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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赵为王-第1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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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掸定定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半天说不出话来。
白羊王目光热切,将手放在了贤掸的肩膀之上:“帮助我吧,孩子。我将来的一切都只有你能够继承,帮助我就是在帮助你自己啊,贤掸!”
白羊王的话让贤掸确认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家的这位本已经臣服赵国的父王,如今又一次的生出了造反的心思。
贤掸沉默了半天,这才面色怪异的看了白羊王一眼:“父王,是不是有人悄悄的蛊惑你了?”
白羊王顿了一下,道:“没错,我的确是接到了一封来自都隆奇单于的信。他说只要我能够造反成功,那么就把原先林胡人的草场都封给我们白羊部落。”
“林胡人的草场?”贤掸惊讶的张大了嘴巴:“这么一说的话,朔方、河套两郡今后岂非都是我们白羊部落的地盘了?”
“是啊。”白羊王目光火热无比:“贤掸,这是一次好机会啊,赵国的大军如今正在东边和燕国人征战,至少一年时间内无暇顾及这西北之地。而且都隆奇单于率领的匈奴大军如今就在贺兰山脉,只要我们和都隆奇单于里应外合,攻破河套和朔方郡就是易如反掌!”
贤掸沉默了一会,然后十分坚决的摇了摇头,道:“父王,我不能够随你这么做。”
“什么?”白羊王闻言顿时大怒,喝道:“为什么?”
贤掸道:“难道父王忘记了吗?正是这个都隆奇单于派人一路追杀,险些让我们白羊部落陷入灭绝,不得不投靠赵国。现在他又来用这些花言巧语欺骗父王,父王怎么能够相信他的话呢?”
“而且白羊部落的勇士早就已经被分散到了这茫茫的大草原之中,这些人经过了这几年的时间,又有多少人还有着当初的那般战意呢?”
“父王,白羊部落已经消亡了,就随它去吧。还请父王速速回转邯郸,以赵王的仁慈,应当不会追究父王这一次私自逃离的罪责。”
白羊王看着贤掸,目光渐渐的冷了下来:“贤掸,这就是你想对你父王所说的话吗?”
贤掸用力的点了点头,道:“是的。父王请回吧!”
说完了这句话之后,贤掸头也不回的朝着自己的帐篷走去。
对于他来说,什么复兴白羊部落的重任,什么未来的白羊王,其实都没有眼下这虽然朴素但却让人感到十分温馨的生活更加的实在。
然而贤掸才刚刚走了两步,他的后脑勺就突然一痛,随后整个人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就在昏迷过去的最后一瞬间,他听到了来自白羊王的话语。
“将这个不孝子给我捆起来,立刻召集其他的白羊部落勇士!”
第605章 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当贤掸又一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妻子和两个孩子正围在自己的身边,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惊恐无比的表情。
剧烈的疼痛从后脑勺处传来,贤掸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肯定受伤了。
“父、父王他……”贤掸话还没有说完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足足过了好一会才道:“父王他去哪了?”
回答贤掸的是他的妻子:“父王他已经带人出去了。”
“出去?”贤掸悚然一惊,突然发现已经是白天时分,于是立刻对着妻子问道:“我是不是睡了一个晚上?”
妻子点了点头,面色之中带着几分惊恐:“贤掸,你是不是惹怒父王了,他派了不少人在外面看守着你。”
“什么?”贤掸心中大怒,正准备跳起来走出营帐和自家父王对质,突然发现自己的双手双脚都被绑的结结实实,根本完全动弹不得。
直到这个时候,贤掸才发现自己一家都被困在了这个帐篷之中。
“该死的,我是他的儿子,他竟然要如此对我?!”贤掸暴怒若狂,想要挣脱绳索,但挣脱了几下之后才发现绑缚自己的乃是上好的牛皮筋,摆脱这牛皮筋的束缚对于贤掸来说实在是颇有难度。
妻子看着暴怒的贤掸,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问道:“贤掸,到底发生了什么?”
