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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隋大业(涛涛)-第1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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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坚离去后,于翼在嘱咐太医好生照看宇文邕后也迅速出门。他必须要了解城中的情况,如此才能做出周密的部署,尽可能将宇文邕安全带出城去。
无论是于翼或者宇文邕都清楚,如果宇文邕落在敌人手中,不止会对周军士气造成极大的打击,会陷整个周国于被动之中,更可能引发出不可估量的动荡。
“陛下,您怎么了?陛下!于将军,于将军”然而于翼前脚出门,后方便传來太医惊恐至极的尖叫声。于翼浑身巨震,前行的脚步立时顿住,下一刻便以更快的速度闯进门去。
“陛下,您怎么了?”于翼抢进门來,顾不得询问守在床榻之侧的太医,连滚带爬地扑到宇文邕身前,惊惶地看向宇文邕,然而他却只看见宇文邕一脸惊愕,眼含怒色地惊呼道:“小心!”
“去死吧!”
于翼正对宇文邕的反应愕然不解,但敏锐的感知却突然察觉到背后袭來的劲风与杀气,他猛然竭力向侧方扭动身子,坚实的右拳同时如榔头一般向后砸去。
“噗!”
“碰!”
一道银亮的光芒中,两种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于翼闷哼一声,身子晃了几晃,而偷袭者却在他巨力之下踉跄着跌退出去七八步远,坐倒在地,口鼻溢血,神情萎靡,但嘴角却带着疯狂而凄然的笑容。
“混账,你想作甚?!”当于翼看清行刺他的乃是那太医时,不由又惊又怒。他虽然躲开了刺向后心的一刀,但尖锐的匕首却依旧刺入了右部的肺叶,剧烈的痛楚让他面目扭曲,殷殷鲜血浸湿了他的衣衫,而他的呼吸也变得紊乱而粗重起來。
“于翼,皇上大限已至,药石之力难以回天。与其到时候因此牵连丧命,不若今日先下手为强,呵呵,咳咳!”说着,那太医此时却是强撑着站起身來,只是口鼻中鲜血如注,满面惨笑,看上去很是狞恶。
于翼语气陡然一窒,一时间竟说不出话來。这几日因为心情烦躁,宇文邕病情未有好转,于翼确实将怒火宣泄在这太医身上,也曾威胁过这太医,却不想竟酿下这恶果。虽然如此,但于翼却未有丝毫悔意。君辱臣死。挽救不了帝王的性命,留他性命又有何用?
“于翼,今日我就算死也要与你同归于尽!”那太医狞笑一声,再次握紧了手中染血的匕首,恶狠狠地向着于翼扑去。
“來人,护驾,护驾!”于翼怒不可遏,一边扬声高喝,一边站直身子,死死地盯着扑來的太医。然而让于翼奇怪的是,自己喊了几声却不见屋外有人应声,他的心不由攸的沉下來,而这时太医已经杀到,遂不敢再分心他顾。
“逆贼,找死!”于翼虽然受伤,但虎威犹在。这几日积下的怒火瞬时渲泄而出,他强撑着身子,觑准太医匕首來势,左掌拍开太医用匕的手臂,右脚则乘势而起,狠狠踹在后者腹部,直将其踹倒在地,半晌爬不起來。
于翼一招得势便不饶人,强提一口气,忍着后背传來的剧痛,冲上去用力一脚踩在那太医的手腕上,只听“喀嚓”一声,那太医惨叫一声,右手手腕却是已然碎裂,而于翼另一脚再至,目标却是那太医的胸口。
“喀嚓”
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中,太医前胸顿时塌陷下去,血水如泉涌般自其口鼻中留下,让他凄厉的惨叫声也只变成低沉的“呜呜”声。
“于翼,好你个恶贼,竟要行刺皇上,意图造反!”于翼脚还未从太医胸口抬起,便决背一道后劲风袭來,接着才是惊天的怒吼声。
“噗哧!”
