑娘很快就醒了过来,但富有心机的她,却不急着睁开眼,她在装睡。

秦墨没甚耐心,人捆好后,用手拍了拍少女的脸,少女睁开眼,怒目而视。

秦墨拔出尖利的匕首在她眼面前晃荡了两下,怪笑道:“说说你们是什么人?”

这少女瞪大了眼睛,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听不懂秦墨的话,秦墨举起一只洗的发白的绣花鞋,冷冷说道:“野人我见得多了,懂得穿鞋的还没几个,懂得穿这么漂亮绣花鞋的那就更是凤毛麟角啦,说罢,别逼我失去耐心。”

审讯这姑娘用了整整一个上午,这姑娘先是装傻充愣,谎称言语不通,拒绝回答任何问题,继而前言不搭后语,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问了一些幼稚可笑的问题。

待她发觉秦墨只是虚张声势并不会真打她时,她又装起了可怜,眼泪汪汪地望着秦墨。

李茂有些不耐烦了,对秦墨说:“问不出什么了,再想办法吧。”

秦墨惊道:“臭小子他们就不管啦?”

李茂已经站起身来,望了这少女一眼,叹了口气道:“她不说,又有什么办法。只能白白浪费时间。”

李茂说完大步离去,秦墨连问了几声把人怎么办,李茂都没有回应。秦墨回过头,朝少女撇撇嘴,无可奈何道:“怨不得别人,你自找的。”

说罢调转匕首,挥手一刀,碧血横飞,少女倒在血泊中。

这天黄昏时分,大凉山深处的洪艳洞里举行了一场盛大的祭告仪式,洞主洪碎岩身披百羽大氅,头戴孔雀王冠,手举代表洞主权威的藤木包金杖,向他的子民宣布,他要请火神判决三个残忍杀害前任洞主女儿的汉人凶手。

这三个汉人一个叫张琦,一个叫韩义,一个叫胡川,自今早被俘后,三人饱受酷刑折磨,此刻又被剥光衣裳绑在靠山壁的水牢里,时值隆冬,山洞里彻骨冰寒,三人未曾上火刑柱,已被冻的七荤八素,眼见得就活不成了。

行刑时间日益逼近,洪艳洞的洞民都聚集在靠山壁前的空地上,那里将举行盛大的请神仪式,以神力来处决三个作恶的汉人凶手,同时他们也将为灵魂已经升入天堂的前任洞主洪登山的独生女儿洪而木祈祷祝福。

洞主洪碎岩的口才极好,他可以滔滔不绝地说上一天话,声音洪亮,口齿清晰,中间除了喝水,不用进一粒米。

洞民们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聆听洞主的仙音,同时为那个可怜的孩子祈福。

一位满头乱发,身材佝偻的老妪坐在靠山壁的一个石龛里,阅尽沧桑的眼睛无神地眺望着远处的寨门,她似在等待着什么。

她是这个山寨的前任巫医,名叫洪住,巫医精通巫术和医术,是洞里除洞主外的最高权威。在她的哥哥、前任大洞主黄登山掌权时代,她是整个山寨权势最大的女人。

而现在她只能孤独地坐在石壁上,俯视着脚下的这场闹剧,夜风将洪碎岩的声音一阵阵灌入她的双耳,发出着声音的人曾是她最最瞧不起的。

两个月前,也是一阵夜风,把山外的消息传入她的耳朵。山外的汉人为了争权夺利,正各自动用成千上万的士兵在自相残杀,战火距离他们的洞寨只有不足一百里。

洞寨里的人绝大多数都还浑浑噩噩不知大祸就在身边,他们依旧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祖祖辈辈,千年如一日的单调平静生活。

洪住却预感到大祸将临,她不惜破戒走出石龛,去面对她曾发誓老死不相往来的侄儿、现任洪艳洞洞主洪碎岩,向他发出警告,要他派出巡逻队,定期搜寻附近的山谷,以防备汉人军队的入侵。

洪碎岩虽然对自己的这位姑姑早就不愿搭理一句,但对她的警告却不能不加以重视,二十年前他曾经去过剑州,汉人军队强大的战力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如果他们中的一支,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队人马,闯进他的领地,于他而言都是致命的威胁,巡逻队如期派出,现在看来十分有必要。

今天早上他的巡逻队在前谷月亮湖畔遭遇了三个汉人,一番激战后,他们擒获了三个汉人士兵,己方三人轻伤一人重伤,但没人死亡,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战绩。当然如果洪而木不在巡逻队或被俘的话。

前任洞主的独生女儿随巡逻队外出巡逻,且被汉人士卒俘虏或杀害,这对现任洞主黄碎岩究竟有着怎么的不利影响,整个洪艳洞只有他和他的姑姑洪住最清楚。

洪碎岩本能地想到了隐瞒这件事。

第391章 说好的同生共死呢

但隐瞒洪而木的死,无疑很不明智,她是前任洞主的女儿,在洞寨里拥有特殊的地位,在洪艳洞的历史上曾出过不止一个女洞主,洞民们对洞主是男人还是女人并无特殊偏好,只要他/她有那个本事,谁做都一样。

作为前任洞主的独生女儿,洪而木聪明、强干,仁慈,又有领袖才能,早就有很多不服黄碎岩的人放话说要选她为下任洞主了。

如果她有一天时间不露面,他这个洞主无疑将面临巨大的压力。

宣布洪而木已死,同时把罪名推到三个被擒的汉人头上,煽动洞民们对汉人的仇恨,阻止他们和汉人靠近。

洪碎岩要拿洪而木的死作一篇大文章。

在他的授意下,他的心腹之一磨坊管事公开站出来扯了个谎,他谎称洪而木是在磨坊里被入侵的汉人杀害的。可怜的姑娘死前遭受了非人的虐待和羞辱,性格刚烈的她,最终选择了和汉人凶手同归于尽,她死死地抱住那个向她施暴的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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