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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破唐-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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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茂道:“你威胁我,我若不拟呢。”

杨红欢道;“那你倒试试看。”

杨仁琳打圆场道:“夏州两万将士闻听杜黄裳构陷老帅,皆心怀不满,少卿也不想看到京西骚动给外敌以可趁之机吧。”

李茂低头不语,杨仁琳趁机让人搬来书案和纸墨笔砚,摆放在李茂面前。

李茂道:“我需要清静。”

杨红欢喝道:“懒驴上磨屎尿多。”

杨仁琳连忙抱住冲动的堂弟,向李茂说道:“少卿自便,渴了,饿了,吩咐一声便可,我等先告辞了。”

出了门,杨红欢道:“哥,你未免太由着他了,依我看,找个人替他拟写一份,让他抄一遍便可,他若不从,便打,我不信打不服他。”

杨仁琳笑道:“你呀,你呀,遇事就知道抡拳头,要多动动脑子。”

杨红欢哼了一声,转身又要闯进去,杨仁琳将他抱住,问道:“你要做什么。”

杨红欢道:“我进去打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

杨仁琳抱住堂弟不放,呼喊左右道:“那个张鹤,过来帮忙。”

张鹤、韩义、胡川三人恰巧巡警路过,闻言奔了过来,听得杨仁琳的吩咐,忙搭手帮忙把冲动中杨红欢劝走了。

杨仁琳擦了个额头上的热汗,整了整衣甲,对张鹤说:“今晚,你们几个就守在这,谁也不能进去,懂么?”

张鹤道:“将军放心便是。”

门外这场闹腾,李茂在堂中听的一清二楚,心里不觉一声冷笑,咬着笔涂涂改改,一个时辰过去了,纸上不过写了十来个字。

“来人,上茶。”

张鹤在门外听的清楚,推门欲进,被胡川拉住,胡川悄悄道:“进去不得,咱们兄弟还是避避嫌疑的好。”

张鹤闻言把伸出去的手就缩了回来。

韩义道:“咱们跟他又没什么瓜葛,避什么嫌疑。”

胡川道:“笑话,咱们仨能升官,靠的是谁?”

三人不再言语,三人能由普通牙将升任押衙,靠的是杨慧琳卖给李茂的面子,而今李茂沦为阶下囚,三人这身份就变得无比尴尬起来。

从今晚的事看,杨慧琳兄弟并没把他们当外人看,否则也不会让他们三人留下驻守,而一旦推开了这扇门,将来怎么向杨家兄弟解释?解释不清。

李茂在里面又叫了一遍,驻守廊下的其他卫卒目视张鹤,询问是否要进去,只要张鹤点下头,便立即会有人进去伺候李茂。

出人意料的是,张鹤没有点头,而是整整衣裳推门走了进去。

胡川、韩义同时吃了一惊,拦之不及,只得跟了进去。胡川心细,临进门时又强拉了陈中和、王成方两个卫士进来,留作证人。

李茂抬头望见张鹤,眼睛一亮,支吾了一下,推说肚子饥饿,要陈中和、王成方两个人出去拿点宵夜进来。杨慧琳请吃晚饭,李茂实际什么也没吃成,此刻必须吃点东西垫一垫,这个要求合情合理。胡川本欲自己亲自去办,又恐韩义老实劝不住张鹤,便推了韩义一把,丢个眼色给韩义,再拦住陈中和和王成方,让韩义一个人出去备办宵夜。

韩义前脚刚走,李茂就对胡川、陈中和、王成方三人说道:“三位请回避一下,我单独有几句话要对张押衙说。”

胡川大怒,这分明是要把他们三兄弟拖下水嘛。胡川小声提醒张鹤道:“切不可上他的当,你一人留下,就说不清了。”

张鹤却道:“你们先出去。”

胡川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只当是自己听岔了。

张鹤转过身来一字一顿道:“你们三个出去一下。”

张鹤是看守李茂的最高长官,这是杨仁琳临时任命的,杨仁琳是留后杨慧琳的亲弟弟,说话自然是算数的,陈中和、王成方两个心里虽觉十分不妥,但张鹤发了话,也不敢不从。

胡川愣怔之际,发现张鹤向他挤了下眼,意思是让他放心,他自有计较。张鹤从来不是个莽撞的人,这点胡川比谁都清楚,想了想,他还是咳嗽了一声,留下句:“多加小心。”便和陈中和、王成方一起退了出去。