贤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沉声道:“父王已经疯了!”
“啊?!”妻子一下子就愣住了,倒是贤掸两岁的儿子头曼看着自家父亲的这般模样,反而咯咯的笑了起来,一张小胖脸上口水滴答,看上去颇具童趣。
贤掸看了一眼儿子头曼,眼神之中露出了慈爱之情,但是这份慈爱立刻就被深深的忧虑所取代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对着妻子说道:“父王他打算聚集白羊部落的所有人手,准备反出赵国!”
“什么?”贤掸的妻子显然被这个消息给吓了一大跳,过了好一会才说道:“这……这能成功吗?”
贤掸恼怒的看了妻子一眼,显然对于妻子语言之中那隐约透露出来的希翼感到十分的不满:
“这当然不会成功!赵国可是如今的天下第一强国,白羊部族现在只剩下几千人手,而且还散布在河套和朔方两郡偌大的地盘之中,一时间哪里集合得起来?就凭父王手中的那么一点人马,恐怕连朔方郡的本地赵国部队都应付不过来!胡闹,简直是胡闹!”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从帐篷之外传来:“应付不过来?这可未必。”
一个身材高大的身影掀开了帐篷的帘布,走了进来。
贤掸抬头看向了来人,随后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屠斜,居然是你?没想到父王竟然让你来看押我。”
这个名叫屠斜的男子,乃是白羊部落唯一的一名射雕手。
所谓的射雕手,形象一些的说法就是能够利用手中的弓箭射下一只在天空中飞翔的雕,通俗的说法就是神射手。
作为白羊部落唯一的射雕手,屠斜一直都是白羊王手下的头号亲信。
屠斜一屁股坐在了贤掸的面前,一把将贤掸两岁的儿子头曼抱在怀中。
贤掸顿时大为紧张,对着屠斜喝道:“屠斜,你想干什么?”
屠斜看了贤掸一眼,哈哈笑道:“贤掸,你在紧张些什么?虽然你并不愿意遵从大王的命令,但是头曼毕竟是大王眼下唯一一名孙子,你真的觉得我会把他这么样吗?”
说着屠斜将头曼幼小的身躯高高抛起,然后在头曼降落下来的时候再将他接住。
小头曼一开始显然并不习惯这样的玩闹,小脸上带着几分惊恐的神情,甚至都要扁嘴哭出来了。
但很快这种惊恐就变成了好奇,抛了几次之后小头曼居然张开小嘴哈哈的笑了起来。
贤掸眯起了眼睛,双目之中第一次透出了愤怒的光芒:“屠斜,你这是在用我的儿子来威胁我吗?”
屠斜接住了头曼,小心的放在了地上,然后对着贤掸笑道:“你难道没有听清楚我刚才的话吗?我可以告诉你,头曼在我的身边,或许还比在你的身边要更加的安全一些。”
贤掸狠狠的呸了一声,道:“安全?在你们想要犯上作乱的那一刻起,你们就已经注定是死路一条了!屠斜,快去劝说我父王放弃吧,朔方和河套两郡之中现在足有四千骑兵,你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四千骑兵。”屠斜笑着看了贤掸一眼,道:“贤掸,你不会真的以为大王什么都没有调查,就开始冒冒失失的发动了这一次行动吧?”
贤掸惊讶的看了屠斜一眼,道:“难道这一次行动早有预谋?”
“那是当然。”屠斜笑道:“既然你是大王的儿子,那么我也不瞒你。其实早在大王投诚赵国但却遭遇赵王的卑鄙对待之时,这个计划就已经在悄悄的筹划了。”
“卑鄙对待?”贤掸冷笑一声,道:“据我所知,赵王可是对父王客气相待,从未失礼,给父王的府邸之豪华那可是赵国许多大臣都比不上了,哪里来的卑鄙对待?”
