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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狱-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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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桩案子牵扯越来越大,受害人的数量也在极具增加,书吏那边还没有统计出来,苏秀绩的人也在调查那些半掩门的暗娼,等到所有数据都清查出来,真不知道这个堪称人屠的杀人狂,会是一个何等恐怖的存在!
说不定他在拜访宋慈的时候,在调查案子的时候,那个凶手正在继续行凶杀人!
第七十一章 出马
在杨璟的字典里,很少有灵光一现这个词出现,虽说文学作品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但生活终究不会那么的浪漫和富有戏剧性,生活当中更多的是枯燥和琐碎。
像文学或者影视作品之中,大侦探的眼睛像照相机一般从密室扫过,画面一一闪现出来,而后将各种碎片拼接在一处,很快就推断出真凶,这种情节在现实中是非常少的,起码杨璟就没有见过。
他的刑侦之路可以用枯燥乏味来形容,不断地搜集证据,分析证据,大量的人员筛选和排查,都有着一定的流程和模式,而且需要极大的人力物力和消耗大量的时间。
而且有时候案情也不一定会扑所迷离,花费几个月才侦破的案子,到头来可能发现凶犯并没有太多曲折的故事,犯案也只是意外,结局也不会惊心动魄,有时候并没有豁然开朗的爽快,反而让人极其郁闷。
正是因为经历了太多这样的案子,承受过太多这样的枯燥与寂寞,才练就了杨璟对待案情稳扎稳打,一丝不苟,凡事讲求证据的工作作风。
就好像他经历过的这两个案子,沉船案可谓一波三折,但他又无法主导审判,判决迟迟下不来,其中充满了各种权势博弈和变数,阻碍了杨璟伸张正义的脚步,连王不留都知道杨璟这个小推官是那么的力不从心。
而意外撞见的这一起连环杀人案,如今虽然已经有些眉目,但也经过了大量的排查,抓回县衙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大几百,这才抓到了王不留这条线索。
虽然从直觉上来讲,杨璟是相信王不留的,王不留的心机是深沉了些,生活经验非常深厚,阅历也是他的财富,更是爱惜妻子,富有同情心,这样的人按说与凶手沾不上边,但杨璟不能靠这些来下定论,他还需要证据来支持。
这就是杨璟的风格,严谨而死板,总希望做到万无一失,为了追求真相,不惜折腾自己,折腾同事,也折腾上司。
作为杨璟的上司,杨知县对此是深有体会的,在这段日子里,慢说王斗等一众衙役,便是他这个县老爷都被激起了工作激情和年少时的斗志。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杨璟之所以能够得到县衙里头那么多人的尊敬,与他的工作和对待案子的态度,是密不可分的。
捕快们还在陆陆续续将蛇神庙的人带回来,先前修建周文房别院的那些施工人员,也都在一一查访,而后便是去年参与修葺城门的人员,再加上书吏不断在整理的失踪名单,苏秀绩与江陵府密探不断明察暗访得到的失踪人口,所有的这些情报信息加起来,已经庞大得吓人。
慢说杨知县这样的官场老人,王斗这样的老捕头,单说苏秀绩等一众密探,也未曾见过如此“大张旗鼓”的破案方法。
这样的法子占用太多资源,几乎要将整个县衙的人手都掏空,还要求助于江陵府,若非受害人太多,凶手的社会危害太大,这个案子的侦破想要得到这么大的支持,是不太可能的。
毕竟刑名只不过是县衙其中一部分政务,县衙牧守地方,还需要做很多其他事情,整个县衙只围着杨璟团团转,其他活还有谁来干?
所以这种大案的侦破也是不可复制的,但不断出现的受害人尸体,越来越大的牵涉范围,都让大家看到这个案子的非同寻常,都让他们看到如此“大动干戈”的价值所在。
而且古时并无连环杀人狂这种概念,无论是杨知县还是诸多捕头,亦或者是苏秀绩等密探,都觉得新奇而不可思议。
就目前的情报来看,这个杀人狂已经犯下十几起命案,如果王不留所言属实,那座王府的修建过程当中发现的那些尸骸,也算进去,那么这个杀人狂作案已经不下二十次!