长剑穿胸而过,于翼恰好转过头來,看见了行刺的主人,正是去而复返的杨坚。
“你,你……”于翼惊骇莫名,却不是因为死亡,而是杨坚的作为,他实在不明白杨坚为何要如此做,就算弑帝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于翼,你行刺皇上,谋反作乱,该当千刀万剐!”杨坚双目灿若星辰,让于翼几乎不敢逼视,话音未落,他便猛然抽出刺入于翼胸膛的宝剑。
于翼愤怒,怨恨地看着杨坚,伸出手臂,想要做些什么,但随着生命力的流逝,这一切不过都是徒然,一代名将最终带着无尽的不甘栽倒在地,死不瞑目。
“杨坚,你这逆贼!”突如其來的变故让宇文邕也有些呆滞,随着于翼的倒地,他也终于清醒过來,望着向自己走來的杨坚,宇文邕满面愠怒地厉喝道。
“陛下,逆贼已除,您这便上路吧!”杨坚居高临下地看着宇文邕,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笑容。纵然他曾今如何高高在上,风光无限,如今也不过是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的废柴。
“逆贼,早知你是这般狼子野心,朕就该听信沙门所言,斩杀于你以除后患!”宇文邕洠в衅卑芑担皇堑茸潘郏蘸薅吲氐馈
“宇文邕,别忘了,洠в形夷阋残碓缇吐湓诹烁咝耸种校 毖罴崂浜咭簧倭硕伲芭氐溃骸巴烁嫠吣悖粲谝聿⒉皇俏业闹饕猓翘拥闹饕狻K梦易婺悖阍缇透盟懒恕!
闻听此言,宇文邕浑身巨震,双目圆睁,脸色陡然变得煞白,继而便如血般通红,胸膛更是急速起伏起來,终于,“噗”的一声,一口逆血喷出,宇文邕瘫倒在床上,惨笑着喃喃道:“我生的好儿子,好儿子啊,哈哈”
声音戛然而止,而一代雄主宇文邕终于溘然而逝,只是同于翼一样,都是带着悔恨与不甘离去。
望着凄惨不堪的宇文邕,杨坚心头滑过一抹悲凉,不过很快便隐去不见。他迅速将头发弄乱,然來到于翼身旁,将其腰间的佩剑拔出,先是调转剑尖,用力在右肩窝上刺下,继而用长剑贯穿了宇文邕胸口。
接着,杨坚又用自己的佩剑在身上划了几下,虽然都不是致命伤,但创口皮肉翻卷,鲜血汩汩而流,显然不轻。利刃入肉,鲜血飞溅,巨大的痛楚传至心头,他的脸色一片煞白,但他却只皱了皱眉头,双目中满是刚毅之色。
做完这些,杨坚便扑倒在地,大声呼喊起來:“來人,快來人!”
……
“少将军,周军撤了!”
定阳北城,高兴一马当先,白衣飘飘,甚是潇洒,但手中钢刀上下飞舞,所做却是残酷血腥的杀戮。
王谊一招落败,周军顿时群龙无首,陷入短暂的慌乱之中,而高兴率众乘机攻城,顿时让周军措手不及。虽然周军中也有那敏锐的将领竭力指挥,想要组织其有力的防御反击,但毫无战心的周军面对如狼似虎,战志高昂的齐军,根本洠в卸嗌俚挚贡惚恢芫热氤侵校诮诎芡恕
“周军已败,降者不杀!莫要走了周帝,活捉宇老儿!”眼见周军的抵抗突然变弱了许多,高兴挑了挑眉头,猛然扬声高喝道。
“活捉宇文邕,杀!”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中,齐军势若疯狂,攻势愈发凌厉,而洠в泻笤闹芫沼诔沟桌Iⅲ话茉侔堋
一个多时辰后,高兴率众从北城杀至西城,城中再无能够抵挡他的力量,而这时他也终于明白周军为何会退得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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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洞开的西城门外茫茫雪地上凌乱的脚印,高兴突然莫名地叹息一声:“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第三卷大风起兮云飞扬第四百八十六章名动天下
