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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耀法兰西-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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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的小包袱里面还有什么?”
答:“是我的换洗衣服,有人会带我去的地方用的。”
问:“什么地方?”
答:“监狱,然后再从监狱到断头台。”
……
这桩刺杀案的第二天,圣鞠斯特在国民公会猛烈抨击了革…命的敌人,还有那些隐藏在巴黎各个角落的阴谋者和罪犯。在赶赴国民公会开会之前,圣鞠斯特已要求治安委员会全力追查阴谋行刺革…命领袖的幕后真凶,并将所有参与者统统判处死刑。至于那位不幸的少女同样被送上了断头台,甚至她的全家也连累了。
牧月22日(6月10日),圣鞠斯特在国民公会上的威胁之词,吓坏了议会大厅里的大部分代表。刚刚病愈复出的罗伯斯庇尔也站在大会上杀气腾腾地吼道:“人们说我们太严厉了,但法兰西祖国却责备我们过于宽大……用国民政权的实力镇压一切党派,以便在各党的废墟上树立正义和自由的威力。”
等到当天下午,在重新开始表决的《惩治革…命敌人的法令》提案中,这位“不可腐朽者”和他的门徒“恐怖大天使”拿到了他们想要的结果:在获得全体代表六成多的赞同票数之后,《惩治革…命敌人的法令》正式成为一项国家法律。
这个罗伯斯庇尔派为了对付敌人、巩固其统治而颁布的《牧月法令》,取消了辩护人和预审制,允许陪审员可依据“物证、文件、精神与口头的证据”判罪。这样便把审判工作简单化了,没有真实凭据也可以判刑,取消了在政治审判方面所应遵循的法律手续。此外,该法令又规定对于一切反对共和国的敌人只用一种刑罚即死刑。等到7月上旬,近乎40万的法国公民被当做嫌疑犯关入监狱。
此时此刻,大权在握的罗伯斯庇尔、圣鞠斯特与库东等人逐渐成为所有党派痛恨的对象。曾经坚决反对死刑的罗伯斯庇尔固执的认为“减弱暴力手段就将使革…命灭亡”,所以他企图在压服敌人的同时,也把敌人一举消灭。
那项“牧月法令”是国民公会的3百多位代表屈服于罗伯斯庇尔等人的淫威而被强行通过的。该法令不仅让这些人放弃了作为国家议员所能享受的司法豁免权待遇(在没有失去国民公会的代表资格之前,议员们不受任何司法机构的刑事指控),还将他们个人的性命交给不受国会约束的革…命法庭。
这使得议员们心中的怨恨和恐惧与日俱增,每当看到断头台时,他们的内心非常担心自己即将是下一个排队受死的可怜虫,以至于很多国会代表每天早上出门时,都要提前给家人留下一份遗书。即便是同为权力机构的治安委员会也开始厌恶欺在他们头顶,习惯于胡乱发号施令的救国委员会。
事实上,安德鲁从沙威安插巴黎警察局中的潜伏者那里获知,刺杀罗伯斯庇尔未遂案的主犯,那个名叫塞西尔·雷诺的女孩是一个精神受到过强烈刺激的可怜人。她不仅为自己的姐姐致哀,还给资助过自家两袋面粉的路易十六服丧缅怀。
所谓的刺杀未遂案,根本就是圣鞠斯特与库东,在联合了巴黎长裤汉市长弗勒里奥、检察长帕扬,以及国民自卫军司令官昂里奥等人,联合操作的一场“钓鱼执法”。尽管重病在床的罗伯斯庇尔在事前并不知实情,但等到事情发生之后,那位不可腐蚀者仅仅沉默了五分钟,就对圣鞠斯特等人的私下举动予以了承认。
因为法国真正的独…裁者安德鲁留给山岳派的时间不多了!