又一个声音突然在帐篷之中响起了:“赵王的手段之卑鄙,本王觉得甚至能够和都隆奇那个混账东西相提并论了。都隆奇当时是想要在肉体上消灭白羊部落,而赵王却是想要把白羊部落整个完全吞下去,成为赵国的一部分!”
白羊王走进了帐篷之中。
屠斜见到了白羊王之后赶忙恭敬行礼,贤掸的妻子也同样大礼而拜,只有贤掸不为所动,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的父王。
白羊王并没有立刻去理睬贤掸,而是朝着正缩在母亲身后好奇的探出头来的小头曼招了招手,笑道:“来来,让大父看看。”
看得出来小头曼对于这位陌生的老爷爷有些惧怕,紧紧的抓住了妈妈的大腿。
白羊王哈哈一笑,伸手一把将小头曼抱在了怀中,满是胡须的老脸在小头曼的身上蹭来蹭去,将原本打算开口啼哭的小头曼逗得咯咯直笑。
不知不觉间,帐篷之中原本有些紧张的气氛消弭了不少。
白羊王逗弄了一会孙子,这才将头曼放了下来,满面笑容的注视着头曼摇摇摆摆的奔向母亲的怀抱,随后摆了摆手,道:“你们都出去吧。”
片刻之后,帐篷之中只剩下白羊王和贤掸父子二人。
白羊王静静的看着贤掸:“你想好了?”
贤掸冷静的点了点头,道:“我想好了,父王。想要造反那是死路一条,你不能这么做。”
白羊王恼怒的哼了一声,道:“难道不造反我就有活路了?”
贤掸道:“不造反的话,至少赵王能够保证您的荣华富贵。”
“好一个荣华富贵!”白羊王冷笑道:“只可惜现在中原可不仅仅有赵国一个国家,你知不知道前两年邯郸差一点就被攻破了!待在邯郸之中根本就毫无自由可言,甚至还会担心其他国家的军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冲进城中大开杀戒!”
贤掸道:“可是邯郸最终也没有陷落,不是吗?倒是赵国的敌人秦国,它的都城咸阳城被赵国人给成功的攻破了,而且攻破那座都城的就是坐镇这两郡的赵国将军李牧!父王,您真的觉得您会是李牧的对手吗?”
白羊王轻轻的出了一口气,道:“李牧或许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但是此时此刻李牧并不在这里,我已经打听过了,李牧如今正在跟随着赵国大军一起征伐燕国。”
贤掸道:“但李牧还会回来的!”
白羊王摇头道:“如果能够让我拉起一支五万人的骑兵,就算李牧真的来了,我也毫无畏惧。”
贤掸真的急了:“父王,你当年可是亲眼见识过赵国人具装甲骑兵的威力,难道你觉得就凭草原上勇士们的肉体就能够挡住那样的钢铁怪物吗?”
白羊王哈哈一笑,道:“我为什么要去挡住具装甲骑兵?有如此广阔的草原,我只需要慢慢后退就是了。赵国人的盔甲如此沉重,他们的速度不可能快过我的草原勇士。”
贤掸叹了一口气,道:“父王,就算你一时能够占据河南地,那又怎么样呢?以赵国的强大,迟早会把这个地方夺回去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白羊一族就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啪!”一个清脆无比的耳光声在大帐之中响起。
贤掸的脸颊上出现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火辣辣的疼痛难忍。
白羊王十分失望的看着贤掸:“我真的不明白,赵国人是不是对你下了什么药,你为什么不肯支持我?我可是你的父王!等我死后,我打下来的一切基业统统都会归你所有啊!”
贤掸摇晃了一下脑袋,朝着地上吐出了一口血沫,然后平静的抬起头来注视着自己的父亲:“父王,贤掸并不是贪生怕死的人。如果能够获胜的话,那么贤掸会毫不犹豫的冲在第一线,为父王取下任何一名敌人的脑袋。但是父王,赵国这样的庞然大物,根本就不是我们所能够对抗的啊。”
“够了!”白羊王终于忍无可忍的站了起来:“贤掸,你的愚蠢简直令我失望之极!屠斜,给我进来!”