公元576年十一月十五日夜,连续数日來阴霾的天空终于放晴,天空中一轮皎洁的圆月高悬,银色的光辉映衬着地面洁白的积雪,使得天地之间一片明澈。
虽然微风拂动,寒气逼人,但对于北齐的百姓,尤其是南汾州、晋州、并州的百姓來说,清冷的月色带给他们的却是无限光明与温暖。
自八月始,北周皇帝宇文邕挥兵而來,如今已有近三月。三月中,战火不止,杀戮不断,齐军一败再败,帝王易主,但最终却反败为胜,如此强烈的变化让北齐百姓难以置信的同时也不由欢呼雀跃,喜上眉梢。虽然北齐君主多昏聩残暴,周主对他们甚是宽厚任何,但无休止的战斗带给他们的却是无尽的磨难。
如今,随着定阳城被北平郡公,车骑将军率军收复,北周在北齐的最后力量土崩瓦解,预示着宇文邕东伐的彻底失败,而压抑在北齐百姓心头的阴霾也终于烟消云散。
周帝宇文邕三十万大军浩如烟海,气势吞天,然而定阳一战后,所余不过六万余,王轨,韦孝宽,梁士彦,于翼等国之肱骨客死他乡,而宇文邕本人更是屈辱的死于病榻之上。
这一战,北周一败涂地,元气大伤,高兴却是名传天下。以前世人只知隋王世子高兴色胆包天,无耻下流,然而如今却发现其人之勇武丝毫不逊于三国之吕布。
白昼能带给人们温暖,驱散心中的恐惧,黑夜却能将喧嚣驱逐,将罪恶与肮脏遮掩。纵然白日里城中喊杀震天,鲜血横流,然而皎皎圆月之下,定阳城的百姓却似乎忘记了所有的血腥与恐惧,安详地沉浸在美梦之中,这个冬天的第一个美梦。
定阳城刺史府书房中,此时却是亮着灯。昏黄的灯光下,窗棂上,两道挺拔的身影相对而立。这二人却是高兴与高长恭,后者是在夜幕降临时才悄悄來到这定阳城。
“兴儿,恭喜你!”高长恭看着面前身姿挺拔的少年,看着他那对深邃而平静的双眸,看着他嘴角淡然的笑容,眼中的赞赏与欣慰毫不掩饰,但心绪却有些复杂。
他是自己的儿子,但自离开邺城以后,高长恭却从未能看透他的心思。
他从不歧视出身卑微之人,即便是贩夫走卒也能温润宽厚对待,然而他杀起人來却极其冰冷残酷,从未有过一丝犹豫;他聪明冷静,高瞻远瞩,智计百出,将宇文邕和高延宗玩弄于鼓掌之间,然而他却又冲动随行,为救红颜独闯虎穴,为报父仇以身试险;视功名利禄如粪土云烟,然而他却拥有着吞天之志。
高兴摇摇头,脸上并无多少欣喜,淡淡地道:“都是将士们的功劳罢了!”
高长恭眼神微动,笑着说道:“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办?是继续追击周军,趁势攻入齐国,还是……”自从那日做出决定后,他便将主导权交给了面前的少年。他知道,他是个极有主见的人,看似温和实则霸道,而他的荣耀便是他的骄傲。
高兴一怔,旋即认真地道:“孩儿愿做马前卒,一切听凭父亲做主。”
看着高兴坦然而诚挚的目光,高长恭心中温暖。自中原大地有政治、国家以來,权力的倾轧争斗便是极其残酷,慢说异性之间,便是宗族兄弟,父子反目,刀兵相向的也是屡见不鲜,哪里有亲情可言。
其实,以如今高兴的威望,所掌握的实力來说,即便是以武力争夺皇位也一定能够成功,但他却并不想如此做,也从未想过。高兴虽未名言,但高长恭却知道,高兴耗费如此多心血,便是希望能保得一家人平安快乐,帮助自己登上那九五至尊的宝座。
深深看了高兴一眼,高长恭将目光落在一旁摇曳的珠光上,脸色忽明忽暗,沉吟了片刻他才叹息道:“周人虽败,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而这些年來,战火不断,天灾人祸,我大齐百姓早已不堪重负,经不起折腾了啊!”
“父亲说的是,孩儿虽然自信能一路攻城略地,直捣长安,但却知道如今不是最佳的时机。”高兴点头赞同,顿了顿一脸凝重地道:“父亲,如今虽然周军已退,短时间不能再挥兵东顾,但大齐却依旧纷争不断啊!”
高兴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希望高长恭平定四方,执掌神器。高长恭脸色却依旧淡淡,长叹道:“成败兴衰,哭的却始终都是百姓啊!”
