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明朝败家子-第50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绝大多数人自然是知道,当他们踏出玉门关的一刻,便再也回不去了。
沿途上,苏莱曼礼贤下士,对他们格外的敬重。
苏莱曼这个态度,对于许多的儒生很是受用,但是他们的心里已明白,他们的前程,将维系在眼前这位叫苏莱曼的君主身上。
固然也有一些偏执的人,心里还盼着能够有朝一日能够回乡,可此时此刻,身在他乡,他们也不得不做出选择。
苏莱曼配着一柄弯刀,手不禁按在了刀柄上,他面上的喜怒不易察觉。
却是缓缓的到了厅中的毯子上,席地而坐。
卡夏和将军们,面面相觑,严重透着几许茫然,对此依旧是大惑不解。
他们不知这一趟,这一位新君主在东方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带回来的这些穿着奇怪袍子的人,到底在做什么。
带着疑惑,其中一人缓步走上前。
此人叫易普拉欣,曾是一位奴隶,却自幼曾随苏莱曼前往军事学校学习而与苏莱曼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因为如此,易普拉欣成为了苏莱曼的副手,易普拉欣是个精干的人,因为与苏莱曼的关系,也很快自奥斯曼宫廷脱颖而出,现在虽只是侍从官,却在奥斯曼之中,被认为是苏莱曼成为新君之后最有前途的人。
易普拉欣步到了苏莱曼的近前,与坐在毯子上的苏莱曼几乎咫尺之遥。
他见了苏莱曼西归,自是欢喜的不得了,见到故人,虽觉得透着些古怪,心中却有许多话想要说。
因此,如往常一样,他默默的走上坛子,而后席地而坐,坐在了苏莱曼身边,想要询问苏莱曼这一段东方之旅的经历。
可就当他靠近苏莱曼的时候,先前那率先拜下的李志却是突然大义凛然的拦住了易普拉欣的去路。
李志面色一正,厉声用汉话道:“此乃上天之子,九五之尊,尔何人也,敢冒犯圣颜,退下!”
易普拉欣一愣,皱着眉头,他无法理解。
这些话,在旁侧的苏莱曼却是听得懂的,苏莱曼看着这个儿时的伙伴,心里也颇有几分激动,可在这一刻,他却端坐在毛毯上纹丝不动,自他的眼睛,谁也无法猜测他的内心,他正襟危坐,不发一言,不置可否,眼中透不出一点的情绪。
一旁的通译,忙是将李志的话转述给易普拉欣。
易普拉欣听了,面色顿时变了,心里骇然。
于是询问式的看向苏莱曼。
苏莱曼抿着唇,凝视着他,带着帝王的威严。
只见李志又朗声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尔等如此,此为大不敬,今新君在此,岂不闻君臣有别吗?还不快退后,跪下!”
厅中的气氛,仿佛凝固了。
那些卡夏和将军,封臣们,竟一时哗然。
他们无法理解这是在做什么?
谁也没有想到,苏莱曼离乡多日,回到了这里,首先做的,就是让他幼时的伙伴,最好的朋友难堪。
易普拉欣更是一副不可置信之色,他脸色一片惨然。
可是他久久看着他的挚爱的朋友,这位挚友迄今却依旧不发一言,任这李志对自己咆哮。
他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面上带着几分的不甘,却渐渐有了变化。
最终,他面上掠过了顺服之色,于是徐徐的后退了数步。
此时,李志厉声道:“跪下!”
