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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砖(孑与)-第2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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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住你家侯爷,这时候谁都不见,也不准出去,这是老夫对他下的禁足令,伤风的人就该好好睡觉,如果出了大帐,性命不保。”
听老程说的严重,刘进宝的汗水顿时就下来了,带着哭腔说:“老公爷,俺家侯爷昨日还好好地,怎么就病倒了,莫非上次发病还没去根?”
“确实如此,这回比上次还要凶险,记住了,万万不敢见风,这病真正的是见风死。”程咬金再次吓唬刘进宝。
吓得刘进宝赶紧把帐篷的帘子垂下来,拿手紧紧地拉住,程咬金这才满意的背着手离开了帐子,有刘进宝这样的憨货守着,云烨出不去。
听到云烨病倒了,李二哈哈干笑了两声,御医去看过了,说是眼睛血红,嘴上全是燎泡,乃是忧急攻心所致,只要心结解开,断无大碍。
“这就对了,小子,想躲清闲,那里有那么容易,朕也是一夜夜的睡不着,担心承乾行差踏错,总让朕一个人忧心也不是个道理,现在这样才对,关心则乱嘛。
这才是一家人的样子,朕的闺女岂能被你白白糟蹋,入了皇家,不但有福可以享,也有受不完的罪,慢慢受着吧,这才是开始,明后两年才是你小子难受的时候。
第三十二节冻雨一直下
云烨感觉自己已经被生活**的遍体凌伤了,高丽人的弓箭很厉害,有时候跟下雨一样,拉下面甲,箭支叮叮当当的瞧在盾牌上,有时候顶着盾牌的将士还会被八牛弩带走一个两个的,以前非常担心自己受伤的云烨,这回顾不上了,满脑子想的就是依靠现有的力量攻下安市城,说不定能让李承乾缓上那么一缓,陷得不要太深。
从李二那里领了一千斤火药,现在只要把这两道壕沟挖到城池跟前就行,和李二他们挖的壕沟不同,云烨边挖壕沟边给壕沟加盖子,说穿了就是想利用这两道带了盖子的壕沟接近安市城,最后把火药安放好,点着之后,安市城的这段城墙就不该再有了。
与其躺在帐子里发愁,不如做点实事,有用没用的,这样也能让自己安心罢了,攻破安市城是迟早的事,高丽人的援兵走到半路又回去了,人数再多,也架不住总是这样拿肉包子打狗。
辛苦的一天结束了,两道壕沟往前突进了一百多米,明日的战况会更加的凶险,因为高丽人的投石机的投射范围,就在明日的挖掘道路上。
照例去了李二的大帐里点了卯,汇报了一下自己今日的成绩,并且把自己明日的工作做了预计,李绩眯着眼睛不做声,程咬金把牙齿咬的吱吱作响,牛进达的拳头不断地往紧里攥,张士贵不断地挑起大拇指夸赞云烨的奇思妙想,只有李二玩味的看着满身都是烂泥的云烨,不知道是伤感还是恼怒,总之神情非常的复杂。
汇报完了工作,云烨回到帐篷里一头扎倒在床上,衣甲都没卸就准备睡觉,困意潮水般的涌来,除了想睡觉,脑子里没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样的感觉真好,云烨在临睡前嘟囔了一句。
程咬金和牛进达看着疲惫不堪的云烨不知道说什么好,牛进达思虑了良久,才对程咬金说:“让他按照自己的心意做吧,毕竟这是一个好办法,陛下就算计划落空,也怪罪不到他的头上,为国杀敌没错!“
刘进宝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侯爷身上的衣甲除去,这个过程中云烨依然在酣睡。
