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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王传(小灰雀)-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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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第二次放些酒进去,一来是进一步刺激鳅子吐泥,二来是让鳅子有些醉,省的等会进锅后乱蹦,三来么,这样酒入鳅子体内,能进一步的去掉腥味。一般这酒要在鳅子下锅前一刻钟才倒,若早放了,放多了,鳅子还没入锅就醉死了,不好吃,晚放了,酒没入体内,也不大好吃。”
第十章 泥鳅芋子(下)
“若是这鳅子能放一夜,倒也不用加姜和麻油,一夜后鳅子自己也早将肚肠内的泥吐完了,只是中间要换几次水,免得鳅子将吐出的泥又吃进去。”王况见王师傅明白了,就接着说。“这道菜叫泥鳅芋子,也就是主要由鳅子和芋子两个主要材料,其他配料也简单,就是蒜头,姜,酒,酱,葱,油和盐。另外可以根据自己口味加些其他调味就是。”在和王师傅说话的当间,王况看到了灶旁一角落里有一钵黑乎乎的酱,估计是豆酱,虽然没见到酱油,估计这时候也没有,但有豆酱也是可以了。此外他还欣喜的看到了一包胡椒子。没有辣椒,这胡椒也勉强可以代用,泥鳅芋子就是要吃的一身汗,那才过瘾,胡椒也是辛辣之物,一样可以辣出一身汗来。
估摸着时候到了,王况将锅里煮熟的芋子捞起放入一盆冷水中剥了皮,放一旁备用。此时炉火已经生起来,还没旺,但这时候的火侯刚好。
取了陶罐,将泥鳅捞起放进,把拍得的蒜头和切好的姜末丢进去,又丢了十几颗胡椒进去,倒上半碗酒,盖好盖子,放到炉火上煨。
“用陶罐是因陶罐上炉后,热得比较慢,这样罐里的鳅子一来不会乱蹦,二来因慢慢加热,鳅子受热就会将酒喝入,这样去又是进一步的去腥入味了。”王况向王师傅解释,因讲得细,王师傅也听的一明二白的,不住的点头。
焖了一会,鳅子已经死了,王况又揭开盖,舀了一勺豆酱进去,再放油,葱白,拌匀后又盖上盖焖了一会,此时阵阵的香味已经开始传开来。揭开盖,里面混合着酒,酱和油的汤已经快收半干了,又搅拌了一下,一直到泥鳅个个都弯曲成弧型了,有些已经在腹部裂了口子,这才倒了一瓢温水进去盖上盖子。这个道理倒不用王况说,要是倒冷水进去,陶罐就该裂了,王师傅也是明白的。
等汤开了后,王况就一手托着剥好皮的芋子,一手拿刀,直接在手掌上将芋子横竖各切一刀成四块,放进陶罐里。接下来就简单了,等着再焖了小半个时辰,取了几片桂叶,就着炉火点燃后丢进罐里再焖上一会,这道菜就做得了。要是有黄瓜就好了,黄瓜切了进去,黄瓜香和芋子,桂叶及泥鳅的香味混合在一起,那绝对是人间美味啊。看来还是要留意下收罗着,有可能的话,以后要央人多方去打听一些从西域或海外流传进来的食材,尤其是辣椒,很多菜没了辣椒那就要逊色不少。
泥鳅芋子做得,已经是晚饭时分,唐时普通人家还是一日两餐,加上晚上又没什么娱乐活动,都是早早上床睡觉的,因此晚饭也比王况后世早。此时堂前已经三三两两的有住店的客人在进食了,因为王师傅纪挂着王况的这道菜,一时忘了做客人点的菜,堂前的客人已经渐渐的不满了起来,孙二和李大胆是一边陪着笑给客人道歉,一边忙着招呼新来的客人。孙掌柜见如此光景,也不禁火大,虽说厨师的地位超然,平素连东家也不轻易喝斥。所以孙二和李大胆也不敢来催促王师傅。但现在孙掌柜也不得不来看个究竟了。