就这样一个屠夫一般的凶徒,如今仍旧逍遥法外,说不定就生活在你我的身边,可能是早上跟你打招呼的邻居,可能是跟你一起喝酒的兄弟,可能是一起躲雨时跟你谈论天气的路人,而这个人极有可能下一刻就夺走你的性命,你家人的性命!
凶案的侦破工作如火如荼,大量的工作等待着杨璟去处理,但一股恐惧的气息也在巴陵县城之中不断蔓延。
由于排查工作展开太大,涉及的人员太多,根本就无法做到保密,这个杀人狂魔的存在,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虽然会打草惊蛇,引起凶手的警觉,但同样也提醒了民众,唤醒他们的自我保护意识,在这个层面来讲,消息的传播也算是遏制了凶案的发生,算是一件好事。
但同时也是一件坏事,因为凶手是个典型的变态杀人狂,他需要通过杀人来宣泄,来满足自己内心扭曲的渴求,民众变得警觉,他就很难下手,他内心的情绪积压会越来越严重,爆发起来就越加恐怖!
这也是杨璟为何马不停蹄就跟着杨知县来宋慈这里寻求帮助的原因,因为杜可丰这条线比其他排查更加接近凶手!
如今的迹象已经表明,杜可丰极有可能从周文房的手中得到了所谓的丹药,也就是罂粟提炼的鸦片,这种东西是外来种,大概在唐朝的时候传入华夏大地,但对于他的作用却鲜有人知。
从王不留的描述来看,杜可丰已经到了深度上瘾的阶段,而根据王不留描述的症状,杜可丰服用的应该是生鸦片。
生鸦片的毒副作用很强大也很明显,如果继续服用下去,杜可丰很可能会因此而丧命。
而服用生鸦片虽然无法完全发挥药效,但杜可丰仍旧出现了致幻的现象,在幻觉之中完成杀人,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鸦片会让杜可丰分不清现实和虚幻,造成他的心理扭曲,或者说借助鸦片来压制他内心的原始冲动,也不是不可能。
但杜可丰如果真的是这样一个人,他又如何能够胜任监造,甚至还晋升为如今的江陵府通判?杜可丰的背后是否有着更加深暗的利益脉络或者关系链?
无论如何,从杜可丰这里入手,都将是这个连环杀人案的最新突破口!
许是宋风雅提前打过了招呼,杨璟与杨知县到达宋府之后,宋慈很快就接见了他们。
宋慈在官场摸爬滚打了几十年,以直秘阁大学士的身份致仕养老,对杨知县这样的本地官员,完全可以不用在意,但他还是和善可亲地勉励了杨知县,而后才与杨璟开始讨论案情。
当然了,他一开始的话题自然而然提到了指纹比对的法子,因为他研究罪案和破案方法一辈子,甚至还在书写编撰《洗冤集录》这样旷古烁今的巨作,就像独孤求败的绝世高手,除了新的破案方法,已经很少有东西能够牵动他的兴趣了。
他即便不是位极人臣,也享誉一世,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可以想象得到,对于一个痴迷于刑侦的老专家而言,指纹的特殊性和指纹比对的法医意义,是有多么的巨大。
杨璟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自然不敢把指纹比对这样的技术安在自己的头上,关于这个技术的来历,他也只能含糊其辞,将话题转移到了指纹等痕迹学的讨论上面。
宋慈在刑侦方面的智慧和造诣是毋庸置疑的,杨璟不敢在老祖宗面前卖弄学问,因为就算他说出现代的技术手段,凭借当时的科技水准,也无法制造出这些仪器设备,倒不如不说。
但现代的一些刑侦和检测理念,却可以借鉴,与宋慈的一番沟通和交流,他也无私地分享了一些这样的理念。
宋慈正在潜心著作,杨璟的这些理念虽然没有具体的技术支持,但对宋慈却具有着极大的启发性!
