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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古斯都之路-第1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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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能君临整个攸克兴海,而铜盾军自身也能赢得巨大的财富与荣耀。

“为了实现今日的预言,伙伴们跟着我手中的旗帜,勇敢地踏破敌人的营寨啊!”最激动的当属西科博迪亚斯这位年轻旗手,他带头冲在队伍的最前面,自盔檐上方斜射来的阳光,将敌我双方的战场态势看得一清二楚。

口号声里,双方的轻装射手各自从阵列间冲出,互相抛射标枪猎矛,铜盾军的年轻勇士大呼着,队形伸出的矛尖呼呼扇动起来,使得对方扔来的标枪与箭矢,纷纷被拨落坠地,而后笛子声、管箫声响起,一双双密密凑在一起的军鞋,将这些软弱的武器踏在脚下,“铜盾军势不可挡!”不知道是谁喊出了这话,而后在左右耳两个突击集团前后,都如潮般地喊起了这句口号,声震四方。

第20章铜盾军覆没(中)

接着,长矛方阵逐次唱起了战歌:

“你可知你在与何种男人作战?

我们以利剑为餐,

喝下的酒水在胸口怒燃,

你们飞来折断的投枪,是我们的甜点,

我们以盾牌与胸甲为枕,

最后以你们射来的箭羽当作花环!

万岁,万岁,前进,铜盾军!”

“万岁,万岁,前进吧!”所有的矛队,在距离罗马十二军团一个弗隆的距离时,开始发起了凶猛的长矛风暴冲锋,罗马人那边的口哨声四起,他们很灵活地丢弃了前线的战斗岗位,交替掩护,朝着后方营地回奔而去。

“他们在逃,战无不胜的罗马人,居然在逃。”铜盾军的旗手西科博迪亚斯,见状兴奋地喊起来,“后列的将士们,也许视野所碍,你们看不到这伟大的情景,但是我也顾不得你们了,第一个攻入敌人营地的人,以前是我,现在是我,将来也还是我。”说完,几名同样鲁莽而勇猛地年轻军官,应和着西科博迪亚斯,大家争先朝前,开始争夺起功勋起来。

在后方营地边高阜上督战的米南德,看到这一幕,哈哈大笑起来,他爱这些年轻人,热血、守序而又忠诚勇敢,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

但这时,风儿忽然骚动狂乱起来,在罗马人的营地里,突然钻出了许多优伯特尼亚王国的轻装兵士,他们与十二军团的兵士擦肩而过。而后纷纷从手里抛出了古怪的东西。

原来在米南德精心改进铜盾军的时候,母狼般的阿狄安娜自然不会对这支她切齿仇恨的军队视若无睹,她在细细研究了父亲与所有继业者王国的方阵战术后,便发明了这个最简单实用的战术武器——铁链蒺藜,来对付米南德。

这种铁蒺藜,原本是散着撒出,阻挡敌人骑兵之用,它们都是三角尖形状,这样就可以在任何地方洒下去,站立稳当。其锋利足以使任何一匹马踏上去伤残。“那么,对于方阵的血肉之躯兵士来说,也是一样,起码他们会比牲畜聪明点。不会看到这个可怕的东西。还往上面猛踩。”

所以阿狄安娜的兵士。将许多蒺藜用绳索串在一起,平日里就可以背负在身上,到了现在就能很轻松地抛出。而后在前面十个罗马尺距离内,形成一道阻绝带。

抛下蒺藜阵后,优伯特尼亚兵士统一半跪下来,手握绳索与剑柄,而后十二军团的弓箭大队旗手将苍蝇旗标竖起,营地木栅后,前列兵士后的弓手,开始迅猛地让弓弦振动起来,铜盾军的兵士队形开始不稳,他们有的人躲避自前面飞来的阵阵箭羽,有的人则蒙着头继续前进,特别是当前列的兵士,看到满地的蒺藜后,咬着牙停下了脚步,而后列的还不明所以,继续朝前,人挨着人,矛架着矛,根本看不到前方而没命地朝前冲着。哨子声与锣鼓声杂乱无章,前列的不少兵士或中箭,或被挤着倒下,落在了蒺藜上,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嚎,取代了先前激昂的军歌。