三人虽然出门,却并没有走远,关好大门后,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化身壁虎,整个人都贴在了雕花的落地大窗上。

正堂的窗户很大,纸很薄,只要里面的人不是刻意压低声音,听到里面说话并不困难。

堂中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李茂放下手中狼毫,端起凉透了的茶,呷了一口,向张鹤言道:“杨帅不忿韩尚书致仕,欲借这个幌子举兵对抗朝廷,此举注定失败,他也注定没有好下场。京西不比河北,河北能割据那是有条件的,自安史之乱后,朝廷对河北藩镇一味姑息妥协,一晃四十年,当地百姓只知军府节度使,不知大唐的皇帝。

“京西则不同,京西地近长安,一直是朝廷的腹心,将士们心里还是效忠天子的。这从朱泚之乱时,各镇倾力勤王便可窥一般。还有,河北地方肥沃,军粮可以自给自足,京西却不然,京西的衣粮仰赖朝廷度支,两万大军若被断了粮草,败亡只在一夜间。我知道如今举兵对抗朝廷的其实只有杨慧琳一族,他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想保全家族富贵。成了,得利的是他,你们捞不到什么。败了,你们却要跟着他倒霉。身为军府押衙,你的下半辈子就毁啦。”

张鹤道:“少卿说了这么多,可否给在下指条明路。”

李茂道:“明路就摆在眼前,归顺朝廷。”

张鹤道:“如何归顺。”

李茂道:“两条路,一条你放了我,我带你回长安,我保你至少做个六品官,而且是实职。第二条路,有点风险,不过一旦成了,你下半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福泽恩及子孙后代。你这一族从此就翻身啦。”

张鹤道:“那是什么?”

李茂森然道:“诛杀罪魁祸首。”

张鹤道:“军府杀人,纵然得手,我你又怎么脱身?”

李茂笑道:“作恶的不过是他杨慧琳一人,他一死,便是群龙无首。我说过夏州的军将心里都还是装着朝廷的,届时只要我代天子赦免他们的罪过,谁又会不从?”

张鹤道:“你这是矫诏,日后翻脸不认账怎么办?”

李茂摇摇头,道:“我是钦差,天子授我便宜之权,为国除贼,谁敢说我是矫诏。”

张鹤低头默思片刻,言道:“事关重大,容我细细思量。”

说罢起身,李茂在身后叫道:“天大的富贵就在眼面前,错过了追悔莫及。”

李茂的话胡川听的一清二楚,惊得目瞪口呆,张鹤一出来,胡川慌忙问道:“大哥,你想怎样?”张鹤望着众人剑拔弩张的架势,却是微微一笑,道:“他的鬼话,我怎么会听。我若照他的话去做了,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转身向陈中和、王成方道:“烦劳两位兄弟给杨二将军说一说,我要见节帅,面呈绝密消息。你们放心,节帅若有赏赐,我忘不了二位。”

李茂策反张鹤的话,杨慧琳早在张鹤禀报之前便已知晓,软禁李茂的屋子里藏有一间暗室,由地道联通外界,暗室里藏着杨慧琳的亲信,李茂和张鹤的谈话,杨慧琳的亲信听的一清二楚,早抢在张鹤之前向杨慧琳禀报了此事。

杨慧琳听完张鹤的汇报,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却问张鹤:“他说的也非全无道理,你为何不听他的。”

张鹤道:“某有今日是节帅的恩赐,某非狼心狗肺之人,岂肯忘恩?”

杨慧琳道:“就这些?”

张鹤道:“李茂自投罗网,为人可谓不智,困兽犹斗,是为不明,而今竟又异想天开地想策反末将,实乃愚蠢之极,某若听从他的蛊惑只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杨慧琳点点头,又问张鹤:“本帅此番起兵不为别的,只为尚书讨个公道,你觉得,本帅这次举兵有几成把握?”