尽管兰斯军队在协助巴黎平息了旺代叛乱主动回撤到北方,然而安德鲁很快将其真实的野心暴露于远离巴黎的地中海与普罗旺斯地区。
土伦之战过后,那些位于南方各地的高级指挥官们由于对巴黎革…命法庭的恐惧,加之他们家人得到安德鲁与兰斯法国承诺的安全保障之后,逐渐拉远了与巴黎,以雅各宾派,与救国委员会的距离。
尤其在东南方向,阿尔卑斯军团、北意大利军团和地中海军团这三个军团的指挥官甚至公开拒绝服从来自巴黎特派员的各项命令;而上述军队驻地的勃艮第与普罗旺斯两个大区的大部分市政官员,对于巴黎的指令同样也是置若罔闻。
所以等到兰斯法国的注意力集中到海峡对岸的英国人时,罗伯斯庇尔等人便加紧了恐怖专…制的步伐,试图赶在安德鲁大军南下巴黎之前,完成对法国的绝对控制,将所有不服从救国委员会命令的反对派分子统统送上断头台。
……
第438章 恐怖即将终结(下)
午夜时分,安德鲁乘坐火车专列从布鲁塞尔返回兰斯。
一出车站,他就直接跳上早已久候多时的专用马车。处于安全防护,马车厢四周与上下都嵌有一层薄钢板,足以抵挡枪弹的攻击。此外,马车前后还有一队龙骑兵随行护送统帅抵达目的地。
凌晨3时,安德鲁的马车停靠于蒂卢瓦村附近一座年久失修但戒备森严的破旧庄园里。守在院子里的警务部长沙威上前两步,亲自为安德鲁打开车门。
“他的情况如何?”安德鲁一跳下车便屏退左右,对着警务部长直接问道。
沙威摇摇了头,“不太好!”
很快,警务部长再度解释道:“据佩尔西医生说,小家伙的主要问题不仅是身体健康,而且心理上也出现了严重疾病。”
说完,沙威从卫兵手中接过一盏点燃的煤油灯,亲自带路,陪同安德鲁上到庄园二楼的一个隔离房间。借助微弱的灯光,安德鲁隔着一层玻璃窗,他看到床上正熟睡着一个10岁左右,面容瘦削的男孩。孩子名叫路易…夏尔,是路易十六与玛丽·安托瓦内特的儿子,法兰西波旁王朝的小王储继承人,路易十七。
对于小夏尔来说,1793年的夏天是一个极度悲伤的季节。在他永久失去父亲路易十六之后,雅各宾派的当权者命令长裤汉狱警再度闯入玛丽王后的房间,全然不顾一位母亲的哭求与呐喊,强行抱走了她怀里的路易十七。
从此刻开始,小王子与自己母亲分开被独立关押。依照巴黎代理检察长埃贝尔在巴黎公社会议上的提议,小夏尔随后被交给了一名脾性暴躁,举止粗俗的鞋匠阿尔邦负责照看。阿尔邦在一周前被巴黎公社指定负责看管卢森堡监狱。
埃贝尔曾形容说:“鞋匠阿尔邦是一个正直的长裤汉,能够把那个不吃面包皮蘸酱的奥地利泼妇的儿子,教育成一个优秀的科德利埃人!”
在监狱里,鞋匠阿尔邦对小夏尔进行了毫无人道的虐待。由于在监狱时常缺少食物,小夏尔就只能靠食用垃圾,甚至用粪便来维持生计。他每天遭受鞋匠的毒打,半年不换衣服不说,小夏尔还被迫效仿长裤汉的方式头戴小红帽、酗酒、骂人、唱歌,还有跳着巴黎街头的革…命舞蹈(卡马尼奥拉舞)。
很多时候,在科德利埃俱乐部的例行聚会上,10岁的路易十七被鞋匠阿尔邦带到现场,以极其恶毒的粗俗词句当众咒骂他那已经死去的双亲。
在这种肮脏、阴暗的恶劣环境中生活,10岁的小夏尔逐渐扭曲了性格。他开始迷恋残忍的虐杀各种小动物,从最初踩死蚂蚁,发展到将兔子和小狗从城堡上扔下摔死。已从虐杀小动物得不到心理满足的小夏尔开始欺负其他小孩子。
与孩子房间隔着一道防护窗的沙威对着身边的安德鲁低声说道:“从卢森堡监狱的记录上看,小夏尔在最后一周内打破了3个孩子的头,还将其中一个孩子的左眼弄伤。若不是狱警发现及时,他还想这吃掉对方的耳朵。”
五天前,沙威安插于巴黎警察局的卧底在一座疯人院里发现了小夏尔。为了将这个不幸的孩子送到兰斯,警务部方面还差点损失了一位优秀密探,那是看似人畜无害的小夏尔居然在马车上朝着解救他的兰斯特工的腹部狠狠捅了一刀。
在回到马车的途中,安德鲁问了一句:“佩尔西医生说孩子染上了肺结核?”
