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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化尖兵-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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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好的体能了?
  工兵营没体力,让你挖个二米乘二米的坑你挖得动?通信营那帮猴子兵,没体力他怎么去爬几米高的电线杆子?
  汽车兵?换个轮胎、抡个大锤都能累死你!
  作为全训部队,没体能你全训个鸟蛋!
  李忠全一席话说得别人灰溜溜地就走了,毕竟师部作训处,统管作战训练。哪个营连长眼神再不好,也是不能轻易开罪的。
  这一折腾,就整整折腾了半个月。
  一二排的嚣张气焰在每天的负重二十公里跑被消耗地一干二净,三、四排虽然光着身子跑,但也是累得神魂颠倒。一时间,很多人出现了新兵最容易出现的伤病——疲劳性骨折。
  这种病吧,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条腿或者两条腿剧痛,尤其胫骨和脚掌,碰都不能碰。
  杨越以前在新训期是有过这种病的,当时班长老孙说,疲劳性骨折这玩意多跑跑就没事了。后来退役回来,多少还是有点后遗症的,尤其当他的体重飙到了一百八以后,小腿明显感觉力不从心,走久了也会疼。
  不过这一次回到两千年,他反而是班上最活蹦乱跳的一个,也许和他前期绑了沙袋裹腿有关系,而且也更注重劳逸结合。每天晚上的一小时夜跑,他都留着力气,不争一时长短。
  张朝封是最惨的,这北疆汉子本身体重就大,一身肌肉此刻成了累赘。四排数他病状最为明显,右腿一落地就钻心的疼。老孙一看这不是办法,他这临床症状如果再跑,腿会废掉。于是跟高爱军说了一声,让和张朝封关系最好的杨越陪他去了一趟师医院。
  牛再栓也懂这个道理,如果新三连大面积疲劳性骨折的话,可能不利于后期训练,于是下令全连转入静态操课,日间跑步以活动身体为限,夜间操跑取消。他还特意从防化连调来了一部北京2020改装的防化侦察车,用来往师医院拉病号。
  开车的是个甘肃小个子,肩膀上挂着上等兵的衔。杨越想了半天,才想起他的名字。
  丘水根。
  “丘班长……”
  “咦,你知道我的名字啊!?”小个子笑得一脸褶子,握着方向盘的手竖了竖大拇指。
  “丘班长是老连队文书,我怎么会不知道。不仅是文书,你还统管军械库、仓库,每天晚上和连长睡一屋……”
  “你小子打听得很清楚嘛!谁告诉你的?”
  “孙连在孙班长。”
  “球!他才不会跟你说这个,我跟他一批的,我太了解他了,嘴巴缝得紧,从来不说无关的事情。诶,你班长哪个?”
  “以前是孙班长,现在是高爱军。”
  “老高啊!好人!”
  “当然……”杨越笑了笑,高爱军这个人他还真是了解不太多。别看他曾经在一排三班只和四班差了一个数,但实际上两个班分属两个排。防化连一排是侦察排,专职战场化学毒剂甄别、沾染剂量侦察。四班归属的二排是洗消排,干的是帮人、车辆和装备洗澡的活。俗话说隔行如隔山,专业训练的时候,交集不多,双方碰面的机会都少。只有在合成演练的时候,才会偶尔交谈两句。
  说实话,高爱军在杨越的心里,一直是一个模糊的形象。如果不是这一次调到了他的班,杨越甚至都不知道高爱军今年几岁。
  杨越有时候甚至在想,当了两年兵,都特么白当了。
  “你在想啥呢?”丘水根转过了一个包子铺,问道。
  杨越摇了摇头,说:“前面就是师医院了吧?”
  “你来过?”
  “没!刚看见包子铺边上有个护士……长得挺好看。”
  “呵……灭绝师太吧!”
  “啥灭绝师太?”杨越一晃神,这名字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呢!当然,不是《倚天屠龙记》里的那个。他搜索了一下记忆,当兵那会好像是听过谁有这个外号。
  灭绝师太……
  张朝封一直没说话,直到此时,才突然开了口,“咱师,纵观数个步兵团,一个炮兵团,加上师直,统共上万人马!却单单、唯独、只有一根花苗,此,谓灭绝!”
