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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砖(孑与)-第2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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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到了威胁,所以出声反对就成了必然。你舅舅代表不了那些势力,也不敢代表,只好找一个合适的人选来代表他们,为自己呐喊争取最后的权力,这个人如果不是你,就一定会是你大哥,你把自己关在武德殿,一般人都见不到你,承乾就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知不知道啊,这一现象陛下其实是乐见其成的,不管谁输谁赢,到最后的赢家总是李家,哪怕是你掺和进来陛下也不在意,说不定他会更加的高兴。但是只要敢有外人的影子出现,嘿嘿,绝对会被你爹和你大哥撕个粉碎,所以我这种小人物就要立刻跑远,跑的让大家把我忘掉才是最好的办法。”

“照你这么说,我大哥就算是失败了也不会有事?”李泰第一次把头抬起来看着云烨,他也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当然不会有问题,只要你不当太子的态度够坚决,你大哥就是陛下唯一的选择,你想想啊,一个家里面,最能干的是大儿子和二儿子,其他的儿子都不是太成器,老大在父亲还在的时候就想掌权,结果被父亲痛殴了一顿。这时候父亲老了,需要交权了,但是聪明的二儿子打死都不当家主,你说说看,以你父皇的性子会把国家交给谁?”

“必然是大哥,这是肯定的,哪怕他们之间再有矛盾,这时候我父皇绝对不会含糊。”李泰逐渐有了谈话的兴致。

“对啊,生子如羊,不如生子如狼这是帝王家的法则,你看着,这两天就会有旨意追过来给你,一定是要你回京的旨意,你回不回去?”云烨把厨子端来的大碗塞给李泰一个,自己端起一个。

李泰拿着筷子挑挑大碗里的面条嘿嘿笑着说:“我既然跑出来了,还跑的这么远,不玩痛快了干嘛要回去,回去受夹板气?他们两个喜欢争斗那就去争夺,我们快快乐乐的去做海盗。”痛痛快快的吃了一大口面,砸吧一下嘴,这才发现了蒜瓣,拿手一搓,剥好几个,一口面条一口蒜瓣吃的极为痛快。

云烨的动作也是大同小异,事实上李泰,李承乾都是这么吃面的,从云烨身上学来的坏毛病,搞得现在吃面不吃两瓣蒜就不舒服。

一大碗面吃完,李泰的魂魄好像都回来了,拉着云烨两个人就去了海边,扔掉鞋子,光着脚踩在软绵绵的海滩上,这对李泰来说是一个新的体验,沙滩上有很多被海浪冲上岸的贝壳,有一些非常的漂亮,海边的人司空见惯,但是李泰却找漂亮的捡起来,兜在自己的袍子上,很不理解的问云烨:“这东西这么漂亮,怎么不见你送一些去我家?”

“谁说我没送,我送给兰陵一个巨大的贝壳当箱子,很漂亮,你老婆从我家拿走了一斗珍珠,是她自己不要贝壳的。”

“这个蠢婆娘,太小家子气,回去就休了她,一斗珠子那里有一斗最漂亮的贝壳好玩,知不知道,上古时期人们的钱币就是贝壳。”

以前云烨也以为买椟还珠是一个嘲笑愚蠢的故事,在和大人物相处的久了才发现,干那事的人绝对是一个风度翩翩的贵人,金钱这东西在他们的眼中实在太可笑了,喜欢盒子就买下来,至于里面的珍珠确实无足挂齿,还给人家就还给人家,没什么大不了的,这种事情放在云烨身上,估计现在也能干的出来。

海浪调皮的舔着脚趾,痒痒的,瞅着远处捕鱼的渔夫,云烨就把身上的袍子脱掉,交给了刘进宝,李泰也把自己的衣服脱掉了,这样的碧海蓝天,如果不游水,实在是对不住自己,见王爷和侯爷都要下水,那些旱鸭子侍卫,咬着牙宽衣解带,最后一大群穿着内裤的男人带着各种怪叫冲进了大海。