片刻之后,屠斜将被五花大绑的贤掸扔在了马背上,拍了拍贤掸的脑袋:“相信我,只要看到我们的胜利之后,你会改变主意的。”
“不。”贤掸痛苦无比的摇了摇头:“那只会让你们走向末路的,屠斜!”
就在贤掸身边的白羊王冷冷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轻轻的拍了拍怀中小孙子的脑袋,下达了命令:“出发!”
在白羊王的身后,一支数百人的胡人骑兵蹄声滚滚,在明媚的阳光下离开了这座定居点。
而在定居点之中,数百具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鲜血将青青的草地染成一片殷红。
第606章 郭开
云中郡,赵国高炉炼铁厂。
数十架巨大的高炉矗立在山脚之下的一座巨大山谷之中,滚滚的黑烟不停的朝着天空排出,让整个天空都变得阴阴暗暗、朦朦胧胧。
在炼铁厂之中,成千上万的工人们在监工们的喝斥下进行着劳作,叮叮当当的声音响彻山谷,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汗味和刺鼻的燃烧味。
一辆马车在数十名护卫的保护下吱吱呀呀的朝着山谷行驶了过来,并来到了谷口寨门之下。
一名赵国士兵从寨门之上的望楼中伸出身来,喝道:“来者何人,出示令牌!”
赶车的马夫掀开了遮住脸庞的斗笠,对着上面的士兵喝骂道:“瞎了汝的狗眼,吾乃郭府二管事,今日有贵人来此,还不速速打开寨门!”
望楼之上稍微安静了一会,随后一名赵国百将的脸庞就探了出来,说话的时候语气也变得温和了许多:“二管事,您也是知道要求的,若是不出示令牌的话,上面问起来可是要被军法从事的!”
“军法?”二管事重重的啐了一口:“汝这杀才,平日里好处没少拿,现在倒是知道军法了?来来,吾且让汝看看吾的法是一个甚么法!”
二管事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一扬手直接朝着望楼上那百将的脸庞砸了过去。
百将一个抄手接过了令牌,发现令牌之上居然还带着一粒小小的金珠子。
赵军百将掂了掂金珠子的重量,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了笑容,没有任何犹豫的下达了命令:“来人,且把门打开!”
沉重的炼铁厂大门被吱吱呀呀的打开了。
赵国百将又从望楼之上探出身来,将令牌扔回了管事的手中,高声道:“老规矩,马车可进,护卫不可进!”
二管事笑骂一声:“晓得!”
马车吱吱呀呀的驶入了炼铁厂之中,在一处空地停了下来。
百将从望楼之上走下来,嬉皮笑脸的凑上来正要说话,却被二管事挥了挥手,好像赶苍蝇一样赶走了:“去去去,贵人在此,汝这杀才莫要污了贵人的眼。”
“贵人?”百将耸了耸肩膀,脸上露出了无谓的表情:“二管事,汝这话就有些亏心了,这荒山野岭的,能有个甚的贵人?”