张鹤道:“某不懂兵略,某只知道,大帅和老帅皆乃人中龙凤,所行之事自有自己的道理,末将跟着大帅才有前程可奔。”

杨慧琳哈哈大笑,扶起张鹤,忽又变色道:“李茂小人也,留着必是祸害,你替本帅去取他人头来。”

张鹤道声遵命,又道:“李茂现由二将军监押,请大帅赐某一道手札。”杨慧琳赞道:“好精细的人,拿我的佩刀去。”杨慧琳解佩刀赋予张鹤,张鹤双手接过,转身离去。杨慧琳望着他的背影,沉默不语,张鹤刚跨出门槛,他却忽然唤道:“回来。”张鹤站住,问道:“大帅有何吩咐。”杨慧琳笑道:“暂且留他一条命,我还有用。”

李茂熬了一夜只写出几句不痛不痒的废话,杨红欢一怒之下把他写的东西扯的粉碎,望李茂鼻子便是一拳,李茂不躲不闪,挨他拳近,骤起一记弹腿,正中杨红欢小腹,杨红欢捂着肚子蹲了下去,左右卫士大怒,拔刀欲杀李茂,却被杨仁琳喝住。

第371章 铤而走险

李茂丢下笔,拍了拍手,望了眼疼的额头冒汗的杨红欢,对杨仁琳说:“公然殴打钦差,这可是诛九族的重罪,我念他年轻又是初犯,不予计较,你带回去交给杨使君好好管教。”

杨红欢素有武力,在夏州军中仗着身份特殊更是无人能敌,今早他去看望好外甥郑大坤,郑大坤昏睡未醒,外甥媳妇向他哭诉郑大坤屁股上的棒伤发作,疼的夜不能寐,自己伺候不周,连挨了几顿打。

杨红欢仔细察看发现她的身上果然有好几处伤,心痛不已,怀着一腔怒火,本来就想找李茂的麻烦,见李茂憋了一晚才写出那么几个字,顿时火冒三丈。

他本想打李茂一顿好替外甥媳妇出气,却没想到李茂手这么硬,自己败的这么惨,直恨的他以拳砸地,打的骨节出血。

杨仁琳瞪了眼这个脾气暴躁的堂弟,摇摇头,去向杨慧琳复命。

进入内宅恰见张鹤从杨慧琳房中出来,杨仁琳心里嘀咕了一下,早先他听陈中和、王成方两个说,张鹤私下里跟李茂说了些话,然后一转身就向杨慧琳禀报了,这样的一个小人,自己的兄长怎么能重用?杨仁琳决定提醒哥哥一声。

杨慧琳见弟弟过来,便道:“李茂不肯帮我说话,这我早就料到了,你们也别为难他,此人先关着,以后能派的上用场。”

兄长一开口把自己要说的都说了,杨仁琳便应了声是,想想无事可说,便要告辞走开。杨慧琳却叫住了他,问道:“牌我们是打出去了,下面就看朝廷那边怎么接了。你要用点心把军府里的卫士调整一下,须知家贼最难防。”

杨仁琳想了想,试探着问道:“我闻张鹤跟李茂私下见过面,这个人怕是不能用了。”

杨慧琳摇摇手,道:“恰恰相反,这个人可用,而且要重用。”

杨仁琳惊道:“这怕是不妥,此人能有今日靠的是李茂的面子,他岂能不感念李茂的恩德,这万一……”

见兄弟如此谨慎小心,杨慧琳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在夏州近二十年,李茂卖了他兄弟一个面子,他跟着沾了点光,但你要知道,提携他有今日的是我,不是李茂,他是个识时务的,拎得清轻重。”

杨仁琳道:“军府那么多人,兄长为何偏偏要用他,兄长果然想抬举他,让他在府外领军便可。”

杨慧琳摇了摇道:“你听我的,我自有主张。”

韩全义和杨慧琳在夏州虽然强势,但与河北那些个世代相传的藩镇不同,他们是大唐天子派来的官,有道是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每个衙门里都有一些数十年如一日不动屁股的老板凳。这些人地位或者不高,但能量却极大,尤其在特殊时期,忽视他们的存在是要栽大跟头的。

杨慧琳要胞弟调整军府卫士,势必要涉及这些人的利益,一旦引起他们的误解,后果将不堪设想。重用张鹤正是要消除这种误会,张鹤的父兄生前都是牙军将士,在夏州牙军里广有人脉,算得上是资深老板凳之一。