还没进厨房呢,才掀起堂前后的那道草帘,就闻得一股子的奇香直钻鼻孔。帘子掀起,香味也飘到了堂前,那些叫嚷着的食客有鼻子灵的,不由得住了嘴,不住的掀着鼻子:“咦,什么味道?这么香?”那些反应慢的听他这么一叫,也闻到了香味。一时间,原本有些吵闹的堂前竟然一下很诡异的安静了下来。乘这机会,李大胆也赶忙跑去厨房看看菜做得没有,也“顺便”看看究竟王大郎刚做的究竟是什么,这么香。
见到掌柜进来,王师傅这才想起堂前还有好几道菜等着上呢,连连讪笑着给掌柜的陪罪,毕竟他原来只是个帮厨,掌勺师傅走后没人才让他来掌勺,这地位自然没的比,因此也不敢像原来那个掌勺师傅一样动不动就对掌柜吹胡子瞪眼。
孙掌柜此时已经忘了进厨房的目的了,也不理会王师傅,迈开老腿,以少有的敏捷三步并两步就颠颠跑到散发香味根源的陶罐前:“呀系什开?呀系什开?(闽北语:这是什么)”
王况也不言语,之前孙掌柜的一点不满他是看到了的。遂取了只碗,从陶罐里舀了些泥鳅芋子,递到孙掌柜面前:“孙爷爷,您尝尝。”
一眼就看到碗里的泥鳅,孙掌柜还有些不信:“这是鳅子?”
“嗯,这是泥鳅芋子,可惜少了味主要调料,做不出更好的味道来。”王况还有些遗憾。
顾不得烫嘴,三口两口喝了汤,吃了泥鳅和芋子,孙掌柜两眼放光:“好好好,李大胆儿,速速去叫东家来。”他眼里分明看见一串串黄澄澄的铜板从四面八方飞到了富来客栈。
李大胆应声跑了,孙掌柜喘了口气,怨不得他不喘气,他当掌柜几十年,何时曾吃过这么香这么可口的吃食?尤其还是用平时根本没人吃的灰不啦叽的鳅子做成?转身连连对王况赞道:“大郎真是好手艺,真是好手艺啊。”想了想,叫来祝四娘子,另取了个大钵,倒了大半的泥鳅芋子进去,让她端到堂前,给那些刚刚一直抱怨的食客每人分一小碗,一来算是陪罪,二来么,也是乘机传传口碑。将来这道菜可算是镇堂招牌菜肴了。得知王师傅全程目睹了做法后,当机立断,给王师傅涨了工钱,让他守好嘴巴,不要外传。
见孙掌柜这么处理,王况也是暗中佩服,毕竟是几十年的老掌柜,处理事情来还是果决的。
闻讯赶来的孙铭前尝过泥鳅芋子后也是喜笑颜开,连连称赞。心下得意洋洋,佩服自己慧眼识珠,挖得王况这个宝来。在得到王况确认会将做法全教给王师傅后,就拍板王师傅从此就是掌勺师傅,等以后再来掌勺师傅,王师傅就专门负责做泥鳅芋子,又让孙掌柜明日起交代那些送鱼来的人,多多摸些鳅子来,与鱼同价。同时再次交代,以后王况在店里做什么,他人不得干涉。有了泥鳅芋子这道菜,富来客栈从此必定生意兴隆,说不得,以后还能开家酒楼起来。
得知如果再有一味调料,泥鳅芋子味道会更好后,仔细询问了王况辣椒的样子,又听说岭南一带约摸会有此物,便吩咐平素机灵的李大胆:“打烊后去帐上支些钱,明日一早起程前往岭南寻访此物,找不到就不要回来了。找到了就给你涨工钱。”
李大胆也是高兴,若是自己找到这叫辣椒的东西,日后客栈生意兴隆起来,这其中也有自己的功劳,以东家平日待人不薄的脾气,自己今后的媳妇钱是有着落了。赶忙应了声。
都吩咐完毕,孙铭前又把孙掌柜叫了过来,让他叫人把王况院里杂物间里的东西都搬出来,改成个小厨房,所有厨房里该有的家什都给一一备齐了。然后告诉王况:“大郎日后要做些什么吃食,就在那小厨房做就是,一来免得传得沸沸扬扬,二来以后自己想做些什么吃的也方便不是?日后说不得,伯父我还要常来叨扰一二。”