宋慈看到了杨璟身上的这种特质,他相信杨璟还能够给自己带来更多的惊喜,甚至于在自己著作之时,说不定还能够与杨璟研究交流,集思广益,尽善尽美!
不过如今案情比较紧急,他也就暂时压下了这个念头,打算带着杨璟和杨知县,到江陵府去走一趟。
杨璟本以为宋慈修书一封,让他和杨知县到江陵府去以拜访的形式,见一见杜可丰,旁敲侧击一番也就差不多了,没想到宋慈竟然打算亲自出马!
杜可丰虽然是江陵府通判,可也不敢在宋慈面前摆谱,有宋慈出马,这件事也就妥当了!
当然了,杨璟也听出了宋慈的暗示,关于洗冤集录,身为法医,杨璟还是比较了解的,这部被誉为第一部法医学经典,甚至被西方人奉为法医学鼻祖的宋慈巨作,其中的一些刑侦技术,甚至能够沿用至今,可见有多么的了不得!
不过这书里头也有一些没有科学依据的刑侦技术方法,完全是经验主义,对于这些瑕疵,杨璟也是清楚的,而且他还能够用实验来证明这些论点是没有科学根据的。
有了这些,在与宋慈交流心得之时,杨璟也就有了底气,对于宋慈的邀请条件,自然不会拒绝。
宋慈见得杨璟没有推托,知道杨璟还有干货,心中也是暗喜,收拾了一番之后,便带着杨知县和杨璟,前往江陵府去了。
第七十二章 江陵
江陵府是南宋初期荆湖北路的治所,建炎时改称荆南府,到了淳熙又改回了江陵府。
江陵府历史悠久,从唐朝开始便扬名天下,到了南宋更是与临安、绍兴、景德等地,一并成为富庶丰饶的繁华之都。
南宋后期由于金国被灭,蒙古人开始南下,接管了金国人绝大部分的领土,南宋在联蒙灭金的战争中其实获利并不大,疆域也没有扩大多少,仍旧属于偏安南隅。
湖南湖北一带已经成为了前线的后方,像襄阳府这样的地方,在后来抵御蒙古大军的战争之中,都成为了最前线的地方,所以江陵府的地理位置也就越发重要了。
巴陵隶属于岳州,也就是岳阳,按说应该是湖南境内,但在南宋时,荆湖北路管辖现在的湖北以及湖南的一部分,岳阳和常德等地,都属于荆湖北路的辖区。
江陵府的治所在江陵县,这也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地方,三国时为荆州的治所,东晋的时候又被称为荆州城,到了南北朝时期,甚至还成了齐和帝萧宝融的都城,五代十国之时,江陵又成为了南平国的国都,历史上歌颂江陵的经典诗词更是不胜枚举。
江陵府除了治所江陵县之外,还有枝江、当阳、长林、公安、荆门等县,从巴陵出发到江陵县,走水路也需要几天,好在宋慈做足了准备,杨璟也乐得自在。
这是杨璟第一次出远门,沿途风光秀丽,山水大好,依仗着宋慈的名号,各地官员也好生接待,不敢怠慢半分,日子过得舒服,旅途也就变得格外的短暂,很快便抵达了江陵府。
这杜可丰虽然只是个从五品的通判,但宋朝的官职比较特殊,通判虽然是州府长官的佐贰官,却与长官同掌地方军政、钱谷、户口、赋役、狱讼听断之事,可否裁决,与守臣通签书施行,而且还有监察地方官员,直接禀报皇帝的特权!