  “是她啊!”杨越一拍大腿,灭绝师太嘛,原来是这么来的。十六师的士兵要是集合在一起,满屏都是光头糙汉子,只有师医院里有几个女医生,但是当兵的,就只有个从医学院毕业的实习小护士是女的。


第10章 灭绝老尼
  灭绝师太绝对是全师士兵心目中的梦中女神,见过的,无不为她青春无敌的外貌所吸引,没见过的,无不对她的种种神往。每次师直部队集合看电影的时候,防化连边上就是师医院。杨越曾经无数次地偷偷瞄向了灭绝师太贝雷帽和军绿色衬衣之间,那粉嫩白皙的脖颈。还有那双修长的大腿,一直伴随了杨越两年无边无际的夜晚。
  这绝不能免俗。
  为了灭绝师太,防化连里还专门开了一个会,让有些人专心一些,不要胡思乱想、惹是生非。
  说有些人的时候,连长老王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杨越!杨越!”
  张朝封突然开口,把杨越的记忆拉了回来。
  “干啥!?”
  “诶,你知道不知道?我们排十六班有个兵,一进部队就住院了?”
  “嗯,当然知道!”杨越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批防化连新兵里,有两个兵是住院住出了名的。其中一个打从进部队复检之后,就一直没有出现过,错过了整个新训期。后来下了老兵连,和杨越一起分到了一排三班,是个典型的南方柔嫩少年。
  据说他住院的原因,是因为疝气。
  当时杨越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病,为嘛能住三个月的医院。而且这货太腼腆了,杨越把他当成妹子逗弄的。
  “你们说的胡书吧?”丘水根插嘴道。
  “嗯!”杨越点点头,“就是这个胡说。”
  “胡说?哈哈哈……”丘水根笑了起来,“名字蛮好。”杨越摸了摸额头,胡说这个外号本来是丘水根取的,没想到这一次,从自己的嘴巴里出来了。
  师医院停车场停满了各团的车,卡车、小车都有,满满当当。杨越粗略地看了看这些车牌,师直部队的较少。这足以证明直属部队果然是亲儿子,连伤兵都比底下的团队要少许多。听说各大步兵团都是往死了练新兵,尤其四十六团的,新兵到团当天据说就咥了个四十公里跑,头天晚上就拉紧急集合,没一个礼拜,就伤兵满营。跟他们后来动辄绕营区跑三四个小时的水平看,师直的新兵简直就生活在天堂。
  连侦察连的货都叹为观止。
  丘水根让杨越扶着张朝封下去,自己找停车位去了。张朝封呶了呶嘴,杨越顺着他的视线看见师医院门口,那小护士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往里走。
  要放以前,杨越跟女孩儿说话脸都会红。而现在,杨越三十六年啥也没练着,脸皮那是比古城墙都要厚了。眼神都不带拐弯的,直勾勾地看着小护士那张樱桃小嘴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软糯的包子。赵超峰迎了上去,问路。
  “嘿,灭……小护士!骨外科怎么走?”
  小护士放下嘴边的包子,瞧了一眼张朝封的肩膀,脸上一副漠然,擦着张朝封的身边路过,理也没理他。
  “啥意思?”张朝封心说得瑟个啥啊,都特么惯的吧。
  杨越紧赶两步,到了灭绝师太的前面,把路一栏,立正敬礼,脸不红、心不跳,微笑道:“班长,问个路。”
  小护士抿着嘴,看了看张朝封,回头道:“骨外科是吗?进门一楼右拐到底,上楼,左拐第三个诊疗室。你们是疲劳性骨折吗?今天看这病的人挺多的,张主任不在,卡德尔医生一个人忙不过来,你们可能要排一会队。”
  “没事,班长,我们啥也不多,就时间多。”杨越笑得跟花一样,让了半个身体,让小护士过去。
  张朝封看着小护士的背影消失在医院走廊拐角,嘴里不满地抱怨“得瑟撒?得瑟撒?”