见孙铭前这么安排,王况也有些感激,这么做是最好的了,既可以保密,也可以保护自己,虽然他自己是没有密技自珍的想法,但目前年纪小,没任何的根基,还是要低调为主,更何况有了单独的小厨房,以后自己要做什么也方便。于是趁着这机会让孙铭前帮着找块大平板石头来,以后吃饭就在院里吃,也是方便。
这边里面在商量着,外面堂前却已经是翻了天了。吃过泥鳅芋子的直喊不过瘾,还在央着祝四娘子多分些,一人才一小碗哪够,起码一桌要来上一钵才行。祝四娘子招架不住,分完钵里的就赶快跑了,留了个孙掌柜和孙二李大胆在那应付。
“掌柜的,别小器了,有多少端来就是,钱决不少你的。”一个食客大声嚷嚷到,引起一片附和。
“对不住诸位,实在是没了,后日保证一定有。”收鳅子可是要明日才能交代给那些送鱼来的农户,最快也得明日晚间才能有,因此孙掌柜也不敢说明日就有。
王况可不管这些,自己抡不动锅铲,就在旁边又指点了下王师傅炒了盘菠菜,拿了个托盘,又盛了两碗饭,连着一碗泥鳅芋子端到自己院里和王冼吃晚饭去了。
第十一章 富来客栈的春天(上)
第二天,好睡懒觉的王况睡到太阳都爬上老高一节了才起床,王冼已经不知道跑哪里去玩了。打了水梳洗完后,喝了几大口井水,被水一刺激,胃就开始咕咕的抗议要吃的了。来到厨房,王师傅没在,估计是去采买食材去了,只得祝四娘子在里面忙着。见到王况进来,祝四娘子热情的招呼:“大郎起了?锅里给您热着吃食呢。”昨天的经过祝四娘子是看着眼里的,知道这是东家看重的人物,因此也存了十二分的小心,加上王况也才十来岁,正与自家儿女年龄相当,又是孤儿,那心里的母性就不知不觉的起来了。因此早上未见王况起来,也不用孙掌柜吩咐,就在锅里给王况热着了吃的。
早餐很简单,一大碗粥,一碟腌茄子。王况虽爱美食,却不是挑剔的人,有条件就吃好的,没条件,简简单单的也能吃得津津有味。一碗热粥下肚,胃也舒服了,不抗议了。
才吃完,却见得孙掌柜领了昨日卖鳅子的胡六进来,原来这胡六是城外刘庄的庄户,农闲时不光去摸鱼,还经常帮人做些泥瓦活。今日进城来是想寻着找些活干,找不到活再去摸鱼,正在城门口蹲着呢,却被孙掌柜看见,孙掌柜也是知道胡六会泥瓦的,就领来帮王况改厨房了。
经过昨日的泥鳅芋子一事,孙掌柜早将对王况的一点点不满丢到爪哇国去了,现在的他看来,王况可是客栈的财神爷,一大宝贝,也就开始对王况的事情上了心。当了几十年的掌柜,也知道凡是大师傅,对厨房的布置有自己的喜好,就领了胡六来找王况,看看那厨房该怎么改。
王况抡不动大锅铲,因此既然那厨房是做了自己专用,就带着胡六去那间房里指点着该怎么怎么该,首先是灶,交代胡六垒个双锅灶,一大一小,大锅用来热水,小点的用来煮菜,至于要蒸东西,就到客栈的大厨房去就好了。灶旁又垒个泥炉,方便炖东西。灶还是高台灶,但灶旁砌了个高台,方便王况操作,等以后身量高了,再改台子就是。交代完后,在一旁侯着的孙水根也明白了锅的大致大小,一般垒灶都是要先有锅然后按锅的尺寸垒出锅台的,这就要去买锅,却被王况叫住。
王况是知道现在的锅都是没把的大锅,自己现下设计出的小灶要买的锅恐怕还要预定,既然要预定做,不如就做个合适的,带个把,以后自己有力气了也能重新体会炒菜时颠锅带来的快感。比划半天,没见过后世炒锅的孙水根还是不大明白王况要的是什么。干脆,王况跟着孙水根去铁匠铺子自己和铁匠说,顺便把一些现在没有的家什也定了,比如说刨丝的刨子,挤蒜汁的工具等等。
