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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无双(微言)-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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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公子,这边请了。”一个小太监领着苏默进主厅,接风晚宴还没开始,各位宾客就开始各自说话,也可以往园林里跑。福王府真的很大,说是一个小城市都不为过。同样,回廊画桥,亭池水畔各种善心悦目的风景都有。苏默不着痕迹地几个元宝丢了过去,原本一言不发的小太监便热情了许多:“这是世子最喜欢的地方,别趣园,也是世子和城中书社学生游玩的地方,风景独美。比起江南园林,绝不弱之。”

苏默只是点头,到处乱瞅瞅,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小太监银子拿的心安理得,心里也不由露出了原来那股子神态。福王要进京了,差不多也是和衡王一起走入京的样子。要不是天子那边不肯让福王先入京占风头,只怕离着燕京更近的福王早就进了京城。作为福王府里头的潜邸旧人,这些近侍的小算盘也是打得精明。只要福王世子入京,到时候没有儿子的启兴帝还能等多久?要么就是直接从福王世子华仪柳那边过继一个儿子过去,要么就直接兄终弟及,将皇位给华仪柳!

要知道,文官这边可是站在福王这里的!这一次,有了陆慷首相支持,有了八大家默许的福王底气不要太足!

别趣园很漂亮,一个个儒衫飘飘,指点江山的世子伴着一个身着黄衣,气度儒雅的男子说着话,苏默悄悄听了几句便不由摇头。这些士子着实是被福王给养饱了的,没点骨气,差不多就是给福王鼓吹造势用的。有本事要脸面的,根本不会如此子自误声名。

“偏厅到了,请便,还得继续去指引士子。”小太监引着苏默到了偏厅里,依旧是金碧辉煌,装饰奢华。或许是收了苏默的银子,小太监又轻声多说了一句:“公子,这几日城外可有些乱。”

苏默略微一皱眉,行了礼便走了。

只是苏默才刚刚跨入走廊,还没到偏厅的时候,却见一袭长裙,双颊红晕渐染的佳人快步走来。

这佳人犹如一颗成熟风韵的大红牡丹,眼媚如水,红唇轻抿,今日一袭盛装,更衬绝代芳华的时候,却显然是心情很不好的样子。此女,赫然便是已经天子赐婚衡王的沈云巧!

“见过王妃娘娘。”苏默和华言徽的兄弟相交在公开场合可是拿不出手,称呼沈云巧,还是正式一点好。

“是言维啊。”沈云巧回了一礼,脸上挤出了一点笑容:“殿下呢?”

苏默摇摇头:“应该和福王殿下在一起吧。”

说起来苏默又不是衡王府的属官,对衡王的动向还真不大清楚。想到这里,看着沈云巧的脸色,苏默侧身一步,跟着沈云巧远离了人潮,道:“娘娘在后院那里……?”

这问得就有些隐秘了,此次衡王进福王府人马差不多是分为三路。女眷这边呢,则是去见了福王妃那些人。排着辈分,福王妃和上代衡王妃是一个辈分,此次接风,接待沈云巧的便是福王妃马氏和世子妃齐氏。

听到苏默提起,沈云巧银牙暗咬:“言维你也不是外人,那我便说了。方才去后院,见下人在晾晒衣服,紫貂、青狐、银鼠、金豹、猞猁狲,一一罗列,然后用棍子拍打,从裘皮衣服上面打落下来的脱毛积地达三寸厚。本来这些下人做事,我也是看不到的。但那齐氏是什么意思?专门带我过去不说,还几次三番提及?便是买了些皮毛又如何?眼下黄昏日暮还摆在庭院里晒着,积毛三寸,他们这是当我三尺幼女,还是觉得衡王府中置办不出皮毛大衣?”