说归说,但是这名百将还是非常识趣的走了开去,并且吩咐其他炼铁厂之中的士兵不得打搅。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了,一名年纪大约在四十岁左右,看上去颇为精明的贵族男子走了下来,看了看面前林立的高炉,显然颇有兴趣。
“没想到这大名鼎鼎的炼铁厂竟然是这般情形。”
二管事赔着笑对着这名贵族男子说道:“好教家主得知,此地的炼铁产量如今已经达到整个赵国的四成,而且每年还在快速的增加之中。”
“四成。”贵族男子缓缓的点了点头,道:“吾数年前听说大王准备弄一个甚么炼铁厂,当时还以为只不过是大王一时兴起罢了。没想到这几年下来竟然真的被大王将这炼铁厂弄到了如此巨大的规模。若是再这样下去几年的话,郭家的生意怕是都根本无法和这炼铁厂竞争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阴森森的声音突然响起了:“郭开大夫竟然亲自莅临此地,真是稀客、稀客啊。”
被唤作郭开的贵族男子下意识的转头望去,正好看到一名身着黑色袍子的男子在几名士兵的簇拥下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一双小眼之中透着丝丝寒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味道。
郭开微微一笑,对着黑袍男子拱手为礼:“郭开见过缪莫世兄,听闻世兄在加入监察卫之后颇得缪卿器重,却是要恭喜世兄了。”
这个缪莫不是别人,正是赵国宦者令缪贤十几个养子中的一个,负责监察炼铁厂以及厂里的数万奴隶和工匠。
可以这么说,缪莫才是这座炼铁厂实际的掌舵人。
对于郭开的笑容和话里透出来的亲近,缪莫仅仅是冷哼了一声,转过了身去:“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随吾来。”
缪莫带着郭开走了大约一刻钟之后渐渐的离开了林立的高炉和工厂,进入了一条山谷的小径之中。
小径七绕八弯的颇为隐秘,在走过某个弯之后,一个清幽无比的小型山谷突然出现在了郭开的面前。
这山谷并不大,也就大约两个四合院那般大小,谷中有一座看上去颇为精致典雅的小楼,楼旁有井有树,树旁有亭,亭中有桌有椅。
缪莫和郭开在亭中分主客之位坐下,又有两名胡女出现,恭恭敬敬的端上各种食物,甚至还有美酒。
郭开打量了一下为自己两人端茶上酒的胡女几眼,特别朝着胡女那硕大如瓜的臀部盯了几眼,脸上露出了男人都懂的表情,忍不住开口赞道:“没想到缪世兄竟然还有这般好去处,难怪这几年一直在此不归了。”
缪莫冷冰冰的脸直到此刻方才有了几分活人的气息,挥退了旁边的所有人之后便对着郭开说道:“汝身为郭氏一族的家主,想必不会轻易离开邯郸到此地来,有什么事便直接说吧。”
郭开点了点头,道:“此次前来,的确是有事相求于世兄。最近郭家生意尚可,接了不少单子,便是铁匠的数量有些不足,听说世兄此地工匠多多,近来又有一批秦国俘虏到来,不知道世兄能否抽调一些工匠与吾?”
缪莫深深的看了郭开一眼,双眼之中闪烁着某些异样的神情:“郭开,汝难道不知道那些工匠是为了改进炼钢术而来的吗?什么抽调工匠,其实汝就是想得到那炒钢技术,对吧?此事不可为也。”
缪莫说话的时候一点都不客气,全然不顾坐在自己面前的乃是赵国大夫,赵国最大的铁器商人郭氏一族的家主。
郭开笑容满面的看着缪莫,语气之中没有一丝怒意:“缪世兄,汝和吾之间已经合作了这么多次,难道便不能够通融通融?吾愿意出百镒黄金,只需要缪世兄提供一点点方便。”
然而缪莫依旧无情的拒绝了郭开:“大王特地下了命令,任何一名工匠的死亡都必须要造册登记,莫说是百十名工匠了,就是一名工匠也不可能。”
郭开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消失了,叹道:“缪世兄难道一点情分都不愿意顾及了吗?”
缪莫摇头道:“不是吾不能顾及情分,否则的话汝郭家也不会暗中获得炼铁厂之中的秘方了。凭借着这些秘方,汝郭家这些年来想必获利颇丰吧?吾还听说汝暗中和北边的匈奴人进行交易,用铁器向匈奴人换取牛羊牲畜和奴隶。”
说到这里,缪莫脸上的神情更冷了:“汝想必不知道,其实监察卫早就已经察觉了汝的动向了,只不过都已经被吾通通拦截下来罢了。汝也不想想,若是被大王知晓了那该如何是好?”
