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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第5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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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齐国公三个字,自陈十三内心里,唤起了记忆的,却是西山钱庄免租招募佃农耕种的事儿。
  这招募佃农免租不说,而且还有规矩,这第一等的,乃是家中有人从军的,这其次的,则是家中没有田产的,这两类人,先照顾着,其他人,靠后。
  陈十三就属于第二类,他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事,可是……当他抱着去试一试的心态去申请时,居然……竟当真给了他一块地。
  地不大,陈家七口人,二十亩,且这地并不算肥沃,可是……有了这免租的土地,青壮们若是闲暇时,再寻一些差事,打个短工,这样的日子,对于从前还是佃户的陈十三而言,简直快乐似神仙一般。
  现在趁着农闲,他来打短工,听到这熟悉的齐国公三个字,陈十三突然觉得自己鼻子有些酸酸的,眼睛就像是进了沙子,他揉了揉,眼眶便红了。
  不由自主的,他挪动了步子,走到了书铺,好奇的看着摆在最前头的书。
  这书铺显然已经无人问津了。
  或许是因为……书铺积压了不少《明颂》的缘故,以至于,商贾们为了赶紧将这些书销出去,减免一些损失,便让伙计们沿街叫卖。
  “多少钱?”
  对于书,陈十三怀着敬畏。
  他觉得既然是齐国公的书,带回去,定能趋吉避凶,可以当门神用。
  只是……他又有些羞涩,生恐价格高昂。
  “本是作价三十五钱,现在二十五钱卖了。”
  呼……
  二十五文钱,对于陈十三这样的人而言,也是可以咬牙买一本的,至少这比他预想中的低廉得多了。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如此的豪气:“买了!”
  于是……
  婆娘的布也不扯了,只买了一些孩子吃的零碎食物,包裹起来,捧着书,陈十三回程。
  回到了村中,陈十三小心翼翼的将这宝贝书搁起来。
  书买了……总要看看。
  陈十三其实也勉强认得一些字,并不算是大字不识,毕竟……人需用钱,钱上就有字,还有一些极常用的字,他大抵是有印象的。
  虽然在读书人眼里,他依旧还是目不识丁的野人。
  可他翻开了这《明颂》,竟是深吸一口气,因为眼前,仿佛打开了新的大门。
  这些字……固然许多不太认识,可有些……竟是认得的。


第1601章 热销百万
  寻常的农户,虽然是没有人教授其读书写字。
  可实际上,有时候是不可避免的会看到文字的。
  譬如士绅人家的牌坊,途径时,抬头就能看到的那红漆大字。
  又如门前的春联子……
  这些不可避免的文字,总会出现在他们的眼里。
  但凡是有一丁点心的人,成了年,无论如何都会认得数十个或者百来个简单的字符。
  当然……这和真正的识文断字完全是两个概念,这时代的书面文字,之乎者也,需要系统的学习,才可解意。
  何况,若是不晓得如何断句,那也犹如看天书一般。
  可手上的这一部书……在陈十三眼里,却是截然不同!
  里头没有之乎者也,甚至连生僻的字都没有,都是尽力用较为重复简洁的常用字。
  他努力的看着,竟是禁不住念起来:“母猪产后XX,需催X,催X选X多用X红X,甜菜叶等……”
  读得很艰难。
  可是……望文生义,里头没有什么生涩难懂的东西。
  且……虽有许多字不识得,可联系前后的字,半蒙半猜的,居然勉强能看懂。
  陈十三心里想,母猪产后,最关键的便是催乳……这定是催乳的意思吧,要喂食甜菜叶子,还有这红是什么……红薯?
  噢,原来这个是红薯的薯字,还有这个字……竟是乳……
  只是……这个当真有用?
  他心里既好奇又狐疑!
  脑里顿时想到了一件事,隔壁的族兄家,似乎有一头母猪产后少奶,小猪饿的哇哇的叫。
  于是乎,陈十三想去试一试。
  ……
  过了几日……
  陈六便带着荷叶包的糕点来陈十三家登门了。
  “老十三……”陈六站在门外,带着感激的喊了一声。
  而此时,他的这个小老弟却今日忙里偷闲,竟还在看着书,作思索状。
  陈十三的媳妇开了门,迎了这六兄进来,一面道:“来都来了,怎么还带东西……”一面接过了糕点,转身去了后厨烧水。
  “我那猪,喂了薯叶子和甜菜根,这两日……奶水竟是充足了……你这是自哪里学来的法子?”