高兴皱了皱眉头,就如高长恭不能明白他的心,他也同样无法真正理解父亲的心思。
天下之人,面对那无限风光的九五至尊莫不是垂涎若渴,虎视眈眈,然而高长恭却并未表露出太多的热情。如果说曾今他顾及高纬势大,害怕事败而牵累家人,有愧祖宗,然如今所有阻力都不复存在,他却依旧如此,却是不知为何。
“父亲。。”高兴呼唤一声,想要将话挑明,但高长恭却摆手道:“兴儿,时候不早了,你快去歇息吧,征战一日,想來也该乏了。”
看着高长恭那温和的,睿智的,慈爱的眼神,高兴终于将劝说的话语吞回腹中,行礼道:“父亲,您也早些安歇吧,孩儿告退。”
甫一出得温暖的书房,一缕寒风便灌进衣领,但高兴却是犹若未觉,神色依旧,只是眼眸落在那高悬的明月上却有些迷茫。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一直以改变历史为己任。虽然他从不标榜自己是救世主,但所作所为却是如此,然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吗?
按照历史,腐朽到骨子里的北齐将会被北周覆灭,纷乱了三百年的中原大地将会统一,但如今北齐犹存,北周却从此显出颓势。过得几年,情势调转,北齐伐周,战争何时才会结束?
历史上,宇文邕伐齐势如破竹,齐军一败再败,实际上并未死伤多少人,而高兴的加入却让近三十万鲜活的生命随风而逝。到得齐周大战,又将会有多少人死于战祸?他的到來究竟是解救万民,还是带给他们更多的痛苦呢?
高纬赐毒,高长恭慷慨赴死,留下千古美名,如今却注定要背负乱臣贼子,大逆不道的罪名。韦孝宽,于翼等人战功彪炳,名震寰宇,如今却憋屈地客死他乡。
他曾以为自己能够终结着世上的战争,但这可能吗?纵然洠в械肚沟闹苯诱罚涤康募ち魅锤锌嵛耷椤:笫乐校财街拢嗌俨ㄌ涡谟浚思洳揖缙捣鄙涎荩
“难道我真的错了?”望着那明澈的圆月,高兴不由喃喃自问,眼中尽是迷茫,只是在眼底深处却蕴藏着一丝丝不可察觉的黑暗,极致的,让人想要沉沦的黑暗,妖异至极。
当定阳城的所有周军被肃清后,想到因为自己而逝去的数十万生命,高兴便不止一次在心中自问,但他却始终未能找寻到答案。
晋阳城外高兴一场大火歼灭周军六万大军,那是何等的威风与煞气,然而平阳一场烈火,就此葬生的无辜百姓却又不知凡几。无论他处于什么位置,拥有什么理由,但他却始终无法否定自己是双手染满鲜血的刽子手。
思考中的高兴并未发现,体内的长生真气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丝丝肉眼难辨的变化。原本长生真气颜色呈现淡绿,随着功力的加深而逐渐加深,蕴藏着澎湃的生机,但如今却多了一丝灰色的气流,不同于原本的生机盎然,它却是透着死亡与冰冷。
“兴哥哥。。”就在高兴怅然若失,心神愈发无法自拔时,耳边却突然传來一道清脆而熟悉的呼唤。
高兴悚然惊醒过來,循声望去,便见数米开外杨丽华一身月白衣衫,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显得清丽,如同下凡的月宫仙子一般。只是她的脸色却有些苍白,靓丽的眼眸中透着浓浓的悲伤,消瘦纤细的身形在寒风中更显瘦弱无助。
“丽华!”高兴心中升起一股怜意,忙几步走上前,握住佳人的双手,却觉得手中一片冰凉,“外面寒冷,你怎么不再屋中安歇?”高兴用身子挡住寒风,有些嗔怪地瞪着杨丽华道。
“我怕!”杨丽华抿了抿嘴,低声说道,声音有些沙哑颤抖,浑不似往日般清脆悦耳。
高兴心中一痛,忙展臂将杨丽华拥在怀中,温柔地道:“别怕,一切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
“嗯!”杨丽华紧紧贴在高兴的胸膛上,用力地点点头,只有高兴身上的温暖才能取走她身上的寒气,驱散她心中的冰冷与无助。
虽然平阳之战已过去数日,但杨丽华心中的痛苦却又如何能消散。杨坚的心狠果决彻底击碎了她坚强的内心,将她心中的柔弱与温暖撕扯的七零八落。
“夜了,回去休息吧!”高兴拥着杨丽华慢慢向前走去,望着白茫茫的天地,口中吐出一口白气,心中暗道:一个对女儿如此心狠之人又如何能指望他善待天下万民?不为万民,只为怀中之人,我也必须一直努力走下去。杨坚,下次再见,我看你如何逃脱?
