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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第5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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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文武百官之中,陈彤现在已算是异类了,他能办妥的事,别人办不好,这才是本事。
  弘治皇帝沉吟了一下,随即道:“卿本是户部侍郎,朕欲令卿官复原职,如何?”
  陈彤心里咯噔了一下,嗯,有些意外……
  幸福来的太快了!
  刚刚差点掉了脑袋,转过头,居然……要官复原职了?
  他压抑着心里的激动,他当初可是无时无刻的想回到户部去啊,毕竟身为户部侍郎,是何等的体面,多少人对着他曲意奉承。
  他忙叩首:“陛下恩典,臣……臣真是万死,亦难报万一,只是……只是……”
  他却又突然道:“只是……现在这兴国商号,正在草创之时,百废待举,臣虽不才,现在好不容易,学会了一些经营之道,这虽是不登大雅之堂的本事,可是朝廷可以离得开一个庸碌无为的户部侍郎,可暂时兴国商号,却是离不开臣,臣……谢陛下恩典,可是臣却还是请陛下收回成命,再择贤良。”
  此言一出,实是令人惊异,百官动容了。
  户部侍郎都不做了,却去给方继藩这狗一样的东西做狗腿子?
  难道户部侍郎,还及不上区区一个狗腿子重要?
  这陈彤……吃错药啦。
  可陈彤却仿佛是主意已定的样子。
  事实上,他一直梦寐以求的是官复原职,方才他甚至天人交战,可想到兴国商号还有许多构思没有完成,自己竟发现,自己和兴国商号,有着几分难以割舍了。
  弘治皇帝脸色一变,他的惊讶不少于其他人,他凝视着陈彤,脸色却多了几分敬重。
  别人都是求官,这陈彤竟如此谦让。
  嗯,不得不说,这是个能办事的人。
  将来……若是再磨砺磨砺,定可以成为肱骨之臣。
  弘治皇帝沉吟着,看着陈彤的眼眸里多了几许欣赏,正色道:“既如此,那么卿家就暂时在兴国商号好好办差吧,可是……你终究是有功名的人,将来……朕迟早还要用你……”
  说罢,弘治皇帝顿了顿,又道:“敕命陈彤为南京户部尚书,以户部尚书之名,暂在兴国商号,处置工商事,待这商号逐渐步入正轨,后继有人之后,朕自要委以重任。”
  此人……算是个经济之才,弘治皇帝惜才,实在不忍心他马放南山。
  陈彤却是一愣,这下子,轮到他惊讶了。
  若是说方才他做出决定的时候,心里没有一点的遗憾,那必是假的。
  毕竟……这等于是断绝了自己的仕途,自己当初付出了许多才有的仕途啊。
  可万万料不到,在他做出那样困难的选择后,陛下竟给自己加官晋爵了。
  户部尚书啊,虽然是南京的,这南京户部尚书,其实只是虚职,没有太大的权柄,可有了这一层身份,却还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这就……
  甚至……他已可以想象,等再过几年,自己磨砺了一番之后,或许……陛下甚至将真正的户部交给自己……
  想到几个月前,自己还在获罪,转过头,陛下却不拘一格,予以恩荣,或许是因为喜极,陈彤竟是热泪盈眶,叩首道:“臣……谢陛下恩典。”
  百官们个个心思复杂。
  而那刘凯之也是为之一愣,顿时……他脸红了。
  从陛下的口气来看,陈彤的前途,可能比自己想象中要远大的多,而自己……算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不但成就了陈彤,更是彻底的将他得罪了。
  往后……只怕……
  此时,只见弘治皇帝摆摆手道:“至于太子与方卿家,他们也确实是功劳不小,这兴国商号如陈卿家所言,实是利国利民,往后太子和齐国公,还需将心思多放在这上头,往后……”弘治皇帝凝视着太子,意味深长的道:“往后,将这兴国商号办成,朕也就可以无忧了。”
  这句话显然别有意味。
  许多人都听明白了。
  兴国商号……可以将所有的商户都和太子休戚与共,这对于太子在未来克继大统,当然有极大的好处。
  往后,这天底下,还有谁比太子殿下的地位更加稳固呢?