苏默凝眉,转而有笑道:“若是娘娘有意,那我便带一打珊瑚树过来,就摆在府前门口。让他们这些身在日暮洛城里头没见识的人长长见识。”

苏默说得豪气,他也的确有这个实力。但沈云巧却不想较真浪费:“罢了。便是说说还能真这么跟着没品么?眼下身在异地,一切当小心为要。言维的心意我知道了。”

说罢,便感觉到了这语意有点不对劲。清咳一声,苏默也装作不知道,便行礼去了偏厅。

等苏默到偏厅的时候,便看见王府长史庞焕松也在,只不过庞焕松有些孤孤单单地,一个人闷坐着,左右倒是人很多,却没个愿意搭理庞焕松的。

苏默心中那个不对劲的感觉越发胜了,凑了过去,庞焕松朝着苏默一行礼。

偏厅里面也没个迎接的,或者说就算迎接,也无人愿意理财苏默这个看起来很土很呆的士子。

苏默没有表露身份,和庞焕松回礼。

他很快就明白了始末。

庞焕松对着苏默,努了努嘴:“那边那个矮胖笑起来挺和气的,是河南布政使韩升,陆家的标准狗腿子。”

苏默便看过去,果然见到偏厅里面最热闹的地方,上面福王的六子在一边,韩升与其相谈甚欢的样子。说来整个偏厅倒是近似西式宴会那样,大家也不大站着,而是围着人群说话。

只听韩升道:“皇嗣之事乃是国本,国本不稳,则朝政乱。朝政乱则天下危,故为天下事记。早一日定下皇嗣,早一日国家安稳。眼下天子无嗣,则应当早作打算,若是再重复先帝时的动荡,则元气耗费,徒扰国事啊!”

“不错不错。藩台此言可谓精妙,我等佩服啊!”

“那藩台以为,天下藩王之中,谁最贤良?”其他士子开始开口了,他们倒是不敢直接说立储君的话题,那太惹人眼。虽如此拐弯抹角地捧臭脚却是足够。

果然韩升道:“要说天下藩王,蜀王最持重,桂王最温良,晋王最勤俭,衡王最好学。若论贤良,当以福王世子论。”

“如此,福王应当早入京是才是啊!”

“要不是某些人一己之私,阻扰国事,哪里会来这么多麻烦。眼下国势日颓,就该是振作的时候,立下国本,才能早日振作嘛。阻扰国本,那就是阻扰天下士子的心愿!”

……

这边讨论的热恋,庞焕松眼里却越发阴沉。苏默也是心下沉重,凝眉注视,直到福王和衡王入场,所有人这才进了主厅,接风宴开始。

福王体型着实惊人,那个特制的椅子拜在桌案上着实让不少人位置咋舌。福王太胖了,要不是这种加宽的椅子,根本坐不上,不然就算挤进去,也会觉得分外不舒服。身为亲王,福王这点小细节当然早有人帮他解决好了。只是,苏默却多看了一眼。

宴会开场,一番繁文缛节。身为地主,福王华玉润具首座,衡王华言徽居左下首。对坐的是河南巡抚陆宗预,陆慷的七弟。陆家的重要人物一般不在本省任职,若是任职督抚,更不会选择本省。如此一来不仅避讳得了清名,更是让其影响力得以扩张。

坐在华言徽下面的是洛阳知府隋文焕,隋文焕对面的便是河南布政使司布政使韩升。看着隋文焕坐卧不安的样子,苏默看了一眼肥胖如山的福王,心中憎恶大起。

这福王,怎生一点皇家气度都没有!活脱脱一个拼命使小性子下绊子的老流氓!

不错,这一系列调低待遇的小动作只要是个细心人都看得出,着实恶心,偏生客人出于涵养也不能逮着小事就发作。福王不要脸,可人家辈分高地位高,谁也不好指责。反而华言徽此在河南本地,没个能呼应的。

在场人也纷纷看出了这点微妙,不过大多数人都热络地朝着福王,所有人纷纷自动地无视了这一点。

“开宴吧!”随着福王一声令下,菜肴齐上。苏默这才注意到所有的餐具竟然都是金质的!