铁匠铺也不远,南门边上就有一个。起身前,孙掌柜又神秘兮兮的把王况拉到一旁,递给他一个钱袋,里面沉甸甸的,估计有好几十文钱。原来昨晚东家特地交代了孙掌柜,不再按掌勺师傅的定例给王况月钱了,而是小钱随用随给,到年底再给王况利钱,现在的孙铭前已经是彻底的把王况看成了平等的合作关系。也正是他的心态摆得对,为他日后的大富贵埋下了种子,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到铁匠铺后,那铁匠毕竟经年打铁,王况一说一比划,就知道王况要的是东西该如何做,大锅是现成的铸锅,小锅是没办法铸了,要现打,不过也快,下午就得。交代了铁匠锅先打好后送客栈里去,王况就让孙水根就抱着大锅回去了。自己手上有了钱,现在又没什么事情,王况准备逛逛,看看有什么好买的,就是王冼不知道跑哪去野了,不然兄弟俩一起逛街,买点吃食,也是件快乐的事。
城里一圈逛下来,也没见着什么好买的,逛到一家药店前,想起早上吃的腌茄,王况才想起在客栈里就没见过卤制食,只见到过酱肉。决定买些药材来卤东西。卤料的配方是王况自己琢磨出来的,琢磨出来后才发现成分和市场上卖的十三香大致相同,所不同的是用量比例不一样而已。后世他的冰箱里还有一大罐卤了多年的半陈年卤汤呢。
到药店买了些八角,草果,肉蔻,陈皮,丁香,黄芪,甘草,当归,熟地,小茴香,白芷,良姜和砂仁(小豆蔻),其他香料客栈厨房里有,倒也不用买,没酱油也很简单,就把厨房那酱舀些将汁水过滤出来用就是。药店倒也细心,因王况没拿药方去的,所以就帮王况每种药材都单独包一小包,免得搞混了。开玩笑,要是搞混了,煎药时一个不小心煎错了,出了问题不还得说我药店不良啊?伙计心里埋怨着不知哪家的,让这么个小孩子来买药,也不说清楚。他哪知道王况买去跟本不是煎药喝的。
路过遏跃跟的羊摊前,却见得他摊前的两张小胡桌上已经是人满为患,看样子生意很是不错,遏跃跟正忙着呢,抬头看见王况,连忙招呼:“大郎来了啊,来喝碗羊汤。”他眼力倒也尖,眼见得王况身着一身新衣,脚上的木屐还是那种有钱人家用皮子做系(系:用于将木屐绑在脚上方便行走的绳子,有点类似现代人字拖的上面“人”部分,不过不是像人字拖那样,而更接近于草鞋上面的草绳)的那种,远比普通人家用麻绳做系的高贵许多,也就明了王况应是有了际遇。
“不了,谢谢大叔,您忙着,改天得空我再来,说实话,一天没喝大叔的羊汤,还有些想念呢。”王况笑着推辞,见的对自己有恩的遏跃跟生意好起来,他也开心。
“那可说好了啊,一定来哦。”遏跃跟见王况手里拎着几个小包,大概还有事情,也就不再坚持。
回到客栈,孙掌柜见王况手里拎着几个草纸包,好像是药的样子,现在已经将王况当成宝贝的他不由的心里一抽:这小祖宗得病了?赶忙上前一把就搀住王况,也顾不得自己老胳膊老腿的了,扭头冲旁边正在抹案子的孙二喝到:“没个眼力见的,没见大郎手里拎着东西呢,也不来帮衬一把。”又转头问王况:“大郎这是。。。?”病这一字他可不好乱说,忌讳着呢,别没的病的被他一说还真病了。
王况哪里知道就这一会工夫这老头心里已经绕了多少道弯了,笑说到:“孙爷爷也太爱护小子了,不就几包药么,轻飘飘的,自己能来,再说孙大哥这不忙着呢。”
这话一出口,可惹祸了,那边孙二听的赶快丢下抹布,三步并一步就蹦了过来,只嚷嚷:“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大郎我来背你回房歇着。”那边孙掌柜已经扯着老嗓子在叫:“水根!水根!狗娃子的跑哪去了?快去,赶快去,去北门回春堂请他们老掌柜的过来瞧瞧!”