但是,矛尖森林依旧在不折不饶地前驱,后列的兵士,毫无知觉地踏过了前面同袍的尸体,踩到血流成河,融化了积雪,但还在将手中长达二十罗马尺的巨大长矛,齐齐地伸向前方。

很快罗马人飞来的就是皮鲁姆重标枪,砸在盔甲与盾牌上沉闷的响声此起彼伏,更多的铜盾军兵士无声无息地倒下,滚到了罗马人营地前的壕沟里,铜盾军的整个一列锋线,更加前后不齐起来,有的分遣队正蜂拥攀爬敌人营地前的斜坡,有的则小心翼翼地挤在蒺藜与壕沟中间地带企图通过去,而有的不清楚信号的鼓声与箫管声来自何处,只能停留在原地观察情况。

到处都是零星的接战,不管是李必达的十二军团,还是优伯特尼亚王国的兵士,都争取不和这些长矛男做正面交手,他们或抛出猎矛,或绕到侧翼砍杀,但铜盾军也是坚毅万分,无论敌人跑到那个方位,都会同时面对三到四根长矛的连环刺击,几名倒霉的十二军团百夫长,更是在正面,与十根一起伸来的长矛碰撞在一起,鲜血卷起了地上的雪沫,浩浩汤汤地飞舞起来。

“告诉前线的将士,不要畏惧,冲过罗马人营地边的木栅,他们就崩溃了。”米南德显然相信了祭司们关于乌鸦的传言,他此战连萨尔马提亚骑兵都没有动用,只是叫这些骑兵固守己方营地观战。

这会儿,小亚冬季金黄色的太阳,已经慢慢攀上了中天,在整个战场左边的平野上,也隐隐传来了军歌声:

“我们本是如百里香般平凡的农夫牧民,

现在要为李必达乌斯的荣耀卖命,

他说来吧!交出你们当中最雄健的男子,

我会将他们锻炼成铁块与武器。

新兵入伍,旗帜扬扬,

吃尽了棍棒,熟透了操典。

然后,

敌人们,我会很轻松地用剑杀死你,

砍断你的头颅,

饮尽你的鲜血,

然后在你们的尸体上撒泡尿,

说这就是弱者的下场,这就是弱者的下场!”

伴随着这军歌声,铜盾军的左耳军团侧翼开始骚乱,许多年轻的没见过世面的兵士,看到那边列着阵势冲过来的,许多都是皮肤黝黑,面相凶恶的人鬼难分的武士,这让他们感到万分惊骇,但是很快他们就明白,这些黑色兵士,同样能娴熟使用各种武器,特别是威力巨大的弓箭。

箭簇暴雨般砸在密集的铜盾军挪动的方阵侧边,那些面容漂亮、士气高扬的年轻兵士,这些飞来的残酷的箭簇,让他们经历了痛苦的死亡与负伤,人就如同风前的麦秆般不断倒伏而下,“敌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支人马,不可能!事先我得到了情报,塔克屯方向罗马人的主力,应该还在南方六十罗马里的开外,与西庇阿的主力鏖战纠缠,昨天他们还没有出现,难道在昨天风雪交加的夜晚,他们就跑回来了?”米南德见到潮水般被射死的铜盾军,双眼充血,将手里的鞭子打得噼啪乱响,呼号起来。

属下的将佐,都劝说米南德赶紧派出萨尔马提亚人的骑兵,去驱散出现在左翼的罗马军的弓箭队,米南德便将旗帜挥动,营地内的萨尔马提亚骑兵,在见到这个出击讯号后,带头的便举起了手中的鱼龙旗,指向了整片荒野左边出现的敌人黑人队伍!

