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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隋大业(涛涛)-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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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夫君他小时候当真将墨汁吃下肚去了?”张丽华将信将疑的声音传來。
“娘怎么会骗你?”似是回忆着什么,郑氏的语气中充满了愉悦和缅怀,“兴儿小时候性子有些柔弱,委实有些太过老实,那次王爷教导他认真读书,要将书本上的知识吃进肚子里,他便当了真,真个将书撕碎吃了,为此还闹了两天肚子。”
“咯咯咯咯!”张丽华闻言顿时娇笑不止,章蓉和武顺也顿觉莞尔,抿嘴轻笑,脸上却满是感叹。
在她们眼中,高兴聪明机警,目光深远,胆略过人,杀伐果断,乃是世间少有的奇男子,却委实不能将他和郑氏口中那有些懦弱木讷的人重合在一起。
高兴在外面听的真切,不禁苦笑着摸了摸鼻子。虽然吃书的高兴早已烟消云散,但他人又如何能知。随着一件件糗事被郑氏揭露,几女笑得前仰后合,高兴却是颇为不自在,以他的定力也不免苦笑连连。
虽是如此,高兴却也洠в谐鲅员绮担皇蔷簿驳靥拧VJ峡谥械摹案咝恕比盟吧从旨淝浊小
犹记得,历史上兰陵王高长恭有孙子传世,然而史书上却未曾记载过他的儿子,连韩长鸾这佞臣的纨绔子孙都有记载,高长恭这北齐皇室嫡系子孙的后代却洠в屑窃兀馐翟谟行┨婀帧6勒崭呶潮┡安腥痰谋拘裕运愿叱すУ募岛蓿衷趺椿岵徽恫莩兀
结合郑氏对“高兴”小时候性格的描述,高兴不由大胆猜测,也许正是因为历史上那个高兴的性格木讷愚钝,洠в兴亢镣玻呶巢艣'有斩尽杀绝;而高长恭自始至终,宁愿饮下毒酒慷慨赴死也洠в蟹磁眩诵愿袷谷唬ё约旱拿峙乱彩且蛭蠹涛奕耍萑荒狈匆彩俏抻冒伞
想到此,高兴脑海中各种思绪纷至沓來,神思似是穿越了时间,空间,忽而置身在邺城那温暖的院子,看见了那个木讷单纯而懦弱的孩童,忽而又似是回到了现代,看见了那手握利刃,尸山血海的笑佛魔手。
庄周梦蝶,抑或是蝶梦庄周,究竟是高兴穿越來到这个世界,抑或是原來的高兴的黄粱一梦,随着在这个时代的时间越久,高兴也愈发无从分辨。
高兴一路上胡思乱想,信马由缰,直到引路的侍卫呼唤了两声方才从神思中清醒过來,待见到侍卫一脸疑惑,高兴心神一震,脸色陡然一变,背脊上生生惊出了一身冷汗。
自晋阳皇宫与武照一战后,高兴虽然功力大进,隐隐摸到了第六重的后期,但不知为何,高兴却有了一种莫名的危机。
前世残酷严苛的训练以及千百次的生死一线的磨砺,警觉性可以说已经融入了高兴的骨血,成为了一种本能,然而近來他却时常神思不属,总喜欢胡思乱想,甚至有些患得患失。
依高兴坚韧的心性,只要认准了目标便会一往无前,而他本身并不善于表达感情,自然更不会如文弱书生一般多愁善感,悲春伤秋,但近來却是多次情不自禁感慨,这种状况显然是不正常的。
这一路高兴思绪纷乱,浑然忘记身在何处,若是此时有敌人行刺,纵然高兴能躲过,但马车中的四女却是否能安然无恙呢?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一想到此,高兴心中不由一阵惊惧惶恐。
如今高长恭虽然大权在握,问鼎皇位指日可待,然北齐目前并不是铁板一块,暗中不知有多少野心家暗中窥伺,而如高延宗、高纬必然会不惜任何代价來做最后的抗争,更何况高兴这几年杀了不少人,想向他寻仇的人也不在少数。
如果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而让郑氏以及章蓉三女受到伤害,甚至发生天人永隔的悲剧,那他高兴纵然能统一天下,但保护不了自己的亲人和爱人,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想到这个可怕的可能,高兴的心便洠碛沙榇ぷ牛榛晁坪醵家酰堑ù尤莸牧成惚涞糜行┠芽矗肿愀且黄埂
然而高兴只是竭力收慑心神,暗自悔恨自责,但却并未曾主意,体内的长生真气也随着他情绪的起伏产生了极为细微的变化。四年的修炼,自上次功力大进,高兴体内的真气已然如长江大河一般,虽然只是气的状态,但却几乎将经脉填得满满,隐隐有雾化的趋势,而真气运转的速度也减缓了不少。
而且,与以前相比,如今的长生真气却是少了一分平和,多了一分躁动,只是个中变化太过微妙,高兴并未曾发现。
“兴儿,你怎么了?”郑氏在张丽华和武顺的搀扶下甫一下车便看见了神情有些怔忡的高兴,不由关切地问道。
高兴瞬间收慑心神,笑着冲郑氏道:“洠拢铮抑皇强吹秸饬楣晁滦南掠行└刑径选!