第三卷大风起兮云飞扬第四百八十七章太晚了
清冷的月色下,坚硬冰冷的官道上,却有一条褐色的长龙蜿蜒逶迤,冒着凛冽的寒风缓缓向着前方行进着,这些人正是从定阳城逃出的周军,约莫三万人。
北国十一月的夜间,天气已是极冷,但周军却不得不忍饥挨冻,艰难地向着西方挺进。数月前,当自家乡东來时他们是何等的威风煞气,战志高昂,但如今却像是霜打的茄子,神态萎靡,装极狼狈。
东伐败了,彻底地败了,而曾今那威严无双的帝皇如今也长眠不醒,躺在队伍中间的马车里,任由马车如何的颠簸,他却是再无一丝知觉。
宇文邕的死讯让周军最后的一缕士气消散殆尽,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返回家乡,唯有如此他们才能感觉到安全,只有家的温暖才能将他们的疲惫与恐惧涤荡。
然而纵使他们归心似箭,半天不停的赶路也早就让体力有些透支,更让人难耐的却是腹中的饥渴之感,天气愈是寒冷,人对于食物的消耗便愈大。
突然,队伍中的一人软倒在地,半天爬不起來,周围相熟的士卒忙围上前去大声呼唤起來。
“狗剩,狗剩,你怎么了,快起來!起來啊!”
“坚持住,狗剩,我们就快到家了!你娘还等着你呢!”
然而无论同伴如何呼唤,倒下的士卒却是双目紧闭,再也无法发出一丝声音。
“走吧,他已经死了,死了!”低沉而伤感的叹息声中,众人再次上路,只是心绪却极其压抑而愤懑。
风似乎又大了一分,那明亮的月色看上去是那么刺眼,那么冰冷。
“将军,夜色已深,弟兄们连夜赶路,如今已是疲惫不堪,饥肠辘辘,您看是不是停下來歇息一番,待到明早再继续行路?”
宇文盛停下脚步,抿着嘴打量着面前的裨将,须发上挂满了晶莹的霜花,让他三十许岁的模样看上去却甚是沧桑。一日之间,宇文邕驾崩,于翼谋反不成身死,王谊投敌卖主,杨坚救主重伤,即便宇文盛久经沙场也难免有些震惊,手足无措。
论官职,宇文盛不过是柱国(勋官二级)一级,比不得于翼,王谊,也在隋国公、柱国大将军杨坚之下,但如今他却不得不担负起护送宇文邕归国的重任。
虽然宇文盛也甚感疲累,心力交瘁,饥渴难耐,但他却只能强打起精神,督促队伍加速前进。
“宇文将军,皇上突然驾崩,朝中大事未定,我们必须要尽快将皇上遗诏送抵长安,安抚民心,稳定朝纲,否则让宵小乘机作乱,国家动荡,你我二人便是国家的罪人啊!”
耳边再次回荡起白日里杨坚沉重的话语,宇文盛不自禁打了个寒颤,疲惫的精神微微一振。
于翼一向德高望重,深受宇文邕信赖,但白日里他却突然行刺皇上,这一结果宇文盛深表怀疑,但于翼已死,死无对证,杨坚也身受重伤,几不能活,让宇文邕无从怀疑。最而且,他很清楚杨坚所言不虚,无论如何都要将遗诏和宇文邕的遗体安全送抵长安,这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容不得半分迟疑。
“不能停!”望着众士卒渴望的目光,宇文盛心中甚是沉重,但他却硬起心來,厉声道:“齐军窥伺在侧,不定何时就会追來,必须继续赶路!坚持住!”
说着,宇文邕翻身下马,将战马交给身旁的亲卫,他则裹紧了身后的披风,迈开大步,顶着寒风向前走去。
眼见宇文盛如此身先士卒,众周军即便心中再世不情愿,也只能咬紧牙关继续向前赶路,只是那速度实不能叫人恭维。
……
屋外寒风呼啸,大雪纷飞,然而屋内却是温暖如春,尤其是那银铃般清脆娇媚的声音更是让冬日里的东宫平添了几分暖意与生机。
“咯咯咯咯,殿下,您來啊,來追奴家啊!”
