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篡秦-第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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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钟叔,秦国律法严明。没有大王的话,严禁随意迁徙。这个理儿您比我明白,不是云家不要你们。而是实在没有办法,再说我家也留在人在庄子上。您放心,云玥绝对不会抛弃父老乡亲。”云玥安慰着眼前这位老人,老家伙眉毛都白了。满嘴就一颗牙,腮帮子瘪得好像老鼠。一走起路来,便头摇脚颤。云玥凯旋那天,拦住云玥敬酒的就是他。听说云家要搬家,便来央求云玥将庄子上的人一起带走。
  云玥莫名感动,富庶的关中盆地不去住,偏偏要随着自己去苦寒的平凉打拼。憨厚的秦人,朴实得可爱。
  “哎……!老汉不糊涂,可是庄户人不懂那些。谁给咱带来好日子,谁便是咱的救星。这些年,也就跟着侯爷家里才有余粮。才能吃饱饭,饿怕了。不敢想当初挨饿的日子,半年粮半年野菜。野菜真苦啊!老汉……老汉……”这位老大爷居然说着说着便哭起来。
  可不能让让老头太激动,这岁数了高血压冠心病哪一样都能要了老命。赶忙梳拢前胸拍后背,生怕一口气上不来。老家伙在自己家里折戟沉沙。
  一阵剧烈的咳嗦之后,老家伙咳出一口质量极高的浓痰。砸到痰盂的底部居然发出“咚”的一声响。
  “老钟叔,放心我这一走也不是再不回来。再说我已经留下话,咱们庄上的租子三年不加。您老放心,这庄子既然姓了云就是云家产业。云家不会放弃!”
  “好人呐!朝廷里的龌龊事情,老汉知道些。哎……这世道就是容不下好人,武安君在世时他的庄子就在十里外。老汉在他家里做过工,服过徭役。当年的武安君对庄户们就算是仁厚,没想到老了老了,却遇见一个比武安君还要仁厚的主家。老汉这辈子不亏,蓝田有福啊!”老家伙絮絮叨叨的走了,留下一阵恶寒的云玥。
  说自己像白起,这成份也太高了一些。历史上著名的杀人魔王,长平惨案的制造者,难道自己就那么像一个杀人狂?一战坑杀四十万降卒,这份功业云玥不敢也不想比肩。
  刚刚在厅堂里面坐了一会儿,便有另外一个怒气冲冲的老家伙找上门来。指着云玥的鼻子便吼,云玥还不敢还嘴,生怕一个说不好得罪这老家伙,偷偷给自己下药吃。
  水浒传里面,到了最后聪明人死了,牛人死了,猛人也死了。什么宋江、吴用、李逵、卢俊义等等全部都挂了。可神医安道全没挂,不得不说有一门手艺生存几率要大得多。
  对于扁鹊这种专业型人才,云玥只有被说的份儿,而且还是唾面自干那种。没办法,这年月这门手艺吃香啊!全家老小有个头疼脑热都等着让老家伙看呢。
  “老夫好不容易在玉山中移植了几株良种,这一年来辛辛苦苦的照顾才成活下来。你知道这些药材有多珍贵?此去平凉山高路远,难道你要老夫撇下这些良种不成!”老家伙胡子一翘一翘的,若不是头上的束发困得结实,怕是头发也要竖起来。
  这是老家伙们要发飙的前兆,刚才就差一点背过气去一只老家伙。现在可不敢再弄出什么意外来!
  扁鹊的苗圃异常精致,竹片编织的篱笆圈了一亩左右大小的一片地。开春天气转暖,芊芊和几个仆役正在拆除冬天修的暖棚,露出一株株绿色的苗圃,在一片枯黄中显得格外眨眼。
  “此地共种植成活珍惜药材一百一十余株,都是浸透了老夫心血之药。你说,你一句迁走这些药材可如何是好。”扁鹊有些气急败坏,这些药材都是他从玉山中千辛万苦找出来。培育了一年有余,其间经历风霜严寒,死了一大批。寒冬过后,只有一百余株存活下来。现在这些药材便是扁鹊的命,云玥说要搬家没跟云玥拼命已经是客气的。
  “要走,你走。老夫是不会走的,除非你将这些东西都好好的搬到平凉去!保证不准死一颗……”
  云玥眨巴眨巴眼睛,这些所谓的珍贵药材也不甚高大。怎么就不能搬走?左思右想,恍然大悟。这年月就他娘的没有花盆儿……!