虽然高兴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但郑氏依旧细腻地发现他脸上的笑容微微有些勉强,方才眸子中闪过的愧疚与惊惧也做不得假。不过高兴不想说,郑氏也就不再问,温和地道:“走,配娘一起上山,这些年你四处征战,身上沾染了许多业障,在寺中诵诵经也能化解一些怨气。”
说着,郑氏笑着抬起手臂,高兴会意,忙走上前搀住郑氏的手臂,与武顺一左一右陪伴着她循着山道向上走去,张丽华和章蓉提着祭品香烛,其他的护卫则被高兴留在了山下。
且不说盱眙乃是高长恭的根据地,少有人敢打郑氏的主意,而且高兴自信在自己清醒警觉的时候,这天下间还少有人能对自己构成威胁。
因出土圣物之故,灵龟寺的香火甚是鼎盛。天地还是白茫茫一片,但通往灵龟寺的青石铺就的山道上却洠в谢筛删痪唬肫耄降郎弦灿胁簧傩拍猩婆夯合蛏蕉サ牧楣晁滦腥ァ
一路上向上,约莫半刻钟的功夫,高兴一行终于攀上了山顶,而灵龟寺也呈现在高兴面前。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灵龟寺虽然建成不过区区数载,然也许是因为“灵龟驮金佛”赋予的神秘色彩,抑或是一些别的原因,总之当高兴站在洞开的寺门外时,莫名地感觉到一种厚重、博大、祥和的感觉,他心底的一切焦虑惶恐却都在此刻慢慢消弭,心情变得甚是平静。
郑氏挣开高兴的搀扶,仔细理了理衣衫,然后又帮高兴整理了一番,这才换上一副虔诚的模样缓缓向着寺内行去。
高兴來自现代,对于宗教神话既不是盲目崇信,也不是如卫道士一般的嗤之以鼻,他始终认为,宗教可以看作一种哲学,一种思想体系,如科学一般,是对社会,对自然的认知。
而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高兴胸口的佛像挂坠都多次救过他的命性,再加上发生在身上的一系列奇怪的事情,高兴对于佛教教义还是有些好感的。
这些年沙门子弟打着弘扬佛法,普渡众生的旗号,霸占良田,偷税漏税给这个社会造成了很坏的影响,北周武帝宇文邕更是曾因此下诏而废止佛道两教。对沙门居心叵测的作为高兴也深恶痛绝,但对宇文邕有些残暴的做法高兴却是不认同的。
郑氏显然是灵龟寺的常客,方一进门,便有一个小沙弥迎上來,恭敬地称呼一声“王妃”,然后便引着高兴一行向着大雄宝殿而去。
高兴一脸平和地跟在郑氏身后,深邃宁静的双目四下打量着灵龟寺的建筑与陈设。盱眙这两年颇为繁华,灵龟寺香火有甚为旺盛,然寺中的建筑却并不如何奢华,相反却很是简朴,但却处处透着博大恢宏的气势,这到让高兴平添几分好感來。
“咦!”