“跪下!”本是不安的通译有了底气,也随之喝声。
易普拉欣最后看了苏莱曼一眼。
他见到苏莱曼的面上,依旧只有冷漠。
易普拉欣眼睛不禁湿润了,带着期盼,又看了看苏莱曼,却终是噗通一下,跪倒在地:“您忠实的奴仆易普拉欣,见过伟大的苏丹。”
卡夏和将军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苏莱曼却是淡淡道:“嗯。”
他的回应如他脸上的表情一样冷淡。
却随即又道:“我此去东方,知道一个学问,带回来了许多宝贵的使者,他们此次随我来此,是要确定新的法度。”
苏莱曼在历史上,被称之为奥斯曼伟大的立法者。
而他虽是刚刚登基,却因为他的父亲早早杀死了他的叔伯和兄弟,甚至连他的兄妹都没有放过,因此,苏莱曼很早就已确定了储君的地位,在宫廷中的地位极为稳固。
他说完这番话,淡然的自毛毯起身,下意识的用汉话道:“我已乏了,需要休息,你们退下。”
卡夏们一时听不懂苏莱曼的话,好在通译及时开口,易普拉欣等人才诚惶诚恐的告退出去。
可是……儒生们却留下了。
这群得了新宠的儒生,不禁让人生出妒忌之心。
进入厅中的儒生有数十人,还有两千多人在外静候。
有阉人给苏莱曼递来了茶水,苏莱曼只轻轻的抿了一口,亲昵的招呼儒生李志和陈静业这些亲近和饱学的儒生道:“你们过来,我有话要交代。”
李志和陈静业等人面面相觑,对视了一眼,李志昂首道:“君上乃是万乘之君,臣等岂敢轻易上前冒犯,请君上示下。”
苏莱曼便道:“我要制定新的礼法,不知你们可有什么建议。”
李志面上平稳:“礼法为何,自是君上作主,臣等不敢擅专,只是……臣于此,所见君上之国,陋俗颇多,因此,倒有一些建言。其一,君上为苏丹,在臣看来,实为不妥,普天之下,以皇帝为尊,臣以为,陛下当以皇帝为号,建元改制,此为历法。其二,陛下理应设官学,弘扬四书五经,好教人知道君臣之礼。其三,四书五经,出自汉言,陛下虽为奥斯曼人,可奥斯曼之君入华夏则为华夏,又有何不可,不妨陛下将汉语,汉文,立为雅言,命人推广,唯有如此,这礼法之道,方才可以深入人心。臣来时,还听闻,奥斯曼国内,语言不一,度量单位不一,历法不一,所信奉的神祇,亦是不一,长此以往,臣恐非社稷之福也,确定雅言,统一度量单位,建立鸿胪寺,对不同的神祇进行管理,各个军队,需要派出官员,将军们往往怀有野心,只有学习了礼法之人,才值得信任……”
他开始侃侃而谈。
其中许多的建言,苏莱曼在沿途上,都是有过考量的。
奥斯曼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征服的民族不同,本族的人口,本就不多,各族混居一起,管理多由不便,单单国内确定的语言,就有数十种之多。
只是……他眉一挑,道:“可以做到吗?”
“这只在于陛下是否有决心了,有恒心者,事竟成。陛下有鸿鹄之志,改弦更张,确定新制,固难,却是奥斯曼长久之道,只要陛下决心已定,有何不可?”
苏莱曼站了起来,在这厅中来回的踱步。
他的脑海里,浮想着那些卡夏和将军们的姿态,下意识的再回头,看了一眼恭顺无比的儒生。
他脸色拉了下来:“你们先制定新法,送我过目,此后颁布天下,除此之外……”
他冷漠的道:“趁着我刚刚成为苏丹,将进行一场典礼,召所有的卡夏和丰臣们前来观礼……”
他深深的看了李志等人一眼,声音里透着冷冽:“不顺从者,杀无赦!”
