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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第4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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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治皇帝笑吟吟的看着朱寘鐇,而后道:“你看,太子既是大孝,那么安化王,朕再问你,谁是奸臣?”
朱寘鐇心中一片惊惧,战战兢兢的,他抬头,看了方继藩一眼。
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何方继藩不辩解了。
其余诸宗亲,方才还义愤填膺,想要跟着朱寘鐇叫屈一番,现在……个个乖乖的缩了起来,只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埋进地里。
“朕召诸卿来此,就是要诸卿知道,太子和齐国公二人为了给朕救治,研制出了新药,有此新药,利国利民,可是朕万万料不到,居然……有人指责太子不孝,指责齐国公奸佞,安化王……到了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朱寘鐇额上冷汗淋淋,他的内心……是绝望的。
更可怕的是……
他已经准备动手了。
现在……根本就没有回头路走了。
他只好咬牙切齿,抬头,直视着弘治皇帝:“可是陛下就是这样对待诸宗亲的吗?陛下,太祖高皇帝的子孙,与区区一个方继藩相比,孰轻孰重,还请陛下三思。”
这话的深意……
弘治皇帝冷笑:“安化王……到底想说什么?”
“臣等已经无法容忍了,为了清君侧……臣等……臣等……”
“你调了神机营,假传诏书去了西山是吗?想要先斩后奏!是啊,朕若是病重,眼看着就要驾崩,所以……这个时候,你们若是先斩后奏,那么……朕就不得不在这最后的关头,选择对你们妥协?”
朱寘鐇脸色一变,连身体都一片冰凉起来。
他万万没有预料到……陛下居然……
他打了个寒颤,不可思议的看着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坐下,显得很平静,完美的显露出了身为一个帝王该有的从容。
殿中又开始哗然起来。
许多人开始窃窃私语。
显得惊恐。
神机营……对西山动手了。
“是又如何!”朱寘鐇索性承认,到了这个地步,他还能说什么。
他故作镇定,义正言辞的道:“陛下,臣也是……”
“住口!”弘治皇帝突然厉声道,脸上是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之色。
朱寘鐇心里咯噔一下。
弘治皇帝一声厉喝。
百官没有多看,已是纷纷拜倒。
殿中又恢复了安静。
弘治皇帝却也冷静下来,他只平静的道:“你一定在想,为何太子迄今为止没有现身。”
朱寘鐇:“……”
“等!”弘治皇帝勾了勾唇,唇边显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徐徐道:“等一等,你就知道了!”
……
李兆蕃觉得自己就像在做着一个不可思议的梦,晕乎乎的跟着太子朱厚照。
自打他奉了方继藩的命令,寻到了太子之后,却见太子很快就穿上了一身戎装。
然后他看到太子激动的要跳起来。
太子甚至欢快得狠狠一拳打在了他的肩上,李兆蕃禁不住龇牙咧嘴,然后他看到太子面上带着狂喜和兴奋,对他说:“实在太好了,本宫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
在说完这一番话之后,李兆蕃居然看到,太子殿下的眼里竟是激动的眼眶通红,仿佛百感交集,要落下感人的泪来。
李兆蕃:“……”
再然后……
李兆蕃亲眼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他见识到了一个圣旨是如何诞生的。
先寻了一张专用的纸。
而后,一个东宫的宦官熟稔的提笔,用馆阁体书下了文字,再之后,再用黄绸进行装裱,紧接着,太子殿下十分细心的从几百枚印里,寻出了一枚印,口里还念念有词,此乃诏告,应该用皇帝之宝,“嗯?怎么本宫的皇帝之宝少了一个,不打紧,本宫还有三枚。”
李兆蕃看到朱厚照轻车熟路的啪叽一下,盖上了皇帝之宝,圣旨一收,嗷嗷大叫:“召集人手,有人要造反啦,不要动用其他的禁卫,去西山书院招募人手!”
接下来,朱厚照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了西山书院。
再接着,西山书院的钟声响起。
这急促的钟声,瞬间让数千的学员紧张起来。
朱厚照的扈从,骑着马,在书院各个角落发出了大吼:“太子有令,安化王谋反,开武库,随殿下平叛!”
这此起彼伏的呼喊响彻起来。
各书院的学堂里。
教授学员读书的教授、博士们,二话不说,就把教具丢在地上,这些平日里,儒雅的先生们,一个个毫不迟疑的捋起了他们的长袖子,面上激动的通红,眼里放出了光。
大手一挥:“去武库!”