  陈十三听了,方才恍然。
  他看着自己的六哥,六哥已乐开了花。
  这其实是可以理解的。
  在这个时代,家里有猪的人家,已算是富足了。
  当然,也就是这几年日子好过了一些。
  毕竟在这个时代,养猪是极奢侈的事。
  这可是老六全家的希望啊。
  好不容易等母猪生了崽子,却因为乳水不足,一家子人急的不得了。
  在这等封闭的村落里,人们能吸取的知识,毕竟有限,哪怕是县城里有屯田卫,可这毕竟对村里的人而言,还是远在天边一般。
  现在按着老十三的法子,居然当真催了乳,这陈六怎么不高兴得手舞足蹈。
  陈十三听罢,在此刻,心里却是惊起了惊涛骇浪。
  这办法竟是行了,这书……真的神了。
  这样说来,书中所写的东西……都有用了。
  他记得,里头有处理外伤的方法,有种麦子的一些事项,有种植果树如何除虫,还有黄历,有孕妇的一些注意事项,还有不同时节的节气……
  这些东西,本是靠着村落中的老人口耳相传。
  可实际上呢,口耳相传往往不太靠谱,因而不太准确,甚至……有些根本就是错误的。
  “这书……这书……”
  “啥书……”
  ……
  整个陈姓的村落里,一下子出了一个陈‘秀才’,在所有人眼里,陈‘秀才’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因而……不少人遇着了事,开始向陈十三来讨教。
  当然……人们渐渐开始知道,原来这陈‘秀才’的知识,竟都是源自于那一本‘明颂’。
  陈秀才都可以连蒙带猜的看得懂,那么……想来……别人也能看懂吧。
  在以往,知识是靠村里的士绅掌握的。
  所有人家,都盯着士绅人家,士绅人家觉得节气到了,可以耕种,看着他家的田开始春耕,大家便也有样学样。
  可是……现在却不同了。
  有了陈秀才……接下来……陈六也开始四处委托人,要去买一本‘明颂’来。
  不只如此……陈十三靠着连蒙带猜,有时实在不认得的字,也会四处向人去讨教。
  毕竟……此书太重要了,哪怕是今日是什么日子,哪怕是过几日是否适合出门,都需翻一翻这明颂,方才心里踏实。
  正因如此,所以陈十三格外的上心。
  很快的,一个村落一个村落的,开始谣传着这明颂的神奇。
  一开始的时候……这只是谣传,很快……某些商贾通过一些消息,终于寻觅到了商机。
  紧接着……一捆捆的明颂,开始出现在了这小村落里,而后这书……涨价了!
  五十文一本,童叟无欺。
  五十文在乡村里的人家来看,并不是小数目……
  可相对于此书的妙用而言,却也不算多。
  农户们不傻。
  他们会算账的。
  这么多的知识,才五十文。
  以后婚丧嫁娶,以及种植庄稼,甚至是寻医问药……都是极有用的。
  里头的信息极简单,但凡只要认得百多来个字,大致就可以勉强看懂个七七八八了。
  听说为了简便阅读,这里头的文字,都是用最常用的字来表达。
  毕竟……对于农户而言,遇了事,虽然可以问邻人,可这一年到头,有多少闲杂的事,总不能事事都问人吧。
  不过五十文而已,倒也买得起。
  这五十文的书……居然才到了一个村落,六七十本,瞬间便被兜售一空了。
  销售的速度,令那书商都懵了。
  本来他们只是听说,乡下有人在打听买这明颂。
  既然如此,那么索性将这滞销的书,带一批到乡下去,一个村落一个村落的走,总能卖完。
  他们原本是预备了几天时间的。
  可哪里知道……才刚刚抵达第一个村落,便一下子的销售一空了。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些没买到的,竟还在干着急,眼巴巴的看着这走街串户的卖书货郎,不停叮嘱,下次一定要来呀,一定……
  这世上,再没有人比商贾的鼻子更灵验了。
  这是商机啊,一个急待发掘的商机。
  是一个大金矿啊。
  ……
  一下子,西山的印刷作坊便围满了书商。
  书商们疯狂的求购。
  不只如此……
  其他各家作坊,也开始拼命的联络西山的齐国公府。
  希望齐国公府能够准许印刷明颂。
  这个时代,是没有啥版权问题的。
  盗印的事……这些作坊经常干,完全没有丝毫对于作者的尊重。
  可对于方继藩而言,暂时没有这个问题。
  没有方继藩的许可,没有哪个作坊敢盗版这本书,倒不是说古人比之后世的某些盗版商更有节操,而在于,毕竟大家只是谋财,总不至于将自己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吧!