狄仁杰也欢笑着跳进大海,不过他很快就连滚带爬的上了沙滩,拼命地抖着内裤,一只铜板大的螃蟹从里面掉出来,看他一脸惊惧的样子,估计那只螃蟹下手不轻。

李泰才要准备嘲笑一下,就觉得自己的脚趾头也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夹了一下,也惨叫着上了岸,果然自己的脚趾头上也挂着一只螃蟹,不单是他,只要下水的人没有不中招的,老铁从远处呼喊着跑过来,催促大家赶紧离开。

“好我的侯爷哟,怎么敢在螃蟹湾游水哟,如今到了九月螃蟹就要大搬家,数不尽的螃蟹就要从海湾的这头走到海湾的那头去,现在水里面全是螃蟹,快走,太阳就要落山了,螃蟹也就要从海里出来了。”

刘进宝帮着云烨把螃蟹从小腿上拿下来,再看侯爷的小腿,都流血了,李泰脚趾头上的也被侍卫头领取掉,至于自己腰上的两个,还来不及处理。

等一群人穿好衣裳,站在高台上往下看的时候,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四五里宽的沙滩上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爬满了螃蟹,根本就数不清有多少。

海鸥,鱼鹰欢快的在沙滩上盘旋,一个俯冲就会叼走一只螃蟹,但是螃蟹似乎不管不顾,浩浩荡荡的向海滩边上的树林进发,就像一支秩序井然的大军。

不论天上的鸟儿叼走了多少,陆上的百兽吃掉了多少,螃蟹大军一往无前,浩浩荡荡的往前进发,遇到深沟,前面的螃蟹会被挤进坑里,后面的螃蟹继续跟上,直到大坑被螃蟹填平,大军继续进发。

李泰对云烨拿着竹竿挑选肥大螃蟹的举动并不欣赏,而是看着漫无边际的螃蟹发呆,老铁说,这是螃蟹的宿命,李泰很想知道自己的宿命又是什么。

李泰走遍了海滩,在研究螃蟹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举动,云烨准备了一个好大的锅子,在煮螃蟹,动物产卵的习性而已,后世都没办法彻底解开,李泰能耍出什么花花来。

悲怆的李泰到底把螃蟹的行为归类到命运上来,螃蟹不顾生死的搬家,就像自己不得不远离长安一样,都是命运的安排。

他感觉自己就像春秋时期的吴国公子夷昧一样不愿意继承皇位,从而远避他乡,至死未归,这样悲凉又兄弟情深的情感不断地触动他的心扉,不知不觉的自己的形象就在心里变得高大起来,一高大,就容易伤感,一伤感,吃东西就慢,当他把手伸进锅里准备再捞出一只大螃蟹伤感一会,却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螃蟹大军一连行军了三天,海湾里布满了数不清的螃蟹尸体,云烨、李泰再也没有了吃螃蟹的心思,太多了,看着都恶心。

*第四十九节虾兵蟹将汇邕州

有志于当海盗的好汉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都是岭南水师的退役士兵,习惯性的按照以前在军伍里的样子组成了团队,不远千里万里的来到岭南,眼巴巴的等着巨舟下海的日子。

云烨的号令虽然也有些作用,但是绝对没有大到能让八百多名军士如此的踊跃,虽然刘方说云侯一声令下群雄汇聚,这是大场面,一个家族是否强大,就是看他的号召力如何,通过这回检验,刘方认为云家已经具备了门阀的潜质。

“狗屁的号召力,那是钱的功劳,王八蛋们没一个好的,以前让他们加入海运行,一个个都推脱,当了几年兵,海运行的收益都不看在眼里,说是要回家照顾老母。娘的,现在听说岭南有一笔大财要发,一个个说不定把老娘活埋了就跑过来了,还说什么号召力。”云烨从队伍的前排踹到后排,一个都没放过,嘴里面胡乱骂着,一群杀才,一个个活的油光水滑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再上阵了。

“你他娘的肥成猪了。船上要是再多两个你这样的,老子是运财宝还是运肥猪?还能拉着绳子跳帮么?”

