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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狱-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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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杨璟居功自傲,而是杨璟希望竹王和大贤者看到自己的态度,谁随意破坏和平安定,给百姓带来屠戮,谁就是杨璟的敌人!
见得杨璟如此冷淡,竹王和大贤者果然相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担忧。
毕竟他们刚刚好转起来,族人有土地耕作,孩子能够读书,洛魔人能够正常训练,能够接受外界的诸多新鲜事物,生活水平也提高了好几个档次,他们也不想这一切在一夜间便被战火付诸一炬。
但他们骨子里有着不屈的血脉,他们想要展现自己永不屈服的姿态,只能依靠杨璟去与官府交涉。
虽然竹王和大贤者高高在上,但在杨璟面前,他们也只能老老实实地主动给杨璟打招呼。
“杨大人,有失远迎,失礼了,还是进去说话吧。”竹王如是说道。
然而杨璟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挪步的意思,竹王顿时皱了眉头。
第四百四十章 牵马夜行仙云山间
面对竹王的邀请,杨璟并没有接受的意思,他只是停留在金殿面前,稍稍仰头看着这座虽然黑灯瞎火,但在月光映照之下仍旧金碧辉煌的金殿,仿佛这座金殿已经不再是他曾经攻打下来的那座一般。 。。
夜郎人也知道节省资源,夜里不敢在金殿里头点灯,可见他们的条件也并未充裕到能够随意让领袖享受超然的物质生活。
杨璟看了一会儿,而后朝宁春郁等人说道:“宁先生,这位是从临安来的一位。。。朋友,想参观一下周遭,如果可以的话,烦请先生带着走一走如何?”
宁春郁知道杨璟与竹王和大贤者要私下交谈,而杨璟特意点明内等子是从临安来的,也让宁春郁等人听出些许意味来。
内等子虞侯也老实不客气,他对地方上的事务从来不感兴趣,这些夜郎人对于他而言,不过是野人罢了,便跟着宁春郁等一众教书先生,自行参观去了。
待得这些人走了之后,杨璟便在金殿的台阶上坐了下来,竹王显得有些为难,朝大贤者看了一眼。
大贤者冷哼了一声,朝杨璟道:“杨大人这是给吾等脸色看么,坐在这门口都不进去,未免太不给面子了吧。”
杨璟伸展了一下双腿,揉了揉膝盖,也没抬头,朝大贤者答道:“里头乌漆嘛黑的,有甚么好坐,再说了,我要是想进去,何时进去不得?”
杨璟此言一出,大贤者登时愠怒,朝杨璟冷声道:“杨大人这是要用强权压迫吾等咯?”
杨璟停下揉膝盖的动作,微微抬起头来,瞥了大贤者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如果你们老实一点,还用得着我来压制你们?再说了,你们只把我的话当作了耳旁风,我杨璟在尔等杨璟不过一介狗官,又拿甚么来压你们!”
杨璟的话语倒是有些孩子脾气,但大贤者一听,心里也气恼不起来,因为在这件事情上,他们确实有失地道。
杨璟也是为了夜郎人好,这些他们都看在眼里,可外界那些人不想接纳夜郎人,这也是事实,若非那些人看不起夜郎人,整日里寻衅滋事,夜郎人也不会做出这副如临大敌的姿态了。
想要让一个在地底苟延残喘了数百年的民族,突然融入到当地人的生活,其难度也是可想而知,实际情况也并非杨璟想象的那么简单。
大贤者也不想跟杨璟诉苦,如果连这些问题都无法解决,他们夜郎人根本就延续不到今时今日。
杨璟见得大贤者不说话,也懒得跟她计较,当即朝她说道:“你们既然不喜欢出去,那便乖乖缩在这里好了,你们不喜欢赵宗昌,那就给你们换个牧守吧。”
虽然杨璟早就与赵宗昌商量过,让杨敬亭杨知县来顶替赵宗昌,负责矩州事务,重点安抚夜郎人,但此言一出,也不由让竹王和大贤者大吃一惊!