  说出来云玥自己都不相信,伟大农耕民族至今为止居然没烧出瓷。自然也没有瓷花盆,可就是连陶花盆都没有,这就让云玥感觉有些不妥了。甚至就在秦国或者赵国王宫中,云玥都没有见过花盆。都是一簇又一簇的花圃。
  “您老是说,只要云玥能将这些花弄走。您就跟着小的去平凉?”云玥盯着扁鹊看,眼睛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
  扁鹊有些疑惑,难道这小子有法门可以将花卉移植?人挪活树挪死,想要将花卉移植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自己弄下来三百株各式药草,如今只成活下来百余株而已。
  “此事有何难,只要给小子几天时间准备。定然可以将这些药材顺利迁移到平凉。不过嘛!到了平凉之后,如何栽植便看先生的本事。”
  “好,只要你能让这些药材一路不死。老夫便有法子让它们在平凉成活!”扁鹊也来了脾气,一把拉住云玥。便要与云玥击掌盟誓!
  找工匠弄出陶泥,一个带着转盘的木柄不停的摇。扁鹊惊奇的发现,一团泥巴居然在云玥手中变成一个陶盆模样的东西。底下似乎还有一个眼儿,也不知道做什么用的。从未见过带眼儿的陶盆,难道他要将这些药材装到陶盆里去?自己明明试过,可那些从陶盆中移植到玉山的药材都死了?
  猛火将陶盆烧制好,云玥便拍拍手说道:“先生请看,这就是云玥的法子。”
  扁鹊疑惑的看了看道:“能行么?老夫当初用陶盆从玉山中将这些药材弄下来,也死了好多。”
  “先生有所不知,这迁移植物除了带着根茎之外。还得带着原本根茎周遭的泥土,这植物成活完全靠的便是根茎。无论你采摘得再好,都会伤及根茎。若是将周遭泥土全部都一起放进这个陶盆中,一路上不影响浇水施肥。先生认为,有几成把握能将这些药材运到平凉?”
  “原来如此,怪不得老夫以最快速度赶回来栽植,还是有许多药材死掉。”扁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事实上现在的楚国已然可以用此种方法培育稻种。但关中人与赵国人都吃麦子,甚少使用此种方法。扁鹊又是一个钻研药理如命的人,怎会留心农事。
  “云玥拨给先生二十辆牛车,想必可以装得下这百十株的药材。”云玥拍拍手,扁鹊早已经开始招呼工匠烧制。根本不理会满手污泥的云侯,有多么辛苦。
  芊芊一肩膀撞开云玥,嘴里还叨叨着:“起开,一个大活人杵在这不干活儿。还占地方!”
  这他娘的分明就是公开赶人,在自己家里被赶云玥无奈可又无处述说。
  进山的杀才们都回来了,猎物却没有带多少。
  “春日里的猎物太柴,不好吃没油水。毛皮也不好,拿到市集上也卖不出价钱。”敖沧海咧着大嘴,这货本来就毁了容,一笑跟哭似的。现在的咧着嘴的样子更是狰狞可怖,等着要皮子的云家小丫头们一哄而散。
  只有小白一步三晃的走过来,舔舔舌头似乎在闻敖沧海身上的气味儿。嗅了嗅靴子,小白觉得很满意。转过身来便来了一泡……
  家里搬得乱糟糟,奶奶大呼小叫的将姑姑婶婶们指挥得团团转。这个要拿,那个也要拿。除了不动产,奶奶大概是想将整个云家都搬走。如果这年月有整体搬迁技术,估计奶奶也会尝试一下。
  家里待不成了,全家老少都在忙活。就自己一个闲人,不能躺在树下睡觉,绝对不能!那样会惹众怒的!