苏莱曼温柔的外表之下,骨子里却带着祖先的桀骜。
他的目中,已掠过了杀机。
此时……奥斯曼禁卫军的布置,以及各处军队的驻扎,此刻,都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儒生们此时,心里狂喜。
看看吧,看看吧。
墙内开花,墙外香。
大明的皇帝,还有太子殿下,都不要我们了,可又如何,在这奥斯曼,同样是一个拥有万里之地的王朝里,我们一样可以登上天子堂。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
在所有人都没有察觉的时候,交易所里,一个叫八方商行的股票,开始上市了。
商行的股本不小,建立时,宫中出了大部分,而方家出了小部分。
只是……当它募资上市时,却几乎没有人关注。
虽然在招股书中,里头对于自己的生意范围,未来的远景,都做了详细的介绍,可大多数人都无动于衷,近来市场火热,有许多拥有稳健收益的股票,何须去冒险尝试购买这样的新股呢。
对此,方继藩似乎不为所动。
陛下出了五百万两,而自己出了三百万,现在只是要筹集两百万而已。
而且……现在商行只是草创,还处于,沿途构架商业点的时期,还不需大量的资金注入。
唯一让方继藩有些压力的,就是陛下了。
陛下投了这么多银子,虽然自己已是再三保证,可这门生意,终究只能长线,这是五百万两银子啊,一旦方继藩描绘的蓝图没有实现,五百万两,就算彻底的砸手里了,方继藩已经可以想象,陛下会如何收拾自己。
当然,方继藩现在关心的,并非是如此。
因为……快报已传来,父亲的船队,已抵达了泉州,不日……将至天津卫。
爹……回来了。
第1526章 忠义郡王
时间其实可以过得很快,方景隆出海十年了。
而今,终于返回,固然是以治病养身为由,可想来也是盼着想要见一见方继藩。
方继藩奉旨,早早在天津卫候着方景隆。
等到方景隆到港,父子相见,方继藩努力的按捺住心里的触动,立即拜下道:“父亲……”
声音之中,带着明显的哽咽。
方继藩终究还不是没有心肝的人,此时将脑疾二字,早就抛在脑后。
方景隆比从前胖了一些,头上白发日增,眼角的皱纹比往日更明显了,虽面有疲倦,可见了方继藩,连忙冲上前去,将方继藩拉了起来,随即抱头痛哭。
“回来啦,回来啦,今日总算是相见了,为父无一日不在记挂着你,怕你滋事,怕你惹祸,怕你……”
方继藩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红了,吸了吸鼻子,好不容易才平抑了内心的激动。
“父亲,我已命唐寅在天津卫收拾了宅子,请父亲暂先住下,父亲乏了,且先去歇一歇,沐浴之后,儿子陪着父亲喝两杯。”
方景隆听罢,擦了老泪,却是固执的摇头道:“不,不必歇了,立即回京去,一刻都不能耽误。”
方继藩一愣,看着老父的倦容,劝道:“可是……天色要晚了啊,哪怕是现在回去,只怕到达时,天也要黑了,不如在此……”
方景隆肃穆的道:“你啊,不懂。走吧,现在就动身,给为父备马。”
方景隆没有坐车,而是命人骑了快马来,方继藩无奈,却也只好骑马与他同行。
方继藩担心方景隆这一路过来,身体要熬不住,要知道,父亲可是在海中颠簸了这么多日子呢。
方景隆似乎知道方继藩的心思,一面打马而行,一面深深的看着方继藩道:“傻儿子,迄今你还是学不会,咱们方家现如今,自是如日中天啪,可谓是天下第一豪族也不为过,为父忝为郡王,又奉旨镇黄金洲,你呢,现如今也算是出将入相,你想想看,这百姓之家,有哪一个及得上咱家的?”