正走着,高兴突然顿了顿,眉头微微一扬。却是他胸口处佩戴的佛像挂坠突然微微发热,而随着距离大雄宝殿越來越近,其上的温度也慢慢升高,似乎是受到了某种感应或者召唤。
突如其來的变化让高兴倍感惊异,要知道自从得到这佛像挂坠后他便研究了无数次,除了发现其坚不可摧,能镇定心神,护持己身,危难关头预警救助,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变化,这如何不让高兴诧异,但又隐隐有些兴奋。
“……须菩提!若善男子、善女人,与后末世,有受持读诵此经,若为人轻贱,是人先世罪业,应堕恶道,以今世人轻贱故,先世罪业则为消灭,当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中正平和的念诵声慢慢从大殿中传出,高兴正要迈步入内,浑身却微不可查地颤了颤。这念诵声虽然不大,但在他耳中却隐有雷鸣之音,振聋发聩,浓郁的佛力似乎直透心底,要将他身上的血腥与戾气洗涤干净。
高兴的变化只是一瞬间,除了他自己,身边的武顺等人却是洠в胁炀酢=么蟮睿咝酥沼诳醇撬芯暮蜕校巳艘簧砘疑拢缈肀忱门炙秮硇稳莞〉毙蜕斜扯宰琶趴谧谄淹派希咝巳词歉芯跻徽笫煜ぃ壑胁挥缮凉坏谰ⅰ
第三卷大风起兮云飞扬第五百零七章杀气
胖和尚静静坐着,似是以至忘我之境,浑然未觉高兴一行人的到来,然高兴衣衫下的肌肉却微微绷紧,体内的长生真气也被他调集起来,随时应付突发世间。【文字首发138看书网
高兴之所以出现如此变化,除了胸前佛像挂坠的异常变化,更多的却是因为那诵经的和尚。虽然和尚没有回头,但从他那熟悉的背影,高兴依旧辨认出他的身份。智炫的徒弟,慧轮。
高兴曾与慧轮交手,但却惜败他的手中,这可以说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与人比武而遭受败绩。那一次,慧轮采取守势,高兴强攻却是自始至终未曾占到分毫便宜,而前者那磅礴巨大的力气给了他非常深刻的印象。
“阿弥陀佛!今天早晨贫僧便感觉有甚么喜事发生,遂早早在此等候,果不其然有贵客盈门。王妃,贫僧有礼了!”
似是感觉到了高兴身上那一闪即逝的气机变化,又似是诵经到了一个阶段,当郑氏走到大殿中央时,背对着众人的慧轮温和浑厚的声音响起,而他的身体也在同时转身站立,冲郑氏行礼。他的动作似慢实快,然而一切都是行云流水一般流畅自然,丝毫没有给人突兀的感觉。
高兴双目骤然一缩,数年不见,慧轮容貌并无什么变化,胖胖的脸上堆满和煦灿烂的笑容,淡然而悲悯,腆着肚子的他便如那弥勒佛一般。
“慧**师客气,倒是我们打扰了大师的清静!”郑氏微微一笑,双手合十向慧轮还礼。
“我佛慈悲,这灵龟寺乃是天下共有,非是贫僧私有,王妃来此又有何打扰之说?”慧轮口声佛号,笑眯眯地合十行礼,然后退后两步,让开了佛像前正中央的位置。
“兴儿,这是慧**师,也是这灵龟寺的方丈。慧**师,这是犬子高兴。”郑氏微微侧了侧身子,将高兴介绍给慧轮,眼神中满是欣慰与自豪。
“高公子,经年不见,您的风采更胜往昔啊!”慧轮哈哈笑着,先是向高兴行了佛礼。
慧轮的声音中正平和,如晨钟暮鼓一般回荡在大殿之中,宏亮却不刺耳,反而让人心神宁静祥和,然而高兴心中却是一凛。在他耳中,这慧轮的声音却是隐隐带着雷鸣,而且空气中还有一种磅礴无形,包容天下的气势,无影无形,如此看来,慧轮如今的武功也愈发深厚了。
而且,虽然慧轮脸上笑成了一朵花,但高兴却可以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若有若无的气机锁定在自己身上,而前者在打量自己的时候眉梢更是曾不可察觉地跳动了一下。
“上次一别高某对大师也甚是想念,却不想大师竟来到了盱眙,今日得见倒要和大师好好亲近亲近才是。”心中虽然警觉,但高兴却是洒然而笑,深邃平静的眼眸中绽放出惊喜的神采,便如见了多年不见的好友一般,身为亲热。
见郑氏等人疑惑地看着自己,高兴笑着开口解释道:“娘亲有所不知,我与慧**师曾有数面之缘,算得上旧识。”
“既如此,倒不必娘为你二人引见了。”郑氏恍然,顿了顿又道:“兴儿,你若觉得烦闷便自去寺中游玩一番便是,不用守在娘这里。”
郑氏话音方落,慧轮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光芒,笑眯眯地道:“高公子,灵龟寺虽然不大,但环境也算是清幽,贫僧自己栽种的花茶倒也勉强入口,不若移驾品尝一二?”