他们已经知道杨璟贵为西南诸路巡检观察使,有着巡检监督地方官场的权柄,但没想到杨璟竟然能随意换一个矩州的一把手!
杨璟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之所以表现得不近人情,就是要让竹王和大贤者知道,他手里握着他们无法想象的权柄,他可以随时左右夜郎人接下来的命运!
夜郎人与外界的本土居民容易发生冲突,这是不争的事实,这种事情也不可能一蹴而就,凡事都有一个过程,民族融合更非旦夕之功,这些东西无法用外力的硬凑在一起,只能让他们渐渐发生利益上的互通和共赢,让他们认识到只有和平,才能长久发展,只有和谐,才能够互利共存,才有可能让他们摒弃种族偏见,融洽地一同生活。
“过得两日,我还要赶赴临安,但新的知州很快就会调任过来,交割了地方事务之后,赵宗昌便会离开。。。”杨璟轻描淡写地说着,却也没观察二人的表情。
杨璟又继续说道:“实话告诉你们,今次来的新知州乃是我的同宗叔父,我会让他多加照看你们,但你们也别给他惹事,真要闹得不可开交,朝廷会派人来平乱,本着谁造下的烂摊子谁来收拾的原则,平乱的第一人选一定是我,我想你们也不愿意跟我打仗吧?”
杨璟说到这个份上,对夜郎人也算是仁至义尽,竹王和大贤者反倒有些过意不去了。
虽然是杨璟将他们带到了地面来,并承诺会负责他们的生活,但如果没有杨璟,他们仍旧要受到白牛教的奴役,说不得让白牛教当成炮灰,此时已经死在大理人或者与大**叛军的战场上了。
一个民族想要靠一个异族人的庇护而生存下去,简直就是愚蠢之极的事情,也就是杨璟这个特殊的个例,不似其他汉人那么排斥和歧视他们夜郎人,反而将他们夜郎人平等视之,他们才对杨璟如此的信赖。
“杨大人,不是吾等贪心不足,更不是吾等不识好歹,这个中因由,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只是杨大人如果真能做到适才所说的,吾等也一定约束族人,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大贤者如此一表态,杨璟也就点了点头,最后告诫道:“明白就好,总之这些都是你的族人,我并不是反对你们夺回祖先的领地,我只是想告诉你们,在没有足够的力量之前,就宣扬不必要的高贵和傲气,就宣示自己并不强大的武力,反而引来别人的忌惮,这是很愚蠢的行为。”
“当然了,如果你们认为眼下你们就有这个能力,能够夺回祖灵之地,我也不会拦你们,但如果朝廷下令让我剿匪,我也只能照章办事,你们该当知道,我是多么不愿意与夜郎的弟兄刀兵相见。。。”
杨璟说到最后,也算是掏心掏肺了,而竹王和大贤者也放开了心中的顾虑,将生产、交易、通路等诸多民生问题,都告之杨璟,杨璟虽然对政务并不熟悉,但见识还是有的,当场便给了他们一些建议。
当然了,这些问题都不是关键,最重要的便是二者之间的冲突,这才是大事件,杨璟又与竹王大贤者约法三章,才算将这件事情敲定了下来。
说完这些之后,气氛也缓和下来,大贤者又问起杨艾男,杨璟告诉她已经收了杨艾男当义子,还给他找了活神仙葛长庚当先生,让宗云教他武功,让他到北方见世面去了。
大贤者和竹王听得这些,心里也不免感慨,心说杨璟能够做到这一步,也足见他对夜郎人的这份感情了。
正说话间,内等子虞侯也由宁春郁等人带着,回到了金殿前面来,杨璟朝宁春郁道。
