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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古斯都之路-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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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必达并未归去普来玛别墅,而是前去大祭司官邸停留,到了入夜时分后,利奥与扈从忽然出现在了牛首街图里努斯家的宅院前,看到他的阿提娅、屋大维娅当即哭成了泪人,拉住利奥的衣袖,询问图里努斯为何会遭逢如此横祸。

“我只能说,原本我与父亲是要将这个突发事件给压制下去的,但是这件事流传太广,到今天这个地步,已不是父亲能控制得住的。”利奥沉痛地说到。

“那图里努斯到底会如何?”母亲阿提娅带着哭腔喊到,“菲利普斯父子都已经出去,为解救他而奔走了!”

“我来的目的也是如此,父亲已回到大祭司官邸,筹划这件事,我们都相信图里努斯是不会参与到这种事情里来的,我就是受父亲的委托来斡旋——这件事应该结局不会那么凄惨,最多是丧失竞选资格而已,因为按照规定,竞选期间的候选人是不允许有官司在身的。”利奥坐在了庭院的椅子上,对着女人们分析说,“所以,怀疑目标应该锁定在图里努斯的竞争者上面。”

利奥的这番话,让女人们感到宽心了,既然这次的事件只是以前共和国竞选戏码的重演,那么图里努斯的下场是有限制的,因为即便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在罗马传统里都有个底线。

最后阿提娅选择出了几个人名,海尔西乌斯,还有个西塞罗,前者可能在隐藏在迷雾背后的,而后者明显是希望置图里努斯于死地的。没别的原因,就是在先前的大抄斩里,图里努斯曾想和安东尼一起,将西塞罗登上公敌宣告名单,而现在则是西塞罗凶狠的反攻倒算。

“最棘手的就是西塞罗了,而海尔西乌斯很好处置,因为他是我父亲一手栽培出来的,只要我父亲叱责于他,想必他也不敢过于嚣张——可是西塞罗。。。。。。”利奥在座椅上局促了几下,感到十分为难,因为西塞罗是很难收买的,从地位和名誉上,他现在已是巅峰了,而他本身也不是个对金钱特别感兴趣的人。

这时候,屋大维娅焦急地将利奥拉起来,来到了后园当中,不顾有奴仆在场,就埋在了利奥的肩膀上哀泣起来,“你与你父亲都得帮帮图里努斯,我们家族向来只是个小康的骑士家庭,虽然我继父也曾就任过执政官,但他也只是以演说和修辞著称于世,并未有可以自夸的财富。而我现在马上,希望你做的事情,实在是难以启齿。”

“我知道,图里努斯并不是个喜欢积蓄财富的悭吝人,他将继承来的财产全部分给了军队和门客。说吧,屋大维娅,不要再心神恍惚下去了。”利奥鼓励她将想法给说出来。

“行贿六名法务官,行贿九名担任审判员的骑士,只要他们愿意投票,叫图里努斯无罪,哪怕是轻微的罪行的话,那么一切就好了!”这话自屋大维娅口中说出来,连她自己都感到绝望与疯狂,只能捂着脸坐下来,继续哭泣起来。

可是利奥还是咬咬牙,说“我会对父亲求助的,行贿的费用也许要一百,甚至两百塔伦特,但我还是会去做的!”

第1章隐藏的年轻起诉人(中)

夜晚来临后,利奥是穿着代表必死请愿的丧服,来到父亲的官邸里的。

“坦白说,现在的局势很复杂。”坐在圈椅上的父亲不无为难地说到,接着他对利奥说了句,“还是先说说你的方案好了。”

当利奥复述了屋大维娅的想法后,大祭司笑起来,“是谁告诉你这么疯狂这么愚蠢的办法?是屋大维家族的女人吗?”

