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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狱-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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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外之意是如果调查成功了,我杨璟只是协助破案,功劳的大头还是归你陈棋泰,但如果查不出来,就是你陈棋泰的责任,我杨璟只是过来协助调查而已。

    虽然打了些折扣,但最终占便宜的还是杨璟,当然了,前提是真的能够侦破这个案子。

    陈棋泰本以为杨璟年轻气盛,又得到宋慈的看重,难免会有些得意忘形,可听得杨璟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心中也不敢再小觑了杨璟,当即说道。

    “既是如此,杨推吏且先看看现场吧。”

    杨璟微微一笑,朝陈棋泰摆了摆手道:“先不忙着看现场,在此之前,杨某还有一些问题需要弄清楚。”

    陈棋泰见得杨璟一点都不客气,本想牵着杨璟的鼻子走,结果杨璟一进入查案的状态,便掌控了主动,陈棋泰也只好冷哼一声道。

    “杨推吏想要知道些什么?”

    杨璟微微一笑,看了看杨知县,而后朝陈棋泰问道:“我想知道最后一个见到知府大人的是谁,又是什么时辰见到的。”

    陈棋泰对整个案子似乎已经了解透彻,听得杨璟发问,便招了招手,身边的捕快不多时便将一名丫鬟给召了过来。

    “这贱婢乃是知府大人的通房丫头,那日知府大人与杨知县饮宴近乎达旦,杨大人离开之后,这丫头想要伺候知府大人洗漱就寝,却被知府大人挡在了门外,待得第二日晌午,这丫头想要叫醒知府大人,却发现房门如同昨夜一般反锁着,叫了半天无应答,只好让人破门而入,却发现窗户紧闭,知府大人却不知所踪。。。”

    陈棋泰的叙述简单而精要,关键点也都说到,也算是没有给杨璟制造困难。

    杨璟询问了那丫鬟,得到的回答基本上与陈棋泰符合,事情其实很简单,知府牟子才与杨知县喝酒到深夜,杨知县离开,知府关门睡觉,第二天喊了没人应答,破门而入发现人不见了,门窗紧闭,又是一个密室。

    杨璟朝宋风雅和王不留扫了一眼,而后问道:“你们有何看法?”

    王不留生性谨慎,觉得杨璟在陈棋泰的面前询问他们破案的意见,会让陈棋泰更加的难堪,便选择了沉默。

    然而宋风雅却是宋慈家的千金大小姐,可不管你什么推官还是知府,沉思了片刻,便朝杨璟答道。

    “我爹爹说过,这世间没人能够不翼而飞,知府大人不在房间里头,那肯定是离开了,那么问题只能出在门窗上,有很多办法都能够将房间伪造成无人出入的密室,这种门窗上的机关很多,咱们看一看便知道了。”

    宋风雅可谓一语中的,陈棋泰将宋慈敬若神明,自然不敢讥讽宋风雅,只是冷冷笑着。

    杨璟看了看陈棋泰的表情,就已经知道,陈棋泰先前说过,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勘查现场,经过反复勘查,如果门窗有古怪机关的话,陈棋泰这样的推官,应该早就找到了。

    不过宋风雅的思路确实是正确的,了解了情况之后,杨璟剩下的也只有勘查现场了。

    “那咱们就进去看看,为了避免破坏现场,闲杂人等就留在外头吧。”

    杨璟这一句闲杂人等,也没有指名道姓,但知府衙门的人自然不敢进去,宗云和王不留很清楚罪案现场的重要性,所以不敢贴杨璟太近。

    反倒是孙二娘对杨璟侦查案子很是兴奋,似乎想要从杨璟破案的模式,学习杨璟的本事,以备今后不要再让杨璟抓住一般。

    因为牟子才与杨知县夜里喝酒,在卧室多有不便,也就安排在了书房里头。

    杨璟进得门来,发现地板是青砖,不太容易留下脚印,宋风雅已经直奔窗台,发现窗户紧闭着,尝试着开关了两遍,确实没有机关,窗上也没有留下绳索之类的东西,更没有绳索摩擦留下的痕迹。