但张鹤这个老板凳能量还不够大,杨慧琳掂量之后觉得自己尚有把握操控,这样就给了其他老板凳一个交代。我杨慧琳调整军府卫队绝不是要跟那谁谁谁过不去,我完全是顺应形势发展的需要,要打仗了,得提高警卫级别。

你们若是不信,张鹤就是个例子,同为老板凳,人家为何就能混的风生水起,不仅没被踢出军府,还连升三级,一跃成为军府里举足轻重的兵马使。所以说要怨就怨你们自己修为不够,要怨就怨你们平日里鼻孔朝天,对我杨某人这个外来户不够尊重,长官就是长官,你不尊重长官,难不成还要长官尊重你?活该。

用张鹤堵住军府老家伙们的嘴,这是杨慧琳重用张鹤的最主要原因。

张鹤出卖了李茂,这是杨慧琳最为看重的,凭他张鹤的这几句话,他完全可以置李茂于死地,这表明张鹤跟李茂没有任何瓜葛,大是大非面前,他张鹤是站在了自己这一边的。

而且张鹤出卖了李茂之后,实际就断了归朝的后路,他以后只能跟着自己才有出路。

留着这样一个人在身边,杨慧琳觉得心里踏实。

但杨留后没能再睡几个踏实觉,让他不踏实的消息便接踵而来,河东节度使严绶被任命为夏州招讨使后,立即遣麾下大将阿跌光进,阿跌光颜兄弟俩督兵一万七千人渡河西进,其余四镇各遣精兵猛将四面合围而来,五镇聚兵七万四千人,气势汹汹杀奔夏州而来。

杨慧琳感到了一些迷惑,对藩镇一向敷衍软弱的朝廷这次是怎么了,为何突然强横起来了,如此大动干戈,这是要把自己置于死地啊。

不是说南面的刘辟正在闹腾吗,朝廷为何不去打刘辟却来打我?敢情上上下下都把我当软柿子来捏了,凭什么?

迷惑之后,杨慧琳感到了痛彻骨髓的恐惧,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其实并不适合做一镇节度使,这些年他在夏州呼风唤雨,那是因为沾了舅舅的光,他是狐假虎威啊。现在舅舅走了,没有了依靠,狐假虎威不行了,一切打回原形,全完了。

在这种不安定中,杨慧琳看什么人都不放心,尤其是夏绥原来的将领,他看任何人都像是要取代自己。甚至自己的亲弟弟杨仁琳,杨慧琳也不再跟他见面。

现在他只愿意跟自己的部曲呆在一起,他们是依附自己而生存,任何人都能抛弃他,他们不会,因为抛弃了他,也就等于抛弃了他们自己。

张鹤的地位现在被凸显了出来,他是卑将出身,是靠他一手提拔才有今日,虽然做了军府节度使,但离开了自己,他张鹤什么都不是。

别的将领杀了自己,可以投靠朝廷,获取官爵,谋取好处,甚至是亲兄弟杀了自己也能落得一些好处。偏偏他张鹤不可以,他把李茂卖给了自己,李茂岂会重用这样的小人?

为了让张鹤死心塌地地追随自己,杨慧琳故意带着他去见李茂,当面责问李茂为何要谋害他,李茂一脸无辜,矢口否认,并要杨慧琳拿出证据来。证据当然不会真给他,杨慧琳的目的不是去跟李茂打嘴皮子官司。

他要的是让张鹤知道,他已无后路可走,今后只能死心塌地跟他这一条路。

形势显然对夏州极度不利,战事未开,朝廷已经从根本上否定了杨慧琳举兵的正当性,师出有名,才能分化敌人,团结兄弟,若师出无名,则上下离心,也给了那些跟自己不是一条心的人举兵反对自己的理由。

