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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富甲天下(大篷)-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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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达磨立听他话中圆滑谦逊,心中大感舒坦,面上神色便愈发柔和起来,哈哈笑道:“恩义王来自天朝上国,果然乃俊杰人物,非我边鄙之地可比。今既至此,必为大王得力臂助,他日成就不可限量啊。”
岳陵微微一笑,淡然道:“赞普过奖了,岳陵与大王全是私交,今来贵境,不过一过客罢了。待到他日手头之事完结,便要启程返回大周,可不知能帮得大王多少。若说真正相帮,怕是还要赞普多多费心才是。”
姬罕答听他说的直白,面色微微一变,一旁浪打磨砺却是眼底猛然划过一道亮光,面上笑容又再浓了许多。只是前面已到了宫城大门,便顺势停住,只转头对姬罕答告罪,命人牵过马来,道是先去准备迎宴。
临行前,又派几个官员过来,引着姬罕答一行人等,先往后面偏殿歇息。古戎族众,早有人接引到另一处安置,陆芜菁等人却辞了姬罕答,只让水生随着岳陵,她们径往城中客栈自行落脚。
王宫里人早探听清楚,自是无人敢拦,岳陵知她脾性,也自由得她去。暗思待得这边事了,便离了宫中,过去寻她们便是。眼下这二王相遇,后面诸事牵扯极大,却非自己这小卒子可以掺和的。那恩义王听着好听,若是傻乎乎的凭此便一头冲进去,那才叫脑袋被驴踢了呢。
他人精儿也似,这里面前后关节拿捏的倍儿清,这也正是方才他跟郎达磨立说,与姬罕答全是私交,暗示不参合王族公事的缘由。
他如此明白直说,自然也知道姬罕答心中不乐,但以他所了解姬罕答骄傲的性子,却是笃定,越是如此坦率,姬罕答便是不乐也不会因此对他如何。
果然,一路上,姬罕答除了方才深深凝视了他一眼后,便再没提及半句。只一路指点景色,为他讲解一些王族典故。
岳陵前世对西藏向往许久,却并未真的来过,此番不但来了,还有一族之王在旁解说,不由大乐。耳中听着,两眼四下看着,倒真将此行当做旅游了,让一众宫内随扈,看的暗暗惊诧不已。
第139章:两处相思(1)
第139章:两处相思
眼下这红山宫,还没后世那等辉煌,虽也前后层层叠叠,占地不小,但便跟中原普通小城,也是不可同日而语。
岳陵看过几处,便已在心中暗暗鄙视,倒是姬罕答讲述的王宫典故,颇有些神奇色彩。
转过几条御道,车驾在一处偏殿停住。一些头戴黑色平顶圆帽的宫人,呼啦涌出,各分几人,分头招呼着,引一行人下了车,举步入殿,分屋安置。
岳陵抬头打量,这所谓的殿,不过是比寻常房间大上许多,屋顶倒是以彩绘描着各式图案花样。他留心细看,却似乎是各类佛教故事,布满整个穹顶。上面人物或狰狞,或威严,或端庄,或妖异,极尽诡谲之能,不由暗暗称奇。
水生亦步亦趋的跟着,到了此刻,早已眼花缭乱。若非知道不合适,怕是连伸手扯着岳大官人衣衫的心都有了。
眼见岳陵安步当车,左右看看,便要又往再里而去,那里面水汽蒸腾,显然是沐浴之所。水生大急,忍不住急忙抢上几步,嗫嚅道:“公…。公子…”
岳陵一愣,回头一看,见他颇有些面白唇青之色,不由好笑。摇头道:“你紧张个什么劲儿,难道没洗过澡吗?”
水生抬手搔搔头,忐忑道:“澡自是洗过的,却都在江里,又哪用这般麻烦?还有,她们…。她们为何一直跟着?”口中说着,目光往一直随着进来的几个宫女,极快的扫了一眼,面孔已是涨的通红。头刚低下,眼神儿却又不自觉的偷瞟了几下。
岳陵见他模样,不由哈哈大笑,靠近他低声笑道:“怎么?你没见过女人吗?我跟你说,这里洗澡便是这个规矩,这些个女子当然要进去,伺候你洗了。嘻嘻,你不妨便将这当做演练,等到你与彩霞一起时,便不会手忙脚乱了。”
水生吃了一惊,面皮愈发涨的通红,脑袋摇的拨浪鼓一般,急道:“这…这可不成!休说彩霞,便是被俺爹知道,也非打杀了我不可。我虽没读过书,但爹爹却是说过,男女授受不亲,如此行径,真无耻之行,不行,绝对不行!”