    再加上最近秋风渐起,夜间比较清冷,所以窗户应该是一直关闭着的,宋风雅便又来到了房门这边。

    杨璟正在查看门锁,门闩已经被撞断,半截仍旧留在门上,剩下半截就丢在地板上。

    杨璟捡起那半截门闩来,查看了参差的断口,在仔仔细细检查了门闩,确实符合被撞断的特征。

    杨璟又检查了留在门上的那半截,发现那半截门闩的中尾部有些潮湿,便用指甲压了压,门闩似乎泡过水一样,让人有些费解。

    杨璟顺势看了看地板,虽然过了两天,但门槛后面有一圈已经干涸的水渍痕迹,有些模糊,但仍旧能够辨认出来。

    “那天夜里下雨了吗?”杨璟随口朝杨知县问道,杨知县想了想,皱着眉摇了摇头。

    杨璟也不再多问,往房间里走了一圈,最终停在了临时摆放的饭桌上。

    因为牟子才是临时被委派,官家急着把他赶出京城,所以还未正式发文,就将牟子才打发了出来。

    牟子才眼看着要抵达江陵府,这边的人才收到公文,所以准备得有些仓促,许多摆设都是急急忙忙赶出来的,考虑得不是太周到。

    那餐桌上还留着一些碗碟筷箸之类的用具,为了保护现场,甚至连剩饭剩菜都没有清理,散发着一股酸臭味。

    杨璟看了看餐桌,很快便发现了异常之处,那是一个浅浅的碟子,里头盛着一些水,浸泡着一些近乎透明的薄薄鱼片。

    “世叔,这是什么菜色?看起来不是很好吃啊。。。”杨璟朝杨知县问道。

    杨知县看了看,似乎又想起了与牟子才喝酒的场面,眼神有些恍惚,过得片刻才回答道。

    “这是冰镇鳜鱼,八月鳜鱼最是美味,经刀工娴熟的厨子将鳜鱼切成薄片,置于冰块之上,蘸以酱料,鲜嫩肥美,佐酒最是熨帖了。。。”

    杨璟听了也是愕然,他对历史不甚了解,不知道古人就已经开始吃鱼生了,想起文学作品里关于士大夫们生活奢靡的描述,心中了然,不由朝杨知县调侃道:“世叔可是好口福啊。。。”

    杨知县讪讪一笑,却没接口,杨璟也不以为意,敲了敲那碟子,又走到了书桌这边来。

    杨璟随手翻了翻书桌上没怎么用过的一刀宣纸,又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了坐,摆弄了一下笔架上的狼毫,而后走到窗台前,看了看窗台上的盆栽,拨弄了那盆小小的罗汉松,双眼一亮,从里头捡起一个纸团来,展开一看,顿时笑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幕后黑手现身

    杨璟在新任知府牟子才消失的书房里走走停停,这里看看那里瞧瞧,也不像办案,反倒像是参观,中途还调侃杨知县几句,实在让陈棋泰有些看不下去。

    他也是刑侦行里的老手,真本事还是有的,否则也不会当上推官,虽然杨璟看似随意,但他能够从杨璟的举止和神态之中,感受到杨璟的专注。

    这种专注并不明显,杨璟却有种举重若轻的感觉,看似随意的走动,其实都有着极强的目的性。

    杨璟选择的目标,都是牟子才接触过的东西,而且杨璟查看的顺序,似乎也在重演牟子才可能走动的路线。

    当杨璟从盆栽里头取出那个纸团之时,陈棋泰的脸也有些挂不住,因为他跟宋风雅一样,将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窗户和门锁上,甚至于房间之中的其他东西上,却根本没有注意那个盆栽。

    因为他和所有人都认为,一个盆栽能跟案子有多大的关系?所以即便杨璟找到一个纸团,将纸团捏在掌中把玩,陈棋泰也没觉得是个多大的进展。

    然而杨璟展开纸团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墙上挂着的一幅字,笑了笑,而后朝杨知县说道。

    “世叔,咱们回去吧,这里没咱们什么事了。”

    听杨璟说要回去,杨知县当下就急了!