  “啥,不是撒!”
  “北疆的啥就是撒。”
  “行,能走不,要不要背?”
  “要!”
  “滚!”
  张朝封哈哈大笑,一巴掌拍在杨越的背上,“没看出来,你这小朋友进步地很快。刚来的时候,老孙带我们去买羊肉串,人家维族姑娘看你一眼,你脸红得就跟猴子屁股一样了。”
  “你丫见过猴子么?”
  “见过,电视上。”张朝封扶着杨越的胳膊,呲牙咧嘴,“对了,她为什么不理我?”
  杨越指着自己的肩膀,道:“我们肩膀上光板一块,见人矮一级。人灭绝老尼怎么说也是两道拐的上等兵,你二话不说上去就喊人小护士,学过《内务条例》吗?”
  “撒条例?”
  “内务!”杨越想了想,这时候新兵连三大条例还没铺开来说呢,“跟你也说不着。老孙总告诉过你,看见比自己军衔高的要敬礼,你总不会忘记吧。”
  “我说撒玩意呢!原来因为这个……”张朝封白了杨越一眼,“老尼姑年纪不大,满心眼里阶级观念还挺强。”
  “你们说啥呢?”
  背后一个声音传来,杨越脖子一凉,回头看见小护士拿着一沓病历刚好就在身后。
  “你们在说我吗?”
  “……”张朝封一张脸瞬间变成猪肝色。杨越的脸色变得极快,立马换了一副笑脸,“嗯!刚好说到你,人不错,很热心,关键还长得漂亮。一颦一笑之间,仿佛杜鹃花般。让我们在这干燥地连袜子都能立起来的南疆,感觉到的却是塞外江南一般的温暖。如和煦春风轻轻拂面,又如淅沥春雨湿润浇灌……”
  张朝封原本很是尴尬,听见杨越这胡咧的本事已然登峰造极,当场差点没喷出来。小护士却没绷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油嘴滑舌。”她把病历折起踹进兜里,搀扶起张朝封的另一条胳膊,“我正好也去骨外科,一起吧。”
  “诶!谢谢姐!”张朝封受宠若惊,连路都走不稳当了。杨越手背靠着张朝封的肋部,明显感觉到这货心跳加速,血压飙升。
  再一瞅那脸,黝黑的西北汉子脸蛋上胡茬子还没刮干净,一朵红晕却已经升起来了。
  杨越一脸坏笑,朝张朝封耸了耸眉毛。
  “笑撒玩意呢?”张朝封嘴上犟,身体却不说谎,僵直得不知道该先迈哪一条腿。


第11章 小灶
  骨外科的队伍排得是所有科室最长的,而且排队的大部分都是新兵。
  那年头,男女之间哪像2018年代开放,双方都避讳的很,尤其在部队。一帮排队的新兵见了女兵眼睛贼亮,但也仅限于此,那句“眼睛嫖风球受罪”的经典语录就是这么出来的。看见张朝封被小护士搀扶着,所有人的目光里都充满了羡慕、嫉妒、恨。
  简直一万点暴击伤害。
  张朝封光明磊落,上楼的时候脸色就恢复正常了,这刻感觉到十几道目光射在自己脸上,一时间之间也很尴尬。
  “就这吧,就这吧。”张朝封怕再往前走会被人打,拉着杨越随便在走廊上找了个座位坐下。
  小护士大概是被人偷着瞄、盯着看早就习惯了,脸色并无异常,交代了两句诸如慢慢等什么的,就走了。
  丘水根停个车也不知道停到哪里去了,一上午都没看到人影。杨越两人等了两个多小时,眼看中午饭都要错过了,才轮到他们。张朝封见了对面的维族医生,顿时哭爹喊娘,要人写假条。
  “几天?”
  “一个月吧。”
  “一年怎么样?”
  “好啊好啊!”