“眼下这局势,想必老夫子也该知道,实在有些无可奈何,不过总归会慢慢好转的,宁夫子和诸位教谕先生,便暂且委屈一阵,这些夜郎人其实本心也是向善,先生们若有所需,尽管提出来便是了。”
杨璟如此一说,便是默认了这些先生不需再回书院,而是留在这仙云山中教谕夜郎人了。
宁春郁也还好,他本来就看淡了官场,毕生志向便是教书育人,让这些山野之人也能够普受圣人教化,至于在哪里教,其实也没太大的所谓。
而其他先生也有耐不住寂寞的,当然了,并非所有人都有宁春郁这样的心胸,其中两个当场便向杨璟提出,要带着家人回贵州城里去。
杨璟看得出他们提出要求之时的战战兢兢,平日里许是也害怕夜郎人会生蛮地对残害他们,对夜郎人也时刻保持着警惕。
这样的人身在曹营心在汉,不留也罢,杨璟当场便答应带他们会贵州城,竹王和大贤者自然没有甚么意见,毕竟宁春郁可是大贤者的先生,有宁春郁在这里,也就足够了。
大贤者让人将这两位先生的家人都带了出来,杨璟也不再逗留,与大贤者等人告辞一番,便带着两家人离开了仙云山。
这才走到半途,其中一家人的一个小女孩,怀里还抱着一个很丑的木偶,在背上迷迷糊糊地问着她的母亲:“娘亲,咱们甚么时候回来?叶儿跟小野猴约好了,过两天到山里抓金龟子呢。。。他还说要给叶儿和哥哥摸河里的石头。。。那石头可漂亮了。。。”
默默走着的母亲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旁边背着行囊的父亲却满脸尴尬与羞愧。
杨璟牵着马儿走在旁边,便一直听着那个叫叶儿的女孩子不断说着山里的童趣之事,笑容如夜里的清风一般喜人。
然而那个父亲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但听到女儿说不想回贵州城之时,终于冷下脸来,压低了声音,朝叶儿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不知死活的丫头,闭嘴!”
叶儿从未见过父亲生这么大的火气,那小脸顿时皱了起来,眼泪汪汪地,看得人心疼得紧。
“这或许就是夜郎人目今的真实写照了吧。。。”杨璟心里如此想着。
小孩子是淳朴无暇的,他们对这个世界的看法,比大人要更加的单纯和洁净,夜郎人本性终究是善良的,而大人将夜郎人视为野蛮的恶魔,想要敬而远之,也不是没有他们的道理。
这个问题也只能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只希望时间能够渐渐将这条民族的沟壑填补起来吧。
杨璟也并未责怪那位父亲,只是稍稍慢了些,给他们留些私人空间,倒是内等子虞侯不缓不急跟了上来,朝杨璟道。
“山里头空气还是不的,用来修炼也好,就是那座房子太碍眼,真的比皇宫还高啊。。。”
内等子虞侯说出这句话来,杀气顿时大涨,此时那两家人已经走在前头,杨璟不由按住勾践刀柄!
那内等子虞侯轻哼了一声,瞥了一眼:“你觉着一刀能杀得了我么?”
杨璟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真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内等子虞侯也叹了一声,真诚地朝杨璟道:“你还是别盼着那一天了,真要知道我的身份,怕也只能等你临时前那一天了。。。”