  踱着步子出了庄子,沿着一条剪石小径行走。距离庄子一里多远,便是一片桃花林。绮梅便居住在里面,今天云玥准备与绮梅讨论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踱着步子进入桃花林,粉红色的一片桃花开得煞是好看。桃花林正中,有一座三进三重的院子。这是一年来,绮梅不断修造的结果。再往前一里,便是乌兰的坟墓。
  黑漆大门紧闭,隐隐有琴声传出来,曲调哀怨婉转,似乎有一种无尽哀愁包裹其中。云玥拿起青铜衔环轻轻拍打大门,一个穿着绿衣的婢子打开大门。
  厅堂里,云玥与绮梅相对而坐。不像是夫妻,更像是多年挚友。
  焚一炉香,沏一壶茶!侍女们便很有眼色的退下,只有青儿跪坐在门口侍候。这是从赵国带过来的丫头,绮梅有事从来不避讳她。
  绮梅淡然跪坐,让云玥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有些事我想说很久了!过两日便要离开,现在想和你说清楚些。”
  “说吧!”朱唇尝了一口香茶,俏丽的脸上古井无波。
  “你……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我!”云玥觉得脸上有些发烧,琼瑶阿姨的经典台词被无数女星男星演绎过,云玥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对着一个与自己有过肉体关系的女人说出这话来。


第一百零九章 馊主意
  夏菊有些担心,自从云玥从绮梅那里回来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见人也不出来,每天吃食都是栓柱送进房里。门口有护卫很看着,就连她也进不去。
  奶奶听说只是叹气,不说话也不去劝慰云玥。只是越发的忙碌,内宅的东西很多,都需要她老人家一样样检视。
  见奶奶不急,夏菊也不再急躁。跟随着奶奶,一副能干主妇模样,得到了全家的一致好评。
  他们不急有个人急,李斯都来了八回了就想见云侯一面。可得到的回复总是说:“云侯说了,他不在!”气得李斯想骂娘,不过敖沧海的造型太过恐怖,李先生头摇手颤的指了半天,也没敢将心里话说出来。
  云玥鹤一样踱着步子,脚步虚浮双目凹陷脸上还有那么一丝浮肿。与绮梅的谈话可谓是一番心路历程,自己想捕捉那个存在于脑海中的影子。到头来,却只捕捉到了一具躯壳。
  几乎是相同的躯壳,里面却驻扎着完全不同的两个灵魂。云玥喜欢并留恋那副躯壳,可那躯壳里的灵魂已然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个。
  挫败失落,男人的责任,对逝去者的缅怀让云玥寝食难安。这些天他都躲在屋子里,在思考在逃避。一个男人一辈子可以拥有很多女人,可历尽红颜猛然回首,又有几人是真正爱你这个人。
  乌兰或许是一个,但伊人已逝香魂渺渺。世间再无乌兰!
  云玥自责悔恨,为何自己要去征战天下。为何要去争夺功名利禄?有这样世间,多在家里陪陪爱自己的人不好么?短短光阴,去了吃饭睡觉,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间真的不多。
  活着的时候没有珍惜,死后却在这里回忆那巧笑嫣然,似乎有些矫情。但却是对生活的真正领悟!
  太迟了,君不见,君莫舞,玉环飞燕皆尘土!云玥发誓,不再让爱自己和自己爱的人再受任何伤害,哪怕是老天也不行。
  小白很乖,知道老大心情不好。将自己心爱的木球叼来送给云玥玩耍,水蓝色的眸子盯着云玥,见老大没有丝毫拿起的意思。便用爪子往云玥身前扒拉!