第二天天刚亮,云烨就醒了过来,吃了好大一块锅盔,喝了一碗稀粥就穿上铠甲来到安市城下,昨夜杨万春从城头捶下一些敢死之士,想要毁掉壕沟,被云烨安排在这里的弩手一一射杀,他就再没有其他的动静。
越是平静,今日的攻击就会越发的暴烈,云烨看看赖传峰找来的做顶棚的木料,摇摇头说:“太bó了,会被飞石击穿的,把我们带来的大车拆掉吧,在底下再加一层,这样保险一点,我们能不死人就不死人。”
当壕沟嵌进了三十几米之后,预料中的飞石到底来了,不过准性很差,他们还没办法把巨石准确的投到宽不足半米的梯形壕沟的上方。
明知道自己还算安全,但是巨石落地发出的巨响还是那么的动人心魄,高丽人投过来的石头已经是起房子时用的地基,有些石头看起来很是光滑,有一些更是带着精美的花纹,他们的石头不多了,开始拆房子了。
有些条石会正好落在壕沟上,木头毕竟有些脆弱,拦不住这些飞来的石条,这样一来伤亡就不可避免。
云烨调来了水龙队,趁着城墙顶上的高丽人被箭雨压制的功夫,把火油喷上了城头,一支火箭过去,城头就成了一片火海,好多浑身着火的高丽人惨叫着从城头跳下来,重重的摔在稀泥里,城头的投石机也燃起了熊熊大火。
挖掘的速度在加快,也不知道为什么,高丽人居然把城池建在一片松软的沙地上,在云烨把壕沟挖过高丽人挖的那座横着的堑壕的时候,他终于知道了答案,这座该死的城墙下面居然有充沛的水源,而修建城墙的地方,反而是一片石头地,好在现在正是初春枯水时节,地下水并没有多少,而云烨的壕沟只要不再往深里挖,还是能勉强过人的,为了保险,云烨还是在两道壕沟中间挖了一条更加深的排水沟。
虽然云烨非常的想要连夜挖掘,但是寒冷的夜里,进行这样的工作简直就是不可能的,满身泥水的人会被头上的雪雨活活冻死的。
薛仁贵披着一件浸满泥水的白布单子静静地卧在离城墙不远的地方,云烨早就告诉过他,想要建非常之功,就要做非常之事。
尽管浑身穿着皮衣,外面还裹着一层油布,泥水进不来,但是长时间的静止不动,他依然感到自己快要被冻死了。
两只手插在怀里,全身再冷,也要保证双手的灵活,手不能冻僵,一把经过强力改造的弩弓被他背在背上,薛仁贵趁着天色昏暗一寸一寸的接近着城墙,狙杀杨万春是他唯一的任务。
城墙底下有很多的尸体,都是高丽人的,其中有两个居然还没死,在泥水里发出最后的虚弱的呻吟声。
他们挡在了薛仁贵的必经之路上,早就想死,但是一直死不了的高丽士兵忽然感觉到脖子上有一只温暖的手,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那只温暖的手就扭断了他的脖子。
这个位置好极了,视野开阔,距离合适,薛仁贵清楚自己的能力,只要杨万春出现在这里,自己有九成把握将杨万春毙于箭下。
八个时辰前薛仁贵吃了一顿平生最美味的饭食,云侯给他煮了一锅面条,是很大的一锅面条,外加半只烤的金黄的羊。
面条真的很好吃,云侯请自己吃干的,调了辣子,还有肉丁,最让人眼馋的就是居然有几颗青菜,没错,绝对是新鲜的青菜,不是那些散发着霉味的干菜。
有这顿饭打底,薛仁贵觉得自己这时候受点苦,太应该了,小时候吃过的苦还少了?挨冻的时候还少了?如今有完善的装备,犀利的武器,杀敌就是应当的,更何况,只要自己杀了杨万春,就会在京城有一座府邸,这是云侯亲口答应的,到时候将迎春母子接到京师,也能享几年福。
从怀里悄悄的拽出来一截柔韧的芦管,小口的啜吸,芳香的酒浆导入口中,薛仁贵几乎舒坦的想要呻吟出来,云侯家的美酒果然名不虚传。
只喝了两口,薛仁贵就强忍着馋涎,把芦管塞了回去,想要熬过这个晚上,就必须节约,身体动不了,只能靠烈酒jī发身体的热量,这是云侯说的,他说酒这东西其实是不能御寒的,它不过是能欺骗人的感觉,觉得你身体在发热,如果真的把烈酒当做御寒的东西,只会死的更快,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得轻用。