用银质的也就够了,毕竟银离子可以杀菌苏默还是知道的。但金质餐具,这就有点太过骚~气了吧……

宴会开始继续,开篇一通场面话,苏默没有当真,只是继续吃着东西,但很快他就不淡定了。

华玉润道:“方才我与抚台谈论好了。先今国家财政拮据,身为皇室成员,寡人也当为国事略表一下心意。恰逢衡王在此,那便刚好过个见证。今日,为支辽东军费,福王府愿出粮十万石,白银一百万两亲自押运进京。衡王,路上多这么一样东西,你意如何啊?”

所有人的目光刷刷地集中到了华言徽身上,苏默心中腹诽。这一百万两根本就到不了辽东士卒手里!就算有宰辅盯着,运到辽东时能有个三十万两就不错了。这分明就是光明正大地给那群贪官贪污的机会啊!而且言语里那股子挤兑的味道,再明显不过了。

“真TM高明!”苏默暗骂了一句,却对着王府长史庞焕松道:“焕松大哥,我怎么觉得福王殿下这椅子,可真眼熟啊!”

“哦?有多眼熟?”

“这不跟戏文里面的龙椅一样大嘛!”

隋文焕一直保持着的笑容凝滞了。

第六十六章:藩王事

国初的时候,华元分封藩王,驻守要地统领兵马,管辖政务。可谓是一地之独立小王国。而且国初土地不值钱,整个国家来来回回杀了几次,人口元气低微到了极点。这个时候,为了效率,资源和权力自然就被高度集中起来。在有藩王的地方,这些权力就被掌握在藩王手里。

朝廷中枢对此当然不会无视,东西二府几次想要动手,却没有得到太祖的允许。一直到太祖临终前几年,这才着手推动削藩。因为太祖强力,削藩中最艰难的减去王府护军得以成功推行。此后,在太宗时,文官开始秉政后,继续推行削藩。随后各藩王的管辖文政的权力被迅速剥夺,只许带耳朵不许带嘴巴。然后财权也被限制到自家财产上。

至此,中枢的帝王和文官们对藩王的态度都高度统一。可以优待,却要严格限制。也就在近几十年里对藩王的控制才有削弱,因为中枢天子和文官们在对待藩王的态度上发生了变化。以启兴帝为例,他对衡王可谓是分外信任,而且面对文官他本来就势弱,渴望的就是要一个臂助之前文国权倒是很有作用,但很快世阀那些人就把文国权架空了。

到这儿,唯一能够出力有作用的就只有衡王了。带着兵马强军的衡王论起来才是真正有底气的,于是严格限制藩王的国策这才有所松动。

只不过,松动归松动。但有些底线是不可犯的啊!

人家皇帝和文官们之所以对藩王穷追不舍,之所以对藩王如同圈养。为的还不就是怕你这有天家血脉的藩王造反嘛!

再仔细一点,具体地说,真正执行监视任务的就是地方官!在洛阳,监视藩王就是洛阳知府隋文焕的任务。再加上福王这两代积怨,这监视的任务就差点明点出来了。而且是直接从中枢下到洛阳府的时候就说了!

故而,当众人发现福王竟是很骚包地用黄铜镀金地坐了一个很宽很大的椅子时……隋文焕傻眼了,他分外纠结了起来。

天下椅子当然是坐得舒服就成,但有一个却不行。这就是龙椅,这玩意考校的是美观和威严,故而做得很大,也很气派。

再仔细瞧瞧福王府的这王椅,很大,很气派,也很威严。重要的是福王人家是亲王,是有资格雕刻一条蛟龙的。虽说蛟龙不是真龙,但这玩意也太像了!乍一看,在金銮殿上见过龙椅的隋文焕还真觉得这就是龙椅了……

“这擅越的尼玛也太过分了吧!”隋文焕心中在咆哮,福王这犯错犯得也太赤裸裸了。

可是……揭还是不揭开?隋文焕纠结了,人家可是极可能要当上太上皇的主儿啊。没见福王世子华仪柳一脸温和笑容地看着自己吗?

所有人都关注了过来,刚刚热烈十足的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福王的椅子坐的和金銮殿的龙椅一样,换在太祖那会,福王这下就该痛哭流涕等着知府大人羁押了。这会皇帝势弱,福王势强。他隋文焕还会不会羁押呢?

