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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无双(微言)-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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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脸苦口婆心,但启兴帝留中不发,朝会神色如常,似乎根本没发生过这回事。

天子无视,科参们似乎感觉到了被无视的愤怒,于是紧接着毫无征兆地爆发了科参的激烈上奏。

吏部科都给事中叶幼樵,礼部科给事中黄列,吏部科给事中孙望道,礼部科左给事中甘茂,右给事中于连,吏部科左给事中孟安河,右给事中丁聪图联名上奏,请天子立储君!

这还没完,几乎极有默契的。都察院御史蔡安茹上奏附议张游、叶幼樵的奏本。其后,听到消息的都察院众人纷纷愤怒了,他们愤怒的不是蔡安茹发附议。而是自己竟然手脚满了,让蔡安茹抢了先!

顿时,都察院的御史们纷纷弹劾了起来,一个个奏本入宫,唾沫星子都要喷在启兴帝连上了!

所有人都感觉到,一场风暴,即将来袭。

第二十七章:皇嗣

乾清宫。

启兴帝端坐龙椅上,没有如往常那样靠着龙椅,而是身体绷紧,面对殿下的朝臣,紧绷着脸。

皇帝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不悦,但朝臣对此却尽皆木然,没有惶恐没有畏惧,更没有想要让天子开心一点的意思。

因为,今日进行的议题已经到了不必保持面上和谐的地步。

与平常人以为的朝会不同,帝国尽管会三五日一次在承天门或者乾清门举行盛大的朝会。但除了国初时候帝权昌盛,皇帝精力旺盛时可以在朝会解决众多繁杂的问题外,其他时候都已不能。

现在,政务问题已经不在朝会上解决,朝会的作用更多沦为形式。或者说当朝廷解决了某一个问题后,在朝会上予以确认,并且付诸实施。

至于之前要怎么解决?则一般是在政事堂会议,西府枢密院会议,以及天子御前会议。

比如对围攻重庆的收复战役的主帅问题,便是由兵部部议做出决策参考,然后西府方面做出决策,东府同样对此做出决策,两方汇总商议后,在御前会议请求天子圣裁。当然,东西二府的决意天子一般而言是不会拒绝的。毕竟启兴帝不是太祖……

天子没有足够的权力,所以他只能在世阀大臣们编制的牢笼里竭力撕咬,却依旧无法脱出。

比如此次储君的问题,便已经让启兴帝焦头难额。

“陛下。国有储君,社稷之福。国之重事,不当被耽误!”说话的是谢如轩,这位新晋的副相分管范围是礼部,工部。

而今御前会议,两府七相满满当当。陆慷,任国谷,周琦,文国权,朱瑱,谢如轩,石方宇皆是列位。

面对谢如轩的话,启兴帝这次没有再沉默:“朕还年轻,明年才是朕三十岁的生日。谢卿此言,不觉得有些冒犯吗?”

面对天子的质问,谢如轩摆在地上,却坚持道:“国家社稷之事,臣个人荣辱不足惜!”

朱瑱冷眼静观,谢家……竟然也凑了上来。

西府专司军务,对此事有最后的表决权,却不好在此时多做评论。朱瑱不说话,下头的周琪倒是想试试,却最终没有动议。

此时,一直比较沉默的次相任国谷也开口了:“陛下虽然年轻,却七年未有子嗣。先帝之患,臣等为国辅君,不得不察。请陛下体谅,也为国家之事考虑。而今风潮渐起,七年之中,历事之臣未查,这是我们的过失。既然是过失,便必须纠正不足,不可再拖延了。”

任国谷是陆慷的主要助手,若是将朝中的局势换一换。更多时候陆慷像皇帝,而任国谷才是首相。基本上,陆慷一言而定的事情就代表朝廷会郑重对待,而且已经有了结论朝着陆慷所想的方向前进,但具体事务,却是有任国谷在负责。