第20章铜盾军覆没(下)

这是处在两个世界极端的两支精锐军队的初次交锋,或者说先前罗马人,对萨尔马提亚人也知之甚少,不少博物学家老是将他们与斯基泰人混同,但斯基泰人嚼大麻叶,擅长使用弓箭游击战术;而萨尔马提亚人,则弓箭与骑矛并重,既能游战也能打硬仗,他们的战术颇是类似于马蒂亚骑兵,也是列成突袭的松散队列,挥舞着长长的骑矛,逼近了十五军团的阵地。

尤其是萨尔马提亚国王阿桑德手中所持的鱼龙旗,更是醒目而拉风的标志,它的前端是一个金灿灿的龙头,面目狰狞,牙齿锋利,后面则是个袋子编成的“鱼身”,一旦跑动疾驰起来,风从龙头里灌入,将鱼身拉起飘舞,并且带动袋里的风轮,呜呜长啸作响,给予敌人强大的心理压迫。

可惜的是,曾经在沙漠与欧陆鏖战过多次恶仗的十五军团,是不会把这鱼龙旗放在眼中的,他们面对来袭的萨尔马提亚人,将所有的弓手斜着布置为前后两列,每列六行分别搭弓取箭,接着前列集中直射,而后列集中抛射,这是对“**一”雷霆齐射战术的改进。

萨尔马提亚人在瓢泼的箭雨当中,纷纷坠马,人与马匹被射伤败走得越来越多,队形也越来越稀,他们只有一千人左右,在面对十五军团接近三千弓手的集火射击前是脆弱无力的,更何况十五军团其余的步兵,也开始列成各个空心的小方阵,准备与骑兵迫近厮杀。

最后。还是阿桑德举着鱼龙旗。但呜呜声却是朝着相反的方向。渐行渐远,短短两个弗隆的冲击距离里,他居然折损了接近四百名精壮骑兵,还没见到敌人队列就崩溃了,这对骁勇善战的阿桑德的心理造成了巨大的打击,他打心里记住了李必达乌斯这个罗马将军的名字,在随后其远征博斯普鲁斯时,很爽快地就降服了。换取了罗马同盟者的封号,并为其提供雇佣军。

看到那些游牧民骑兵慌不择路也溃逃了,米南德在马鞍上抬高身躯,泪流无言,因为这些骑兵走后,他只能寄希望与前线的铜盾军,能将正面抵御的十二军团给击败,不然早晚在这纷飞的箭矢当中悉数死伤殆尽,“吹响全军进攻的号角,不准任何人后退。我再重复一遍,不准任何人后退!”米南德已经成为个红眼的赌徒。他将马鞭折弯,神经质地咕噜着,“我得到的,可是大胜的吉兆,所有的不朽的神灵,都应该是站在我这边的,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

这会儿,死伤惨重的铜盾军,三三两两的分队,已经踏着堆积如山的尸体,拱到了十二军团纵深的营地里,但是在卡勒努斯与毕都伊塔的灵巧指挥下,所有的军士还是逐个营寨,逐段木栅,在节节抵抗。铜盾军的气势也在不断衰减着,许多兵士受伤,无法继续前进,就满身是血地坐在原地,手里还紧紧握着身上的佩剑,或者折断的长矛,怒目圆睁,呼喊着己方军团的胜利结局。

这会儿,十二军团的核心营地,塔古斯跃上土台,将手中的巴兰提亚山隼旗高高擎起,而后兵士将木栅后安置好的器械,呼得扯下了遮蔽的皮革与长草,那正是阿狄安娜在塔克屯保卫战里设计的连射腹弓,这次特意从堡垒塔楼里拆出了六台,运到了此地的前线,“阿马西亚与锡诺普是我的祖先之地,不能光复那儿,对于我来说无论以后如何,人生都将暗淡无光,所以我阿狄安娜,米特拉家族的后裔,会不惜一切代价,支援罗马的骑兵长官。”

操作连射腹弓的优伯特尼亚砲手,十分娴熟地用手来回反复扳动着木制发机,“咯咯咯咯”的声音,带着短程但穿刺威力巨大的弩箭,呼啸着扫向还在继续坚持前进的铜盾军,让他们如同隆冬凋零的花朵般,逐个栽在冰冷污秽的壕沟,训练五年乃至十年的精华,就这样轻易地丧命,很快铜盾军的右耳军团,只剩下几个分队还能保持完整,其余的都在凶残的火力打击下残破不堪。接着十二军团呐喊着发起了反攻,他们越过木栅,从四面八方跳下来,灵活地咬住了铜盾军分队的左右前后,用投枪与短剑不断杀死他们。