  显然,在方继藩的跟前,大家的求生欲是很强的。
  等得到了方继藩的许可,按要求缴纳了润笔费之后,京里数十家的作坊,便开始日夜不歇的运转起来。
  数不清的明颂,一本本的印刷完成,而后……火速的落入书商的手里。
  书商们迅速的组织了人力,将一车车的书,火速的送到下头的各个州县。
  州县里……早就等待多时的货郎们,便挑着担子,喜滋滋的将书列入担子里,而后……开始走入乡间。
  交易所里,许多商贾们看着这些书商,都有些懵了。
  他们这才开始意识到,这个世上,竟还有如此大的市场。
  在以往……人们对于市场的认知,是极有限的。
  毕竟……这个时代能够有消费力的人群并不多。
  商贾们瞄准的……便是这一类人。
  而明颂的畅销……猛地让人意识到……原来在这个世上,不只是这区区数百万人的市场,在另一个本是与世隔绝和割裂的世界里,那市场是当下市场的十倍。
  这明颂的热销,也带动了纸张和油墨作坊的兴旺,以至于许多人对这些市场,开始极看好起来,这大大的反应在了交易市场上。
  几个大作坊,股价都开始飙升,与此同时,拿到了募集来的资金,不少的作坊也开始扩产。
  而这一切……对于朝廷和绝大多数的官人们而言,仿佛是在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
  当然……除了商贾之外,真正关注到了现象的……恰恰是西山书院。
  一些西山书院的生员们,先是对于明颂失望。
  他们本以为,自己的师公或者师祖,定当会写出什么高深的学问,可谁曾想到……居然如此的粗浅。
  可现在……他们却好像是发现了什么。
  一些生员开始告假,溜到附近的乡野中去,开始进行调查。
  很快……有些生员猛地开始醒悟了。
  他们仿佛发现了新的大陆。
  师公威武啊,原来……这才是真正的言传身教啊。
  只短短一个月不到的功夫,喜报便传遍了京师,明颂一月的销量,破百万!
  百万啊……这几乎是恒古为有之事了。


第1602章 廷议
  这百万的销量,连方继藩自己都吓着了。
  紧接着,他不禁为之感动起来。
  百姓们很给面子啊。
  于是,热泪盈眶的让王金元跑去各个印刷作坊。
  显然,此前授权的润笔费是不合理的,他们得加钱。
  而这销量,还在不断的增加。
  人们犹如着了魔似的。
  又如传染的瘟疫一般,一个又一个村落被传染。
  甚至……根本无需书商去推销,只靠着口耳相传,这书……只需出现在市集或是村落,就永远不愁销量。
  萧敬在东厂……他是被东厂的人请出宫的。
  此刻,他手搭在案牍上,听着一个东厂的番子奏报。
  随即,萧敬先是沉着脸,而后是变幻不定,随即……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样的书……居然卖疯了?”萧敬觉得不可思议,看着番子,他忍不住道:“这齐国公,莫不是强买强卖吧?”
  对,一定是这样。
  方继藩这个家伙,做的出来这样的事。
  可这番子道:“卑下们起先也是这样猜疑的,于是派人去了乡间,却发现……这竟都是百姓们自发来买的,个个踊跃得很,就像是打抢一般。”
  “什么?”萧敬已开始怀疑这一届大明的草民们不太行了,只是此时……他满腹疑窦,随即却是正色道:“此事,切切不可和陛下说,一字半句都不要提。”
  他手指头轻轻的敲着案牍,淡淡道:“陛下本就为此事着急,他是唯恐此书卖多了啊,陛下的身子骨不好,万万不可让他知道这些,你下去吧。”
  “是。”
  萧敬心里吁了口气,他站起来的时候,身子有些颤抖,他早已知道……自己也已老了。
  一个奴婢,若是身子开始不堪,实是一件让人心忧的事。
  ……
  却在此时,弘治皇帝召诸臣议事,当值的宦官依陛下之言,给刘健、李东阳、谢迁、张升、马文升和欧阳志人等赐座。
  只说了几句,突然,那张升道:“陛下,京里近来出了奇事。”
  张升气定神闲,笑吟吟的继续道:“听说……齐国公修了一部书。”
  弘治皇帝的脸色顿的一沉,他几乎已将这部书给忘记了。
  谁知道,张升竟在此时旧事重提。
  张升又道:“老臣倒是看过此书,可是看过之后,却是一头雾水,就以为……此书其实算是平平无奇,可臣又得知,此书居然引发了热销,前几日,竟是售了百万之多。”
  百万……
  弘治皇帝顿时心里五味杂陈。
  他还从未听说过,这书能销售百万的,要知道,大明的读书人,也没有百万啊。
  何况……那书……
  张升叹了口气道:“不只如此,现在此书还在到处热卖,听说……齐国公居然还跑去了永平府的乡下去签售了。”
  签售……这又是啥?