而今的朝局,陆慷表态的时候已经越来越少了。这是因为陆慷作为首相,他承受失败的代价太高昂,尤其是在面对华言徽,苏默这么几个精力充沛的对手上。

故而,陆氏的运作大体都是由下面人开始进展,试探出了各方反应,将风险降低最小的时候,再由陆慷表态。而陆慷的下面人,便是任国谷为代表的朝廷高官。

或者说,在朝政上,陆慷把握大方向,再由任国谷等人负责具体事务。同样,在具体事务上,任国谷是作为陆慷试探反应的最强招数。这几乎就代表陆慷的最终意向……

场内众人静观变化,及至任国谷开口的时候,纷纷明白了……这是陆氏要发威了。

任国谷开口后,天子张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文国权清了清嗓子:“一国储君,何等重要的位置。岂能这么轻率的决定,陛下是没有子嗣,但这并不意味着储君之事就到了动摇国本的地步。陛下还很很年轻,足可以为稳定朝局三十年不止。这样的情况下,早立储君,这不是让陛下未来和储君难做吗?”

的确,国有储君社稷之福。但这并不代表者有储君就是好事。

尤其是在皇帝长寿的时候,对于天子,更是一种灾难。天家无情,尤其是在权力和利益面前,亲情更加冷漠。若是早早立下储君,那么每时每刻都等待着接班的储君突然发现,天子是这么长寿,以至于一直赖着皇帝的位置不走,那该如何?

虽然弑父未必,但随着储君年长,其势力肯定会得到巩固。随着储君势力越来越大,大臣们随时准备着投靠储君等待接班……

那让天子怎么想?肯定会发生冲突的,甚至,为了保证权威,换储君也是有的。

文国权这么一番话说出来,启兴帝面色一肃,有些士气得到鼓舞的模样。

面对文国权的回击,任国谷不动声色:“陛下胸怀博大,怎么会有隔阂。倒是文相公此言,可是在挑拨离间啊?”

“当然不是。”文国权道:“倒是次相奏请陛下在尚且不到而立之年的时候就立储,难道是要讽刺陛下吗?”

说着,启兴帝冷冷看着任国谷,面色不虞。

作为侍读学士,一直在天子身旁的徐天放此刻也是开口道:“臣等以为,此时立储为时尚早,再者,而今外事纷扰,朝中众臣却对此念念不忘,未免有些本末倒置。如此仓促立储难免有让奸人所乘的嫌疑!”

谢如轩听此,瞪大眼睛:“有什么奸人?徐学士,你这是在血口喷人!”

“我看是心虚之人别有用心才是!”徐天放丝毫不退让。

大殿之上,一时间竟然是骂架了起来。

突兀的,陆慷那略带嘶哑,富有威慑力的声音传出:“陛下,微臣以为立储之事朝野哗然,事出有因之事,并不能以时候不当为由推脱。况且国家社稷,不能以私情代替。臣等体恤陛下,却也请陛下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哪怕现在不立储,但立储之事也必须有一个交代。故而,臣以为,现在可以不急着立储,但陛下应当确立立储之意。”

华言殊在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不得不承认,事情的确到了必须解决的地步。整个东府被招惹了过来,事情从一开始就不在华言殊的掌握之中。

但华言殊却不打算轻易妥协,尽管在朝堂上无论是实力还是道理他都居于弱势,但华言殊却还想在拖一拖。

“此事,再论吧……”华言殊吃力地想要起身。

不过陆慷随手又抽出了一份卷宗,道:“那好,陛下。臣另有要事启奏陛下!”

启兴帝无奈地坐下。

陆慷翻开卷张:“臣弹劾侍读学士徐天放,言情不端,奸淫有夫之妇,贪墨公孥,为恤私情安插私人于户部……”

首相弹劾一个翰林院侍读学士!

这简直就是炮弹打兔子!

虽然浪费,但是杀伤力却绝对惊人。

听了这话,徐天放登时瞪大了双眼,但紧接着便缓缓拜了下来,面对皇帝,将头上乌纱摘去:“臣避职戴罪……”

若是寻常御史言官的谈何,徐天放厚着脸皮也就认了。但眼前火力爆开的却是堂堂首相,这等于是你死我活的节奏啊!