“回大帅的话,小的以前就是船上的厨子,不用跳帮,惦记着弟兄们的肠胃,这不是就来了么。弟兄们吃不好就没力气,没力气就抢不来宝贝,俺老黄的手艺弟兄们都知道。”

胖子挨了踹还是站的稳稳当当的,看起来多年船上练就的下盘功夫没放下。

“老子娘安排好了?到了海上可没有只允许咱们抢人家,不许人家抢咱们的道理。到了海上,就求龙王爷保佑吧!”踹了没起作用,云烨就问问他们的准备工作做的怎么样了。

“回大帅的话,老子娘已经过世了,家里就剩下婆娘和四个崽子,眼看着崽子们到了娶亲的年纪,这是要俺老黄的命啊,只好出来跟着大帅再给他们挣点娶婆娘的钱,死不死的没关系,只要赚到钱就行。”

厨子的话立刻就引起好多人的共鸣,人到中年万事休,如今想找一个来钱快的行当,很难,还是跟着大帅痛快,一个个都以云烨的老部下自居,打生打死的没关系,反正已经拼了好多年,跟着大帅至少不会没个下场。

“哟哟,刘仁愿,你也出来了?五品官不做了?侯爷我能告三年的假期,你恐怕没这个便宜吧,怎么做事情这么混账?”

看到刘仁愿的时候云烨的眉头就皱了起来,这样不合适,不管当海盗能发多大的财,都划不着拿五品的官身来换。

“大帅,属下被娘娘调去看守仓库,就是那个油库,五蠡司马让我滚蛋,能滚到那里就滚到那里,敢去油库他会让属下去渡口划船玩。属下认为大帅要当海盗少个二当家的,就故意和五蠡司马起了冲突,果然被调去守渡口,属下乘机向司马告假,司马想都没想,就准了三年,所以就来了,属下来之前赖传峰,杨月明不知为何也和五蠡司马起了纷争,估计也快到岭南了。”

听了刘仁愿的话,云烨的心里堵得慌,五蠡司马是军中公认的不可得罪的人物,得罪他们,仕途上还想上进估计就难了,他们现在也算得上功成名就之辈,只要慢慢熬,总会熬到一军的统领位置上,毕竟岭南水师还是大唐最强的一支舰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觊觎他们的位置,这样不经大脑的干事,实在是欠思量。

“算了,来都来了,那就继续一个锅里搅马勺吧,他们没来之前,你要担负起这些人上船前的训练,一两年没上船,多少会有些生疏,别把自己当海贼,还是当军队操练就对了。不管是厨子,还是账房,一个都别落下,有一个算一个,除了无舌先生,其余的人都要进行训练,海里和陆地上不同。”

云烨说最后几句话的时候,就转过身,这两句话是对单鹰,熙童,寒辙他们说的。

寒辙本来想提出异议,但是看到单鹰没吱声,也就闭上了嘴,找不到和单鹰打架的机会,就在训练中比一下也是应该的。

熙童认为参加训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保命的手段谁也不嫌多,抓着小铁和狗子的脖子就去另一边等待刘仁愿分配什伍。

刘方也留了下来,准备自己的方略,等云烨安排好进度之后,狄仁杰留下来督造战船,无舌随着云烨和李泰回了邕州,海边虽好,条件太简陋了,李泰还是非常的不习惯。

李安澜带着老奶奶、辛月、那日暮去了桂林郡,原本只是李安澜自己去,要和桂林的防御使商谈借用灵渠运粮的事,这是早就确定好的,桂林之地七山两水一分田,粮食匮乏,偏偏那里驻守着一支大军要守卫灵渠,预防南诏入侵,从湘水运粮路途遥远,不如从邕州运粮接济大军来得方便,这样一来邕州就不必把每年的赋税送去长安,在桂林郡接手便是。

早就听夫君说那里美得就像一幅画,辛月那里有放过的道理,她很确定,夫君从来就没去过桂林郡,从哪里得知那里的风水貌相?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什么象鼻子山,什么两岸奇峰林立,一路山青水秀,江水澄清如碧,水光山色,如画天成,被称为百里画廊,最后还眯着眼睛作诗,“人间老画师,到此寸心折”。好像他真的去过一般,对这次的旅行,辛月充满了好奇,心底里更是想看看夫君不为人知的过去,一个白玉京,如何能填满辛月探索夫君秘密的雄心。

