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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败家子-第4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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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其他各部尚书,也都走了大半。
  弘治皇帝顿了顿:“朕看这两年,太子的性子,有所改善,还是想要再给他一个机会,好好的磨砺他,也算是……想知道,他能否真正独当一面……”
  说到此处,弘治皇帝无奈的叹了口气:“朕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如之奈何呢?”
  刘健渐渐能体会弘治皇帝的心情了。
  到了这个地步,确实也只能如此了。
  陛下现在还在,不多给太子一点机会,还等什么时候,至少,现在闹出事来,陛下总还能及时力挽狂澜……
  “更何况……”弘治皇帝淡淡的道:“这一次,留下了继藩,就是想看看,有继藩在,太子是否,会有所不同。朕哪,这辈子也没什么盼头,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后继有人,历朝历代,有圣君,也就有昏聩之君,朕不希望,朕殚精竭虑,这偌大的祖宗基业,败在子孙的手里。朕老了,人一老,担心的事便越多,天下的黎民百姓,都寄望在了朕的身上,将来,也要寄望在太子身上的,朕希望,太子可以做天下苍生黎民的依靠。”
  说罢,他低下头:“好啦,朕该做的,都做了,明日起驾吧,沿途所需花费,不必扰民,还是老规矩,一切都从朕的内帑里出。封禅,乃天家家事,那么,就花朕自己的钱吧。”
  “臣等遵旨。”
  ……
  弘治皇帝走的很匆忙。
  当然,虽然已经足足准备了一个月。
  可对方继藩而言,还是很匆忙的,因为……方继藩并未得到弘治皇帝临行时的召见。
  什么嘱咐都没有留下,就这么走了。
  弘治皇帝的御驾前脚刚走,后脚,东宫的张永便又跑了来,气喘吁吁道:“齐国公,太子殿下有请,请您移驾奉天殿。”
  方继藩心里想,太子倒是适应的够快的。
  他到了大明宫,要入宫城,此时,竟有车马迎面而来,请方继藩上车,领头的宦官道:“太子殿下有诏,命齐国公乘车入宫。”
  方继藩摇头:“狗东西,你以为我傻,滚一边去,老子步行。”
  那宦官不敢顶嘴,只好方继藩在前头,他领着车马,跟在后头。
  待到了奉天殿,却见朱厚照搬了个桌椅,就在御座的一侧,伏在案头上,提着笔,批阅着奏疏。
  朱厚照一面批阅,一面还痛骂:“这都是一群什么人,好好的有事不说事,非要洋洋洒洒,卖弄文笔,之乎者也啰嗦一大堆,父皇真是辛苦啊,成日面对这样的大臣,居然还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
  方继藩在殿下咳嗽。
  朱厚照抬头起来,咧嘴笑了:“老方,哈哈哈哈……本宫早就盼你来了,如何,本宫可有几分监国太子的样子吗?”
  却见朱厚照一声朱紫蟒袍,上头雕着蟠龙,精神奕奕的样子。
  方继藩行礼道:“殿下,臣……”
  “好了,不要多事,平日也不见你这般规矩,你上来,和本宫一道看奏疏。”
  ……


第1310章 惊天动地
  见方继藩站着不动,朱厚照朝他继续招手:“来呀。”
  方继藩眼珠子滴溜溜的转,见几个宦官站在角落。
  于是笑吟吟的道:“殿下,天子之职莫大于礼,礼莫大于分,分莫大于名,唯名与器,不可假人;殿下现在虽为储君,却奉旨监国,形同天子,批阅奏疏之事,乃天子和监国太子之职,臣不敢擅专。”
  朱厚照便叹息道:“老方,你这人,别的事都有胆子,唯独对这些事,却如此谨慎呢。”
  方继藩微笑以对,没理睬他。
  朱厚照随即抬头:“每日送来这么多的奏疏,大多数,都是无用的,都是废话连篇,看着便令人生厌,老方,本宫既是监国,你有什么主意。”
  “殿下,监国即为守国,守国之要,在于这个守字,殿下不要做什么事,只需按部就班即可,真正的大事,只要不紧急,等陛下回京之后,再做处理好了。”
  朱厚照拍案,怒了:“敢情是让本宫在此做牢头呀。”
  方继藩摇头:“殿下息怒。”
  身份不同了。
  从前可以叫朱厚照小朱,可以跟他打打闹闹。
  可既是监国,那么,就是假天子行事,即这皇权加在了朱厚照的身上,对于皇权,方继藩历来是无心去冒犯的。
  不是方继藩软弱,而是什么时代,做什么样的事。
  朱厚照便将朱笔丢了,叹口气:“这里有份奏疏,说是河南又发生了旱灾,内阁的票拟里,写着的是令户部赈济,继藩,你怎么看?”