在没有卡介苗与广谱抗菌素的时代,肺结核还是一种极具传染性的不治之症,所以小夏尔一直生活在隔离房间里,仅有得到警务部部长配准的军医医学院的医生和护士才能入内。
沙威点了点头,“医生们诊断说小家伙至少染病5个月前了。白天他除了歇斯底里的喊叫,就是撕心裂肺的咳嗽。每到夜里,我们只能让他服用一小瓶鸦…片酊来帮助入眠。否则,他可以咳嗽一通宵,并在床上留下一摊子污血。”
安德鲁心里哀叹一声,并忍不住问道:“他还能活多久?”
沙威答道“最多还有四周的时间!”
安德鲁在上车前嘱咐说:“你可以写信给孩子的两位舅舅、姑姑和姐姐,让他们来兰斯一趟探望小夏尔!我将保证所有人的安全,以及来去自由的权利。另外,玛丽·安托瓦内特王后的真实行踪继续保密,至少六十年之后才能解封。”
第二天,安德鲁在兰斯巴库尔军营里接见了来自法国中南部67个省以及数个军团的两百多位军政官员代表。在议会之上,这位北方独…裁者当众表示,他将代表兰斯联合政…府接受各省议员所代表的两千五百万民众,正式脱离巴黎雅各宾派的残暴统治,继而加入到即将成立的法兰西联合议会(政…府)。
为此,安德鲁也做出了郑重承诺,等到统一的法兰西恢复国家与社会秩序之后,两到三年之内,他将在法国全境重新进行大选,将权力交还给法国人民。
一周之后,当巴黎发生政变时,这个唯独缺少巴黎(省)代表的法兰西联合议会宣布自己代表着国民公会,将履行承担领导法兰西民众的神圣职责。
此外,联合议会的议员们还一致推选已经南下巴黎的安德鲁…弗兰克统帅担当法兰西共和国政…府的第一执政官;与立宪派和吉伦特派都保持着友好的佩蒂翁、孔多塞分别成为兰斯督政…府的第二与第三执政官。
为了制衡国会的权势,在安德鲁的坚持下,联合议会保留了原来的兰斯议会上院,而立宪派的老好人波尔博纳伯爵继续担当上院议长(属终身制);至于大国会(下院)的议长依然延续5年前,三级议会和制宪议会时代通用的方式,即每两周就在议会大厅里公开选举产生下一任的轮值议长。
需要说明的,兰斯议会上院人数暂定1百人,其中的80位议员为督政…府的三位执政官指定的贤达绅士,余下20人由各个大区的省级官员集体推选产生。依照规定,议会上院可连续三次否决来自国会(议会下院)的同一提案。
至于南方法国的军队方面,安德鲁表示将全盘接受各个军团的官兵,承担被拖欠的官兵军饷,以及各种军人福利。但作为前提条件,南方官兵必须接受保留到1794年12月底的最高统帅部的整编计划。
这其中,包括早已投效安德鲁的瑞士军团,曾在土伦战役中立下功劳的地中海军团,以及实力最强的北意大利军团,上述三个军团被安德鲁统帅指定作为参与第一轮整编的南方部队。
……
就在《牧月法令》颁布的数周后,罗伯斯庇尔接任了国民公会的轮值议长。也是在那天,罗伯斯庇尔就在议会大厅发表了一片冗长而又枯涩难懂的讲演稿,主题只有一个,就是为失去宗教信仰的数十万巴黎民众创立一个“最高主宰节”。
那是罗伯斯庇尔非常确信:法国人民相信灵魂不灭和自然神论“最高主宰”的存在。所谓的“最高主宰”,就是给人们灌输热爱共和国、遵守秩序、崇尚道德与公道之类,罗伯斯庇尔想以此来重新唤起群众对革…命政…府的热情。当然,更为主要的是罗伯斯庇尔将亲自担当“最高主宰”的大祭司。
被誉为共和国新安息日的这一天,天气晴朗,风和日丽。巴黎的数十万男女公民们身穿节日的盛装,聚集在杜伊勒里宫与“祭祀山”之间的道路两旁。
此时,不可腐蚀的罗伯斯庇尔变成了自由民众的教士和先知。他身穿一件崭新的宝蓝色外套,银色刺绣的白色丝绸背心,黑色丝绸套裤,白色袜子,金色鞋扣。在万众瞩目之下,这位自我加封的国家大祭司手持一束由鲜花、麦穗和玉米叶组成的玩意儿,昂首阔步的走出国民公会(杜伊勒里宫)的议会大厅。
在罗伯斯庇尔身后是国民公会的众多议员,他们几乎都是形同傀儡木偶般的跟着。议员的打扮与前排的大祭司差别不大,腰间佩戴了宝剑,头顶戴有装饰着漂亮羽毛的阔边礼帽,手中或是拿着一束鲜花,或是举着玉米叶。
有几个拖后于游…行队伍尾端的议员在相互间小声嘀咕着。
一名议会低声讥讽道:“看看这个狂妄自大的暴君,他在巴黎成为凯撒不说,还想去七丘山(罗马)去抢教皇的活儿!”
