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明朝败家子-第54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弘治皇帝却看了萧敬一眼:“你的意思是……魏国公绝不会反?”
  “这……”萧敬听到此处,便打了个寒颤:“这……这……奴婢可不敢说,陛下……奴婢不敢保证。”
  这么大干系的事,他萧敬哪里敢作保,若是万一魏国公真的反了呢?哪怕只是万一,可想到有可能要跟着魏国公一道碎尸万段,萧敬也绝对不敢冒这巨大的风险。


第1634章 待民以宽
  弘治皇帝的脸色,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他不是一个擅权的天子。
  可这是祖宗的基业。
  弘治皇帝道:“此事,萧伴伴也以为魏国公有反心?若是有反心,他何故匆匆来京呢?这也于理说不通。”
  萧敬立即道:“陛下……奴婢不敢妄言,不过魏国公府世镇江南,功劳卓著,若说他谋反,奴婢也不敢相信的,只是……这事怎么可能是空穴来风呢?奴婢也不好说。”
  萧敬觉得自己在走钢丝,他不好得罪魏国公府啊!
  这样延续了一百多年的公府,盘根错节,几乎和所有的公侯都有关联。
  这时候敢在如此重大的事上落井下石,人家也绝不是吃素的。
  弘治皇帝颔首点头,叹了口气道:“朕也以为这可能只是子虚乌有之事,徐氏与我大明休戚与共,断不会如此。这封弹劾的奏疏,暂时留中不发,也不用大臣们讨论,明日,朕只私下里召问刘卿等人即可,厂卫那里,在江南,却要打起精神,不可明访,需暗察。”
  萧敬忙道:“奴婢懂了。”
  弘治皇帝疲惫的样子,道:“太子还在瞎琢磨算数的事?”
  “是。”
  “他呀。”弘治皇帝笑了笑:“也不知他琢磨出了什么东西,朕也不懂,不过朕的儿子,自是聪明绝顶的……何况有继藩看着,朕心里放心一些。”
  虽是这样说,弘治皇帝的心里想的却是,现在疑传魏国公府谋反,这谣传的可谓是有鼻子有眼的,这魏国公府,在江南节制了这么多兵马,更不知多少军将,乃是魏国公府的旧部,哪怕这只是万一,也足以让朝廷焦头烂额,正因如此,弘治皇帝不得不谨慎。
  而太子毕竟是未来储君,对此居然毫无忧患意识,他若是不在,却不知这太子是否驾驭得了这四海之地。
  ……
  内阁……
  这些日子,四海升平,尤其是在钱庄的土地免租之后,内阁竟是察觉到,从前令他们焦头烂额之事,竟变得轻松起来。
  以往征粮是最令人头疼的问题,现在,因为征粮所引发的问题,也都迎刃而解了。
  朝廷征收粮食,最大的问题其实就在于损耗。
  这损耗是极惊人的,往往要征一百斤,最后入库的能有一半,便算是幸运了。
  而为了从寻常百姓手里抢夺仅剩的口粮,地方的税吏,以及为官府代劳的保长甲长,每到下乡征粮时,就需大量的人力,这么多人力,都是嘴巴,如此一来,这既给朝廷极大的麻烦,也给寻常的百姓,添加了极大的负担。
  如今土地免租,这地不是百姓的,却又是百姓的。
  百姓们有了足够的土地耕种,足以养活一家老小,甚至还有有一定的余粮,因而对于缴纳皇粮,抗拒的并不严重。因而,只需下乡催收,往往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另一方面,土地免租,是与缴纳皇粮挂钩的,若是不缴纳皇粮,次年则收回土地。
  因而,百姓们竟对纳粮的积极性很高。
  那方继藩,指使着他的徒孙,在各乡设立了粮库,这等粮库规模小,招募数人,而后自然就有百姓前来缴粮,仓库入库多少,缴纳多少,账目上都是明明白白的,而缴粮的区域,大多都在江南,其他地方,可用银子代粮缴税,而江南乃是水乡,这粮库的粮食一满,则利用利用遍布在江南的水网,送至府库,而后再通过漕运,押解入京。
  兼任了户部尚书的李东阳,对此尤为热心,他记了七八个人的名字,这些都是当初西山文学院,金榜题名之后,入仕的地方父母官,他们努力在地方上,采取新的粮税征收之法,因而,第一批粮食押解入库的时候,李东阳顿时对这数人,赞不绝口。
  “刘公,这新的粮税法,只怕也要铺开了。”李东阳寻到了刘健,眉飞色舞的道:“刘公可知,往年粮食入库,都是在岁末,可现在……离岁末还早呢,可今年,却已有四个府,九个县将第一批粮赋押解入京了。”
  刘健捋须,户部的事,他不太管,毕竟他要管的事太多了,何况这本就是李东阳的职责,刘健自是不会干涉的。
  “噢,今岁这样的早?”刘健的话里也透出了惊讶。
  李东阳的心情不是一般的愉快,笑道:“是啊,不但早,而且这一批押解来的粮,你猜一猜看,报上来的损耗是几何?”