同样也就意味着,这一次陆氏是决意要找回场子了。

华言徽缓缓坐下,看了一眼木着脸的文国权,道:“准奏……着三法司彻查,论清楚这是非公正!”

“臣等领旨……”陆慷拜首,启兴帝离开龙椅,步入后宫。

这一次,启兴帝的步履却稍显沉重。

启兴帝让宫人抬着步辇进了后宫,去了赵皇后的寝宫。屏退宫人后,他便大步跑入宫内。

赵皇后看了皇帝自然是快步过去,脸上含笑。只是看了皇帝的表情后,却不由心下感到了不妙。

果然,华言徽大步跑去,却突兀地一头垂了下去,竟然是脚下一软直接被手快的赵皇后抱住了。

领头的宫女立马不着神色地带着留下的几个宫女行礼后退去。

赵皇后双目湿润,扶起华言徽坐上床榻,却见华言徽面色苍白,而赵皇后胸前,却已经是鲜血染就。

擦干净了华言徽嘴角的血迹,赵皇后颤声道:“陛下莫要动怒了。”→文¤人··书·¤·屋←

华言殊挤出一丝笑容,苦涩道:“没事,至少还能撑住一年。”

赵皇后嗫嚅着,终究没有说话。他很明白,若是华言殊好好养病,不说长寿,但再活十几年还是可以的。只是……现在华言徽要强撑着天子体面,还有思虑那么多朝政。这根本就是在自己催动病情的恶化啊!

但……天家之中,哪里有还能有退路呢?

赵皇后思虑至此,不由悲从中来。忽然赵皇后感觉双手一阵温凉,却见华言殊握住赵皇后的手,两人抱在床上,彼此依偎,两人都是贴得极紧。

翌日,徐天放看着老仆抱着棋盘,垒着书籍上了牛车,轻轻叹了一口气,却是竭力站得笔直。

一旁,京中士子屹立,苏默等新科进士默默看去,廖还山等少壮官员目光敬重。

就在昨日,三法司已无与伦比的速度“彻查”着徐天放的罪行,一个个人证物证被抬了出来,却是徐天放分外陌生的面孔。

徐天放没有多说,他挂冠而去,提笔一书辞呈。

随着徐天放的离京,京中人的目光很快就聚集到了朝廷。大佬们默契地压制住了激动御史言官们的热情,让他们放弃了攻讦文国权,朗济的打算。

因为,天子妥协了。

“择华玉润,华言徽入宫读书。重开大内读书堂……以备皇嗣”

第二十八章:天津卫

天津地区的形成始于隋朝大运河的开通。唐中叶以后,天津成为南方粮、绸北运的水陆码头。宋金时称“直沽寨”,元朝改称“海津镇”,是军事重镇和漕粮转运中心。国朝初年,为了对付山海关外东北,华北塞外的草原民族,在此筑城设卫,称“天津卫”。

天津卫的城市史始于隋朝大运河的开通。唐中叶以后,天津成为南方粮、绸北运的水陆码头。是军事重镇和漕粮转运中心

关于天津卫的起名,“天”是天子的意思,而“津”是指渡口的意思。“卫”是华朝的军事建制。天津卫也开始了筑城建设,初建时的天津城其实是个土城,这座土城周长9里多,城高3丈5尺,宽2丈5尺,城的形状是东西长、南北短,很像一把算盘,所以当时人们也把它称为“算盘城”。

天津素有九河下梢之称,海河、南运河、北运河等众多河流均在天津交汇。海河全长73公里,它穿越天津市中心,东入渤海,早在公元三世纪以前,海河作为天然河流,就成为中国北方人民的水运通道。(东汉时期曹操开挖河渠工程,将海河平原上的300多条大小河流由分流入海改为众流归一,初步形成了成扇面型的海河水系),隋朝隋炀帝杨广下令开凿了全长1400多公里的大运河,沟通了海河与黄河、淮河、长江等水系的联系,奠定了天津四通八达、航运枢纽的地位,为天津的发展提供了得天独厚的条件。