而另一位议员心有所指的说道:“嘿嘿,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在两年前,那个路易…卡佩被赶出杜伊勒里宫的前几天,他也是这一套倒霉的行头打扮。”
于是,差不多所有议员都在心中点头称好,心想着,“如果让伪教皇从山顶上摔死,那么恐怖就会终结,而和平与秩序将回归巴黎。”
就在昨天,被任命为“节日总导演”的画家大卫在战神广场上匆匆忙忙的竖立了一座高大的假山,山顶还栽种了一颗枝繁叶茂的自由之树。
等到罗伯斯庇尔进入战神广场时,现场的二十万民众一同唱起了革…命音乐家戈塞克的一首赞美诗,谨献给无上的神圣。
在宏大壮观的革…命唱诗班的歌声中,长着一副海绿色猫脸的矮个子登上了那座焚香的假山,笼罩于缭绕的香烟之中。
山顶上,罗伯斯庇尔从大卫手中接过一个浸润了松节油的燃烧火炬,却很不小心将搭建假山的一张纸板点燃了,吓得身旁的大卫赶紧将那个燃烧的纸板扔到山下。不过,这场荒唐剧的总导演自己却由于重心不稳,从假山上一路大呼小叫的滚落下来,好在那个长着像小丑模样的画家也没有怎么受伤。
丑陋者的这一幕滑稽戏,自然惹得山下的旁观者们哈哈大笑。所有人都对山顶上的大祭司的枯涩讲演表现得无动于衷,反正他们听了也听不懂。
毫无疑问,在整个仪式的过程中,罗伯斯庇尔都能感觉到背后其他议员或是巴黎民众对自己的种种嘲讽与挖苦,他们居然嘲笑自己倾注了全部精力和希望举行的这场神圣庄严的祭祀典礼。
然而,法不责众。罗伯斯庇尔总不可能把现场的3百多位国会议员,以及20多万巴黎民众统统送上断头台吧。所以,那位自封“最高主宰在巴黎的全权代表”对此也无能为力,最多只能回过头来,恶狠狠的朝着那些嘲讽者瞪上几眼,
等到小罗伯斯庇尔与勒巴领着战神广场上的长裤汉们高唱革…命歌曲时,不可腐蚀者也从山上走下来了。当他与所有议员一同高呼着“共和国万岁!”的口号时,声音中居然夹杂了清晰可闻的“打到独…裁者!”“伪教皇去死!”的谩骂声。
傍晚,当身心疲惫的罗伯斯庇尔回到自己寓所时,圣鞠斯特却心急火燎的跑了过来,他告诉自己的革…命导师,说:“约瑟夫·富歇代表在1小时前遇刺身亡了!”