可以说这个通判虽然官衔比知府低了些,但却是中央用来制衡牧守一方的地方大员的棋子,知府自然不敢对通判指手画脚。
连知府大人都不敢惹的人物,杨知县只不过是七品的县官,而杨璟甚至不入流,如果没有宋慈这个大拿亲自出马,杨璟想要调查杜可丰,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因为与宋慈同行,除了徐凤武和宋风雅之外,唐冲等人并没有跟过来,好在苏秀绩正好向杨璟递交调查报告,便跟了过来。
不得不说江陵府密探的工作效率还是很高的,这几日的调查,在苏秀绩的带领下,这些密探明察暗访,竟然发现了七起暗娼莫名失踪的案子,而且杨知县前番连夜审问周南楚那个随从,得到了一份名单,正是先前他替杜可丰找来的那些烟花女子。
经过这么一对比,七个失踪暗娼里头,竟然有四个失踪于杜可丰监造城门期间,若无意外,这四名可怜的女人,应该已经与其他人一样死在了杀人狂手中了。
这也更让宋慈感到震惊,更加坚定了他陪同杨璟问讯杜可丰的决心,而苏秀绩乃是江陵府的人,有他陪同,前后打点,宋慈等人还离城十里,知府便带着地方官员出来迎接了。
关于苏秀绩的出现,杨璟起初也觉得巧合,但想了想,私下里还是向宋慈询问了关于苏秀绩的一些问题。
这江陵府密探从沉船案开始就出现在杨璟的视线之内,无论与巴陵县衙,还是本地乡绅土豪,亦或是深山老林里的苗寨,甚至于阎立春这样的皇亲国戚,苏秀绩都有些交情的意思。
这个相貌儒雅的中年男人,仿佛将密探的精髓发挥得淋漓尽致,左右逢源,关系网大得惊人,而且善于结交朋友,便是杨璟这样的小推官邀请他来协助查案,他也都带着密探过来帮忙。
这样的密探已经脱离了鬼鬼祟祟的印象,反而有点像后世的间谍,交际能力出众,极其擅长隐藏身份,通过扩张得越来越宽广的关系网,获取自己想要的情报。
事实上这种密探或者间谍的特务运动,在南宋已经非常的泛滥,朝廷的密探也是光明正大地撒播到地方,虽然属于中央编制,却钳制着地方的事务,干预权很大。
北宋灭亡之后,赵构带着残余朝廷偏安,但金国人死缠烂打,搜山检海捉赵构,国内的各种势力以及农民起义更是没有断过,为了应对北方的敌人,为了“攘外必先安内”,及时掌控国内的情况,遏制叛乱的发生,宋朝的特务机构皇城司也就变得越发的庞大和关键。
为了应对北方的金国人,南宋朝廷甚至还特设了一个御营司,也就是枢密院的机速房,里面都是战争间谍,用于刺探军情和刺杀敌人,这个机构后来就变成了战时设置的重要衙门。
皇城司在南宋遍地开花,权柄越来越大,不仅仅只是充当宫廷禁卫,监察百官,刺探军情,监控百姓舆论,触手也越深越长,倒是有点像明末时候极度膨胀的锦衣卫了。
因为南宋朝廷的机构几乎照搬北宋,所以皇城司的人员配置也没有太大的出入,最高长官仍旧由宦官来担任,但皇城使已经名存实亡,与其他衙门一样设提举官一名,提点官两名,干办官五名。。。点检文字使臣、法司使臣、主押官、押司官等等,而下面的密探则是暗察子,这些暗察子也是皇城司的基层,遍布全国各地。
苏秀绩就是荆湖北路皇城司分机构的小头目,至于他的上司到底是谁,除了宋慈这种能够接触到机密的重臣,怕是连江陵知府等一众地方官员都不得而知的,只怕这也是他在江陵拥有极高活动自由度的原因了。
宋慈是什么样的人物已经不需赘述,宋大学士能够来江陵,那是地方上的荣幸,江陵知府黄政敏偕同大大小小官员出十里相迎也是理所当然。
虽然宋慈只说是来欣赏江陵胜景,探查地方人情,到府衙查阅一下卷宗,为自己的《洗冤集录》搜集素材,但知府黄大人也不敢大意,心里总有些忐忑。
这也不能怪黄政敏,因为宋慈刚正不阿,又断案如神,这些年来也不知多少贪官污吏栽在他的手里,虽然已经致仕养老,但余威尚存,谁敢在他老人家面前放肆?