  刘健微笑,他极少看到李东阳卖关子,这自是大喜事了,便大胆的猜道:“不会是四成吧?”
  四成的损耗,是极低的数目了,刘健记忆的最清楚的是,文皇帝在的时候,只有永乐九年南阳府打破这个记录,一时传为佳话。
  李东阳笑着摇摇头:“再猜猜。”
  他的心情怎么能不好,户部的职责,无非是两个,一个是出,一个纳。而以‘纳’又分为了‘钱’和‘粮’,钱其实好办,征收起来也轻易,可粮不同,最是令人头痛,偏偏这粮,乃是稳定社稷的神器,遍布在京师附近的几个大粮仓若是粮食不满,是要动摇国本的,所以收粮对于户部而言,现在收益已经远不及商税了,却是头等大事,这个问题能解决,户部上下,便可减轻大半的负担。
  刘健是老成的人,不爱玩这猜谜的游戏,便微笑:“快快说来吧。”
  “两成,损耗只有两成……”
  “什么?”刘健一脸震惊之色。
  李东阳点着头道:“就是两成,这钱庄免租,看上去,好似是吃了亏,可实际上,百姓们分得了土地之后,不需向士绅缴纳粮食,有了余粮,他们又希望继续免租下去,对于纳粮的积极性极高,甚至已不需派人下乡催收了,只需在粮仓中坐等过秤,再通过粮道,进行汇总,刘公,方继藩的几个弟子,对,就是这几个知府和县令,在江南就在推行这件事,听说背后主导此事的,乃是刘文善,不过刘文善此番去了佛朗机,可他人走了,当初留下的经济之道,却还在,正是因为奉行这样的法则,父母官做好善后的工作,那么就无往不利了。”
  刘健依旧显得震惊,这一下子少了三成多的损耗,而且不必浪费大量的人力,这……
  他不禁道:“经济之道,什么经济之道?”
  作为内阁首辅,自是想得深远。
  “待民以宽!”