  方继藩道:“这些年来,天灾频繁,若只是赈济,臣看,未必是完全之策。”
  朱厚照皱眉:“那么,当如何?”
  “安置他们。”方继藩道:“河南人口诸多,虽是土地肥沃,可毕竟,土地是有限的。如此多的人口,且近年来,灾情频繁,一个天灾,哪怕朝廷能及时赈济,又要死多少人呢?”
  朱厚照点头:“有道理,那么依你看,怎么办?”
  方继藩道:“不妨将一部分的灾民,迁出来。”
  “迁出来。”朱厚照眼睛一亮:“对呀,就该迁出来,咱们京里不正缺人吗?对了,老方,怎么迁?”
  方继藩咳嗽……
  “购置土地,建新城,要一下子安置这么多人口,很是不易,花费也是不菲,要给他们吃穿,且大多数人,刚刚出来,还不能适应,这就必须得对青壮之人,进行技能的培训,而对于老弱,需要有足够的医疗,保证他们能够安居乐业。不只如此,各个作坊,也要承担一些责任,殿下……臣想……眼下最重要的是,共体时艰……”
  朱厚照开始琢磨起来。
  花费惊人哪。
  人命如草芥,想要让人活下去,就必须得供养他们,一百人、一千人、一万人还好,若是规模庞大呢?
  朱厚照道:“本宫当年在西山时,和庶民同甘共苦过,知道他们的生活是何等的艰辛,哎……”
  说到此处,朱厚照不禁叹了口气。
  西山的生活,足以让朱厚照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都有所感触。
  他道:“他们都是皇帝的子民,可现在,父皇不在,那么,他们就是本宫的子民了,继藩,你算算,若是要迁徙出人口,需要多少银两?”
  方继藩道:“无以数计。”
  这是实话。
  迁徙这东西,是不能开口子的。
  若是自然的迁徙,倒也罢了,而一旦在灾年时,准其迁徙,那就是数十万甚至上百万人的冲击,这是极恐怖的事。
  一旦不能妥当应付,这数十上百万人便会滋生不满和怨恨,进而发生变乱。
  且这么多人迁出了,总要让他们能够养家糊口。
  单凭朝廷的赈济,可是不成的。
  现在的京师人力虽然紧张,却需有一个良性的进程,这突如其来的人口暴增,势必也会产生冲击。
  方继藩一直认为,当下人满为患。
  就以河南布政使司为例,那里的土地,该开垦的都开垦了,许多佃户,只能租种两三亩地勉强维持生计。
  可这两三亩地,在这个时代的亩产量而言,哪里能吃饱啊。
  明明一户人家,可以租种十亩,甚至是三十亩、五十亩地都足够了,却因为人太多,治好勉强让自己活下去即可。
  这些多余的人口,在丰年倒还罢了,一到了灾年,就是灾难。
  要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得从这些人口上做文章,否则,凭借着朝廷的年年的赈济,根本无法解决根本的问题,未来的人口,只会越来越多,一直滚雪球一般,到朝廷根本无法赈济下去为止,等到了那个时候,一个王朝,也就自然而然的步入了兴衰的进程中了。
  朱厚照豁然而起,他来回踱步。
  脑海里,朱厚照想着当初,在西山时,自己和流民住一起的场景。
  污水横流,住在棚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日能勉强吃个饱,便觉得这是上天的恩赐,不断的感恩戴德。
  那么……比起当初西山的那些流民,这些灾民,只怕……活得更加艰难吧。
  朱厚照道:“国库拨出一些钱粮来,用以迁徙百姓之用。可本宫看来,国库是应付不来的,那就内帑出,要花费多少,需要多少人力物力……本宫不管,要不惜一切代价。内帑……现在的所有资产和股票,还有存银,现有九千七百六十四万三千七百余两,其中股票最多,只是这些股票,若是作价卖了,难免会引发股市的动荡。”
  方继藩听到内帑居然有近一亿两纹银了,心里不禁酸溜溜的,陛下存了这么多钱啊?