  朱厚照自是道:“儿臣遵旨。”
  方继藩却故意慢了一拍,等朱厚照说了一句遵旨之后,随即热情洋溢的道:“陛下见识卓越,非比寻常,这一番鼓励,实是令儿臣精神抖擞,儿臣此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绝不辜负陛下的重托,便是拼了性命,死上一万次,也定要为陛下分忧,为太子解难。”


第1556章 吃香喝辣
  弘治皇帝颔首点头,表示了赞许。
  若是别人说这个,弘治皇帝难免觉得此人定是溜须拍马,夸夸其谈之辈。
  可方继藩说要赴汤蹈火,继之以死,弘治皇帝却还是颇为相信的。
  弘治皇帝心情不错,屏退了群臣,将朱厚照和方继藩留下,细细的问过了这商号的事,他努力的理解商号的运行原理,也不禁为之赞叹。
  许多人只想着,人与人物品交换着换银子,又或者是从地里刨出粮食来换钱,更有甚者,通过抢掠了挣银子,可谁能想到,制定标准挣来源源不断的银子呢。
  “这商道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弘治皇帝笑了笑,而后看向方继藩,道:“卿家是怎么想出来的?”
  方继藩道:“儿臣在陛下身边,耳濡目染,岂有不开窍之理,吾皇圣……”
  弘治皇帝忙压手:“罢罢罢,朕部再问了。”他无奈的摇摇头。
  弘治皇帝随即又道:“朕现在细细思来,你们之所以能做成这个买卖,无非……就是利用了人信罢了。商贾们交易,难免会有诸多的不便,也难以轻易产生信任,因而,耗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讨价还价,或是勾心斗角,你们建立了标准,广泛采购,最后再以公平的价格铺货,本质而言,是商贾们信任你们啊。太子方才说,商号的主旨,便是带着所有合作的商贾一起发财,一起来挣银子,你们有肉吃,也一定想尽办法,让他们吃肉,这……才是真正的商道,商道不是狡诈之术,真正立足的,还是信用。”
  弘治皇帝笑起来:“这一个信用,价值万金。可见,太子比从前,是稳健许多了。其实做天子,又合唱不是如此呢,若是人人从天子身上,得不到好处,这江山社稷,也就该破碎了。要让人们效忠天子,便是要人安居乐业,让他们深信,他们若是有了冤屈,皇帝能令他们沉冤得雪。若是遇到了贼寇,皇帝能为他们讨贼,保他们平安。若是他们遇到了灾情,皇帝能下旨赈灾,不叫他们饿死。只有让臣民们深信这些,这太平盛世,方才不远,这皇帝,方为好皇帝。”
  朱厚照显得不自然,连连点头:“父皇说的是。”
  弘治皇帝便看他一眼:“怎么见你小心翼翼的,怎么,真怕真食言反悔?你放心便是,好好办差,商号和朕一丁点关系都没有,你要想商贾之所想,那便好好去做,要让人信服你,就如你所言的一样,男人一诺千金,既是要带着这些商户发财,那一定要让他们赚的盆满钵满才好,好了,退下,免得你见了朕,如猫见了老鼠。”
  朱厚照这才咧嘴笑了:“父皇教诲的是,儿臣一定……一定好好干。”
  他和方继藩,就好像怀着金元宝走夜路的孩子,听了弘治皇帝准他们告退,便一溜烟的忙是出宫,仿佛弘治皇帝是强盗一般。
  “真是奇怪啊。”朱厚照禁不住道:“老方,你难道没有察觉,今日父皇格外的大气,本宫还一直在担心,他又插手呢,他虽每一次都说君无戏言,可本宫太了解父皇了,咱们挣这么多银子,他甘心?”