  李东阳继续道:“所谓大夫省刑薄征,一切居之以宽者也。也就是说,征收赋税,也即是如此,从前想的是,如何征收,而他们则在想,如何让百姓们能吃饱肚子,能有余粮,同时,又如何确保,百姓们能够富足,解决了这一条,税赋的问题,方才可以迎刃而解。以往,因为关系着国本,所以历来父母官,都将征收税赋,当作是头等大事,因为这关系着的,乃是他们的乌纱帽。而这些人,反其道而行之,却在治地,聘请屯田校尉,建立农所,想方设法,推广良种,下乡教授百姓们更合理的种粮,掌握他们的土地的状况,甚至……设立防灾的机制,亲自了解灌溉的情况,还有人,想办法建立水库,平时蓄水,到了需要水时,再引水灌溉……解决了这些问题,那么其他的事,也就迎刃而解了……”
  刘健不断点头,他下意识的开始反思,就以李东阳之言而论,似乎是极有道理的,大道理说来,谁都懂,可能做出这些来,就不易了。
  李东阳口里继续道着:“其实解决了这些问题,那么百姓们的经济状况,其实就已经能够大抵掌握了,他们在乡间,设立了粮仓,百姓们自是肯亲自押粮,来缴粮。哎……这刘文善,总是打破常规,真是奇才啊,还有那些弟子,倒是都肯做事的,个个都是人才。”
  刘健微笑,颔首。
  这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寻常的父母官,就算是做出一点功绩,多半也未必有人能看上。
  可新学的这些弟子不一样,他们在地方上,哪怕只是一个父母官,可毕竟在京师都有人关照着,只需按照刘文善的经济之道,卯足了劲的去做,有了成绩,就不愁自己的前程了。
  因而这些人,简直就是一股清流,从不去钻营,在地方上,也懒得和上头打什么交道,往往能将自己的上官气个半死,那个谁谁谁,破坏规矩啊。
  可偏偏,他们总是敢闯敢拼,这一个个功绩报上来,又往往能让京中诸公叹为观止。
  李东阳此时不禁感慨道:“此法,可以推行开来,需请几个人入京,到户部来,老夫要和他们细谈,而后再拟定新的章程,这事儿,刻不容缓,刘公以为如何呢?”
  刘健听了这么多,足够明白这里面的好处了,自是不反对,甚至打起精神道:“叫来吧,此事,老夫来下公文,正好老夫也想见一见他们。”


第1635章 看热闹不嫌事大
  原本对于刘健而言,任何关乎于新鲜的东西,都是极力的规避的。
  他们早已被磨平了菱角,变得圆滑,奉行的,乃是中庸之道,对于新东西,敬谢不敏,更不愿意去尝试。
  可这些年来,当一次次的现实告诉他们,某些新东西于他们有大利,于是乎,这思维也自然开始转换起来。
  他们在现实里,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墨守成规,固然不会出错,可也难有建树。
  这天下一点一滴的改变,也令他们开始察觉到,新鲜的东西未必是坏的,甚至是好的。
  人有了这个认知,自然也就不再排斥了。
  甚至……革新已成了许多人挂在嘴巴上的事,这不但时髦,而且在人的潜意识之中,就仿佛是在说,但凡是革新,便是好的。
  刘健决心见一见这些锐意进取的地方官员,这对于寻常的父母官而言,不啻是一个信号。
  要知道,地方父母官,许多人一辈子可能都只拘泥在地方上,难有出头之日,毕竟他们距离中枢太远太远了。
  能得到内阁首辅大学士青睐的人,当然大有前途,于是那些不甘心于默默无闻之人,自然而然会想方设法的去打听,为何他们获得了首辅大学士的青睐,明白了他们在地方上的所作所为,自然也就不担心没有人去学习效仿了。
  上行下效,即是如此。
  刘健此后呷了口茶,此事暂时搁置一边,他深深的看了李东阳一眼,说到了另一件事上,道:“宾之啊,那一份弹劾奏疏,你如何看待?”
  其实,李东阳一直都在规避那份弹劾奏疏的问题。
  现在刘健亲自问起,让他不得不打起精神。
  他道:“此事关系太大了,我是不信那魏国公反的,可外间都在谣传魏国公要反,这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朝廷能置之不理吗?陛下想来也为此而烦恼,倘若这背后当真是有人指使,那么刘公明鉴,这个指使之人,一定是个极高明的人啊。”
  刘健皱眉道:“你继续说下去。”
  “构陷魏国公谋反,那么江南一地定会人心惶惶。寻常百姓会害怕,商贾们会战战兢兢,这江南的诸军军将,难道不会惶恐吗?毕竟……多少军将和魏国公有牵连,谁敢保证,这不会牵累到自己?可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这里头最可怕之处就在于,没有人敢于保证魏国公没有反心,也绝不会有人,会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给魏国公作保。就说我吧,若是陛下问起我来,我敢说魏国公一定不会反吗?倘使这万一反了呢?”