长安城华丽而不失庄严的东宫大殿中,一个身着纤薄红衫,面若芙蓉满月的女子咯咯娇笑着,晶莹的玉足欢快地踩踏在温软精致的地毯上,跳跃蹦跑,娇柔地如同一只美丽的精灵。
在她身后,是一个衣着富贵的少年郎,容颜甚是俊秀,但眉眼中却透着轻浮,尤其是嘴角那一抹淫邪的笑容更是与他高贵的衣着以及这富丽堂皇,威严凝重的大殿极不相符。
“浪蹄子,快站住,不然让寡人捉住了定要好生惩罚与你!”
红衫女子星眸半睁,水光滟滟,霞飞双颊,烟若桃花,红唇微扬,含羞似怯地道:“殿下息怒,奴家不跑了,还望您疼惜奴家啊!”声音糯软,轻抚心头,让人不自禁心生涟漪。
“哈哈!”少年闻言不由张狂地大笑起來,“骚蹄子,你果真怕寡人的惩罚吗?只怕欢喜还來不及吧!”说着,少年双目泛光,一个饿虎扑食向红衫少女扑去。
“啊!”红衫女子顿时花容失色,想要逃脱,却被少年一把拽住,右掌高扬,狠狠拍打在她那挺翘的臀部。红衫女子的惊呼顿时化作一声魅惑的娇吟,纤细窈窕的身子顿时如水般软到在少年怀中,粉面桃腮,眼中几欲滴出水來,朱唇水润,鼻息咻咻,怎一个诱惑二字了得。
望着怀中的佳人,少年呼吸一滞,眼中猛然爆发出灼热的光芒,洠в杏淘ィ⑹钡拖峦啡デ茏∧前肟牒系拇桨辏б飧烦⑵饋怼S氪送保倌甑乃忠膊话卜值卦谂由砩嫌巫咂饋恚沟门踊肷砬岵砑浞⒊鲆簧慈说纳胍鳌
“骚蹄子,看寡人如何罚你!”抚弄了一番,红衣女子便是衣衫半解,春光乍泄,裸露出的白皙肌肤上泛着淡淡的红晕,不断地刺激着少年的感官。终于,他再也压抑不住体内的欲望,右手猛地一用力,“嘶啦”一声,布帛碎裂,一具诱人的胴体顿时呈现在眼前。
“啊”
一声欲拒还迎,如泣如诉的长吟中,少年与红衣女子终于合二为一,在这严严冬日中,喘息声与呻吟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人类原始的乐章。
良久,云雨收歇,少年满足地侧躺在女子的酥胸上,猩红的舌尖不断逗弄着女子胸前嫣红的蓓蕾,直将后者弄得娇喘细细,慵懒无力。
“太子殿下,卑职有急事奏禀!”就在少年准备梅开二度,在赴云雨之时,殿外突然传來一把熟悉的声音。
少年手上的动作只是微微一顿便再次在女子娇嫩的肌肤上流连起來,口中不悦地道:“寡人正忙,有什么事稍后再说!”说着,少年便翻身而上,再次开始对女子挞伐起來。
“殿下,十万火急,刻不容缓啊!”
殿外再次传來聒噪的声音,直让少年眉头紧皱,一脸愠怒,寒声道:“何事?”
“此事关乎大周气运,更关系到殿下之将來,必须当面禀告殿下!”
“哼!”少年一把扯过不远处散乱的衣衫盖在女子的身上,他则赤身裸体,目射寒光地望着殿门道:“若是胡言乱语,当心你的脑袋!”
“不敢!”殿外之人忙答应一声便推门而入,低垂着头,似是并未察觉殿中的淫靡,或者说不敢看。
“卑职郑译参见太子殿下。”此人三十出头,相貌俊朗,身姿挺拔,看上去倒是一表人才,只是眉宇间却有些阴郁轻浮,剥削的嘴唇可见此人略有些刻薄。
“正义,难道你不知道寡人的规矩?”少年即北周太子宇文贇冷冷地看着跪倒在地的中年男子,寒声道:“若所言不能叫寡人满意,后果你自己清楚!”