公主府里就剩下几个孩子和怀孕的铃铛,没看到姐姐,李泰有点失望,不过听到云烨对桂林郡的描述之后,也动了心,休息了一晚上,就骑着马去追赶李安澜一行,李容自己骑着一匹温顺的母马,非常的兴奋,对于自己能和父亲、舅舅一起出游更是欢喜,这是云烨刻意安排的,男孩子总要吃点苦的。

云烨他们走的不快,李安澜她们走的更慢,因为她们走的是水路,从西江溯流而上最后到灵渠,所以云烨只需到柳州就会截住她们。

李泰非常满意云烨的安排,只要自己不断地在岭南走动,父皇的旨意就交不到自己手里,等到海船的武器造好,大军准备齐整,自己就要上船,再回来的时候必定已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从未放纵过自己的李泰,对一切充满了好奇。

拿着自己的弓箭走了一路射了一路的箭,道路两边草长莺飞的猎物繁多,每每看到色彩斑斓的大鸟自草丛中飞起,李容就要大呼小叫一阵子。

见李容喜欢,李泰哪有放过的道理,他自幼弓马娴熟,区区猎弓自然不在话下,当然很多时候都射不准,少年时弓马娴熟,现在就很难说,见到王爷受辱,侍卫们自然要为主子找回场子,大唐弓马娴熟的人忒多了,李泰射不中,立刻就有十几只箭呼啸着飞过去。

刺猬一样的大鸟那里还有半点的美艳可谈,李容把刺猬鸟扔下就开始发脾气,不过还好,发脾气的对象是云烨和李泰,他也知道和下人发脾气要不得,只有跟自己最亲的人发脾气才不会被人讨厌。

李泰发誓赌咒的要替外甥射下来一只完整的,可是愿望总是落空,李容都已经转过头不理会那个喜欢吹牛的舅舅,还说大舅舅射鸟就没问题。

一句话把李泰激的怒火高涨,凭什么大舅舅能做到,自己就做不到,一时间弓弦乱响,到了也没有弄下来一只完整的,如果不是无舌老先生用石子帮了李泰一把,今天在孩子面前丢人丢大了。

现在走的这条路就是秦朝入岭南之时修建的驰道,道路之上已经被青草埋了半截,当初修路的时候,垫道的土是要被蒸过才成,确保土里的草籽不会生根发芽,可如今,再坚实的路面也经不起岭南绵绵的雨季冲刷,变荒草萋萋,很多时候能看见被马蹄惊走的毒蛇蜿蜒着游走。

*第五十节想法决定命运

终于走出了山路,这简直就是恐怖的折磨,两边悬崖上的猴子居然知道拿石头丢人,入轨时一两只也就罢了,成百只猴子一起往下扔就恐怖了,狼狈不堪的窜出山路,还没来得及把抱在怀里的儿子放下,就听一声弓弦狂响,一只追过来的猴子翻滚着从悬崖上掉了下来,其余的猴子抓着悬崖上的树干,死命的摇晃,叫声越发的凄厉。

“魏王殿下,老夫在此等候多时了。”一个黑脸的老汉持弓立马大声的喝道。

“冯盎?这个老家伙怎么会在这里?”云烨悄声问李泰。

“那还用说,能使动他的也就我父皇了,这回麻烦了,我不想回京去受罪,想想办法。”李泰不动声色的对云烨说完,自己就迎了上去大声说:“小王初到岭南,本应去广州拜会越公,不想道左相逢,真是让小王惊喜。”

冯盎从马上下来,把自己的巨弓插回背后笑着对李泰施礼说:“哈哈,魏王多礼了,老夫原本不想打搅魏王游性,无奈皇命在身,容不得老夫多想,还请殿下随老夫回广州,自有天使护送王爷回京。”

“云烨拜见冯公,去年送到的那几支人参可还受用?”云烨也从马上下来,拖着李容上前见礼。

“云家的大礼老夫承受不起,那些人参老夫是付过账的,两千枚白花花的银币,这里就不领云侯的人情了。”只要看到云烨冯盎就没有什么好脸色,好端端的岭南,如今被云烨弄得四分五裂,冯家再也不是当年坐领二十州的豪族了。