这时候,左耳军团也只能分出部分侧翼人马,前去和远远疯狂射箭的十五军团纠缠,其余的分队在中央阵地间,前进不得,后退也不行,只能不断地来回晃悠,毫无用武之地。

整个局势已经一团糟了,一万二千人的铜盾军,在下午第二个白日刻时,已经伤亡了三分之一,但这还不是最糟的,很快在他们的右翼方向,涌现出更多的罗马人,而且是李必达亲自带领的,五千骑兵与二十八军团,合在一起不下万名步骑,缓缓列着队形,步步朝着铜盾军薄弱的侧翼不疾不徐地逼来。

到处都是恐怖的喇叭声,刺耳的喇叭声。

这样,李必达的三个军团,五千名骑兵,外带三千名阿狄安娜援军,围绕着阿马西亚的河谷,逐次投入军力,形成了完美的口袋阵,将米南德的铜盾军扎在了中间。

“铜盾军会在今天覆没吗?”终于,米南德面色惨白,说出了这句话,在他的身后,几名祭司已经被按住,挨个斩下了头颅,但这一切也于事无补,米南德亲眼看到,那面绣着米特拉神太阳徽标的大旗,忽然在厮杀的人群里倒下了,再也没能举起来。

寒风掠过,残阳如血,不详的冷冷的光,映射在带着箭羽与伤口,爬来爬去的铜盾军兵士身上,整个战场已经化为了炼狱,到处是血和雪的混合,还有各种姿态死掉的尸体,不少兵士的心理已经完全崩溃,或者呆在原地,失去反抗勇气,被罗马人的剑砍死,或者扔下长矛,惶惶然四散逃命。

原先被铜盾军夺取的两座营寨,没一会儿就被李必达的二十八军团攻破,里面驻守的几百米南德兵士全被杀死俘虏,而后李必达的骑兵全部列阵在这两营寨前面的荒野上,砍剑与骑矛林立,嘶鸣如风,迎着日渐落下的夕阳,李必达高呼到,“踏着敌人的尸骸,对丧失斗志的米南德的营地发起突击,我们将在锡诺普洗尽征尘!”

第21章米特拉大旗(上)

“我越老就越学到了更多的东西。”——梭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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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必达属下,一群群骑兵尽情践踏着战场上还残余下来的敌人兵士,即便明知道是凄惨的失败,但很多对米南德异常忠心的铜盾军兵士,在临死前,还奋力伸出手来,企图拉扯着李必达骑兵的马蹄,最终被活活踩死,或被剑矛刺死,铜盾军一片片地倒在了这片雪原上,鲜血浸染了他们身下的泥土。

这样,本都的铜盾军,还有米南德的野心,都在一日的战争内,化为了李必达乌斯铁蹄下的齑粉烟尘。

恰如李必达所说的,米南德与他属下的兵士虽然勇敢,对战术操演也异常精熟,但还是固守着亚历山大大帝时代的陈旧战术,更何况米南德对马其顿体系的理解,就是不断加强长矛纵深方阵,但这套体系战术,早在百年前就开始没落,而亚历山大大帝当初横扫欧非亚三洲的战术,也不是单单依靠长矛方阵,而是步兵、投射兵、轻重骑兵的完美配合。

所以米南德败了,他不单单败给了李必达的战术策略,也败给了时代的洪流。

但这位博斯普鲁斯的君王,还在奋力顺着狭路与密林间奔逃着,树木和原野急速地退后,米南德暂时还没有死去的想法,因为他有妻子,还有孩子,他必须要带着他们安全退回博斯普鲁斯去。就算放弃锡诺普与阿米苏斯等城市。那样也可以多坚持会儿。说不定还能保全自己原先的王国。

入夜后,米南德哀叫着,他身边的卫士和扈从越来越少,但对方的骑兵还像狼一般死死追着他,这儿是阿马西亚河谷,周围全是荒芜的山路,无边无际的夜色间,他的马喷着吐沫。看起来是越来越疲累了,但是锡诺普究竟在什么地方,他没有任何的把握,现在只知道他的一切都没有了,军队、权势、辎重营地,所有的所有,他漫无目的地顺着夜路乱跑,后面追兵的火把在不断摇晃着,四面八方敌人互相联络的呼喊声也越来越近。