金、元以后,漕运开通,不论海漕还是河漕,江南的漕粮都要经过海河运抵京都,尤其是国初建都燕京,兵马衙署云集燕京,对粮食的需求也变大十分巨大起来。如此,对于燕京而言,自然是更加重视天津卫的漕粮转运工作,对此朝廷专门设置漕司负责转运,当时大运河上粮船上万艘,转输漕粮500万石,繁荣景象另人叹为观止。

漕粮的转输带动了天津的运输业和商业的发展,在海河、南运河、北运河三河交汇的三岔河口逐渐形成了许多商业区,货栈、钱庄、会馆等行业应运而生,集市贸易也随即兴旺,十集一市的轮转也使当时的天津人有天天赶大集的感慨,商业的繁荣昌盛使天津也成为世人瞩目的城市。这时的天津已远远超出单纯军事要地…“卫”的地位。

苏默,便是在这样一个情形下来到了天津卫。

苏默的正式职司是天津宣抚司宣抚副使,宣抚使正职是华言徽,但正式履行职司的却是苏默。也唯有苏默才会在天津卫办公,宣抚司虽然不是常设机构,但却有一点十分耀眼。这就是宣抚司拥有开府建牙的职权,也就是说……至此,苏默有了合法合理建立自己班底的正式机会。

而这个年代,就算是巡抚其属官名额也不多,需要自己掏银子建立幕僚机构才才可以。当然,朝廷有时候也会额外拨付银两资助。

同时到任的还有宣抚判官,车百。车百是兵部郎中,正五品官衔,知府序列,有足够的资历担任宣抚判官。当然,苏默也知道得更多,作为京中少壮派官员的代表人物之一,车百进入天津卫,可以看做是华言徽在京招揽之功。

车百和苏默关系一般,相处之中主要是公事公办。对此,苏默没有异议。他很清楚里头的弯弯绕绕。

宣抚使的副贰主要包括宣抚副使及宣抚判官。

在没有正使履行职务的时候,则以副使为主,这个时候判官既是重要属官辅佐宣抚使或宣抚副使治本司事,同时也担负对副使,也就是苏默的的监察职权。

作为宣抚副使苏默有权辟置宣抚属官,宣抚使幕府属官众多,主要包括承受文字官、参谋官、参议官、勾当公事(干办公事)、主管机宜文字等。宣抚使幕僚并非固定编制,各种属官在宣抚司中并不全都设置。宣抚使属官来源复杂,有地方军政官员充任属官兼职,也有专职幕僚担任,更有有中央官员临时委任的。由于宣抚使司幕僚多由长官辟举,从而形成事实上的举主与门生的关系,因此宣抚使与幕僚一般有着较为亲密的关系,成为整个宣抚司机构正常运转的重要动力。

若论幕僚属官,苏默显然比起同时代的所有地方大员都有一个极大的优势。那便是士林领袖!

状元及第的光环和南华书社的社长的荣誉让苏默对于新科进士和落第举子都天然有着亲切感。

于是,还未离开燕京的落第举子们听闻苏默要开辟幕府,顿时便心下激动。果然,苏默很快就接连邀请落第的举子们聚会,对于那些有着务实精神和卓越才敢的举子,更是亲自登门相请。这样的结果当然让落第举子们心里感到十分安慰……瞧瞧,科举落第也没什么,人家状元及第的苏默还得登门拜访请我出山呢!