“这是哪里话,都说好是礼物了,怎能收您的银币,一定是那里弄错了,晚辈这就命人去查,定给冯公一个交代。”

“不劳云侯费心。吃付过银子的人参老夫心里舒坦,今日老夫专程是来迎接魏王殿下的,希望云侯莫要多事,魏王殿下在岭南多留一日老夫就睡不安枕食不下咽,日日要为殿下的安危担心,还是早些送走让老夫睡的安稳些。”

李泰刚要说话,悬崖上的猴子叫的越发大了,烦躁的朝悬崖上看一眼,却没有更好的办法。

冯盎低声说了一句:“聒噪!”抽出巨弓,一连三箭,顷刻间就有四只猴子从悬崖上掉了下来,剩下的猴子顿时没命的往山谷里窜去。

“呀呀呀,冯公宝刀未老,三箭四猴神乎其技,云烨佩服,佩服!”太吃惊了,隔着一百多米,老家伙居然箭无虚发,其中一箭居然穿透了两只猴子。

“猴而已,还经不起老夫一箭,杀几只猴算不得本事。”冯盎斜着眼睛嘲弄的瞅了云烨一眼,话说的非常恶毒。

冯盎一语双关的话在场的谁没有听出来,只是碍于云烨的颜面不好笑出来而已,不但云烨这边没人笑,冯盎带来的那群人也没有出言讥讽。

云烨有些奇怪,老冯家在岭南虽然收敛了很多,却不至于低调到连嘲讽都不会的地步。要知道上次冯盎持弓进公主府大展神威的事情,已经是岭南人的骄傲了,这事过去没几年,冯家不可能变化这么大。

不过看到穿着轻易地冯智戴,云烨就明白了,一定是这个家伙管束了自己的部下,看样子他就要成为冯家的代言人了。

道左相逢自然要饮上一杯,冯智戴很快就搭好了帐篷,摆好桌案,冯盎坐在主位,端起酒碗对李泰说:“殿下不辞万里驾临岭南,贵人踏贱地这是岭南的福份,老夫亦有荣焉,劣酒一杯聊表心意,饮胜!”

这一晚不喝不行,不喝就是看不起人了,云烨强忍着喝了一碗劣酒,放下酒碗说:“冯公心意我等心领,只是您说劣酒一碗,还以为是您的客套话,谁知您居然真的把劣酒拿出来了,魏王殿下身子娇贵,恐怕受不了劣酒的杀伐。”

李泰不明白云烨和冯盎为什么一见面就互相掐,他这些年很少过问朝堂上的事情,尤其是对于岭南这样的荒蛮之地更是陌生,不解的看着两人看他们唇枪舌剑的争斗。

冯盎转头看看帐篷里诸人,双手扶着桌案沉声说:“云烨,你真的不知道我堂堂越国公为何要饮劣酒?以致连招待魏王这样的尊贵人都无好酒敬献?”

李泰看看酒碗,刚才哪碗酒确实非常的难喝,堂堂越国公号称富甲一方的豪雄如果连好酒都喝不起,那就说不过去了,冯盎明着是问云烨,实际上是要自己做主才是真的,不管自己能不能做主,冯盎这样的人还是要安抚的,于是拱手问道:“孤王也没想到越公会如此穷儊,到底是因何如此?”

冯盎先是一阵凄厉的大笑,然后指着云烨对李泰说:“殿下恐怕还不知道吧,云烨在岭南的恶行几乎罄竹难书,且听老夫一一道来。”

看到冯盎开始表演了,云烨抱着酒碗竖起耳朵准备好好听听,自己在岭南怎么就罄竹难书了,这种当面告黑状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做的。