  弘治皇帝虽不明白,却似乎隐隐感觉到有不好的事发生。
  “陛下……”张升看了弘治皇帝一眼,又看看同坐的诸公,才道:“老臣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啊。国朝以教化万民为己任,可是为何教化了这么多年,总是难有成效,而齐国公一部书,竟能销售百万,甚至未来极可能畅销数百万……”
  说到这里,张升痛心疾首……
  数百万……
  弘治皇帝也不禁动容了。
  说实话……他实在看不出此书有丝毫的亮点,可这方继藩,却总能化腐朽为神奇,这到底是什么缘故?
  为何这天下的百姓,就喜欢他方继藩?
  真是奇哉怪也。
  思来想去,弘治皇帝也没想明白,他抬头,看向欧阳志:“欧阳卿家对此,有什么话说?”
  欧阳志乃是方继藩的大弟子,或许……知道一二吧。
  欧阳志沉默了片刻,起身行礼道:“陛下,臣也不知,不过恩师向来神鬼莫测,这其中,定有原因。”
  弘治皇帝倒是直接,道:“那便召方卿家来问一问。”
  “陛下……”张升适时的提醒道:“齐国公去永平府签售去了。老臣的意思是……齐国公竟能将一部书畅销百万,甚至数百万,为何……这正儿八经的圣人之学,却做不到这一点呢,臣乃是礼部尚书,关系着教化之事,不得不察啊。”
  这言外之意是,方继藩若是能将圣人之书也卖这么多,那么……这教化之事,不就事半功倍了吗?
  可方继藩却偏偏卖这等稀奇古怪的书,真是糟蹋了他这卖书的本事啊。
  弘治皇帝嘴角抽了抽,这时才听出来了,张升的话里有些酸。
  弘治皇帝沉吟片刻,道:“此书,朕反复看过了数遍,实在看不出其中有什么不同,还是速速召方卿家回京吧,朕倒也很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缘故。”
  弘治皇帝说罢,朝一旁的宦官使了个眼色。
  宦官会意,匆忙去传旨意了。
  众臣在此时,不禁相互递了眼色,有人疑惑,有人痛心疾首,毕竟……他们也由衷的觉得方继藩的本事用错了地方。
  谢迁此时道:“陛下……臣倒是听说许多人在暗暗嘲笑这《明颂》,更是说齐国公不学无术,这一次算是露了马脚。”
  弘治皇帝只噢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当下遣散了众臣,等那萧敬回到身边伺候时,弘治皇帝突然叫道:“萧伴伴。”
  “奴婢在。”
  “那部明颂,现在有什么消息?”
  萧敬便笑容可掬道:“陛下,没什么消息,若是有消息,奴婢自会……”
  弘治皇帝眼眸一张,突然拍案:“住口!你想欺君吗?”
  萧敬吓得腿都软了,连忙跪下,磕头如捣蒜的道:“奴婢万死,奴婢是听说过一些此书卖的火热的消息,不只如此……正因为此时火热,所以引来了许多人的嘲笑,他们大多本就受了齐国公的气,现在好不容易逮着了痛处,自是各种阴阳怪气,哪怕是这庙堂上,这样的人……为数还是不少的,甚至还有人说……说……原本还以为齐国公有几分本事,可看了此书才知道,齐国公最擅长的,乃是养猪!”
  养猪……
  可这话……却猛地让弘治皇帝勃然大怒,怒得浑身犹如冒火,因为……他太清楚某些大臣了,他们若是要骂起人来,绝不会吐露半句脏字,可这骂人的话,却是足以锥心。
  这养猪,不就是养朱吗?
  此等一语双关之言,最是恶毒。
  弘治皇帝身子一颤,居然出奇的没有发怒,他凝视着萧敬,沉声问道:“说这些话的人,都是哪一些?”