  没兴趣和小白玩球,但好意不能拂了。云玥拿起球捧在手里,一屁股坐在毯子上。从身体一直到心理都异常疲惫,小白似乎知道云玥累了。同样也趴在毯子上,胖胖的身子给云玥当枕头,喉咙里不停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听着“咕噜”的声音,云玥觉得有些疲累。一对眼皮好像两道千斤巨闸,无论自己如何努力挣扎,最终还是没有阻住闸门的合拢,去梦中与那个爱自己的香魂幽会去了。
  “不韦!云庄之行,你认为如何。换句话说,你认为云侯能否治理好平凉。成为大秦北疆屏障,那里只有五千军卒,孤总是有些担心。”庄襄王还是厚道的,他没有想折磨死云玥的心。他更关心大秦北部边疆的安全,蒙骜不断侵略韩赵魏三国,已然引起山东六国的注意。已经有风声,六国似乎又要举行一次合纵,共同对抗不断东进的强秦。
  大秦兵戈甲天下,可唯独害怕山东六国连横。要知道,百战秦军手里拿的是兵戈不是加特林机枪。身上穿着的是青铜战甲,不是防弹衣。以一敌百那是超人才能做的事情,事实上在战场杀一百个人是一件极其耗费体力的事情。就是站在那里让你砍,也能累你个半死。
  一旦六国合纵成功,几乎秦军所有主力都要压在函谷关,武关,萧关一线。若是此时北地匈奴人,东胡人,羌人再找麻烦。恐怕大秦休矣!
  “大王!您是否发现云家庄子与其他庄子的不同?”吕不韦没有回答庄襄王的问题,而是又提出来一个问题。帝王大都没什么耐心,敢这样和庄襄王说话的。满大秦朝廷,或许也就吕不韦一人而已。
  “有什么不同,除了富庶些孤没有看到太多。如今缴过税赋的庄户,还有余粮的庄子不多。孤看云家庄子好多人家都修起了粮垛!”许多人眼睛里只看到秦王笑傲天下的霸气,却不知道支撑这百万大军的苦楚。秦军每天消耗的钱粮是一笔巨大的开销,那些等待吃军粮的大嘴加起来只怕比这承明殿还要大些。
  都说关中富庶,可供养如此多的军队。再富庶的关中平原也是艰难支撑,许多时候大秦其实并不富裕。
  “大王,富庶的庄子我大秦还是有一些。只要风调雨顺,总会丰收。农家积攒一些粮食也不是云家庄子一处,微臣指的不同是干净。
  难道大王没有发现,云家庄子十分干净整洁?道路上没有牛马粪便,甚至枯枝败叶。庄户们虽然穿得有些破旧,衣服上也都打着补丁。但却洗得干干净净,所有人的头发都扎成发髻。没有如别处庄子,到处都是披头散发之辈……”吕不韦到底是底层上来的,对于普通农户的了解远远超过了庄襄王。对于云家的一切说起来滔滔不绝,让庄襄王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韦!只不过衣服干净些,街道整洁些,人也有精神一些罢了!这有什么!”
  “大王有所不知,云家庄子以前并不富庶。只不过云侯搬迁来这一年,才让云家庄子富庶起来。古人云,仓颉足而知礼仪。云家庄子人人干净整洁,证明云侯在这里树立起一种秩序。
  秩序!大王,最重要的便是秩序。大秦天下形形色色人等数百万之众,大王若是要这些人形成一股合力必然要有秩序。商君严刑峻法建立的正是这种秩序,商君维护秩序的法子便是法。
  大秦法纪森严,惠文王之太子师公子虔亦遭受劓刑。足以证明,当初施行律法时的严酷!”
  “这有什么?云玥不过是占了商君变法的便宜,如今大秦使用商君之法已然近百年。自然百姓恪守规矩,云家庄子的庄户们守规矩也是平常事!”庄襄王被吕不韦的话说得更加迷惑。
  “呵呵!大王您可曾听说云侯在庄子上立威施法?庄子上的庄户见到云侯,全都亲热上前打招呼。敢问大王,若是畏惧严刑峻法何以如此?”
  “呃……这个……!”庄襄王无言以对,似乎云玥在云家庄子上的人缘极好。虽然那些大人畏惧庄襄王那些虎狼一般的侍卫,可孩子们却奔到云玥脚边,让云玥抱还扯着袍子要糖吃。别地方的庄户敢这么干,早就被一脚踢开。云玥居然还真的拿出了那种叫做冰糖的玩意,一一散发给孩子们。
  那些上了年岁的老人,给自己施礼之后。总要给云玥施礼,吕不韦贵为相邦,那些老人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大秦以孝道治天下,七十岁的老者见到庄襄王都不用施礼。给大王施礼纯粹是给面子,可看得出来。他们给云玥施礼,是发自真心。
  “人心!大王,人心。云玥很会收拢人心,你看看他在云家庄子一走。百姓尽皆施礼,这便是人心向背。试想,若是云玥到了平凉经营会有什么效果?”