李必达派出的五百名马蒂亚骑兵,追击米南德整整一夜。这些凶悍的高加索牧民出身的骑手,宛如阴魂般。他们擅长分成三到四个小队,不断地超越追击堵截,这让米南德就像个被狼群追逐的可怜兔子般,无论在什么时候,跟在他身后的都有追兵,直到把他累到绝望为止。次日清晨,寒冷的风中,米南德的坐骑慢慢跑不动了,仍由主人如何用马鞭抽打呵斥,它只是流着眼泪,在原地打着圈圈,最后悲鸣一声,喷着白色的雾气,轰然倒了下来,活活累死了。

主人头发蓬乱,他的披风已经被树枝刮得破破烂烂,眼神无神,跌跌撞撞走到了处密林前的泉水前,趴下身子,没头没脑地喝了几口冷冽的清水,随后米南德又扶着树干慢慢站起来,他的下肢已经冻累到失去知觉,再也挪不动了,他想起了还在锡诺普的妻儿,不由得哭起来,而后一只手死死抱着树干,一只手摸到了裙甲下挂着的波斯弯刀。

这会儿他四周看了看,总算是看清楚了身边的景象,他还在山道当中,两侧都是笔直的落叶树,晨曦搅拌着飞扬的雾霭,在道路的那边,传来了骑兵颠动的身影与马匹的鸣叫声。米南德哭了声,而后缓缓地转过身来,努力直靠在那树干上,将身躯站得笔挺,仰面看看湛蓝高远的天空,而后将头再度偏下,这会儿他已经能看到二十个罗马尺开外,急速逼近的李必达骑兵们狰狞的面孔,与伸出的手,和飞动的套索,很明显他们要活捉自己。

米南德在一片惊呼声里,将波斯弯刀扎入了自己的脖子,他的刀还是比马蹄快了几秒,马蒂亚人大声怒骂和聒噪着,绕着瞬间气绝的他来回跑了几下,控制住了马匹后,跃下马来,围定了米南德靠在树干上的尸体,他的眼睛依旧圆睁着,大股大股的血,顺着弯刀的刀柄往下流着。

这会儿,在阿马西亚河谷前的荒野下,废弃的铜盾军营寨当中,李必达的部众正在掩埋着累累尸体,因为死去的敌人数量实在是太多,光是遗弃在两军营垒间战场上的,就有六千之多,“他们都是可敬的勇士。”塔古斯慨叹到,随即他看到己方营寨下的壕沟里,一名年轻铜盾军军官蜷缩的尸体,他与同袍们交错战死在一处,灰色的眼瞳还似乎还燃烧着淡淡的光芒,头发上沾着冰霜,身上的铠甲已经与周围的泥土颜色混为一体,但双手还紧紧地抱着一面巨大的战旗。

“这是谁?”塔古斯回头,发觉是骑兵长官亲自骑着马,在扈从的伴随下,来到了壕沟前。塔古斯与周围兵士纷纷伸手致敬,随后回答说,这面巨大的战旗应该是铜盾军的标帜,那么这具尸体应该就是旗手的。

李必达凝神看了看,那年轻军官冰冷的尸体,随后对塔古斯说,“给他单独好好埋葬,并在上面竖起石碑与铭文,告诉后来者他的身份和英勇,但是这面米特拉旗必须要当作战利品收缴上来。”说完,几个兵士就跳下去处理了,这会儿卡勒努斯也骑马赶到,李必达便嘱咐他,“进入锡诺普城的荣誉交给十二军团,你们在原地清扫三天的战场,我将优伯特尼亚的兵士也配备给你,攸克兴海的沿岸随后就会望风而降的。”

但是这时,旁边的赛尔哈与佩特涅乌斯听到了这个安排,都感到极度不满,特别是赛尔哈更是口出怨言,为什么我们十五军团不能进入锡诺普,这个叫我如何向属下的兵士交待?