岳陵笑的愈发欢畅,这厮偏好欺负老实人,眼见水生窘迫,这兴致便也越高。当下一手揽过他肩膀,拥着他走到另一边门口,一边低笑道:“你怕些什么,你来之前,你爹是不是让你听我的?”
水生迟疑着,但终还是点头。
岳陵又笑道:“你看,你爹都说了让你听我的,我还能害你不成?我跟你说,这叫入乡随俗,你若不让她们进去服侍,传扬开去,便是等若说他们不会待客。如此,怕是出来后,立马便要被砍了头去。你看看这些个女子,哪个不是无辜之人,若因而丢了性命,你于心何忍?我跟你说,眼下你所做的,便好比行大善事,舍身为人呢。还有哈,这样一来,却也是为了日后你与彩霞好呢。”
第139章:两处相思(2)
这厮故意误导,可怜水生听的晕头转向,一颗心简直要跳了出来一般。正懵头昏脑之际,忽听彩霞之名,当下大奇道:“这…这怎么又跟…。跟她,呃,跟彩霞何干?”
岳陵叹气道:“你个呆小子。我来问你,这男女之道,你可明白?”
水生一阵扭捏,吭哧半天,终是摇摇头。
岳陵又道:“那我问你,你觉得这女子,是喜欢那知情识趣的,还是喜欢那呆瓜一般的?”
水生一呆,想了想,闷声道:“当…。当然是,是知情识趣的。”
岳陵拍手道:“着啊!你看你也知道嘛对不对?可你连女子究竟长成什么样,喜欢什么都不了解,又怎么谈得上知情识趣?眼前这便是个机会,来来来,我且教你几招,你只管大胆放开,待到熟悉了我教的这几下散手,包你日后伺候的你那彩霞娘子舒舒坦坦的,再也离不开你。”
水生啊了一声,忽然不服道:“俺…俺怎么不知女子长的啥样?再说,便她们…。她们喜欢什么,又怎代表彩霞也会喜欢?俺…。俺知道自个儿笨,但彩霞对俺好,那就是不嫌弃俺,俺若变了,怕是彩霞倒不喜欢了。公子,你学问好,本事大,所以喜欢你的便是喜欢你这些。可彩霞现在就对俺好,想必喜欢的,也是笨的俺。所以,俺不用学你那些,俺也学不会。俺知道,俺这样怕是要丢你的人,公子尽管放心,俺这就进去,绝不给你掉了面子。不过,那些招数就不用了,俺也学不会的。”
说罢,他面上忽而显出坚定之色,瞪大了眼睛,狠狠盯了前面门里一眼,随即步履坚定的昂然而入。那一副神情,简直如同慷慨赴义,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架势。
岳陵张大了嘴巴,哪成想到头来竟是这般结果。站在门外瞅着水生悲壮的转过屏风,终是不见了,老半天才砸吧砸吧嘴儿,苦笑着转身往自己房中而去。
水生也好,二宝也好,这二人年岁不大,也没任何文化学问,但每每行事做人,却如同浑金璞玉一般。
水生方才一番话,听着似是憨直,细细想来,其中却又道尽了男女感情的真谛。
她喜欢的,便是原本的我,真的我。我若变了,倒是不叫她喜欢了。
岳陵心头寻思着这番话,忽而一时间竟有些感动。世间原本最让人心动的,原来不是那些令人眼花缭乱的表象,恰恰正是那最原始的最真。
这个道理,水生没有什么华丽的词汇去描述,却用一种最质朴的语言,平铺直叙而出。
心神不属的任凭两个宫女为自己卸了外衣,岳陵感受到一丝寒意,头脑微微一清,皱起眉头,对两个宫女摆摆手,示意她们下去。
两宫女对望一眼,只是默默的鞠躬,倒退着悄然出去。这里自然一切以贵人的意思为上,岳陵方才一通忽悠,只是想开水生的玩笑,日后好拿他来打趣儿罢了。
待到那两个宫女退下,这才自己宽了衣,跳进蓄满了热水的木桶之中。偏热的气息,霎那间裹住了全身,似是从每一个毛孔中钻了进去,让他长久来,只是曾以湿巾简单擦拭的身体,舒服的简直要呻吟出来。