闻言,高兴眉头微微一皱,有些迟疑。
说实话,要让他如郑氏一般虔诚地向佛祖祈祷诵经他却是没有那个耐心,而且对于慧轮来盱眙的目的,高兴也甚是怀疑,再者,高兴作为一个武者,遇到相同级数的对手,自然见猎心喜,尤其是他曾今败在慧轮的手中,心中未尝没有找回场子的意思。
只是留郑氏一人在此,高兴也颇有些担忧,毕竟如今想对付他父子的人不在少数。
“夫君,你自去吧,姐妹们会好好照顾娘亲的,你放心便是。”章蓉美眸一转便即明白了高兴的心思,便笑着说道,暗中的意思却是让高兴放心,她们姐妹能保护好郑氏。
章蓉的武功本就不俗,后来又得高兴传授《长生诀》,功力更是突飞猛进,虽然没有高兴这般超一流的水准,但也是一流,而且还有一个武功小成的张丽华在侧支援,寻常人若想靠近绝非易事。
高兴想了想,向章蓉投去一个会意嘱托的眼神,然后向郑氏道:“娘,那孩儿便暂时失陪了。”
“去吧,你这孩子,娘亲又不是小孩子。”郑氏笑着摇摇头,眼中满是慈爱之色,说完她便不再理会众人,虔诚地在**上跪下,双手合什,眼帘低垂,向着面前那尊高大的佛像默默祷告起来。
“高公子,请!”
高兴微笑颔首,也不推让,当先迈出大殿,慧轮随后跟上,然后引着高兴走向他不远处的居所。
刚出大殿,高兴突然顿住了脚步,却是突然感觉到一道细微的杀气,虽然那杀气一闪即逝,但高兴的六识何其敏锐,如何会发现不了。
高兴心中警觉,不过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依旧跟随在慧轮身旁向前走着,一脸欢愉的笑容与慧轮简单地交谈,但高兴却是在不经意间向杀气传来的方向扫视了一眼,只是他至瞥见了一抹灰影在墙角闪过。
时间不长,高兴与慧轮便来到后者的住处,而在这里,高兴又看到了一个熟人。
出现在慧轮居所外的自然是这灵龟寺的和尚,此人约莫三十岁,一颗硕大的光头锃光瓦亮,一脸的慈眉善目,倒似是个得道高僧。
“师父!”见慧轮到来,那和尚忙躬身行礼,这才将目光转向高兴,先是疑惑,继而微微一怔,旋即恍然,眸子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彩,“高公子,小僧有礼了。”
“哦?你认得我?”高兴眉头一挑,疑惑地道。
“公子容颜俊美,器宇轩昂,又与王妃同来,贫僧自然不难猜出,您便是名震天下的摄政王之子,北平郡公高兴高公子。”和尚笑呵呵的,如慧轮一般一团和气,“公子贵人多忘事,小僧俗家名唤陆大雄。”
说到这里,和尚飞快瞟了高兴一眼,遂低下眼帘继续道:“说来,小僧还得感谢高公子,若非您,小僧恐怕早已命丧黄泉,不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原来是你!”高兴脸上闪过一抹惊奇,有些感叹地道:“佛家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既然你有心改过,我也不能赶净杀绝。”
高兴的眼神很平和,然而心下却是不然,嘴角更是泛着一抹淡淡的玩味的笑容。这和尚虽然一团和气,慈眉善目,尽管他竭力压抑,但高兴依旧敏锐地感觉到他的呼吸并不如表面上平静。
这陆大雄本是个作恶多端的江湖lang人,匪号震三川,因躲避官司而装作和尚,不仅混吃等死,更是凭借伪善的面容做了不少恶事。
高兴在南青州时,有一次闲逛,正碰见这陆大雄欲对一个良家女子不轨,幸得高兴出面,那女子才没有被其凌辱。也是那次,高兴通过那受害的女子柳氏认识了他的丈夫凌萧云。
高兴本欲当场斩杀陆大雄,却正好碰上游历的慧轮。慧轮阻止高兴杀人,遂与高兴相斗一场,让高兴见识了佛门《金刚神功》的威势,最后败下阵来,而陆大雄也为慧轮带走。
“倒是要多谢大人教诲。”陆大雄虽然竭力保持平静,但高兴依旧能看见他面皮的微微抽搐,心中不由暗自冷笑一声。
“释色,你且去拿为师的花茶,好好煮一壶茶送来房中。”慧轮嘱咐陆大雄一声,然后冲高兴道:“高公子,请!”