声音激动得颤抖。
学员们沸腾了。
而后……在武库里。
那此前还纶巾儒杉,儒雅斯文的教授、博士,甚至还有可能是院士头衔的教书先生们,手里已经提着一柄精钢的大刀,身上穿着甲胄,脚下换了皮靴子,背后背了一副铁胎弓,腰间悬着一壶箭矢。
学员们鱼贯进入武库,没多久,亦是一个个的全副武装出来。
一个个的杀气腾腾。
说出来,可能都有人不相信啊。
现在武库附近,叫嚷的最多的声音是:“不要挤,不要挤,让高年级的学兄们先领甲胄!”
第1410章 天子者 兵强马壮者居之
西山书院学以致用,无论哪一个学科,都有专门的骑射课程。
他们大多寄宿于附近的农户家里,自己养马。为了学习,还专门供应弓箭、刀剑,甲胄。
太子殿下乃是书院的院长。
虽是朝廷对于以武犯禁颇为敏感,可谁也不敢查到太子殿下这儿来。
平时这些学员们就已熟悉了弓马之术。
弓马之术,可不只是骑射这样简单。
因为要学习到这个,首先需要一副好身体,且大量人学习,便需要令行禁止。
一群平日能吃肉,有充足营养摄入的人,平时还隔三岔五舞刀弄枪,还成日窝在一起的少年郎,更不必说,来此读书,早已胸怀大志。太子殿下这院长一声呼唤,他们立即就想到了西山书院无数建功立业的前辈,个个眼睛都红了。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叛贼在眼下,可是稀罕物啊,百年难一遇。
人们领取了武器、甲胄,迅速的集结,各书院开始喊起了口令,那医学院,苏月已是全副武装打头,手提着战马刀,后头上千医学员,个个明火执仗,气势汹汹,森森的长矛林立。
苏月翻身上马,大手一挥:“出发。”
……
首先出了西山书院的乃是工学院,工学院的生员格外的强壮,人人骑马,个个身子如铁塔一般,甚至有人不喜欢用刀剑,他们提着的狼牙棒,看着李兆蕃头皮发麻。
此后则是算学院,在之后是医学院,随后是工程学院,军事学院……
朱厚照精神奕奕,一脸的眉飞色舞,左右四顾,见着了许多的老熟人,尤其是工学院和医学院,许多人,他都再熟悉不过了。
朱厚照回头看了李兆蕃一眼,略显得意道:“你看咱们这书院兵强不强?”
李兆蕃以为自己进的是贼窝,远远眺望那欢天喜地的队伍,一列列的飞马而过。
李兆蕃不由自主的道:“强,强。”
朱厚照坐在马上,双臂交叉,豪爽的哈哈大笑起来:“你看看他们壮不壮?”
“壮哉!”这是心里话。
虽然李兆蕃总觉得怪怪的。
朱厚照一挑眉;“天子者,兵强马壮者居之!这就是为何本宫的父皇是天子,而本宫是太子的原因。维系天下的,不是所谓的君君臣臣,这些都只是用来装饰脸面的,世上没有天命,所以,谁有这样的精兵强将,谁才可定于一尊,你们这些糊涂的读书人,是不会明白的,本宫今日就让那些糊涂的人明白,什么叫做兵强马壮。”
李兆蕃心下一片震惊,觉得自己的人生观已经颠覆了。
他是李东阳的过继子。
李东阳虽是足智多谋,身居高位,可他在子嗣上并不幸运,他本有几个儿子,可都夭折了,而今年纪已大了,李兆蕃本是李东阳兄弟的儿子,却过继到了李东阳的名下。
他虽不是李东阳的亲生儿子,可这些年来,李东阳对他抱有极大的期望,一直对他言传身教。
可现在……他却发现,自己的人生观,开始不一样了。
此时,迎着晨光,浩浩荡荡的队伍已出发。
……
神机营。
神机营指挥也是一宿未睡。
虽是起初的时候,他激动不已,认为……自己时来运转的时候到了。
不得不提到,这位指挥使张然一直郁郁不得志,且前些日子手头拮据,多亏了安化王的资助,这才度过了难关。
现在陛下病危,群龙无首,正是襄举大义的时候。
昨天夜里,安化王就已命人送来了一份圣旨。
张然将这圣旨看了一遍又一遍,心里就更加笃定了。
安化王竟有如此能量,这圣旨,看着竟像真的。
一大清早,他便命人开始擂鼓,召集神机营诸将士。
数不清的将士,开始在校场集结。
张然带兵严厉,对士卒们倒是不错,因此将士们倒是历来对他言听计从。
随后,在无数的武官拥簇之下,张然飞马到了阵前。
其后……他将圣旨交给了指挥使同知,冷着脸吐出一个字:“念。”
指挥使同知司马承狐疑的看着圣旨。
这个当口,怎么会有圣旨来。