  “这个好办,可以用股票来做抵押,从西山钱庄贷款,不过……若如此,难免引起通货膨胀,不过……殿下放心,西山钱庄自会将这膨胀保持在可控的地步。”
  “这就成了。”朱厚照道:“内库现在每月的收入,不少呢,上市商行的分红,还有钱庄以及西山许多作坊的分红,还贷,想来都是小儿科。将这些流民安置在哪里呢?老方,咱们各自拿出一块地来,罢,本宫的地,多拿一些吧,咱们干一票大的。”
  朱厚照接下来道:“未来半年之内,西山钱庄要拿出三千万两纹银出来,只要钱庄没问题,内库之中的股票,我立即让人送去钱庄,作为抵押之用。现在……本宫就亲自下诏。”
  朱厚照是个雷厉风行的人。
  他属于一头热,一旦打定了主意,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人多地少的问题,在历史上,一直贯穿了大明的中期到灭亡,都没有人可以解决。
  可现在……似乎有了一个可以解决的方法。
  毕竟……现在内库有银子了。
  方继藩不禁道:“殿下,要不要给陛下上一道奏疏。”
  朱厚照刷刷的几笔,写了一份诏书。
  这诏书完全没有任何之乎者也,只轻描淡写一句:“奉天监国太子,诏曰:即令河南布政使司各州府迁徙灾民,准灾民自愿迁徙,沿途所需,一应官府承担……”
  朱厚照低着头,道:“父皇性子里,太多瞻前顾后的地方,等奏疏上去,他拿了主意,只怕灾民们都饿死了,这是当务之急,救灾如救火,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父皇爱民如子,这样做,本也无可厚非,就算他知道本宫代他拿定了主意,他也一定欢喜的很,老方,你怎么这么啰嗦,越来越像我父皇了。”
  方继藩叹息道:“是啊,陛下一向爱民如子,若是他在太子殿下这样的处境,也一定会这样做的吧,吾皇圣明,宅心仁厚啊。”
  朱厚照将诏书丢给一旁的宦官:“立即……送去司礼监盖印,再送内阁,告诉他们,一刻都不能耽误,耽误了,本宫剐了他们。”
  “是。”
  交代完了这些事,朱厚照顿时像松了口气的样子,高兴的不得了:“我看治理天下,并没有什么难的啊,有老方辅佐本宫,本宫可以高枕无忧了。”
  方继藩忙道:“殿下,这是您自己拿的主意,可和臣没有关系,臣啥也没说。”
  “就是你教唆的。”朱厚照气咻咻的道:“不信,本宫查起居注。”说着,看向角落里,一个提笔记录的宦官。
  方继藩脸红到了耳根:“殿下,此言大谬,臣只是提出一个建议,是殿下……”
  “一样的。”朱厚照大手一回挥:“现在说这些,也是无用,好生想一想,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这些灾民吧,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出了任何差错,你都吃不了兜着走。”
  方继藩道:“殿下也吃不了兜着走。”
  朱厚照不服气:“你会死的比较惨一点。”
  方继藩仔细想了想,居然觉得很有道理。
  他突然感觉自己中计了,怎么好像这一次是自己要背锅呢?