此时月光如纱,冷冷淡淡地笼罩在杨璟的身上,遍体生寒。
第四百四十一章 家乡面貌乌烟瘴气
从仙云山回来之后,杨璟休息了一天,养足了精神,翌日便与使节团一道,离开矩州,往临安方向赶路。 。 。
临安毕竟遥远,半途停歇也都有地方官府接洽,免不得又是接风洗尘,又是彰显功德,而大理使节团除了朝贡给大宋官家之外,随行的商团遇到心仪的机会,也已经开始沿途买卖,这一路也就走得慢了。
杨璟沿途练功,停歇了便出来走动走动,偶尔给覆盆子查看一下病情,时不时还跟鹿白鱼等人出去看看山水,也算是极其惬意。
眼看着四月未央,天气也渐渐热了起来,这日也总算是回到了江陵地界,距离巴陵县也就半日的路途。
阔别已久,杨璟心头也是激荡起来,李彧也已经在昨夜悄悄与杨璟见了一面,汇报了一些情况。
岳东驿的驿丞袁维道已经死了,儿子和儿媳时日也无多,干脆离开驿站,趁着有些时日,游山玩水去了,岳东驿正式由皇城司的暗察子接手。
不过白牛教总舵被剿灭之后,各地分舵也警惕了不少,早先还能截获不少情报,为各地剿灭白牛教分舵提供了极大的助力,暗察子们也得到了朝廷的嘉奖。
但渐渐地,各地分舵由明转暗,连岳东驿的情报传递路线都放弃了,李彧也就不再蹲守了。
杨璟离开之后,皇城司江陵府的一切事务,其实都是李彧在代为署理,如今杨璟终于回来了,李彧也是迫不及待赶过来,与杨璟秉烛夜谈,整整一晚上,才将来往事情都说了个通透。
然杨璟提前让他去调查的事情,也有了一些眉目,没想到官家对杨璟接触道家的态度转变,竟然与北方的大事有关。
如今北方最大的事情,莫过于三月中旬举行的佛门与道家的辩经盛会,至于结果如何,南方这边暂且没有确切的消息,但并不排除消息灵通的一些人,已经得到了确凿的情报。
江陵府在牟子才的管理下,也是一派生机盎然,百姓多有称颂,巴陵县以及江陵府治下许多试种地瓜的县地,已经开始收获,据说如今临安的许多酒楼,都慕名而来,就为了求购地瓜,回去摆设地瓜宴。
地瓜这东西有些上不得台面,但胜在新奇,许多人并未见过这等新鲜物种,而牟子才是个有心思的人,自打尝试过杨璟的地瓜宴之后,便照搬了过去。
先是带着地瓜,到江浙一带走了一遭,在文人圈子里头宣扬了一把,这地瓜虽然卖相不好,但白水煮也好,切了煮糖水,甚至于生吃也罢,总之得到了极大的关注。
牟子才早已上书朝廷,今番又让户部和转运司的人一道体验了一把,官家赵昀也很是重视,特派了户部官员到江陵府来检验和巡视,听说地瓜是杨璟发现的,还特地让人带了一些回去,据说准备在一些州府大面积试种了。
这样的局面,杨璟自然是乐于见到的,只是一想到赵宗昌给他透露的隐秘消息,杨璟也就很难再安心了。
据李彧的情报称,奸宦董宋臣与贾似道等人祸乱朝政,如今蒙古人偃旗息鼓,他们又开始大肆打压主战派,许多人已经开始弹劾远在川蜀的余阶,说他拥兵自重,想要将余阶调回临安述职。
杨璟这一趟西南之行,难得打通了军事方面的关系,江陵府这边有罗晋和陈棋泰等人,矩州方面有吴克敌,夔州路有陈铸,便是大理方面,也都有高通等暗棋,可谓收获颇丰。
北面还有襄樊能够抵挡,可如果余阶被调离四川,西南方便是有再多的暗棋,也失去了主心骨,蒙古人再南下的话,只怕杨璟要前功尽弃了!
杨璟本不想与朝廷上那些蝇营狗苟扯上关系,可董宋臣贾似道等人如果真的敢动余阶,尤其在赵昀身体状况并不明朗的节骨眼上,杨璟也不介意在临安大闹一场!