至于那些尚未分配到职司的同年进士,苏默当然是更加重视。在华言徽和苏默的竭力运作下,诸如兵备道,盐政,漕运,税司等地方官插入了这些新科进士。当然,天津卫职司大变动,里头同时又被掺入了多少沙子和眼线乃至卧底,苏默就不得而知了。

谦逊的姿态和包容的胸怀让苏默得到了举子和进士们的敬重和忠诚,迅速充实的幕府也让苏默对天津之行有了底气。

作为宣抚副使,苏默实际上代替宣抚使行使其全部军政大权,具体包括组织并参与对周边民族政权的战争、组织军队招募、军队校阅、严明赏罚、体恤军兵、维持军队秩序、调发与管理粮草、武器、战马等军需资料、点检、修筑城池、组织防御、布置战略、平息兵变、叛乱及农民起义、组织并参与对境内少数民族作战等。

当然,作为官员,对人事管理的职权也是宣抚使职能的一个重要方面,它不仅能够奏辟、举荐官员,而且对辖区内官员有权进行督察和奖惩。在天津这样的军事地区,宣抚副使可以主持科举考试和负责官员的磨勘迁转,决定他们的去留。此外,宣抚副使仍保留了最初职能,在地方赈灾、开垦农田、招纳流亡户口、兴修水利等民政领域也保持了重要的权力。而宣抚使对地方财权的控制和侵夺,更进一步增强了军政实力,成为地方的实际领导者。宣抚使甚至可以印制钱引、发行度牒,行使一部份中央的财政权力。

此外,宣抚副使在外交、文教、地方宗室事务中都具有一定权限。可以说,启兴帝和华言徽能为苏默搞到这样一个位置,可谓是费劲了心思,也是十足恰到好处。

到了天津卫后,天津文武尽皆到场迎接。

天津三卫驻兵兵额一万六,在规制上是三个卫的编制。只不过卫所兵糜烂,卫所制也无法承担其天津卫的管理职能。再加上漕运在此转运,军事规制更加无法应对天津的城市膨胀。

天津卫在民政职能上隶属于北直隶,因为北直隶不设布政司等三司,故而天津卫的民政司法事务一直有兵备道负责。

兵备道则是由朝廷派员担任,而今的天津兵备道全称“整饬兵备道”。现在担任天津兵备道的是李彤从,李彤从的正式官衔是山东按察使司按察副使兼领天津卫整饬兵备道。其中,山东按察使司副使是寄衔,只负责确定品级。

如此一来,苏默眼前这位五十余岁,圆脸圆身看起来很是和气的兵备道就是堂堂朝廷从三品的大员了。

对此,苏默倒是不惧。他也是一品虚衔的朝廷大员。更何况其掌握的权力远远超出对方。虽如此,官场里的体面苏默却是十分用心,快步过去,温笑着,待李彤从先行行礼时,这才扶起李彤从:“李臬台多礼了。”

“见过苏使君。在下对苏使君仰慕可谓是由来已久,下官在津多问使君京中轶事。今日一见,果然少年英雄,令人赞叹啊!”李彤从不愧是官场老手,一见面便是阿谀奉承分外流畅。

苏默不动声色:“过誉了。李道台在此,就不为在下引荐一下地方俊彦吗?”

李彤从一点也没有尴尬,继续转向介绍与其站在一排,略微靠后的几人。首先伸手指向一名年轻一些,目光略带倨傲的男子:“此为户部分司主事,程炳钦。”

苏默含笑,默默看着程炳钦,及至目光逐渐严厉,又在众人目光之下,程炳钦这才漫不经心地朝着苏默行礼,笑容散漫,目光怪异:“见过苏使君了。”

对于这样的态度,苏默却是点点头,很平淡的样子,继续走过。

这时候,河间长芦都转盐运使司,盐运都司王尚连忙朝着苏默行礼:“拜见苏使君。”

与此同时,天津守备,一个彪呼呼的五品武官常兰也忙不迭行礼。

苏默也是颔首,正如同对程炳钦那样。

见到苏默这个态度,城中诸人的表情都有些微妙起来。

第二十九章:苏使君

苏默和程炳钦当然是没有私人恩怨的,但户部一直以来是在谁手里,当然是不言而喻了。

苏默和世阀之间的冲突,只要身在官场就有耳闻。眼下,程炳钦显然是自我积极性发挥,想要靠着为难苏默来博取上头的欢心了。

只是……苏默如此强硬的态度,就让大家暗自揣摩了起来。

天津户部分司置主事一员,称分司主事或分司监督,职掌漕运的税收事务。起初,朝廷每隔3年委派一名主事或监督来天津检核漕粮的收存和发放,后来改为“岁一更官”,并在天津添设专门机构。之所以设立这个分司,一是由于天津漕运税款已经成为朝廷收入之大宗,二是为了“盖防奸伪之滋”,惩治那些营私舞弊的事件。

可以说户部分司的权力是很大的,可谓掌握住了地方中极重要的财政权力。

若是户部分司要卡住天津的财政,那苏默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但紧接着大家又不解了起来,为何与户部分司并肩的盐运都司王尚对苏默如此恭敬呢?