“殿下有所不知,自从云烨觊觎岭南财富以来,至今已经过了五载,您可知岭南百姓是如何熬过这五年的,自他到来之日,战争,疾病,瘟疫,层出不穷,安南百姓奔走呼号,惶惶不可终日,广州商贾战战兢兢,唯恐得罪云烨遭逢大祸。岭南水师封禁大海,梅岭古道更是飞鸟难越,殿下可知,他们运到长安的每一船粮食都是安南百姓的汗水所得,每一船珍宝上面都沾满鲜血,这个屠夫,在安南大开杀戒,摧城拔寨无恶不作,云烨之名在安南可止儿啼。哈哈哈,老夫这个越国公也未能免遭荼毒,两小儿无知,爱慕公主,竟被这个恶贼假借山神打鼓,活活谋害,可怜他们尸骨无存,老夫思之,痛彻心扉。”

冯盎说的痛苦,想要挤眼泪,就是挤不出来,难为他一个粗豪的汉子居然能硬生生的把这段话背下来,估计是出自冯智戴之手。

想干什么?云烨吃着果子看冯盎表演,就是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这时候把这些陈谷子烂芝麻拿出来到底要干什么?这表演的成分也太浓重了吧,打死云烨都不相信,冯盎家里连招待李泰的好酒都没有。

云烨见李泰在低声安慰冯盎,叹口气命刘进宝把自家的好酒拿过来,给众人满上,自己坐到角落里,继续思量,冯盎说这么一大堆废话的原因。

见李泰朝自己看,意思是给老冯解释一下,云烨只好起身给冯盎施礼,自己把人家以为堂堂的国公逼得只能喝劣酒了,陪个罪不过分。

“冯公,经略安南的时候,好像冯公也去了吧,抢的比我还多,岭南打仗好像也是您在干,高、罗、春、白、崖、儋、林、振八州有些是您祖上传下来的封地,有些好像是您一个个抢来的吧,罗窦诸洞僚人叛乱,更是您获封上柱国的凭借,怎么就成了晚辈的恶行。您有三十个儿子,仆役婢女足足一万人,真可谓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晚辈唯恐您冯家盛极而衰,用梅岭古道做了一点小小的挟制,又不让岭南水师捎带您的货物,都是为了您冯家着想,中庸之道才是家族长久的依靠。唉,说吧,魏王殿下不是外人,您到底想要什么就说,只要不是太过分,看在魏王殿下的颜面,我尽力满足就是。”

和一个不会演戏的人一起演戏会很累,老家伙玩了一辈子的以力服人,这时候开始哭诉,确实不像他的为人,他甚至不是一个因为皇帝旨意就跑几百里地找人的好臣子,弄不清楚直接问,能谈就谈,不能谈就拒绝。

李泰也发现这里面有故事,一路上不要说流民,就连饿肚子的人都看不见,怎么就活的凄惨了,这里甚至要比自己一路上看过来的大部分地方都要富庶。

“既然云侯有悔改之心,老夫也不以为甚,年纪大了,不堪劳顿,就由犬子智戴与魏王,云侯分说,老夫先去歇息片刻。”

李泰和云烨眼睁睁的看着老家伙耍完流氓甩着袖子出了帐篷,一脸尴尬的冯智戴起身致歉道:“家父年迈之后,心思已不同于往日,还望殿下海涵。”

“你父亲到底要干什么,你说说,孤王好奇的紧。”

“殿下,冯家生在海边,长于海边,唯求云侯经略大海之时,冯家可以附于骥尾可否?”冯智戴带着含蓄的微笑,向云烨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走不了了,那里都去不了了,冯家眼见在陆地扩张无望,就把眼光瞄向了大海,他家有三十个儿子,虽然被云烨弄死了两个,剩下的依然很多,百年大族的底蕴深厚,如果把冯家放到海上,这片大海迟早会成为冯家的囊中物。

别人看不起大海的产出,云烨知道大海的潜力到底有多大,冯家现在欠缺的就是造船和水军,他们常年在海边,却只能在海湾里捕鱼,捞捞珍珠,想让云烨出海的时候带上他们,云烨可以很肯定地说,他们一定会卖命的,冯家不争一时的短长,他们是怎么把眼光从陆地转向海洋的?