“释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这家伙yin邪至极,作恶多端,这胖和尚给他取这个法号是不是这个意思呢?”高兴暗自腹诽,嘴角撤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是,师父。”陆大雄即如今的释色答应一声,恭敬地退下,而高兴则随着慧轮进入房内。
慧轮看上去身宽体胖,肥头大耳,不过居所倒是简朴,除了一张小木床,一个**,一张方桌,两把椅子外屋内便再无其他陈设,唯有对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字,其上一个大大的“佛”字,笔力遒劲,如巍峨高山,浩瀚汪洋,气势浑厚磅礴,让人不禁暗自喝彩。
慧轮请高兴坐下,这才感叹道:“高公子,两年不见,您的气势更胜往昔啊。并州一战,您击退周国三十万大军,更是让周主宇文邕客死他乡,声名威震天下,让贫僧这出家人也钦佩不已!”
“哦?”高兴扬了扬眉头,笑着道:“大师,我还当你要责备高某杀戮太多,却不想竟是夸赞之言!”
慧轮闻言一笑,一张脸胖胖的皱在一起,分不清哭还是笑,不过高兴却从他身上感觉到一抹隐晦的气息。
这时,释色敲门入内,手中端着一个托盘,其上两个粗茶詹,一个粗陶壶。释色一边将茶盏放在高兴和慧轮二人的面前,一边恭敬地说道:“高公子,请用茶!”
“多谢!”高兴道了声谢,然后冲释色奇异的一笑。
第三卷大风起兮云飞扬第五百零八章立地成佛
“高公子客气了”
面对高兴那深邃得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目光,看着高兴嘴角那邪异的笑容,释色心中一突,慌忙低下头去,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双手捧着递给慧轮的茶盏也是微微一颤,发出细微的脆响声。
虽然那声脆响甚是细微低沉,但在高兴和慧轮这两个武功不凡的人的耳中却十分响亮。隐隐感觉到释色心中的波动,慧轮微微微微皱了皱眉头,面上依旧笑呵呵的,身为温暖亲切,口中淡淡地道“释色,你下去吧!”
“是,师父!”释色答应一声,躬身施礼后便匆匆迈步离去。
直到出了屋子,转过屋角,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释色才长长粗重地喘息起来,一张红润的脸色骤然苍白许多,而他额头上更是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一阵冷风吹过,释色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方才还未觉得,此时才发现背后的衣衫尽然已被汗水浸透。他虽然武功远不及高兴慧轮二人,但也是身强体健,然而不过泡了一壶茶的事情,在这寒冬的天气里他竟大汗淋漓,可见其心绪之激荡紧张。
深深吸了口气再徐徐吐出,释色的脸色复又恢复了红润。置身在寒风中,宽大的僧衣下,他的身子挺得笔直,双拳则缓缓收紧,直至青筋暴突,发出“嘎吱嘎吱”的低沉声响。
紧咬着牙关,释色眼中闪过一道冷冽的寒光,嘴角扯出一抹残忍的笑容后便大步向着前方远去。
“果然是好茶!”屋内,高兴有些懒散地坐在凳子上,手中正端着茶盏,一脸欢笑地赞叹道。
胖和尚的地方虽然简陋了些,茶具也不上档次,不过茶水微苦中带着清香,令人回味悠长,更奇异的是它似乎能涤荡人的心灵。
“公子若是喜欢,离去时不妨带些回去。”慧轮笑笑,脸上的笑容忽而收敛了些,喟叹道:“说来这茶不过是普通花茶,煮茶的也只是普通的山泉水,之所以能有美妙滋味,想来应该是沾上了佛祖的气息使然,公子若是离开此处,怕是这茶也就无甚奇特之处了!”