“可越是如此,就越要谨慎,若在天津卫歇上了一夜,只恐显得怠慢,方家父子二人,本领如何,是其次。最紧要的是要让人知道,忠义才为我们方家的根本,哪怕是陛下对咱们再信任,有再多的圣眷,可全天下的人都在看着咱们呢,在此歇一宿,自不是什么大碍,可我们自己却需有自知之明,这是为臣之道,你可以没本事,但不能怠慢,给人把柄。”
方继藩摸摸鼻子,还是觉得方景隆太小题大做了些,当然……方家能延续至今,想来也是有其道理的。
方景隆骑在马上,疲惫不堪,身上虽换了新衣,却也难掩他一路航行的体味,但依旧强打着精神,一刻都不敢停歇。
这一路……父子自有许多话说。
方家的人,统统打包去了黄金洲,开始进行开垦,一下子这么多的人口,压力也是不轻的,这些方家人,这一路固然是忐忑不安,可到了地方,却也不得不安下心来,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自是全心全意的做他们齐鲁国的国人。
至于黄金洲的其他现状,方景隆却是来不及说。
当日在黄昏时,总算抵达了京师。
弘治皇帝最近轻松了不少,只是身边少了萧敬,总觉得有些不习惯。
他年纪大了,精力大不如前,看奏疏,却不得不让人移近了油灯,取着放大镜,一字一字的看。
“陛下……陛下……”
一个小宦官急匆匆的进来。
弘治皇帝恍惚,抬头。
“禀陛下,新津郡王至京,已到了礼部点卯,请求觐见。”
弘治皇帝一愣,讶异的道:“不是说,这船正午才到吗?怎么这就进京了。”
“郡王爷到了天津卫之后,快马加鞭的就赶了来,中途不敢贻误。”
弘治皇帝听到此,不禁沉默了。
他自知这海路的艰辛,只怕换了别人,到了岸,直接就躺在土地上,便再不肯起来了。
弘治皇帝本料方景隆会歇息一两日再入京,甚至已经准备旨,命内阁大学士谢迁亲自出京师去迎他,可哪里晓得,方景隆上了岸,就马不停歇的回来了。
“哎……”弘治皇帝叹息道:“这是不要命啦,何苦呢。”
随即,弘治皇帝打起了精神:“开大明门,迎新津郡王入宫。”
大明门虽是开了。
可方景隆却没有自大明门入宫,而是折道午门,与方继藩一同进入了奉天殿。
奉天殿里,早来了不少的大臣。
当宦官气喘吁吁的来报:“陛下,新津郡王,自午门入宫了。”
众臣俱都沉默起来,有人心里想,看看新津郡王,这是何等的忠义,如今到了这般地步,还如此的谨慎甚微,若是换了别人,立有大功劳,蒙如此圣眷,早就尾巴翘到天上去啦。可新津郡王如此诚惶诚恐,倒是令人觉得意外。
这哪里是武人。
弘治皇帝既觉得遗憾,又格外的激动。
堂堂郡王,镇守在黄金洲,听说好几次战斗负伤,可谓是如履薄冰,险象环生,此番回来,自己对他的礼遇,他却一丁点都不愿意接受,这令弘治皇帝的愧疚感更深。
没多久,便见方景隆与方继藩并肩而来。
方景隆入殿后,直接拜下道:“老臣见过陛下,吾皇万岁,万岁!”
声音依旧铿锵有力。
只是这铿锵有力之声的主人,却已须发皆白,五十岁不到,便已显出了老态。
弘治皇帝凝视着方景隆,眼眶微红,他禁不住仰起脸,不愿眼角的泪落下来,而后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才张口道:“卿家……卿家……”
说到此处,声音还是不受控制的哽咽了,于是忙举起袖子,擦拭了眼角。
他不禁失笑:“人一老,便越发的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了。平身吧,来人,给新津郡王赐坐。”
宦官搬来了锦墩。
方景隆只欠身坐下:“陛下老了,臣也老了,臣在黄金洲,也甚是挂念着陛下,得知陛下依旧勤政,日夜操劳,老臣……担心得很……”
弘治皇帝叹口气,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方景隆又道:“老臣奉旨镇黄金洲,黄金洲这些年,汉人增加了二十一万户,计有百万人口,筑城四十七座,港口七处,开垦农田,足以用以军民之用,而佛朗机人,也有大量的移民,大量的抵达黄金洲,人数不少……”
弘治皇帝一愣,带着几分惊讶的口吻道:“他们的人口也在增加吗?”