  医生的笔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张朝封,又看了看杨越,“拖走……我这治不了。”
  杨越一巴掌拍在了张朝封的脑袋上,“想啥玩意呢,一礼拜,最多了。”
  “那就一礼拜吧。”
  医生摇了摇头,“球娃娃。”
  这病根本不用看,杨越心说怎么地也得拍个片吧。结果医生二话不说,直接“下一位”。张朝封无奈,只好拉着杨越出了门,刚好碰到了停了车找上门来的丘水根。
  “丘班长,你这车是停回了防化连,然后走路过来了把?”张朝封揶揄道。
  丘水根嘴一咧,“新兵蛋子腔调多!一大早被老牛拉来当苦力,早饭都没吃。刚去造了一碗豪华拌面,顺便溜达了一圈,买了点文体用品。你们怎么样,能走了?”
  三人下楼出门,钻进了汽车。丘水根娴熟地打着方向盘,吉普车牛吼似地出了师医院,张朝封却回头看了好半天。
  “看啥呢?”杨越问。
  “灭绝师太。”
  杨越笑道:“别歪七八想了,义务兵不让谈恋爱。”
  “不是,小护士好像在叫我们。”
  杨越一回头,果然看见小护士好像还真在朝他们招手。丘水根一个急刹,差点把两人从后座扔到了挡风玻璃上。
  “还不快去?”
  张朝封腿疾下不了车,杨越只好开了门,迎了上去。
  “班长,喊我们?”
  小护士扔过一个病历本,“不带这个,怎么请假?”
  “哦!刚才走得急,忘了。”杨越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谢谢班长,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少贫嘴!”小护士踮着脚尖,背着手道:“本来还想顺便看看你们有没有排上,如果没排上就帮我一个忙来着。现在看来……算了,我还是找别人吧。”
  “别啊!现在也行啊!”杨越当仁不让,好歹是自己接下来两年的梦中女神,女神有邀,上刀山下火海也行啊。
  “你们……方便吗?”
  “只当是出个公差了。再说,我们连这段时间都快跑废了,上午也没什么大事。”杨越停了停,“你等哈!”
  他跑到2020边上,看见张朝封的眼神还留在小护士身上。
  “你们先回,帮我告个假,就说在师医院里干点活,干完了跑步回去。”
  “你特么想太多。”张朝封嘲讽道:“你以为你哪个,新兵蛋子还能让你一个人留下?还跑步回营区……丘班长,你说是吧?”
  丘水根摸了摸鼻子,“我在,没事,等你就是了。”
  杨越不动神色点点头,心里却有一朵花开了。
  张朝封本着客观性,不参入个人情感,以他对杨越的了解,下过一条的评语,概括起来总共八个字,“两眼春光,内外兼骚。”
  简直言简意赅,字字珠玑。
  本来还以为师医院的人太过娘气,叫他来是搬个什么东西。结果小护士领着杨越上了三楼档案室,一进门就把他吓了一跳。
  这档案室里乱七八糟,满地都是档案袋。
  “你们这是遭贼了吧!”
  “并不是。”小护士蹲下来,拿起一个纸袋道:“都是各分队新兵的复检档案,今天要全部整理完毕,下午要送到各部队去的。你也看到了,新训伤病较多,还有一部分人去巡诊了。我们人手不够,就只好找你来帮帮我了。”
  杨越倚在门框上,心里想起二楼那一长溜的新兵队伍,“我敢打赌,姐姐你只要说一声,大把人上来帮你整档案。”
  “爱说笑。”小护士笑道,“档案室里东西都挺贵重的,人多手杂,丢了什么就不好说清楚了。怎么样?你帮帮我,我请你吃我们师医院的小灶。”
  “女兵果然好,还有小灶吃。”杨越嘴上一边说着话,一边开始忙乎。
  “我也是跟着别人吃的……”小护士解释了一句,见杨越已经上手了,也过来一起收拾,“各团队的要分开,师直的丢门口,你也一并带回去吧。”
  “好说。”杨越心说帮人帮到底,手里麻利地开始分档。
  谁知这一忙,就忙了又快一个小时。眼看几千新兵的档案复检堆成了几个方块,杨越心说辣块妈妈的,这一辈子当了两次兵,最怕的就是整档案和整地图。小护士中途离开过一次,回来的时候端着一个卡通饭盒,热气腾腾的样子。
  “辛苦了,给你加了个鸡腿。”
  杨越也不客气,端过来一看,豁,大米饭配红烧带鱼,还有清炒小木耳、大白菜芯。一个硕大的鸡腿盖在上面,油光发亮。
  “排骨汤带不上来,要不一会再去喝点吧?”