杨璟只是个推吏,虽然紧跟着宋慈,但并不起眼,大家也都以为他只是宋慈的小随从而已。
一行人欢欢喜喜将宋慈迎入江陵城,城内早已洒扫完毕,道旁显然经过了清理,商铺摊贩井然有序,江陵百姓听说传奇的提刑官宋大人光临,纷纷夹道欢迎,一睹宋阁老的尊容。
这排场实在太过热闹,比后世那些领导视察却让学生们日晒雨淋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要震撼太多了。
但杨璟并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他看了看身边泰然自若的苏秀绩,便小声问道:“苏大人,敢问哪一个是杜可丰杜通判?”
苏秀绩虽然四十出头,但保养极好,温润如玉,谦谦有礼,一字胡格外洒脱俊逸,端得是相貌出众,若在后世,那便是一个潮叔。
杨璟早就领教过苏秀绩的魅力,可总觉得这帅大叔每一次出现都带着不同的气度,一双眼睛似百变的精灵,总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看之不透的神秘感。
许是人潮太过吵杂,苏秀绩过得片刻才回过神来,压低了声音朝杨璟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杨璟:“我想问问苏大人,杜可丰杜通判是里头的哪一位?”
苏秀绩哦了一声,而后摇了摇头道:“通判大人不在队列里头。”
“不在?”杨璟并没有来得及将案情告诉苏秀绩,而苏秀绩在最后关头赶上他们的队伍,与他们一同来江陵,让杨璟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杜可丰乃是通判,手里握着监察百官,直达天听的权柄,而苏秀绩同样是直接隶属于官家的密探,这两人之间难免有工作上的合作,两人又都在江陵府,说不定交情还不。
再说了,即便苏秀绩与杜可丰没有私交,公事上也没有太多往来,以苏秀绩左右逢源八面玲珑的性子,想让他得罪杜可丰,参与杜可丰的调查,他也不一定会办得到。
而且他与江陵府衙门渊源颇深,眼下要调查的是江陵府通判,按规矩他苏秀绩也是要避嫌的。
所以杨璟便与宋慈打了个商量,非但对江陵府隐瞒调查的意图,连苏秀绩也不能知道他们对杜可丰的调查。
苏秀绩可不知道杨璟心里的想法,见得杨璟有些惊讶,便解释道:“早先苏某还未到巴陵县之前便已经听说了,杜通判染了风寒,身子有恙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日里都没有办公,这样的场面怕也是来不了的。”
“染了风寒?”杨璟听到也是笑了,这杜可丰极为好色,无女不欢,夜夜笙歌,身子好得不得了,说什么染了风寒简直就是笑话。
怕是周文房落网之后,无法给杜可丰再提供生鸦片,以致于出现了戒断反应。
杨璟是非常清楚这种戒断反应带来的危害的,尤其是杜可丰服用的是未经提炼精制的生鸦片,毒副作用更大,一旦出现戒断,怕是很难熬下去了。
杜可丰作为通判,乃是江陵府的二号人物,但宋慈莅临江陵府采风,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没办法支撑着出来迎接,说明他的身体状况已经不容乐观了。
“这样下去不行,必须尽早拜访杜可丰,如果他因为戒断反应而死了,这线索可就断了!”
杨璟心中如此想着,不由看向了前头的宋慈,眼下也只有依靠这位宋大学士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杨璟突然嗅到一股浓郁的香料味,似麝香,又像肉桂,与寻常女子所携带香囊的花香截然不同!