有学问的人说的话总不会错的,在说侯爷也不会因为怕自己偷喝酒,就故意编造谎言骗自己,既然酒只能用来提神,那么自己就绝对不会多喝。
城头上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传了过来,不用说,高丽人又想从城上下来去破坏壕沟,薛仁贵把自己的身体蜷缩在一个泥水坑里依旧不动,只是身子伏的越发的低了。对面防守的弟兄马上就要放箭了。
果然,一个明亮的火球被投石机投射过来,那些刚刚下了城墙的死士就无所遁形,密集的弩箭射了过来,扛着土包还有火油的高丽死士就被一一射杀在城下,他们连壕沟的边都没有沾到。
城墙上传来一个悲怆的声音,说的是高丽话,薛仁贵还听不懂高丽话,但是旁边的一个人劝阻这个人的一句话他听清楚了,这句话的开头两个音节,说的就是城主两个字,不是杨万春是谁?可惜他躲在城墙后面,自己看不见他,虽然能根据声音传过来的方向发箭,但是那样的准确性就太差了,如果失手,侯爷的计划就会落空。
一定还会有更好的机会的,薛仁贵悄悄说对自己说,把微微抬起的头又落了下去,一心一意的等待黎明的到来,那个时候杨万春一定会出现的,因为云侯是这么说的。
安市城的这场冻雨好像没个结束的时候,天亮的时候起了寒雾,翻滚着像是鬼怪腾云驾雾一样的从地面上掠过,既显得沉重,又显得轻盈,铁灰色的浓雾很快在雨水的侵蚀下就消散了成了bó雾。
大唐的营寨里又响起了低沉的号角声,战马踏过泥泞土地的啪啪声密集的传了过来,穿着铁甲,带着斗篷,脸上罩着面甲的雄壮骑士一个个的从bó雾里钻了出来,远远的在平地上列阵。
云烨带着军卒开始挖掘最后的一段壕沟,这一次云烨的准备更加充分,一面面巨大的铁盾,被他叠起来固定在壕沟上方,就算城头有巨石砸落也不会伤害到壕沟里的人。
当锄头在一块青石上迸出火花的时候,壕沟里顿时欢声一片,终于挖到城墙根上了,只要往里再挖凿一阵,就可以安放火药了,岭南水师陆战队的将士们对于大帅说的从不怀疑,以前那些人没把城墙炸开,那是他们无能,不会使用火药,火药是大帅发明的,天底下有谁能比大帅更加清楚火药是怎么个使法。(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节破城,杀人
人熊穿着重甲从薄雾里出来,他的每一步都沉重无比,稀烂的泥水飞溅,每一步都走的极为稳当,来到八牛弩射程之外将陌刀墩在地上,雄壮的身躯在冻雨中宛如魔神降世一般。
“杨万春出来!本将刀下不斩无名之辈!”
听了人熊的呼喝之声,李道宗哑然失笑,勒住马缰问身边的张士贵:“这个将校倒是雄壮,只是云侯打算与高丽人斗将不成?”
“老夫从没见过斗将只说,如果云侯能够激的杨万春出战,老夫倒是很想看看他们是如何斗将的,不过,依老夫看来,云侯之意不在于此,恐怕是在为那两道壕沟争取时间而已,毕竟有了中间的那道引水渠,另外的两道壕沟里应该没什么水了,放火药应该很方便。”
张士贵安抚了一下胯下的宝马,淡淡的对李道宗说。
李二却在左右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人,断鸿想问,李二笑着阻止了他的发问,把眼睛盯在城墙前面含笑不语。
城墙上不断地往下抛巨石,还把一桶桶的油脂往下倾倒,整个城墙边缘黑烟缭绕,烈火熊熊,铁盾底下忽然有大蓬的泥沙被抛了上来,覆盖在燃烧的盾牌上,泥沙很快就把火焰扑灭,叮叮当当的凿墙之声继续传来。
人熊一步一步的走向城墙,密集的箭矢击在铠甲上他也无所畏惧,一只带着铁指套的手挡在眼前,一脚踏碎一个死去的高丽士兵的脑袋,继续嘶吼:“杨万春何在?让你爷爷看看你,一会砍脑袋的时候不至于砍错!”