你说他们能不紧张么,眼看昨天的那些不起眼的没人吃的鳅子经过王况的手一倒腾就变成了人间美味,引起食客争抢,还有几个食客已经预定了明日晚间还要来吃那泥鳅芋子汤呢,王况这时候可已经成了宝贝中的宝贝,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凉了,见他拎药回来,还真是担心这祖宗真有个三长两短的,别说东家会罚他们,就他们自己也不好受,这可是财神爷啊,有他在,客栈的发达指日可待,客栈好了,依着东家的性子,他们这些个人也能沾很大的光不是。再说了,这么个小孩子,却重礼节,一口一个的大哥爷爷的叫着,退一万步来说,就是王况没有那神奇的做食之才,他们也是紧张的,还是个孩子啊。
王况这才知道他们误会了,却也实实在在的为他们的关心所感动。赶忙解释:“孙爷爷,孙大哥,我身体好着呢,这不是煎来吃的药,是用来做吃食的。”
听得王况解释,孙掌柜这才缓过气来,直抚着胸:“吓死老头子了,吓死老头子了。。。”然后犹自不信的问:“大郎你这药真是拿来做吃食物的?可别瞒着孙爷爷,有病就请郎中来看,疹金你不用愁的。”
“真是做吃食用的,我瞒孙爷爷做什么?小子心里知道,孙爷爷爱护我得紧呢,有事定不瞒您。”
“那就好,那就好。”孙掌柜总算放下心来,一边又挥手让原来在王况院里帮忙改厨房听得掌柜叫唤而赶来的孙水根回去:“没事了,忙你的去。”
总算安抚了一众人等,这时候已经有食客在堂前吃酒了,见老掌柜的和伙计这么紧张一个小孩子,个个好奇,就有人问孙二:“我说伙计,这小郎可是你们东家独子啊?瞧你们紧张的。”
得过东家的吩咐,孙二自然不会说实话,只说到:“这是我们东家的远方侄儿,自幼就得家里喜爱,人又聪明,双亲故去后,东家就接了来放跟前疼着,可疼得紧了,我们自然也就紧张不是?”
“那是那是,你们东家的心好那是远近闻名的,自家侄儿那不是更疼惜,小郎好福气哦。”
尴尬的笑笑,王况也不答话,只拱了拱手。拎着几包药就往厨房去了。
第十二章 富来客栈的春天(中)
来到厨房,祝四娘子在烧火,王师傅正在做食。堂前闹出的大动静他们是知道的,只是一时间走不开,没法去瞧,见得王况拎了几包东西进来,也就都用探询的眼光看着王况。王况笑笑:“路过药店的时候想起一种很方便的吃食来,就买了些用得上的药材来。对了,得空还得请婶婶帮我缝几个拳头大小的布袋来洗净晒干,下午要用的,可好?”