  “平凉必定人心向背,我大秦边疆无忧矣!”庄襄王捋着胡子笑,北部边疆有了屏障便可以专心对付山东六国。
  “错了大王,平凉若是落在云玥手中。长期经营之下人心被收买殆尽,到时必然成为国中之国。到了那时,是大王的君令行得通,还是云玥的军令行得通就难说了。”吕不韦早就有腹稿,这时候不下云玥一计烂药还什么时候下。
  果然,庄襄王眼神一厉!所有君王最不想看到的便是国中之国,若是云玥真能够使得平凉归心。那对帝国的完整将是巨大威胁,庄襄王绝对不会允许这种分裂势力的存在。
  “大王,如今的北疆已然无云玥不可。但我们对云玥,既要用也要防。用,用其优点可以克制蛮夷侵扰。防,要防着他邀买人心将平凉经营成自己的一片天地。”吕不韦见庄襄王神色凝重,立刻继续进言。
  “你继续说,怎么个用又怎么个防!”庄襄王若有所思的说道。
  “用,自然是给他些物资也调配他一些军卒。让他可以放心守卫大秦边疆。这防嘛……就是不许迁徙百姓去平凉!而且,戍边士卒三年一更换。
  这些军卒的家眷都在关中,断然不会跟着云玥反对朝廷。三年一换,保证云玥将兵刚刚带得熟了。便被抽调回关中,再打散分配到别的军伍里或者除役返乡。
  如此一来,云玥虽然手中有兵却也无兵。若是跟随他打击匈奴等蛮夷,自然是好事。若是想鼓动军卒造反……嘿嘿!又有多少人愿意不要家小性命,跟着他干?再者说,没人便没有赋税。他的物资供给便要依靠朝廷,他还有什么本事作乱?
  此计便可用云玥之长,避其之害。大王以为如何?”
  如果云玥在这里,一定会骂娘。吕不韦这王八蛋长的一副好下水,居然肚子有这么多的坏点子。
  “妙!妙!呵呵!不韦,你这主意好啊!不过一户也不迁徙也不好,既然太后有话让咱们照顾一下。就迁……一百户给他,让他养养家口也好。不至于让堂堂云侯要了饭,哈哈哈!”庄襄王恶趣的大笑着,如此办法使得去掉一处心腹大患。让他着实轻松不少。
  “大王既然说迁一百户,那就迁一百户给他。大王仁德,不愿意看着云侯一家老小生计无着,实是我大秦最为开明之君!”
  君臣二人相视一笑,一个坑云玥的计划新鲜出炉。
  可他们君臣二人却不知道,在这咸阳宫中咬牙切齿骂云家的可不止他们两人。
  “哼!华阳居然带着大王去了那云家,说是恭贺云玥凯旋而归。真真气煞哀家,那云家有什么好。大老远巴巴的去,也不嫌麻烦。”夏太后气哼哼坐在地榻上,侍女刚刚端上来的一碗蜂蜜水被她一巴掌打到地上。青玉茶盏“啪”的一声,摔了一个粉碎。
  “母后,咱们三番五次对付云家。却都因为华阳太后撑腰动不得他,若是一旦他在西北站住了脚。内有赵姬那个贱人呼应,他又是个有本事的。几年之间便可在朝廷里拉拢起自己的势力,若是他铁了心支持那嬴政,我们的成矯……岂不是要……!”