悍匪出身的人熊一辈子的梦想就是建功立业,封妻萌子,如今良机在前,焉能错过,从身后取过一颗破破烂烂的头颅,抓在手里大声说:“杨万春!想不想再见你儿子一面?哈哈哈,这就是!”说完就抡着那颗头颅的头发,将头颅远远地惯在城墙上,整只头颅立刻就被被摔开,脑浆四溢。
“云烨!你这个恶贼,老夫一定会生啖你的血肉,有本事,你就来攻城吧。”城头上的声音刚落,云烨这里的八牛弩就几乎是万箭齐发,顷刻间就覆盖了说话的那片区域。
一轮弩箭射罢,城墙上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卑鄙小人,以暗箭伤人,云烨,老夫在这里。”他的话刚说完,自然又是一轮弩箭覆盖了过去。
这样的游戏一直都在进行,云烨似乎和那个所谓的杨万春扛上了,带着轱辘的轻便八牛弩,逐渐被那道声音引得偏离了正面战场。
“这是打仗,不是儿戏,云烨怎能如此的意气用事?八牛弩被调开,还怎么强攻?”不少的将领心里同时升起了疑问,这样没有目的的进攻完全是在浪费昂贵的弩箭。
李二含笑不语,李绩所有所思,程咬金,牛进达闭目养神,对将领们的窃窃私语不闻不问,断鸿也在不断地注意战场,忽然,他的身子一僵,不由自主的把自己的战马往前驱赶一步,不落痕迹的挡在李二的右前方。
城头上升起了一面旗子,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将带着一位副将站在城墙上大声说:“云烨小儿,其蠢如猪,老夫略施小计,就将你玩弄于股掌之上,老夫杨万春就在这里,大好头颅在此,谁能夺走?”
枯瘦的中年副将也扯着嗓子哈哈大笑,指着帅旗下的云烨意态飞扬,似乎非常的看不起云烨的雕虫小技。
“杨万春该死了!”随着李二这句淡淡的话语,城墙不远的泥坑里猛地出现了一个魁梧的人影,才刚刚站定,就扣动了手里强弩,三道淡淡的影子全部没入了那个副将的身体,那个人影立刻抛下强弩,背起旁边高丽士兵的尸体,就往回跑。
李绩对于那个往回跑的士兵生死并不在意,而是狐疑的对程咬金说:“那个人怎么攻击的是副将,不是杨万春?”
程咬金看了李绩一眼说:“你见过杨万春?”
李绩若有所思的摇摇头,回头就对自己的副将下了准备攻击的命令。因为不用程咬金解释了,城头的那个老将抱着副将惊骇的不知说什么好,如果他是杨万春,这时候先把自己隐会垛堞之后才和常理,看他把副将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还要重的样子,李绩就明白那个副将才该是杨万春才是。
程咬金回头睥睨的扫视了一眼身后的将领说:“一群蠢货,记住了,当你以为敌人是蠢货的时候,很有可能自己已经是他娘的蠢货了。”
“老程,又不是你把杨万春设计死的,你嚣张个什么劲,云烨这个小王八蛋,用计又阴又损,杨万春不是想吃了他吗?没想到自己倒被云烨一口吞了。”
在众人说话的时候,跑远的八牛弩方阵又回来了,壕沟里的军士也像受惊的兔子从壕沟里飞快的跑出来,火药已经被点燃。
到这时,薛仁贵才口鼻青肿的跑了回来,背后的那具尸体上扎满了箭支,如果不是他一直在按照云烨吩咐的按着之字形道路狂奔,早就丧身在高丽人的八牛弩之下了。
断鸿把两团雪白的棉花递给了李二,李二撇着嘴摇摇头,他有一个怪癖,那就是喜欢听这种整耳欲聋的轰响,连雷声都喜欢的人怎么可能会放弃这样的享受时刻。
城墙似乎跳了起来,匆匆下来的一些高丽死士全都好像长了翅膀飞上了半空,声音并不响,很沉闷,爆炸后产生的冲击波在一瞬间让人不能呼吸。
战马发出阵阵的哀鸣,不断地原地踏步,抖动的地面让它们感到极度的不舒服,看到碎石落在马前不远的地方,李二叹息一声说:“城破了!”