  萧敬这回自是老实回答:“这……这……有不少翰林官和御史,平时他们不敢冒头,可背地里……不只如此,听说消息还传去了南京,南京六部那里的,就更加口无遮拦了。”
  弘治皇帝脸上看不到表情,却突然眼角微微上扬,道:“这是人臣应该说的话吗?不过说起来……这也是此次继藩不争气,才会授人以柄啊!速速将他召回吧。还有……某一些人,你列一个名册来吧,在京的,记录下来,不在京的,一并召来京师,记住……快马加鞭。”
  说不争气,倒是实话,因为方继藩在那明颂里,对于养猪,实在花费了太多的笔墨。
  可这一句话……是真的扎心了。
  萧敬自是明白弘治皇帝此时的心情不好,战战兢兢的道:“陛下,奴婢之所以瞒着陛下,就是怕陛下您听着生气,陛下年岁大了,奴婢给陛下梳头的时候,见陛下的头发越来越稀疏,也越发的斑白,奴婢是担心陛下啊……”
  弘治皇帝摆摆手,倒是脸色缓和了一些,道:“把盖子捂着,不代表这些事没有发生,朕什么没有见识过,厂卫那里,好好办自己的差吧。”
  萧敬连忙叩首:“奴婢遵旨。”
  ……
  方继藩自永平府被召回来。
  说实话,他在永平府里签售,倒是觉得挺快乐的,看着别人崇敬的目光,极容易让人生出老子就是圣人的感觉。
  陛下突然相召,方继藩当然知道……陛下是为了什么。
  他不敢怠慢,进了京,先让人去通政司应了卯,不多时,就有宦官来宣读旨意,命方继藩先歇息一日,次日入宫廷议。
  方继藩听说是廷议,倒是心里嘀咕开了。
  于是次日清早起来,匆匆至大明宫,弘治皇帝于奉天殿升座,群臣俱在,便连太子也来了。
  今日这场面,格外的隆重。
  竟连南京那儿,居然也快马加鞭的召来了一些大臣。
  这些南京来的六部官员不知发生了何事,不过想来,陛下突然召唤,定是有大事,心里竟是怀着期待。
  哪一个南京的六部官员不想进京师哪,说不定自己的时运来了。
  他们因为用的是急递铺的快马,沿途又是官道,因而有的人,甚至比方继藩所处的永平府赶来的还快。
  方继藩站在人群之中,却见弘治皇帝左右扫视了一眼,道:“诸卿……今日就不必有太多的虚礼了,朕这几日听到了一些奇怪的话,当着诸臣的面,倒是有感而发,有几句话想要说。”


第1603章 仁义无双方继藩
  弘治皇帝沉着脸,他的目光,逡巡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弘治皇帝道:“这些年来,朕深感清谈误国,对于士人,多有几分厌倦。朝中的风气,已是改观了不少。可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许多人,将这清谈习以为常,却殊不知,尔俸尔禄,皆自民脂民膏,供养卿等的百姓,可不指望,拿着钱粮,让尔等在此清谈。”
  这番话,莫名其妙。
  可是语气却极严厉。
  谁也不知陛下是否指的是自己,竟有几分惶恐和慌乱。
  于是索性众臣道:“臣等万死。”
  弘治皇帝随即便道:“卿等自知万死,还敢在此口舌吗?你们好好向方卿家学一学!”
  众臣听到此处,又是一头雾水,看向方继藩。
  方继藩有点懵,自己最近虽然时常做一些好事,可是……好像没有做过什么大善的事吧,噢,是了,把孔家两三千户人,让他们脱离苦海,送去黄金洲这一桩,应该是算的,没想到陛下竟早知道了,陛下圣明哪。
  弘治皇帝冷笑:“方卿家从不与人做什么口舌之争,埋头苦干,为我大明立下了汗马功劳,哪里似朕的这些臣工之中,某一些人,成日牙尖嘴利,自以为能,实则尽是一群无能之辈!”
  众臣听到此处,有人开始回过味来。
  陛下这言外之意,是嫌有人在背后说了什么是非。
  而这是非……多半是冲着方继藩去的。
  陛下特意提起方继藩埋头苦干,立了许多功劳,这意思是,方继藩不在乎这些情名,只顾着为大明尽忠效力。所以这些日子,方继藩虽出了一本……粗鄙的书,那又如何,你们这些人,捆在一起,还是及不上他,你们也有资格笑方继藩,你们配吗?