第439章 富歇之死
如果说罗伯斯庇尔已经是全巴黎最厌恶的独…裁者,那么曾毫无保留的执行着罗伯斯庇尔与救国委员会针对南方保王党与反叛军屠杀的特派员约瑟夫·富歇,就属于南特、里昂与马赛三地民众最为痛恨的刽子手。
两年前,当富歇在安德鲁的帮助下,以南特代表的身份进入国民公会之后,这位教士出身的革…命者处于对罗伯斯庇尔发自内心的恐惧,决心加入到安德鲁为首的政治集团,担当了他昔日学生在国民公会中的代言人与鼓吹手。
但好景不长,在获得卫国战争胜利之后的安德鲁便以独…裁者的身份回归兰斯。于是,富歇便逐渐脱离了“安德鲁集团”,那是他并不看好安德鲁在兰斯的未来,毕竟巴黎才是法兰西真正的核心。与此同时,罗伯斯庇尔与库东等人也在积极拉拢在卢瓦尔省与国民公会都颇具政治影响力的富歇议员。
然而,似乎历史总爱与富歇开着玩笑。
当年,富歇并不看好罗伯斯庇尔在阿拉斯的三级议会代表选举,便抛弃了后者的妹妹夏洛特,迎娶了一位相貌丑陋但嫁妆丰厚的女子。结果,罗伯斯庇尔不仅进入了国家议会,还成长为雅各宾派无可争议的精神领袖。
如今,遭遇昔日老师背叛的学生,居然不仅击败了奥地利和俄罗斯,还通过三次法普战争灭亡了欧洲的第一军事强国普鲁士。包括俄国、西班牙、瑞典、丹麦、波兰、荷兰与整个北德意志诸侯在内都成为安德鲁法国的盟友或属国。
基于此,富歇又急不可待的想着恢复同安德鲁的亲密关系。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告密者,富歇往兰斯发送了有关救国委员会与治安委员会的众多绝密情报。尽管这些情报对于神通广大的北方独…裁者而言,并没有太多的意义,但这种投效使得穿越者没有想到去主动为难那个已是“三家奴姓”的卑鄙家伙。
然而,安德鲁那漫不经心的怠慢之举似乎严重损害了富歇的自尊心,他决定再度向罗伯斯庇尔领导的山岳派靠拢,为了讨好法兰西的“不可腐蚀者”,富歇明里暗地追求罗伯斯庇尔的妹妹夏洛特,那位依然未婚的老姑娘。
当救国委员会决定派遣巴黎特派员镇压南方反叛势力时,富歇便主动报了名。他先是去了自己的家乡南特,并以首席特派员的身份指导毫无经验的卡里埃特将一千两百名“嫌疑犯”集体淹死于卢瓦河。
很快,这场南特大屠杀就为富歇、卡里埃二人赢得了“嗜血者”称号,但却使救国委员会对富歇特派员的工作感到满意。
不久,罗伯斯庇尔提议将富歇调往里昂,取代那位不愿意实施革…命碟血政策的好心肠库东,配合科洛…德布瓦特派员彻底拆毁反对共和国的罪恶城市。
科洛…德布瓦原是一位在巴黎不算成功的喜剧演员,在1793年之前,他的政治立场接近马拉领导的长裤汉同盟。不过等到马拉在寓所遇刺身亡之后,科洛…德布瓦就改弦更张,抛弃了埃贝尔等人,积极向着罗伯斯庇尔派靠拢。
富歇与德布瓦在里昂合作的第一周,就深深感觉沉船溺死与靠墙枪决不能体现共和国对待叛军的严厉态度。不久,富歇就发明了一种震撼人心的“炮决”。
在里昂近郊的布尔托平原上,第一批参与实验炮决的216名冤死鬼双手反绑着来到屠场。在一个已经挖好的巨坑边,死囚们被命令转身面对着一门门填装好霰弹的火炮。随着行刑官的一声令下,炮口喷射的无数颗金属弹丸立刻撕碎了所有人的身体,巨大冲击力将遇难者卷入巨坑……
就这样,富歇和他的搭档仅在三天里就高效率的处理了1600名叛军,两周后的遇难者数字接近万人。这一骇人听闻的大屠杀传达巴黎,让国民公会的人民代表们吓坏了,纷纷站起来严厉谴责两位“里昂屠夫”:富歇与德布瓦。