不等尘土被冻雨压制,云烨的前军就已经在快速的前进了,赖传峰,杨月礼一马当先钻进了烟雾弥漫的地方,当他们重新出现的时候,已经在城里了,高大的城墙变成了碎石散落在安市城里,一队高丽士兵静静地躺在乱石堆里,不管是受伤的,还是活着的,都好像听天由命了,一个拖着断腿在石头间隙爬行的高丽士兵,看到唐军走了进来,嚎叫了一声,就捡了一块石头扔了过去,他没有忘记,大唐的皇帝早就说过,安市城寸草不留。
立功心切的赖传峰,杨月明,人熊,还有刚刚吃了点东西就换上战甲的薛仁贵,分成四路沿着安市城仅有的四条街道狂飙。
陆战队本来就是为狭窄战场而生的,六人一队,操着自己的强弩交替着前进,开始薛仁贵还闯在最前面,很快他就发现,一队队陆战队的军士杀的人并不比自己少,而且远远地比自己更加的有效率,抹一把脸上的雨水,挥舞着自己的方天画戟,向城里最高大的城主府逼进,那里或许还有自己想要的功勋。
高丽人的抵抗是坚决的,不论男女老幼,都在进行着绝望的抵抗,云烨顺着缺口进了城,脚下全是粘糊糊的血泥,火药爆炸的时候,这里的人一定很多。一丈多宽的缺口足矣让穿着黑甲的玄甲军如同潮水般涌进来。
云烨知道他们为什么进来,李二受了辱骂,现在他们是来替李二复仇的,这座城市不可能有活人了,刘进宝和狗子把云烨扶到一个门廊里避雨,作战时没有披风挡雨,雨水顺着甲缝钻了进去,冷彻骨髓,侯爷身体不适,可不敢冻着了。
“狗子,吹号,我们的任务完成了,现在该撤退了,手上能不沾平民的血,还是少沾一点的好,我们用不着拿平民的人头来领功。”
狗子答应一声,站到雨地里就呜呜呜的吹起来号角,这是紧急集合号,听到号声的军士如果五鼓不到会被斩首的。
赖传峰也觉得杀戮的很无趣,自己刚刚放过一个小崽子,谁知道这个小崽子回头就给了自己一石头,正在考虑要不要砍死他的时候,听到了号角声,犹豫了一下,吐口唾沫,就转身离开,那个吓得屎尿齐流的小子,抱着一块石头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薛仁贵杀的正过瘾的时候,突然发现战场上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其余的人都在迅速的脱离战场,他们前进的时候交替掩护,撤退的时候也是如此,让那些以为唐军溃败的高丽人死伤惨重。
薛仁贵嘿嘿一笑,这一番厮杀正好活动开了他僵硬的筋骨,此时正是建功立业的时候,剩下老子一个又如何,抡起方天画戟挑起了一个顽固的老头子,将他的身体重重的砸向人群,皇帝说了安市城寸草不留,所以只要杀人就好,谁管他杀的是谁。
人熊刚刚砸开了府库,瞄了一眼就退了出来,里面空空的,一个大子都没有,骂了声晦气,就打算将别的门劈开看看,隐约听见了号角声,仔细听了听,就拖着自己的陌刀往回走,五鼓不到会被斩首,这一条不能犯。
当云烨弯曲下最后一根手指的时候,整队报数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还不错,没有战死的,一千两百人都回来了,虽然不少人挂了彩,能活着就不错。
“哈哈哈,云侯,果然英雄出少年啊,老夫等人狂攻了半年多都束手无策,云侯三日就拿下了安市城,替陛下洗雪了耻辱,真是了不起,老朽佩服!”