无数个年头和利弊在脑海中闪过,突兀地,就当隋文焕嘴角抽动,一狠心率先要向衡王行礼的时候,河南巡抚陆宗预笑呵呵地开口了:“我还道是什么事,小友,在大雄宝殿上佛祖的坐垫可要比这大多了。勿要太紧张嘛!诸位说,是不是啊?哈哈……”

陆宗预打了个招呼,也是这位河南第一号人物正式在衡王和福王之中做出了表态。

一瞬间,场内的气氛又是热烈了起来。

“抚台大人说得是,这椅子嘛,本来就是坐的,还分什么大不大?”

“是啊是啊。福王殿下身宽体胖,这椅子就该大一点嘛……”

“没什么大不了的!”

陆宗预又道:“刚刚福王殿下可是为支援国事将府库搬空,一百万两银子和二十万石粮食。如此为国,实乃贤良啊!”

华玉润笑呵呵地谦逊了一句:“哪里哪里,身为皇室成员,这是应该的,应该的。衡王,你说呢?”

陆宗预和华玉润这么一唱一和,场内的目光瞬间又聚集到了华言徽身上。

这会儿,经过苏默刚刚那么一折腾华言徽早就准备好了,没有被突袭时的仓促,笑道:“若论国事,咱们这中华民族,远的不说,就从唐末天下大乱开始算起,已经经历过了太多的苦难。我们的百姓在这片富饶的土地里就如同麦子一样一茬一茬地被割去,却极少能有有为者愿意为他们做出一些符合他们身份的事情。我们的文明艰难维持到现在得以昌盛,我们的民族同袍繁衍至今终于众多。但眼下呢,国势维艰,鲜花满锦之下已然烈火盆友。孤身为皇室成员,的确就该为这大华美好山河第一个流血。这大华朝姓华,那我们这皇室也该做出天下臣民的表率。孤羞愧,囊中羞涩,却愿以一腔热血,奔赴国难!不计安危,唯使国家得以长存,百姓得以安居,天下人得以乐业!”

衡王如此一番话让场内刹那间有了那么一小会儿的安静,突兀地,一名河南本地的士子站起身:“衡王殿下,赵某这一杯酒,敬您!”

“如此一番话,我辈儒生惭愧啊。敬您!”

刷刷刷,又是两个学生站了起来。只是,除此外,满堂宾客所有人都是神情冷漠。这里最不济也是四品道台,一个个都是在官场里头摸爬滚打十几几十年了,再热气腾腾的鲜血都已凝固了下来,再壮烈的雄心也在官场红尘之中被污了干净。更何况,在洛阳这地方,被福王府拉进阵营已经不是一两天了。衡王一番话说得精彩,初始热闹后却再无别人捧场。

此刻,洛阳知府隋文焕笑呵呵地破开冷场:“好。不愧是本届很难解元,赵尔阳,做得好!”

一直不大说话的福王世子华仪柳也是一脸温雅朝着衡王敬酒:“殿下此一番话,着实道出了我辈男儿的熊心啊。可敬可敬!”

说完,一饮杯中酒。

所有人巴拉巴拉地吹捧起了华仪柳,场内重归热闹。

角落里,苏默看得是津津有味:“一群朽木,浑身透着腐烂的味道!只是可惜了这么一群血未冷的士子,却不知是谁啊……”

不错,苏默再过去看的时候,那三个仗义敬酒的人已经不见了。

“来,言维。如此大才可让我着实好找啊,今日我带来了三个贤才,恰要为你们引见一番!”正当苏默随口一问,而庞焕松表示不知的时候,隋文焕却带着三个年轻学子走了过来。

“这是本届河南乡试解元,方才已经有说的赵尔阳!”隋文焕指向身后一个身着青衫,目光沉稳却藏着锐利的年轻人。

“苏默,见过赵兄!”苏默拱手致礼。

赵尔阳回礼,打量着苏默,谦声道:“不敢当府台赞誉,得见‘人生自古如初见’的苏大才子可是在下的荣幸。”

苏默还待谦逊,“这一位也是本届举子,洛阳才子骆武城。”

“府台赞誉了,见过苏兄!”这一位冷静下来后倒是风度不错,举止文雅。

苏默对诗词歌赋扬名的人没啥大兴趣,平常致礼:“骆兄。”

“这一位也是洛阳怪才,速来喜好军略,举子曹斌。”隋文焕指向最后一人,此人倒是目光灼灼,体量英武。

苏默致礼:“今日国势,正是武人洗刷声名,重振国势的时候。曹兄努力!”