  细细想来,又觉得不对,自己怎么会出这个主意?明明治大国应烹小鲜,凡事遮遮掩掩,也就过去了啊。
  难道……我方继藩,为国为民,已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了吗?
  方继藩心里叹了口气。


第1311章 壮哉 太子殿下
  这个锅,方继藩背了。
  因为……他真的是个好人。
  一个好人,首先要有同理之心。
  固然自己已有了荣华富贵,可依旧还是以天下苍生为己任。
  诏书立即送去了内阁。
  李东阳在内阁之中值守,听说太子有诏,倒也不敢怠慢。
  他心里知道,陛下此次留殿下在京,有真正考验太子的意思。
  取了诏书,打开,懵了。
  李东阳说不出话来。
  迁徙……
  这样的事,明初是有过的。
  因为天下战乱不休,十室九空,因而,朝廷下旨,编列民户,迁徙到他处去安顿开垦。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啊。
  现在哪儿不是人满为患呢。
  京里人口,已超过了百万,就这,还不包括附近的郊县。
  现在突然要大举自河南布政使司那里,迁徙灾民来,这些灾民来了,有土地可以耕种吗?怎么安顿?
  无数的念头,涌上了心头。
  直到见这诏书上,写了内帑支用四字,才使李东阳稍稍安心了一些。
  内库出钱哪。
  这……似乎让李东阳好受了一些。
  只是……
  李东阳叹了口气,他知道太子殿下的诏命难违,只好一面命人传抄诏书,分发各部执行,另一方面,忙是起草的书信,加急送去山东。
  “真是……真是……”
  他喃喃念了一句,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
  各部堂得了诏命,一下子忙碌起来。
  这是天大的事啊。
  虽是各部的私下里,都对这道诏命有所质疑,可现在,谁也不敢造次,在陛下没有出面收拾这乱摊子之前,违背太子殿下诏令的后果,显然是比较严重的。
  此后,有人飞马至河南布政使司,河南布政使司各府各县,也开始动作起来。
  随之而来的,是西山学院的书生,还有飞球营的校尉,便连屯田卫也抽调了出来。
  镇国府、经府的精锐,倾巢而出。
  表面上是协助灾民迁徙,某种程度,也让这些地方官吏,不敢借这迁徙的机会害民。
  国库的钱粮已经拨发。
  在新城五环之外,大量的土地开辟了出来。
  西山建业抽调了骨干,迅速的开始规划。
  无数人开始大兴土木。
  按照规划,这里将布置密密麻麻的小楼,空间狭小,未来将以出租的名义,供应灾民。
  且租金将进行某种程度的减免。
  不只如此,方继藩开始四处走动了。
  他带着王金元,开始和各个商行接触,方继藩难得的摆出了一副好脸色,笑吟吟的与各商行的东家把酒言欢,所谈的,无非是赈济之事。
  希望这商行能够容纳一些灾民,多招募一些人力。
  西山建业这里,也已拟出了多扩招五千人力,还有西山煤业,西山铁作坊。
  西山医学院开始招募一批人手,进行简单医学培训,以应对未来大量灾民涌入,大夫供应不足的情况。
  苏月忙昏了头,他是瞧不上这些简单培训之后的大夫的,就这么学一点儿皮毛功夫,能有什么用?