第七十三章 发病
人都说宋朝是文人们的天堂,士大夫的乌托邦,没有切身体会过,是很难感受这种恍若隔世的繁华与喧嚣的,即便南宋偏安一隅,北方又即将开战,但官场上的迎来送往仍旧奢靡之极,春宵一刻值千金,及时行乐才不枉文人风流。
宋慈虽然刚正不阿,但能够做到大学士,对于如何应付这些场面也有着自己的一套处世哲学。
既然要帮助杨璟调查杜可丰,宋慈索性让杨璟伴随左右,虽然只是简单一句介绍,声称杨璟是他的子侄,却已经足够让黄政敏等人对杨璟刮目相看了。
这接风宴之上,杨璟便跟着宋慈,那些人虽然有心敬酒,但也知道宋慈年事已高,不敢太过放肆,杨璟也就顺势接过了顶酒的差事。
虽然这些文人喝的都是软趴趴的酿酒,度数并不高,但喝起来极其豪迈不羁,杨璟还有求于人,更不敢摆姿态,来者不拒之下,也是喝得晕头转向。
但见得这宴会之上,铜灯牛烛噼啪响,美人弄舞又清唱,满怀软玉和温香,言笑晏晏,推杯又换盏,觥筹交往来忙,只怕待得明日酒寒茶又凉,才知昨夜豪言不过笑谈一场。
黄政敏还特意安排了一个妖媚娇艳的少女,贴身伺候着杨璟,那少女已然没有了娇羞,大胆而rela,时不时用丰满的胸脯往杨璟的手臂和身上蹭,那诱人的体香不断往杨璟的鼻孔里头钻,如同那迷魂的香,勾人心魄。
杨璟并非坐怀不乱,只是因为他的思绪并没有放在少女的身上,相比少女的体香,他脑子里挥之不去的仍旧是先前嗅闻到的香料异向。
人都说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玉饰向来都是文人们的最爱,而除了玉石之外,文人们还喜欢佩戴香囊,虽然显得娘气了一些,但却足够风雅。
在这些人敬酒的过程中,杨璟也不断嗅闻着这些男人们身上的香味,并非杨璟对男人有着特殊的癖好,他只是想找出先前嗅闻到的那股香料的味道。
但很可惜,这宴会之上的文人们虽然也佩戴香囊,但都是一些花草的香味,并非那种强烈的麝香或者肉桂等混合香料的气味。
他本不该对这个香味这般在意,因为这股香味来自于他身边的苏秀绩,虽然苏秀绩看起来文质彬彬,但杨璟已经向宋风雅打听过,虽然这些密探的招募有着严格的标准,身份地位特殊,让人忌惮,但高高在上的文人们却不愿意当密探。
文人在宋朝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读书就是为了参加科举,就是为了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君子不立垂堂,哪个读书人乐意去当一个以身涉险的密探?
但苏秀绩就当了密探,而且他一路来的表现都让人满意,出乎意料地谦逊低调,杨璟实在没有怀疑苏秀绩的理由。
可正是如此圆滑玲珑没有任何缺点的人,才让杨璟觉得有些古怪。
而使他对苏秀绩改观的,便是这股香料的气味!
苏秀绩在江陵府也算是个人物,知府黄政敏等人见他陪同宋慈而来,对苏秀绩的态度也变得更加的温和。
宴会进行到了一半,气氛也渐渐进入**,这些官场上的大人们已经开始放浪形骸,搂抱着香汗淋漓的侍女,上下其手,胡言乱语,宴会上顿时一片狼藉,充斥着一股靡靡的气息。
杨璟虽然喝了很多酒,但还是极力保持着清醒,期间还借着上茅房的空当,抠嗓子眼将酒水都吐了出来。
不过宋慈可就没有那么好的精力,酒过三巡,聊表客气之后,便打算回去歇息,毕竟年纪大了,又经过几日的舟车劳顿,黄政敏等人自然不敢挽留。
杨璟也想趁机跟着回去歇息,但宋慈却朝他使眼色,让他留下来,师傅带进门,修行靠个人,宋慈给他开了个头,想要打好关系就要靠杨璟自己的本事了。
杨璟虽然比较反感这种应酬,但为了查案子,也只能强颜欢笑,将酒宴继续下去。
宋慈要离席,大家自然是要亲自恭送的,江陵知府黄政敏与诸多地方官员一同将宋慈送了出去。
可这才刚刚出得宴会厅的门口,一名山羊胡老管家便撞了进来,差点没碰到宋慈!