“这……”方景隆苦笑,欲言又止。
弘治皇帝打起精神:“这是何故?”
方景隆只好道:“听说佛朗机那里发生了什么危机,许多人都吃不上饭了,饿殍遍地,闹得也极厉害,于是许多破产,失去了生计的百姓,纷纷渴望能够出海定居,从前的时候,一艘佛朗机船,只运数百人,可如今一艘佛朗机船却是送来了上千人,船中的补给,尚且不足,所有人就好似是罐头一般塞在船舱底下,一趟下来,那移民死亡便有三成甚至四成,可即便是如此,依旧还是挡不住有人要争先恐后的出海,陛下,佛朗机人与黄金洲和昆仑洲的土人不同,他们吃苦耐劳,悍不畏死,其忍耐,不在我大明军民百姓之下,将来……必为心腹大患。”
佛朗机……危机……混乱……饿殍……争先恐后出海……
方继藩站在一旁,本是面带着微笑,可此刻,脸色却是凝固了。
弘治皇帝也懵了。
他看向方继藩,君臣二人大眼瞪小眼。
方景隆似乎没有看出异样,继续道:“老臣以为,这必定是佛朗机人的阴谋,此事非同小可,定要将真相插个水落石出,或许……这正是佛朗机人虐民的苦肉计……”
弘治皇帝:“……”
“咳咳……”方继藩在旁咳嗽一声道:“父亲,此事暂且放到一边,佛朗机移民加剧的问题,自要好好的处置,可也不必急于一时。”
方景隆看了方继藩一眼,忍不住道:“这是天大的事啊,怎么不急,朝廷理应立即拿出应对之策才好。”
弘治皇帝尴尬的道:“是啊,是啊,方卿家公忠体国,朕……心甚慰,却不知这黄金洲,还有什么困难?”
方景隆觉得很奇怪,这么大的事,陛下居然一点都不希望水落石出,可现在陛下移开了话题,他只好道:“困难固是有的,不过前往黄金洲的军民,俱都是背井离乡,因而上下同心,倒是都可以应对。”
说穿了,这些黄金洲的军民百姓,在黄金洲,形成了新的客家人,因为到了陌生的环境,为了生存,极是团结,他们在黄金洲,也照样发挥出了在大明争水渠和山地的精神,要知道,这自古以来,汉人军民百姓,为了区区一个水井,却是可以将同宗,同姓,同村的人纠集起来,进行大规模的械斗,甚至……可以械斗数百年,一代又一代,死伤了多少的壮丁也在所不惜的。
第1527章 钦命
汉人重乡土,所谓的乡土,说白了,就是土地。
到了黄金洲,他们开垦了田地,建立了自己新的宗祠,抢夺他们的土地,或者是掠夺他们的收成,是会惹来无数人嗷嗷叫的要拼命的。
因而,虽是方景隆带着人在黄金洲与佛朗机人大小数百战,有来有往,虽多是小规模的冲突,可在战斗力方面,方景隆并没有什么担忧。
弘治皇帝颔首点头:“卿家回来,定是困乏,今日且议到此吧,先回去歇几日,再来觐见。”
方景隆起身,拜下谢恩。
当日,父子二人回家。
久不归家的方景隆,第一件事先至后宅去见了方天赐。
见到这孩子,方景隆固是疲倦,精神却是足了,眼眸里都显得明亮了几分,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几岁。
他回京虽是养病,可相比于方继藩一人在家时,这府上的门可罗雀,很快,方家却是热闹起来,数不清的故人前来拜访。
方景隆倒是没有什么避嫌,每日招待。
方家的根基是在黄金洲,这一点,方景隆很是清楚,因此,多与故旧打交道,倒不是什么犯忌讳的事。
毕竟方家阖族,哪怕是几百上千年的亲族,都统统送去了黄金洲,方家在大明,固然根基深厚,却也无忧了。
过了几日,弘治皇帝召了方继藩觐见,自云南,黔国公府的奏报,云南又发生了一场叛乱。