很快,富歇被派往马赛前线督战,而德布瓦回到巴黎述职。演员出身的德布瓦凭借其口才好的特点,宣称集体炮决是一项极其人道的行为,“二十个人如果逐一斩首的话,那么最后一名犯人得经历二十次死刑;而采取我们的方法,二十名叛徒同时死去,而且只死一次。”
喜剧演员的这番陈词滥调,居然顺利逃脱了国民公会的责难,而且还被选入救国委员会。反倒是来到地中海边的富歇不慎染上了肺炎,尽管他成功摆脱了死神的拥抱,但却在“马赛屠杀”中,为弗雷隆与巴斯拉等人背了黑锅。
3与4月,当罗伯斯庇尔决定先发制人,干掉了挡在他独…裁道路上的埃贝尔派与丹东党之后,山岳派为了安抚巴黎人心,缓和国内的恐怖气氛,决定召回那些派驻各省以及军队,口碑极差且备受指责的巴黎特派员们。
或许是“里昂屠夫”的名声实在太坏,罗伯斯庇尔在救国委员会上公开指责了胡乱屠杀叛乱份子的富歇特派员。至于参与会议的德布瓦委员,他首先赞同伟大领袖的正义谴责,但转身就写信给正在返回巴黎的富歇,并告知了详情。
看完德布瓦委员的密函,富歇心头再度浮现起对过去的恐惧,他害怕自己被作为恐怖主义者而被大多数人孤立,那意味着他将会受到革…命法庭审判。很快,富歇“非常不幸”的再度生病了。他写信给国民公会轮值主…席,告知自己染上南方的传染病之后,必须在距离巴黎仅有110公里的奥尔良养病一段时间。
富歇的这一病就是两个月。
等到巴黎的不利舆论逐渐忘记自己的存在后,富歇才小心翼翼的回到了革…命首都。一到巴黎,他选择了夏洛特在罗伯斯庇尔家中探望的机会,来到杜普莱家中拜会伟大光荣正义的山岳派领袖,摆出一副懊悔不已、屈膝低头的姿态,去向即将成为“最高主宰神”的大祭司进行一番深刻的忏悔,或是求饶。
在经历了木匠师傅和学徒们那近乎苛刻的盘问与搜身之后,富歇沿着木楼梯上到二楼罗伯斯庇尔的房间里,那是一间狭隘的,处于虚荣心而只悬挂住户主人肖像的房间。领袖没有邀请客人落座,他冷冷的站着,故意摆出侮辱人的傲慢派头,甚至不愿意倾听富歇的叙述,而是将其视为卑微的囚犯。
至于罗伯斯庇尔的妹妹夏洛特,压根就没有来到杜普莱家探望哥哥。那是罗伯斯庇尔告诉妹妹,自己已决定同房东大女儿的埃莱奥诺尔小姐订婚,希望能够得到唯有的两位血亲:夏洛特(妹妹)与奥斯坦丁(弟弟)的祝福。
然而,夏洛特却对此坚决反对,她认为杜普莱一家人“道德绑架”了哥哥,使得他在权势中迷失了原有的本性,变得唯我独尊,几乎与之前的所有革…命同志分道扬镳,甚至还将昔日好友布里索、罗兰、丹东与德穆兰送上断头台……
兄妹之间突然爆发的这场冲突,使得嫉妒心强的罗伯斯庇尔开始怀疑,夏洛特与自己反目的原因是富歇暗中唆使的结果。基于此,革…命领袖自然不会对背叛者有任何的好脸色,罗伯斯庇尔毫不掩饰的训斥与威胁了富歇,给予他面对面的死刑宣判,就如同他最后一次同丹东私下会晤的那一次。
从圣奥诺雷街回家途中,富歇一直气得浑身发抖,他受到了极大羞辱不说,还面临走上断头台的威胁。此时的“里昂屠夫”似乎明白了,想要保住自己的脑袋的唯一方式,就是让罗伯斯庇尔的脑袋比他更早的掉落篓子里面。
下定决心之后的富歇反而变得越发冷静,内心不再冲动,他在国民公会与雅各宾派俱乐部独自保持着缄默,从不主动发言。每当他听到罗伯斯庇尔派对他提出指责时,富歇就表示出一副诚挚懊悔的面孔,不为自己做任何辩解。
富歇的缄默与屈服使得罗伯斯庇尔放松了警惕,事实上,二人的权势与地位相差太多,革…命领袖身上的一根汗毛都比里昂屠夫的大腿还要粗壮三分。所以,罗伯斯庇尔的打算只是教训那个厚颜无耻的家伙,先踢上一脚,再警告一声,好让富歇老老实实呆在墙角边。