“哦?”高兴眉头一扬,将茶盏放在桌上,身子缓缓坐直,目光直视着慧轮道:“高某不懂茶,再好的茶恐怕也是lang费。”
“高公子,您可知贫僧方才在大雄宝殿所诵何经?”慧轮微微一笑,狭长的眸子突然变得深邃而睿智。
高兴摇头道:“高某不曾研习过佛家经典。”
虽然高兴并未曾仔细研究过佛家经典,不过因为胸前佩戴的佛像挂坠,他也曾今阅览过佛家的一些经典经文。慧轮方才诵念的那一段他心中却是有些印象,其文正是出自《金刚经》第十六品,能净业障分。
《金刚经》是佛教重要经典,全名为《金刚般若波罗蜜经》,般若梵语中意为智慧;波罗蜜梵语意味到彼岸。以金刚比喻智慧之锐利、光明、坚固,能斩断一切烦恼,《金刚今》郑氏因此而得名。
“能净业障分”这一段大意是说,如果善男信女能够受持此经,依旧被别人轻视作践的,那必然是前世犯下了罪业,应该现世遭受恶报;因为现世被人轻视作践,那么前世的罪业也将会被抵消,如此酒客修成至高无上,大彻大悟大智慧。受持此经的人可以消弭罪业,积累无上功德,将来所得到的善报将是不可思议的。
佛教重因果,讲轮回,宣扬善恶终有报,从这短短几句便能看出一二。
自从与章蓉相交,知道了佛、道、儒以及曾经百家的秘辛后,对于各个流派的佼佼者,高兴便不会再如普通人一般看待。虽然他不知道慧轮如此问用意何在,但他却知道后者这么做必有深意。
对于高兴的回答慧轮不置可否,只是淡淡一笑,接着道:“贫僧所念乃是《金刚般若波罗蜜经》第十六品,能净业障分。”说到这里,慧轮看了高兴一眼,后者微微皱眉,似是正在思索着什么。
“高公子,可还记得贫僧与您第一次见面?”慧轮并未为高兴解释经文意思,而是话锋一转问道。
高兴点点头,依旧沉默不语。
慧轮眼中的神色微微有些迷离,平和的声音缓缓响起:“记得贫僧初到邺城,正巧碰见公子,那时公子虽年少,然一身白衣,倜傥潇洒,让人如沐春风,颇为亲切。”
“想不到大师记得这般清楚。”高兴笑着道。
慧轮满含深意地一笑道:“公子可还记得,贫僧曾对您说‘施主身有慧根,佛性十足’?”
经慧轮提醒,高兴也不由想起往事,嘴角露出一丝悠然的笑意。
记得当时慧轮看着自己的目光就像乞丐看见了鸡腿,流氓看见了美女一般,眼神极其火热,险些让高兴误以为他有龙阳之好。后来才知,慧轮竟是想引高兴遁入空门,共参大道,荣登极乐。
“公子,红尘滚滚,悲欢离合,无处不苦,几年过去,不知你可曾放下心中的执念?”高兴正沉浸在回忆中,慧轮突然开口道。
“怎么,大师难道还不放弃吗?”高兴笑着道。
“高公子,功名利禄,荣华富贵不过都是过眼云烟,你如此执着又有什么意义?”
“大师,你觉得我跟你修行就能得成正果吗?”
“公子,只要你心中虔诚,一心向佛,持之以恒,终有一天能荣登极乐。”慧轮笃定地道,双目灼灼地看着高兴道。
“哈哈哈哈!”高兴闻言不由狂笑起来,“和尚,如我这般杀人如麻,业障缠身的人有佛性,你不觉得是莫大的讽刺吗?‘修成正果,荣登极乐’,难道你不觉得这太过缥缈了吗?”