“好!”曹斌回礼干脆,行礼简洁,很是不脱离带水的模样。

隋文焕见引见完了,便寻了个借口,说是两人名字中都有个焕字,很是有缘分,于是巴拉巴拉找着庞焕松一边很是基情地过去说话了。

苏默和几人落座,开场有些冷,不过骆武城倒是很有风度地破开了冷场,而且很是诚恳道:“苏兄一举便将府台大人拉了过来,手腕可是叫我等见识了。”

苏默谦逊了一句话便道:“只是顺应人心罢了,算不得什么手腕。况且,这还不是为诸位看出来了?”

众人轻笑,赵尔阳道:“还是福王殿下太急切,又太自信了。生生想看着府台倒入自己怀抱。却不知道而今天子势弱,难道他上位后就能强势了?得罪一个福王固然现在会不好受,但在如此关键任务上失分,在士大夫这儿他就能讨得好受?所以啊,对阵湖南才子。不是敌军太强大,而是我军同伴太无能啊!”

这话一说,曹文斌和骆武城都收敛起了笑容。

苏默很是谦逊:“只是运气,运气罢了。”

的确,能够如此顺利让洛阳知府倒戈相向,苏默也很吃惊啊。他本来只是想恶心一下福王,顺便给衡王一个缓冲的时间。于是苏默只是专注着吃菜,时不时说着这些的典故。

最终打破沉默的还是骆武城:“不知苏兄可知道最近布政使的发文。”

苏默摇头:“这确实不知,才来河南不久,并未关注。”

“那就我来说吧!”赵尔阳道:“说来还是因为中枢的缘故。辽东新开战局,虽说也逼退了建奴,但辽东军势依旧颓唐,而且关键的是缺银少粮。要说当今台上的这位的确有能力,不过半月的时间就补充了军饷十五万两,粮三万石。但对于辽东局势,不过杯水车薪耳。真正给朝中震动的,是眼下帝国财政的匮乏。西南就是一个无底洞,不仅坏了两省的粮饷,更是让军费增加到了一个难以忍受的地步。如此一来,加饷就成了必然!”

苏默缓缓点头,他大概已经听明白了。

曹斌继续不说话,骆武城任由赵尔阳发挥,只是听到这里的时候却不忍闭眼。

苏默倒是惊奇,这几个士子看来并不是那种嘴炮的家伙。这倒是让他有些欣喜,继续听。

赵尔阳道:“加饷的大头你猜是哪里?江南数省除了湖南,竟是一个个都轻的可以,而且着重加的是农税!其余就是北方数省,北方之中,首当其冲的是河南!这里人口众多,田亩最盛,历来都是赋税重地。可现在加派辽饷那也得看看近年这里都有些什么混账人干了什么混账事!”

赵尔阳这话是压抑着说的,苏默沉默不下去了。

第六十七章:流民来了

从宋时开始,南方的经济力量就已经远超北方了。在华朝,由于元人金人在北方的占据,南北的差距可以说更是被拉开很远。光是一个苏州府在税赋上贡献就能抵得上北方一两个省甚至还有盈余。要说科学决策,加税的时候怎么加也该是经济发达的地方加吧,没道理还去搜刮那些贫寒省份的。

河南的确说不上是贫寒,但这里头更说不上是发达。水灾一来百姓元气摧垮,灾祸横生,匪乱四起。更主要的是河南这地方人太多了,太拥挤了,土地又只有这么多。人均下来耕地都少,更何况在灾祸横生的时候,正是土地兼并最为尖锐的时候。而那些兼并了自耕农土地的人是什么人呢?头一号是福王,其次是世阀,再次是官宦士绅。

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免税!都有政治特权,都有强力后盾,完全可以不鸟官府。

所以说,单论这次加税,可以说合理性是漏洞万千,根本经不起推敲。

但偏生他就出来了!