  可没法子啊,有总比没有好,教授他们治疗小病小痛的知识,至少可以缓解一些病痛。
  紧接其后的,便是天津卫的铁路直接宣布开始修建。
  这也是以工代赈的方法。
  一旦开始修建这一条铁路,势必需要大量的人力,也可让许多配套的作坊,不得不进行扩产,应对可能到来的大量的灾民。
  方继藩累的气喘吁吁。
  跟着朱厚照跑去了划出的灾民安置地。
  这里还只是一片不毛之地。
  不过道路已经勉强贯通了。
  无数的匠人和劳力在此忙碌,内帑里拨付出了九百多万两银子,便是要将这一大片土地,统统开发出来。
  朱厚照瞧着规划图纸,检验了一番,接着马不停蹄,便又要赶去见一批商贾。
  这些商贾,都是承诺了愿意捐纳一些银子,并且愿意提供一些岗位,好教灾民安顿下来之后,能有一份工钱。
  朱厚照忙的昏了头,不过他乐在其中,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这内阁和六部,个个都傻了眼,看着太子殿下啥事都不顾了,一心折腾这个……个个瞠目结舌。
  ……
  圣驾徐徐而行,刚到了山东境地。
  弘治皇帝沿途而行,一览这江山,心情便觉得好了不少。
  想到即将要封禅,弘治皇帝便觉得异常的激动。
  每隔一些时候,便有京里的奏报来,这些奏报,都会由随行的刘健和谢迁处置,而后,再报到弘治皇帝这里来。
  弘治皇帝命刘健和谢迁同车,三人在车中,通过玻璃,看着外头的景色,弘治皇帝低头看了几份奏疏,笑吟吟的道:“你们啊,就不必票拟了,这一次,就放下心,跟着朕去泰山一趟,京里的事,自然有太子,有李卿家,你看,现在不就风平浪静吗?”
  “我们都老了,是该给年轻人们一些机会,毕竟……这天下,将来是太子的。”
  弘治皇帝已经七八日没有处置过政务了,难得的消停下来,让他的心情异常的放松。
  刘健笑吟吟的道:“陛下说的是,老臣也不管了,这一次,就陪着陛下好好走一走,看一看。”
  弘治皇帝微笑:“该当如此。”
  他靠在沙发上,呷了口茶:“朕就做这几个月的闲人吧,这辈子,劳碌了半生,也该歇一歇了。孩子长大了,为人父母的……”
  说到此处,外头,有人猛拍御车:“陛下,陛下……”
  弘治皇帝皱眉,这显然是极端的无礼了。
  这声音是萧敬的。
  萧敬急了,顾不得什么,在外头就恨不得拿头去撞车了。
  马车停了下来。
  萧敬匆匆开了门。
  御车乃是特制,极为宽敞,几乎相当于一个小厅了。
  萧敬猫着腰登车,看了弘治皇帝一眼,取出一份刚刚急送来的奏报:“这是东厂紧急送来的,请陛下过目。”
  弘治皇帝撇撇嘴,显得不满,可还是将这奏报接过,却是淡淡的道:“朕都说了,朕要休息一些……”
  说到此处。
  弘治皇帝愣住了。
  “呀。”他口里发出了古怪的声音。
  “陛下……”刘健紧张的看着弘治皇帝。
  弘治皇帝的脸色,变幻不定,突然……他觉得自己的心……疼的厉害。
  呼……
  他长长的出了口气。
  失魂落魄的样子。
  抬眼,看着刘健和谢迁。
  弘治皇帝目光呆滞。
  “陛下,陛下……”萧敬在旁急了:“快,快传梁女医。”
  “不。”弘治皇帝终于有了反应,摆了摆手:“不必了,不必了。”
  “陛下……这……”刘健小心翼翼的看着弘治皇帝,甚为忧心。
  弘治皇帝叹道:“哎……中原又大灾了。”
  刘健和谢迁二人,俱都脸色微微一沉。
  这可是人口最密集之处啊,一旦大灾,又不知要死多少人。
  “太子下了诏书,居然……要迁徙灾民至京安顿。”
  刘健和谢迁面面相觑,这……太可怕了,这灾民天知道有多少,如此巨量的人口涌入,京师承担的起吗?国库……扛得住吗?一旦有什么差错,这不是闹着玩的,是要出大乱子的,流民有多可怕,这一点刘健和谢迁都心里有数。
  弘治皇帝艰难的道:“太子居然要拿出内帑来,三千万两银子,作为安置之用。”
  呼……
  脸色惨然的刘健和谢迁居然恢复了一些血色。
  内库出钱呀?