  “不了!”杨越嘴里呜咽着,摇了摇手里的筷子,“我刚突然想起来,还有两人在等我呢,我在这里大鱼大肉,回头肯定被他俩抽死。这饭盒你的吧,挺可爱的。”
  杨越也就随口一说,心里年龄都快奔四了,看见个卡通饭盒,吃起来其实是有点变扭的,感觉在和自己女儿抢饭吃。
  小护士听了却很开心,“够吗?不够我再给你打点儿。”
  “够了够了。”杨越赶紧扒完饭盒里的饭,心说这点东西够个屁。就这点饭量喂鸡行,喂一个每天跑步跑到怀疑人生,大米饭至少得咥两碗的人,显然杯水车薪。


第12章 连坐
  丘水根和张朝封等杨越等得眼睛发绿,饿得前胸贴着后肚皮。眼看连队开饭的点都过了,杨越还没从师医院里出来。丘水根下车找了一圈,根本没发现这兔崽子去了哪里。那时候又没手机,就算有手机也不让用,根本联系不上。他在门卫那用座机往新兵连和防化连里打了个电话,说了情况。牛再栓那十分好说话,无非就是出个计划外的公差。反正也赶不上饭点了,还让丘水根带着两蛋子去外面搓一顿算求。
  杨越提着一大摞复检档案,打着饱嗝出现的时候,张朝封已经饿得不求行,睡了一觉。丘水根气得不行,开着车兜了一圈,找了个面馆,叫了三大碗拉条子,逼着杨越一口气全吃掉。
  临走还让他买了单。
  杨越肠子都悔青了,隐约中他好像记起来,丘水根整人的方法别出心裁,要是惹了他,他就让你吃,吃到你两眼翻白为止。
  回营区的路上,张朝封也没一张好脸,言必称杨越“见色忘义”,比叛徒还要恶劣。杨越自觉理亏,不敢争辩。三人各怀心思,一路绝尘,回到了各自的连队。张朝封话都没多说,瘸着一条腿去了十四班,杨越到了十五班跟前一推门,高爱军一脸微笑。
  “回来了?还没吃吧……”
  “吃……”
  “别说话……”高爱军端着一大碗米饭,两块油晃晃的红烧肉赫然在目,“你的最爱,我帮你留的。”
  “班长……”
  “来,坐着,我看你吃。”
  一屋子的货都是一个表情,“嘿嘿嘿……”
  “班长,我真吃不下了。”
  欧阳山从床底下端出来个盆,“好兄弟,来,先吐完。吐完以后接着吃。”
  “滚!”
  高爱军把碗递到了杨越的手里,“师医院的小灶吃得还行吧?习惯吗?灭绝老尼那干啥呢?整整耗了你一个小时,连你自己是哪一伙的都忘记了吧?”
  “班长……”杨越心说没这出啊,谁特么通风报信的啊?丘水根啊?卧槽。
  “回头引荐一下呗。”高爱军阴阳怪气。
  “啥?”
  “小护士啊。”
  杨越侧着脑袋看着高爱军,“班长,你这是嫉妒。”
  一巴掌扇在了杨越的后脑勺上,高爱军依然笑眯眯地,“防化连七十几口人,都挺嫉妒你。我回去拿个衣架的功夫,连长找完排长找,排长找完炊事班找,都问我你是咋回事呢?都特么以为你跟人私奔了呢。恭喜你还没下连呢,就进全连黑名单了。”
  “我没违反纪律吧。”
  “没。你就是撬了全师的墙角而已。”高爱军把碗拿了过来,放回到了桌子上,“哼哼哼,我敬你是条汉子!这饭不是给你的,你少自作多情了。”
  至于嘛!至于嘛!