“好啊,这我这就帮你缝,正看着火的,一边缝一边顾灶火也是方便。”祝四娘子应了声就回房去取针线和碎布了,唐时布料还是比较珍贵的,一般人家做衣裳剩的边角料都是归拢在一起,舍不得丢的,等到凑够了,也能拼出件小衣来。
“大郎这是又要做什么吃食了?”王师傅见王况又要出手,很是期待。
“做卤食,就像酱肉啊什么的,不过有些不同。厨里可有些什么新鲜的肉或下水什么的?”王况眼里扫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可做卤味的材料,很是奇怪。
“有啊有啊,昨日刘庄一头牛摔断了腿,眼见得不行了,就杀了,先那胡六来的时候顺嘴说出来,掌柜的就派人去买了一扇肉和下水来,都在井里吊着呢。”
原来唐时并没有肉牛,都是耕牛,平常人家好好的牛舍不得杀,也根本不敢杀,耕牛都是在官府备案的,牛病了或伤了后还得让里正验过后才能宰杀。孙掌柜一早听得这事情,就安排人去买了肉和下水来,牛肉可是平常少见的吃食,这逮着机会好说好歹才从庄户门口中抢下一扇,买得多了,现时间天气转热,就吊在井里保险了。井里的温度通常都是冬暖夏凉,夏天用来存肉,三两天也是没问题。要是肉多了,就只得放冰窖去了。
王况听得大喜,牛肉好啊,卤起来又香又有嚼劲,问明了下水里还有半个牛肚后,就央王师傅去切了几斤牛肉和一半的牛肚来。洗净了,牛肉切成约摸一斤左右大小和牛肚入锅汆煮。等牛肉熟了,捞起用凉水冲净,放一边备用。那边王况已经将买来的药材洗净晾着了。
忙完这些,已经是中午,习惯一日三餐的王况就在厨房随便找了点吃的,填了下肚子。
晾着的药材都已经干了,祝四娘子缝好的布袋也已经洗净晾干。用麻布做的袋子很是合王况的意,布料并不密实,还有些隐隐的小孔,比后世的纱布却密了许多,这样有小孔的袋子最是好用,在卤的时候袋里的药材不会跑出来,连碎末也不会掉,而汤汁却能很容易的渗透。
考虑到卤味可能带来的影响,王况让孙掌柜遣人去把东家孙铭前叫来,看他要怎么安排卤味的配方保密。这配方对王况来说是小菜一碟,后世的他就把自己的配方放到了网上,再说对王况来说,只要自己有脑子,就能变着花样的搞出很多东西来。虽然不知道这配方在唐代的重要性和轰动性,但是也能猜到,卤味这么一个能带来革命性的吃食,对客栈今后的发展至关重要,想想,每个来往的商队,看到这种容易储存又美味的吃食,能不动心?只要是常年在外面跑的人,总有露宿野外的机会吧,对于商队来说,让他们选择只有咸味的酱肉(唐时的酱肉多用牛羊肉,用豆酱,盐再配一两样香料煮熟就成了,没经过卤制,味道根本进不到肉里)和香味扑鼻的卤味,多半会选择后者。
闻讯赶来的孙铭前听了王况介绍,想了下,又把祝四娘子单独叫到帐房嘀咕了半天,才出来告诉王况,以后他这个现在还没出现的卤味就由祝四娘子操作,配方自然捏在孙铭前自己手上,以后他每天在家里按王况提供的配方把药材加工好都碾碎了包在布包里再送到客栈来,这样即使操作流程流传出去,但配方却是能保密了。
此时王况才知道,原来祝四娘子竟然是孙铭前夫人的姨表妹,因丈夫去世的早,自己拖着三个孩子,孤儿寡母的又不容易,而祝四娘子又不愿意改嫁,虽说夫家中叔伯平时对他们孤儿寡母也颇多照顾,但都是穷苦人家,再照顾也是有限。孙铭前夫人自然看不得自己表妹受苦,和孙铭前商量,反正客栈里也需要烧水洗碗的,就让祝四娘子把自家田地托付给叔伯后来客栈帮忙了,孩子也和叔伯住一起,祝四娘子也就旬日才回家一趟,给孩子带些东西。
了解情况的王况不由的感慨古人的淳朴,可以说,从他穿越来到现在为止,他还没见过什么勾心斗角阴险狡诈的人物,基本上个个人都是很实诚的样子,不由为自己感到庆幸:人品大爆发啊,可比其他穿越人士幸福多了,都是碰到好人。
事实上,王况目前接触的人都属于社会底层,尤其是商人,地位比农人还低,也仅比乞丐妓女和流民高一点点而已,比起匠工类的还不如。而越是社会底层的人越是淳朴,几乎都没什么尔虞我诈的心思,讨生活都顾不过来了,还有那心思去和人斗?就是后世,如果到了经济很不发达的山区,那里的人们也是以淳朴居多,而且是越困难的地方人们就越淳朴。几乎可以说,是金钱迷失了人的本性。