  方继藩却是一副智者的模样,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朱厚照,随即道:“殿下啊殿下,这一切都来源于臣的布置。”
  “嗯?”朱厚照不解的看着方继藩。
  方继藩正色道:“陛下的银子,将来还不是殿下的,陛下虽爱财,可是他真正关爱的,却是江山永续啊,否则,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咱们这个买卖,和别的买卖不同,朝廷历来不信任商贾,而这兴国商号,却借此控制了天下的商户,这既能令陛下和百官们放心一些,同时对陛下而言,这也是一次对太子殿下的磨砺。”
  朱厚照乐了:“只要他不来管着本宫就好,咱们好好的挣银子便是。”
  朱厚照对于银子,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渴望。
  或许是穷疯了。
  待二人说说笑笑到了午门,却见一人在午门外头,来回踱步,一看到太子和方继藩出来,立即上前,下拜:“下官见过殿下,见过齐国公。”
  细细一看,此人竟是陈彤。
  陈彤如今成了尚书,地位显赫,将来的前途,自然不可限量,他思来想去,这还不是因为太子殿下和齐国公对自己的关照吗?
  若非是跟着太子和齐国公干,只怕自己一辈子,还是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更不可能,会有今日的际遇吧。
  从阎王殿里走了一圈,他心里真是感慨万千,因而,在此候着朱厚照和方继藩,先行了大礼,随即道:“太子殿下和齐国公大恩大德,下官至死,也是铭记于心,这辈子下官当牛做马,也难报万一。”
  这话就有些夸张了。
  朱厚照和方继藩相视一笑。
  方继藩便叹道:“好啦,不要如此,我早说过,我一向很看欣赏你,你好好在商号中办差,便算是报答了。”
  “是,是,下官一定竭尽所能。”
  “是了,那个叫什么什么刘凯之的,可是御史?”
  方继藩突然想起了什么。
  陈彤一愣,随即道:“他乃礼部郎中,哎,说起来,此人和下官,从前还算是莫逆之交,既是同年,又曾共事……”
  朱厚照咬牙切齿道:“既从前是朋友,不曾想今日却要将朋友置之死地,老方,你放心,本宫就不是这样的人。”
  方继藩打了个寒颤:“太子殿下为何突然着重说自己不是这样的人。”
  “这是怕你误会。”朱厚照道。
  方继藩却觉得怪怪的,不过……那刘凯之……确实不是东西啊。
  “我太生气了。”方继藩道:“我最讨厌的便是做朋友的,恩将仇报,这样的人,狼心狗肺,猪狗不如,我回去之后,查一查他欠了钱庄多少银子,若是欠了贷,少不得叫人催一催。倘若是没有赊欠,那便更可怕了,他买宅子的银子是从何而来的?十之八九,定是赃钱,我方继藩嫉恶如仇,定要让京察使,好好查一查他。”
  陈彤只当齐国公是想为自己报仇雪恨,千恩万谢,心里感慨,难怪这么多人愿意跟着方继藩,这宦海中的人,没一个靠得住,可跟着齐国公就不同了,跟在后头吃香喝辣便是。


第1557章 觅功封侯
  兴国商号已开始进行布置了。
  其实要做中间商,尤其是兴国商号这样的体量,只想着躺着赚差价,却是不成的。
  这世上绝没有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因此,在负责和作坊联络和与渠道商沟通的同时候,还需建立起一支货物流转的队伍,只有能够迅捷的调度货物,方才能将成本降到最低。
  不只如此,还需在各省建立一个个分号,这些分号的职责在于对商户们进行指导,负责统计当地的消费水平,统计不断城镇的客流量,以备商贾们进行咨询。
  甚至不同的产品,又往往有各自的特别,这些也需有专门人进行研究。
  兴国商号在西山书院里,高薪招募了数百人作为骨干,这些人大多所学的乃是商科和算学,现在却有了用武之地。
  南京户部尚书陈彤,此时备受鼓舞,这商号的事,几乎都已是他来动手操作了,他毕竟曾有做官的经验,此时又有近几月所学的融会贯通,管理起来,倒是游刃有余。
  只是……他哪里想到,自己一旦上手,那太子殿下和齐国公骤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之前一门心思扑在这上头的朱厚照,现在终于放松下来了,有银子了啦!