*第五十一节朱雀大街上的裸体人

“烨子,冯盎他们家想去海上,你怎么好像不高兴?”李泰对与云烨把他从帐篷里叫出来商量有些不解,力量是有一定数量的,冯家如果把力量投向大海,投入到陆地上的就会减少,这样一来,梅岭的甲士就能减少一些,但是看云烨的反应,好像更加的忧虑。

“这个决断很难做,青雀,我之所以冒险让你和我一起去大海,就是想让你亲眼看看大海是如何的富庶,我们的祖先世世代代的在黄土高原上生活,对于土地我们有着无穷的欲望,能种粮食的地方我们种粮食,不能种粮食的地方我们也种,珍惜每一寸土地,我们却对浩淼的大海视而不见。冯家有人有财有能力,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造船的能力,时日久了,必定会自成体系,对于子孙后世控制大海不利。”

李泰笑而不语,跑到路边撒了一泡尿之后才回来对云烨说:“烨子,我发现了你的一个缺点,你答应不生气我才说。”

“什么缺点能让你连尿都憋不住?洗耳恭听之。”

李泰犹豫了一下才说:“我发现你不像是一个堂堂的侯爵,更像是街边杂货铺的掌柜。”云烨愣了一下做了一个继续的手势,意思让她把话说完。

“你少了一股子大气,刚才在撒尿的时候我仔细回忆了你的所作所为,发现你非常的小家子气,这一点你比我大哥差的很远,更不要说我父皇了。这个天下说是我李家的,不如说是整个天下人的。我父皇只是以舵手自居,将皇家比作大船,说出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之语,就是说明天底下的好处李家占不完。

大唐立国靠的是海纳百川的胸襟和气魄。只要在大唐律法允许的条件下,你可以肆意作为,我们的大军向西,向东。向北,向南开拓进取,就是想向整个世界宣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是我们想要的,我们就能得到。

国家的力量毕竟有限,不可能全面开花,我父皇需要有针对性的布置力量,面对最危急。最重要的场面。其余的事情就需要大唐的勋贵和百姓们来完成。

对冯家你多虑了,李家不在乎将来多出一个对手,只要冯家现在做的事情没有违背国法,没有产生异心。我们为什么不能给他们一条出路呢?更何况这条出路还不一定保险,需要冯家拿人命拿财富去开创。

烨子。你错了,冯家是大唐的臣子,大唐人所拥有的便利,他们也能拥有,冯家在隋末之时坚持不肯裂土,不肯自立,保持了国家的完整,平息了一场刀兵之祸,这就是他们家的功绩,这样的功绩封王都不为过。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在为后世子孙着想,你确定你想的就是正确的?你知道你给他们的就是他们想要的?我父皇给我安排的路我都不愿意走,更何况后世子孙。

这个世界上的财富我们索取不完,不可能给子孙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我们做自己该做的事,尽自己的责任就好。

如果后世子孙觉得我们没有给他们打下足够多的土地,留下足够多的财富而抱怨的时候,那就让他们去抱怨吧,让他们在我们的坟前埋怨去吧,这样无能的子孙我如果地下有知,一定从坟里跳出来,把他活活掐死,无能之辈留之何益。

我们没有杀完的敌人是留给他们继续杀,我们没有抢完的财富是留给他们继续抢,我们没有占完的土地是留给他们继续占,不是让他们躺在祖宗的功劳簿上混吃等死的。

如果因为自己无能被别人欺负了,那是活该,如果李家子孙因为自己的无能而丢掉了海洋,丢掉了大陆,丢掉了长安,丢掉了祖坟,那是活该,如果那个时候我李泰的坟茔被人家刨掉,被人家曝尸,那是也是活该,我做鬼都不会埋怨一声。

烨子,打开心胸,冯家不是敌人,从来不是,如果我们事事猜忌,处处提防,那就什么都不要做了,我宁愿看到大海上唐人的战舰四处纵横,也不愿意看到无数的异族战船在那里耀武扬威,哪怕大唐的战舰比外族的战舰对李家的威胁更大。

出海的时候带上冯家子弟,不隐瞒,不提防,都是自家兄弟,防备才是人心失散的最大祸根。冯家能忍耐我姐姐入岭南,能忍耐你在岭南纵横捭阖,能容忍岭南被朝廷分割的四分五裂,这已经是最大的忠诚了。

上位者不能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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