  刘健听到此处,不禁颔首点头。
  这也是历朝历代以来,一个永远无法解开的难题,君臣相疑,一旦起了头,便没完没了。
  当今陛下已是仁厚了,可关系到了祖宗社稷,能等闲视之吗?
  李东阳又道:“而这里头还有一个杀招,可谓是极凶险,刘公想过没有,我等即便不想导致这样的局面,于是纷纷为魏国公作保,都说魏国公绝不会反,那么结局又是什么呢?”
  刘健一愣:“你的意思是……”
  “想想看,这内阁大学士,甚至是朝中这么多的大臣,都为魏国公说话,陛下会不会想,这魏国公已是世镇南京,历经数代,百五十年,旧部遍布天下,且朝中这么多人为他说话,这又会不会令陛下恐惧呢?所以某种程度而言,没有人为魏国公开脱,魏国公的处境便岌岌可危,可若是有人为他开脱,这魏国公反而又陷入了死地。”
  这的确是一个两难的局面!
  这李东阳历来擅长揣摩人心,经他一说,刘健眉头皱得更深了。
  李东阳的话还没完,他继续道:“当然,这还不是真正的杀招,真正的杀招是……难道刘公没有发现,在这一桩谋反谣言之中,所指的方向,都是源于徐鹏举吗?因为齐国公妄图害死魏国公亲孙,魏国公于是冲冠一怒,这……虽非是合理的理由,却也能说的通。”
  “因而,不但此时,江南军民要岌岌可危,生出朝夕不保之心,便在京师,也是一箭双雕,分明是剑指方继藩。这是将魏国公谋反,统统归罪于齐国公,方继藩这个小子,虽是聪明绝顶,可其行事却是莽撞,得罪的人已是数不胜数,若无过错倒也罢了,此番一旦犯下大错,只怕其后那幕后之人,还会有一步棋,到了那时,才是图穷匕见的时候。”
  刘健脸色凝重起来,道:“什么棋?”
  “不知道。”李东阳老实的道:“至少有一点可以确定,徐鹏举一死,接下来……便是齐国公焦头烂额之时,幕后之人所谋深远,老夫思来想去,这朝野之中,到底是谁有此心机,可越想,越是糊涂,何况他为何又要在这样做呢?这是诡诈之术,看似是环环相扣,甚是高明,实则却是不登大雅之堂,刘公,以我之见,此人如此,所图者甚大,且此人绝非是凡人,既然不是凡人,他要制造江南的混乱,动摇齐国公在陛下面前的信任,他所求的,一定是高位亦或者天大的财富,刘公啊……”
  李东阳显得忧心忡忡:“一个如此精心算计,行事却不够光明磊落之人,一旦从中牟取到了巨利,这并非是我大明之福啊。”
  经过李东阳的一番分析,刘健心里也忍不住谨慎起来:“不错,这样的人,最是该提防,不过……也可能是宾之多虑了。”
  李东阳便失笑:“但愿如此,我心思深一些,因而凡事都爱往深里去想,有时候越想,越如着了魔一般,或许……这一切的巧合,也只是巧合而已。”
  虽是这般说,可刘健心里又何尝不警惕呢,他也跟着勉强笑了笑,心情怏怏的低头呷了口茶,正要再说点什么。
  却在此时,外头有人匆匆而来,道:“有自江南急奏。”
  刘健一愣,随机皱眉,似乎现在只要听到了江南二字,他便格外的紧张一些,于是道:“取来。”
  接过了奏疏,拨开了火漆,取出了奏疏,打开。
  一旁的李东阳已是忍不住道:“刘公,何事?”