  凭着商号,每月与方继藩均分的纯利,预期都在上百万两纹银以上,未来甚至可能更多。
  贫穷了太久,一旦翻身,日子自然不一样了。
  而有了银子,难免人就膨胀了。
  他这几日,忙着召集泰山们,一一还钱。
  太子殿下的泰山们,总算能松口气,一改此前见了鬼的样子,又开始称颂起太子起来,一个个捋着胡须,作欣慰状。
  其实,此前这些人心里挺憋屈的。赔了女儿不说,还要赔钱。
  这银子借给太子嘛,又觉得可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可若是不借嘛,细细一琢磨,女儿都送去东宫了,还能咋样?
  人性就是如此复杂,现在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朱厚照而今,自是走路带风,红光满面。
  方继藩对于赚钱,则早就养成了淡定的心态,而在此时,却也有事又要忙碌了。
  王守仁要回来了。
  就在不久之前,有快马来报,王守仁与宦官萧敬已是入关,不日将抵达京师。
  方继藩对此,很是欣慰。
  果然,又是两日,王守仁入京了。
  一进京,王守仁先急匆匆的到了西山书院,拜见方继藩。
  师徒二人,一别数年,难免唏嘘一番,王守仁还是那不苟言笑的样子,郑重其事的行了个礼,他皮肤倒是没有黑,却更加清瘦了,面上带着一种让人无法亲近的表情,可眼睛的深处,却有一种好似永远让人无法猜透的锐利。
  没有人知道,他胸腹里藏着什么。
  甚至……对于方继藩而言,自己这个做恩师的,可能唯一能比王守仁有优势的,不过是他肚子里那一点两世为人的知识。
  再多……真没有了。
  王守仁,是一个能令人望之即产生敬畏的人啊。
  站在方继藩面前,连方继藩都能感觉到,王守仁这平庸的身体,似乎在极力的遮盖内里的锋芒。
  方继藩定了定神,拍拍他的肩道:“伯安啊,你可算回来啦,为师日盼夜盼,就盼着你能早日回来。”
  这一番话,说得很官方,但是情真意切啊。
  王守仁这钢铁一般的面容,也不禁为之动容起来,身躯微微一颤,道:“弟子不能随时侍奉恩师,实是万死。”
  方继藩随即大笑起来:“男儿志在四方,怎么能如妇人一般,裹足在小小洞天里呢,你是有大才能的人,和为师很像。为师有许多的梦想,只奈何生了脑疾,虽是有鸿鹄之志,腹藏韬略,却也只能留在这京里,每日陪着妻儿老小,成日游手好闲,吃香喝辣,花天酒地的,哎……为师这是有志难伸,这心里的苦,又有谁能理解呢?”
  王守仁听罢,看着红光满面的恩师,心里也不禁感慨,恩师有经天纬地之才,却只能沉溺在温柔乡中,每日混吃等死,不能去见见这广阔的天地,不能效先烈一般,金戈铁马,马革裹尸,这对恩师这样的大才,一定心里很郁闷吧。
  王守仁能理解这种感受。大丈夫志在四方,上山伏虎,下海擒龙,这才是最惬意的事。可惜了,若是恩师无病,何至如此?