  韩姬哄睡了成矯,刚刚踏入夏太后寝宫便见到姑母大发脾气。
  “哼!有那么好的事情,咱们的成矯一定要当上大王。你这阵子做得很好,大王喜欢成矯也常来你的寝宫看望。你要努力侍奉好大王,别再让哀家厚着脸皮带你去见大王。
  公子政那个野种,也想做咱们大秦王。他也配……”夏太后想起嬴政,便咬牙切齿恨不得生生掐死这个来历不明的野种。
  杜壁奉命回了武关秦楚边境,夏太后似乎失去了倚靠。现在有事也没人商量,只能跟这个有些平庸的侄女商量。真不知道,当初挑人来大秦通婚为何不挑一个伶俐些的,也不至于现在自己连个商量事的人都没有。
  “姑母,侄女倒是有个主意。”
  “哦,你还有主意了。说来听听!”一向没主意的人忽然有了主意,夏太后很想听听是什么主意。
  “呃……蒙骜最近以东三郡为基地攻打咱们韩国。已然占领咱们几座城池,侄女想反正这些城池也守不住。不若让成矯出使韩国,姑母也跟父王说说。就割几座城池给大秦,也好让大王对成矯另眼相看。或许,或许大王一高兴就封了成矯为太子也说不定。”
  靠!夏太后几乎晕倒,这他娘的什么主意。居然派自己的儿子去母国索求城池,要你来是保韩国的还是来卖国的。几座城说给就给了?真是仔卖爷田不心疼。
  “姑母,您想。若是韩国不割让,蒙骜也同样会打下来。如果成矯真的可以凭借此当上大秦太子,日后成为秦王。大可将这些城池还给韩国,侄女认为搏上一搏不吃亏。”
  夏太后一愣,这样一说似乎也说得过去。


第一百一十章 李斯的七十二门徒
  人生是一场负重的狂奔,需要不停地在每一个岔路口做出选择。而每一个选择,都将通往另一条截然不同的命运之路。
  就在云家暖棚里,云玥端正地盘坐在黄瓜架下。没用椅子,特地吩咐在地上铺了一张毯子。夏菊跪坐在旁边,面前放着一张小几。上面有一个云家常用的红泥小火炉,淡蓝色的火苗舔祗着铜壶的底部。水开了,伴随着白气发出轻微“滋”“滋”声。
  李斯跪坐在云玥对面,面前也有一方小几。上面除了陶杯一盏,别无他物。如果有心人看到会极度吃惊,因为这是正式奏对的格局。一般都用在主上与家仆之间,今日之场面若是传扬出去,可谓骇人听闻。还从未有云玥这样的侯爵,可以纳李斯这等官职之人为仆的先例。
  “孔曰:仁。孟曰:义。李斯认为,这世上的仁义只能在道德上束缚住人的手脚。而道德是建立在人性本善的立场去看待百姓。可百姓没有接受教化,他们没有什么道德标准。千百年来,生存对百姓们来说都是最为重要的事情。所以,许多地方就有了圣人所言的礼崩乐坏。
  为了生存下去,有人巧取豪夺杀人放火,有人出卖灵魂肉体以色娱人。这一切都是本能使然,若要这个世界有秩序国富民强。便要制定一种规则,这便是商君之法。
  然商君之法虽好,却又有些矫枉过正之嫌。秦法过于严苛,已然使得秦人循规蹈矩。商君之法在大秦已然施行百年,百姓已然习惯此种生活。若是日后大秦统一六国,怕是六国百姓不堪苛政。若是天下百姓反秦,那任凭大秦将士再过勇武,也是无用。
  以李斯看来,治国之法乃是恩威并重。治大国,必然先治官。朝廷政令千万条,都需要官来施行,吏治才是一篇大文章。”
  若是时间再向前几百年,这活脱脱便是李斯的隆中对。云玥震惊了,历史留名的家伙果然不同凡响。此番言论真是字字珠玑,尤其是对历史走向的预测既然达到了惊人的准确。历史上,大秦帝国正是在秦始皇这位强力人物驾崩之后,原六国百姓不堪秦国苛政。以致天下攻秦,才造成大秦历二世而亡。
  “先生所言,皆是建立在人性本恶的基础上。可据云玥所知,先生出身儒家。儒家讲究的是仁和恕,所谓人之初性本善。也就是说,人在懵懂时期,都是性情善良之人……”
  “呵呵呵!人之初,性本善也好。性本恶也罢,只要有许人多的地方。必然会有一种秩序出现,天地运行蕴含着大道至理。而朝廷,也就是大王。便是制定至理的天,儿这些规则有好有坏。有利自然也有弊端,这世上任何事情都是双刃剑。
  就好比一个人,十恶不赦之人此生也做过好事。心地纯良之人,或许也做过恶事。有些时候,好中藏着坏怀中也藏着好。好好坏坏,是是非非谁又能说得清捋得顺呢?”