这还不是杨慧琳最担心的。

朝廷度支断绝夏州的粮草供应看起来十分致命,但其实那只是外行人的见识,既然是蓄谋已久,又岂会丝毫不做准备?夏州的粮库里早已囤积了足够支撑一年的粮草。

一年时间,不是他亡便是朝廷让步,足够了。

杨慧琳现在最担心的是七万大军四面合围,夏州拥兵两万,兵精将猛,骁勇善战,但问题是杨慧琳手下并无可用的大将,夏州不是缺少大将,而是能打仗的大将他不放心,他放心的大将又不能打仗。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战事未开,夏州的形势便已岌岌可危。

龙首山的特使在祥云寺外徘徊了半个月后,终于有机会混进寺里,把一封密诏交在了李茂手里,密诏的大意是朝廷只认杨慧琳一个是逆臣,胁从者只要幡然悔悟,过往罪过一概不究,若能帮助朝廷讨伐元凶,视同平叛,论功行赏,绝不亏欠。

“这份诏书来的可真是时候。”张琦愤恨地说道,“这分明是催命符嘛。”

“千防万防,家鬼难防,家里出了坏人啊。”

秦墨和张琦垂头丧气。喜宝搞不明白这份诏书跟催命符有何关系,但看二人垂头丧气的表情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李茂还是不动如山。

“这个……怎么办?”

喜宝凑过去小心翼翼地问道,她看秦墨和张琦都不待见这份诏书,心里也有些不待见。

李茂从她手里接过密诏,看了一遍,交给喜宝,吩咐道:“贴身收藏。”

喜宝将密诏藏在了双峰之间的V形峡谷里,喜宝的双峰高耸坚实,峡谷开阔可观,藏一份诏书不成问题。

李茂起身,对秦墨和张琦说:“我去见杨慧琳,今夜三更,军府方向若有火光,你们设法脱身,不必寻我,直接回长安复命。若无火光,则静候待命,不要乱走。”

秦墨、张琦吃惊地说道:“你此刻去,他岂能没有防备,你如何刺杀他?”

李茂道:“我不是去刺杀他,我是去说服他归顺朝廷。”

他望了喜宝一眼,说道:“你跟我一起去。”

喜宝激动的差点没跳起来,她蹲下身,把手伸进茶几下面,摸索了一阵,摸出一根用羊腿骨磨制的匕首,羊骨被仔细打磨过,上面缠了防滑布条,握在手里十分舒服。

匕首锋刃很尖锐,骨腔打通是天然的放血通道。

喜宝显然是蓄谋已久,李茂夺下她的武器,把它交给秦墨,说道:“用不着这个,记着一切听我的,要忍耐。”

喜宝像个出征的将士一样沉声应道:“尊令。”

第372章 砍头

杨慧琳听说李茂求见,本不欲见,忽又改变了主意,决定见李茂一面跟他谈谈。

卫士将李茂和喜宝带到后院一座不起眼的偏殿,充满恐惧不安的杨慧琳,这些日子一夕三更住所,心里充满了被迫害的幻想。

短短十余日不见,杨慧琳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岁,面容疲惫,眼袋深重,说话时上气不接下气,浑身充满了垂死者的暮气。

偏殿里孤灯一盏,冷冷清清,杨慧琳可不是为了省灯油,他现在怕见光,更害怕自己置身光亮中,让他的敌人窥见。

杨慧琳的面前乱糟糟地拢了一堆文牍,他把那张苍白憔悴的脸从文牍中抬起来,用通红欲滴血的眼睛望了李茂一眼,却没有吭声。

两名卫士仔细搜查了李茂的身体,没有发现武器。

二人望了眼喜宝,不觉双眸放光。夏季天热,喜宝穿着单薄,凸凹有致的身材让两位卫士目放邪光。

一只手按在了喜宝的腰上,顺势向下,滑过腰臀,摸过两条腿,直到脚后跟。

另只手从腰眼开始,顺势向上,沿途风光旖旎,欲罢不能。

喜宝的脸色由白而青,继而转黑,待那只兴奋的咸猪手滑向胸前敏感地带时,喜宝果断出手了,她探臂夹住那只黑手,拧身,挥肘,咸猪手和他的主人无声扑倒在地。

动作不算潇洒,但杀伤力十足。

众卫士大惊,刀剑出鞘,张弓引箭。

杨慧琳很厌烦这些无谓的纠缠,他焦躁地挥挥手,侍立在他身后的衙内兵马使张鹤立即出声喝令众人退下。

杨慧琳左一划拉,右一划拉,桌案上的文牍哗啦啦掉了一地,这些东西,他先前是从不屑一顾的,最近却因感到身边无一个可信可用之人,而不得不硬着头皮,耐着性子,一份份地批阅。

这些东西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太多的热情,给他本已敏感疲惫的身心又涂抹上一层又一层的灰暗色彩,杨慧琳已经不堪负重了。

“你此番来,是劝我归顺朝廷?”