静静的躺在浴桶中,脑中又再显现水生一番话,岳陵忽然心头陡生无尽的思念。
砚儿、蝶儿、彩荷、莲萼还有沈青竹,一张张娇靥,走马灯一般此去彼来,或笑或嗔,只眨眼间,便似编成一张致密的大网落下,将他一颗心轻易兜住,随即包裹的是那么紧。甚至,让他有种澈入骨髓的疼痛。
“你们都还好吗?”他仰头向天,两眼微微闭着,不知不觉中,一滴晶莹的泪水,缓缓汨出。
“我好想你们啊。”房中水汽氤氲,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似叹息,又似轻吟般飘泄而出。
千里之外,沈青竹忽然从一堆账本中抬起头来,目光似穿越了遥远的空间,痴痴的望着,就此一动不动。眸子里柔情闪动,变幻不停,半响,才轻轻一叹,低低的道:“大混蛋,你现在在哪里?”
城西的后院中,彩荷低头绣着一方绢帕,银针一闪,素白的玉手便是一抖,一粒殷红溢出。她久久的看着,两眼中泫然欲泣
另一间屋中,玉砚跪在一座佛前,虔诚的颂祷着,面上光致莹然,竟似与那尊白瓷大士争辉一般。红绫般的樱唇不停闭合,侧耳听去,善祷中翻来覆去便是一个称谓:官人。
后厨中,蝶儿丫头满面百无聊赖,坐在一张小杌子上,一手托腮,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剁着案板上的青菜,眉宇间淡锁轻愁,忽而气恼道:“我砍,我砍,我砍!大笨蛋!没良心的大笨蛋……”
第140章:后殿之谋(1)
第140章:后殿之谋
吐蕃地处高原,对水资源极度珍视,平民百姓少有寻常日子沐浴的。但对于戎王一族的尊贵地位,这个规矩自然是不适用的。
便在岳陵等人惬意的享受着木桶浴的同时,红山宫的后进一处屋子内,郎达磨立正满面阴霾的负手满地溜达。
屋中一侧,几个神态各异的衣衫华丽之人,正躬身而立。站在最前的,乃是一个年约五旬的老者。从腰间所系的毛带上可以看出,此人极有地位。这个老者不是别个,正是当今吐蕃赞普郎达磨立的大论,阿旺平措。
所谓大论,便是大相,也就是宰相的意思。吐蕃官制,赞普之下,设大论一人,小论一人,小论便是副相。再往下,乃是内大论、整事大论,及外事大论、刑讼大论和府库大论。
军制方面,却是分成八茹。所谓茹,也即是部的意思。每茹各设大将、副将一人,其下又以万户、千户、百户而分。
此时,这间不大的屋子里,便汇聚了郎达磨立一朝所有重臣。眼见郎达磨立神色阴郁,重人目光,便不觉都偷偷看向了,立在最前的阿旺平措身上。
只是阿旺平措此刻,却只微阖双目,浑如不觉,这让众人不由的生出几分烦躁。
人堆中,一个手足长大的汉子,先是忍耐不住。两手拽了拽颌下乱草般的浓须,忽然上前一步,大声道:“赞普,何须如此烦恼?那戎王所部不过数百,今已全在我臧茹所围之中。只消你一声令下,某必取其首级来献。”
此言一出,众人不由的都是一惊,目光齐刷刷看了过来,随即却都又转过头去,眼底闪过一丝鄙视。
这人叫占堆杰布,占堆在藏语的意思中,便是克敌制胜的意思。乃是郎达磨立的兄弟,如今身据八茹中,卫护红山宫一部,称为臧茹的大将。
只是这占堆杰布向来只是一个粗胚,兼且为人贪婪傲慢,因为身为郎达磨立弟弟的身份,平日里便是嚣张跋扈,目空一切。众人多有厌恶他,只不过碍着郎达磨立的颜面,不好言说就是了。
是以,眼见说话的是他,说的更是幼稚无脑之言,众人便除了心中冷笑,却无一人多言什么。
郎达磨立眉头一皱,站下身子瞪了他一眼,心中暗暗叹气。自家这个弟弟除了一身勇武尚堪一用,其他几乎是一无是处。这种无脑之言,随便就溜达出来,岂不让人耻笑?