莫看杨璟是个官场愣头青,但他手里头有皇城司,又掌握着唐安安等人的底细,还有宋慈撑腰,牟子才也在不断联络那些清流文官,底气还是有一些的。
再说了,杨璟今番到临安去,其实也有心要带鹿白鱼去给赵昀看一看病,以鹿白鱼如今的医术和蛊术,便是治不好赵昀的病,只凭着蛊术,起码也能吊着他的命,让他多活一些时日。
当然了,眼下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只是杨璟听着李彧的诸多情报,心里也在默默计较对策罢了。
既然到了巴陵境内,许久未曾回家的杨璟,自然也是心头火热,与赵京尹说了一声,便带着风若尘鹿白鱼刘汉超和李彧等心腹,骑马先行,想要回家去看一看。
使节团虽然也在巴陵逗留,但杨璟怎么说都是地主,想要提前回去布置安排一下,方便接洽使节团,也是应有之谊,赵京尹自然没有甚么意见。
杨璟也是归心似箭,与鹿白鱼等人策马飞驰,由于鹿头垌的寨子比较近,杨璟也就顺了鹿白鱼的意,先回鹿头垌的苗寨看望鹿老爷子。
女孩子比男人的恋家情节更重,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另说,鹿白鱼是个未出阁的闺女,眼看着就能见到父亲和妹妹,自然是说不出的激动与兴奋。
杨璟也算半个苗寨人,自然也是欢喜非常,连风若尘等人,都替他们感到高兴,毕竟杨璟如今已经身居高位,手握权柄,也算是衣锦还乡,这可是人生的大乐。
然而到了鹿头垌周遭,杨璟等人便感受到一股不太对头的架势了。
乡道上不断有大车往来,车上都是一根根上好的楠木等木材,一路上都是热火朝天的场面,许多苗家娃子和侗族的小伙,**着上身和双脚,就缠着头巾,好几个人推着满是木材的大车,身子都快趴在地上,拼命推拉着车子,灰头土脸,肩头被绳索勒得皮开肉绽!
而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好些人挥舞着鞭子,正在驱赶这些做工的人,嘴里骂骂咧咧吆五喝六,竟然敢在素来彪悍的乡民们身上作威作福!
“这是怎么一回事?”鹿白鱼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杨璟等人也勒住马头,扫视着这等令人费解的场面。
此时乡道后头突然传来一声炸喝:“快让开!官差办事,快让开!”
刘汉超想要发话,却见得杨璟摇了摇头,一行人便退到了路边,但见得五六个巴陵县衙役走到前头来,拦住了搬运木头的车队!
“你们好大的胆子!咱们知县杨大人已经明令禁止,不得砍伐鹿头垌的楠木,民间私贩楠木,是要违禁的,知县三申五令,你们却视若无睹,真要反了天去了么!”
杨璟循声望去,也不由笑了,没想到来的还是老熟人,竟然是老捕头王斗,而王斗身边还跟着一个户房的押司,可不正是陈水生这小子么!
如今陈水生穿上文人衫子,怀里夹着个账本,也有些小模小样了,杨璟记得早先调王斗到江陵府去办事了,怎地又回到巴陵来当捕头了?
而这些人如此明目张胆,又是谁给他们的胆子?谁又有这般手眼通天的本事,竟然将苗寨搞得乌烟瘴气?
杨璟心里正疑惑,那车队里头便走出一个人来,也就四十出头的模样,身子精瘦,体量也不高,但中气十足,步履沉稳,太阳穴高高鼓起,拳眼特别粗大,该是个拳脚不的高手,身边还跟着四五个身手了得的鹰犬儿。
“王捕头,这你可就冤枉人了,咱们都是买卖人,需知买卖自由,这些楠木是不是违禁之物,还有商有量,单说鹿头垌的周大当家签了文书,将这方圆二十几里地的木头都卖给了咱们行脚帮,有根有据,便是到衙门说理,咱们也是不怕的!”
这中年汉子虽然看起来一脸正气,但眼眸里的阴鸷却出卖了他行走江湖的本性。
杨璟不由疑惑了,鹿头垌乃是鹿老爷子当家,何时又冒出一个周大当家来?这人凭什么卖掉鹿头垌的木头?
这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苗寨里头的弟兄们可都靠着山林子过活,这些大大小小的树木全都砍光了,单靠着山上那几块梯田,连狗子都养不活,更何况人?
杨璟心里正疑惑,那中年汉子又开口道:“王捕头,知县老爷也只理亏,否则早就拿了咱们到牢里了,王捕头想要顾念旧情,回护鹿家那老不死,也是情有可原,但若要欺负到咱们行脚帮的头上,那可就是看人了!”