  杨越一头问号,不就帮人家整理了一下档案嘛,怎么还成全师公敌了!?欧阳山从上铺凑了个脑袋下来,“你没听说啊?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更何况还是个水灵灵的漂亮妞。不仅防化连的一帮糙爷们,每次集会的时候,哪个看见小护士不是满嘴哈喇子?她是多少人心目中的女神,所有人心敢动,嘴不敢动,只远观不亵玩。你倒好,坏了这个规矩,还不被人供在案板上一顿毒打,以泄心头之恨?”
  一顶钢盔飞了上去,砸在了欧阳山的腰眼上。
  高爱军骂道:“没你说的那么邪乎,还母猪赛貂蝉!滚回去,睡觉!”
  “哦!”
  欧阳山翻了个身,把被子压在自己的身下,趴着一脸的愤慨。
  下午依然是静态训练科目,卧姿瞄靶。
  这是新兵最喜欢的科目,一下午四小时的操课时间,都安安静静地趴在地上,架着枪练瞄准。没有跑废为止,没有鸡飞狗跳。训练场上静悄悄地,落针可闻。
  牛再栓和胡青坐在小马扎上晒太阳,几个排长聚在一起谝闲传。班长们则在新兵堆里绕来绕去,用折光镜搁在瞄具前观察蛋子们的训练情况。
  一副和谐的景象。
  杨越感受到地面的冻土渗透进身体的寒意,转头看见张朝封不顾地寒,闭着眼睛正在鸡啄米。
  这货有假条病历在手,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种不用大幅度活动身体的训练,他当然要参加。只是折腾了一上午,现在身心俱疲,中午回去以后,还没好好睡觉。这档口太阳正好,暖洋洋地让人昏昏欲睡。张朝封一时没忍住,就打起了盹来。
  高爱军从郭廖的瞄靶位上起来,趴到了张朝封的身边,架好了折光镜,一瞅。
  “咦,张朝封,你这是瞄哪呢?”
  张朝封一个激灵,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枪口正瞄着对面家属区的二楼,那边窗帘没关,一个女人正蹲在地上洗衣服。
  “不好意思,睡着了。”张朝封抹了一把嘴边的涎,正要重新瞄准。高爱军一拍他的钢盔,“别动,继续瞄着。”
  老孙正好检查到了十五班,听见动静一抬头,看见高爱军正在朝他招手,连忙一溜小跑过去,高爱军就笑,“你家徒弟可以啊,瞄的都是重点部位。”
  张朝封一愣神,才发现自己瞄的刚好是那女人的裤裆。
  边上的新兵们不敢动,但都笑出声来了。几个班长一听有好玩的,都去凑热闹。张朝封上一次打靶打鸭蛋,五发无一例外,全部脱靶,回来被老孙好一顿骂。此刻老孙头憋红了一张脸,一副不好相与的样子。
  “张朝封!”
  “到!”
  “出列!”
  张朝封闭着眼睛爬了起来。杨越瞄了一眼他晦气的样子,裂开嘴幸灾乐祸。
  “杨越!”高爱军忽然点名到。
  “到!”
  “出列!”
  “是!”杨越心说要遭,不会张朝封犯错误,拿自己来连坐吧,两人根本不是一个班的呀。
  “笑什么!?”高爱军用食指捅着杨越的肩窝,“看见什么了,把你乐成这样!”
  “没有!”杨越小声回答。
  “喊报告!”
  “报告,没有!”
  “没有?没有你还一脸花开的样子,趴地上做春梦呢!?”高爱军一脸严肃的站在十五班面前,“看你们一个一个的货,萎靡不振,还有心情幸灾乐祸!?知道什么叫集体荣誉吗?知道什么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我看你们也不知道!全班都有,起立!五公里越野跑,抓最后两名,结束后八百个俯卧撑,开始——动作!”