  方继藩随即叹了口气,语重深长的道:“可是你不同,你有手有脚,无病无痛,又是文武双全,能代替为师去建功立业,去为天下苍生而施展自己的才华,说起来,为师很羡慕你呢,你若是只想着留在为师身边,侍奉为师,这般的没出息,为师定要生气的。”
  王守仁听罢,脸色一正,心中似有浩然之气涌动,作揖道:“恩师教诲的是。”
  方继藩又道:“你入了京,理当先去觐见陛下,却先跑来见为师,这是你的孝心,走吧,为师随你一道见驾吧。”
  “谨遵师命。”
  绝大多数时候,别看王守仁讲授学问时滔滔不绝,可用于交流时,往往惜字如金。
  方继藩也算了解王守仁的性情了,有时也懒得和他多废话,领着他径直往大明宫去。
  ……
  萧敬入了京,就立即和王守仁分道扬镳。
  此去来回便是半年之久,这一路见多了冰原和荒漠,此时入了京师,眼中尽是繁华,顿时老泪都要出来了。
  最紧要的是,他得赶着去见陛下,一刻都不能耽搁,半年的时间可以发生很多很多的事,说不定陛下用习惯了哪个宦官,自己就被取而代之了。
  出于对陛下的想念,以及对此的焦虑,萧敬急急的赶至大明宫,几乎是跑着入宫的。
  可到了奉天殿,却方知陛下在崇文殿听取科学院诸院士以及翰林院学士讲学。
  萧敬心里急,却只能耐心的等候。
  弘治皇帝今日所关切的,却是关于西南民变之事。
  听取了翰林学士说起历朝历代的羁縻之策之后,弘治皇帝心里摇头,历朝历代,对于边疆的异族都有急羁縻之策,可往往在王朝兴盛时,倒还把了,一旦到了衰落时,便又开始自立为王。
  西南多山,虽是改土归流,可毕竟改土归流的时日还是有些短,叛乱依旧还有,云南的叛乱,迄今为止,依旧没有根除,这令弘治皇帝颇有几分焦虑。
  虽是下旨黔国公平叛,黔国公的大军数路,进展都不错,可重重的大山,要剿灭贼首,依旧还是困难重重。
  这个问题,科学院的院士们,毕竟没有涉及到自己的专业,所以并不曾有什么建言。
  倒是翰林官们,说的火热。
  弘治皇帝却突然发出了疑问:“诸卿都言,唯有教化方可安西南,朕也深以为然,只是……谁也担当如此大任呢?”
  一下子……
  方才滔滔不绝的翰林们,都沉默了。
  死一般的寂静。
  西南那儿,可是地无三尺平,天无三日晴,号称十万大山,瘴气弥漫,山中土人诸多,虽是大量的屯田校尉已经入驻,却依旧还是有太多的险阻,和这条件优渥的京师,简直一个是天上,一个是地下。
  弘治皇帝见诸翰林不答,叹了口气:“朕不缺经学大家,唯独缺的,却是卫青和霍去病啊。”
  就在这时候,有宦官躬着身进来道:“陛下,齐国公与王守仁求见,此外,萧公公也入宫了。”
  弘治皇帝听了,倒是露出了几分喜悦之色:“萧敬既入宫,为何不来见朕,将他们都传至崇文殿吧。”
  宦官遵旨,随即,方继藩领着王守仁与萧敬一并觐见。
  诸人没有将目光放在表情肃穆的王守仁身上。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认识到王守仁的光彩的。
  也只有方继藩这样识货的人,才能一眼看出他这平庸的外表之下,那气吞山河的文韬武略。
  许多人都看向方继藩。
  院士们都不便向方继藩行礼,却纷纷朝方继藩点头。
  这些都是方继藩的徒子徒孙,自是对方继藩毕恭毕敬。
  至于翰林们,却也被方继藩所的光彩所吸引,齐国公现在是如日中天,这狗一样的东西,越发的尾巴翘起来啦。
  萧敬这一次憋了口气。
  怕就怕方继藩又夺了自己的光彩。
  所以人一进来,便率先拜倒在地,头一磕,带着激动道:“陛下,陛下啊……奴婢回来啦,奴婢在外为陛下效劳,可是心……却是无时无刻,都在陛下身边,陛下啊……奴婢……见过陛下……”