杨璟听得这中年汉子出言不逊,又一副睥睨天下的高手姿态,不由皱了眉头,他口中的鹿家老不死,便该是鹿老爷子了。
寨子出现这么大的变故,杨璟心里也愠怒,但必须要搞清楚事情的始末,才好出手解决问题,杨璟也就拍了拍鹿白鱼的肩头,将她拦了回去。
王斗也是沉得住气的,但陈水生却血气方刚,指着那中年汉子便骂道:“你们这些行脚的狗贼,若不是背地里投靠了白牛教的贼寇,巴陵地界哪里容得你们猖狂!嘴巴放干净点!谁是老不死,你敢骂鹿老爹,我跟你没完!”
“你好歹是县衙的人,空口白牙污人清白,老子可要扭你见官去了!”中年汉子仿佛被陈水生踩住了痛脚一般,而杨璟心里越发不舒服,这白牛教竟然在巴陵搞事情?杨知县和牟子才都干甚么吃的?
李彧的脸色也是极其难看,因为昨夜他与杨璟汇报工作之时,并未提及白牛教,事实上暗察子们也确实没有在巴陵发现白牛教的踪迹。
“这个所谓的行脚帮,原本只是江陵府的一个小帮派,纠集的都是贩夫走卒脚夫牙人之类的下三流人物,做些灰色生意,平素里都很低调,并不值得注意,至于白牛教,在巴陵地界是没有的。”
李彧赶忙解释着,杨璟自然是信得过李彧的,至于陈水生为何会指责这些人跟白牛教有瓜葛,许是这些人办事的时候,喜欢扯白牛教的虎皮,做些狐假虎威的勾当罢了。
杨璟这厢想着,那中年汉子已经使了个眼色,身边那些好手便要过来抓陈水生,要扭送到官府去讲理!
第四百四十二章 半途见得故人三五
杨璟连蒙古人都打退了,白牛教的总舵都被铲翻了,谁能想到杨璟认为最不可能出甚么幺蛾子的大本营巴陵,竟然还出了这等地痞恶霸!
那看着挺厉害的中年汉子快步走过来,张开鹰爪般的手掌,便往陈水生的肩头抓过去!
此人以硬底子功夫见长,若抓得结实,陈水生的锁骨怕是要断!
刘汉超等人自然知晓陈水生与杨璟的关系,正要出手干预,却见得王斗已经迎了上去,挡在陈水生的前头,与那中年汉子才走了两招,便被一掌打飞,撞在陈水生的身上,二人滚做了一处!
“王捕头!”陈水生将王斗扶了起来,满脸怨恨地朝那中年汉子斥责道:“好你个龚雄野!待我家兄长回来,定让你行脚帮鸡犬不留!”
杨璟也知道陈水生性子要强,从来不会搬出杨璟的名头来仗势欺人,眼下是真的义愤填膺,可见这行脚帮平素里是如何欺压百姓的了。
杨璟心说,抛开自己在巴陵的“威名”不谈,如今他已经是西南诸路巡检观察使,这可是十足的大官,总该能够镇住这名唤龚雄野的行脚帮恶霸了吧。
然而那龚雄野却如同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哈哈大笑道:“你可知强龙不压地头蛇?清官难断家务事,慢说这是鹿头垌寨子里头的家务事,便是杨璟真在这里,我行脚帮也要让他知道,甚么才叫地头蛇!”
如此不将官府放在眼中,这龚雄野不是猪油蒙了心,便是自信天下无敌手,以为自己一双拳脚已经能够横行巴陵,也真真是井底之蛙!
王斗好歹也是老捕头,又跟着杨璟办过许多案子,岂容这龚雄野羞辱杨璟,当即站起来,抽出腰刀,指着龚雄野道:“杨大人乃是朝廷命官,岂容你这山野贼人藐视!”