    他刚刚才在陈棋泰面前摆足了架子,势必要让杨璟将案子侦破,而且这案子关系到他的同年老友,更关系到他的仕途前景,怎么能看一圈就走了呢!

    即便这是江陵府的事情,是陈棋泰的分内职责,可就这么走了,让他的脸往哪里搁!

    宋风雅等人也是惊愕不已,在他们的印象之中,杨璟是个百折不挠,从不轻易言弃的人,今次怎么就放弃了!

    难道就因为窗户和门锁都没有机关破绽,知府大人真的跟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他就知难而退,向陈棋泰认输了么!

    王不留和宗云倒也还好,他们懂得察言观色,虽然杨璟表情轻松写意,但他们看得出杨璟眼中的满满自信。

    可孙二娘就有些坐不住了,她紧贴着杨璟,就是为了琢磨杨璟破案的模式,就是为了防备以后让杨璟抓住,可她寸步不离地跟着杨璟,杨璟看过的她都看过,杨璟摸过的她都摸过,怎么就这样走了?

    陈棋泰见得杨璟如此,本以为自己会畅快狂喜,可不知为何,心里竟然很失望,或许他也想见识一下杨璟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破案本事吧。

    本以为杨璟会让他惊艳,结果杨璟竟然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威风凛凛地登场,灰头土脸地滚下了台,陈棋泰虽然失望,但自然不会放过讥讽杨璟的机会。

    “杨推吏,干咱们刑名这一行的,不管有没有本事,锲而不舍的精神头终归是要有的,似你这般虎头蛇尾,又如何能掌管好一县的刑名断狱?宋阁老英明一世,临了终究是糊涂了一回,看了你啊。。。”

    陈棋泰毫不留情面,牵扯到宋慈,宋风雅都看不过去,当即气鼓鼓地朝陈棋泰不满道。

    “你瞎说什么呀!我爹爹怎么可能看人!杨大哥洞玄知微,早就成竹在胸了!这种小案子,又怎么会难倒杨大哥!杨大哥是觉得这案子太简单了,留给你这个推官来措置就够了!”

    人都说童言无忌,但宋风雅年纪也不小了,却仗着父亲大人的威势和名声,一点都不留情面,针尖对麦芒,搞得陈棋泰也是尴尬到了极点。

    这种纨绔子弟可不是他这种从底层爬上来的官吏所能理解和冒犯的,而且他对宋慈素来崇敬,虽然宋风雅蛮不讲理,言语更是没带任何客气,但陈棋泰总不能跟一个女人较劲啊。

    陈棋泰颇有一种吃了哑巴亏的感觉,连孔圣人都说过,唯小人和女人难养,他陈棋泰也只好咽下这枚苦果了。

    “大小姐说得是,杨大人早已勘破了其中奥秘,恕本官愚钝,不如让杨大人说一说他的发现,点拨一下本官,也好让本官尽快结案,毕竟牵扯到知府大人,这一天没有着落,整个江陵府都不得安生不是?”

    “再说了,宋阁老已经重掌湖北提刑司,若事情闹上去,最终还是要麻烦宋提刑亲自来一趟,既然杨推吏是宋提刑看中的人,我想杨推吏应该不会让宋提刑舟车劳顿地赶过来吧?”

    陈棋泰也是官场老油子,这番话说得客气卑微,实则绵里藏针,也就宋风雅这种直爽的女孩听不出来,宗云和王不留以及杨知县等人,听了都是直皱眉头的。

    宋风雅却觉得陈棋泰言之有理,当即朝杨璟说道:“杨大哥,既然这推官这么识相,你就教教他,让他安心一些好了,我知道你一定看破了这案子,对不对?”