他心中叹息着,面上却并不表露。瞪完他一眼后,遂转头看向一直如同睡着了般的阿旺平措,淡然道:“大论,你有何看法?”
闻听自己被点名,阿旺平措才不紧不慢的睁开眼睛,目光只扫了一眼满面悻悻的占堆杰布,躬身答道:“今吐蕃一境,大小所部四十余,各怀心思。之所以未能及于乱者,究其原因,不过两点而已。”
他侃侃而谈,未直接回答郎达磨立所问,开口所论,却言及整个吐蕃局势。占堆杰布凶睛一瞪,又待要说话,却见自家王兄还有众人尽皆面色凝重,这才连忙止住,竖起耳朵听了起来。
第140章:后殿之谋(2)
“…各部实力悬殊不大,一旦攻伐拉开,或可逞威一时,却恐为旁人所乘,盖因无一部可抗衡众人之击,此其一也;其二,师出无名,所惧者,无非在于我部。而今,戎王远归,我部若能善加利用,则可借其名望,正可加固执政之力。而反之,若冒然害之,则必落人口实,授人以柄,到时,只怕引发连锁反应,我部数代经营,恐有毁于一旦之危,此中利弊,还望赞普三思。”
他淡淡而言,虽未直指占堆杰布愚蠢,但所言利弊一出,却几等若当面掌掴了占堆杰布一个大耳刮子。
众人皆知他与占堆杰布不睦,此刻眼见其一出手便是凌厉至极,心中均自凛然,暗暗提醒自家,切莫轻易多言,免得神仙打架,殃及凡人。
占堆杰布果然大怒,只是怒归怒,终不过只是涨红了面孔,狠狠的盯了一眼阿旺平措,哼了一声算完。
他虽脑筋转的慢些,倒也不算愚蠢到家,否则,单凭和郎达磨立的关系,是万难稳坐于臧茹大将之位的。阿旺平措方才所言,极有道理,他自己一时鲁莽,被人抓了话把儿,这会儿,便唯有忍着咽下这口气了。
而郎达磨立听完阿旺平措所言,却只是微微点点头,并未表示任何意见。
阿旺平措撩起眼皮扫了一眼,又慢吞吞的道:“赞普所虑,老臣也是明白。可是恐其借助王族之名,坐大不好掌控吗?”
郎达磨立这才轻叹一声,叹息道:“他毕竟乃是王室,今来至此,两雄并立,岂有长远?我观其人,隐忍坚拔,绝非肯屈居人下之辈啊。若压之,必为人诟病;若不压,任其发展,则久必成大害啊。”
阿旺平措微微一笑,摇头道:“赞普如何钻了牛角尖?戎王贵则贵矣,然今时非昔日可言。岂不知我吐蕃今朝,除却赞普外,还有活佛在侧?”
郎达磨立啊了一声,眼睛一亮,急道:“大论之意,是借助……。”
阿旺平措微笑颔首,道:“汉人有言,得民心者得天下。今我吐蕃民众,贵族重苯教,而平民奴隶重佛教。赞普既得江让多吉贡布允诺,何不引导戎王去拜大昭扎西甲央?”