杨慧琳的声音嘶哑的可怕,像是从野坟堆里的老棺材缝里发出来的。

“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来得及,收手也是一死,你以为你主子还会放过我吗?”

“此刻收手,十万夏州百姓得以保全,数万将士的性命得以保全,至少能赏你个全尸。”

“全尸?杨某不稀罕,无非一死,全尸、断头尸又有什么区别?”

“你若肯退一步,李茂愿以身家性命担保杨夫人和几位公子平安。”

“有劳钦差费心了,不过不必了。”

侍立在一旁的衙内兵马使张鹤森然说道:“夫人和几位公子已然服毒自尽,朝廷不仁,夏州只能兵戎相见。”

杨慧琳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喝完,又倒了一杯,这回却在半途喝呛了,俯首咳嗽的时候,脖子露了出来,李茂向对面一人眨了下眼。

那人手起刀落,杨慧琳人首异处。

左右卫士见状大惊,失声惊叫,院中卫士蜂拥而入,吱吱的张弓之声刺穿耳膜,令人毛骨悚然,数十张弓一起对准了李茂和喜宝,这阵仗,喜宝有些傻眼。

不得军令不得擅自动手,这是老兵应有的素质,数十人目视他们的唯一长官,手提血刀斩杀杨慧琳的新任衙内兵马使张鹤。

张鹤凝如铁铸,众将进退失据,面面相觑。

“取天子密诏。”

李茂柔声提醒一旁发呆的喜宝,喜宝醒悟,不觉脸颊一红,自诩勇敢的她却被眼前一幕惊的失了神。伸手去怀中掏密诏,心慌手乱,一个不慎把衣裳扯开了,一对玉兔跃然而出,在碎峰堡时喜宝终日和男子混在一起,嫌胸前两团肉颠簸碍事,便用布带缠裹,渡河南下进入大唐腹地后见这里的汉家女子都用诃子遮胸,且这里的女子无不以胸大为美,这给喜宝的触动相当大,她果断剪开束胸的布条,换上了一块绣了艳红牡丹花的诃子。

美人胸前的艳红牡丹着实亮瞎了许多人的眼,吞咽口水的响动此起彼伏。

边军终年在死亡线上挣扎,早就看穿了生死,因此形势虽然紧张,他们却仍能饶有兴致地欣赏牡丹的艳美。

喜宝又惊又怒,臊的一张脸红的发烫,不过她现在已经清醒过来,深知情势危急,莽撞不得,于是隐忍不发,只是凶狠地瞪了众卫士一眼。

若是美人,一喜宜一皆是风情,喜宝这凶狠的一瞪,非但未能吓退觊觎者,反倒换来一阵更大的吞咽声。

李茂咳嗽了一声,小声提醒道:“背过身去。”

喜宝赶紧把密诏塞在李茂的手上,转身向后,双臂遮挡住胸脯,忙着整理衣裙。

李茂和张鹤交换了一下眼神,张鹤提着血刀站到了卫士一边,向李茂拜道:“夏州将士恭领圣谕。”李茂托起密诏,目光飞快地扫过众人,沉声言道:“宣天子密诏。”

众卫士面面相觑,内中有张鹤的心腹,环顾左右,口中喊道:“抗旨不尊乃是是灭九族的重罪啊。”言讫放下兵器,单膝跪地,俯首恭领。

众人纷纷丢弃武器,跪领圣旨。

其中有个不服气的,兀自站着未动,张鹤厉声喝道:“尔辈想造反吗?”

不待那人争辩,劈手一刀砍翻在地。

见张鹤慑服了众人,李茂方才咳嗽了一声,不慌不忙地诵读起了密诏,宣读完毕,恐众人不解其意,又用白话解释道:“举兵对抗朝廷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今祸首杨慧琳已死,尔等胁从者一概不论,若能助我诛杀杨慧琳余孽,便是大功一件,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哇。”

众人大悦,有人问:“杀了杨仁琳,能赏几品官?”