李道宗阴测测的声音在云烨的耳边响起。
第三十四节痴人说梦
“王爷,您如果想笑就拿出真的笑容来,您如果不爽,就直接破口大骂,我都会接受,现如今,你我都是一个锅里搅马勺的兄弟,阴不阴阳不阳的说话就过份了。
三个月前,你为什么不一口气把土山拿下来?为什么明知道自己能攻下土山偏偏放弃?我们是将军,不是政客,我们只考虑战场,其余的事情是陛下和房相他们能考虑的,听说三天时间里,因为你的懈怠,致使你的部下战损千人,你告诉我,为什么?“
李道宗从没有想到老好人一样的云烨居然会在一瞬间爆发了,不管是在朝堂,还是在私下里,这样说话的方式都是不适合的,但是云烨这么说了,还是大声吼出来的这就太不讲礼仪了,想要争辩几句,看见云烨发红的眼睛,悻悻的说了一句:“竖子无理!“就匆匆离去了,对于死去的无辜将士他自己也有愧在心。
云烨拖着疲惫的身体带着部下出了城,来到城外向李二缴令,坐在黄罗伞盖下的李二正和程咬金他们谈笑的愉快,见脏兮兮的云烨过来,就招招手,示意让他过来。
“还不错,知道虚者实之,实者虚之的道理,再历练几年就能统带大军了,跟着朕起家的将军,如今一个个的都老了,再爬冰卧雪的也不好,大唐军伍就该是这样,一茬茬的老将归田,一茬茬的年轻人顶上来,这样的大唐军队才能战无不胜,你替朕挽回了颜面,说说,想要什么,朕都会答应你。“
老程。老牛,许敬宗紧张的说不出话来,担心云烨提出什么不合时宜的条件来,不管是要求皇帝放过太子,还是要求皇帝放过安市城的平民,这都会掀了龙鳞,提这样的条件皇帝一定会勃然大怒的。
云烨的嘴动了好几下,最后喟叹一声说:“微臣疲惫至极,请陛下准许微臣回岭南修养一段时间。家祖身在岭南还需微臣侍奉,请陛下恩准。“
李二听到程咬金他们的大喘气的声音,笑了一下说:“也好,硬不下心来干大事,那就帮朕干点小事。朕不愿意看到大海上再有高丽的船只四处游荡,朕切断了高丽的所有商道,该死的海上的盗贼总会把补给源源不断的送到高丽,听着,朕要你将高丽,新罗,百济牢牢地锁在陆地上。寸板不得下海,岭南水师的印信朕会交给你,这两年就办好这件事吧!”
云烨懒得再问新罗,百济都是盟友。干嘛也要当猪关起来,现在自己满脑门的官司都理不清,李承乾的命运悬于一线,谁去管新罗。百济的人去死。
带着军队直接回到大营,吩咐厨子开始犒劳将士。自己直接回到帐篷里,准备睡死算了,说不定睁眼睛的时候会发现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
打了胜仗军营里欢腾一片,安市城没了,大家也就能回家了,云烨穿着短裤把自己围在hòuhòu的棉被里,卷的像蚕一样,脑袋也塞进被子,之前已经吩咐了刘进宝,除非皇帝召见,李道宗就是想和自己打架,也需要等自己睡起来以后。
躺在被子里也不得安宁,脑子里总有惨叫声传过来,不是张亮的,这家伙这几天已经不怎么叫了,还知道蹒跚着走几步到云烨营寨的厨房里找点吃的,他的运气很好,总能找到一碗热腾腾的鸡蛋面条,或者一碗浓浓的牛肉汤,如果运气再好一点,就会拿两颗厨子栽在碟子里的青蒜下面吃,皇帝的惩罚远远没有结束,张亮有这个心理准备。
云烨发现那些惨叫声不是来自外面,而是来自自己的脑子,就像录音机在做重复发音,惨叫声显得干涩而没有情感。
爬起来狠狠地灌了一坛子酒就好多了,不但惨叫声没了,连自己的说话的声音也听不见了,趁着还有最后的理智,把自己重新塞进棉被,就此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被一声战马的嘶鸣惊醒,呻吟了一声,全身的骨头都变得酸软,关节处就像长了锈,忍着剧痛抻直了身子,喊了刘进宝两声,侯爷我如今手软脚软的穿不了衣服,闭着眼睛等了一会,不见人进来,这个狗才跑哪里去了?