可是……他还是乖乖的接过,当着神机营诸官军的面,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承皇天之眷命,列圣之洪休,治国三十载,今朕有疾,病入膏盲之中,可虑者,无过乎太子也。朕自重疾卧塌,不见太子侍奉,此不孝也。今太子无状,而朕已至油尽灯枯之时,方今自省,朕闻,王者之治,先除人害而足其衣食,然后教之以礼义,使知好恶去就,是故而天下安乐。而太子望之,却身染诸恶,为小人所蛊,朕今醒悟,察之,知齐国公方继藩者,欺天罔民,蛊惑太子,怨叛伺隙,因以毒太子。又四处敛财,为一己之私,而败义伤仁,以至天怒人怨,神人之所共愤,今朕重疾,家国大事可付何人也?唯有授命宗亲,令其举义兵,吊民伐罪,诛方继藩及西山书院诸生人等,以正朝纲,匡扶社稷!”
这指挥使同知司马承念着念着,却是越发的心惊肉跳,他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张然一眼,却见张然面上杀气腾腾。
怎么无缘无故,居然有圣旨来兴兵勤王,讨伐不臣?
要诛杀的,竟还是陛下的亲女婿,平日和太子如此交好的齐国公。还有……尽诛西山书院诸生……
他满怀着疑窦,首先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可是这圣旨,却又不像假的。
司马承念毕。
张然便按刀,厉声道:“事急矣,今得天子敕诏,诸军随我,立即动手,事成,有大功,恩荫妻子!”
神机营上下,心里都惶然起来,却还是纷纷道:“遵命。”
于是……神机营上下,预备开拔。
却在此时,辕门之外,有人匆匆而来,大叫道:“指挥,指挥……太子殿下,带着兵马来了……”
“……”
张然脸色一变。
自己还没去找他们,他们居然就先找到自己来了?
他强自镇定,冷然道:“哪里来的兵马?”
“西山书院。”
张然心里咯噔一下。
卧槽……
一群书生……
自己是不是该大笑呢,所谓……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官兵们纷纷瞠目结舌。
张然正准备大笑数声,提振一下士气。
却想起什么,便问道:“他们在何处?”
“已杀至辕门。”守卫要哭出来了。
张然脸一沉,不禁怒道:“怎么来的这样快,外头的岗哨呢?”
“他们围了大营,直接……直接就动手了,百余守在外头的弟兄们,顷刻之间,便被他们杀散,他们的骑射,厉害的很……卑下……卑下……”
为了以防万一,张然命自己的亲卫守在营门外头。
这些论起来,都算是自己的私兵,受了自己的栽培,是极可靠的,平时张然关照着他们,也自是因为这些亲兵,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战士,可他怎么也想不到……顷刻之间,就被冲散了。
还是被一群书生?
张然:“……”
神机营上下官兵,则都不解的看着张然。
张然喉结滚动。
他突然觉得……自己竟如小丑一般的可笑。
接下来,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了司马承手上的那份圣旨。
而在远处,马蹄轰隆隆而起,仿佛有千军万马杀至。
张然一颤,就这一瞬间,他的思绪似是转过了无数个念头,下一刻,他疯了似的,将司马承手里的圣旨夺过去,接着红了眼睛,将这圣旨一分为二。
他现在……甚至想要找火,将这该死的东西,立即烧成灰烬。
可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哪怕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已将圣旨撕为了碎片。
可一切显然还是来不及了。
远处,浩浩荡荡的马队已朝校场漫山遍野而来,仿如层层的巨浪,便连天地都为之色变,声势浩大。
为首的朱厚照,甲胄在身,他率先飞马而来,竟是孑身一人。
神机营上下,惊恐不安的看着这一切。
许多人到现在都还不太明白,到底出了啥事。
朱厚照转瞬即至。
他骑着高头大马,面上满是威严。
一个张然的亲卫,不明就里,显然还不知打马而来的这个人身份,手提着长矛,阻拦住朱厚照,大喝:“是谁,竟敢贸然入营,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
他的声音,到此戛然而止。
马上的朱厚照,手中的长刀一闪,面上波澜不惊,轻描淡写,可当长刀回鞘的这一刻,这亲卫,脖子上却多了一道血痕。
哐!