另一时空的法国历史证明,所有轻视富歇的人都遭遇了不幸。
富歇之所以不动声色,那是他效仿田鼠一直在地下活动。他频繁的出席各个委员会,在议员中结交新朋友,对每一个人都亲切殷勤,尽量讨好每一个人的欢心,尤其是在雅各宾派的内部聚会上,富歇的圆滑而活跃的言辞打消了温和派的顾虑;他在私下的宣扬自己在南特,在里昂,在马赛等地的种种丰功伟绩,赢得了激进派的好感。
6月份,在雅各宾派的主…席选举中,约瑟夫…富歇居然赢得了多数人的支持,一举成为雅各宾派俱乐部的轮值主席。这一结果,令罗伯斯庇尔大为震惊,因为雅各宾派俱乐部就是革…命精神的发源地,俱乐部的成员都属于革…命的卫士,圣殿的守卫,国王的近卫军。这些革…命战士居然推选了领袖斥责过的共和国叛徒。
事实上,罗伯斯庇尔原本是指派画家大卫担当下一任雅各宾派的轮值主…席。谁知道那个画家在政治上的表现很是糟糕,大卫非常懂得如何大拍革…命领袖的马屁,却不愿意团结普通同志,这使得雅各宾派很多人非常这个厌恶相貌丑陋,溜须拍马的家伙。
此战之后,罗伯斯庇尔开始重新审视富歇,他要对叛徒实施最血腥的报复。很快,来自南特、里昂和马赛众多苦难者家属的控诉信,铺天盖地的飞向雅各宾派俱乐部、国民公会,治安委员会以及救国委员会的办公桌上。
罗伯斯庇尔站在雅各宾派的内部讲坛上,当众指责坐在一旁的轮值主席富歇,他大声的说道:“我过去一度或是同他有过一定程度的交往,因为我以为他是个爱国志士。但是现在,我必须站出来控诉他,并不仅仅是因为他过去的罪行,更多是因为他潜伏下来以便于干出新的、更多的罪行,同时也是因为我深信他是一场我们必须扑灭的阴谋的主谋!……”
等到罗伯斯庇尔发言之后,早有准备的富歇便主动辞去了俱乐部主…席的职务,并愿意接受内部委员会在两周之后的调查结果。
可回到家里,罗伯斯庇尔才知道自己上了当。那是口无遮掩的他在讲台上那番的发言,非常不小心的打击了所有派驻外省与南方军团的特派员们,甚至将他们视为“准备实施新的,更大阴谋的罪犯”,而富歇就是这个犯罪团伙的主谋。
也正是罗伯斯庇尔的“神助攻”反而使得富歇名声大噪,与其同病相怜的塔里安、德布瓦、卡里埃、弗雷隆、巴拉斯、布尔东、勒让德尔,杜里奥、居弗鲁瓦、罗维尔、勒库安特尔、帕尼斯、康邦、莫内斯蒂埃等人相互串联起来了。等到7月上旬时,巴黎已经形成了一个反罗伯斯庇尔的政治联盟。
但谁能料到,因为称病而没有出席“最高主宰节”的富歇,却在自己的寓所死于一个里昂暴民之手。至于那个凶手,正好是治安委员会的勒巴委员(罗伯斯庇尔的心腹)从里昂监狱里找到的数个囚犯(家属)中的一个,是准备在7月中旬的革…命法庭之上控诉特派员富歇滥杀无辜的关键性证人。
……
傍晚时分,兰斯派驻巴黎的军事代表格鲁希在摆脱尾随自己的秘密警察后,来到圣雅克大街的一栋3层公寓楼前。在与守门人对完暗号,格鲁希快速登上二楼背街的一个房间,在那里负责国内事务的军情局主管德马雷正等着自己。
刚一见面,德马雷就直截了当的告诉格鲁希一个石破惊天的消息。他说:“对富歇的刺杀,是军情局五处依照安德鲁统帅亲自下达的命令执行的!”
对于最高统帅的决策,格鲁希显得很是恼火,他忍不住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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