李茂道:“六品。”

卫士道:“六品太小,至少五品。”

众人齐声附和,吵吵嚷嚷。

李茂正色道:“朝廷自有朝廷的规制,岂能滥施刑赏?”

卫士之言本是试探,若李茂信口答应,足见其诚意不足,而今见李茂李茂不肯通融,方知所言是真,便齐声呼喝道:“烂命一条又甚好顾惜的,拼了,去谋这场大富贵,好好受用他一生。”

李茂又道:“诸位既然助朝廷讨贼,便须遵从朝廷法令,劫掠民财,骚扰百姓,****妇女,便是死罪,尔等可听清楚了。”

这是每次战前都要重申的军纪,至于执行的宽严则完全视具体情况而定,李茂手无一兵一卒,又是眼下这种敏感时期,所以重申军纪不过是走个过场,说说而已,他哪敢真的去执行?这些老兵个个心知肚明,见有好处可得,人人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李茂向张鹤点了下头,张鹤当即下达具体命令:“张敬武、朱八来率左一队即刻擒拿杨仁琳,其若抗拒,格杀勿论;陈工、赵旺率马队擒拿杨红欢、郑大坤,其若抗拒,格杀勿论。霍童领本伙擒拿常荣臻,其若抗拒,格杀勿论;葛宿去占弓箭库……”

分派完毕,众人分头行动,李茂不见韩义、胡川,便其何在。张鹤道:“他们留在外面做疑兵。”

说话时,有人捧来一个硕大的孔明灯,张鹤道:“升灯,发信号。”

孔明灯冉冉升起,城东、城北、城西三地忽然同时起火,敲锣打鼓,众声喧哗,屯驻在夏州城内外的驻军,不知出了什么事,只能按兵不动。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不过是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喜宝却已是浑身汗透,像是过了两三年,她整好了衣衫,将腰带勒的紧紧的,她拔出杨慧琳的佩剑提在手上,寸步不离李茂左右,忠诚的让人嫉恨又嫉妒。

李茂和张鹤为这场兵变准备了许久,每一个细节都计算到了,每一个步骤的后果都做了反复推演,对可能出现的结果做了反复评估,准备了不同的应对预案。

看起来一切都已完美,无懈可击。但真的摊了牌,二人的心里却又变得空空落落。

有道是人算不如天算,如此规模的行动,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带来的后果改变都是无法预计的,这是天意,非人力所能为。

现在所能做的只有耐心等待,等待成功,等待失败。

一盏茶的功夫后,霍童兴冲冲地提着常荣臻的人头跑来请功,说起杀常荣臻,也算是一波三折,先是霍童仗着一股锐气,杀入常荣臻家中,乱刀杀散常荣臻的僮仆。

一路冲入内堂,把常荣臻的夫人从夹墙里揪出来,却寻不见常荣臻。

常荣臻在外面养有外宅,时常溜过去团聚,致命的是没人知道常他的这个外宅在哪。

常荣臻的原配大哭大闹,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霍童心焦,揪住她的头发,割了她的喉。正气急败坏要杀他全家,常荣臻却自己回来了,手提佩剑,要为妻子报仇。

常荣臻虽是军府押衙,却非军将出身,文人佩剑比不得横刀锋利,只一合,霍童就在他肋下留下了可怕致命的创伤。

但霍童并不急着要他死,常荣臻为人贪财好色,家里财物和女色都很丰富,不过老小子心思细密,藏东西比耗子都精,霍童需要从他嘴里把好东西一点一点底挖出来。

因为这个,霍童耽误了一点时间,不过还是报得了首功。

李茂大喜,当即宣布保举霍童为从六品右监门卫校尉。

好消息接踵而来,葛宿兵不血刃占领了弓箭库,杨慧琳为了控制全军,除衙内亲军,每军每人只配发五枝羽箭,其余的弓箭必须有他手令才能从弓箭库领取。没有了弓箭,便如老虎没了爪牙,无疑能有效遏制夏州驻军中亲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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