但是利奥却没有说任何话语,只是跪拜在父亲的面前,不肯脱下那身丧服,外面再度响起了初冬的雷声,“其实,我身为大祭司,要是挽救图里努斯倒不是没有办法的,现在出现了反常的雷声,只要我说天空出现了异兆,将审判给延迟下去,总得问题不大。”

“可是父亲先前已通过护民官与民会立法,取消了行政长官、元老借口凶兆推阻会议和表决的权力,而后再要行驶如此权力,必须朱庇特的佛拉门十二祭司、鸟卜官、贞女祭司团三者联合在一起通过才行。”

站在窗口的李必达,“我毕竟现在是大祭司,三者联合在一起通过,其实并没有太大的难度。”

“可是如此拖延时日下去,西塞罗也可以继续撕咬下去,这样不但图里努斯无法当选次席执政官,也没办法再去希腊战区指挥军团作战了。”利奥带着忧虑的语气说到。

于是大祭司叹口气,来到了儿子的身前,将他给扶起来,在雷声里低声问了句。“如果。我前去求告西塞罗。叫他主持撤销对图里努斯的起诉,你心中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父亲,我。。。。。。”利奥嗫喏着。

李必达笑起来,双手再度握住了儿子有些瘦削的肩膀,“我再问一遍,这是不是你心中真实的想法,而你愿意不愿意遵循这种想法行事?不要摇摆犹豫了,现在时间不多了!我也要琢磨着如何面对科琳娜。其实现在事态的内部情况,利奥你是明晰的,在这世界上只有两个人最了解你,你的波蒂mama,还有我,你的父亲。另外,我可以毫不羞惭地说,虽然你在年幼时我很少陪伴在你身边,但最终了解你的,还是我。是父亲。这点上,你再过十年就会从薇薇娅与你的儿子身上明白的。”

在父亲的追问下。利奥垂下了长长的眼睫,一声霹雳划下,在白色的闪光当中,利奥抬起来脸,终于与雷声里对父亲说了出来。

“好,很好。。。。。。”李必达松开了手,接着踱到了座椅前,背对着儿子,最后说了句,“你需要金钱对不对?现在在奥斯蒂亚河港的金库当中,还有我私自贮藏的二百塔伦特的应急资金,你尽管拿去用好了。”

第二日,在法庭上,大部分法务官和遴选来的骑士,集体提出动议,要求对此案件的追究至此为止,不要再深挖下去。

“说说你们的理由。”毕索心想戏码大约也到此为止了,但出于程序,更重要是对旁听席和外面等候民众要有个交待,便开始询问起来。

“而今并没有直接的证据,指向图里努斯是幕后的策划者,还有被告毕竟是尤利乌斯家族的继承人,有谁会真正相信继承人会将剑指向他的监护人呢?出于对共和国团结的考虑,我们一致认为此事还是到底结束,比较符合各方的利益。当然前提是图里努斯毕竟要为此事负责,所以经过私下的磋商,应该以取消图里努斯三年内竞选执政官的资格为佳。”

“这个判决,我认为没有太大问题,如果你们都同意的话,也就无需投票表决了。”毕索点点头,而后他将目光投向旁听席上的大祭司。

李必达也微笑着对毕索颔首,表示他对这个判决结果也无异议,于是毕索又和潘萨商量了两句,“对于西法克斯与冯特尤斯,又该如何处置?”

“西法克斯只能这样。”说着,潘萨做出个刎颈的手势,“至于冯特尤斯,他毕竟是骑士出身,留点余地,按照正常律法规定,可以判处永久的极刑流放。”

“您是先前熟稔的法学者,在凯撒帐下始终以此效力,对于您的提议我没有理由不采纳。”毕索私下与潘萨握手,既然所有人都达成默契,那他就准备在当庭广众之下宣读结果。

而图里努斯所在房间的大门也预先被打开了,狄罗斯走了进去,带着笑容对图里努斯说到,“审判已经水到渠成,几乎所有审判员认为不用追究你的责任,马上你就要被释放了。”

一下子沧桑几岁的图里努斯,慢慢抬起头来,回味咂摸着狄罗斯的这句话好几分钟,而后哈哈笑起来,那是种劫后余生、大难不死的笑,“再给我三年时间,我依旧会攀登到巅峰的。”图里努斯在心中,便是如是想的,他缓缓站了起来,在狄罗斯的搀扶下(他这两日身体因为忧虑和焦躁,变为极为虚弱),慢慢走到了门口处,准备迎接自由的呼吸与阳光。

这时,站在法庭天井下的那位年轻的起诉人,喊到,“等等,我还有关键性的证据没有呈交,这个证据足以置图里努斯的大逆之罪!”