努力的睁开眼睛,却发现床头站着一个人,很熟悉,眼睛有点花,努力的揉了两下,这才看清楚,是李承乾!
完了,这个混蛋到底还是被皇帝打败了,还被活捉了,看样子自己睡觉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难道说自己也受了牵连,皇帝开恩把自己和这个混蛋关在了一起。
见他背着手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就来气。
“站着干什么,把我的衣服拿过来,你现在是阶下囚,怎么还摆太子的谱?“
李承乾把云烨的衣服抛过来说:“我什么时候和你摆过谱?你儿子把我家差点烧掉,我都一笑而过,这样的指责可轮不到你说。“
“好了,现在消停了?陛下把你发配到了那里?如果到了崖州就好了,你喜欢当皇帝,我们就白手起家,在海上建一个庞大的帝国,告诉你,海可比陆地大得多,太子当不了,算不得大事,反正你是陛下的儿子,他才不会干掉你,这就是资本,活着就是资本。
我发现了好几座张着香料的海岛,我们就先做香料的生意,逐渐的积累资本,等到资本积累的差不多,我们就去远海重新创建国家,对了,你倒是先把裤子给我拿过来,谁家穿衣服先穿外袍的。“
听着云烨絮絮叨叨的说话,李承乾好像笑的更加开怀,又把裤子扔给了云烨。
看了一眼李承乾的笑容,云烨也笑着说:“这就对了,不管多糟糕的环境,咱们都要笑着面对,不过手底下却要狠,这时候你是褪毛的凤凰不如鸡,一定有很多人准备对你不利,那些以前巴结你的人,受你恩惠的人说不定就是最想要你命的人。
咱兄弟就算是落了难,也不是阿猫阿狗就能欺负的,只要狠狠的干掉为首的狗杂种,手段一定要酷烈,让他们谁都不敢再生不该有的心思。
你的侍卫还剩下几个?我的护卫可不会跑,有他们在,咱们的安全就不用操心,不行,从现在就要制定新的计划,你先告诉我,陛下准备把你发配到那里?有了地方我们才好制定计划,穷山僻壤有时候也会遍地是财富,这是你父皇刚刚教给我的。“
李承乾转了一下眼珠子不服气的问:“你这么肯定我斗不过父皇?”
云烨斜着眼睛鄙夷的上下看了一下李承乾说:“不是我小看你,你和你岳父还有你那一群墙头草属下加起来还打不过陛下的一只手,只要你们一动,陛下就会像老虎一样的扑过去,别跟说侯君集是名将的屁话,我现在也是,只要陛下出现在两军阵前,将士们就会把你们从马上掀下来,捆的结结实实的送到陛下马前,对了,你是怎么被陛下抓到的?是不是被部下叛变送过来的?”
李承乾一屁股坐在床头,呆滞的说:“没人绑我过来,是我发现了一些不对头的事情,自己跑过来的,我没有造反的心思,不会,也不敢,我只是想要更大的权力多做些事情,皇位我从来都没有奢望过。
可是我岳父说,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父皇被杨万春困在安市城,讫干成基在幽州,封师进在登州,只要封锁了水陆粮草的通道,父皇的大军就会星散,到时候我们兵不血刃的就会执掌大权,只要我学着父皇的做法,把我父皇进位太上皇,依然免不了父慈子孝。
最后请我舅爷高士廉主持朝中大典,岳父可以带着草原上的大军入关,迅速平定不服气的诸王,出征高丽的诸位国公,家眷都在长安,威逼之下也会乖乖接受这样的现实,最后就是我在长安登基。“
“很好的计划啊,为什么你会觉得不对头?”云烨怪笑着问李承乾。
“滚!真要这么干了,就算是成功了,我大概也就剩下皇位了吧?我父皇有母后相伴,依然痛苦了这么些年,我这样一来,做的比我父皇还绝,彻彻底底的就成了孤家寡人,而且我岳父的权利好像大了点,这可不是做臣子的样子。
不错,我李承乾是想要舒展胸中的抱负,如果付出这样的代价,我还是干不出来,我母后会如何看我,父皇会如何看我,青雀他们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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