盐运都司掌握着国家重要的一部分收入:食盐。国家垄断出售食盐,那是堪比漕运税官的一个肥肉啊!

偏生,王尚却对苏默如此恭敬。这如何能不让众人暗自揣测呢?

难不成,苏默有底气对抗户部分司的财政卡脖子,就是因为这点?但这也不该是王尚对苏默如此谦卑,而苏默却又这般自然且肆无忌惮!

瞬间,通过这微妙的人事关系。大家对新来的这位宣抚副使有了新认识。

苏默入了棋盘城,进了原天津巡抚的署衙。原本是有天津巡抚设立的,只不过原因不详又被裁撤。

如此,倒是便宜了苏默。

而事实上,苏默的目标之一,就是恢复天津巡抚的架构,让其常设,乃至于最终权力落入己手。

户部分司衙署。

“欺人太甚!不过一个区区新科进士,竟然敢如此嚣张跋扈,他苏默,太狂妄了!”程炳钦龇牙咧嘴,分外恼怒:“日暮西山之势,还敢如此无礼!”

分司衙署里面,几个吏目面面相觑。面对程炳钦这么大的怒气,所有人都有些战战兢兢。说起来,能在天津户部分司这里担任主事实在是一个极其肥美的才差事。

正六品的户部分司主事职位不高,但天津漕运转运之处,商业十分繁荣。户部分司在此收税,不说商人们每年给的巨额孝敬,就说这从中稍稍抠出来一天,那也是极其肥美了。

同样,新来的宣抚司衙署想要建立起财政体系,绝非一日之功。这个时候,必须有户部分司的帮助。要是户部分司不给银子,那宣抚司拿什么去训练兵马,拿什么去整顿治安,甚至卡死了,只怕宣抚司连支付幕僚属官的薪水都没有。

而且,程炳钦家世不凡。其舅父便是现在的户部尚书陆启楚,而陆启楚乃是湖北陆氏的重要人物。其前任石方宇更是升任宰执,由此可见,户部尚书之位,十分荣耀。

这样算起来,程炳钦也是陆氏铁杆嫡系了。

一干吏目将这其中利害关系很快就想了一遍,顿时,一个脑子灵活的名作方腾吏目顿时出声道:“主事大人。小的这里倒是有个法子,帮大人出这一口恶气!”

程炳钦眼睛一亮,但紧接着又皱起了眉头:“是断了银子吗?这个时候,太出风头了。苏默小儿虽然嚣张,但绝不是笨人。到时候名正言顺拿我开头,你是要害我吗?”

程炳钦倒是不笨,其中利害也想得很清楚。

方腾倒头便拜,连声道:“主事大人。小的明白,怎么能让主事大人身犯险地。就算要用这法子,也当是小的们为主事大人出马,再说……小的听说,宣抚司开府建牙后,定当干涉分司职权同样设立衙门过来收税。小的想,既然如此,那便直接将这税收停了,改名为暗!那些商户怎么收税,历来都是我们户部分司说得算,要说这人头税目,谁交税谁漏税,还不是我们清楚?离了我们,这税收他们也别想征收了!况且……我们暗地里收,阴着他!”

程炳钦琢磨了起来,时不时地点头。

其他几个被抢先的吏目心中不忿,恨这吏目占了光彩,于是阴阳怪气道:“那要是弄假成真,那些商户统统都跑去了宣抚司署了怎么办?到时候,没了税收。咱们还吃什么喝什么啊?”