  说罢,磕头如捣蒜。
  话语之中,自是情真意切。
  最重要的是,这一次……他总算是抢了一个先。
  说完这些,萧敬已是泪如雨下,这忠奴之状,跃然于面上。
  方继藩摸了摸鼻子,这狗东西,出去一趟,学聪明啦,居然跪得这么快,居然还哭出来了,智商见长啊,再给这狗东西学个几十年,这狗东西岂不是要上天啦。
  弘治皇帝见了萧敬,也忍不住心里唏嘘起来,毕竟是一直伴在自己左右的,现在久别重逢,也不禁为之侧目。


第1558章 文治武功
  弘治皇帝感慨道:“辛苦了,辛苦了。”
  这一句辛苦,实是发自肺腑,萧敬听了,更是泪如雨下,只听陛下这暖心窝子的话,萧敬似乎觉得,这一趟,值了。
  弘治皇帝随即目光落在方继藩身上。
  方继藩却在扑哧扑哧的喘气,上气不接下气之后,方才道:“儿臣……见过陛下……”
  萧敬听到那粗重的喘息声,却是一愣,心里那一股暖流,却一下子变得有些冰寒起来。
  弘治皇帝的目光,也不免更加温柔。
  方才萧敬中气十足,一番跪拜,又是泪如雨下,虽是让弘治皇帝心里颇有感触。
  可显然……萧敬有如此中气,定是气定神闲的走来。
  而方继藩不一样,方卿家一改往日的喋喋不休,却是上气不接下气,莫非……是一路跑来此的?
  他虽年轻,却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弘治皇帝不禁唏嘘,年轻人,就是这么的不爱惜自己,自己又不急这一时半刻的。
  弘治皇帝道:“来,给方卿家赐个座。”
  果然……
  萧敬脸色紧绷,分明自己才是辛苦的那个啊。
  他二话不说,立即长身而起,不等那小宦官有什么反应,亲自屁颠屁颠的抱了一个锦墩,勉强朝方继藩一笑。
  方继藩从容坐下:“多谢陛下。”
  “陛下……”方继藩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儿臣弟子王守仁,已自乌拉尔赶了回来,他奉旨向西招讨,已有数年,此番回来,风尘仆仆,儿臣本是怜惜他辛苦,想让他歇一歇,可他却非要入宫觐见,奏报关于乌拉尔之事,儿臣思来想去,便随他一道来了。”
  弘治皇帝这才注意到了王守仁。
  王守仁面无表情的朝弘治皇帝行礼:“臣见过陛下。”
  对于王守仁,弘治皇帝已有了深刻的印象。
  他颔首点头,也打起了精神,随即道:“怎么样,那里如何,朕听说,卿家带兵跨越了乌拉尔山,此后,在大山的西麓屯田,是吗?”
  王守仁道:“回禀陛下,正是如此。”
  他顿了顿,而后道:“臣率兵翻越了大山之后,这乌拉尔山,实是天堑,不但天气恶劣,且道路极不顺畅,可是面向整个乌拉尔以西,却是沃野数千里,虽是严寒,天气恶劣,土地多为沼泽,一到了冬日,便泥泞难行,可此处……土地依旧肥沃,再往西一些,更是沃野,说是千里的粮仓,也不为过。”
  千里粮仓……
  听到此处,许多人不禁心热起来。
  其实这天下,真正适合种粮食的地方并不多。
  只不过汉人抱着民以食为天的朴素观念,且因为人口众多,是以别管是肥沃的土地,还是寻常的山野,但凡是地,都得给你折腾来粮食。
  可纵观整个天下,真正适合种粮的地方并不多,至于这千里粮仓,能有这样称呼的,在大明的观念里,也是屈指可数。
  “噢?是吗?”弘治皇帝绷着脸。
  “正是,在乌拉尔以西,也有大量的鞑靼人迁徙定居,根据他们的描述,臣对此也极为关注,于是命人组织了探险队前往,其中还囊括了屯田卫的校尉,他们历经了足足一年多的时间,绘制了地图,勘察了土地,这才将这极有用的信息带了回来。”