  “你的预测是对的,现在已是层层加码了。”刘健的脸色不大好,叹了口气道:“江南有几个读书人,乃是本地豪族,自称有魏国公府的人寻上了他们,说要襄举大事,他们于是向南京刑部告发。”
  李东阳皱眉道:“现在已是告发,朝廷是非要管不可了。”
  “去见驾吧。”刘健道:“先见了陛下再说。”
  ……
  在家中舒坦的喝着茶的方继藩,又被急匆匆的诏至宫中。
  此时,弘治皇帝正在殿中背着手,来回的踱步。
  刘健、李东阳和谢迁都到了。
  旁边占着点还有兵部尚书马文升,脸色凝重。
  而锦衣卫指挥使牟斌拜在地上。
  方继藩其实在入宫时,便已得到了奏报,心里自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倒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样,反而是乐呵呵的。
  一家人,最重要的是整整齐齐……啊不!做人,最重要的是开心嘛。
  毕竟就算出了点啥事,死的也不是自己。
  方继藩忙是行礼。
  弘治皇帝脸色缓和了一些:“继藩来了?来的正好,正有事相询。”
  弘治皇帝驻足,凝视着方继藩,继续道:“外间都有传闻,说是魏国公府谋反,你以为如何?”
  方继藩惊道:“魏国公反了?请陛下放心,方家与魏国公府素无瓜葛,说起来,还有一些嫌隙呢,大父在世的时候,就曾痛斥魏国公府,说是当初在土木堡的时候,自己分明救了魏国公出来,可那老贼无耻,居然恬不知耻,正话反话,四处造谣生非,说是若无他们,大父便早已死无葬身地了,陛下您说说看,这是人干的事吗?这魏国公既反,儿臣愿主动请缨,先砍下魏国公的脑袋,而后请陛下恩准儿臣前往南京平叛,儿臣自是身先士卒,和这些乱臣贼子,大战三百回合,不死不休。”
  好一番正气凌然的话!
  刘健等人一时无语。
  这……他还火上浇油?
  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狗东西!
  弘治皇帝都觉得这方继藩,明显的反应过激了,立即道:“这只是谣传,不过近来有人状告,毕竟兹事体大,可朕终究还是信任徐卿的。”
  方继藩一副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我说嘛,儿臣还以为魏国公当真反了,还以为这魏国公竟是如此的愚笨。他既要造反,何须现在还跑来京师呢,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弘治皇帝一听,脸色更加缓和了,却还是有些不放心:“或许这只是故布疑阵呢?”
  这个世上,最害怕的就是挑拨离间。
  因为挑拨离间这玩意,绝大多数都是说不清楚道不明白的。
  相信是一回事,心里犯嘀咕又是另一回事。
  方继藩抬头,却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弘治皇帝一眼:“儿臣斗胆想问,若陛下为魏国公,反否?”


第1636章 吾皇万岁
  弘治皇帝被这问题倒是难倒了。
  他坐下,吁了口气:“此事,再行商议吧。”
  他似乎还是举棋不定。
  于是嘱咐厂卫和内阁多多留意江南之事。
  刘健等人自是告退,方继藩也乖乖的要预备告退出去。
  弘治皇帝却是叫住了他:“继藩。”
  方继藩满面笑容:“儿臣在。”
  弘治皇帝呷了口茶,却是气定神闲的道:“来陪朕坐坐。”
  “噢。”等宦官取来了锦墩,方继藩便乖巧的落座,一副拘谨的样子。
  最近他学来了新的心得,溜须拍马不可只在嘴上,还需多多利用身体语言。
  弘治皇帝突然道:“朕预备去江南。”
  “什么?”方继藩一脸震惊:“可是……魏国公……魏国公不是疑似……”
  弘治皇帝冷冷道:“你真以为朕会相信,魏国公谋反?”
  方继藩:“……”
  弘治皇帝道:“你真是太轻视朕了,那些流言蜚语之人,也太小看朕了,这一点小伎俩,凭借着几句流言蜚语,以及几个读书人的诬告,朕便怀疑徐卿家?你可知道,徐卿家家里有几口人吗?”
  方继藩想了想,摇头。
  弘治皇帝道:“你又知,他有一女,曾嫁给了谁?”
  方继藩想了想,又摇头。
  弘治皇帝道:“你知道,他近来身子有些不适,是因为什么缘故?”