郭开听了这话之后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冲口说道:“这不可能,此事只有吾的几名家臣和死士们秘密经手,绝对不可能被他人察觉!”
“绝对不可能?”缪莫的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神情:“郭开,对于监察卫而言,赵国之中并没有什么秘密。”
郭开沉默片刻,终于铁青着脸开口说道:“为了感谢世兄的照拂,从今以后,和匈奴之间的交易利润,便给世兄两成!”
缪莫摇了摇头,伸出了一只手掌:“五成。”
“这不可能!”郭开整个人的脸都涨红了,怒道:“最多三成!”
缪莫不紧不慢地说道:“四成。”
郭开纠结半晌,咬牙道:“世兄,三成真的不能再多了,除非汝能够让边骑军团那边松口,否则的话小弟难以从命。”
缪莫静静的看了郭开好一会,终于缓缓点头:“好,三成便三成。”
亭子之中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两人各怀心事,都失去了开口的欲望。
足足过了好一会之后,郭开总算是收拾好了心情,对着缪莫说道:“世兄,方才所说的那工匠之事,当真不能够帮小弟一把?”
缪莫的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郭开,汝怎地这般婆婆妈妈,吾说不行便是不行,交易归交易,但是吾可不想把脑袋都赔上!”
郭开犹豫了一下,终于咬牙从手中拿出了一枚小小的令牌,放在了缪莫的面前:“世兄请看此物。”
缪莫定睛一看,随后脸上露出了吃惊的神色:“这是……”
郭开收回了令牌,指了指邯郸的方向:“那位的令牌,想必世兄是识得的吧?”
缪莫点了点头,突然又冷笑道:“怎么,汝想要凭借那位的势力来压吾?汝可莫要忘了,吾父如今可还是宦者令,并且还掌管着监察卫,无论地位和权势都和那位不相上下!”
郭开赔笑道:“世兄误会了,小弟怎敢威胁世兄?但是小弟有几句话还想请世兄听听,缪卿虽然极得大王信任,但是毕竟年纪已高,说不准何时便离世而去。而那位的年纪远较缪贤年轻,同时亦是极得大王信任,若是世兄触怒了那位,到了缪卿离去之时便是世兄大难临头之日啊!”
缪莫脸色微变,沉吟不语。
郭开也不继续开口,只是坐在那里饮酒进食,等待着缪莫的答复。
足足过了好一会时间,缪莫才缓缓开口说道:“墨家工匠们抵达此处不过两月,炼钢之法还在改进之中,如今尚无定论。等到炼钢法大成之后,吾必定会上报邯郸,届时汝可以先来一趟,自然会有一名墨家工匠暴毙便是了。”
郭开闻言大喜,立刻站了起来,对着缪莫拱手道:“多谢世兄!”
半个时辰之后,郭开的马车缓缓的驶离了山谷之中的炼铁工厂。
出乎意料的是,马车之中其实并不只有郭开一个人,还有另外一名黑衣黑袍,看不清面容的神秘人。
郭开对着神秘人笑道:“尊客如今已经知晓了赵国工厂所在,不知道大秦该如何应对?”
神秘人缓缓摇头,沉声道:“吾会将此事禀告给咸阳,至于如何处理这炼铁工厂,便是大王和候的事情了。”
郭开点了点头,又问道:“吾已经完成使命,先前的承诺是否应当兑现了?”