    杨璟本来就只是故作姿态而已,见得宋风雅毫无条件地认可他,又满脸期待,杨璟也就装不下去了,当即笑道。

    “大小姐说得没,杨某确实看破了这案子,推官大人也不必惊慌,杨某回去之后,知府大人自然会回来的。”

    杨璟虽然这么答应着,但终究没有说出缘由来,这种感觉实在让人抓狂,就好像大家都期待着一个秘密,可杨璟这个知情人却吞吞吐吐支支吾吾,犹抱琵琶半遮面,真是让人恨不得撬开他的嘴,直接将秘密掏出来!

    陈棋泰终于知道杨璟是在故意摆架子,却又实在好奇杨璟看破了些什么,又是如何看破的,当即耐着性子道:“杨大人说知府大人会回来,却是不知道知府大人如何回来?何时会回来?”

    杨璟见得满屋子的人都用想杀人的目光看着他,也有些承受不住,朝陈棋泰说道。

    “知府大人如何出去的,就会如何回来,至于何时回来嘛。。。我这个小推吏一走,知府大人马上就会回来了。。。”

    杨璟这话说得神神叨叨,闹得大家更是云里雾里,让人抓狂到了极点,便是宋风雅都看不下去了,嚷嚷着让杨璟说出具体实情。

    可杨璟却守口如瓶,一副任你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的姿态,竟然真要走出房间去!

    陈棋泰等人气得脸都绿了,连杨知县都恨不得拖住杨璟暴揍一顿,可杨璟却还是要往门口走。

    正当此时,门外守候着的那些奴仆人群之中,突然走出一个人来,老马夫的打扮,一直混在牟子才的长随之中,拦住杨璟的去路便高声道。

    “杨推吏说得对,他这一走啊,本知府就回来了,哈哈哈!”

    这声音一传出来,所有人都惊呆了,便是杨知县,也目瞪口呆地看着伪装成小厮的牟子才,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过得许久,他才从震惊中醒过神来,抓住牟子才的肩膀道:“存叟,你这是干什么!你让愚兄好生着急了!”

    杨知县与牟子才是同年,又同朝为官,曾经一同对抗奸佞臣子,乃是清流文官之中的青壮派,两人也是志趣相投,平辈论交,杨知县称呼牟子才的表字存叟,可见两人交情匪浅了。

    这牟子才也是个妙人,风流倜傥又嫉恶如仇且机敏多谋,宁宗嘉定十六年的进士,到了理宗朝,已经是国史院编修、实录院检讨、崇政殿说书,太常博士等等。

    这些官职都是待在皇帝身边,要么记录皇帝的日常行为,要么给皇帝说书讲论经典,陪皇帝读书,那是皇帝再亲近不过的臣子了。

    牟子才后来还当上了礼部尚书,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可以说,牟子才是典型的宋朝文人,平日狂放不羁,关键时刻又能保持理性和克制,风花雪月骄奢靡靡,可又不曾忘记修齐治平的文人使命。

    见得杨知县那疼惜的埋怨,牟子才也哈哈大笑,仿佛恶作剧得逞的顽童一般开怀。

    这位新任知府笑了一会儿,这才走到杨璟的面前来,朝杨璟笑道:“早听说杨贤兄身边有个好生厉害的推吏,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我江陵人才辈出,杨小友当是个中翘楚,难怪连宋阁老都不吝夸赞!”

    杨璟已经看出牟子才的书生风流意气,也不行官吏的那套虚礼,朝牟子才拱手道:“知府大人心思缜密,若到了刑侦行当了,可就没杨某什么事儿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文人们更是喜欢相互吹捧,牟子才听得杨璟这马匹拍得虽然直接了一些,但心里也很是受用,却又听得杨璟接着道。

    “不过嘛。。。”

    牟子才笑容一凝,便问道:“不过什么?”

    杨璟呵呵一笑道:“不过大人要是起了坏心,犯了案子,倒是不太容易抓。。。”

    牟子才见得杨璟竟然开起他这个知府的玩笑,不由抚掌大笑道:“难怪杨贤兄对你推崇备至,杨小友果真是个妙人,哈哈哈,妙人啊!”

    杨璟也只是谦逊地拱了拱手,周围的人看着二人谈笑风生,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憋得好生难受!