吐蕃习俗,对于出家之人,又升至活佛这般地位者,称呼必在其名号前加寺名。如阿旺平措所说的江让多吉贡布,便是指的苯教江让寺的住持喇嘛多吉贡布。而所谓大昭扎西甲央,却是那大昭寺的住持,扎西甲央了。
扎西,藏语乃是吉祥之意。而甲央,却是指的菩萨之意。阿旺平措献策让郎达磨立误导姬罕答去拜扎西甲央,便等若将其置于吐蕃所有贵族大家的对立面。这一招若出,就算戎王之名,再如何显耀,但涉及到双方信仰的根本,便再没了回转的余地。
前番说过,苯教宗旨虽与佛教大同小异,但却有细微差别。严格说来,与佛教小乘教义倒是有些相通之处,都是先度己而后度人。
相对吐蕃根深蒂固的思维,贵族们更倾向于前者,因其更符合他们的统治理念。而大乘佛教,却更被平民奴隶阶层追捧。世人苦难,又有哪个不期盼能得佛祖垂怜?若今生不能得,那便更求来世,这种绝望中的希冀,自然也便更易进入他们的心中。
阿旺平措此计不可谓不老到。以姬罕答一族离了吐蕃近百年的硬伤,哪里能细分的清如今此地宗教的分属?一旦真个如此实行了,后果殊难预料。
只是,他的计策真的便能顺利达成吗?他和郎达磨立都忘了,或者说都疏忽了一个人。这个人,便是横空出世的那位恩义王,岳陵岳大官人。
而世上事便是如此,差之毫厘往往便谬之以千里。郎达磨立虽并未看不起岳大官人,但在他想来,一个汉人再厉害,又如何可能厉害到,了解吐蕃宗教势力的底细?
他不知道,便是这一疏忽,却让他所有谋划,几乎尽皆付诸东流。
第141章:逼问(1)
第141章:逼问
觥筹交错,蠡角鼓鸣。不同于中原之地的饮宴风格,在这极西高原之地,丝竹管乐那般委婉缠绵之声不再,代之而起的,便全是豪壮激烈的乐章。
红山宫的最大偏殿中,此刻一派热闹景象。数十张案几分列两边,各以毡席铺地为座。
最上首两张案几以八字摆开,左首主位由郎达磨立坐了,随后依次便是大论阿旺平措、小论坚赞额勒、内大论次仁欧珠、整事大论益西徳吉、外事大论尼玛达瓦,以及臧茹大将占堆杰布和各级武官文臣。
而右首最上,自是姬罕答端坐其上,与郎达磨立不分轩轾。如此安排,也让姬罕答心中喜悦,面上便显出快慰之色。
依次随他而坐的,第一位不是王子姬连,却正是恩义王岳陵岳大官人。岳陵之下,才是姬连和水生二人,再往后,便是戎族所来各队头目。只是相对于对面庞大的官员团队,这边便显得稍有单薄。
奏乐之人皆排在席位之后,大厅中间,众歌姬蕃女扭腰摆臀,随着劲急的鼓点,晃出各种姿态。这般舞蹈均取自原始劳作、射猎之中,众舞者锗面泥唇,充满强烈的异域风情,偏又腰肢柔韧,一眼看去,直如恒古的天魔之舞,令人望之不由便心悸气促,似是能勾起心底最原始的一股欲望。
案几上大盆大盆的整牛整羊,各种奶酪、肉羹,混杂着糌粑和青稞酒的气味,混成特殊的香气,让岳大官人倒是大开了眼界。也不管旁人眼光,开席之后,便两手齐出,大快朵颐起来。
若放在中原地方,他这般作为,实在是大失观瞻,说不得就要被人诟病。但在这异族吐蕃之地,却正符合此处氛围,由是倒令众吐蕃大臣,大生亲近之感。
待得厅中一曲舞毕,郎达磨立挥手令其退下。举盏向众人敬酒,姬罕答等人欣然从之。一碗饮罢,郎达磨立放下金盏,含笑道:“此番大王回归,实为我吐蕃上下所望。今且放怀宽饮,将息几日。待到明日,小王当广发诏旨,使各部来朝,同议大王为我吐蕃共主之事,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他此言一出,大厅上忽的一静,戎族众人都是眼神热烈起来,郎达磨立一边人,却是神色各异,占堆杰布更是两眼中闪过狠戾之色。