  想想也是,国库根本就承担不起。
  这内库……可不得出钱吗?
  三千万两啊。
  刘健和谢迁开始为弘治皇帝心疼起来,自己要是有这么个儿子,不打死他,没天理。
  这是败家子啊。
  弘治皇帝深深呼气、吸气,良久,才徐徐的平缓过来:“朕要回京。”
  “陛下……”刘健要哭了:“陛下啊,诏书都下了,生米煮成了熟饭,陛下就算此时回京,也是于事无补,何况,陛下已下诏登临泰山,倘若突然折回,只恐天下人有所私议,陛下……”
  弘治皇帝突然觉得,人生好像一下子没了多少意义。
  什么封禅,什么圣君。
  都好似是没有意义的皮囊,装饰点缀的再花团锦簇,也没了多少意义。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陷入了沉默。
  ……
  一份份自河南布政使司的奏疏送到了内阁,李东阳看到这些奏疏,吓了一跳。
  听闻京师要接纳灾民,各府各县,沸腾了,无数人携家带口,在官府的帮助下北上,人数不断在激增。
  虽然人们对于乡土,有着极顽固的乡土观念,可也架不住这些年来,灾难频繁,人们饿着肚子,活不下去了啊。
  这无数的灾民,遮天蔽日,数不胜数。
  根据奏报中的大略估计,只怕……人口会超过百万之数。
  李东阳有点发懵。
  原本户部的预计是三四十万人口。
  可他们还是万万没有料到,大量百姓,对于生存下来的渴望,为了活下去,似乎一切都可以放弃。
  “来人……”李东阳不敢怠慢,忙是起身:“太子殿下可在宫中?”
  “去西山了。”
  “预备车马,老夫要去西山。”


第1312章 仁心
  朱厚照和方继藩在西山,刚刚见完了一拨商贾。
  商贾们很开心,能亲眼看看还能活蹦乱跳的太子和齐国公,是可以吹半辈子牛的事。
  而朱厚照和方继藩也很开心,坐下来瞎扯几句情怀,便能糊弄人家拿出点实际好处来。
  大家各取所需,似乎朱厚照瞅准了商机一般。
  “不成,不成,往后得提提价,募捐五千两以上,或是肯招募一百灾民的商贾,本宫才陪他们吃饭。以后若是不需安置灾民了,本宫陪着别人吃饭,也能将泰山们的帐都抹平了。”
  方继藩立即露出了崇拜之色。
  朱厚照见他如此:“怎么,很羡慕吗?”