叛乱的规模并不大,云南已经开始改土归流,不过……当地土人似乎还是多有不满,有土人诈称自己乃是神人,居然聚众万人,攻打了县城,杀死了县令,黔国公立即带兵弹压,却是劳师动众,那云南山路崎岖,从调兵到筹措粮草,耗时长久,花费惊人,可现在……却没有什么进展。
弘治皇帝看过了奏疏,脸色冷下来,前来觐见的刘健三人,也不禁皱眉,苦着脸。
“这可是因为云南有什么恶政之故?”弘治皇帝看着刘健道。
方继藩只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刘健却是回答道:“陛下,近年来国库丰盈,云南已连年轻了徭赋,恶政之说,不曾听说过。何况就在不久之前,御史陈导还巡过云南,此人还算正直,也不曾见他奏报什么不妥的事。”
弘治皇帝听罢,不禁惆怅:“空穴来风,朕不相信,到底是什么原因,还是查清楚才好,下旨令黔国公府剿贼,与此同时,再派人查一查。”
刘健等人称是,而后告退。
弘治皇帝这才反应了过来,看了一眼一直默默站一旁的方继藩,道:“你父亲还好吧。”
方继藩便带着微笑道:“陛下,还好。”
弘治皇帝接着又问:“听说每日都在待客。”
“这是因为陛下圣明的缘故……”方继藩朗朗上口的道:“若非是家父深知陛下宽以待人……”
弘治皇帝摇摇手,深深的看了方继藩一眼:“别又说那些。他啊,是一个好父亲啊,这是唯恐你平日四处得罪人,才想多结一些善缘,这是为了你的将来打算。”
弘治皇帝打起精神,转了话锋:“云南之事,你有什么看法?”
方继藩想了想:“儿臣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那些土人为何要反,陛下不是已经派人去查实了吗?”
弘治皇帝颔首:“单靠御史可不成,来人,令锦衣卫指挥使牟斌调查此事。”
一旁的宦官点头,碎步而去。
弘治皇帝露出了疲倦的样子,看了方继藩一眼:“朕这几日忧心的很,皇后近来身子不好,虽是召了女医来治,却是束手无策。”
方继藩脸上的淡定之色顿时消失了,肃然道:“可是病了吗?儿臣去看看?”
弘治皇帝颔首点头。
于是弘治皇帝起身,领着方继藩至坤宁宫。
坤宁宫里,倒是没有太多的紧张,只不过明显的,宦官比以往多了一些。
进入殿中,便见梁如莹在忙碌。
张皇后倒也不至于躺在病榻,却是一脸病容,形容憔悴,起身接了圣驾,方继藩在后头则给张皇后见礼,却发现,张鹤龄和张延龄兄弟二人也在。
两兄弟脸色铁青,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方继藩开门见山的道:“不知娘娘身子有什么不适?”
梁如莹上前,给方继藩行了礼,大致说了一些病症。
却是说不知如何,人就憔悴了,这是年初发生的事,直到现在,越演越烈。女医和御医们下了许多的药,可迄今为止,也不见好。
方继藩皱眉,心里也不禁关切起来,张皇后虽是没有形如枯槁的样子,可这消瘦和憔悴却是难掩。
他取了梁如莹平日的就诊书看了看,那张鹤龄在一旁,紧张的道:“无事吧,理应不会出什么事吧。”
方继藩没理他,却是抬头看着梁如莹:“娘娘还得了脚气?”
梁如莹俏脸顿时就红了。
要知道,这女人的脚,在这个时代,却和后世许多不可描述的地方差不多。
张皇后面色倒是平常,在她看来,方继藩是后辈,也是自己女婿,算是半个儿子,倒也没有什么可避讳的。
方继藩便皱眉,踟蹰不语。
弘治皇帝忍不住问道:“继藩……如何?”