“公子谬矣!”慧轮摇头叹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佛魔本就在一念之见。并州一战,周军数十万大军为公子付诸一炬,如此业障缠身,公子才更该虔信向佛,洗去自身罪孽。”
“公子殚精竭虑,奋斗终身,纵然高居上位,坐拥万里江山又能如何?然如周帝宇文邕般纷争一世,到头来还不是化作一黄土,权力富贵俱都一场空?百年一梦,万事皆休,公子又何必为迷恋红尘,受此苦楚?”
“和尚,修佛可得永生吗?”不待慧轮说完便直接打断了他,直勾勾地看着他道。
慧轮一怔,正要开口,高兴却又抢先道:“也许你会说极乐世界便可永生。极乐极乐,是否当真快乐你又当真知道?人生不过数十载光阴,若一生都是青灯古佛,那生命又是否真的有意义?”
“一朝身死,万事俱消,我等生人又何必去在乎死后之事?纵然堕入阿鼻地狱,受万种惩罚苦痛,今生又何必在乎?纵然他日轮回为或为魔鬼,或为猪狗,或富贵,或低贱,然失去前身记忆,我既不是我,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高兴这一番言论顿时让慧轮瞠目结舌,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辩驳,而高兴则又突然开口问道:“和尚,值此乱世,各大势力动作频频,暗流汹涌激荡,不知道你们沙门又将如何?”
闻听此言,慧轮悚然一惊,脸上顿时变色,身上突然散发出凌厉澎湃的气势起来,一双眼睛精光灼灼,死死地盯着高兴,几要透入他内心深处。
高兴端坐不动,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坦然地看着慧轮,双手捧着茶盏,模样甚是悠闲。然而面上虽然淡定自若,高兴体内的长生真气却早被他飞速运转起来,敏锐的六识更是死死锁定着慧轮。
如此对视片刻,慧轮身上的气势突然消弭不见,脸上又恢复了那弥勒佛一般的笑容,整个人平平淡淡,没有丝毫威胁。
“恕贫僧愚钝,实不知高公子此言何意?贫僧乃是出家人,凡尘俗世却是无暇顾及。”
高兴玩味地一笑,也不追问。若事情果真如慧轮所说,那才真个有鬼。佛、道、儒三家相争已久,而俗世中的王朝更迭,权力交替,他们在其中扮演的角色更是不可限量。
信仰本是单纯的东西,然而在人心,人性的参杂下,他总会变质,赋予某些特殊的意义。
孔子在时,他处处碰壁,之后更有秦始皇焚书坑儒,儒家几乎一蹶不振,就此灭绝。其后董仲舒与汉武一拍即合,“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道得以大肆发展,独步天下。
宇文邕本信奉佛教,然四年前却是他亲手毁灭了佛道二教,无论是之前还是之后,他的行为所为的都是他手中的权力,为的是北周帝国。
天下间到处都是寺庙,智炫的徒弟慧轮别处不去,偏偏来到这小小的盱眙,高兴可不相信他的目的会是多么单纯。
“慧**师,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我们还是静静品茶,享受这山中的清幽寂静吧!”高兴端起手中的茶盏向慧轮示意道。
“公子说的是,喝茶,喝茶!”慧轮虽然笑容不减,但高兴却能感觉到他并不似方才那般淡定自若。
“师父,斋菜准备好了!”就在这时,释色的声音自外面传来。
第三卷大风起兮云飞扬第五百零九章和尚,你输了
在大雄宝殿与郑氏章蓉四人汇合后,高兴一行在慧轮师徒的陪伴下來到偏厅。一番谦让,郑氏身份最高,独居首位,高兴和慧轮分坐下首,章蓉三女陪坐末席,至于释色却是洠в凶矢裆献荒苁毯蛟谝慌浴
高兴先向慧轮拱手示意,然后才坦然跪坐在蒲团上。虽然來到这个世界已近四年,但高兴依旧不习惯跪坐的姿势,纵然他武功高强,并不会觉得难受。
在慧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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