    牟子才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更是得意,这文人可就是想要显示自己比别人要聪明,这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是千百年来华夏民族士大夫文化沉淀下来的结果,可不是贬低任何一个人。

    杨璟正是看透了牟子才这种心理,才不顾众人抓狂的心态,一直将谜底忍着。

    牟子才见得差不多了,便有些洋洋得意地朝杨璟道:“好了,杨璟你就别卖关子了,再不说说你是如何看穿本官的好戏,这些人可就真的跟你急了,倒时候本官可不会护着你,谁让你连本官精心策划的好戏都给毁了!”

    杨璟也是呵呵一笑,朝牟子才道:“其实大人的计划也算是天衣无缝,出卖大人的并非策略,而是大人藏不住文人的风骨罢了。。。”

    杨璟这一句马屁一拍,真真是拍到了牟子才的心坎里,这位新任知府当即大喜道:“你且说说,是本官的哪样风骨卖了本官的破绽?”

    杨璟举起手中的纸团,微笑道:“是这个,宁国府的太平冷宣,上描清秀小瘦金,可不是文人风流么。。。”

    牟子才微微一愕,似乎没想到杨璟竟然对纸张如此了解,这太平冷宣一刀值好几两银子啊!

    “还有呢,还有呢!”牟子才本有些失落,毕竟自己的把戏让杨璟给看穿了,可他却没想到杨璟竟然是从这样东西看穿的,连他自己都被勾起了兴趣!

    杨璟看着牟子才那迫切期待的目光,又指了指那碟鳜鱼片,笑着道:“还有就是那盘冰镇鳜鱼!”

 第一百九十九章 纸团勘破玄机

    听说杨璟竟然只通过盆栽里头那团废纸和装着鳜鱼的碟子,就推断出案子的整个过程,除了牟子才之外,其他人都震惊不已!

    江陵府推官陈棋泰尤其惊诧,因为在杨璟要离开之时,他已经认定了杨璟知难而退,宋风雅替杨璟出头之时,他也只是认为这是宋风雅嘴硬罢了。

    谁能想到杨璟竟然真的知晓了案子的内情,而从新知府牟子才混在长随们的人群之中,此时突然出现,陈棋泰虽然还没搞清楚案子,但已经猜到这应该是牟子才设下的局,将他们都耍了一回!

    杨璟这边除了宗云沉默不语,看不出他是否已经知晓内情外,其他人都是一脸的惊讶和迷惑。

    而牟子才本已经有些失望,因为自己设下的布局让杨璟给揭破了,说明杨璟果然名不虚传,甚至于在聪明才智上已经盖过他这个嘉庆年的才子。

    可当杨璟点出那张宣纸乃是产自于宁国府的太平冷宣之时,他对杨璟又有了全新的认知。

    因为笔墨纸砚素来是文坛的风流人物才会去赏玩的东西,狼毫、徽墨、宣纸、端砚,所谓文房四宝是也,然而杨璟只是一个出身苗寨的县衙小推吏,竟然也看得出纸张的来历!

    其实这也并非杨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通人和,而是得益于杨璟干法医的那段经历。

    他对古玩字画并没有太多鉴赏能力,对字画内容也说不出个好歹来,但他曾经参加过一个文物倒卖的专案组,对字画材料需要进行检验,为此他还专门进修了材料学的一些课题。

    那个文物倒卖的案子侦破之后,杨璟也就很少有机会接触这类东西,没想到今日倒是用上了!

    牟子才被勾起了兴趣,便问杨璟道:“你怎么知道是我布下的局?”

    杨璟只是将掌心摊开,露出那团废纸,牟子才双眼陡然一亮,不由哈哈大笑道:“是本官疏忽了,哈哈哈!”