听得以后都由祝四娘子来做卤味,现在厨房里也没了什么事,王师傅很是知趣的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厨房,他心下倒是没半点嫉妒心,一来他人本分,二来,人家祝四娘子可是东家亲戚,由她来做最合适不过,三来呢,他已经掌握了泥鳅芋子这道菜了,只要还呆在客栈里,今后的富贵肯定是会有的,他也满足了。
药材前面的操作过程并没有避人,东家也不担心,这些药材也只有郎中和药店里的伙计这些人能认得齐,旁人能认得一两样就已经不错了。
一切都已经就绪,第一次操作只能是王况亲自动手,祝四娘子在旁边看着帮忙。将锅洗净,让祝四娘子把火烧旺后,倒入麻油,等油上泛起一点青烟后,王况先将桂叶、姜、切好的葱白、拍碎的蒜头和肉蔻及甘草、花椒丢进去炒香,然后迅速的倒入米酒煮沸后,加水、盐、以及过滤好的酱汁。等到煮沸后,用箅子把汤里的那些香料挑出来,把葱白捡出来扔了。蒜头复又丢进汤里,再找个袋子,把捞出的剩余的香料装好,袋口扎紧,也丢到汤里;其他没入锅炒的陈皮什么的也一股脑的装另一个袋里,又添了些胡椒粒,也扎紧了丢进汤里。
王况并没有很严格的来区分药材的比例关系,他只告诉祝四娘子一条原则,凡是药味比较重的比如丁香就少放,药味淡的比如草果就可以多放些,做到汤香味中有一点药香就可以了,具体的分量自己估摸就行,没必要搞那么严格。卤味这东西,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做法,多做几次也就能基本固定好分量,味道也就基本固定了下来。
接着王况把前面煮好的牛肉和牛肚也放了进去,等再一次煮沸后,让祝四娘子找了个大点的黑釉陶钵,把锅里的卤汤和肉都盛到钵里,放一边腌泡,要至少泡一晚上,第二天再用大火煮沸后再就用这个陶钵在炉火上用小火焖半个时辰就得了,以后这汤就可以反复的卤制东西,每隔几次把药袋里的香料换掉就行。
此时,还没卤成,就已经闻到阵阵香味出来,又听说这卤汤卤东西会越卤越香,越陈越香,孙铭前不由的两眼冒光,也是更加上心,这钵放在厨房他也不放心,就让祝四娘子捧到她自己房里藏好,等明天再来煮。
王况现在担心的是食材的来源问题,唐时的肉类几乎都是羊和猎人们上山打得的野味,还有就是家养的鸡鸭鹅了,猪是没多少人吃的,养的人也少,牛就更不用说,只有病了伤了的牛才能宰来吃,平时的庄户吃肉本来就少,如果偶尔有牛病了伤了不得不杀了的时候,几乎都是自己村里就分了。这次也是孙掌柜听说有牛要杀,赶去得及时才好说好歹买得一扇牛肉,说是一扇,也不过是百来斤的样子。卤味刚推出的时候,销路肯定不大,倒也是不愁原料来源。但如果以后销路大了,这肉可就少了。
听得王况把情况一说,孙铭前也愁眉苦脸起来,东西是好,可也得要有充足的货源啊,刚才的香味他是闻到了的,可以肯定,今后这卤味必定将给客栈带来滚滚财源。
“其实,很多东西都可以卤的,鸡子鸭子(鸡蛋和鸭蛋),鸡鸭,豆腐都可以。”王况也试着帮孙铭前打开思路:“鸡鸭可以整只卤,而且,卤的品种越多,这卤汤就越香。还有就是豚(唐时称猪为豚,王况后世就知道了的)肉卤起来也很香,尤其是耳朵和大肠。”
“可豚肉卤来有人吃么?”孙铭前有些发愁。
“富贵人家不吃,但走夫贩卒总是会吃的吧,时间长了,总是会有富贵人家尝试的,总能打开销路。”王况可是知道,后世的中国人吃得最多的就是猪肉了。更何况,王况还见过就在南门不远处,还有家卖猪肉的小铺子呢,可见得猪肉还是有人吃的,只不过是上不得席面罢了,这就如同后世,一般操办酒席,鸡鸭下水是一般不上台面的,但平时喜欢吃的人却多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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