长刀没入了朱厚照的刀鞘里,而那亲卫也同时,捂住了自己的脖子,鲜血淋漓而下,紧接着,整个人便轰然塌下,气绝。
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他们只觉得眼前花了,迄今为止,竟还来不及捕捉那长刀的轨迹。
朱厚照徐徐杀人,却如杀鸡一般,面上依旧没有表情。
他骑着马,居高临下的看着张然,眼带冷光,而后,一字一句道:“听说,你想造反?”
第1411章 诛贼
这张然脸色苍白。
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朱厚照。
太子殿下……孑身一人。
可是……他却旁若无人,依然自若。
那一双眸子,有锥入囊中的锐利。
眼眸在张然身上扫视而过,给张然一种悚然之感。
张然喉结滚动着,明明眼前这家伙,只一人,可给他的感觉,却仿佛是千军万马就在眼前。
自己亲兵的尸首,还倒在血泊之中,再没了声息。
张然两腿一软,啪嗒一下,拜倒在了地上。
一切的野心,所有的欲望,在这一刻,尽都成了笑话。
他脸色惨然,期期艾艾的道:“臣……臣是冤枉的,臣不敢造反!”
“臣冤枉啊……”他撕心裂肺着,跪在朱厚照的马下,泣不成声。
朱厚照面上的激动,渐渐消失不见,一双尖锐如刀的眸子深深的凝视着张然。
“狗东西,这般没有骨气!”朱厚照大骂:“你既无歹心,何故瑟瑟发抖,痛哭流涕?”
“是!”张然连忙道:“臣没有骨气,臣不是东西,臣什么都不是,太子殿下,臣受圣恩,对太子殿下,更是敬仰不已,臣……臣今日能见太子殿下,自是激动万分……激动万分哪……臣……”
朱厚照在这一刻,脸色却变得幽怨起来。
他很想丢一把刀给他,让他像一个汉子。
可是……
普天之下,竟再无一人是男儿。
他冷冷一笑,甚至连刀都已懒得拔了。
后头,一队学员飞马而来。
他们显得很疑惑。
打还是不打呢。
可看这些神机营官兵,个个赤手空拳,个个垂头,战战兢兢的模样,这令学员们的心,也沉了下去。
白激动了一场?
朱厚照心灰意冷,拨马:“来人,明正典刑!”
说着,已是打马而去。
张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他刚要张口,想要狡辩。
可几个学员,在一声令下之下,却是出手如闪电,手中的长刀,迅速的斩下。
这哪里是读书人,分明是刽子手,轻车熟路,很专业。
张然顿时浑身血流不止,他捂着自己的伤口,更有一个医学书院的学员跳下了马来,拔出了腰间的匕首。
匕首的锋芒,不等张然目光捕捉,却已如毒蛇出洞一般,直接的没入了他的心口。
不偏不倚,毕竟是医学生,对于人体的构造有着很深的理解,闭着眼睛,都能找出心室的位置。
“呃……”
朱厚照听到身后,一声惨呼。
张然捂着自己心口上的匕首手柄,身子摇晃。
那剧烈的疼痛,令他窒息,而后,他感觉生命在迅速的流逝。
他想要大吼,却已是没了气力,此时对他而言,愤怒的咒骂,似乎也没有了意义。
这可能是……古往今来,最可笑的一次叛乱了吧,才刚开始,便已如此可笑的方式结束。
而自己……恰恰就是这个笑话。
早知如此,自己应该勇敢一些。
张然带着不甘,倒了下去。
他身子最后的抽搐了一下,接着,便已僵硬了。
神机营上下,感觉到的,也是窒息。
他们不敢去看张然。
却是看着那骑马而行的皇太子。
“去问问,还有没有人想造反?”