  方继藩已是麻木了,懒得摇头。
  弘治皇帝镇定自若的道:“朕全知道,魏国公反与不反,朕比你们清楚。传出此妖言之人,实是可笑,可笑之极,想来……他是戏文看多了,亦或者,总以为朕会如历朝历代的天子一般,只需有一些风吹草动,便如惊弓之鸟。此等下九流的伎俩,不但卑鄙,且登等大雅之堂。”
  “可是……”弘治皇帝顿了顿:“区区一个妖言,居然越传越广,朕反而担心起来,江南的人心……坏到了这个地步吗?似乎……有为数不少人,迫不及待的希望魏国公能够谋反。朕所虑者,不在魏国公,而在于人心啊。”
  “朕从前,是个循规蹈矩之人,总是希望,做一个别人所认为应该那般的天子。可现在……这些年来,朕越发明白,困在宫中,哪怕是再多人,为朕去打探消息,他们也绝非是朕的眼睛和耳朵,这世上的事,只有亲眼去看,亲耳去听,得来的,才是自己能有所感受的。”
  他脸色凝重:“就如奏疏一样,奏疏里一个灾难,送到了朕的面前,这不过是一串数目而已,无非是死伤几何,百姓如何。当初的朕看了,固然会忧心,也会想要急着赈济,可这,却只是公事公办而已。可若朕当真去见见受了灾的军民,真真切切见了他们衣不蔽体,见他们面黄肌瘦,见他们嚎哭无依的惨状,见他们歇斯底里,为死去的亲友而悲恸欲绝,那收入眼底的东西,方才让朕意识到,站在朕面前的,乃是真真切切的人,并非是一串数目。”
  “朕往江南,非巡游,只是……想要知道,这些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不弄明白,朕实在不甘心啊。”
  方继藩心里不禁想到明史之中大量关于明武宗皇帝四处巡游的记录,悲哀的发现,便连明武宗朱厚照他爹……也学坏了。
  老朱家,肯定是有遗传的,没一个安分的啊。
  方继藩道:“只是……如此大张旗鼓,陛下的龙体……”
  弘治皇帝摆摆手:“不必大张旗鼓,我们私巡。”
  方继藩立即拨浪鼓似得摇头:“这又不是去西山,江南如此遥远,岂可私巡?”
  弘治皇帝道:“朕有太子,有孙儿,有他们在,朕在哪里,都可高枕无忧,朕老啦,到了这个年纪,还能做点什么呢?不过是,希望朕多去看一看,多去解决一些隐患,让儿孙们少一些操劳。若是带百官前往,只恐劳民伤财,而且也难免天下人议论。朕已安排好了,只说近来身子有恙,在宫中深居简出,将这天下的事,暂时交给内阁,再命太子与皇孙领顺天府事,至于沿途的安排,自有萧敬处置。要去的地方,朕已准备好了……”
  弘治皇帝随手,取了一份奏疏交给宦官,宦官递到方继藩面前,方继藩面前,赫然看到一个叫‘齐志远’的名字。
  弘治皇帝道:“这齐志远,乃是南京的豪族,他的祖父,就曾做过官,此次状告魏国公谋反的,也有他!”
  方继藩道:“只是,我们以何等的身份去呢?”
  弘治皇帝道:“朕自有办法。”
  方继藩万万想不到,弘治皇帝在这几日,将所有的事都安排的妥妥帖帖。
  次日清早,他就被人从被窝里揪了出来,方继藩下意识的要大骂,睁眼一看,却是一下子打了激灵,竟是弘治皇帝亲自穿着布衣进来。
  于是,方继藩忙是乖巧的换了常服,灰溜溜的随着弘治皇帝上了马车。
  弘治皇帝坐在马车里,笑吟吟的看着方继藩:“到了南京,有一出戏给你看。”
  方继藩一头雾水,却见陛下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却也不便多问。
  其实有了西山的新式马车之后,南北之间的距离大大的缩短。
  因为这马车可以免去大量的颠簸,甚至载货,也量大一些。
  正因如此,马车开始逐渐的普及,有了马车,走的多了,一条条道路,自也就出来。
  沿着南下的道路,一路飞驰,其实也不过七八日,便抵南京。
  弘治皇帝抵达南京城,却早有人在此迎候了。
  原来是有人先行进入了南京城通报。
  前来迎接的人,是个老者,雍容大度,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他带着七八个扈从,当先对弘治皇帝行礼:“草民齐志远,见过上使,上使远来,定是辛苦吧,来,来,来,且入城,草民已备下了几杯薄酒……”
  他迎了弘治皇帝进入了南京城,方继藩心里觉得古怪,不由低声道:“陛下怎么成了上使了呢?”