于是毕索已经到了嘴边的宣判,便硬生生吞了下去,而西塞罗在旁听席上,与一群元老高声喝彩了几声,接着鼓掌起来,带着某种讽刺和嘲弄,好像所有的计划都在掌控间。

李必达站起来,对着那年轻的起诉人怒斥说,“你不要过分了,你可是图里努斯的义兄弟,小菲利普斯!”

这句话几乎瞬间击垮了站在门前的图里努斯,他跌拓了下,扶住了门柱才算是没有栽倒,而后他眯着有点昏花的眼睛,仔细分辨着法庭上站立着的密集的人群,而后慢慢地终于在最核心的位置,看到了他的义兄弟,继父的亲生子,屋大维娅的丈夫,嘴唇上刚刚剪除掉绒毛的小菲利普斯,没错,就是他!

“对不起大祭司阁下,现在我没有任何身份,我只是个起诉人,向法庭提出诉讼。”小菲利普斯面对指责,气定神闲地说,“也许你的赛里斯帝国里面的民众喜欢讲究这一套,但是。。。。。。”说着,他将目光转向了门边上,精神濒临崩溃的图里努斯,而后一字一顿地说到,“这儿是铜表法林立的罗马,不要以为你让自己的儿子利奥花费巨资行贿,便可以让被告逃脱责罚。”

第1章隐藏的年轻起诉人(下)

图里努斯的指甲,死死地楔入了门框当中,吱呀作响,他觉得自己已没有丝毫的退路,不由得使尽力气喊到,“你这个贱种,你这个来自希腊的杂碎家族的后代,你和你那同样肮脏下作的父亲听着,我马上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彻底把你们全都给弄死处决掉,尸体扔到排水沟里,直排到塔昆沼泽的污泥地里去!”

“我也是与你抱有相同的想法,图里努斯。你凭什么继承了凯撒的遗产,还不就是因为阴差阳错的血统吗?你们屋大维家族先前算得什么,你父亲不过是个卑贱的货币兑换商,现在轮到我们菲利普斯家族崛起了,所以这是场决战图里努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绝不会允许自己不战而逃,就把这里当作是浸满鲜血的砂地吧,图里努斯!”那边,小菲利普斯也发出了角斗的号角声。

接着,小菲利普立即以公诉人的身份,扬声阻止了审判团的结案要求,因为“一切都没有完”!

“我要将这个最大的丑闻公布于世,那就是凯撒的继承者,居然要靠贿赂审判团来逃脱自己的罪责,所以我需要传唤最重要的证人,那就是大祭司的儿子,也是西西里行省先前的使节副官,埃米利乌斯家族的利奥前来!”小菲利普此话刚说完,整个法庭的席位上无数人就如坐针毡,咒骂声和惊呼声此起彼伏,而外面坐在广场和塔楼上密集围观的民众也交头接耳,甚至有许多人开设了赌局,来为而后事态的进展押上钱财。

总之。这简直是罗马历史上最峰回路转的审判。起码是之一。

毕索只能唏嘘着重新坐下。摸着自己酸痛的老腰,抱怨着,接着骑士和法务官都面无人色地在审判席上围了过来,询问德高望重的老监察官现在该如何办?