程炳钦看向方腾。

方腾又是一叩首,再道:“小的想的,依着主事大人的能耐,这些聪明的商人怎么也该明白,到底该是交数谁的税吧……”

程炳钦顿时大笑起来:“你们所有人就听方腾所言,立刻去办。做好了,重重有赏!”

方腾心下惊喜,果然是世家子啊……

其他几个吏目怨念地看着程炳钦满心腹诽……果然是二代啊。

程炳钦一言既下,顿时户部分司就热闹了起来。

一个个吏目们带着大小喽啰奔赴四方,一时间,各个客栈会馆纷纷进了罕见保持着笑容的户部分司的大小吏目。

天津城渐渐热闹了起来。

苏默平静地参加了由兵备道李彤从举办的接风宴,接风宴上,苏默举动四平八稳,丝毫不见年轻人的冲动和以往的锐利形象。无论是面对一干官宦,还是士绅名士苏默都表现得十分得体,尤其是来一场文学友谊赛后,更是助推了气氛,让整个接风宴完美地落幕了下来。

接风宴后,苏默晃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衙署里。

洗漱沐浴,回了自己卧室的时候。苏默却是听到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只见几个宴会上见到的歌姬衣裳轻薄,面色泛红,媚眼如丝地看着苏默。

苏默当然不是雏了,一见这情形顿时就皱眉了起来。

几个歌姬倒是姿色不错,但苏默观其姿态步伐,只见眉心分散,腿型外放。顿时心下一点点的兴致被冲淡得消散无踪,都早就不是处子了,还拿出来丢脸!

苏默也是经历过诸多国色天香的,这口味早就养刁了,这点庸姿俗粉,苏默哪里瞧得上演。

“自己退散吧。本官乏了,莫要做让大家都不开心的事情……”苏默声音淡淡,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心下苏默同时也定了计较,回头就把这新管家退回给李彤从。美人计还使到他身上了。

几个歌姬战战兢兢,这个时候,显然一早就准备在门外的管家讪讪地走了进来,叩拜了苏默,被苏默挥退后,却是面色灰白了起来。

翌日一早,苏默只当这事没发生过,只是招来了自己的幕府。

苏默的幕府主要包括承受文字官、参谋官、参议官、勾当公事(干办公事)、主管机宜文字,还有其他幕府属官,则有苏默自己制定。

承受文字官在苏默这里大体就是负责拟定公文,文书之类的活儿。参谋官,参议官看字义即可,都是出主意的。

勾当公事则有些负责,看字面意思便是事务官。比如勾当军务公事,勾当船务公事,勾当粮草转运公事……

勾当公事这样的事务官是苏默用以维持宣抚司职权的主要部分,苏默对这一点十分在意。

事实上,担任了宣抚司宣抚副使后,苏默已经脱离了第一线。他现在的工作,更多的是掌握大方向,同时在用人之上多下功夫。

人事上,苏默有比较充足的人才储备。就说眼下这不大熟悉的车百,在政务上也是井井有条,也许和苏默偶有冲突,但在才能上的确是出众。

“默华,你的才干我是清楚的,你为参议官在我这里算是委屈了。”苏默从后院走出,在路上看到了闫默华。这位二甲第六的新科进士本来是要留在京中,不说进入都察院六科廊,就说在六部里,也是大有可为的。只不过,他听了苏默要在天津开辟幕府后,主动跑了过来。

要知道,参议官只不过是区区正六品官衔,而且还是苏默幕府的。这等于是直接将一生荣辱都挂在苏默身上了。实际上,投靠苏默的士子们,大多是落第的举子。就算是总督府开辟幕府,能够招揽的人才也就是举子。新科进士有自己的管路,进你幕府作甚?

如闫默华这般义气的,着实让苏默感动。

听了苏默的话,闫默华回礼,笑道:“京中那些人是什么德行,其实我们都清楚。在里面就如不见光的深渊,官阶是有了,职司也是体面了。但那里……又哪里是做事的地方。说起来,我着实我不如赵尔阳,骆武城,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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