    见得众人迷惑不解,杨璟也不说话,他是想将这个机会让给牟子才,因为他已经知道牟子才的脾性,虽然言语上并不跟牟子才这位新知府太过客气,但绝不能抢牟子才的风头。

    牟子才似乎察觉到杨璟的意图,内心也是暗自赞赏,当即朝众人解释道。

    “本官刚刚上任,对地方事务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尤其在刑名和钱粮方面,钱粮方面已经有随行师爷,我也不需要操心,但刑名方面的人才,那是不易培养的,本官听说杨推吏素有才名,便有心试探,造下了这起假案。”

    牟子才指了指那纸团道:“本官本想留下一张纸,刻意制造成匪徒劫持以勒索钱银的假象,但考虑到没有哪个匪徒敢绑架知府来勒索钱银,又担心闹得太大了影响地方上的运作,便随手将纸张给丢了…”

    “只是本官有一点不明白,杨推吏你是如何确定这张纸是本官所写?”

    众人听得牟子才的解释,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竟然是知府大人自己制造的假案,目的竟然是试探杨璟的破案功力!

    但陈棋泰等人也听出了言外之意,这新知府可并非试探这么简单,他之所以试探杨璟,可不就是有心要提拔杨璟么!

    只是谁都没想到,因为牟子才提前抵达,书房里头的摆设还没有准备齐全,纸篓这样的小细节,自然也没能顾及到,牟子才为了制造密室消失的效果,关死了窗户,却习惯性地将纸团丢出去,结果弹回来落到了盆栽里,这才让杨璟抓到了线索。

    但大家仍旧有些不明白,正如牟子才所问的那般,杨璟又是如何确定纸团是牟子才所写?

    杨璟知道不能再装腔拿调,当即将纸团张开来,展示了一圈道:“杨某虽然没有见过存斋先生的字,但墙上的字帖乃是前任知府黄政敏的字,牟大人的是清秀瘦金体,而黄政敏却擅长隶书,所以杨某断定是牟大人所写…”

    杨璟道出牟子才存斋先生的名号,牟子才心里也是暗喜,但杨璟的解释显然不足以说服众人,因为字体不同就能够断定是牟子才写的,这理由实在太过牵强,如果牟子才真的是让匪徒劫持,也有可能真是劫匪所写啊。

    杨璟从众人的表情之中已经看了出来,当即走到书桌上,指着那沓宣纸,翻到中间一层道。

    “大家且看,这宣纸并非完整的一刀,上面部分要比下面的新一些,而中间这一张上面有点点墨迹,显然是垫着书写时留下来的,如果你是匪徒,挟持的又是知府大人,会不会慌张?仓皇之下想要留勒索纸条,难道不应该在最上面那一张写吗?为何要刻意翻到底层旧一些的宣纸再写?”

    杨璟这么一反问,宋风雅顿时明白了过来,她正要开口,陈棋泰却已经接过话茬道。

    “原来是这样!牟大人用惯了旧纸张,布置现场也不紧不慢,所以会习惯性地选择旧纸来书写,慢说匪徒慌乱之下只会写在最上一层,单说想要区分旧纸和新纸,也只有牟大人自己才清楚!”

    牟子才一听,想起先前杨璟所言,自己果然是被文人的习惯给出卖了,也不由苦笑,但也佩服杨璟那缜密到极点的心思,适才见得他随手翻了一下,没想到竟然已经将如此细微的破绽都挖了出来!

    事情到了这里,已经非常的清楚,但还有一个疑点没有揭开,那就是牟子才又是如何制造的密室?

    陈棋泰之所以抢先发言,就是想要在牟子才的面前刷一下存在感,让牟子才知道,他陈棋泰作为江陵府推官,并非无能之辈。

    不能勘破牟子才的布局,并不丢脸,反而会让牟子才很得意,也算是变相讨好了牟子才,但如果杨璟道出一部分谜底,自己却跟其他人一样满头雾水,那才是真的丢脸呢!

    所以他即便心里嫉妒杨璟,却又不得不强撑着,多少挽回一些颜面来。

    既然已经开口,他也就不打算再矜持,便主动朝杨璟问道:“那么敢问杨推吏,这门窗都是从里头反锁的,牟大人又是如何出得这房间?”