“现在是你们接受了大笔的贿赂,反倒来问我?”毕索面如冰霜,没好气地说到。

骑士和法务官们都要哭出来了,他们低声解释说,这是大祭司父子送来的。他们没胆子不接受。

“这可是丑闻,现在唯一补救的办法,就是叫小菲利普斯继续传召证人。”毕索和潘萨最终也无奈地如此回答。

西塞罗得意笑着,端坐在旁听席上,抖动着袍角,目视着利奥慢慢走入了法庭,现在夕阳的光芒正投入了法庭的大理石地板之上,但他的兴致依旧很高,看来得意戏码才刚刚被搬上台而已。

“你为什么披着丧服?”小菲利普斯询问站在天井下的利奥道。

“因为我是代替你穿的,在这场悲剧里你扮演的角色实在是配得上我身上的衣物。”利奥反唇相讥。引来阵阵笑声和嘘声,但小菲利普斯也没有激动恼火。他只是笑笑,对着利奥质问,“你承认在昨晚,你行贿了整整六名法务官和九名骑士审判员吗?埃米利乌斯家族的势力和财力简直叫人侧目,二百塔伦特的金银,在一晚上的功夫就撒尽了,这也是种让人仰视的能力,是不是?”

“我想这个情况,和现在的案件没有任何牵连,假如你认为我行贿的话,那么请另外单独起诉我,当然必须在这个案件终结后。”利奥继续不动声色。

“那好吧,不过下面的问题是绝对和本案有牵连的。”说着,小菲利普斯举起了字板,“这是西西里行省使节官马尔克卢斯处于一万分的公义,提供的证词,抱歉他本人并未来到此处,但是其上说得非常清楚——那就是在先前,也就是在孪生军团哗变前,图里努斯曾经私下写信给统括行省和行政院远征财务的利奥,想要向他借款五百塔伦特,来舒缓军资的急需。”

利奥沉默了,而小菲利普斯继续咄咄逼人,连续追问了三次。

“是的,确实有这事,但我很快就向行省会议递交了弹劾,并且并没有将一个阿司送给图里努斯。”利奥辩解说,“所以这种事和图里努斯并未有关联,他错误了,我也指正了。”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图里努斯会由此而仇恨你,随后他就指使西法克斯、俾泰亚斯,怂恿孪生军团来袭击利利俾城,企图杀死你?”

“我觉得你在胡说八道,如果这是你初次上庭的表现的话,那我可以随后以诽谤的罪名,将你投入地牢。”利奥有些愤怒地答复道。

“可是最后被投入地牢的,只会是图里努斯而已!”小菲利普斯而后再度出示了账簿的证据,“可是我从行政院和西西里行省金库里所得到的账簿副本,里面很清楚地显示了,在图里努斯这个信件发出后没多久,就真的有价值五百塔伦特的金钱和物资,自利利俾港运载上船,朝伊庇鲁斯地区进发了!”

这下子旁听席上都要爆炸了,许多元老纷纷站起来,伸长了脖子要观看账簿副本上的数字和签名,利奥满脸无法相信的表情,他对小菲利普斯喊到,“这上面根本没有我的印章,这是伪证!”

“没错,所以你完全被欺骗了,图里努斯早就买通了你身边的文书,窃取了你的印章,并且指示冯特尤斯策划了这一切,非但如此他还要让孪生军团杀害你,而后将一切责任归咎到冯特尤斯身上,用假象蒙蔽整个共和国!而后他就可以掌控这个国家,追随他养父遗留下来的可怕的轨迹,那便是消除对手与政敌,重新当上罗马人的君王。”小菲利普斯环视四周,踌躇满志,接着他再度扬起了另外块字板,“关于这所有的事情,冯特尤斯也已经招认了,辛苦你了,这也是我丢弃图里努斯的原因,因为他根本把每个人都当作可以利用的奴仆和工具。”小菲利普斯说完,还拍打了下利奥的手臂,好像是在宽慰对方似的。

这下,法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站在门前的图里努斯,包括满脸错愕的大祭司一起。

“你这是在无端污蔑,因为谁都知道,我马上就会成为大祭司的女婿,而利奥则是我的义兄弟,我们是一起在街区里长大的,一切玩抛掷核桃游戏,一起在阿波罗尼亚学院研修的,是不是?是不是?利奥,还有我的父执监护人,我,我可是在你们的眼中长大的,我怎么可能会对你们有任何坑陷的想法,我可以对着所有的神祇,发出最毒的誓约来证明自己!”图里努斯看着所有人,眼泪夺眶而出,歇斯底里地喊到。

第2章冰冷浴室(上)