“殿下。”一个学员苦着脸:“学生觉得,可能没有。”
“你不问怎么知道?”朱厚照不甘心的咆哮,眼眸瞟了他一眼,很是不满意的反驳道:“说不定真有呢,天下这样大,总会有几个好汉。”
学员低着头,眼泪都要出来:“殿下,学生不是说丧气话,只是觉得……真的没有。”
朱厚照抬头,看着天穹,这一刻,他的眼里,写满了孤独,轻轻抿了抿唇,从牙齿里缝里吐出话来。
“要不,赏万金试试看,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学员心动了。
心里似在说,殿下,这可是你说的呀,可别后悔。
身后数十个学员,也都跃跃欲试,按紧了腰间的刀柄,这个主意不错。
他们的大刀,已经饥渴难耐。
朱厚照突然乐了,朝那想要去找神机营官兵商量一下的学员咧嘴笑了:“你以为本宫傻呀,本宫是在开玩笑而已。”
学员顿时露出了失望之色。
朱厚照打起精神来:“取了那张然狗东西的首级,走了,剩余的事,交给厂卫,收兵。”
快马至西山书院的骑队,顿时,骑队里发出了嘘声。
早说嘛,害的空欢喜一场。
还以为自己能斩几个人头的。
时运不济啊,英雄无用武之地。
所有人怏怏而回,带着不甘心。
神机营上下,却已是吓呆了。
他们一个个沉默着,送走了一群‘阎王’,老半天,回不过神来。
……
奉天殿。
弘治皇帝舒服的靠在了自己的御椅上。
他对朱寘鐇说,等一等,你就知道了。
可这一等,就是足足一个多时辰。
弘治皇帝却是不急不徐,慢悠悠的喝了一盏茶,神情悠哉惬意。
而朱寘鐇却是跪在地上,这对他而言,是内心的煎熬。
陛下要自己等什么。
对了,还有张然……张然如何了。
他是不是已经成事了。
若是成事,西山书院诛尽,固然……现在陛下已是身体恢复,可是……也未必没有一线生机。
斩杀了那些该死的读书人,这便是造成了既成事实。
至少让陛下看到了宗室们的厉害。
他会不害怕,不恐惧嘛?
方继藩的力量,就来源于书院,没有了书院,陛下会为了整个宗室,而保全一个方继藩。
又或者……
一个个的念头,纷沓而至。
人就是如此,不死到临头,永远都会自己欺骗自己,将许多的希望,寄托在那些虚无缥缈可能上头。
殿中……鸦雀无声。
没有人敢说话,偶尔,弘治皇帝微微咳嗽,却也足以让所有人提心吊胆。
此时……
在殿外,却传来了脚步声。
脚步声很重。
一步又一步。
随后……脚步骤停。
一个人……站在了殿门口,来人朗声道:“儿臣……见过父皇。”
听到这声音,弘治皇帝抬眸,看到了自己的儿子。
朱厚照已徐徐的入殿。
接着,他将一个人头丢弃到了地上:“父皇……神机营指挥使,假传圣旨,妄图谋反,儿臣将其斩了……”
所有人都看着朱厚照。
朱厚照依旧还是精神奕奕的样子,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与人战斗的痕迹。
可他丢弃在地上的一个头颅,却是鲜血淋漓。
以至于整个殿中,都弥漫起了血腥气。
那人头打了无数个滚,却是滚到了跪地的朱寘鐇膝下。
朱寘鐇下意识的低头,接着,他看到了这个熟悉不能再熟悉的头颅,那鲜血,溅在他的身上,朱寘鐇顿时头皮发麻,面色惨白,竟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发出了一声惊呼:“呀……”
第1412章 慈悲为怀
神机营反了?