这官府也有官府的规矩,通常捕头们外出公干,其实都不得随意配刀,许多衙役都只能用棍棒和捕网绳索之类的东西,没有知县老爷发的牌票,也就是没有执行任务的状态,是没办法擅自动用刀械的。
不过王斗是捕头,权柄比其他衙役要大,而且他做事也有分寸,只是这龚雄野欺人太甚,王斗在拳脚上又赢不了,只好动刀子来威慑一番。
然而龚雄野已经是江湖武林中的高手,根本就没把王斗放在眼里,也正是因为他自信武艺高强,才敢如此张狂,所谓艺高人胆大嘛。
见得王斗动刀子,龚雄野不怒反喜,哈哈大笑道:“好!就等着你动刀子呢,官府差人竟然公器私用,看我如何扭了你们到官府去讲理!”
龚雄野大手一挥,身边的鹰犬走狗也都摩拳擦掌,可就在此时,乡道远处又传来马蹄之声,尘头中驰来一骑,那人堪堪停住,便从马背上跃了下来!
“哪个是龚雄野!”
一声暴喝之中,尘头散去,众人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面目。
但见得这骑马的汉子穿着岳州军的轻甲,堂堂凛凛,只裹了一条赭色的头巾,脸上一条骇人刀疤,可不正是唐冲么!
这唐冲也是武功不的汉子,也是苗寨里头对杨璟最好的一个人,虽然沉默寡言,但忠勇耿直。
杨璟离开巴陵之时,曾经让唐冲负责联络苗寨和岳州军,没想到唐冲竟然加入了岳州军,看他这身打扮,混得还不,该是应团里的都管或者虞侯之类的校官了。
陈水生见得唐冲到来,也心头大喜,朝唐冲喊道:“唐叔,你终于来了!就是这些贼人,强占了寨子,祸害鹿老爹,把寨子搞得乌烟瘴气!”
唐冲朝陈水生和王斗点了点头,而后按住腰间的直刀,双眸如电,看向了龚雄野。
“我说是何方神圣,原来是岳州军的军爷,不过某有言在先,这些买卖都是我行脚帮与鹿头垌周大当家商量妥当的,你情我愿,官府管不得,你这个贼配军也管不得!”
唐冲也是苗寨的人,一直看顾着杨璟长大,对苗寨也是有深厚感情的,他早就听说这边的变故,只是军伍里头有纪律,他一时半会儿也抽不开身,如今见得龚雄野果真如此张狂,唐冲也气不打一处来。
“这鹿头垌的头人向来是鹿老爷子,甚么时候冒出个周大当家来!”
龚雄野听得唐冲质问,也冷笑道:“这个你可就要问问鹿老儿去了,他女儿嫁给了周南楚周掌柜,寨子里头一干生意往来,都教给周掌柜处置,周掌柜可不就是大当家了么!”
“周南楚?”满说是杨璟几个,便是唐冲也不知道,鹿月娘竟然真的嫁给了周南楚,更让人惊讶的是,鹿老爷子是昏了头么,怎么可能将寨子交给周南楚这样的人,眼睁睁看着周南楚祸害了寨子!
“休得胡言!鹿老爷子但凡脑袋清楚,也不可能让周南楚这狗东西当家作主!”
唐冲说得此话,陡然醒悟过来,双眸便露出杀机来!
是啊,鹿老爷子脑袋清楚的话,绝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只能说明,鹿老爷子已经不清醒,或者说,鹿老爷子出了危急的情况!
“周南楚与你们狼狈为奸我也忍了,你们若是对鹿老爷子下暗手,我让你们求死不得!”
唐冲唰便拔出腰间直刀来,龚雄野那厢好手也纷纷从车上抽出暗藏的刀剑,一个两个像模像样,竟然身手都不,也难怪有这等底气横行无忌了!
龚雄野一抬手,身后喽啰便递上一柄刀来,竟然是宽厚沉重的屠牛短刀,这等短刀想要使出花样来,也需要不少功夫,可见这龚雄野确实有两把刷子了。
“既然你这么横,爷爷不妨告诉你,慢说鹿老东西,侗家那边也开始跟咱们做生意了,周大当家过几日便纳了龙红燕那娘儿们做小妾,往后这一片都是咱们行脚帮的地头!”
“也好教你们知晓,周南楚便是我行脚帮二当家,男婚女嫁人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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