“现在有冯特尤斯的证据在这里,你还敢说自己对待监护人家族从来都没有伤害坑陷的意思?不但窃取利奥的印章,还煽动乱兵图谋杀害之。”小菲利普斯继续抓紧时间,连珠炮地朝审判席上发问,“面对这样的奸邪之人,我想我的起诉应该是完全正确的,也是应该被所有审判员所接受的。我建议先永远剥夺图里努斯水与火的权益,将他羁押在图里亚努姆地牢当中,不用再继续见天日了。”

“今天的议题应该就此结束,因为现在太阳已经完全落下,起诉人你现在是叫我们无法见天日,还是明天再继续讨论下去好了。”这时候,毕索扶着额头,万分苦恼但又没丢弃希望,企图使用“拖字诀”。

“难道埃米利乌斯家族还想利用这个夜晚,使用大量的金钱包庇图里努斯,当我今天业已揭穿了后者的面具后?那我倒有个疑问,下一步你们将行贿谁,能行贿谁?”说着,小菲利普斯跃动着,指向了毕索,“难道是德高望重的监察官大人,他可是穿着紫色边条的长袍的,只要你一句话,图里努斯就会无罪,你可以尽快说出来吗!”

结果毕索即刻用长袖遮住了脸,表示对对方指控的否认,“那难道说是次席执政官潘萨阁下?你向来是凯撒最倚重的文书腹心,是不是也像凯撒老兵那样,不能见到图里努斯遭到惩处?”

“我身为共和国的法学者和修辞学者的身份,将远比凯撒部下这个身份要长远得多。”这是潘萨巧妙的回答,接着他便假装查阅卷宗。埋头不再说话。

接着。在庭外“图里努斯是个豺狼”的怒骂声里。心虚的审判员挨个用袍袖挡住了自己,身体无奈地往后倾斜着,躲避着。但天井下的利奥百般苦痛,低下了头颅,还是不想相信眼前的事实。

大祭司也颓然倒在席位上,周围的元老不断在他耳边聒噪,提出各种各样处置图里努斯的建议,西塞罗则冷笑不言。

“所有的听众们。我现在勇敢地揭示了这个巨大的阴谋,我明白你们对于罗马显贵间私下的内讧和争斗是非常感兴趣的,故而我宁愿冒着生命的危险站出来说话,就是要表达这个理念,按照铜表法的原则,即便是尊荣的贵族,他们的私人行为无不裹挟着国家的权力与命运,但这合法吗?合理吗?你们不要以看热闹的态度来围观啊,而是要以审判者的身份来决定这场悲剧最终的归宿——罗马人喜爱贵族的传奇崛起,但更乐于看到他们的戏剧性崩塌!”小菲利普斯走到了法庭的廊柱口。以这番极其带有鼓动性的话语,对着在外所有的民众喊了起来。

他的呼声得到了很大的回应。这下面如死灰的毕索坐不住了,他再度把目光转向大祭司,希望从他的身上得到答案,而大祭司却捂着脑袋不与任何人做目光上的接触交流——倒是他身边的西塞罗劫夺了自己的视线,很引人注目地说了句,“vixerunt”,说完他就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个手势。