黄政敏顿时吓出一声冷汗来,他可是堂堂知府,宋阁老要来采风,那是他攀结的好机会,无论家仆还是下属都早早千叮万嘱,谁出乱子就等于自讨苦吃,可没想到一向沉稳的老管家竟然会犯如此冒失的糊涂!
“好胆的狗奴婢,怎敢冲撞阁老,本官平素里是怎么教的,还不快给我跪下!”
那老管家也没想到宋慈会在这个时候离席,当即就吓白了老脸,噗通就跪了下来。
宋慈今次是为了帮助杨璟,他也不是个用强权压人的主儿,再说了,如今他已经致仕,虽然余威仍在,但到底是虎落平阳,当即笑呵呵把老管事给虚扶了一把。
“唉,黄大人言重了,老家院和这府里头的执事们办事周到,这宴会筹备得也是极好,黄大人该奖赏他们才对,区区小事又何必在意。”
黄政敏早知道宋慈在公堂之上是个黑面神,但私底下却是个极其随和平易之人,忐忑的心也就安稳了下来,踢了那老管事一脚道:“还不滚起来谢过宋阁老!”
那老管事这才慌忙起身来道谢,黄政敏这才问道:“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没有什么要事想来也不会如此唐突冒失,快说吧。”
“是。。。是。。。大人说得极是。。。只是这件事。。。”老管事面露难色,又偷偷使了个眼色,黄政敏喝了不少酒,又为了与宋慈拉进关系,便佯怒道。
“你这老儿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宋阁老又不是外人,有什么事直说无妨!”
老管事见得知府大人发怒,连连点头称是,但扫了诸多官员一眼,还是压低声音禀报道。
“大人,是通判杜大人。。。杜大人又犯病了。。。老奴婢虽然已经延请了老郎中过来,但。。。杜大人怕是。。。大人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吧。。。”
“什么?”闻得此言,黄政敏的酒当即化为冷汗被逼了出来,他身后的一众官员而是顾左右而言他,假装没有听见这件事。
“倒是让阁老看笑话了,这通判杜可丰沉珂已久,今日无法恭迎阁老,本就失礼,如今又。。。唉。。。”黄政敏朝宋慈拱手致歉道。
杨璟一听,也是心头一紧,真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若杜可丰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问题,这条线索可就真的断了!
他连忙悄悄地扯了扯宋慈的衣角,宋慈心领神会,朝黄政敏摆手道:“黄大人不必如此,这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老夫又岂会挂怀,只是通判大人身染沉疴,怕也是公务繁忙,操劳所致,实是让人佩服,我这小侄儿倒略懂歧黄之术,不如咱们一起过去探望一下,老夫也好聊表心意。”
杨璟听得宋慈说得滴水不漏,三言两语就将事情提升到了上司慰问下属的层面,由不得黄政敏拒绝,心里也是佩服得紧。
黄政敏本就有心巴结宋慈,宋慈又言尽于此,他哪里敢拒绝,当即让老管事和诸多侍从打起灯笼,在前头引路,带着宋慈和杨璟,往杜可丰的住处去了。
黄政敏对杜可丰的情况应该也是知道一些的,无论如何,通判重病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
虽说通判是制衡知府的重要副官,但杜可丰当通判也有一段时间了,黄政敏与他关系还算不,若杜可丰死了,再换上别个通判,黄政敏又要花心思和花银钱来打点关系,他自然是不乐意的。
他其实也不知道杜可丰具体得了什么病,只知道杜可丰平日里沉迷女色,经常偷偷地寻花问柳,若是得了羞于见人的花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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