最该加税的江南富庶地区加税最轻,而且商税不动反而去加农税【江南地区也有土地兼并,而且同样尖锐。但江南工商发达,可以吸收那些失去土地的农民。就业机会更多,抗拒灾祸的能力也强】。最不该加税的河南地区反而负担靠前,同样,现行体制下不合理的税收制度在河南体现得尤为明显。

想到这里,苏默涩声道:“诸位说的,我明白了!”

赵尔阳停住嘴,也不再说话,反而是一个劲地喝茶起来。曹斌依旧目光锐利,只是提及河南匪患四起的时候有些沉肃。

回应苏默话的是骆武城:“今日苏兄能听我们说这些大煞风景的话已经让我们深感殊荣了。好了,今日晚宴也差不多了。这就不打扰了。”

苏默回礼:“没什么打扰不打扰的。改日我再登门拜访,再听诸位高论。”

“好。”骆武城和赵尔阳回礼。

一直没有怎么说话的曹斌开口了:“对了。还请苏兄这几日,最好还是不要出城。以免看了那些城中大人们不喜欢的事情。”

苏默默然拱手。

几人散了的时候,庞焕松也回来了。这位和洛阳知府相谈甚欢的王府长史显然是个温厚长者,也是衡王的得力助手:“河南士子的表现如何?“

苏默目光有些悠远:“实话说,超出我的预料。都说穷人家孩子早当家,身处河南这灾祸横生,匪患四起的地方。果然还是有些杰出士子不忍睁眼瞎的。恨不得早日相识啊!”

庞焕松缓缓点头:“接风宴进行得差不多了。殿下刚刚让我告诉你,这次多亏你了。”

苏默谦逊了一句,转而道:“长史,我这几日想出去一下。”

“好。让云天那小家伙带着几个卫士跟着你出去吧!”庞焕松说的云天便是苏默的小家仆,自从苏默进入战场后,小云天变成喜欢上了军营肃杀的味道,算是最先被苏默鼓动起来的军人。而今差不多十四岁的云天很是机灵,武艺也学得颇为强悍。让云天带着卫士出去护卫苏默,庞焕松也能放松一点。

此刻的福王听说华言徽住的地方是兵营后,很是在众人面前发了一通火,于是提议将自己在城外一个十多亩大小,景致优美的小院拿出来让衡王住下。

长者赐,不敢辞。

华言徽接下,却又要继续忍受华玉润伪善的作秀。接下来的宴饮着实痛苦,一帮子河南本地士绅本来亲近福王的人就多,在见了陆宗预的倾向后就差不多全面倒了过去。

这似乎就是华玉润的目的,展示实力,同时又用各种小动作让华言徽恶心,若是让华言徽一个忍不住当场爆发,他还能借助长辈的身份将华言徽猛批一顿。反正华言徽眼下除了一个洛阳知府隋文焕被逼了过去外根本没有援手,就算是隋文焕,在巡抚陆宗预面前,在河南布政使韩升这些三司大佬面前,也不敢随意说话。

好不容易熬到宴会结束,心情很不爽地华言徽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一言不发。听到苏默打算出去看看的时候,他也只是长叹一声,便嘱咐了一些安全就不说话了。北上之路比他想象的更加艰难。

翌日一早,当苏默在睡梦中想着怎么去看看洛阳情况的时候,嘈杂的声音将他惊醒了。他没有和衡王住在一起,而是选择了南城一个普通的小宅子,湖南的学子在此找到了湖南会馆。苏默虽然没住进会馆,却也贴着会馆一起住。

当苏默匆匆穿戴好了衣冠奔出去的时候,见到的却是一幕幕惨叫。云天带着几个卫士紧紧跟随。

此刻大街上,跨马提刀的骑士领着官兵驱散一个个衣衫褴褛的百姓,差不多近千百姓就这么被一个个地从街头砍到街尾。鲜血洒满了街头,让苏默震撼的,却是这些百姓都是面色麻木,唯有在死亡的威胁下才露出了一点点对生的渴望,更多的竟是那种解脱的神情。