vixerunt,就是“存活过了”的意思,这是当年西塞罗在处决喀提林党徒时,出来对民众所说的最有名的一句话,现在明显他希望将这句话用在图里努斯身上。

而在怒潮的声音当中,图里努斯在万分激动、愤懑和绝望当中,意识到了现在局面不管他如何辩白,都已经落了下风,他已经被设局很久了,还能救他的,就只剩下监护人了。

“我向着维斯塔贞洁的神起誓,我对监护人家族是绝对没有半点加害的意思的,即便我像维斯塔那样,曾经遭受过神通广大的海神尼普顿,和太阳神阿波罗的引诱求爱,但始终没有丧失过自己的贞节——我对监护人家族的忠诚和爱护,我愿意如同维斯塔那般舍弃海洋与阳光,也要秉承人间最坚毅的爱。”慌张之中,图里努斯半跪着,扶着门柱,举着手指,对着神祇开始赌咒发誓,他的泪水和鼻涕交织而下,顿时让不少在庭的审判员、文书乃至外面的民众动容,“诸位,还有什么比遭受构陷,蒙受不白之冤更加苦痛的事情呢?我即将被一些莫名其妙不知所踪的伪证给打倒,我恳请所有的人,不管是元老、骑士还是民众,都好好想想,将清白和自由及时归还于我,我愿意退出五年期的执政官竞选,来满足暗处政敌的陷害,难道这样还不够吗?难道我这样舍弃荣耀和上进心,将自己封入如同死亡的墓穴里整整五年还不够吗?”

谁想,小菲利普斯哈哈笑起来,就好像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般,他轻轻将最后一叠文牍给拿了出来,要给图里努斯最后也是最致命的一击,“这是图里努斯这一年来,在希腊战区给家父的信件,因为害怕门楣受辱,我的生父并未出现在这个神圣殿堂上,现在的局面对他而言已够残忍的了。本来家父极力希望将这些丑闻给掩盖住,他渴求继子图里努斯能回心转意,并且在信件当中不断地规劝他向善,丢弃恶念。可是,一切都没有效用。”

这下,图里努斯如同雷击般,哀嚎着在地上爬动着,看来是要去抢夺小菲利普斯手中的信件,并且大喊道,“这是些完全私人的信件,里面承载的也是我许多不成熟狂妄的年轻人想法,现在你居然把他给拿出来,凭什么来定我的罪行?”

狄罗斯急忙将原来的少凯撒给拉住,而后好几名法庭上的扈从也上来将他重新毫不客气地推到了门板前,将他给控制住。

那边,小菲利普斯高声当众朗读起来,

“一个异邦人,到底何德何能会成为共和国的无冕之王?就这个结果,继父我认为国家已然病入膏肓,是需要我们家族出来拯救的时刻了。”

“利奥不过是个比阿格里帕还要低贱的出身,他的母亲据说先前是个人尽可夫的女奴,这位‘少爷’出生在个寒酸的公寓当中,看来共和国真的要被解放奴的后代掌控了。”

“最可笑的是科琳娜。。。。。。。”

说到这里的时候,大祭司脸色铁青,忽地站起来,而图里努斯看到这样的情景,则瘫坐在了地板上。

第2章冰冷浴室(中)

“如果我的睡帽能知道我的大脑想些什么,我会毫不犹豫地将它投入到火炉里。”——腓特烈大帝谈军事保密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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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棍,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孩子,图里努斯。”旁听席上的大祭司最后还是忍耐不住,他招手阻止了小菲利普斯继续往下阅读,因为这毕竟已经牵连到他最珍爱的女儿,接着他便走出栏杆,拂袖而去,而站在证人席上的利奥也低着头,满是尴尬惊惶。

“诸位,我想可以重新投票了。”看着几乎瘫在原地的图里努斯,监察官毕索叹息了两声,对着所有审判团说到,“这也是我们唯一能扳回颜面的仅存机会了。”

图里努斯继续被扔在了那个呆了三日的房间里,他的眼睛就像白日下的小鼠般闪烁不定,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被诬陷入罪”这种事,他绝不是第一个遭遇这个的人,也绝不可能是最后一个。

反正来来去去,图里努斯想清楚了,他在关键时刻,遭到了冯特尤斯与菲利普斯父子的反水,即便没有直接的证据可以定他策划利利俾兵变的罪,但所有间接的证据链他都处于不利地位,“诛心之过”,便是如此。

说到底,一锤定音的,还是他的私人信件内容居然被继父出卖,这就是最致命的打击,也是图里努斯这个二十岁不到的青年。想都没有想到的事。他实在是无法相信。他在这个世界上目为最亲任的继父、义兄弟。最后竟然会如此对待他。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刻,大门重新打开,狄罗斯无奈地迈入进来,手中握着卷宗,对着坐在角落里的图里努斯,满是难以启齿的表情。

“读吧,我的新朋友狄罗斯。”图里努斯哑着嗓子要求。

“库里亚大会正式剥夺你凯撒的名号,罢黜了你尤利乌斯家族继承者身份。褫夺你所有的官职和军权,解除你与凯撒和科尔普尼娅的收养关系。”狄罗斯读完了一个判决的卷宗。

“继续,我的朋友。”图里努斯目无神韵,怔怔看着脚尖和地面相会的地方。

“大祭司也解除了你和他女儿的婚约,但他依旧愿意原谅你,并且在元老院里为你的罪行奔走。”

图里努斯凄然笑了两下,“也就是说,对我的罪行尚未确立?”