  那厢边,十四班的也全部起立了,老孙倒是没让十四班的去跑步,而是随手抓了一只在空中飞过的昆虫,“就这虫子,每人二十只,抓最后两名,结束后八百个俯卧撑,开始——动作!”


第13章 偷懒
  杨越心头一万匹神兽呼啸而过。
  跟他一样,十五班的新兵蛋子们心情也没好到哪里去。
  一切都怪万恶的连坐制,犯点什么错误,大家跟着一起倒霉。关键你还不能申诉,否则罪加一等。
  人权?
  哼哼,不存在的。
  要人权就不要来当兵。军队是国家的暴力机构,面临的是枪林弹雨和国家荣誉,需要的是绝对服从和严格的上下级关系,不容许你讲条件。
  如果前面有条沟,沟里面有大粪。班长一个卧倒的口令下来,没有人会不卧倒。
  一万匹神兽跑得飞快,杨越的心里渐渐地淡然了。
  欧阳山“哼哧、哼哧”地跟在杨越的身后,嘴里一直在抱怨。
  “为什么啊?”
  “张朝封睡个觉,为什么让我们跑步啊?”
  杨越慢了下来,“山炮,知道什么叫部队吗?”
  “部队,是指有番号的军队,是国家或政权机关的武装力量……”
  ”
  “啥?”
  “没啥。”杨越忽然想起来,2000年这时候,哪里来的百度,“部队,简明直了,就是不对。无论你做什么,说什么,只要不符合上级的思想,就是不对。部队的思维,是从上到下一根线的。任何脱离了这根线的人或者事,都是异端。军队里对异端处理极为严格,在战场上的异端一般都被枪毙掉了。像你我这种,跑个五公里算什么。”
  “这话谁说的?”
  “老王。”
  “哪个?”
  “防化连连长老王。”杨越很肯定地回答到。他不记得老王是什么时候跟他说过这句话,但十几年来,他都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杨越,我跑不动了。”欧阳山一边说话,一边喘着粗气。杨越看他脸色发青,腿也是一拐一拐的,看上去很痛苦的样子。
  “怎么了?你也疲劳性骨折?”
  “是有点,不过今天之前没这么严重。两条腿好像灌了铅,小腿剧痛,两条腿都是。”
  “我拖你。”
  “我不想跑了。”
  “跑下去,慢一点没关系。”杨越知道今天高爱军是不讲情面的,五公里如果没跑完,他肯定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他就总觉得高爱军这个人看上去和蔼可亲,但实际上阴坏阴坏。对谁都是一副笑脸,但实际上普通人根本看不穿他在想什么。
  欧阳山的五公里在十五班怎么说也是中上,要跑下来本来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这并不说明他这个五公里跑得心甘情愿,心里赌气加上腿上还有病痛,这跑起来就完全不是欧阳山了。
  杨越心说就这小身板,八百个俯卧撑能做到你怀疑人生。
  两人越跑越慢,已经落在了十五班的最后,绕着公路跑了一圈回来,高爱军站在连队操场上笑嘻嘻:“那两个货,要不要我替你们预定一下八百个俯卧撑的位置?”
  欧阳山小脸刷白,杨越顶着高爱军怼了回去,“班长,最好找个山清水秀,好高骛远的地方。”
  “小伙,成语用得不错!”高爱军拢着嘴回应。
  欧阳山甩了甩杨越牵着他的手,小声道:“你能跑就先跑吧,没必要跟着我一起受罚。”
  杨越心说八百个俯卧撑算个屁,反正总是要适应的。这年的新兵是因为军委的八条禁令,所以班排、连长们都悠着性子来。等你一授衔,下了老兵连,你才能体会到什么叫噩梦。
  杨越怎么会记错,他们五十几号新兵下了防化连,全部被编到了一个排里,美其名曰专业技能的集中再训练,恶补各种新兵连没有学过的专业知识。晚上熄灯后,床上三大运动——俯卧撑、仰卧起坐、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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