“我们击溃西庇阿后,十五军团所取得的报酬也是一样的,要知道西庇阿的辎重也是有两三百塔伦特的,而现在我们就要再度南下,目标是西庇阿的两个军团。”李必达回答说。

但赛尔哈还是不折不饶,一定要求骑兵长官除去战利品外,再分配每名兵士五十个第纳尔。

第21章米特拉大旗(中)

李必达咬咬牙,便答应了赛哈尔的要求,但是若是所有兵士得到这五十枚银币的话,必须继续急行军到塔克屯下,“另外,歼灭铜盾军战利品,有三分之一依旧归十五军团与二十八军团共享。但条件还是那句话,星夜兼程,因为我不知道明达兹的疑兵,还能保持多久的效果。”

正如李必达属下军团的军歌所唱的那样,“我们吃尽了棍棒,被锻造成铁块”,二十八军团还是新参入的,虽然它是被骑兵长官最后投入河谷战场的,但即便是如此的支援性作战,也让其军团内的日耳曼、高卢兵士疲累力尽,而反观十二与十五军团,却个个在短暂休整后,又变得龙精虎猛起来,他们很快在营地内背负起装具与武器,一南一北,准备分列进发。

许多二十八军团的兵士,则坐在地上,大声呻唤着,说在这种鬼天气下,已经强行了不下一百罗马里,就连先前掉队的兵士还没收拢,现在又要去塔克屯,这是骑兵长官在变相地责罚他们。

“你们这些白皮肤,金头发的家伙,在战场上最喜欢头顶着猛兽头骨做的头盔,手持巨大的斧头和砍剑,没想到全部都是吓唬人的行当。”说到这儿,十五军团一队努比亚黑人兵士,在押着满是战利品的马车,从二十八军团坐着的兵士面前得意洋洋走过,并且毫不留情地揶揄说到。

几名日耳曼色韦弗人站起来,用蹩脚的拉丁语喊到,“我们可是在风雪里生存大的男子。再看看你们。敌人的弓箭在雪原里。很容易就能将肤色无处容身的你们给射死,而且是从那硕大的鼻孔里射进去的!”接着两个军团的兵士互相吵闹推搡起来。

“不要吵闹,尽快列好队伍朝塔克屯出发,不然我就要让各百人队的百夫长使用手杖鞭笞你们了。”行军指挥官佩特涅乌斯很有威严地站在人群的中间训斥说,随后他面向二十八军团的队列,指着那几辆装满琳琅财货的车子说到,“你们要知道,当年我们追随着李必达乌斯将军远征埃及和昔兰尼。整个军队也是缺乏精良武器和铠甲,并且薪饷也不多,但只要在训练和战争里磨练出本领出来,那么以后像这么丰厚的战利品,便能经常见到,这次我们返回塔克屯,就是要去追击消灭庞培属下的两个军团,我保证只要战斗胜利后,你们军团所有兵士都能均分一百塔伦特的赏赐。”接着,佩特涅乌斯叉起腰。带着蛊惑的神气说到,“想一想吧。只要在小亚细亚的战事结束后,这里都有哪些城市?米利都、以弗所、萨迪斯,难道诸君还为缺少酒水和欢娱发愁吗?又何必去羡慕攻入锡诺普的十二军团呢!”

说完,佩特涅乌斯将名十五军团的黑人旗手给拉出来,将对方的斗篷给解开,随后二十八军团兵士赫然看到,那黑人旗手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神情,因为他胸甲上满是金灿灿的链子和奖章,随后佩特涅乌斯就指示,那些是凯撒授予的,那些是埃及法老托勒密授予的,那些又是先前战斗里骑兵长官新授予的。

看到这有力的证据,那些日耳曼人羞愧低下头,这些森林蛮族是最敬佩战斗英雄的,他们很坦诚地接受了急速行军的指令,并且暗自下定决心,要获取属于自己的荣耀和奖章。

达成一致后,两个军团便携带着长长纵列的虏获品马车,踏着积雪,继续朝塔克屯疾驱而去。

而这时,西庇阿才刚刚察觉,他中了明达兹的圈套,当他组建了精锐的分遣队,再绕着山头准备冲击明达兹的“伏兵阵地”时,才发觉哪里有什么人,地面上全是杂乱的马蹄印,和一些锅灶与陈旧武器!接着,阿庇斯指挥的四个大队,也“奋力”攻上了明达兹在山崖上的“营寨”,结果也只发觉,上面唯有一段木栅,和几个干草堆而已。

明达兹的一千骑兵早已又跑了二十个罗马里,在接近塔克屯城的南方旷野处再度立下阵脚,而这时已在原地扎下坚整营地的西庇阿,彻底惶恐了,“我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先前袭击我营地的敌人骑兵,估计起码有五千之多,现在居然采用了迷惑我们的战术,那么——”