听了这消息,所有人都大惊失色,简直不敢相信。
神机营乃是三大营之一。
太祖高皇帝时所建。
到了文皇帝时,横扫大漠,曾经大放异彩,可谓拱卫京师的精锐。
一旦他们开始作乱,引发的后果,将会是致命的。
可又谁曾料到。
这才刚刚造反不久,神机营的指挥张然,便已人头落地。
看着杀气腾腾的太子,还有张然那血淋淋的人头。
许多人,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所谓的宗亲,所谓的神机营,在太子殿下的绝对武力面前,简直就是笑话,本是令人闻之丧胆的力量,此刻,却成了笑柄。
朱厚照环视了众臣一眼,便慢悠悠的道。
“儿臣听闻了神机营可能作乱的消息,立即带着西山书院诸生,前往神机营平叛,这神机营,倒还算是识趣,也亏得他们不敢妄动,因而,儿臣便取了指挥使张然的首级来,至于这张然背后,还有什么人,儿臣就一概不知了,不过想来,父皇明察秋毫,张然的余党,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话音落下,已有几个宗亲站不住了,啪嗒一下,跪倒在地。
张然都完蛋了,只要顺藤摸瓜,谁都跑不掉。
这牵连下来,可是要抄家灭族的啊。
他们本是听了朱寘鐇的怂恿,认为可以借此机会逼宫,其实他们未必有什么野心,只是心里不满而已,觉得朱寘鐇的计划可行,因而安慰自己,这并不算是造反,不过是清君侧,可直到现在,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陛下……陛下……臣冤枉啊。”嚎叫的乃是安溪郡王朱表椈。
朱表椈一面磕头,一面哭诉道:“臣是冤枉的啊……”
弘治皇帝冷冷的看着朱表椈,眼眸锋利的犹如一般刀子,可杀人于无形,可开口却是淡淡的道。
“朕没有说你是乱党,你何来的冤枉。”
朱表椈顿时明白过来,他瘫在地上,瑟瑟发抖,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朱厚照看到朱表椈害怕的样子,竟是在心里摇头。
这造反的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当初自己的祖宗朱元璋,那就是造反的祖宗,从一个乞丐,举起反旗,从而定鼎天下。此后自己的另一个祖宗文皇帝,那更是了不起的造反家,专业的,一路从北平靖难,辗转数千里,杀进了南京城里,夺取了的大位。
再看看现在这群既愚蠢且还无脑的怂货,智商堪忧啊。
朱厚照甚至冒出了一个念头,要不,西山书院里,招募宗室子弟,成立一个屠龙书院,专门传授屠龙之术,什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还可以教授如何喂养可以在半夜学人叫的野狐,学习雕刻石人,学习如何在鱼腹中藏点什么。又或者,传授一些符箓之道,荒年时,治病救人,赐予人符水什么的?
朱表椈哪里想到,太子殿下心里想的是那般恶趣味的事,只是此时,他也顾不得这个了,只是嚎哭。
许多人心里生怯。
朱表椈这狗东西,自己不打自招了,天知道,到时会交代出多少人来。
与其现在在这里死扛着,还不如老实交代,争取留一个全尸。
啪嗒……
有人跪下:“陛下,臣吃了猪油蒙了心,臣被安化王所骗,他……他……臣万死之罪。”
“臣……万死……这都是安化王……”
弘治皇帝只淡淡的扫了殿中一眼,这些人,倒是一个没有拉下,似乎也知道,事情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只好自招了,弘治皇帝仁德,也许自招不会涉及亲眷。
接着,弘治皇帝目光落在了安化王朱寘鐇的身上。
朱寘鐇脸色惨然。
他没想到,率先捅自己一刀的,恰恰是这些平日里和自己称兄道弟,襄举大义之人。
他咬唇,连连摇头,心知已是死无葬身之地,只好苦笑:“事到如今,大势已去,臣无话可说,成王败寇,请陛下处置吧。”
他倒是硬气了一些。
朱厚照听到此处,却是哈哈大笑。
朱厚照道:“什么成王败寇,王就是王,寇便是寇,你也配说成王败寇这样的话?”
朱寘鐇叩首,匍匐在地,身子紧张的发抖。
弘治皇帝铁青着脸。
看着这些宗亲。
这些人,可都是自己的亲人啊。
人方继藩,千年前是一家的亲人,尚且如此看重。
而这些宗亲,却和自己相隔不过数代而已。
可哪里想到,这些人竟是如此胆大妄为。
他冷笑:“很好,现在你们既是一个个来领罪,来,先拿下安化王朱寘鐇,命有司查其罪状,明正典刑。”
谋逆大罪,足以让人死无葬身之地了。
朱寘鐇方才还硬气,可想到即将到来的可怕处境,却还是脸色惨然,昏厥了过去。
弘治皇帝看着其他的宗亲,目光流露出厌恶之情,狠狠一甩手。
“统统拿下,诛之!”
诛之二字出口。
殿中顿时哭成了一团。
这些牵涉此事的宗亲们,个个磕头如捣蒜,嚎哭着求饶。
“陛下,饶命,饶命啊。”
方继藩看着这一切,心里为他们默哀。
太祖高皇帝对于宗亲的恩养之策,直接让这些宗亲们彻底的成了一群废物。
连造反,都反的如此的可笑,被皇上和太子父子二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这……真的很可悲啊。
一群禁卫已经要冲入殿中来。
其他宗亲和庙堂中的重臣个个沉默,他们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却在此时,方继藩却是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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