姬罕答目光微微扫过众人,淡然笑道:“赞普哪里话来,姬罕答流亡之人,此番回归故土,不过是叶落归根罢了。姬氏一脉,虽王族,但远离外境多年,今日吐蕃兴盛,皆赖赞普率各部大人艰辛打下。姬罕答但求能保的王族之名即可,至于其他,却大可不必了。”
郎达磨立闻言不由微微一怔,他方才固然只是试探,却没成想姬罕答回答的竟是如此坦诚。目光在姬罕答面上一转,眼底不由悄然滑过一道疑惑。
随即仰天打个哈哈,摇头道:“大王差矣。姬氏乃我西北各族共主,此天下共识也。郎达磨立真心拥护,想必此也是我吐蕃百万臣民所愿,大王无须多疑。”
第141章:逼问(2)
姬罕答眉峰微不可察的一皱,心中不由的暗暗叹气。当日决定回归之时,他便考虑到会有今日的局面,方才所言,已经尽可能的阐明了自己的立场。只要你们能优待我王室成员,保持一个明面上的尊崇就行了,王族绝无染指吐蕃之主的心思。
只是,他固然是这么一番心思,但他的地位天然便摆在那儿,又那容得旁人不去多想?方才一瞬间,郎达磨立眼底一闪而逝的幽光,还有下面众人或显露、或隐蔽的敌意,都让他一颗心不由的沉了下去。
此番回归,究竟是对是错?姬氏一脉终将走向何处?到底能否得保平安?一时间让他忧心忡忡起来。
“大王,这便是你的不是了。嗯嗯,赞普也错了,大错特错了!”
正自烦恼之际,耳边却忽然突兀的冒出一个声音。那声音含含混混的,不但张口就说他的不是,甚至连郎达磨立都一并拉了进去。
包括姬罕答在内,众人都是一愣,循声看去,却见岳大官人正自将一大块肥嫩的羊肉割下,抛入口中大嚼着,脸上满是满足的惬意,彷佛刚才那声不是他发出的一般。
姬罕答心中一喜,他对岳陵本就抱着极大的希冀。虽然今日初见郎达磨立时,岳陵便坦言不插手王室之事,但姬罕答却知道,他那句私人之交,可也绝不是随便说说的。否则,又何必一路相随而来,而且又应了自己的邀约,登车与自己同行?
此刻眼见他果然出声,不觉中,忽然大有一种轻松之感。当即只嘴角含笑的看着他,也不出声催促。
他这沉得住气,郎达磨立却是心中猜疑不定。目光在二人面上来回瞅着,却是丝毫没见所得。
眼见姬罕答不说话,而这位冷不丁蹦出一声后的恩义王,却只顾着大嚼,终是耐不住性子,干笑一声,抱拳道:“呵呵,恩义王方才之言是为何意?说大王的不是在何处,本王又怎么大错特错了?”
咕咚,岳大官人没急着回答,却先伸手端起大碗喝了一口,将塞得满嘴的肉送了下去,这才舒服的吧嗒了下嘴,笑嘻嘻的点点头道:“对嘛,这凡事有问有答才有趣嘛。就好像讲故事一样,没有捧哏的,那讲的人哪还有兴趣说下去?赞普果然是个妙人,深通此道。大王,你这方面,却要好好跟赞普学习一下才是。”
满大厅人本正自竖着耳朵,要听他究竟有何高见,哪知先听到的,却是如此完全不搭界的一通,不由的一时个个面面相觑。
姬罕答也是一愣,随即却只是苦笑点头。这位半路相认的恩义王,貌似从相见之时,就没按规矩出过牌。不然,也不会有两人一场厮打,最终结下情谊了。
郎达磨立却是愣怔之余,随即一头的黑线搭下。麻痹的,老子摆下大宴,步步小心的紧张半天,怎么到了你这儿,却成了讲故事了?还我深通此道,老子深通你妹啊!你以为我很闲吗?
他久在上位,地位尊崇,可不似姬罕答一般,虽承嗣王位,却因族群没落,而渐渐趋于平凡心。是以,对于岳大官人这般显得极随意的应答,心中不由的便有些不爽。
只是他不爽归不爽,但却天生深沉,面上不过微微一僵,随即便又展颜一笑,连连点头不已。狭长的眼眸因着笑容,使得略显肥胖的脸颊上挤,让人看不到一丝眼神儿。
“敢问大王与赞普,你们相对于吐蕃百万民众来说,该当是什么人?”好整以暇的又夹了一筷子奶皮子扔进嘴里,微微嚼了嚼,岳大官人这才转头问道。
姬罕答和郎达磨立同时一愣,完全不明白他问的什么意思。岳陵叹口气,摆摆手道:“我的意思,相对于吐蕃万民来说,你们是什么地位?”