“那么,这五千骑兵可能已疾驰到阿马西亚一带了。”阿庇斯替他说到。

接着,坐在营帐内的两个人都沉默了,没一会儿西庇阿就再度小心翼翼问对方,他认为铜盾军现在的战况如何。

结果阿庇斯只是摇摇头,表示不得而知。

但不管如何,摆在他们面前的形势,着实越来越严峻了——据西庇阿派出的斥候骑兵回报,凯撒也开始领着队伍逼近他们的后方了,现在凯撒的后继有两个军团也已经相继渡海,再加上刚刚收编的马其顿九军团与七军团,分别被他授予三十军团与三十一军团的番号,这样这位手头已经瞬间拥有五个军团的力量。

所以现在夺取塔克屯没有意义,似乎铜盾军即便胜利了,与米南德会师也没有意义了。因为拜占庭那儿,还有敌人李必达乌斯的四五个军团,用自己手头这两个军团,是无论如何也抵御不住的,除非与米南德一起渡过攸克兴海,去博斯普鲁斯草原,那样凯撒也许会顾及征途遥远,而放他们一马。

“去那个满是草原和山羊的地方,不行!”西庇阿断然否决了这样的念头,随后他就商量着说到,现在急速绕开塔克屯,趁着南北方向的敌军还未有将他们包围前,赶紧按照阿庇斯原先计划,朝西里西亚狂奔。

但阿庇斯要求总指挥官,丢弃不必要的辎重,只携带相应的食粮,这样速度可以加快点。于是两人又发生争执,西庇阿的抗辩也很有道理,“要知道我们现在处在劣势,加入没有薪饷加以鼓舞的话,半途上兵士就会逃亡干净的,更不要谈到了西里西亚后,继续招兵买马所需的款项了。”

最终,西庇阿决定还是带着辎重上路,但是把兵士先前劫掠来的笨重物品都丢弃了,只带着金银细软,开始放弃与铜盾军会合,朝着黎克达尼亚的方向奔逃而去,“对不起了米南德,我是罗马将军,终究还是不能跑到黑色海洋那头的蛮荒地界去。”

第21章米特拉大旗(下)

就这样,明达兹的一千骑兵在塔克屯城外的风雪里待了快两日,也没见到敌人的前锋,于是帕提亚王子又谨慎地使用斥候,在四方哨探了许久,终于确认西庇阿已经跑路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舍弃了与铜盾军会合的策划,改去小亚南部了。

但还没等明达兹派出骑兵汇报情况,李必达带着两个军团已经抵达塔克屯城下了,他们宛如英雄般凯旋,得到铜盾军覆没消息的阿狄安娜喜出望外,在得知李必达派遣了一个军团北进攻略本都旧地后更是欢欣鼓舞,便亲自带着仪仗队伍,在城门外迎接罗马的骑兵长官。喇叭手、傧相,和欢呼迎接的市民,挤满了入城的街道,当骑兵长官李必达乌斯出现的时候,整个氛围更是达到了最**,阿狄安娜骄傲地看到,在胜利之师的行列里,马车上载满了虏获自铜盾军的战利品,帷幕、兽皮、军旗、盾牌、马车、装着钱币的陶瓮等等,排成了极长的队伍,随后都在塔克屯的广场上展示,这种情景让市民们终身难忘,而李必达在得知西庇阿逃走的消息后,也特意允许两个军团的兵士,在此城休整两日,疏散疲劳后再行追击,但是不允许兵士嫖宿,也不设立营市,只准许做战利品的临时分配。

而在阿狄安娜位于城市西北高地的行宫内,女王对骑兵长官做了盛情款待,不过李必达却在酒宴上反手一招:当侍女与厨子们,将一盘佳肴摆在阿狄安娜面前时,这位女王便将银筷子优雅地取出。在这盘鱼食上先是漫不经心地夹了几块。放入了嘴中。但很快就因为极度的美味而合不拢嘴来。

“奇怪,明明是很普通的金枪鱼?”女王疑问着说道,而后她好奇地面向躺在卧榻上,看着露台外入夜雪景的骑兵长官。

“这是李必达堡外,普罗彭提斯海里出产的金枪鱼,肉要比其余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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