  “不。”方继藩摇头:“是钦佩。”
  “钦佩?”朱厚照一头雾水。
  方继藩翘起大拇指:“殿下到了现在,居然还念念不忘着还账,且连自己的泰山的帐都还惦记着还,臣怎么能不钦佩呢,我从没听说过借了老丈人的钱,要还的。”
  朱厚照一挑眉:“当然,本宫是什么人,本宫……”
  王金元在外头道:“内阁大学士李东阳来了。”
  李东阳急匆匆的赶来,将奏疏进上。
  朱厚照细细看过了,皱着眉,道:“老方,这大大的出乎了本宫的预料啊,怎么涌来了这么多人。”
  方继藩忙道:“想来是灾民们不堪这灾年连连,隔三岔五,这地里的庄稼,也总是颗粒无收,朝廷的赈济,总是迟缓的缘故吧。”
  朱厚照轻描淡写道:“既如此,那么……”
  他顿了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追加两千万两银子来安置就好了,老方,这银子,理应够了吧。”
  方继藩道:“若是省着一点,我想够了。”
  李东阳听着,要晕死过去。
  还加两千万……
  这银子给国库的话,可以……
  朱厚照将奏疏搁置到了一边,对李东阳道:“李师傅,你听到了吗?不必担心,灾民们本宫一定会好好的安置的,一定教他们妥妥当当,宾至如归,这都是本宫的子民,本宫绝不会让他们挨饿受冻。”
  李东阳只是觉得眩晕,前前后后五千万两纹银哪,他发现自己开始渐渐不再担心灾民了,他担心的是皇上。
  “臣……”
  李东阳艰难的想说点什么。
  可是……话却说不出口。
  朱厚照一挥手:“好了,内阁里只有李师傅忙碌,那儿可离不开你,你自去忙你的吧,本宫这里,不必李师傅兼顾。”
  “是,臣告辞。”
  人就是如此,一开始可能三千万两已是吓着了李东阳,可再来一次两千万两,虽还是震惊,却也不至于让李东阳失色。
  随他去吧。
  这败家子。
  ……
  第一批流民,已到了京师。
  他们是被一群学员和文吏领着来的,沿途上,都有地方官府取了钱粮供他们吃喝。
  快要京畿时,这必经之路上,却专门设卡。
  江臣亲自带着一排排的文吏,在此摆了笔墨,搭了棚子,每一个灾民,俱都重新进行登记。
  姓名、年龄、四肢是否完好,是否有疾病,来的是几口人,原籍在何处,是否能写出自己的名字,是否有一技之长。
  记下了,而后制了木牌,分发给他们,此后,便准其进入京师。
  这一批人,足有七八千人。
  赵牡就在其中。
  他不过是个少年,十三岁大,父母早已失散了,只懵懵懂懂的跟着队伍走,一路上,有人给他分发了红薯干和蒸饼,跟随着人流到了一处人迹罕见的地方,远处,这里正在建设新楼,那新修的道路,恰好延伸到了新楼的尽头。
  无数的匠人在楼中忙碌。
  而靠着新楼,则是连片的棚屋。
  带着他的人,是个书院的书生,他管辖着九十多户人家,到了地方,这书生便忙去了棚屋里寻了人,片刻之后,便开始拿着一个簿子,开始指定大家各自的棚屋了。
  据说未来,他们可能会住进那新楼里去。
  不过现在,只能在那棚子搭建的屋子里待着。
  书生带着九十多户人参观了棚屋附近的主要设施,有专门的医馆,有暂时新建的牙行,不过这牙行并非是用来买卖人口的,而是专职推介工作,还有一个小食堂,棚屋毕竟不能随便生火,未来会有大量的人口聚集在此,一旦酿成了火灾,后患无穷。
  因而,这小食堂,就暂时负责了九十多户人就的饮食。
  书生开始宣读,自此之后,他们便是第七组的人了,第七组九十余户,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找他,他可以出面去解决。
  这使赵牡心里安心不小。
  他虽不太记得书生的名字,可这一路来,都是这书生照看着他们,有什么事,也都是他去交涉,他就如一个尽职的大兄长,且据说还读过很多书,博学多闻,他不但熟悉京里的情况,而且对上,还有书院给他撑腰。
  这就导致,他成了九十多户人家与官府联系的通道,哪怕是有什么差役来,也都是先寻他来出面。
  若是寻常百姓,零零散散,毫无组织,到了这陌生的环境,要嘛心里发虚,不知所措,要嘛这些灾民,会内部自行的出现一个类似于道门、帮派之类的组织,最终,这个暂时的棚户营地,混乱不堪。
  可有了这个书生,一切都不同了。
  这书生让他们安顿,而后便又去忙碌了,食堂里开始升腾起了炊烟。
  而这沿途的几个病人,也被送去了医馆。
  不只如此,还有车马送来了许多的被褥。
  等那书生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清单:“赵牡,赵牡。”
  “在。”
  “最新的消息。”书生笑吟吟的看着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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