“卑职不敢!”郑译(字正义)忙不迭地叩首,诚惶诚恐地道:“启禀太子殿下,东伐事败,皇上已经班师西返,再有三日便能返抵长安!”
宇文贇闻言眉头一挑,脸色骤然阴沉起來,眸子中透着戾气,言语也愈发冰寒:“你要说的就是此事,难道寡人会不知道吗?”
“殿下息怒,且听卑职说完。”郑译悄悄瞟了一眼脸色难看的宇文贇,接着道:“殿下,两日前皇上于定阳重病不治,驾鹤西去,如今正由隋国公杨坚,柱国宇文盛率兵护送皇上遗体前往长安”
“什么!?”郑译话未说完便被宇文赟打断,只见他一脸震惊,难以置信地看着郑译追问道:“你说什么,父皇驾崩了?”
“是!”
“大胆郑译,妄言诅咒皇上,该当何罪?”宇文贇厉声喝道,浑身杀气腾腾。
郑译猛然抬起头,直视宇文贇,沉声道:“太子殿下,卑职纵使胆大包天也绝不敢欺骗您。隋国公派來的信使如今就在东宫之外,您若不信自可亲自问询。”
“皇上驾崩,朝中无主,只怕有魑魅魍魉趁机作乱,太子殿下须得早作准备,这也是杨国公遣人送信的目的。”顿了顿,郑译接着道:“杨国公说,太子殿下只需稳住长安,待他送來陛下遗诏,您便可名正言顺登上大宝,执掌大权。”
“好,好,好!哈哈哈哈!”宇文贇呆了一呆,猛然仰天大笑起來,状若疯癫,眼角竟隐隐有泪。他一边抚摸着肋部,那里正有一道尺长的,淡红色的印记,却是宇文邕鞭打所致。
“老爹啊,你死得太晚了,太晚了啊!”
第三卷大风起兮云飞扬第四百八十八章权力易主
宇文邕的逝去,对于北周來说实在是一件令人遗憾而悲痛的事情,对于国家來说,少了一位雄才大略,挥斥方遒的统治者;对于对于广大北周百姓來说,他们失去了一位宽厚仁慈,公正严明的君主;对于有志之士來说,他们少了一位虚怀若谷,敢作敢为的主公。
然而,对于一些宵小奸佞來说,宇文邕的死讯却是天大的好消息,他们终于不用再仰望那不可逾越的高山,不必再诚惶诚恐,小心翼翼将野心与欲望深深埋藏。而这些人中,又以太子宇文贇最是高兴。
世上洠в形拊滴薰实暮蓿矝'有无缘无故的爱,而宇文贇对宇文邕的恨意正是源于后者对前者的爱。
人,无论是贩夫走卒,抑或是达官显贵,父母总是望子成龙。宇文邕高瞻远瞩,志比天高,在他眼中,宇文贇不止是他生命的延续,更是大周皇权的继承者,是他伟大抱负的传承者。
正是基于此,他对宇文贇的要求甚是严格,严格的近乎苛刻。无论严寒酷暑,朝堂之上,宇文贇与一般大臣无异,不得有丝毫休息懈怠。宇文贇爱喝酒,宇文邕便下令东宫禁酒,而且对之动辄棍棒加身,厉斥喝骂,毫不留情。
在宇文贇的心中,宇文邕不是父亲,而是一个冷血而残酷的暴君,是他自由享乐的绊脚石。如今,压在心头的大山崩塌,天下再无人能够左右他的意志,他又如何能不欢欣鼓舞,仰天长笑?
“殿下!”就在宇文贇手舞足蹈,得意忘形之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道低沉的呼唤,却是方才他身下承欢的女子。
宇文贇如今心情大好,方才的不快自然烟消云散,听闻佳人的呼唤,遂低头望去,便见佳人脸色煞白,一脸担忧,泫然欲泣,浑不似自己这般欣喜。
宇文贇不禁一愣,奇怪地道:“月儿,你怎么了?”
女子用衣衫勉强裹住身上的春光,坐起身來,认真地看着宇文贇道:“殿下,皇上驾崩,天地同悲,奴家思及皇上往日的恩德自不免有些伤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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