  这一番话……分明是为那一本《明颂》来定调子,倘若还有人敢胡言乱语,那便是清谈误国之辈,有斗胆借此机会来讥讽的,绝不会轻饶。
  这下子,那些暗中讥讽的人顿时不安起来。
  尤其是那些自南京快马加鞭召来的大臣,更是忐忑。
  陛下突然诏自己来此,难道……就为了敲打?
  要知道,今时不同往日了啊。
  这些年来,清流一次次的遭受打击,早已是受了重创,在宫中面前,几乎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读书人也统统被挖了根,连经济基础,都握在了陛下和齐国公的手里,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便死,反手之间,便教你身败名裂,碎尸万段。
  此时,谁还敢当面顶撞什么。
  于是……有人战战兢兢,只怪自己平时嘴太贱,磕头如捣蒜,又道:“臣万死。”
  弘治皇帝冷哼,他淡淡道:“周卿家,卿在礼部还好吧?”
  弘治皇帝随口一提。
  顿时有人打了个激灵。
  既是礼部,还姓周,自是南京礼部尚书周坦之,周坦之诚惶诚恐,其实虽有尚书之名,可实际上,在南京,几乎就等于是闲职,不过是在养老而已,正因为被边缘化,所以周坦之少不得会有牢骚,总希望自己有机会能进京,成为正儿八经的礼部尚书。
  可这牢骚多了,哪里知道,他现在却是说了不该说的话。
  周坦之立即叩首:“臣……臣尚可。”
  弘治皇帝道:“朕听说了一句话,说齐国公最擅长的,乃是养猪。这话……是谁说的?”
  周坦之如晴天霹雳,脸色刹那之间,便唰的白了。
  他颤抖道:“臣……臣……”
  这话就是他说的,可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一言一行,都被锦衣卫盯得死死的。
  他艰难的道:“臣……臣这些话,没有它意?”
  百官们俱都默然,心里却都松了口气,看来……陛下这火气,不是朝自己发的。
  他们开始细细的品味着这句话,心里大多都想,倘若这话没有其他的意思,那才是见鬼了,说实话,这话挺有新意。
  本来君臣奏对,大家都是彼此客气,极少这般将养猪之类的话,直接说出口的。
  可陛下既说出了口,自是说明陛下的愤怒,已到了极点。
  周坦之到了如今,已没有了选择,道:“这……这是《明颂》那书中写的啊,其他的书,都将猪称之为豕,唯独此书,又或曰‘刚鬣’,唯独《明颂》,称之为猪,臣……臣见此书,如此……如此粗鄙,于是,借着他书中的‘猪’字,评价了一二,老臣断没有其他的意思,还请陛下明察秋毫。”
  毕竟是礼部尚书,水平还是够得,转眼之间,便将这脏水泼了回去。
  言外之意这不怪自己,是明颂这本书有错在先,陛下要处罚老臣,若要讲道理,那么……自当先惩罚这明颂的作者。
  弘治皇帝听罢,露出了厌恶之色,他现在最不喜的,恰恰是这等故作聪明的狡辩。
  不过今日,当着诸臣的面,自也不能无的放矢,他目光落在了方继藩身上。
  这猪的字眼,他也看到过,不过……当时也没有其他的心思,反正那本书,处处都是‘粗鄙’,这有个猪字,一点都不奇怪了。这就好像方继藩一般,浑身都是破绽,他若是突然对你破口大骂,你会觉得很奇怪吗?
  “陛下……”方继藩急了,立即道:“儿臣想要解释。”
  弘治皇帝颔首点头。
  今日廷议,是想要杀一杀当下的风气,也要袒护方继藩的意思。
  只是……想到那本书……
  弘治皇帝道:“卿家说来。”
  “陛下,儿臣修《明颂》,为的……乃是流传千古,宛如四书五经一般,光耀万世。”
  此言一出,顿时群臣哗然……
  人们彼此相看,都自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滑稽的意味。
  当然,也不乏有人若有所思。
  弘治皇帝也觉得古怪起来,方继藩行事,虽是乖张,可绝不会吃亏的,莫非……
  方继藩振振有词道:“陛下,这便是我新学的四书五经,如孔子一般的《春秋》啊。”
  《春秋》、《明颂》……
  这两部书,但凡没有疯的人,都觉得两者没有丝毫的关联。
  有人甚至觉得自己心口疼的厉害,这狗东西,终于要对《春秋》下手了。
  那周坦之毕竟是南京来的,虽也知道方继藩不能惹,可现在箭在弦上,胆子壮了几分;“齐国公,你可知罪,你竟将这《明颂》,比作《春秋》。”
  方继藩微笑,别有深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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