“听着,可是必须现在要将你羁押在图利亚努姆地牢当中,大约一个集市日后。最后的一切才能昭昭大白。”狄罗斯低声说到。

“图利亚努姆地牢,不。我不去那个地方,我不去那个地方!天啦,那儿是关押共和国国敌的地方,朱古达、喀提林党徒都死在那个臭气熏天的地方,我是少凯撒,为什么会把我送到那个地方,我宁愿站在卡皮托儿山的悬崖上,被割下头皮推下来摔死。”图里努斯崩溃了,他叫喊着,居然爬了过来,以乞求的姿态,拉住了被释奴狄罗斯的腿,“求求你,求求你,不要让我前去那个可怕的地方,那是彻底杀害一个公民精神,并将他的名誉彻底埋葬的牢狱。”

“你冷静些,判决结果并非是我下达的。”狄罗斯为难地摁住浑身发抖、意欲疯狂的图里努斯喊到。

“那你个贱种,为什么不看看你阅读的卷宗,仔细看看你这样的贱种奴才,有没有读错疏漏了什么东西?是的,有谁胆敢如此对待堂堂的少凯撒?”图里努斯忽然面目扭曲起来,龇着森森的牙,咆哮着扑了上来,抱住可怜的狄罗斯,肆意用他的牙齿攻击撕咬起来。

“我需要帮助!”狄罗斯的耳垂被血淋淋地咬下来,哀叫着朝门外伸出着手臂求援。

四名高大的百夫长走入了进来,他们举着手杖和棍棒,对着胡乱如同发狂的狼般的图里努斯,就是雨点般的殴击,“魔鬼啊,你们全是要害我的魔鬼,我能看到眼前的鬼灵在嘲笑,在飞舞。”图里努斯抱着头,忍受着四处飞来的棍棒,还在大喊大叫着,直到一个百夫长飞起一脚,将他的下巴几乎踢得脱臼,他才倒在了角落的地板上,呻吟着,捂住了腰部,十分痛苦地喊着,“我的身体要垮了,谁来救救我啊,谁来救救我啊。。。。。。科琳娜,科琳娜,快来看看我啊,你的图里努斯快要死了,少凯撒快要死了。”

最终,图里努斯是昏死着,被扈从们拖出去的,他们在后院里将半死的他塞入一个肩舆,而后急速朝着地牢的方向走去。

“胡说八道,什么死刑?简直是荒谬绝伦!”大祭司官邸当中,被以西塞罗为首的数十名元老围住的李必达,被剪着双手,气愤地说到。

“我也知道这个罪行有些重了,但这只是建议,也就是说,现在唯有死刑,才能彰显图里努斯。屋大维的罪恶。”西塞罗不疾不徐。

“现在这一切惩罚已经够了!”大祭司也是不折不饶。

于是,听到这个结果后的保卢斯,对西塞罗使了眼色,而后对着几名元老商议了番,最后再度向大祭司提出动议,“尊敬的阁下,只要你对这个折衷的处置方案点头,那我们就在当晚如此对毕索和潘萨传达——那就是将图里努斯的所有身份都剥夺,把他流放到马耳他人的岛屿上去。”

“马耳他,马耳他。”大祭司呐呐自语这个地名,旁边的利奥毫无表情。

“是的,马耳他,恰好位于乌提卡、西西里、科孚岛和昔兰尼中间的海域位置,是个很易于监视的地方,相信那里也可以磨砺图里努斯的心灵,让他能尽快认识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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