苏默见过这样的表情,贵阳围城,数十万人成饥民的时候,那些人的目光就是这般。只是,在贵阳解围后,他一力担下责任,将那些粮食快速投入到了贵阳城中。贵阳解围,百姓也终于从饥荒的恐惧之中解脱。

“谁将他们放进来的,都给我赶出去,统统赶出去!”带头的骑士马刀挥舞:“要是让他们惊扰到了殿下,一个个全都别想活下去!杀,不动就杀,赶出城去!”

数百兵丁听从着骑士的指挥,苏默看得很清楚。这些百姓最后一点点的希望已经熄灭了,他们渴望在洛阳找到生存下去的希望,而结果却是军队毫不留情的镇~压。

希望破灭!

“住手!”苏默也不管衣裳是否整齐了直接奔了出去,快步就跑到了骑士的面前:“你的职务,姓名!还有,是谁给你们的命令屠杀百姓!”

苏默一身青衫,虽是普通。却气场强大,这是在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气势,是统领过数万兵马后有的威严。云天也毫不犹豫,身后几个卫士提刀就护卫了过来。

骑士见着这些标着衡王府袖标的卫士,心下一惊,缓了缓神色道:“末将洛阳守备李宏,这是同知大人的命令。近日衡王殿下作客洛阳,流氓入城可能有反贼奸细,故而任何会打扰到两位殿下安危的事情都绝不容许。这位公子,末将有公务在身,请勿要阻拦!”

苏默凝眉,还未说话。身后已然奔出了一群人,为首的就是南华书社的闫默华,还有宋凤初、赵冉雄、苏羽。几人远远远远高喊:“就算是福王的命令,难道就能漠视生死。让数百人为他一人的颜面去死?”

看着这些人从湖南会馆里头出来,李宏脸色不虞,却也不敢动粗。洛阳守备也是个五品武官,自然是知道今年就是大比之年。这些人跟随者衡王入京,显然就是蹭着免费路票去京中参加礼部试的。而且文人士子最难欺负,报团乱咬,他就是二品都司也得小心啊!

一念及此,李宏也是缓声道:“诸位公子,实不相瞒。此次流民太多,一旦拥挤入城,唯恐有反贼乘势作乱。”

“难道洛阳府对此就没有一点办法吗?”闫默华看着一个个麻木的神情,心在刺痛。苏默在湖南大办工坊,赚钱极多制造的就业机会也极多。不仅将本省的流民吸引了干净,也让其他省的流民朝着湖南涌入。故而湖南眼下可谓是欣欣向荣,绝不会有此等乱象出现。

再者一路上因为衡王的缘故,他们见到的看到的都是地方官修饰后的场景。哪里会见到河南的萧条景象?

苏默止住了闫默华的质问,拱手对李宏道:“这数百流民就不要驱赶了,湖南会馆愿意安抚施粥!”

李宏反问:“公子能下决断?”

湖南会馆就是出省的湖南人在洛阳建立的同乡会性质的同乡会,互帮互助。同样,里头出资方也繁多,有些来头都很大。苏默虽然看着气势不弱,至少也是个举子功名,但能影响湖南会馆浪费几百两几千两银子养着闲人,他可有些不信。

苏默只是平静道:“当然!若是洛阳的湖南会馆接不下,苏氏在湖南会为他们提供至少一千个就业机会!”

“公子好手段。走!”李宏也不笨,一听苏氏便明白了过来,拨转马头,带人便撤离了。

闫默华想要说什么,苏默却不想打算接口,而是招招手喊来了会馆的馆主张赫:“这些人都安排一下吧,若是可以盈利就地建个工坊,找本地士绅合资,吃亏点不要紧。要是不行就都送回湖南做工吧!”

“默华,随我出城吧,冉雄,风初,苏羽你们也都跟着,随我出城去看看吧!”

城外很乱,几人都带上了刀兵。随同的是一个中年壮汉,这是流民里面的一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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