  君臣们听到此处,不禁动容,可以想象,一群人远离自己的定居点,前往陌生的所在,跋涉千里,历时一年之久,这其中所冒的风险,以及所受的苦痛,哪怕是在此没有经历过这些的人,也会为他们捏一把汗。
  弘治皇帝叹口气道:“天下之大,实是令朕开了眼界啊,我大明从前只着眼于江南,实是鼠目寸光。”
  这是实话。
  因为既然王守仁敢说这是千里粮仓,那么……势必是另一个江南。
  哪怕是黄金洲,固然是土地肥沃,可绝大多数都是未开发的不毛之地,需要一代代人的垦殖,方可变成粮仓。
  王守仁道:“这乌拉尔,无疑是横在大明与这粮仓之间的天堑,导致大军的补给,极为困难,正因如此,臣没有贪功冒进,而是先在乌拉尔西麓进行屯田,招纳各族流民,幸福集团想要继续西进,凭借大明的补给,是绝无可能,唯有在乌拉尔西麓,建立起补给,方可持续向西用兵。”
  弘治皇帝又不禁点头。
  贪功冒进,是兵家大忌。
  王守仁显然不只是一个将才,而是一个有头脑的人,他所思虑的,是未来的事。
  当初强汉盛唐之时,布武天下,强大的汉军唐兵,甚至曾兵抵波斯,战于天竺。
  可这又如何,终究这些地方,不可长久,哪怕是战胜,最终,不可久占。
  而王守仁的方略,则全然不同。
  若他在乌拉尔以西,取得大捷,这固然可喜可贺,成就了天大的功名。可如何呢?最终的结果,可能是变成强弩之末,最终,大捷的战果,如昙花一现。
  王守仁选择的……却是一种更可怕的战术,他开始屯田,种出粮食,招纳军队,流民,甚至是那些被罗斯人所欺凌的各族百姓。
  只要地里种植出了粮食,慢慢的,人口会越来越多,慢慢的与罗斯人进行拉锯,这恶劣的天气,还有那泥泞的土地,固然对于幸福集团向西进军不利,可某种程度而言,对于罗斯人驱逐幸福集团的势力,也是大为不利。这就足以让王守仁有巨大的发挥空间了。
  王守仁道:“臣带着人到达西麓之后,发现那里的土地,虽是种植不了麦子和水稻,那泥泞的土地,对于土豆而言,却是得天独厚,亩产量可抵两千斤。有了这土豆,臣敢断言,多则十年,少则三五年,大明可以不费一粒粮食,便可组织十万大军,向西蚕食。”
  弘治皇帝不断点头,虽然他早就耳闻了王守仁的战略,可和王守仁当面提及到他的主张完全不同。
  王守仁是个极有想法的人,他有耐心,能看准时机,能文能武,上马能杀敌,下了马,还能带人屯田……这个人……竟也是方继藩教授出来的,弘治皇帝心里震惊,不禁看向坐在一旁的方继藩一眼,心里暗暗道:“生子当如此也。”
  这是一个极稳重的方略,连弘治皇帝现在都开始为罗斯人所担心起来,遇到了王守仁,只能算他们倒霉了。
  略略定了定神:“朕还听说,卿家招纳流民,教化各族百姓?”
  “是。”王守仁点头道:“陛下,天下的百姓,无论出自哪里,都有生老病死,他们所求的,也不过是安定的日子,求的……是不至自己饿死而已。在乌拉尔的鞑靼人,饥寒交迫,又屡屡被罗斯人侵占土地劫掠,早已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这些鞑靼人,多为蒙元后裔,此时已是惨不忍睹,臣鉴于乌拉尔苦寒,暂时无法大量的从关内迁徙流民前往,因而,必须倚重这些鞑靼人不可。”
  而接下来,显然到了弘治皇帝最关心的问题了。
  这些鞑靼人……可靠吗?
  若是不可靠,那岂不是全盘皆输?
  可若是可靠……教化鞑靼人……这岂不是自古以来,多少儒生们的梦想。


第1559章 不如王守仁万一
  方才王守仁侃侃而谈,他在乌拉尔所实施的方略,确实是高明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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