  李斯好像好久没和人如此谈话,说道狂放处捋着胡子一脸自得。
  同样的话,他在魏国说过。在吕不韦面前说过,甚至还想找个机会在庄襄王面前说过。可魏国安离王听了,只当是一介腐儒的妄言。吕不韦听了,也只是一笑置之。
  他们都以为,自己做的事情要么成要么败。哪里会有,好就是坏坏就是好的说法儿。至于见庄襄王,他就没有机会单独见庄襄王。有些打击面过于广大的话,他还是不敢说出口。若是被大秦权贵听到,他们可不管你是什么天才,鬼才,统统让你变劈柴。
  如今来见云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玉山没办法待了,都是些寒门子弟。即便教出来能够做官,也只能是微末小吏。没前途啊!本以为来秦国,傍上了吕不韦自己便会有一条金光大道,一展胸中抱负,却没有料到。吕不韦将自己的学问弃之敝履,他信任的是茅焦而不是李斯。
  前途好像无月的黎明前,伸手不见五指黑暗得一塌糊涂。正在李斯心灰意冷,准备在玉山苦熬每日两餐一宿打发掉一生时光。却不料天上掉下个云侯爷,能征惯战刚刚崛起。
  一切的一切都符合李斯的期望,能征惯战又有自己的封地。将来的成就一定不会差,这个战国就是强者为尊。能打仗总是会出头,例如白起例如廉颇。
  最为重要的是,云家属于刚刚崛起。没有那些豪门大户的底蕴,正是求贤若渴的阶段。自己这个时候来投奔,正是好时候。北地平凉虽然地广人稀,但谁又能说得准,这位创造了许多奇迹的侯爷不会再制造一些奇迹出来?
  在拜访了几次之后,这位李斯大人居然在云家住了下来。这也算是豁出去了,念及李斯先生一向积极要求进步,有没有脸都难说,更别提要不要脸。
  “李斯先生的才名与学问,云玥知道了。可先生要知道,云玥此去北地。与其说是就藩封地,更不如说是避祸。咸阳城我是待不下去了,只能远走蛮荒之地开创自己的一片天地。创业艰辛,北地苦寒。就是不知道先生能否受得了这份辛苦。”
  创业从来就是一个艰难的活计,云玥深知这一点。李斯是个什么样儿的人,云玥清楚得很。万一这位先生创业一半跑了,那麻烦就大了。他的破坏能量,比起穷奇来不知要大多少个量级。这人读书越多,破坏能量也就更大。李斯他娘的就是这年月的核武器!
  “只要云侯愿意带着李斯走,李斯定然附于侯爷尾翼之上。只盼侯爷遨游九天之上时,能够带着李斯一起飞行便好。”
  好,很好!你既然舍得死,老子就舍得埋。伟大的秦始皇能是一个小偷加地痞,那么李斯自然也可以给自己打工。反正这个空间的历史逻辑有些混乱,按理说赵惠文王早就该死。现在却大大方方的活着,还做了自己的便宜老丈人。估计这时候,正在邯郸咬牙切齿跳着脚的骂自己。
  “既然李先生不嫌弃,便与云玥一同前往平凉。日后平凉城就是你的家,但有所成必不负先生美意。”云玥站起身来,向李斯伸出手。
  “啪!”两只手掌拍在一起,这代表云家正式接受李斯成为一员。当然,能不能是核心成员还待考察。
  要走了,或许再也不回来。这些天家里家外都是奶奶操持,云玥怕奶奶累坏了,自己躲在书房里疗伤后院说不定还怎么个乱法。脑子里幻想的鸡飞狗跳墙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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