这个问法,便有些极为敏感了。郎达磨立细长的眸子,蓦地闪过一道精光,抿了抿嘴唇,却将目光看向姬罕答。
姬罕答也是暗暗皱眉,心中暗骂。方才郎达磨立扔出那些话来,不就是在变相的逼问自己吗?自己身为王族,方才的回答,已经算是丢了身份了。你如今却还要更进一步的挑明,这到底是帮我还是帮他啊?
他心中不由的有了些恚怒,眼见众人屏气凝息的都看着自己,眉峰越皱越紧,沉吟半响,面上忽然现出一片坚毅之色…
第142章:完全搞不明白状况的建言(1)
第142章:完全搞不明白状况的建言
“我姬姓一族,承自上古三皇,顺自五帝,向为王族。某虽不屑,不敢辱先祖之名!若尝以此论,放之如今,可算戎羌名义之王。赞普有大功于民,建国立业,开未有之疆土,可称吐蕃实际之君!如此答案,诸君满意否?”
姬罕答沉声而言,虬髯满面的脸上,忽然激现豪迈之色,几句说完,虎目圆睁,雄壮的身躯上,猛的爆出一股睥睨之气。
王族有王族的骄傲,王族的骄傲不容人轻亵!如果为了苟活偷生,便要以王族的荣耀为代价,那么,姬罕答宁愿放弃生命,也要为荣耀而战!
因为这份荣耀不只是他一个人的,而是整个古戎王族的!是先祖的,是每一个古戎族人的!
深沉的语声在厅中回荡着,寂静中有嗡嗡的回声微颤。右边列席的众戎族族众,在片刻的寂静后,忽的同时随着王子姬连就席上跪倒,齐声唱道:“先祖的光辉不灭,如岐山之巅的烈日长存,我愿为你马鞭的指向而战,我的王,我愿做你胯下的战马,永远为你奔驰。”
此次随着姬罕答赴宴的戎族之人,不过区区十余人,但便只是这十余人,此刻异口同声的唱和,竟如同千军万马一般。整个大殿都被这股声浪震的一阵抖颤,簌簌的一阵轻尘落下。
厅中郎达磨立等人面色尽皆剧变,便是那个最莽撞的占堆杰布也是面色阵阵的发白。
姬罕答面上显出激越之色,待到众人呼喝唱完,这才大手一挥,止住众人。
郎达磨立狭长的眼中,流出掩饰不住的震骇,半响,才勉强咧嘴一笑,强自抚胸躬身道:“大王天威,我戎羌重振往昔荣耀,指日可待,可喜可贺,真可喜可贺!”口中说着,眼神却与阿旺平措微微一对。
阿旺平措脸上皱褶堆的越发紧密起来,对着郎达磨立的眼神,只微不可察的略略一点。
“咳咳,吓我一跳,要不要这么严肃?我不过就是问问,想让你们自己知道自己的定位嘛,这又唱又吼的。”
就在众人尽皆心情激荡之际,偏偏那个带着些懒洋洋的声调又起,顿时将厅中肃穆的气氛,破坏的殆尽无余。
这会儿包括郎达磨立在内,甚至都有种想要咬死发出这声儿的那主儿的冲动了。所有人都怒目望去,却见岳大官人满面幽怨,自顾拿手好一通揉了揉两只耳朵,这才转头对姬罕答和郎达磨立点点头,呲牙道:“看来你们都还是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嘛。那,既然都明白了,那也就不用我再赘言了吧,咳,那个,赞普,你干嘛一副这种表情?我说的,难道你还不懂吗?”
没去看姬罕答,岳大官人这会儿只冲着郎达磨立问道,却让郎达磨立觉得头顶阵阵鸦鸣,呱噪不已。
用眼神看看身旁的阿旺平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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