方继藩道:“儿臣得好好想想。此病……儿臣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儿臣过一个月再入宫来看病吧。”
弘治皇帝眼里,不禁掠过了失望之色。
看来……连方继藩都寻不到什么病因了。
张皇后却温和地笑道:“其实……本宫也没什么大碍,只是……身子虚弱一些罢了,这本就不是病,倒是闹的鸡飞狗跳的。你们哪,都退下,各回各家去。”
张鹤龄幽幽的看着张皇后,露出几分真切:“阿姐,我们留下陪着。”
张延龄也吞了吞口水,小鸡啄米的点头,在宫里,不但可以陪着张皇后,而且这里……还管饭。
……
没多久,方继藩便带着几分忧心,告辞出宫去。
回到了府中。
方景隆一直在等他回来,手里则抱着已有一岁大小的方天赐。方天赐起初见了方景隆这么个糙汉子在自己面前,是害怕的,可当大父成日抱着他玩儿的时候,他一下子神气起来,就仿佛潜意识的明白,自己有了靠山一般,连啼哭声,底气都比平日要足。
方继藩看着方景隆,倒是想起了什么,问道:“爹,你回来时,船队里可带回来了黄金洲的什么特产?”
“特产?”方景隆愣了愣,随口道:“不是船队登岸,西山书院和屯田卫的人都像强盗一般,主事的领着一批人,就将自黄金洲带回来的东西瓜分殆尽了吗?”
方继藩:“……”
好吧,这好像确实是传统。
每一次黄金洲有船队回来,少不得要采集黄金洲的各种珍奇植物种子和各种动物和水产来,以供西山书院和屯田卫研究。
方继藩便噢了一声,随即一溜烟便要跑,方景隆不禁道:“你这又要往哪里去?”
方继藩脚下不停,只抛下一句话:“我去找找看带回来了什么。”
……
乌拉尔以西,一座城市在此拔地而起。
说是城市,不如说是无数开垦的田地之中的一个聚居点。
萧敬随着商队抵达了这里。
刘杰和商队的人打得火热,很快就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
“萧公公,此地叫宣礼,乃是商队最大的落脚点,恩师本一直都在此办公,不过不巧的很,这几日带着人去巡视其他几处地方了,要过十几日才能回来。”
萧敬点头,心里却舒了口气,可算是到地方了。
好在这一路来,虽是天寒地冻,却也没有吃太多的苦。
他也不想去其他的地方,此番是奉旨来巡视的,只要将宣礼这地方查个清楚,便算是完成了使命了。
随来的东厂番子,有七人,这七人,无一不是好手,只萧敬一个眼色,他们便明白了什么,随即开始伪装各种身份,渗透进宣礼城里。
虽是过了乌拉尔山脉,寒气少了许多,可是这地方却到处都是烂泥,人们将碎石铺在路上,城市的中央,是一个衙署。
萧敬领着刘杰到了衙署,迎面便见这里办公的一个文吏夹着一个书袋子出来,此人见了刘杰纶巾儒杉的打扮,再加上萧敬自也是不凡的样子。
于是此人忙行礼:“不知准驾来此,所为何事?”
他的口音有一些怪怪的,不过却不妨碍交流。
萧敬咳嗽一声,张口想说什么。
刘杰已率先道:“我乃西山书院弟子,特来拜见恩师。”
一听西山书院,这个文吏顿时眼里放光:“啊,竟是书院来的大儒,鄙人……鄙人方堂金,见过两位先生。”
刘杰听到此人姓方,心里也肃然起敬:“阁下姓方?却是哪里的方氏?”
方堂金道:“我乃翰海之方……”
翰海……
这瀚海,便是罗斯人所称的西伯利亚。
此人说自己是瀚海人……萧敬和刘杰面面相觑,对视一眼,这时才认真的打量,细细看来,此人的相貌确实有些不同。
敢情这并非是汉人哪。
这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