  “这个容易。”弘治皇帝淡淡道:“朕来之前,下了旨意,任命一个翰林官为使者,拿了印信,出发来南京,要查的,就是魏国公谋反之事。那翰林官出了京,就被厂卫给截了,而这印信,自是在朕的手里,从现在起,朕就是那翰林陈文,前来私访密查魏国公谋反一案,这齐志远,乃是状告者之一,自是由他来款待。”
  方继藩忍不住翘起大拇指:“陛下的智慧,神鬼莫测,儿臣愚笨,竟是不能参透天机,陛下……儿臣对您……实在是……”
  弘治皇帝低声道:“人在外头,万万不可泄露身份,开口一句陛下,闭口便是万岁,你不怕隔墙有耳吗?”
  方继藩便开始絮絮叨叨的念:“陛下谨慎甚微,让儿臣叹为观止,儿臣还要多向陛下学习才是。”
  只是他声音低,弘治皇帝见他这声若文吟,自也懒得理会。
  到了齐宅。
  齐志远似乎对于这位‘钦使’的到来,十分期待。
  早已备下了酒宴。
  弘治皇帝也是饿了,便上了主座,这齐家在南京,广厦千间,宅邸占地极大,所上的酒菜,无一不是美味佳肴。
  弘治皇帝看着这琳琅满目的菜肴,心里咋舌,朕的尚膳监,只怕也不过如此。


第1637章 土皇帝
  这齐志远见弘治皇帝如刘姥姥逛大观园一般。
  尤其是见了自己的菜肴,便露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不禁大乐。
  “听闻钦使乃是山东人,想来是第一次来江南吧,钦使久在山东与京师,这江南的菜色最是精致,您看,这是鸭尖,南京这里,最爱吃鸭,此鸭尖,只取鸭舌中的那舌尖,做成一味菜,注重的便是这香滑爽口。还有这……”
  他一个个细细的介绍,弘治皇帝和方继藩都听的一愣一愣的。
  方继藩也有点懵了,我方继藩……真是愧对败家子之名啊!
  弘治皇帝的身份,齐志远是打听过的,是山东一个诗书传家的家族出身,成化七年中的进士,仕途上也不太得意,虽然早早入了翰林,可一直都在翰林经史馆里,默默无闻。他觉得这弘治皇帝有些许的面善,觉得格外的亲切。
  此番皇帝任命钦使来,就是要查一查魏国公府的案子,齐志远自是要格外的殷勤热络一些。
  弘治皇帝不禁感慨道:“我在京中也曾面见过天子,年节的时候,蒙皇帝不弃,尚膳监予以了赐食,可这宫中赐食,竟是不及贤弟府上的佳肴。”
  听到弘治皇帝的这番话,齐志远却是苦笑:“钦使此言过于诛心了,哎,钦使莫看鄙人排场大,可家大业大,需开销的地方却是多不胜数。鄙人在南京,也颇有几分名望,可现如今呢,实不相瞒,自打那西山钱庄强取豪夺了许多的土地去,又借这免租邀买人心,这南京上下,哪一个不是哀嚎遍野的,哎……苦啊,再过一些日子,只怕鄙人就要吃糠咽菜了。”
  方继藩手里的筷子夹着鸭尖,脑子里想到吃糠咽菜的场景,觉得很违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