    不得不说陈棋泰是个官场老手,如今替牟子才问了这个关键问题,非但增加了自己的关注度,还让牟子才避免了尴尬,更缓和了与杨璟之间的争执。

    杨璟也听得出牟子才对自己的招揽之意,但宋朝对官员的出身极其看重,即便如今朝廷**不堪,官场糜烂,但三年一次的科举仍旧造就了大量的进士。

    因为蒙古人不断南侵,南宋的国土疆域越来越往南缩小,官位有限,这些进士不可能全都补缺为官,所以每个官员都必须精挑细选,这也使得朝堂上的奸佞卖官鬻爵,暗自授受。

    杨璟并非进士,只是胥吏,想要遵循正式的流程,一步步在官场上晋升攀爬,是极其艰难的,有生之年能够混上个入流的县衙官职,就已经顶了天了。

    也亏得他勘破了舞弊案和阎立春案,又有宋慈的推荐,这才脱颖而出,让官家相中,得了皇城司密探的职务。

    所以虽然牟子才有心栽培,但也不可能让他走正常的仕途,如果牟子才真有那么大的能量,也就不会被人从官家身边赶走了。

    然而杨璟也看得出来,自己的刑侦本事,已经引起了陈棋泰的警惕,他生怕杨璟将他推官的位置给抢走,这才表现得如此的强势。

    杨璟可不希望因为一个自身难保的牟子才,而得罪整个江陵官场,既然陈棋泰主动示弱,有意缓和关系,杨璟自然不会再咄咄逼人。

    所以当陈棋泰提出这个问题之后,杨璟也没卖关子,而是指了指那碟鳜鱼,笑着解释道:“答案就是这碟鳜鱼,既然是牟大人的杰作,还是让牟大人来讲解吧,杨某也只是知其一而不知其二…”

    牟子才听得杨璟如此推托,当即摆了摆手道:“杨推吏你就别谦虚了,其实你什么都清楚,只是怕得罪我这个新任的知府罢了,哈哈哈!”

    杨璟早知道牟子才是洒脱不羁的文人作风,却没想到他如此直白,当即也有些讪讪然,只是笑着,实在不好接话,牟子才却也不以为意。

    牟子才正要解释,却听得一道声音淡淡地说道:“是冰块。”

    牟子才放眼一看,却是一个道人打扮的年轻人,就跟随在杨璟身边,丰神俊逸飘然出尘,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经颇具道骨仙风,不由朝杨璟问道。

    “这位是?”

    杨璟也知道宗云是闲云野鹤的性子,对官场之人更是没有太多好感,自然不会给牟子才面子,更不会看牟子才的脸色,当即有些不好意思地介绍道。

    “这位乃是全真道南无派的真传弟子,宗云道长…”

    “竟然是全真道的真人!本官倒是失敬了,失敬了!”牟子才当即给宗云作揖,客气地说道。

    道士在南宋的地位可是相当的高,即便是牟子才这样的文人,对一些超凡脱俗的道人,也要礼敬三分的!

    然而宗云却不以为然,只是微微拱手,算是回礼,牟子才非但不觉轻慢,反而觉得这才是高人风范!

    “本官尝有幸与白云观主手谈过几回,倒也算有些渊源,不知宗云道长是哪一位真人座下高徒?”

    宗云听得牟子才如此说着,眉头一皱,竟然别过脸去,看都不看牟子才!

    牟子才好歹也是堂堂知府,竟然要吃宗云的脸色,是佛也有三分火,更何况热脸贴了冷屁股啊!

 第二百零零零章 假案真相大白

    宋风雅等人早知宗云是个冷漠性子,没想到这驴鼻子小道竟然真有种,敢给知府大人脸色看!

    王不留毕竟是老人,知道这样对杨璟并不是什么好事,但孙二娘却暗中叫好,她本是个不屈的女子,见得宗云不畏权贵,心里也是好感顿生。

    杨璟倒没有担心因为宗云而使得自己倒霉,因为他知道牟子才这样的文人,颇具风骨,对狂放不羁之人,只有亲近和钦佩,反倒对那些奴颜媚骨的软骨头非常的不屑。

    杨璟一直怀疑宗云之所以加入白牛教,肯定与王道明一脉的式微没落有关,否则偌大的支脉,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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