神秘人点了点头,道:“汝可以让人前去咸阳,只要出示暗号,自然便有人和汝联络。”
郭开这才放下心来,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整个人突然哈哈的笑了起来。
他笑得非常的愉快。
第607章 父子闲聊
邯郸,龙台偏殿。
赵丹注视着面前的赵国太子赵恒站在自己的面前一板一眼的念诵着老师布置的课业,脸上都是欣慰的神情。
经历了这一年多的学习,仍旧是少年的赵恒显然长高了一些,嘴角也开始长出了细细的绒毛,整个人看上去多少已经有了几分成年人的模样。
至于这些老师们布置的课业,其实赵丹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
等到赵恒朝着赵丹背诵完之后,赵丹又问了赵恒几个问题,确定他的确是对这只是老师布置下来的课业有着自己的了解之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对着赵恒说道:“等会留在这里,陪着父王一起进餐吧。”
对于能够和自己的父王进餐这件事情,赵恒显得非常的激动,这让赵丹不觉有些感慨,自己似乎的确是过于“沉迷”在政务之中,已经有很久没有跟自己的这个大儿子好好的聊过天了。
或许正是因为心中有这种淡淡的愧疚心理,所以赵丹并没有像一直以来那般对赵恒的要求很严,而是一直在找着一些话题和赵恒进行着聊天,整个气氛十分的轻松,甚至还会偶尔响起几声笑声。
赵恒显然也慢慢的适应了这种聊天的气氛,开始向赵丹说起了一些发生在华夏学宫之间的趣事。
“父王,想来汝应该不知道,自从那墨家进入华夏学宫以来,儒家士子和墨家墨者之间的关系就非常的紧张,前阵子经常看到有被殴打得鼻青脸肿的墨者被扔在学宫的大门口。这阵子墨者似乎也已经做出了反击,同样开始有着儒家士子出现在学宫的门口了。”
赵丹听到这里,嘴角的笑容渐渐的消失了,微微提高了声音,对着殿门之外唤道:“毛遂!”
毛遂立刻就出现在了赵丹的面前:“不知大王召唤所为何事?”
赵丹将刚才赵恒所说的事情向毛遂简要的复述了一下,随后对着毛遂说道:“寡人还真是没有想到华夏学宫之中的治安居然已经差到了这个地步,连几名士子都保护不住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要是有什么心怀不轨之徒想要进入学宫之中刺杀那些寡人的卿家,岂不是根本没有任何难度了?”
由于华夏学宫对于赵国的重要性,所以赵丹并没有让别人去负责华夏学宫,而是直接让毛遂和监察卫来负责。
毛遂犹豫了一下,随后对着赵丹说道:“大王,这里面其实另有隐情,还请容臣禀告。”
“隐情?”赵丹听到了这番话之后,不觉有些好笑:“不就是普通的斗殴吗?还能有什么隐情不成。”
毛遂十分恭敬的回答道:“大王,是这样的,臣原本打算加强对华夏学宫的警戒,并且打算隔离墨家和儒家之间的院落,但是这种提议却遭到了墨家和儒家的共同反对。”
“反对?”赵丹听到了毛遂的这句话之后,忍不住愣了一下,说道:“他们为何要反对呀?”
毛遂答道:“墨家认为儒家只不过是乌合之众,根本不堪一击;而儒家则认为墨家数量远不如己方,久之必定得胜。因此为了各自的颜面,都不愿意让臣去阻止,他们之间的士子斗殴。”
“颜面?”赵丹摇了摇头,对着面前的毛遂说道:“寡人可不记得,君子六艺之中有什么斗殴的选项,更不希望看到什么孔子诛少正卯的事情发生。汝回去之后立刻安排好警戒,寡人不希望以后华夏学宫之中有任何斗殴的事件发生。”
“要是以后华夏学宫之中还出现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那么所有参与到斗殴之中的士子通通都给寡人逐出学宫!这赵国是寡人的领土,华夏学宫也不是法外之地!”
毛遂高声应诺。
赵丹在吩咐完这件事情之后,这才将目光重新的投到了自己的长子赵恒的身上,突然发现赵恒的脸上带着几分惋惜之色。
赵丹略微一沉吟之后,得出了答案:“恒儿,汝是不是也参与到这些斗殴之中去了?”
赵恒闻言脸色就是一红,过了好一会,才期期艾艾地说道:“父王,儿臣失仪,还请恕罪。”
作为未来的赵国,赵恒在学宫之中其实一直都是有着专人在暗中秘密保护和监视,所以赵恒的所作所为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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